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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15 17:0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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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节 点气 (上)
这时,我忽然想起自己从那怪人身上扯下来的金属牌子,便从兜里翻了出来,递给福六说道:“我当时被那怪人掐透不过气来,伸手在他身上乱挠乱抓,不想却扯下来了这块块牌子。”
福六接过牌子,凑到灯光下仔细一看,登时神色大变,双手颤巍巍地抚拭着这块金属牌子,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封土盾。。。。封土盾。。。。”
刘德义他们也都围了上来,看着福六手中的封土盾,脸上眼里都是难以抑制的兴奋神色。胡三更是伸手过去触摸拿在福六手里的这块金属牌子,一副如获至宝的样子。
这块金属牌子已经在我兜里装了好长时间了,我并没有觉得它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是一个火柴盒大小,摸上去光滑润手的金属牌子,厚薄,颜色都如同银行送出的信用卡一般,上面刻着一些密密麻麻的文字,笔画弯曲笨拙,瞧着倒像是古时候的甲骨文或小篆,反正我一个字也不认识。
福六却像是能看得懂上面所刻文字的,用手摸着一个一个文字,喉咙里发出像小孩子刚学说话时的伊呀。
刘德义终于也按耐不住了凑过去问福六:“就是它吗?”
“对,就是它,这就是守墓人挂在脖子上的封土盾,一个守墓人如果失去了脖子上的封土盾项链,那他便不再是一个守墓人了,所以,他会想尽办法来赎回自己的封土盾项链,他会让手握封土盾项链的人满载而归,只要不打开棺椁,这里的任何东西都可以随便拿,他甚至可以帮你把挑拣出来的宝贝扛上地面。”福六答道。
一旁的王昌忍不住说道:“这东西有这么神奇吗?那家伙臂长腿粗,一身的蛮劲,直接过来将我们打翻在地,把牌子抢走不是更省事吗?何苦要出卖墓主和自己来换回这块牌子,是那个守墓人脑子傻,还是。。。还是你有些异想天开了?”
福六把封土盾项链递给了刘德义,向王昌说道:“守墓人既然能够终身厮守在暗无天日的墓穴中,那他无论再做出什么样出人意料的事儿来,你都别觉得奇怪,你只能怪咱们太幸运了,不仅能撞到上守墓人,还能把他的命根子抢到手。
从见到这座墓穴中精铜棺椁的那一刹那起,我就觉得这墓穴中有古怪,那时候我心里也曾隐隐约约地想到,这座墓内会不会有守墓人?但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过,一来是这守墓人谁都没见过,只是一代又一代的盗墓人口中传说过,再者是这守墓人异常凶狠狡诈,进入有守墓人守护的墓穴中就等于虎口拨牙一般,所以咱们盗墓人都盼着这一生也别撞上守墓人。后来准备返回地面时,我见到写在镇墓兽前的朱砂文无端消失,心里才明白,这座墓穴内果真有守墓人在守候。那时候心里是既有些害怕,又有些兴奋。毕竟,一个盗墓人的盗墓生涯中,一直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到金盆洗手的时候,心里难免有些遗憾,就像一个沙场上的长胜将军卸甲归田时,发现自己一生竟然没遇到一个像样的对手。
再者,像这等规模的墓穴之中,有很多的珍宝并不是放在墓室里面,而是另外藏匿在只有守墓人才知道的地方。若能将守墓人擒获,那就等于找到了盗墓人永远都不会找到的宝贝。
传说中守墓人会把脖子上的项链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当你手里握着他的封土盾项链时,他会用墓穴是最珍贵的物件跟你交换,直到你满意为止。
