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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活见鬼之雨夜妖谭》(雨夜谈鬼事)--天下霸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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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0:37:59 | 显示全部楼层
  张涛说她三十岁了,在我看来,她也只是二十一二岁的样子,真是驻颜有术,不知道用了多少名贵的美容产品。

  不过她的美显得太与众不同了,也许应该说是美得与世俗的社会格格不入,如果不是受人之托,我真不想和这个女人扯上任何一点关系,因为我有种直觉,这个女人是个有很多秘密的女人,而且是个很危险的女人。任何想接近她的男人都如同是扑火的飞蛾,有去无回。

  我观察了一个星期,发现王雪菲每天晚上六点半前后,就从家里出来。

  她有一辆经典款的全红甲壳虫,那是张涛给她买的,不过她却一直没有开过,每次出门都是步行,或者坐公交。我在后面跟踪,看看她都去哪里,逐渐发现了一些她生活上的规律。

  她每周一三五这三天,都要在晚上去黄楼镇界龙宾馆住上一晚。其余时间则是逛街买衣服,不与任何人交往说话,从没见过她有什么朋友或者熟人。

  我估计那宾馆多半就是她和情人幽会的场所了。不过不晓得她为何要大老远地跑到郊县去,市里有那么多宾馆酒店却偏偏不去。

  难道是怕被张涛知道?只是订了婚,又没正式结婚,应该不是因为这个。也许是因为她一直在花张涛的钱,担心被发现私情断了财路,看来这种可能性要大一些。

  另外还有一个发现,和王雪菲住在一起的有个十五六岁的弱智少年,整天穿得破破烂烂,拖着两条青绿色的大鼻涕在外边到处玩耍,深夜才回王雪菲家里睡觉。

  我问过张涛,他说王雪菲没有亲戚,是个孤儿,也没有任何兄弟姐妹。看来是她好心收养的流浪儿。

  我决定先从这个弱智身上着手,他和王雪菲整天住在一起,多多少少应该知道她的一些情况。

  这天傍晚六点我等王雪菲离开家之后,在楼下找到了蹲在地上玩屠杀蚂蚁的弱智,我走过去蹲在他对面跟他一起把蚂蚁一只只的用手指碾死。

  弱智见我和他一起玩,很是高兴,抹了抹鼻涕对我傻笑。

  我见时机成熟了,就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他:“我是阿华,别人都叫刘德华,你叫什么名字?”

  那弱智不知道我信口开河,以为我真的叫刘德华,不过他可能也不知道刘德华是谁,吸着鼻涕对我说道:“我小名好像叫宝石,别人都叫我傻宝石。”

  我跟他闲扯了几句,傻宝石说话还比较有条理,我觉得他其实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白痴型智障,只是比起同龄人笨了一些,其智力应该属于小学一二年级的水平。他这是人傻心不傻。

  我问道:“宝石,我看你跟一个漂亮姐姐一起住,她是你什么人啊?”

  傻宝石只顾低着头杀蚂蚁,捏死十几只之后才想起来回答我的问题:“哦哦,那是三姑,我没家,在街上讨饭吃,三姑看我可怜,就带我回家。”

  我心中暗想王雪菲外表冷艳,想不到心地很好,看这流浪儿可怜就带回家,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只是不知她为何自称三姑?排行第三?还是有别的含义?

  我问傻宝石:“你三姑有男朋友吗?”

  傻宝石听不懂什么是男朋友,我给解释了半天,他还是不懂。

  我继续问傻宝石:“三姑带你回家做什么?”

  “给我好吃的,晚上让我和她一起睡在软床上。”傻宝石靠过来小声在我耳边说:“三姑是神仙。”

  我心中觉得好笑,表面却不动声色,郑重地表示对傻宝石的话十分赞同:“三姑长得这么美,当然是仙女了。”

  傻宝石见我相信他的话,十分开心,接着说道:“她是神仙,怎么会不美?每次月亮圆的时候,三姑就去楼顶脱光衣服飞到半空对着月亮跳舞。”

  我听得头皮发麻,心想:“这傻小子满嘴跑火车,但是傻子是不说谎的,那是连傻子都知道的。他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呢?我在社会上闯荡了这么多年,他要是装傻我不可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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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0:38:31 | 显示全部楼层
  暮霭苍茫之中,我看见傻宝石两眼发直,傻呼呼的没有任何狡诈神色,绝不是在说谎骗人。

  傻宝石看我不说话,就自言自语:“三姑不让我说的,我给忘了,被三姑知道了我又要挨针扎了,很疼很疼的啊。”说完不停地揉自己的屁股。好像回想起来以前扎针的痛苦。

  我听出他这段话里隐藏了不少信息,就问道:“三姑会打针吗?我倒不知道她曾经做过护士。”

  傻宝石可能是想起王雪菲说过不让他跟别人讲自己的事,否则就折磨他,很是害怕,摇摇头不肯说。

  此事远远超出我的想象,现在若不问个明白,日后不知还有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我哄骗傻宝石:“宝石,你放心吧,你跟我说的话我绝对不跟别人讲,咱们两个人是好朋友,好朋友是要掏心窝子的,这叫肝胆相照,任何事都不可以对朋友隐瞒,否则以后没人愿意做你的朋友,也不会有人陪你玩了。”

  傻宝石有点动摇了,看来他很担心没人跟他一起玩。

  我继续巩固战果:“我刘德华发誓,绝对不会把你跟我说的话泄露出去,否则就让刘德华永远没有鸡腿吃。你告诉我三姑怎么给你打针,我就带你去吃肯德基好不好?”

