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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3 11:4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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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宝藏
第二天一早,我刚睡眼惺忪的从厕所方便出来,金老七和玉小姐就到了这里,想着在卫攀家他们胆子再大也不会动粗,我壮几分胆气,匆忙洗脸刷牙之后跟庞老二松爷下楼见客。玉小姐一见我从楼上下来,咯咯笑着说:“宝贝勒,几天不见,你貌似清减了很多啊,是不是脚心发痒,每夜都睡不着觉?”我冷哼一声,也不理她,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跟她同来的老头儿想必就是金家那条“真龙”,果然傲的可以,正眼也不看我们几个,抄着手就跟谁家欠他两升黄豆似的,瘦高身材,一脸褶子,活象条蜕皮蛇,还真龙,我呸!
卫攀身为地主,这时候开始负责和稀泥,什么金七爷要玉是理所当然,我护玉也情有可原,误会一场,谁也别放心上,坐下来亲热说两句话,还是好朋友云云。他说一句,玉小姐点头赞一句,直夸到底卫老板是干大事的,有见识。这丫头头一次就把我整舒坦了,我心里对她是又恨又怕,憋着气不跟她说一句话。庞老二跟金老七可能是从前就认识的,金老七翻翻眼皮子,带着股傲气问道:“二小子,你家老头子还好?”庞老二抱拳说:“托七爷福,家父身子还算结实。”
等罗里罗嗦一堆闲话说完,玉小姐就要张口说正事,我存心给她找点不自在,冷冷说:“你们这边儿到底谁当家?怎么净你一个人没完没了的说。”玉小姐装模做样叹口气,“看来宝贝勒对我的成见一时半会儿是难消了,咱们这儿当然是七爷爷当家作主,他老人家看你鬼头鬼脑的不太顺眼,不愿搭理你,还是我好心,怕冷了你的面子,出来跟你说两句,不过嘛,我说的话,都是按七爷爷的意思说的,绝对算数。”玉小姐反问一句:“宝贝勒,庞二爷,还有那个叫什么松的猪头,你们是谁说了算?”
松爷一撇嘴:“就你长的漂亮!你们要的东西就在我们三人身上,谁说都是一样,你要再没事儿找事儿,爷们可没空跟你斗嘴皮子。”
玉小姐扑哧一笑:“好好,算我说错了,给你赔个不是。”随即正色说道:“七爷爷的意思,既然大家能坐在一起,以往那些个小误会就揭过不提,精诚合作。我自己的小意思呢,咱们合在一起,这人数也不算少,总得有个掌总的,七爷爷年纪最长,见多识广,他老人家出面带领大家是最合适不过了,当然,就时论事,谁有什么高见,该提也要提。我得先提醒各位,这一路下来,恐怕不会顺风顺水,你们心里,得先有个谱。”
我心里不以为然,一路人就是一路人,都是刘胖那作派,屁大点个事都得先开会,选个首领,可转念一想,真要是三方人马并作一处,没个领事说话的却不行,我满心不服金七,自个儿又没那个能耐,只能忍了这口气。
玉小姐接着说道:“各位要没什么奕异议,那就这么定了。既然都是自己人,我先透一点消息给大家,据七爷爷所知,墨玉中隐含的那处宝藏,其实就在阳川某地。”
听了这个话,不光我,连同庞老二和卫攀也都大吃一惊,不过可以想到,刘胖不顾原本在登州打下的一片大好基业,跑到阳川来从头作起,意思可能就是建立先遣站,方便金老七的下一步行动,就此而言,玉小姐的话并非完全信口开河。
这玉丫头端的是好口才,在座的诸人只听她一个从东说到西,也是,庞老二生性不爱言语,卫攀在这方面见识浅薄,我和松爷就更别提了,随着真相一点一点从玉小姐嘴里蹦出来,各人虽然都不多话,心却被抓紧了。
“苏小姐,既然现在大家在一条船上,自然都要坦诚,这宝藏的来历,是否能说出来先让大家心里有个底儿呢?”卫攀试探着问,显然,他也对玉丫头的话半信半疑,想再套点内情出来。
“这个好说。不知道各位可曾知道唐代的无极圣师郭琼?”
这个什么郭琼我是听庞老二说过的,不过也所知不多,只晓得在墓里把我害的几乎脱力的极乐香,就是这位老人家的杰作。卫攀估计还不如我,连这个名字都是头一次听说。
见众人都不说话,玉小姐对庞老二说:“别人不知道倒罢了,庞二爷见多识广,难道没听过无极圣师的名头?”