这也是咱们二番进到这座墓穴的主要原因,你想想,一座有精铜棺椁的墓穴,一座比皇帝的规格不要高出一倍的墓穴,一座至今还有守墓人在守候的墓穴,墓穴里面掩藏起来的东西是何等珍贵,外面那两个方石台是堆积的珍宝虽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但比起藏起来的物件,那就简直没法提了。”
福六说完,拍了拍王昌的肩膀,然后走到众人身前,撩开外衣,从贴身内衣里摸出一叠黄纸,小心地在手里捻开,折成了一个尖的符表,分发给每个人几张后,掏出了打火机,
说道:“大家都把手里的黄表尖尖的一头朝着棺椁的方向,看到我将符表点燃后,你们也点燃,然后朝着棺椁方向扔出去。”
福六递过来的黄符表只是普通的黄纸,上面写着红黑交错的符文,而福六手里拿的符表上写的却是蓝色的符语。大家听到福六的吩咐后,掏出打火机,准备等着将符表点燃。
福六翻开打火机上盖,弹出的一声清脆声响,飘荡在这寂静的墓穴中,火轮轻滑,射出的一团火星,落在了棉心上,橘红色的火苗便蹿了出来,然后又被福六移向了符表的下方。
火苗就要凑近符表,将它点燃的时候,却忽然被弹开了。
大家只觉得脸前一阵凉风掠过,耳中听到当的一声,福六手里的打火机划出一条黄白色的弧线,落在石台阶上。
台阶上的打火机并没有熄灭,忽明忽暗地跳动几下后,又恢复成平时那橘红色的火焰,静静地燃烧着。
“是那个守墓人,我的打火机也是被这样弹出去的。”常二跃到福六面前,指手画脚地说道。
福六却没有答话,一把夺过了常二手里的打火机,边翻盖打燃火机,边把另一只手里的黄符凑过来,嘴里大声喊道:“快把手里的符表烧起来,扔出去。”
语音儿没落,就听当当当的连续几声,我手中一阵剧烈的麻痛,低头一看,手里的打火机不翼而飞了,再看众人,也都上惊骇地看着刚才还握着打火机的手里,现在却空无一物。
王昌嘴里骂了一声,快步跑去石台阶上,把手里和符表探了下去,想要用刚才掉落在上面的打火机将符表点燃。王昌这小子行事往往出入意料,该办妥的事情他能给办得乱糟糟的一塌糊涂;大家都束手无策的紧要关头,他却能别出心裁,另辟蹊径地想出应急的办法。就说眼前这一幕吧,台阶上掉落着的打火机,普通人受到惊吓后,即便是能迅速地想起台阶上的这个打火机,跑过来后的第一反应多是探下手去把打火机捡起来,然后再点燃符表,在当时那种突发事件中能立刻做出这种反应的,已经是相当不错了,直接就把符表凑到火苗上。他就是这种人,笨起来时猪都能把他卖喽,偶尔伶俐起来的时候能把卖猪的人用猪的价钱给卖下来。幸亏他笨的时候比较多。
虽然他这次反应挺快,但还是没有从远处射来的箭快。他刚把符表探下去,就又听到了当的一声,打火机被一支筷子长短的弩箭射中,滴溜溜地顺着台阶内侧飞速转动,虽然这款打火机的防风性能出众,但也经不起这样的转动,火苗应声熄灭。
福六见状,转身把手里的封土盾项链搁在石台阶上,另一只手握着羊蹄子举过胸前,尖利的一端对准了地上的项链,身子一边往前伏下去,一边大声喊道:“你的封土盾项链在这儿呢,就在我面前的石头上,只要我手中的羊蹄子一落下去,保证能把项链砸个七八块,你若是有种,那就尽管用暗箭朝我们身上招呼,大不了我们临死的时候,每人的手里都攥着一瓣封土盾。”
说完,又朝着我们说道:“快从这台阶上去,利落点儿。”
大家却没朝石台阶跑上去,都围在了福六身旁,围成了一圈严严实实的人肉挡箭牌。胡三扯着嗓子喊道:“你奶奶的,有种就往你爷爷身上射,老子若是吭一声,就不姓胡。”
王昌躲在韩生和身后,也大声喊道:“你个死骚骨头,刚才被老子打跑,还有脸跑回来,是条汉子就该知道羞耻,跑了就别回来。”
福六整个身子都挡在了项链前,手里的羊蹄子悬在项链是上方,那姿势就如手执梯骨准备往地下扎一般。他背朝着我们说道:“你们快些上去,我一个人地这儿能行,有项链在咱们手里,量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说完后隔了一会儿,见大家一动不动地还围在他身旁,丝毫没有拨脚离开的意思,也就不再对我们白费口舌,转身从人缝中探出头去,朝着黑糊糊的门洞外喊道:“这封土盾项链的质地够硬,就是不知道韧性如何,挡不挡得住用羊蹄子使劲砸,要不先砸几下试试。”