  傻宝石见我发誓发得诚恳,又听到有肯德基吃,终于说了出来:“三姑肚子里有根刺,扎到人疼得要死。”说着把裤子脱了,让我看他的屁股。

  傻宝石的左边屁股好像是被巨大无比的毒虫所蛰,又红又肿。

  我暗暗心惊,心想:“月圆的时候脱光了衣服去楼顶跳舞?肚子里有根刺可以刺人?那是人类能做到的吗?傻子的话实在难以理解。他所说的究竟是针还是刺?那针会不会是用来静脉注射吸毒的?”

  我想不出结果,又盘问傻子详情,傻子翻来覆去也只是这几句对答,而且这家伙说话太没水平,讲了一大堆,基本全是废话。看来他嘴里确实没什么更有价值的情报了。

  既然答应了傻子吃肯德基,说话当然要算数的。如果对一个傻小孩都不能守信用,那干脆不要做人了。

  于是我带着傻宝石找了家肯德基让他吃了个够,并嘱咐他今天的事绝对不要泄露出去一个字。否则我也把他说的话到处传播,让他屁股上再挨几针。

  傻宝石最怕打针,满口答应,并发誓说如果泄露出去,让傻宝石一辈子没有鸡腿吃。

  我知道这个傻子嘴不严,稍微用点威逼利诱他就会说出去,不过我也不怕,让王雪菲去找刘德华算账好了,我是绝不认账的。

  傻宝石的话真是云山雾罩,我越想就越是不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果然还是要亲眼看看才能明白。

  转天正是星期三,我估计王雪菲惯例要去界龙宾馆,便提前开车到界龙宾馆等候,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拍到几张她和情人幽会的照片。

  我到宾馆的时间是晚上七点,时间还早,我就在周围转了一圈,界龙宾馆的规模相当大,大门前一条林荫大道,古柏森森,清幽欲绝,整个主楼是五六十年代的建筑,经过半个世纪的风吹雨打,显得有些残旧。门面装修的却甚是奢华气派,地面上铺着猩猩红的地毯,大大的霓红灯字号隔着老远就能看到。

  大门对面有一家卖酒酿丸子的小吃店,我进去吃了两份,店主老夫妇十分热情,招呼得很周到,我平时虽然不经常吃甜食,但是感觉这里的酒酿丸子比城隍庙的要好吃许多。

  正想再吃一份,发现王雪菲到了,我连忙买完单跟上去,尾随着她进了宾馆。

  在宾馆前台,服务员问我是不是要住店,我说我是去找个人,就问了王雪菲住几号房,服务员查了一下,告诉我是三楼311。

  我没乘电梯,从楼梯上了三楼,长长的走道中站着一个年轻的男服务生,见我过来,就主动过来询问:“先生,您住几号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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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0:39:0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了他一眼,他左胸前别着个号码牌311,我想这号码真有意思,和王雪菲住的房间号一样。我掏出假警察证件对他晃了晃,答道:“我是公安,查点事,你不要多问,也别多说。明白吗?”

  服务生看都不看我的假警察证件,只是盯着我的脸,就像是见到什么离奇的东西,看个没完。

  我被他看得有点发毛:“看什么?没见过警察是怎么着,跟你一样,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

  服务生说:“表弟,你怎么也来了?姨父和姨妈身体好吗?”

  我被他气乐了,心想:“我家的亲戚屈指可数,哪里有什么表哥,再说这服务生年纪比我小了不少,怎么能是表哥,真是乱认亲戚。”

  311服务员又对我说:“表弟,你怎么来这里玩?就赶快走吧,这地方很乱的,不太好。”

  我想他可能是认错人了,这小子既然认我做表弟,我正好将错就错利用这种关系打听一下王雪菲的事情。便没接他的话,反问道:“表哥,我跟你打听个人,住311号的大美妞儿你见过吗?她是不是经常来这过夜,她跟谁住一起?”

