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虎论坛

 找回密码
 马上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楼主: 美丽人生

[转帖] 《诡舞》冤魂附身背后的孽缘(全文完)--作者:余晗

[复制链接]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1 20:40: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情人难测(9)

  仍然是昨天的那个男声,浑厚富有磁性,带些人为地压低。听起来似乎有着可怕的阴谋,让你不由自主地惶惑、怀疑,最后恐惧。
  林夕焰就越听越恐惧。有了昨天的经验,她不敢再走到窗口去看。只是僵直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
  这时候,娜娜应该正在罗裳的房间里给她讲故事。而罗裳的房间窗子朝着房后,又有好的隔音效果,她们是听不到这歌声的。当然了,即使她们听到也未必会怕,因为在她们看来,或许这只不过是一支普通的儿歌罢了。
  林夕焰愣愣地看着楼上,思考着万一出事求救的可能。她可以喊娜娜下来陪她,但是她没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者是怕喊出声来惊动了屋外的什么,反而让危险来得快些?
  林夕焰坐在沙发上,局促不安,手心是满满一层汗水。
  这时,草坪上又传来一些轻微的声音,像是走动,但又极其轻微,如果不是在寂静的夜里,如果不是林夕焰在全神贯注地倾听,根本就无法辨别那种声音。它刚刚在人类可听的分贝之内,像秋叶落于土地,像小雨洒在草坪,细小近似无声。
  随着这些轻微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歌声也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清了。
  到这些歌声几乎全部消失的时候,林夕焰的心已跟着放松下来,却在这时又猛地提了起来。因为歌声完全消失时,她忽然听到一声短促尖锐的惊叫,那惊叫是动物的低吼,含糊而且混浊,如一把钝掉的沉重刀片被抛掷出去,划破了小区安静的夜色。
  林夕焰随着这喊声条件反射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听到这声音的不止她一个,娜娜和罗裳先后从楼上的房间里冲了出来。罗裳穿着蕾丝花边的睡衣,赤着白嫩嫩的小脚丫,一脸好奇地从楼梯跑下来。边跑还边喊:"妈妈,有怪兽!有怪兽!我听到它的喊声啦。"她的小脸通红,眼睛放出异样的光彩,林夕焰从来没见女儿这么兴奋过。
  "回去!该睡觉了。我跟你妈妈说话,懂事的孩子不会打扰。"娜娜赶罗裳上楼去。
  "算了,让她下来吧。"林夕焰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这个女儿不像一般小孩那么简单。
  "林姐,你听到那个声音了吗?"娜娜问的时候神色有些凝重,这加重了林夕焰的紧张,她讲不出话来,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像是有人不小心被抓住,刚刚惊叫出声,就被堵上了嘴巴。"娜娜继续说。
  "……"林夕焰依然讲不出话来。
  "像是就在我们附近。"
  "对,我听到歌声了,和昨天一样。"林夕焰终于努力地吐出一句话。
  "昨天?昨天我什么也没有听到。林姐你别担心,我去看看。"娜娜是个胆子很大的人,说着就向门口走去。
  林夕焰伸出手想去拦她,却没有发出声音,看娜娜打开门走了出去,林夕焰伸出手将旁边的女儿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妈妈,我也想去看怪兽。"罗裳一脸向往。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害怕呢?林夕焰没有回答女儿,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她,用行动表明自己的回答。
  娜娜去了好长一段时间。对林夕焰来说尤其长,她盯着房门,一瞬也不敢有丝毫妄动,怕一不留意那门口就闯入什么不祥的物体来,危及她们母女的生命。她紧紧抱着罗裳,戒备地盯着门口,对女儿的挣扎和不停的嗦置若罔闻。
  直到娜娜回来。
  娜娜回来时推门的一刹那,还把林夕焰吓得打了一个哆嗦,看清后,才放下心来。
  "我走到小区门口,什么也没有发现。" 娜娜说,"一切正常!"
  又是一切正常。
  "那惨叫的声音是哪儿来的?"林夕焰问。
  "不知道。外边根本一个人都没有,夜深了,小区里连来往的行人都看不见。除了在小区门口,看到一辆正开出去的小汽车,其他连个活着的会动的物体都没有。"
  "那车是什么样子?"林夕焰还是忍不住刨根问底。
  "奥迪,好像是。"娜娜想了一下,确定。
  "什么颜色?"
  "蓝色。"

评分

参与人数 1威望 +10 收起 理由
云雾飞舞 + 10

查看全部评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8-11-22 09:20:17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美丽人生 分享,辛苦了,+10分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3 17:32: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十面埋伏(1)

  "车牌号记得吗?"
  "我没仔细看,因为觉得这车不会有问题,以为是小区哪家人开出去的。不过好像末位是个8吧。"保姆娜娜不太肯定地说。
  林夕焰听到这话时,颓然地靠在沙发上。
  她隐隐觉得这车是他的,但又不敢确定,事实上单靠保姆的这些信息,确实不能肯定是他。
    那张俊朗的脸又一次浮现在林夕焰眼前,脸上布满惊慌。他的这种表情是在拉开奥迪车左侧车门走下去,到右侧帮林夕焰打开车门后出现的。
  是的,薄义,他的奥迪车是蓝色的,车牌是南B0458。
  会是他吗?
 
