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事灵探》 作者：九点半

明镜止水

第二十一章 怪鱼
那个黑影跃进水里后，我张大眼睛四处看着，不知道它下次要从哪里跳出来，周围陷在雾气中，出奇的静，我吞了口口水，“咕”的一声，竟然也格外清晰。
　　“小心点，快趴下！”老头的声音从我脚边传过来，我低头一看，好嘛，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像个王八似的趴在船舱里了。
　　他经验丰富，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不过他自己先趴下后才跟我打招呼，略不厚道啊。
　　我心里想着，自己也赶紧学他的样子趴在船舱里，小声问他：“怎么了？有什么东西？咱们趴下了，黑子怎么办？”
　　老头也压低声音，跟我说：“那条黑狗跟一般的狗不一样，你放心就是了，倒是你，等会儿船要是晃起来，你就死死抓住船底的木梁子，可千万别被晃出去……”
　　他话音才一落，船左边就传来“噗”的一声响，一大片水花落在了我背上，我睁大眼睛，只见一个大黑影从船上掠过，接着船右边传来“扑通”一声巨响，船身一阵巨晃，显然是什么庞大的东西搅动了水面。好在黑子这时在船后面大声吠叫起来，显然它是没事的，这让我松了口气。
　　“幸亏你趴下的早，要是晚一点，刚才已经给那东西叼走了。”老头说道。
　　我心里一阵后怕，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但转念一想，像王八似的老趴在这船上也不是个办法啊，要么得赶紧到黑水潭中央，要么就要想办法回去，看现在船摇晃的程度，以及刚才那个黑影的大小，要弄翻这条小船，把我们连人带骨头都吞了，那是迟早的事。
　　我向稍微抬起头正想看看四周的情况，这时我看见，从船右边的水里伸出两根黑色的触须来，那触须十分柔软，似乎在探索什么，越是伸出的多，后面的越粗，我能看到的部分，最粗的地方已经有婴儿的手腕粗细了！
　　我屏住呼吸看着，两根触须在空气里摆了几下，其间弯曲下来，在我的肩上稍稍触了一下，就这么短暂的一触，它忽然缩了回去，紧接着又是“噗”的一声大响！
　　这次我歪着头看到清清楚楚，一条肚子发白，身子发青，胡须有一米多长，嘴巴像煮大锅饭的那口锅一样大，身子跟一头牛一样肥壮的鲶鱼，凌空从船上跳了过去！
　　“噗通！”
　　又是一声大响，溅到船里的水怕是有满满两桶还多，船身也再次剧烈摇晃了起来，我忍不住催促道：“老叔，你有经验，你说这鲶鱼这么大，咱们现在怎么办？”
　　驾船的老人死死趴在船底，歪头看着我，说：“别怕，它多半就是那年想吃我的那条鱼。咱们先这么趴着，让船自己走，指定能到水潭中间的。”
　　我疑惑地道：“船现在自己漂着，怎么能到水潭中间呢？”
　　老人说：“这潭水说来也怪，看起来平静，其实是绕着中心那块土包子流动的，什么东西漂在这水上，迟早会到中间那个土包子上的，我每次都是这么去的，记得很清楚。”
　　听他这么一说，我整个人才算安心了许多，我随口小声问他：“你经常走这水路，听你的当然没错，对了，你几天去那个土包子上一次？难道每次你都会遇到这个状况？”
　　他说：“几天？我统共就去了两次，没人闲着没事要去黑水潭中央的，那里又没有宝。”
　　我心里怀疑我对这老人的期望太高，可能被坑了，连忙又问：“那你上次去是什么时候的事？那时有这个状况没有？”
　　老人说：“上次也是这样，漂着漂着就到了，具体我也忘了，那都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我一时间哭笑不得，十五年没去过了，感情他跟我一样，和第一次到那里去也没多大的区别。求人不如求己，何况他跟我也基本就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了。
　　刚才听他说有什么雾鬼，捉鱼我不在行，捉鬼我却还稍微有点经验，不如先想办法把这雾气驱散了，看看我们漂到什么方位了。
　　我搜寻着脑海，手上法诀掐起，先唱了一段驱鬼咒，声音才传出去，穿周围的雾气果然马上退开了三五米，但我刚一停，雾气又马上围了上来，就在那一刹那，我隐约间看到雾气里有些歪歪曲曲的影子，果然有鬼！