  311说:“见过的,她在这家宾馆长期包了房,每星期都来三天,而且固定住在311,风雨无阻。她是你女朋友吗?我劝你还是离她远点,那种女人你是养不起的。”

  我假装真诚无比地恳求:“我就喜欢她怎么办呢?感情这东西很怪,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表哥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这个忙,我要确定了她确实是另有情人,就死心了,以后绝不会再找她了。”

  311服务生见我说得真挚,只得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谁让咱俩是亲戚,她房里确实有不少男人进进出出,我不知道哪个是她的情人。你说我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我拿出个小型录音机递给311服务生:“你借机进去收拾房间,顺便把这个东西打开,藏在房间里,千万别让她发觉。”我又拿了两百块钱塞到他手里:“不能让表哥白忙活啊,明晚这个时候我来取,到时再给你两百。”

  服务生跟我推辞了几句,见我执意要给钱,只得收了,我便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觉得今天的事实在是顺利得异乎寻常,没来由地冒出个表哥,真是又好笑又奇怪。只要那个服务生把录音机打开藏好,那么明天就能拿到王雪菲背着未婚夫偷情的证据了,这事总算是对张涛有个交代。

  但是我又有种预感,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能了结,自己已经被搅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难以自拔,越陷越深。

  我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傻宝石的模样,也不知是何缘故,只是隐隐感到十分不安。宝石虽然傻呼呼的,但是朴实真诚,我对他印象不坏,现在的时代是个越认真越热血就越被看成是白痴的时代,社会上的人虚伪油滑,我倒喜欢傻宝石性格的真实不假。

  我决定去看看傻宝石,绕了一大段路到了王雪菲住的小区。平时这个时候傻宝石都在附近玩,今天我在小区里转了三四圈却始终没见到他的踪影。

  我问了小区的一个保安,保安摇头叹气:“那个傻孩子真是可怜,今天早晨被一辆拉煤的卡车压死了,人都压扁了。”说完一边指路边的一个弯道:“你看,事故现场的血还没干。”

  我顺着保安指的地方看去,虽然天黑,但是在路灯下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清晰可见,从这么大的一片血迹中完全可以想象得出车祸的惨状。

  我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他的死会不会是昨天我和他谈话有关?

  想起傻宝石傻呵呵的笑容,心里不由得发酸。这家伙可能从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开始,就没享受过真正的幸福,孤苦伶仃也不晓得他是怎么生活的。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活到现在,最后却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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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0:39:42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些人一生下来,就容貌俊美锦衣玉食,精神和物质都极其丰富,可以尽情地享受人生。也有很多人,就连生存所必须的物质资源都极度缺乏,如果说人类的命运是由性格决定的,那么冥冥之中,人格的高低贵贱痴傻美丑又是由谁来安排的?究竟有没有规则,如果有规则,这种规则是谁制定的?如果这些事都是预先安排好的,人生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我心里很不好受,胸口如被刀剜。直觉得身上燥热难耐,把西装脱了,领带扯掉,拎着衣服在街道上盲目地乱走。

  走出两个路口,见前面是一家金碧辉煌的唐宋大酒楼,这时差不多是晚上八点多,正是吃饭的时间,酒楼门前停满了各种高档汽车,门前站了两个穿旗袍的漂亮门迎接待食客,里面人头涌动交杯换盏,热闹非凡。

  我想起来自己从中午到现在只吃了两份酒酿丸子,腹内十分饥饿。不过我一向对这些人多的高档酒楼没什么兴趣,只想去前面找家小馆子胡乱吃点东西。

  忽然酒楼门前一阵骚动,酒楼的大堂经理拉着一个新疆小孩的耳朵把他从里面拉了出来,那大堂经理连骂带打:“小赤佬,跑来这种地方要饭,找死是不是?”

  左手揪着小孩的耳朵,右手一记耳光,打得新疆小孩鼻血长流。又骂道:“你这脏兮兮的样子,给客人添恶心是不是?”说完一脚踹在小孩肚子上,把他踹到门外街上。

  我平生最恨仗势欺人,持强凌弱。心想这小孩只是在里面要饭,又没偷东西,你赶他出来也就是了,何必下狠手打人。

  我过去把新疆小孩扶起来,把他领到路边人少的地方,见他鼻血流个不止,我没有手帕纸巾之类的东西,就把衬衣口袋撕下来帮他堵住鼻子止血。

  我上学的时候曾经去过几次新疆,我问那孩子:“你会说汉语吗?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点点头,感激地看着我说:“我嘛,阿斯满江嘛。”

  我笑着说:“我知道,新疆男孩的名字都要带个江,这个‘江’就说明是有气质的男子汉。你是不是饿了?”从兜里拿出一百块钱给他。

  阿斯满江接过钱,从身上掏出一把短刀递给我:“英吉沙小刀,送给你的嘛。”

  我知道这种英吉沙是新疆男子在出门远行的时候,家里长辈都要送他一把随身短刀,表示预祝一路平安吉祥,就像是汉族的吉祥物一样,从意义上来说是十分贵重的。

  我说:“这刀很贵重,我不能收,你好好留着吧。”