  林夕焰这个傍晚显得光彩照人。
  在下班前,她特意到洗手间补过妆。头发是中午趁吃饭的间隙去做的,又对着镜子重新整理了一下,保证没有一丝散乱才走出那栋办公大楼。
  丈夫解甲回来了。今晚回去她将看到他。
  下了的士后,林夕焰整了整衣服,向小区内走去。
  她走路的样子出奇的轻盈,高跟鞋踩在水泥路上发出""的脆响,心情也跟着雀跃起来。
  如此看来,若说林夕焰对解甲没有爱情了,那恐怕是连她自己都不信的。
  她和解甲的问题不在她,在于解甲,或者说问题都不在于谁,而在于他们之间的沟通。
  是的,是沟通,好像从谈恋爱开始,他们两个的沟通都是有问题的。只是爱情暂时蒙蔽了她的眼睛,于是就糊涂着幸福着懵懂着甜蜜着走入了婚姻。
  爱情同时蒙住了解甲的眼睛吗?林夕焰希望是,她潜意识地希望纵然她和丈夫的沟通有问题,但丈夫总还是爱过她的。但是她这样希望的时候,几乎并没有什么信心。因为从结婚到现在,她始终弄不明白解甲的感情,这不能生硬地算作是沟通的问题。有没有爱,有时候直觉就可以告诉人心的。
  解甲对她客客气气,若即若离。他会说爱她,但那是在她问他的时候。
  林夕焰有时候觉得自己很犯贱,任解甲如何淡漠,她都没办法彻底轻视他。就像现在,她忍不住在乎他,忍不住为他收拾打扮,虽然明知道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解甲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稳重老成给人安全感,让你不由自主地信任他。
  林夕焰对解甲缺乏抵抗力。她走回家时,从小区门口到花园再到家门口,她心里充满喜悦,完全没有平日的忐忑与恐慌。尤其看到那栋灰色的三层的小楼亮着灯,她心里更浮起一缕缕温馨的情愫,她急切想见到解甲。
  可是,解甲对她呢,有如此渴望见面的急切吗?
  这一点,没有人能确定。但有一点林夕焰可以确定,纵然解甲对她没有急切,却一定是有关切的。
  关切的具体表现在于,解甲看到她的第一句就是:"怎么这么憔悴?记得吃维生素片了吗?要多吃一点,工作辛苦,就要多补维生素。"
  林夕焰被解甲这么一句话说得心里热热的,这许多天来的恐惧无助化做万般委屈,涌上心头。她情不自禁地走向解甲,将自己整个地埋入他的怀抱中。
  解甲的脊背习惯性地僵了一下,然后将手放到林夕焰的肩膀上,过了一会儿轻轻拍了拍她,柔声说:"没什么事吧?我工作太忙,家里辛苦你了。"
   "没事!"林夕焰对自己的失态有些羞愧,尴尬地从解甲的怀抱里直起身子。是的,他们已经好久没有拥抱过了,彼此都不太习惯了吧。
  "维生素片还有多少?我这次又从北城给你带回来些。"又是维生素片,好像除了维生素片他其他什么话都不会讲了似的,林夕焰有些生气,但解甲之后补充的话让她的怨气马上烟消云散。解甲补充说,"身体才是自个儿的,得保证健康。工作别老那么拼命。"
  "我知道。每天都有服用。"林夕焰淡淡地回答,她之所以这么配合,实在是因为不希望再次听到这个同样的问题。
  "罗裳呢?"林夕焰在楼下客厅没有看到这个小孩子,忍不住问。平时小罗裳这个时候都是坐在客厅看电视的呀。


第四章 十面埋伏(2)

  "到楼上去了。说是有什么要给我看。"解甲说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扬起唇角,宠爱地微笑。与对妻子的态度截然不同,他对女儿向来宠溺有加。
  "我总觉得这孩子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她现在竟然迷上一种舞蹈。"林夕焰想把这些天的迷惑一股脑讲给丈夫听,但抬头间却发现这个成熟的男人应付地笑,对她的话题置若罔闻,马上停了下来。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
  解甲从林夕焰的挎包里取出当晚的报纸,走到沙发上,边读边坐了下去。
   林夕焰在丈夫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下意识地盯着这个冷冷淡淡的男人。回来时满满的安全感和喜悦感,开始一寸寸死掉,同往日一样的孤独感又一次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或者还要甚于往日。
  她觉得丈夫很陌生,房子很陌生,世界很陌生。
  歌声隐隐约约地响了起来,像是和她有某种感应似的。这次是那个轻轻细细的声音,绵软而且震颤:
  天黑了,天黑了,人们都睡了,小眼睛,尖嘴巴,吱吱吱吱,老鼠出来了。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叫妈妈,妈不在,叽里咕噜滚下来……
  绵软震颤的歌声对于此刻倍感无助的林夕焰有一种天然的诱惑,就仿佛自己正是那个爬上灯台的小老鼠,哆哆嗦嗦地站在高处,环顾四周却遍寻不着可以下去的路径,在灯台上盘旋,步步惊心。歌声知音般地道出她的心境,如温柔的抚摸,让她受蛊惑般向窗口走去。
  轻轻拉开窗帘一角,林夕焰探头向外看去。
  猛地发出一声惊叫!
  那个黑衣女人顶着一头乱蓬蓬的乌黑头发,正定定地站在窗外,像是打进地面的一根木桩。全身黑暗着,包括五官。
  这黑暗增加了她面部的朦胧,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却更突出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这是一双动物般的眼睛,像猫眼。这双亮晶晶的猫眼正盯着林夕焰,就在窗外,与窗内的林夕焰几乎没有距离。
  林夕焰要傻掉了,她全身绵软,挪不动步子,只好僵立着与黑衣女人对峙。这也就看得稍微清楚了一些,而这清楚递进的程度让她陷入更大的恐惧中。
  那个黑衣女人,那额头上正有什么一滴一滴往下掉落。不像水,水在这样的夜色里看不到颜色。而且那是黏稠的、灰暗的颜色。而且它是从黑衣女人额头上掉下来的,一滴一滴,不间断。
  是血。林夕焰猛然意识到。
  窗外,黑衣女人对着窗内的她缓缓地抬起手来。
   林夕焰要窒息了。
  脊背猛地一紧,一只手臂环过她的背,放在她正抖个不停的肩上。
  林夕焰本能地发出一声低吼,然后看清是自己的丈夫解甲。此刻,解甲正疑惑地看着她,轻声问:"怎么了?"
  林夕焰小心地指了指窗外,动作很小。她怕自己的举动会招致外面黑衣女人采取恐怖的行动。此刻黑衣女人正扬起一只手,定格在窗外,她似乎对自己有所企求。她举起的手就放在了窗子上,愣愣地向屋里盯着。
  林夕焰甚至觉得她随时都可以破窗而入,紧张让她不禁地向解甲怀里靠拢。但解甲却将林夕焰拉开,将脸贴向窗子,过了一会儿,才说:"没有啊,窗外有什么?"
  他竟然看不到?
  难道又是同上次一样,一瞬间就消失了?
  林夕焰急于证明自己没问题,向窗前探过身去,身子一个踉跄,差点趴向玻璃窗。然后依然是一声控制不住的低吼,因为她差点贴上窗外那个女人的五官不清的脸。
  解甲又探身向前看了看,回头是一脸的诧异。他依然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他的诧异来自妻子,因此他的下一个动作是抬手摸了一下林夕焰的额头,问:"没发烧吧?"
  然后解甲兴味索然地坐回沙发,接着去翻报纸。
  明明那黑衣女人仍在,为何丈夫看不到,自己却看得到。
  罗裳被楼下的动静惊动,也跑下来到窗前向外看,回头是一脸的天真,看着林夕焰:"妈妈,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啊!你看到了什么,有怪兽吗?"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3 17:36: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十面埋伏(3)