庞老二淡淡说道:“早些年听朋友偶尔提了几句,也是谈笑解闷,只知道无极圣师郭琼是祈仙教的教主,传下来不少旁门异术。这么点儿见识,在金七爷面前怎么敢随意卖弄?”
玉丫头笑笑说:“庞二爷太过谦了,既然这样,我直说吧。阳川这处宝藏,就是无极圣师郭琼留下的,这中间的细节说起来可着实罗嗦,各位要是耐烦听,还有下文,要是嫌我话多,我便就此打住,免得有人看不顺眼,又出来没事找不自在。”说完仿佛是不经意的看我一眼。
这丫头真是鬼一般的机敏,一点小亏都不能吃,我知道她还记着刚才曾经在言语上挤兑过她,因此故意说个头儿就打住,吊吊别人的胃口。我虽然被勾住了,卫攀也心急难耐,还不等我开口,就笑着说:“谁会嫌苏小姐话多?照我看,你就别吊着大家胃口了,痛快说说,也好振奋士气。”
二十二
宝藏(后半部分)
“那好,宝贝勒,听仔细了,我可就说一遍,过期不侯。”玉丫头敛起笑容说:“唐人郭琼幼年家贫,因机缘巧合学了满身本事,在民间给人施法治病,折旱祈雨,名声越来越大,共收了二十三个徒弟,创建祈仙教。入教的信徒日见增多,郭琼在他大弟子公孙遥的建议下,从这些信徒身上搜刮了不少钱财,你们想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搜刮来的?”
正听的有劲儿,她又使绊子,这回连金老七也嫌她太顽皮,皱着眉头说:“玉丫头,要说就好好说,怎么尽打岔。”
玉小姐伸伸舌头,“旁门十三奇药里头有种叫极乐香,人要吸进这种药烧出的烟气就会把先前眼里看的东西幻化放大,比如,郭琼在信徒面前放一锭银子,一枚制钱,信徒无意闻了极乐香的烟气以后产生幻觉,眼前这锭银子和制钱就变成钱山银海,信徒一场虚梦做下来恍然不知,还真以为是郭琼法力通天,因此纷纷捐了家产入教。其实出这个主意敛财的是公孙遥,这人心术不大正,却很得郭琼信任,连着几年下来,郭琼就富可敌国了。后来祈仙教的势力越铺越广,郭琼派了四个徒弟到各地去分管教务。这四个徒弟到了各地也都没闲着,继续敛聚钱财,源源不断的运回祈仙教的总坛。”
“要是这么一直弄下去,郭琼结局如何还真不好说。有一次郭琼带大弟子公孙遥去当时京都长安巡视当地的教务,正巧遇见大唐天子出行,两人在路旁跪着看了半天,郭琼冒出一句话,人生在世,尽该如此。公孙遥听了师傅的话,明白他的意思,这也是个胆大包天的人,人又坏,胆子又大,放到乱世,必然为祸天下。郭琼是当时天下有数的高人,祈仙教的教主,在公孙遥的窜掇下,竟然真自不量力做起皇帝梦,不但加大巩固祈仙教势力的力度,还渐渐开始打造积攒兵器,为以后起事做准备,现身传道的时候也开始含含糊糊说点反动言论。要知道,过去老百姓造反是为了填饱肚子,要是有口饭吃,谁肯提着脑袋跟人揭杆起义?当时国家太平,人心安稳,郭琼满脑子当皇帝的心思算是白费了。这一年各地分管教务的弟子回报郭琼,全天下的祈仙教徒已经达到二十万,郭教主大喜之下,决定亲自到各地分坛去走走。虽然郭琼一身异术,但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最远也就是到过长安,这一次游历让他大开眼界又惊慌不已,原来天下竟然这么大,就算二十万教徒全都卷袖子跟他一块儿干,也不一定能成大事,所以郭琼决定暂时隐忍,继续发展势力。”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祈仙教一处分坛大肆囤积兵器,太过招摇,叫人告了,官府派兵破了这处分坛,看见这么多兵器,大惊失色,严刑逼问被抓的分坛首脑,得到郭教主意图谋反的消息随即上报朝廷,谋反这种事随便放到那朝那代都是见一次灭一次。因为祈仙教势大,朝廷四处调兵,将祈仙教的总坛分坛一块儿端了,郭琼仗着本领高强拼死逃出来保住一条命,多少年的心血却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从此以后,郭琼心灰意冷,隐姓埋名,他这一身所学和手中掌握的大批财宝可以说都是因幼年的奇遇得来,因此把机缘这两个字看的颇重,祈仙教被朝廷剿灭之后,郭琼把大部分财宝隐藏在一个隐秘地点,又把毕生所学的法术以及找到宝藏的门路全都写在一本书上,留待日后的有缘人,他自号无极圣师,这本书就被人称做圣师手札,可以说,圣师手札和墨玉是找到宝藏的两个关键,缺一不可,不瞒各位,圣师手札现在就在七爷爷手里,只要宝贝勒你诚心拿出墨玉合作,发掘这处宝藏是十拿九稳的事。”
二十三
宝在当阳
玉小姐一番话简单交代了这处宝藏的来龙去脉,真实性待查,不过郭琼祈仙教这一节庞老二也曾说过,倒也不算是信口胡诌。接下来众人最关心的事就是,这处宝藏到底在阳川什么地方?