  阿斯满江不肯,死活都要我收下,我推辞不掉,只能收了。阿斯满江说他是跟家乡的几个大一些的小孩一起来内地的,他们都去偷东西,阿斯满江的家里世代都是阿訇,不肯做有失尊严的事,但是没有钱,找不到活干,只能到处流浪要饭。

  我见他可怜,又想起死掉的傻宝石和他年纪相仿,动了侧隐之心,于是拿出钱包,里面大约还有一千多现金,我只留下几十块零钱,剩下的都给了阿斯满江:“这里的生活不适合你,买火车票回家去吧,家里的妈妈还等着你呢。”

  跟阿斯满江分手之后,我站起来想走回去取车回家,却发现酒楼的大堂经理在门前看着我直翻白眼,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你这家伙,多管闲事,而且给一个新疆小崽子那么多钱,真是有病。”

  他要不对我翻白眼还好说,我一看他这种势利小人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心想:“我正好要找地方吃饭,今天要不吃你个人仰马翻,姓张的就不是站着撒尿的。”

  当下更不多想,迈步就进了酒楼。那大堂经理见我进来吃饭,马上换了副面孔,陪着令人肉麻的笑容把我请进里面。

  我挑了张空位坐下,服务员小妹很快就倒上茶来,把菜单递给我,并介绍说:先生来的蛮是时候的,今天刚好有新鲜的龙虾,咱们这的三吃龙虾远近闻名,南京苏州都有很多客人慕名而来,还有三文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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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0:40:1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一摆手打断她的废话,也不看是不是喜欢吃,就指着菜单上最贵的菜点了七八个,又要了两瓶好酒。大堂经理在旁边看了,虽然觉得我举动奇怪,一个人吃饭点这么多菜,但是他看见我刚才给新疆小孩很多钱,出手大方,觉得我肯定是个有钱人,也就不去多问,自去招呼其他的食客。片刻之后佳肴美酒流水般地送了上来。

  我看了那大堂经理的举动,觉得好笑:“你只看见我给那小孩一大把钱,却不知道我钱包里只剩下了五十多块零钱。”

  不一会儿吃得酒足饭饱,觉得身后站着的服务员小妹十分碍事,就打个响指把她叫过来,吩咐她给我再加一份鱼头酸辣汤。

  服务员小妹也是没什么经验的,没看出来我肚子撑得溜圆,哪里还喝得下汤。她转身去取汤。我一瞥眼之间,只见周围的人都各忙各的,没人注意我,一口喝干了杯中的剩酒,心中暗道:“张某去也”抬腿就往外跑,还没等大堂经理和服务员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我已经穿过了一条马路,到了十字路口拦了一辆出租,随着出租车开动,路边的街灯不停地向后掠过,心中充满了活着穿越敌人火力封锁线的喜悦。只是吃得太多,肚子有点闹腾,心想下回跑路就不能吃这么饱了,正想着,只觉肚里翻江倒海,酒意上涌,赶紧把车窗摇开,哇哇哇地吐了一路。

  此后一夜无话,第二天晚上我下班之后,直接去了界龙宾馆,我那表哥果然不负所托,事情办得极其圆满,把录音机交还给我。

  回家的路上,我迫不及待地把磁带装进车里的音响中从头播放,发现录音效果不太理想。

  从磁带中所录的声音听来,昨天晚上在王雪菲的房间里,的的确确还有一个男人,只是王雪菲的声音十分清楚,那男人的声音模模糊糊断断续续难以分辨究竟说了些什么。

  我虽然不知道那男子说话的内容,但是根据王雪菲的话语推断,前半段两人一直在说话,就如同平常两个人闲聊,都是谈些琐事,无关紧要,也无非就是晚上吃的什么,新买了什么衣服化妆品之类的事情。

  后半段两人可能上了床,不时地传出王雪菲放荡的笑声和呻吟,我正听得骨头发酥,录音带却到头了。

  我想凭这盒录音作为证据,如果交给张涛,似乎欠缺了一点说服力。因为声音质量实在太差,虽然像是有个男声,但是每到他的声音就似乎受到了信号干扰,刺啦刺啦的模糊不清。

  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我有个好朋友叫刘永利,外号“抄子”,他在电视台做调音师,他那里有很多专业的录放设备,我去找他帮忙,看看能否把这盒录音带的杂音消除掉,把原音还原出来。

  提前打了个电话到抄子的单位,约了时间过去。

  抄子先听了一遍磁带,笑着说:“你又想敲诈哪个富婆啊?把人家开房偷情的声音都给录下来了,你也太缺德了。”

  我说:“我哪损得过你呀,你是专业人士,你要去了,就不录音了,就该现场视频直播了。那损招你又不是没用过。”

  抄子嘴上跟我聊天,手中不停地忙活,把录音转到了电脑上,看了一会,突然不再说话。

  我问他怎么了?

  抄子说:“这录音很怪,你确定是在宾馆的房间里录的吗?那房子有多大面积?”