  女儿说这话的时候,解甲从报纸里抬头看了女儿一下,眼神里有一丝不解。但马上又垂下头去。
  林夕焰要疯掉了。
  她感到自己心脏冰凉,但全身发烫。或者真的生病了,发烧了?
  咽下两片安定片,林夕焰虚弱地爬上二楼,倒在卧房软绵绵的床上,不一会儿就不省人事。
  隐隐约约地楼梯上有跑上跑下的声音,有交谈声,有车声,还有那支儿歌的歌声。
  再然后是缤纷的杀戮,绮丽的鲜血,跳动的鬼火,森森的白骨……
  而这时候的林夕焰,几乎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第二天醒来,这些梦境都将会忘掉,即使能记起些琐碎的片段,也必然是零乱不全的。
  噩梦,是种长在枕头里的植物,模样怪异,没有规则的形状,所以无法描摹。它是人心里的妖魔,无形无声,无色无味,却也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一连几天,风平浪静。天也晴得好。
     这天是4月28日,是解罗裳的生日。当然,也是很多人的生日,这很多人中包括林小焰,虽然目前没有人能确定这一天作为林小焰的生日是不是准确。
  罗裳的生日会在外婆家举行。解甲的父亲去世得早,母亲平日都在北城跟女儿住,很少到南城来,所以对罗裳来说,她的小脑袋里几乎没有爷爷奶奶的概念。
  一帮大人围着一个小孩子,众星捧月般宠着、哄着。林夕焰挤不进去,坐在沙发的角落里。脑子里浮现一个瘦弱的小影儿,在孤儿院清冷安静的环境里,羞涩地缓缓抬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发出小动物一样怯怯的目光。林夕焰心里有什么轰然倒塌。她的心思如蜿蜒的山路千折百转,而面部表情却在重峦叠嶂中不动声色地淡淡展开。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还是遗传了母亲厉害的一面,不然怎么可以心里明明翻江倒海,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呢?
  饭后,罗裳要给大家表演节目。她说早准备好给爸爸看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是的,解甲刚回来那会儿,她是说过的,说准备表演给爸爸看看,但被林夕焰给搅黄了。现在终于可以露一手了,小女孩有些迫不及待。
  罗裳到楼上换衣服,出来时身上果然是件红色的连衣裙。当然了,这不是上次那件。但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都是红色。
  解甲已经坐到林夕焰旁边,定定地看着从楼上下来的女儿,有点失神。林夕焰没有看女儿,她在看解甲,解甲的脸很苍白,而且若有所思,他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解罗裳开始跳了,凉秋、九月、塞外、长天、衰草、黄花、雁阵、悲愤,到最后,她猛地扑到地板上,片刻后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前方,眼神中满含哀怨之气。
  解甲始终盯着罗裳,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苍白,苍白得毫无血色,额角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随着他颤抖的身体一滴滴流下来。到罗裳扑到地板上时,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喃喃地吐出两个字:"兰兰。"
  解甲的一切变化尽收林夕焰的眼底,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当那两个汉字传入耳膜,她的心跟着绞痛起来。兰兰,是谁?是指罗兰吗?丈夫和罗兰认识?
  到外公、外婆还有娜娜都为罗裳鼓掌时,解甲才清醒过来,他用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借口不舒服,到里边房间休息。女儿罗裳拉着他追问跳得如何,他没听到一样径直向里走,脸色越发难看。
  林夕焰哄着小罗裳说爸爸生病了将她扯到一边。林夕焰在心里盘算着要好好调查清楚,能压下来的风波就压下来,不想父母替她担心,也不想外人看她的笑话。
  她不知道,其实母亲早将一切收入眼底。这个不动声色的厉害角色,在女儿一家三口要离开的时候,她才拉着林夕焰的手,轻轻地说:"从罗兰那边的亲友中查,悄悄地。别惊动了解甲,如果对自己没什么危害,能放弃最好就放弃吧。"
  三十多年的生活阅历,林夕焰自然知道婚姻生活中应该糊涂的部分。罗兰已然死了,即使解甲与她有什么不清不楚,也都不过是过去式。再追究下去,只会给自己的家庭徒增伤害。即便是一想起解甲对自己的冷淡可能与罗兰有关,林夕焰依然可以压着心头的愤恨将这些疑问一笔勾销。从爸妈家回来时,她下决心对罗兰的事不予追究。

第四章 十面埋伏(4)