要知道阳川虽不是什么大城市,但下面也管辖着五县四区,要是不明就里,抡铲子胡挖,挖到我圆寂也不一定有所收获。我听着郭琼聚敛的财宝埋于阳川某处,不由心头一热,暂时把玉小姐作的恶抛在一旁,追问道:“说了这半天,都是些次要关节,你倒说说看,这处宝藏到底是在阳川什么地方?”
“看来宝贝勒也是个耐不得寂寞的啊,一听挖宝有望,也不跟我赌气了?”玉小姐调侃道,“我对各位确实以诚相见,不瞒你们说,郭琼手书的那本圣师手札流落到民间以后就让人有意毁去了一部分,因此流传到今天的,是残本,特别是藏宝那一部分,更是言语不通,模模糊糊,不过七爷爷根据残本还有其他线索,还是探到宝藏确定埋在阳川。宝贝勒手中那块墨玉背后所刻的线条,就是寻宝的路线,咱们依照上面的消息,顺藤摸瓜,寻到埋宝处,七爷爷再用手札里记载的开启方法起出宝藏,后面的不用我说,钱怎么花,各位都还会吧。”
庞老二和卫攀有没有异议我不知道,但我自己却生出个疑问,郭琼宝藏的所在是在墨玉背后的线条之中,但我手中的两块墨玉到底那一块是寻宝所用的?多出这块墨玉该如何解释?直到目前,知道墨玉有两块的只有我和松爷,死人身上摸来的那一块我一直守口如瓶,就连最信赖的苏老板都没对他讲过。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足足谈了有一上午,吃过午饭,玉小姐提出,考虑到圣师宝藏不会那么轻易就弄到手,人手少了实在不行,于是她说一方派出四个人,共计十二人参与寻宝,金老七和卫攀手下有人,精挑细选出几个身手好的不是难事,但我们这边儿却困难,满打满算起来才三个,我和松爷还都没什么见地,临时能上那儿去找个信的过的帮手?不过玉小姐话一出口,卫攀便连声附和,我们也无可奈何。庞老二这时候插嘴说,一方四个人,我们这儿不够,需得知会个朋友,请他过来帮忙,玉小姐点头答应,还叫我尽快拿出墨玉,好从中找到埋宝的大致位置,我们相约两天以后还在卫攀家碰头。
庞老二私下对我说金老七他们也算是用心良苦,怕咱们信不过,先从人数上保持平衡,三方力量大致相当,谁要动歪心眼子都不容易,我有个交情过命的朋友,也算经历过人,把他约来,以后的事说不准,就要见机而动了。
卫攀手里有墨玉的拓本,不好糊弄他,所以我也就老老实实从苏老板那里取回家传的那块墨玉,庞老二尚是头一次看见真物,把玩半天,也只能说出和苏老板差不多的见解。两天以后,金老七和玉小姐如约而至,为了谈话方便,卫攀专门派人收拾出一间屋子,我把墨玉拿出来,卫攀也拿出一份特制地图,请金老七过目。
金家这条臭蛇眼高于顶,拿谁都不放在眼里,前两次来都很少说话,这时候掂起墨玉,全神贯注翻看了片刻,然后一点一点比着地图,这地图是玉小姐特别吩咐的,着重要显出阳川全境内的山脉河流,因此卫攀特意请专业人士赶制出一份。旁人不敢说话惊扰他,一个个伸长脖子观望。约莫半个小时之后,金七爷用食指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圈子,顺着这个圈子看过去,地图上标着三个小字,当阳县。
作为土生土长的阳川人,我虽很少到附近县里去但也知道这个地方,松爷就不用说了,他是地道的当阳人。金七爷的意思很明显,宝藏大致就在阳川当阳县境内。我从桌上拿起墨玉和地图,一点一点对比着看,果然,墨玉背后所刻的部分线条和地图上当阳县周近山脉纹络极其相近。
这个发现大振人心,而我只有越来越疑惑,如果不是金老七故弄玄虚,这块我家传的墨玉应该是对路的,也就是说,当年金大拿给卫神眼所看的确是这块墨玉,但这件本属金家的东西怎么可能落在我上辈手中?