  我也没进去过王雪菲开的311房,凭经验说:“怎么着也有二十平米吧,四星的宾馆,双人间不会太小。”

  抄子说:“那就奇怪了,我不跟你说得太专业了,我简单地给你解释一下,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声音从人体中发出,肯定会在四周的墙壁上产生声波的反射,声波会一层一层逐渐地减弱,空间的大小决定了声波反射量的长度。你这盒录音带中的录音,从声波的反射长度上看,录音的空间只有一只手掌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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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0:40:5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说:“会不会是录音机藏在什么狭小的空间里录的?”

  抄子摇头说:“绝对不会,如果是隔着东西录音的话,那种情况声波不是向外扩散,而且会有回声。不过这个女人的声音倒是正常的,应该是在一间十五平米以上的房间里发出的。”

  我又推测:“男女两人的声音是不是后期合成的?”

  抄子说:“你开什么玩笑,这两人的声音虽然不像是在一个空间里发出的,但是这段录音完全没有任何合成加工过的迹象。如果中国有人能合成这么无懈可击的录音,他早就被美国情报部门挖墙角挖走了。”

  毕竟隔行如隔山,抄子虽然已经尽力用最通俗的语言描述录音的情况,我还是只听懂了一小半。我干脆就直接问他:“你能不能把这里面男声的干扰过滤掉,还原本来的真实声音?”

  抄子苦笑着说:“我也算是专家了,但是这活,别说是我,就是把全世界的专家都找来,也没戏啊。”

  我感到很失望,看来前一段时间的工作都白做了。我又想起一件事:“抄子,如果让你来解释这段录音为什么会录得这样奇怪,你怎么解释?”

  抄子想了想,然后一字一句的回答道:“如果让我说,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这个男人的声音,来自另一个世界。”

  抄子的话没有引起我足够的重视,我认为他当时只是在开玩笑,事后我和他谈起这件事,他说当时确实是随便说说,因为没有理论依据能解释。

  为了进一步取得证据,我在周五晚上带着照相机守候在界龙宾馆大门前,从晚上七点一直等到九点连王雪菲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一段熟悉的手机和弦响起,看来是有人给我来电话了。我拿起手机瞄了一眼,张涛的号码。

  我把车停在一棵大树下边,站在外边接通了电话。

  张涛在电话中问我最近的调查工作进展如何?

  我说不是很顺利,有不少预想以外的阻力。

  张涛说:“兄弟你别着急,这事确实不太容易做,我相信你已经尽力了。客气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当哥哥的忘不了你的好处。”

  我一听这话乐了,我说:“张哥,你看过《勇闯夺命岛》那部电影吗?”

  张涛说:“没看过,怎么了?”

  我说:“在电影里肖恩?康纳利有一句很棒的台词:只有把事情搞砸了的人才会说我已经竭尽全力了。”

  张涛听了也哈哈大笑:“真有意思,那成功的人该说什么?”

  我说:“成功的人什么都来不及说,因为他急着回家去操绝代佳人。”

  张涛乐得喘不上来气,用浓重的山东口音连叫:“他娘了个逼的,绝了!他娘了个逼的……”他平时一激动就爱说这句。

  我安慰他说:“张哥,你不用担心,我什么时候把事办砸过?上次跟你说了一个月,一个月之内,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张涛说:“哥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对了,他娘了个逼的,王雪菲那妮子,今天约我晚上十点去界龙宾馆见面。你知道那宾馆在哪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地方呢。”

  我说:“在郊县呢,离市区有些远,你开车一进黄楼镇就能看见,最高的楼就是。以前我也没来过,因为帮你调查你马子的事才来了几次。”

  我想起来最近所了解的一些不寻常的情况,想劝张涛暂时不要见王雪菲。

  还没等把话说出去,身边路灯的灯光突然变黑。

  好像是天空中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把我罩住了,耳中听到呼呼风声作响,如同是什么会飞的庞大生物扇动翅膀鼓风,已经近在咫尺,马上就会落到我的头顶。

  我来不及抬头去看,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把车门车窗全部锁上。

  只听得“嘣”的一声巨响,有一个巨大物体落在了我的车顶,不断传出“咯吱咯吱”的爪子挠动车顶的声音,车身左右摇晃,那动物似乎是想要把我的车顶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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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0:41:2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心中焦急,这车虽然是旧车,那也是找朋友借来了,被它把车顶揭掉了我怎么回去向哥们儿交代。我赶紧发动汽车想开车逃跑。