  但是,回家后,她的决定完全改变了。因为事情完全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回去的路上,小罗裳看到一家儿童艺术照相馆。马上闹着要下去,她想留下自己穿着小红裙子跳舞的模样。
  当然,一个小孩子要照相,这本就无可厚非。纵然林夕焰和解甲都不乐意女儿穿着小红裙子,但今天是她的生日,当然少不了妥协一回。
  就这样,小罗裳走进摄影室,跳那段叫做《出塞》的舞蹈,摄影师则负责截取她跳舞时的镜头。她的镜头感很好,每个动作出来的底片看起来都是最恰当的POSE。在摄影师的夸奖下,一家人倒也开开心心,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临走时,化妆师抚着罗裳的头,看着林夕焰,笑着说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她说:"你女儿长得一点儿也不像你。"林夕焰的脸色马上不受控制地沉了下来,她知道说者无心,但却没有办法让自己保持礼貌,瞪了那人一眼,拉起孩子就要走。摄影师急忙打圆场:"是,是,这孩子长得比较像爸爸一些。"
  林夕焰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脸色缓和了一些。但是这时候她听罗裳高声说:"不是不是,我长得比较像罗兰,老师都这么说来着。"她的话还没讲完,"啪"的一声脑袋上挨了一下,是解甲打下来的。他脸色通红,眼神慌乱,说不出的紧张。
  解甲从来不打孩子的,对罗裳一向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是现在,他却打了她。林夕焰静静地看着解甲,一颗心陡然下沉。
  罗裳对爸爸竟然会打她,像林夕焰一样不能置信。当确定下来是事实时,她猛地跑出了照相馆。林夕焰愣了一下,看解甲没有追,就连忙追了出去。
  一些细枝末节的异常,在当时的情况下,林夕焰都来不及细想。当一家三口回到家中,她才躲进沐浴间,让水一遍一遍地冲洗,企图得出一些结论。但是,最终却越来越乱,更加没有头绪。
  如果解甲与罗兰有奸情,那关于罗兰怀孕、生女、死亡等等一切消息被封锁就很好解释了,市委领导的面子谁会不认呢?何况解甲本就是从事媒体行业,本市每家大媒体的领导和他都有些交情。
  那么,罗兰生下的小女儿就是她和解甲的结晶?罗兰死了,那女孩儿现在哪里?
  解罗裳名字中有一个"罗"字,而且这名字是解甲坚持的,那么是他为了纪念罗兰?
  照相馆工作人员说,罗裳长得不像妈妈,那么她不是林夕焰的亲生女儿?可是罗裳就是林夕焰在蝴蝶女子医院生下的呀。
  蝴蝶女子医院的医生说,同一天去待产的有两个名人,一个是林夕焰,一个是罗兰。也就是说罗兰的女儿也出生在这家医院里。那么,罗裳与罗兰有关系吗?
  罗裳并不太喜欢妈妈林夕焰,反而对舞蹈演员罗兰情有独钟。对她的舞蹈更有神奇的把握,这是一种天然的情愫吗?也就是说,罗裳有可能是罗兰的女儿?她是在刚出生的时候就被掉了包?
  思来想去,竟然把自己亲生女儿都弄丢了。是的,弄丢了。如果罗裳真的是罗兰的女儿,那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哪里?
  林夕焰越想越震惊,不敢再想下去,但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愈加合理。当她思及自己亲生女儿的去向时,大脑中不禁浮现一个瘦瘦弱弱有着明亮眼睛的女孩-林小焰。
  对,就是林小焰,连名字都像自己的女儿。这样就比较容易解释,当时林夕焰的亲生女儿被掉包后送入孤儿院,而罗兰的女儿留在了林夕焰的身边。如此,自然可以将她已经生育的事情遮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
    水哗哗地流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夕焰依然愣在莲蓬头下。她没有勇气接受自己分析的结果;她不知道如何去调查这件事情,验证自己的分析结果;当然,她更不知道,万一这些怀疑全都得到证实,一切分析都是真实的,那么自己应该怎样面对。
      林夕焰觉得自己踏入了一片沼泽,进退两难,而且抽身不得。
    林夕焰与解甲在那天之后陷入冷战。
  事实上,他们关系的主动权完全在于林夕焰这边,倒不是她有什么优势,只不过解甲对林夕焰永远是一种态度。所以,两个人陷入冷战状态也完全是林夕焰制造的。平时,如果她不说话,解甲也几乎没有什么话题跟她说。现在,她不说话了,看起来自然也就是冷战了。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3 17:39: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十面埋伏(5)