　　我深吸了一口气，仰面躺在船舱里，把船底的绳索拉起来缠在胳膊上，先把我的身体固定好，然后又唱起了驱鬼咒，这次我是打算不停的唱，直到把这周围的鬼雾全都驱散了再说，唯一担心的就是我的灵力耗尽，那样可就前功尽弃了。
　　在我的吟唱声音里，鬼雾再一次被bi退，雾气中许多狰狞的面孔，恶狠狠的瞪着我，好像是我害死的他们一样，其中尤其以婴儿为多。
　　为了不受它们的影响，我索性闭上了眼睛，这一次就顺利多了，大概足足过了二十多分钟，我只觉得口干舌燥，身体内灵气几乎已经调动不起来，吟唱声也已经开始跑调，一种力竭般的虚弱感袭来。
　　到我实在支持不住的时候，我睁开眼睛抬头一看，阳光刺眼，雾气已经全都不见了，我们的船果然在随着水漂流，远处的景物在快速的旋转着。
　　我歪头看向黑水潭中间的土包，离我们已经不足二十米远了，只不过我们是以那个土包为中心，绕着它漂着的，所以一时间怕是还到不了。
　　“小娃娃，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啊。”我旁边的老头看着我，眼睛里带着几分赞许和奇怪的神情说。
　　我这还是第一次在人前卖弄，心里有股自豪感，只得点头谦虚说：“雕虫小技，老叔，你估计还有多久能到中间啊？”
　　老头也坐起来看了一下，正要说什么，他忽然脸色一变，急忙躺了下来。我也半坐起来往他看的那个方向看去，只见水面上一道长长的水波纹，正慢慢往我们的船跟前游来，我眯着眼睛往水下一看，刚看清竟然是刚才那条大鲶鱼时，船身发出“咣”的一声闷响，剧烈地一摆，我险些都被晃得撞在船边上。
　　水潭中央那个土包子离我们又渐渐远了起来，赫然竟是那条大鱼在推着我们的船，往远处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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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大鸟
船身开始迅速地移动着，这么有心机的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不知道它要把我们推到哪里去。我本来就不怎么会水，何况这黑水潭里的水不比寻常，万一出了状况，我们真的就只有葬身鱼腹的份了。
　　我的心砰砰跳着，船边水花翻动，那条大鱼的胡须就在船边上晃悠，我心里一急，也不知怎么，想都没想，伸手就狠狠揪住其中一根胡须，死命地拽了起来。
　　那胡须十分滑腻，根本抓不住，我只要用指甲抠住。这么一抓，大鱼吃痛了，忽然船身一阵大摆，眼看就要翻倒了，幸好那东西的胡须还在我手里拽着，借着它的力，虽然摇的我胃里翻江倒海，好在船并没有犯。
　　“呜哇~”
　　一声怪叫，我歪头一看，那鱼大概被我拽疼了，脑袋冒出了水面，大嘴像是一个水缸口一样，对着我的脑袋扑了过来，我能闻到它嘴里喷出的一股恶臭味。
　　眼看那东西嘴里的牙齿像是一根根倒刺一样，我的身子这时忽然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倒下去，是开船的老人一把将我拽了过去，喘着气道：“你不要命了，丢开它的须子，让它去吧。”
　　大鱼的大脑袋搁在船边上，船身被它压得歪过去，水开始灌了进来，我这才感觉到手臂被它拽的生疼，连忙丢开它的须子。
　　“没办法了。”只听到我旁边的老人嘀咕了一句，随即手指伸进嘴里，声音拉的老长地吹了一声口哨。
　　“老叔，都这时候了，你干什么呢？”我纳闷道。
　　老人说：“死马当活马医吧，这鱼被你弄急眼了，要是这次叫不来他，咱爷俩就交代在这了。”
　　“他？他是谁？难道是泥……”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老人忽然一脸狂喜地看向旁边，我也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只见旁边不远处的天忽然暗了下去，水面上狂风席卷，波纹就像是水泵在抽一样。
　　我微微一愣，觉得不大对劲，抬头一看，天哪！一只大鸟，活像一架小飞机一样，两只爪子比我的腿还要粗，嘴巴又宽又大，发着青色，两只翅膀更是比门扇还要长出一截，羽毛乌黑发亮，翅膀梢上有几根却是血红色的。