  富康后面的两个轮子已经被车顶的怪物提了起来,车轮打着空转,半米也开不出去。

  我不知车顶究竟是什么东西,一时间束手无策,想找人求援,在颠簸摇晃的车里向四周看去,街上的路灯竟然全部熄灭了,一丝光亮也没有。

  唯一的光源只剩下车内的仪表盘,我赶紧把车灯全部打开,希望有人看到过来帮忙。

  大灯全开,仍然感觉周围越来越黑,无尽的黑暗正在逐渐地蚕食车灯的光亮。

  我心胆俱寒,不过我倒不是怕死,只是在这里死得如此不明不白,实在是不能接受。随手在车内身上乱摸,想找些能打斗的工具,打开车门出去跟它搏一下。

  突然在腰间摸到一把刀子,这才想起来是前天新疆小孩阿斯满江送给我的英吉沙短刀。

  其实这种短刀的装饰性远远高于实用性,但是此时有胜于无,刀虽短,却是开过刃的。

  有刀在手,胆色为之一壮,打开车门跳了出去,周围实在太黑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见车顶立着一团扇形的巨大黑影,我挥动短刀向它中间猛刺,在这万分危急情况之下自身激发出来的潜能超乎想象,这一刀的速度和力量连我自己都吃惊。

  “噗”的一声,手中感觉像是刺进一块糟烂透了的木板。那团黑影吱吱怪叫,越飞越高,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刚才这一下用力过度,手脚发软,全身虚脱,仰面朝天躺在车旁,周围的灯光又逐渐亮了起来。

  我正想起身之时,走过来两名警察,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警察问道:“这车是你的吗?把身份证拿出来看看。”

  我莫名其妙地被警察带到了派出所,警察让我蹲在墙角,足足晾了我三个钟头,我困得连打哈欠。心想:“我这车是借来的,又不是偷来的,凭什么抓我?”

  找带我来的警察询问为什么抓我,那个警察低头写字对我不理睬。

  我心中生气,对那警察说:“你既然不理我,我就走了。”拔腿就往外走。

  警察哪里想得到我这么大的胆子,说走就走。站起来一把又把我拉了回来,对我说:“这是派出所,没事能把你带来吗?我不理你是让你自己好好想想,为什么事带你来,你想明白了吗?”

  我知道他在诈说,瞪着眼说:“我真不知道,是你找我,又不是我找你,我哪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警察冷笑着说:“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清楚吗?给你个机会让你自己说,我要是说出来,性质就不一样了,我们的执法的政策你应该知道吧。”

  我撇着嘴说:“好像是首恶必办,协从不问,改过自新无罪,反戈一击有功。而且从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警察让我给气乐了:“你别跟我扯那些用不着的,坦白交代你自己的问题就行了。”

  我有点急了,对警察说道:“我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啊,我红灯停绿灯行,一贯的尊老爱幼遵纪守法,我最爱读的一本书就是《雷锋同志的故事》,远近谁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大好人啊。”

  警察一拍桌子:“你要是老实人社会上就没坏人了。你在饭馆里吃饭喝酒,吃完不给钱撒丫子就跑,有你这么学雷锋的吗?你自己说说这属于什么行为?”

  我这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才算落地,心想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不说我都忘了。

  我起初还怕警察是因为我偷窥跟踪王雪菲,或者是购买伪造的假公安证件,携带管制刀具的事抓我。

  要是因为那三条,随便哪一条都够我吃不了兜着走的。

  我吃霸王餐的行为相对来说就算不得什么了,顶多是罚款拘留之类的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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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0:42:0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嘻皮笑脸地跟警察解释,我是看见他们欺负小孩,我见义勇为来着,我的行为虽然不太恰当,但是动机和出发点还是好的,希望政府处罚我的时候能考虑到这一点,从轻发落。

  警察说:“行了,法制社会,只重视行为造成的后果,动机只是参考因素。你签个字吧。”

  我一看警察是给我开了张拘留十五天的刑票,后面备注上还写着处以罚金,并责令改正。

  我也没多看,就签了字,跟警察说:“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就赶紧把我送分局拘留所吧,现在还不到晚上十二点,我现在赶紧进去还能算是一天。”

  警察奇怪地说:“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你真想得开,倒一点都不在乎。”

  我斜着眼没好气地说:“我要是想不开你就不拘留我了是吗?那我就想不开一个给你看看。”

  警察赶紧说:“可别,你还是想开点吧。”

  我说:“好像有个伟人说没进过监狱的人就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看守所虽然比监狱差一个级别,我好歹也算是进去学习一回,蛮好的。”

  一个多小时之后警察用车把我送到了分局看守所,我对拘留罚款之类的毫不在乎,把心一横,想都不去想了。

  但是在进看守所的一瞬间,我想起一件事来:“糟了,忘了告诉张涛别去见王雪菲了。”

  我完全没有想到,那天晚上的电话是我和张涛最后的一次通话。

  被拘留的这些日子里,虽然吃了不少苦头,却也从社会的另一个特殊角度见识了一些平常的生活中无法想象到的真人真事。

  在那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每个监号各自形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小社会体系。监内的犯人,按照身份不同,依次排出地位等级。最大的头头便是号长,享有不少特权。

  我被关的所在是一楼甲三,整个监区是按照甲乙丙划分,甲一是女号,与甲三中间隔这一间空置的甲二。

  甲三室是所谓的“小拘”。羁押的都是短期拘留的,人员结构复杂无比,有赌博的,有嫖娼的,有打架的,有卖盗版影碟的,有贴小广告的,此外还有三四个残疾聋哑人,这些哑巴清一色的是扒手。