  而这种情况自然也不可能影响到一直无比淡漠的解甲。
  最受影响的是他们的女儿解罗裳。林夕焰对解罗裳下意识地冷落了,有时候女儿凑过去撒娇,林夕焰甚至会不耐烦地将她赶走。而对女儿一向疼爱有加的解甲,对女儿的态度也大不相同,他常常盯着女儿愣神,有时候甚至会紧张,好像对女儿有所忌惮。
  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先后让父母恐惧不已。这正常吗?
  罗裳所在幼儿园的园长说很正常。
  这是个线条明朗的年轻人。他安慰着这个因父母一下子不再爱她而困惑不已的小女孩。目光停留在很远的地方,眼神里竟然是一股仇恨和复仇的快感。他的眉毛拧成一团,然后狠狠地一握拳头,咬着牙说:"谁也逃不掉。"
  园长说话的语气和神态把小罗裳吓到了,她愣愣地抬头看着园长,脸色苍白。
  对于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来说,人世间的丑恶她了解得太少,但直觉让她感觉园长的表情不正常,好像在那个清雅的脸孔背面,有一个非常非常大的阴谋一样。
  当晚,小罗裳被噩梦惊醒了。她看见园长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将她的父亲杀掉。然后翻箱倒柜地找出他们家所有的钱,母亲从外面扑进来,竟然也成了刀下之鬼,还有外婆、外公,全都被残忍杀害。最后,独留下小罗裳一个人,明晃晃的刀光,映着园长铁青的脸,向她逼过来、逼过来。她瑟缩着,之后不得不大声尖叫,希望叫喊能带给自己一线生机。
  爸爸和妈妈都冲了上来。
  解甲冲进房间里,女儿罗裳正瑟缩在床角,她已经醒了过来,但怕得发抖,有泪于睫,盈盈而不落。这副模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看得解甲猛然心疼,抢过一步将女儿抱在怀里,全然忘了对她的忌惮与恐惧。
  林夕焰相对冷静,走近一些坐到床边,抚摸着女儿的额头柔声问:"宝贝儿,怎么了?梦见怪兽了吗?别怕,梦都是假的。"
  罗裳看着林夕焰,怯怯地说:"有人要杀我!"
  不待林夕焰说话,解甲猛地扔下罗裳,沉声说:"别乱说。小孩子家知道什么!"他放开女儿的动作简直就是粗暴,好像突然间受了什么刺激以至于情绪失控。
  受了什么刺激了?就因为女儿一句有人要杀她的话?正常情况下,一个父亲会和自己亲生女儿计较一个梦吗?
  他到底有什么秘密?
  林夕焰冷冷地看着解甲难看的脸色,觉得这个男人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成熟稳重的背后是不可知的阴谋。
  夜,悄无声息。周围阴气丛生,日光灯的光苍白而且惨淡,不怀好意地缠绕着他们三个人。
  窗外,有诡异的歌声响起,声音轻轻细细,绵软震颤: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
  下不来,是一种窘况,如同回不去一般,尴尬而无奈。
  解甲望了望窗外深有感触般叹了一口气。
  歌声在门外循环往复,林夕焰听得渐渐手心冰凉。
  偷油吃,下不来!偷油吃,下不来!偷油吃,下不来!
  门外的歌者似乎忘记了歌词,一遍又一遍卡在这里重复。歌声渐渐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迫近她。从远处到门外到房间里,楼上楼下,最后连耳边都响起这支歌,空气里到处都是那个起伏不定的声波。歌声荡漾,轻轻细细,绵软震颤,一波一波地将她紧紧包裹。
  一阵眩晕。林夕焰像是踩在松软的棉花上一般,一种浮向虚空的感觉,然后又缓缓地滑动,似乎是脚下踩着丝绸般流泻而下。有汗水浸出,然后全身充满虚脱的意味。
  自己怎么了?
  下意识地拉住解甲,如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摇晃着他的肩膀问:"解甲,你听到了吗,这歌声,这歌声,到处都是。"她的身体哆嗦成一团,企求地望着解甲。
  解甲和女儿罗裳互相看了一眼,同样一脸迷惑不解地看着林夕焰:"哪儿有什么歌声?"
  天,他们完全听不到,这歌声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听得到。林夕焰顺着床无力地滑下去,颓然地坐到冰凉的地板上。

第四章 十面埋伏(6)

  她再一次感到刻骨的恐惧。
  歌声执拗地一阵又一阵冲入她的耳膜,如果不是丈夫和女儿在身边,她想她一定疯掉。
  解甲蹲下来,语气关切而沉痛:"夕焰,要不,明天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林夕焰定定地看了丈夫一眼,厌恶地扭过头去。这个男人,这个和她结婚八年的丈夫,竟然以为她得了精神病。
  解甲循循善诱道:"心理问题其实也不过是一种病,没什么大不了的。有病就得治,不能拖。如果你怕被人知道,那我可以找个医生悄悄到家里来。明天怎么样?"
  "不用,我很好!"林夕焰冷淡地说。周围的声音弄得她心神不定,而丈夫却一再跟她争论看不看病的问题。事实上这时候她只需要他揽她入怀,细细劝慰。
  "有病的人通常都说自己没病,尤其是精神病!"解甲一点儿也不让步。
  "我有精神病吗?"林夕焰声嘶力竭地猛然一喊。全身的虚脱感又一次袭来,解甲,这个自己深爱过的男人,怎么一定要这样子对她呢?
  解甲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倒是五岁的女儿罗裳在一边冷冷地看着妈妈,冒出一句话:"你是有精神病,已经好多天了!"
  林夕焰不相信地看着女儿,脑子里一片空白。那歌声完全打乱了所有的音符,轰轰烈烈地撞击她的耳膜。只觉得耳边嗡嗡乱响,然后眼前一片漆黑,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已经很晚,解甲换好衣服都准备去上班了。看到她醒了,解甲就说:"医生我没叫,不过给你们单位打过电话,今天就在家休息吧。让娜娜陪你。"他说话的时候眼神里有丝歉意一闪而过。
  林夕焰捕捉到了那丝歉意,心里稍纵即逝地暖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谢谢!再见!"
  她真的有精神病?如果不是,为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自己能看到,别人听不到的东西自己能听到?为什么看着所有的人都不对劲儿?原来这只不过是自个儿不对劲儿了?
  林夕焰靠在床头,越想越心惊。她甚至开始慢慢地相信自己精神上真的有问题了。
  去看心理医生?不能,作为一个工作雷厉风行的知性女子,而且又是一个公众人物,她对看心理医生依然有障碍。那么,当务之急是用别的方法解决问题。
  林夕焰的主要困惑,在于心里积压了太多太多的事、太多太多的情绪,找不到倾诉的对象。她不知道应该跟谁讲,这是件悲哀的事。到需要倾听者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因为在所有来往的人跟前,她都要保持住自己的形象。
  形象是种糟蹋人的东西,它让人活得无比辛苦。
  最后,她选择了薄义。
  她并不奢望薄义能支出什么招。只是这许多天来,疑惑、猜测和那么多的状况,在她心里乱成一团。她需要找个人交流,有时候人心里是不能藏太多事的,会累死人。
  世事无绝对,纵然薄义听到这些消息时,异常震惊,但之后竟然很轻易地答应她,查清解罗裳的情况。
  林夕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在她还没明白薄义的意思之前。
  她明白以后就恢复了情绪,愁眉不展。
  薄义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让他们去验DNA,如果解罗裳和林夕焰没有血缘关系,那自然就是被掉了包,这孩子一定是罗兰的遗孤。如果有血缘关系,那自然风平浪静,再好不过。
  林夕焰拒绝了。
  她之所以拒绝自然有她的理由,因为这中间有着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她连薄义都没有讲起过。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秘密还见不得人,尤其是一个公众人物,她更得步步谨慎,否则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除了她自己。
  但是薄义很快也知道了,因为林夕焰思忖再三,觉得应该告诉他。
  林夕焰说,她不敢去做亲子鉴定,因为那孩子如果是她的,那她的父亲是谁,林夕焰是不能确定的。因为当时林夕焰同时和丈夫及薄义在一起。
  万一鉴定结果出来,罗裳是林夕焰的亲生女儿,却不是解甲的女儿。那她林夕焰岂不是要身败名裂、无脸见人?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3 17:47: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十面埋伏(7)