福六说完,抬手兴起羊蹄子作出全力向下砸的姿势,门洞外立刻飘进来尖声尖气的怪叫声:“少拿项链吓唬我,本将军的项链多的是,扔个几十条都不心疼,倒是你们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乖乖地出来给本将军磕头认罪,兴许我一时高兴,便能饶你们不死。”
福六冷哼一声,手握着羊蹄子往下砸下去,离项链还有不到尺高的时候,门洞外传进来急促的声音:“住手!别。。。。别砸这条项链。”
王昌一听这话,立刻来劲了,从韩生后面挤了出来,叉着腰朝门洞方向喊道:“你不是有一堆这样的项链吗,砸烂七八条都不心疼嘛,那你现在慌什么?实话告诉你,乖乖地把这墓穴藏起来的宝贝都给老子搬出来,本好汉我就不计较你刚才对我的无礼了,否则就将这破项链砸个稀巴烂。”
王昌的话虽然不是那么入耳,但话里的意思也代表了大家的意思,大家都想着用这条项链来做筹码,跟守墓人交换墓中的宝贝,所以王昌喊完话后,大家都没有言语,都支着耳朵等着听守墓人的回应。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了一声叹息,却不是从门洞外传来的,而是从石台阶一侧的墙壁后发出来的叹息声。
“你们进来时看到棺椁两旁的方石台上,堆满了奇珍异宝,那都是后人堆积在这里祭祀墓主的,你们可以随便拿去,我不会再阻拦,但是从我脖子上扯下项链的那个小子和上面的那个姑娘却不能离开,其他的人可以带着珠宝离开。”
本来尖锐刺耳的声音,隔着一堵墙传过来,像个小姑娘在粗着嗓子学沙哑派歌手唱歌一样,听上去很可笑。大家都觉得可笑,普天之下,没有扔下自己同伴独自逃跑的盗墓人。
很多人都说盗墓人会见利起意,下面的人将墓中珍宝递上去后,上面接应的人会朝下面的人砸砖头石块,掩埋洞口,独吞宝物。这是最无稽的猜想,最自以为是的猜想,自以为自己的人格很高尚的猜想。一个盗墓人死在墓中,有很多原因,譬如墓内空气中氧气含量不够,导致其窒息而亡;譬如墓内施有痉心诅咒,置有摄魄墓俑,导致其惊惧而亡;譬如连续高强度的挖掘地道,开启墓室,体力消耗殆尽,导致虚脱而亡;甚至有平日里生活琐事烦缠于身,心神憔悴,入墓后触景厌世,自尽而亡。但唯独没有大家听说的见利忘义,图财害命的事情发生。就像水泊梁山上的108个土匪们,从来不会因为金银财宝而大打出手,自相残杀。其实这种说法能广为流传只有两个原因,有人喜欢蔑视别人来抬高自己;有人听话看书懒得动脑,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信。
这话确实好笑,就连平日里难得一笑的范五也笑了,笑咪咪地看着我说道:“他说让你留下在这里陪着他,我们可以带着珍宝离开,你意下如何?”
“那就把他和雯雯留下得了,咱们先走。”胡三边说,边替到台阶旁,贴着墙壁来回寻找,想要探明墙壁是否有暗门。
范五冲着胡三一摆手,说道:“回来吧,那就是一面普通的墙壁。”原来范五刚才趁大家说话的工夫早就把里面寻思了一番,若有暗门,绝逃不过他双眼。
“那就这样说定了,只要他俩敢出这扇门,我就跟你们没完。”尖细的声音又飘了过来,从门洞外飘了进来,又渐渐远去,像是说话的人飘然离开一般。众人等了片刻,再也没有听到话声传进来。
福六道:“大家别四处张望了,他若不露面,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他。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还是上去看看雯雯吧,这会儿她应该消停下来了。”说完,走到一旁背起一个包裹,领头走上台阶。
雯雯果然睡着了,坐在棺椁旁边,头和肩膀靠着银白色的棺椁,双手环抱着缩起来的双脚,她就这样依偎棺椁旁睡着了,身旁放着那条黝黑的棍子和黑色盾牌。
福六示意我们在门口等候,自己轻手轻脚地走近了雯雯身后,迅速地伸手托起雯雯的头部,在后脑勺上按了一下,雯雯的身子登时发软,慢慢地向地面倒下去,福六急忙伸手将她扶住,冲着我们喊道:“你们谁过来搭把手扶住雯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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