  我和阿豪也是在甲三里面认识的,他之所以被关拘留,是因为他参加朋友的婚礼,席上喝得多了,认不得回去的路,便去敲一个老太太的家门,那老太太吓得不轻,不敢开门,阿豪就用手把那家的玻璃砸了,手上被碎玻璃割了不少口子,后来有路过的人打了110,他就被关进了拘留所。事后如果不是警察告诉他他的所作所为,他自己根本就完全的不知道做过什么。

  有些情况是我没进去前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的,首先一个没想到的就是人太多。十几平米的地方关了四十多人,睡觉的时候一层码一层,足足摞上三层才睡得开。

  若是不幸被压在最下面一层,那就不要想睡觉了,整夜都要提防别人的臭脚伸到自己的嘴里来,为了不被活活憋死,隔几分钟就要把上面的人推开,呼吸几口空气。

  早上起来更是要命,四十余人合使一把牙刷刷牙,那牙刷上红的黄的绿的五彩缤纷,让人恶心得想吐。

  还有一个没想到的是,里面并不是整天吃窝窝头白菜汤,只要你有钱,基本上想吃什么就能买什么。包子,红烧肘子,面包夹火腿,雪糕等等应有尽有,香烟也有三五红云昆湖三种。

  但是如果没钱的话,每天能吃的就只有窝窝头,白菜汤。其实那种白菜汤可能连汤都算不上,把整棵的大白菜随便切碎了,然后装到水桶中,倒入开水,放一把盐,撒上几滴油,就算做成了。

  有个因为在大学校园里对女学生亮电把的老流氓,他看了我的拘留刑票之后,对我说:“你这事不是拘留罚款那么简单,你最少得被劳动教养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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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0:42:4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听后大吃一惊,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老流氓说:“我活了六十多岁,在监狱里就呆了四十多年,你这刑票上写的虽然简单,其中却大有文章,除了拘留罚款之外,最后这几个字是:并责令改正。这就说明要判劳动教养。”

  我笑道:“你个死老头别吓我,判一年劳动教养不是小事,怎么着也要开庭审理吧?警察怎么什么都没跟我说就定下来了?”

  老流氓说:“你不懂法律啊,违法的是劳教,犯罪的是判刑。违法是人民内部矛盾,犯罪是敌我关系。劳教又叫做强劳,是强制的,根本不用审判开庭,而且也不会让你缓期执行,所以有句话进来过的人都知道,那就是宁捕不劳。”

  听他说得煞有其事,我不由得心下黯然。想到要劳教整整一年,也不免有些着急。

  老流氓幸灾乐祸地说:“别着急了,反正才一年,也不是很长,我这次也是一年,咱俩正好做个伴。”

  我听得大怒,抬手一个通天炮打掉了老流氓的两颗门牙,周围的人赶紧把我拦住,这时看守所的管教听到骚动,过来查看。问明了事情原委,把我关到了单人禁闭室。

  我进了单人禁闭室后十分后悔,早知道打了人就能被关单人禁闭室,还不如早些找个人来打了,也不用在甲三室挤了这许多时日。

  那日晚上,我找看守所的管教借火点了烟,一个人在黑暗的牢房中坐着抽烟,忽然铁栏杆外飘进一个人,他穿着宾馆服务员的制服,胸前识别证上有四个数字:0311。

  我见界龙宾馆的0311号服务员虚虚渺渺的身影飘进了禁闭室,一阵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当时将初春,正是春暖花开之时,却觉得斗室之中的空气似乎可以滴水成冰,忍不住全身颤抖。

  看守所的禁闭室很深很窄,宽度不足一米,人在里面横向伸不开手臂。身处其内,压抑难当,又见到如此诡异的情形,一阵阵的绝望冲向我大脑皮层之下的神经中枢。

  0311背对囚室的铁门,把外边走廊中本就昏暗的灯光完全遮蔽。我心想此番休矣,定是我让我这乱认来的表哥去偷录王雪菲偷情的声音,被她发现,遭了毒手,他不敢去报复王雪菲,却来找我索命。

  我想张口求救,由于全身肌肉过于紧张,虽然张大了口,但只有声带振动空气的声音,硬是挤不出半个字来。

  听着自己喉咙中发出的:“嗬……嗬……嗬……”的怪异声音,更加重了内心恐惧的情绪。

  我平时洒脱自如,生死之事也一向看得甚轻,从没像现在这么害怕。

  可能是由于第一次亲眼见到鬼魂,颠覆了多年以来形成的唯物主义价值观。所以心智身体皆废,只有闭上双眼等死。

  闭眼等了良久,却不见那服务员的鬼魂上来杀我,此时我已经略微恢复了一些胆子,稍稍镇定了下来。睁开眼睛去看,只见那服务员就在我面前站着,不过似乎并没有想要加害于我的举动。

  我想跟对方说些什么,探明他的意图,但是刚才太过紧张,现在心中仍是极为慌乱,一时不知该从何谈起。

  还未等我想到要说什么,0311就对我说道:“表弟,过几日我就要走了,心里最记挂的就是你,前两次见你,都是来去匆匆,未及详谈,今天特意来和你告别!”