  薄义知道这个结果后很是诧异,万万没有想到林夕焰的女儿还有可能是自己的骨血。这结果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一向风度翩翩的佳公子竟然局促不安起来。
  当然,这件事情就此搁下,薄义和林夕焰谁都不再说话,空气陷入凝滞,两个人互相都有些不自在。
  终于,薄义的手搭在林夕焰的腿上,使得她猛然一阵颤抖,心里生出些许渴望来。有时候,对付恐惧的最好方式是肉体的交融。
  这是个黄昏,城市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微微呻吟,鳞次栉比的建筑群彼此投下更为浓重的阴影。汽车像一只又一只的甲壳类动物,艰难地爬行在阴影与阴影之间。如果细细品味的话,每只虫体里恐怕还有司机不耐烦的诅咒。城市里下班的人们如同疲累的飞蛾,在蛛丝网般灰暗的城市背景下机械地挣扎。当天边最后一抹淡红逝去,所有的一切都将坠入黑暗。接着,幽暗的画面里会此起彼伏地亮起各种颜色各种式样的灯,酒吧街、商场、步行街,开始喧闹。就着夜晚腐朽而霉烂的气味,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将不动声色地展开。
  当然,也有反常,在薄义家大落地窗旁,黑色的转角真皮沙发上,有对男女正进行最原始的交缠,黑暗中凸显的肉体,盛放着幻影花朵。
  软语呢喃,抵死缠绵,不知今夕何夕,更忘记了时间。
  恍然惊觉时,天已很晚,林夕焰推开身边人,套上所有的衣衫。她穿得匆忙,三分的潦草,七分的慌乱。
  薄义不急不徐,光着膀子走到门旁取下镜子给她看,只见镜中的林夕焰云鬓松动,衣裙半掩。弄得她脸颊上红晕未退,彤云又染。
  薄义走过来,温情脉脉地揽了她的肩:"我去送你?"
  林夕焰微微垂下头:"好!"但猛然又改口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成。"她在低头答应的那一瞬间,忽然想起保姆娜娜口中那辆从小区门口开走的奥迪车,和他薄义有关吗?
  怎么了?薄义奇怪地看着她,他有一双亮晶晶的会说话的眼睛。
   "你前天有没有去过我们小区?"林夕焰问得直接,然后盯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寻求答案。
  "没有。"薄义回答得很急。眼神中迅速地划过的一丝慌乱,没能逃脱林夕焰的注视。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薄义接下来问这句话时,已经镇定自如了。
  "没事,只是问问。"林夕焰情知问不出什么,便不再做无谓努力。她坚持不让薄义送,独自走出了那栋公寓,心怀忐忑,为什么身边的每个人好像都有秘密?是有什么阴谋自己不知,还是自己过于神经过敏了。
      林夕焰一步步走上楼梯,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对面的窗子有些青白的光线进来,窗外也是模糊不清的青白一片,有些刺眼。
  林夕焰忍不住闭了一下眼睛,再张开时,就适应了房间的光线。房间很简洁,白的墙,红的梳妆台,红的高背椅,梳妆台上错落有致地摆着几瓶式样简单的化妆品。
  怎么卧室变成这个样子了?林夕焰有些诧异,犹豫着走向梳妆台,拿起一把梳子理了理头发,向梳妆镜看过去。
  镜子映出她苍白的脸和冥茫的眼睛,还有她身后那张宽大的双人床,橘红色的床单,很刺眼。那床上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安静地仰卧,无声无息。
  林夕焰放下梳子,转过身好奇地向那张双人床一步步走过去,站在床边向下看。
  床上的男子竟然是解甲,他沉睡着,眉峰舒展,安安静静,像一个仙居世外的神子,一点儿不见平日的成熟老成。
  林夕焰的身子向前探了一点,以便看清他旁边的女子。那女子有着蜂蜜色的健康皮肤、高挺的鼻、轮廓清晰的唇线。这个女子她认识,是林夕焰。
  对,是林夕焰,就是她自己。
  不对,如果床上躺着的是自己,那自己又是谁?
  林夕焰站在床边,惊慌失措。
  她试图叫醒那个睡在床上的自己,但仿佛有什么扼住她的喉咙,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她伸出手去推床上的自己,却不动分毫,拉住床上自己的手,冰凉,而且坚硬无比。

第四章   十面埋伏(8)