金七和卫攀都是有钱的主儿,一旦确定了宝藏位置,准备工作作的分外便当,金七爷是行家,列出张单子,卫攀派人购置齐路上的一应所需,只等庞老二的朋友到来就准备出发。
这几天常和玉小姐接触,可能为了消释前嫌,她对我态度倒是和蔼可亲,我是在她手上吃过大亏的,因此无论她怎么样拉拢,我都没有完全消除对她的敌意。
庞老二这朋友住的似乎也忒远了点儿,自从给他传了讯息到现在足足过去六天,真让我心疑他是蹬自行车来的,现在万事具备,卫攀摩拳擦掌的准备进发当阳,却被这件小事儿阻了行程,心里焦急不堪,时常询问庞老二你朋友什么时候到?要不咱们先走?倒是玉小姐出言宽慰他,说寻访宝藏的具体位置怕还是得费番功夫,因此急也不急在这一时。
又过了两天,庞老二朋友才算风尘仆仆的赶来。我听庞老二叫他铁柱,再比对这位仁兄的尊容,哑然失笑,铁柱名字叫的沉重,身子骨却着实单薄,浑身上下都没几两肉,全是骨头架子撑着一张薄皮。铁柱性子和庞老二全然不同,能说会道,比刘胖也差不了多少,刚到半天,就跟这帮人混的透熟。庞老二告诉我,铁柱貌不惊人,但确有点真本事,当年他摸出鎏金嵌琉璃乳钉纹壶时历尽凶险,全靠了跟铁柱搭档才平安带了东西出来。庞老二不是夸大其词的人,因此,我对铁柱也收了轻视之心,想到后面若干日子里头得和他同甘共苦,关系从现在就得打好,所以一口一个铁柱大哥叫的亲亲热热,铁柱是明白人,刚一到来就摸清了各人之间的关系,知道我跟庞老二是一路的,对我和松爷诚心结纳。
人马到齐,就待杀往当阳!
当阳,自古以来就用的这个称谓,后来为了区分它和湖北当阳,就称这里为北当阳。唐朝郭子仪手下大将温祖臣曾在这里力抗安逯山叛军,至今还有当时两军交战的古战场遗址和阅马台。当阳附近群山环绕,该从什么地方入手倒是个问题,最后金七爷拍板儿,从当阳县小营乡开始查访,因为这里临山,又地处当阳中心,把落脚点扎在这里,方便四下延伸。
我们这伙人有十多个,倘若每天一齐进出,被人看见难保凭空猜疑,所以找了两套托词:普通游人来旅游的,阳大的学者来搞研究的,根据不同情况,来回使用,不过我对阳大学者这一说很有兴趣,自从想出这个虚假身份,常常偷偷照照镜子,觉得自己面白无须,弄副眼镜带上还颇有几分文雅之气。
奔波在外,免不了风餐露宿,考虑到偌大一片地域,用心寻找个千年以前的所在恐怕不易,不是三天两天就能有结果的,因此需得有个固定的住处,临时盖房子有点不现实,松爷提议,山里头有人少的小村子,村民淳朴,找个人口少的家户,给主人些钱,借住他们房子一段时间。这个提议得到大家一致认可,于是我们在小营乡秀山深处找了个二三十户人家的村子借住下来。这家主人姓田,叫田武,妻子早亡,带着个女儿生活,山里土地不值钱,田武圈了不小的院子,家里七八间空房,我觉得自己文雅,坚持借用阳大学者的身份,田武是粗人,窝在山里头这么多年,没见过世面,几句话就忽悠住了,交给他三百块钱,田武慌忙和女儿一起把空房扫的干干净净,从此,咱们这一伙就暂时当起了山里人。
[ 本帖最后由 dongdonghu 于 2009-9-13 11:47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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