  我见他确实没有歹意,就随即镇定了下来。心想绝对不能拆穿他认错人这档子事,不然他一怒之下,搞不好会对我做些什么。

  0311看我不说话,以为我还在害怕,于是说道:“别怕,我虽然是鬼魂,却不会害人,更加不会伤害自己的亲人,咱们虽然是表兄弟,但是从小一起长大,比同胞兄弟关系还好,我只是想问问你这些年来过得好吗?”

  我暗想对答之中千万不可露了破绽,只能避实就虚尽量说些模棱两可的废话,于是随口支应道:不算太好吧,到处打工嘛,吃得比猪少,干得比牛多,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很是有些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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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0:43:2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说这几句话的同时,脑子飞快地运转,心想在这种问答式的交谈情况下,等着他来问我,实在太被动,不如抢了他话题的先机,反客为主。

  我不等0311对我前一句话做出反应,就继续说道:“我说表哥,咱们兄弟多少年没见了?我都记不太清楚了,你还记得吗?”

  0311说道:“我当然记得了,自从1980年你去了那个地方之后,咱们就再没见过,二十年都出头了。”

  我见有了些眉目,再多套出些话来,就能理直气壮地冒充这个鬼服务员的表弟了,便摸着自己的头又问道:“表哥,我最近脑袋让门给夹了一下,有点不太好使了。以前的事,我要是不细想还真想不起来。你还记得当初咱们为什么分开这么久吗?我当时去了哪里?”

  0311也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关切地说道:“你脑袋让门夹了?那可不得了,一定要及时找医生看看。如果留下什么后遗症,很是麻烦。八零年的时候,你告诉我说你在一个小村子中发现了一座唐代古墓,你觉得很有学术研究价值,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做一份考查报告。可是你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咱们家里人去那个村子找你,结果就连你去的村子都没找到。”

  我心中暗想:“这个鬼果然是个笨鬼,算不清楚年头,1980年的时候我才刚三岁,人贩子给我块糖都能把我给拐走卖了,更别说去考古了,古考我还差不多。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了,看来他确实是认错人了,只不过我和他表弟长得外貌极为酷似,所以他才没有察觉。”

  我担心他再盘问我考古方面的事,就赶紧跟他说些不相干的闲话,分散他的注意力。我忽然想起张涛来,便问0311有没有在宾馆里见过张涛。

  0311服务员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哪个是张涛,不过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我正想跟你说说。你如果再跟着她,早晚也要把命送在她的手里。她的老窝就在我们那,平时我们受她的胁迫,敢怒不敢言,恰好昨天,她又带回去一个男人,她吃了那个人之后,就全身被茧丝包住,动弹不得了,我们想动手除掉她,可是她身上包的茧硬如钢铁,我们用了各种办法,都不奏效。于是把她装在盒子里埋在0311门前,她永远都出不来了。不过你千万不要去打开盒子去看啊。”

  我想起那天夜里在宾馆门前遇袭的事,难不成她是什么虫子成了精?欲待细问详情,却见0311慢慢隐入墙壁,消失不见了。

  我摸着那面墙壁发呆,只听得“当当当”几声响亮,原来是看守所的管教用警棍敲打禁闭室的铁门:“你,法治科提审。”

  我被拘留了十四天,就给放了出去,刚进去时的种种英雄气概,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都被消磨得一点不剩。重新看到外边的天空,才算正经地体会了自由的意义。

  我在洗浴中心泡了一通,晚上回家蒙头就睡,这一场好睡,直睡了一天两夜方才醒转。

  早晨起床之后,到公司去看张涛,发现公司早已关门大吉了,员工人等也作鸟兽散,想找个人来问问情况都找不到。

  张涛的人品我虽然瞧不上,但是他对我实在是不错,我决定到界龙宾馆去看看有没有他下落的线索,不管他是死是活,不看个明白,终究是不能安心。

  去黄楼镇的路我在这一个月中熟得不能再熟了,此番驱车前往,自然是轻车熟路。

  但是我按平时的路径兜了三个圈子,竟没找到地方。心中暗暗奇怪,可能是因为往日都是夜里来,这次白天来远处的参照物不同,导致走错了路。于是减慢车速在路边缓缓行驶,仔细地看路边建筑。

  忽然发现前边路口有家卖酒酿丸子的小吃店,自己曾经在吃霸王餐那天在这家店里连吃了两碗。界龙宾馆正门前的林荫道应该就在小店对面,可是放眼望去,只见沿途古柏森森,并没有宾馆主楼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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