  怎么回事?
  一个念头猛然闯入她的大脑,难道自己已经死掉了?
  这个念头把她骇得一身冷汗,就惊醒了。
  原来是一个梦。
  身边睡着的是解甲,微微皱着眉头,呼吸有些急促,看得出睡觉时他有些紧张和焦躁不安,全然不是梦中安静的模样。
  房间里安安静静,路灯和月光携手走进来,带给房间微微的光亮。没有红色的梳妆台,也没有红色的椅子,果然是一个梦,不过是一个梦罢了。
  林夕焰渐渐安静下来,不知不觉地合上眼,均匀地呼吸。
  窗外有青白的光线透进来,通过林夕焰的床,照到卧室的门口去。
  那扇原木纹的门缓缓地打开了。
  窗子到门口的月光正好形成一个光柱,就像一条通往某个神秘地界的路。林夕焰觉得大脑一片混沌。
  门完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小的影子,她穿着一身说不清颜色的衣裳,脸色阴沉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静悄悄地向大床走过来。
  又在做梦了。林夕焰告诉自己。左手腕有些痒,她腾出右手抓了一下,试图转过身睡去。但紧接着左手腕又猛地一痒,她用右手使劲拍了一下。
  咦,不对,怎么好像拍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她顺手摸过去,并将头转过去,不经意地睁开眼睛-
  床边站了一个小小的人影儿,双目灼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下意识地一声尖叫。
  恐惧如大雨向林夕焰兜头浇下,差一点魂飞魄散。
  解甲先是被妻子的尖叫惊醒,然后又被床边小小人影惊吓,身体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即使看清小人影后,仍然讲不出话来。
  小小人影怯怯地说:"爸爸!妈妈!"
  是罗裳,林夕焰悬着的一颗心骤然放松下来,然后刚放下的一颗心里又马上盛满怒火,这火气在胸腔里合身扑出,控制不住,连对女儿说话都火气腾腾:"你干吗呢!大半夜的,跑爸妈房间做什么,想吓死人啊。"
  林夕焰甚至伸出手来想狠狠揍她,全然忘了女儿才五岁,而自己是一个理智的知性女子。
  "我又做噩梦了!我梦见有两个妈妈,你们在争我,拉着我的腿,我快被拉断了。"罗裳怯怯地低下头去,不知是委屈还是被林夕焰的样子吓坏了,她甚至小声地哽咽起来,"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害怕。"
  解甲拍了拍女儿的头,好像在掩饰什么般,起身抱起她出了卧室,边走边哄她:"别怕,爸爸看着你睡。"
  林夕焰看着丈夫和女儿走出房间,颓然地躺下,自己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因为这个晚上的事,解甲第二天就交代保姆娜娜先将罗裳送到外婆家住几天,说是林夕焰工作压力大,精神紧张,怕被这孩子的什么古怪举动再吓着了。
  而事实上,那晚过后,林夕焰对睁开眼突然看到罗裳的情景,并没有很在意,毕竟那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女儿,她不可能惧怕罗裳。
  但是,她又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当晚的梦境。那个对着卧室门的窗子,那些青白的光线,那简洁的房间、白的墙、红的梳妆台、红的高背椅,梳妆台上错落有致地摆着几瓶式样简单的化妆品。
  这场景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她眼前,每一次都清晰无比,好像自己对这个地方非常非常熟悉,但是她又确实没有去过那样一间屋子。
  直到有一天,她悄悄地在网上查舞蹈演员罗兰的资料,看到了很多她的照片,在其中一张照片前,她愣住了。
  照片的光线很暗淡,有种梦幻的味道,照片上的罗兰是一副疲倦的慵懒模样。黑的眼、红的唇、苍白的面皮、嶙峋的身段,有一种惹人心疼却拒绝别人怜悯的坚强风范。
  这张照片拍摄得很好,把罗兰本身的味道很恰当地表现出来,这是个单纯与复杂交织在一起的矛盾女人。而且作为一张遗照,那双微眯的眼睛更带给人一种诡异的神秘感。
  而此刻,这种神秘感就像不经意的一阵香气会牵动嗅觉般,将林夕焰的目光牢牢地牵引了。当然,当她仔细去分辨罗兰身后的照片背景时,整颗心不由自主地跌宕起伏。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3 17:53: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十面埋伏(9)

  罗兰身后,分明就是自己在梦中看到的场景,白的墙、红的梳妆台、红的高背椅,甚至连梳妆台上那几瓶化妆品摆放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见鬼!
  林夕焰低低地诅咒一句,随即被自己不经意的这句话吓倒了。
  难道真的是见鬼?
  如果梦中的场景和罗兰家相同,还可以说成是巧合的话,那接下来遇到的蹊跷就更让人费解了。
  有一天早上,丈夫解甲去上班了,家里只剩她一个人。书房的CD播放机忽然自动响了起来,而且那歌儿唱的竟然是:
  天黑了,天黑了,人们都睡了,小眼睛,尖嘴巴,吱吱吱吱,老鼠出来了。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叫妈妈,妈不在,叽里咕噜滚下来。老猫一见扑上去,一口咬下圪脑来。大老鼠哭,小老鼠叫,一群蛤蟆来吊孝。
  声音凄凄惨惨,绵软而震颤。她没有买过这张歌碟,丈夫更不会买,他整天忙得晕头转向,根本就没时间听那些。但是它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的CD夹里。
  林夕焰颤抖着将它取出来从窗口丢出去,那是一张空白CD,上边没有任何曲名和标签。第二天早上,它又兀自出现在CD播放机里,而且唱得更大声更凄惨。如此,几次三番,那张歌碟坚持唱完,而且示威般固执。
  到解甲回来时,她强作镇定地向他讲起,解甲一脸的不相信,并且拉了她去书房,将那盘空白CD重新装入播放机,碟片转动,一直无声无息。
  林夕焰惊恐地听到最后,都没听到有任何一点的异声。她愣了一会儿抬起头试图解释,解甲却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理解。林夕焰明白,他又把她当成精神病了。
  林夕焰简直就要绝望了,对自己一切正常的坚持已似强弩之末。
  她颓然地看着解甲打开窗子,将那张空白碟片取出来,从窗口扔了出去。
  她知道,在明天早晨这张碟片会毫无例外地再次出现在CD播放机里,但是她不想再多说任何话。多说无益,只会让丈夫更加坚定她精神有病的想法。
  要唱就让它唱去。所以当天晚上,她就又听到这支儿歌,在窗外的草坪上,在楼下的客厅里,在隔壁女儿的房间里,在书房里,在露台上,在车库里,在贮藏室里,在楼梯上,甚至在她和丈夫的卧室里。
  林夕焰看了看旁边熟睡的丈夫,这一次她没有叫醒他,只是睁着眼睛瞪视着天花板,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是幻听,是幻听罢了。
  但是,事情远不是这么简单。
  第二天晚上,因为有杂志做她的专访需要漂亮一些的照片,林夕焰就找出相册翻找。
  当时是晚上九点多,丈夫解甲又有饭局,暂时回不来,家里只剩她一个人。于是她开了所有的灯,反锁了卧室的房门,抱着相册躺到床上去。
  夜晚很安静,终于没有听到那首怪异的儿歌,或者是自己今晚精神正常?林夕焰自我安慰着轻轻翻开相册。
  对相册里这些照片也会出现问题,她没有丝毫心理准备。所以当她随随便便地翻开相册,侧身在旁边的桌上取过一杯酸奶抿了一口,再回头看向照片时,她诧异得几乎疯掉了。
  这是她的个人写真集,她清清楚楚记得,放在首页的是她的一张黑白艺术照,仿古的,光线很柔和,显得她清纯而年轻。
  可是现在,首页换成了一个红衣的女子匍匐在地的照片,她昂首盯着前方,凤眼中满含哀怨之气。
  这是罗兰。
  林夕焰下意识地倒抽一口凉气。
  难道是幻视?惊魂未定,她努力控制住全身的颤抖,揉了一下眼睛,确认视力没有问题后,再低头细看,依然是那个女人,没错,照片的尺寸和她原来那张黑白仿古照完全一样,但照片上却换了另一个人。
  不甘心地往后翻,一页再一页。
  恐惧迅速地侵蚀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这个相册里,所有的照片,无一例外地全部换成了那个女人,那个有着哀怨凤眼,气质神秘的舞蹈演员-罗兰。
  林夕焰抱着相册缩在床头,一动也不能动。


第四章   十面埋伏(10)

  一股恶寒从尾椎升起,然后遍布整个背部、整个身体。
  屋子里静得可怕。
  安静会突出某些响动。
  楼下客厅忽然有些异样的声音,像是拖鞋在快速地擦过地板,一下又一下。
  然后那声音一点点出现在楼梯上,再慢慢靠近卧室。
  慢慢地,靠近了。
  林夕焰下意识地抱紧相册,如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全身抖个不停。
  声音越来越靠近,在卧室门口停了下来。
  林夕焰的额角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不期而然地垂下头去,目光自然地接触到了相册上的女人,那女人冷冷地盯着她,嘴角有丝嘲弄的笑。
  那诡异的笑容渐渐变得狰狞恐怖,五官在林夕焰的眼里疯狂扭曲。
  她猛地恢复思维,发现自己竟然抱着相册,当即唯恐避之不及地甩了出去。
  相册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书房的CD播放机宛若听到指挥般,声嘶力竭地开始唱。林夕焰从来没听到过那支儿歌唱成这样大声过,她被猛然的变化惊吓得有点傻。
  这时,她发现楼下客厅的电视竟然也打开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地抱起电话,快速地拨打解甲的手机。他还在开会,他听了林夕焰的话说,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镇定镇定,他马上就回来。
  这时,卧室门口的"嚓嚓"声又响了起来,林夕焰忽然想到小时候听老人讲故事,说鬼魂走路都是拖着长长的脚镣,每挪动一步都会发出"嚓嚓"的声响。
  难道这屋子闹鬼?
  林夕焰拉起被子,裹紧自己,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就要窒息了。
  那声音并不放过她。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三声一下,它竟然敲起卧室的房门来。
  林夕焰在那个声音的折磨下渐渐支持不住,她的意识慢慢模糊,全身一轻,身体的组织变轻变软,柳絮般在床上铺展。
  林夕焰不相信有鬼。
  她悄悄地去看了心理医生。
  思路清晰,反应迅速,医生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这个知性女子,几乎就要作结论说她心理完全健康了。但如果就此下结论,那她说的那些情况未免过于诡异,如果精神一切正常,会有幻听和幻视吗?
  "小时候,有没有受到过什么刺激?"医生问,他得从各个方面找原因。
  "没有!"林夕焰回答得很迅速。
  "真的没有?"医生盯着她的眼睛再次证实,"你知道,你现在是看病,对医生隐瞒任何情况都对自身的心理健康极为不利。"
  林夕焰再次坚持,并且起身站了起来,就这么中途向医生道别,逃避似地离开了。
  她在逃避什么?医生的催眠?是的,她心底有埋得很深的秘密,而这秘密关乎她最爱的人,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再也不去看心理医生了,林夕焰刚逃出心理诊室,就告诉自己。
  平复一下紧张的心情,她精致的脸颊一扫多日的阴霾,变得容光焕发起来。因为从医生的表情上,她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那就是自己是健康的,从来没有什么精神病。
  至于,为什么出现幻听、幻视,她会一步步搞明白。而且事实上,现在谁能证明,一定是自己幻听、幻视呢?有时候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或者,这世上本就是有鬼魂之类的灵物,是别的人感受不到罢了,而自己是个通灵的人。
  林夕焰坐在出租车上时,忍不住悄悄地这样揣测,但马上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纵然胆小,也不能轻易就改变信仰。
  也或者,从头至尾那些可怕的东西,可能不过是别人故意布的谜局罢了。对,很多电影都是这样。
  可是,这谜局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要害她。
  那么布下谜局的人会是谁呢?
  林夕焰想到这里,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因为每次出现的诡异场景都与自己最亲近的人有关。
  薄义?
  解甲?
  甚至,女儿解罗裳?

评分

参与人数 1威望 +10 收起 理由
云雾飞舞 + 10

查看全部评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8-11-24 08:59:21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美丽人生 分享,辛苦了,+10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8-11-24 09:32:05 | 显示全部楼层
看的我神经都紧张起来,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4 11:15:35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终于有人回贴啦!
*滑块验证: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马上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群及公众号二维码

QQ|小黑屋|手机版|Archiver|星虎 ( 黔ICP备05004538号 )|网站地图

GMT+8, 2024-11-24 21:04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1,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