　　我一喜，心里暗道：这老头果然深藏不露，我早该想到，他明知道水里有鱼怪，还敢在这水上开船，肯定是有点本事的，俗话说，没有金刚钻，怎敢揽这瓷器活！
　　我盯着他打量，只见他也是一脸的狂喜，都快要掉眼泪了，正在纳闷，他说：“那年我回去的时候，泥菩萨给我吃了一坨鸟粪蛋子，跟我说，要是遇到鱼怪，就打个口哨，那年就多亏了着食尸鸟，没想到都这么些年了，还能把它给请出来，这下有救了。”
　　我们正说话间，忽然一大片水花打过来，浇了我个全身湿透，我转过头一看，那只食尸鸟忽然发狂一般向我们这里飞来，翅膀一扇，就是一大片水花翻飞，我心里不禁嘀咕：这鸟是不是帮手，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
　　就在这时，又是“呜哇”一声怪叫，我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大鱼又到了船的右边，一个猛扑，张着大嘴就跳了出来，我来不及躲闪，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肩膀衣襟被它死死咬住，好像被巨石压在胸口一样，连一口气都换不过来。
　　“完了！”我心里这么一想，手上死命掰着那鱼的鱼鳃骨，没想到它的腮盖骨也是力气极大，我非但掰不开，手指还被死死夹住，疼得要命。
　　“噶……”
　　一声比鸭子叫还难听，却奇大无比的叫声震耳欲聋，我胳膊上还在用着力，想把手先抽出来，脸已经憋的发涨，脑袋也有些晕乎乎起来。那声叫声过后，我隐约觉得身子一轻，模糊地看到那只食尸鸟的爪子抓在大鱼的肚子上，那大鱼竟然还是不松口，连我一起被食尸鸟抓着离开船飞了起来！
　　我这时头脑昏涨，根本什么都不能想，食尸鸟扑腾着翅膀，看起来很吃力。那大鲶鱼也很狡猾，它身子甩动，每甩一下，食尸鸟就往下降一点，我的脚都已经挨到水面好几次了。
　　大鲶鱼死死咬着我，食尸鸟长着一张大嘴，脑子却好像不大够用，也不知道低下头啄那鲶鱼几下，就这么吃力地向黑水潭中间飞去。这么一来，我就更是苦不堪言，渐渐好像有了幻觉，身子发凉，大概是食尸鸟被我和大鲶鱼的重量压得飞不高，已经快要坠到水里了。
　　我迷迷糊糊中往前面看了一眼，隐约发现一块空地。我知道这是快到黑水潭中央了，大鲶鱼在水上虽然厉害，但只要到了陆地上，我不信它还能怎么样。
　　就在这时，我头脑里忽然清醒，身子一松，缓过一口气来，看来这大鲶鱼果然狡猾，它知道再往前就讨不到好果子吃，把我丢开，使劲甩着身子，张开大嘴往食尸鸟的胸脯上咬过去。
　　黑色的羽毛被大鱼撕下来不少，我也没空去看了，等我清醒过来，发现水已经淹到我脖子上了，这还是多亏了黑子游过来，死死咬着我的衣领子，不然我早就沉下去了。
　　我身上渐渐有了力气，黑子这样叼着我也撑不了多久，我使劲踩着水，却还是感觉很吃力，更不要说游到空地上去了。
　　远处食尸鸟还抓着大鲶鱼往前飞，鱼怪把我扔掉以后，几乎是在跟食尸鸟拼命，虽然已经离空地不远了，但食尸鸟竟然被拖得飞行极慢，而且它的爪子已经没入水里，鲶鱼的身子也已经整个进入了水面以下，身子扭动，水花四溅，我真为食尸鸟捏了一把冷汗！
　　现在自顾不暇，竟然还有心思去关心食尸鸟，我心里苦笑一声，试探着往空地那里扑腾，黑子也在后面使劲地推着我。
　　“你斗不过它，先救人要紧！！”
　　一声威严的命令好像从扩音喇叭里传来一样，随着这声音，只见食尸鸟猛然丢下大鲶鱼，凌空飞起，一个翻身就向我这里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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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泥菩萨
水花四溅，我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肩膀上衣服一紧，身子一轻，随即整个人凌空飞起来，黑子倒也机灵，死死咬住我的衣服，挂在我后背上，我睁开眼睛，原来食尸鸟一只爪子抓住我，另一只爪子上还抓着开船的老人，翅膀几挥，我们已经到了黑水潭的中央了！
　　我们被丢在黑水潭中央的空地上，我还没站起来，刚才那种威严的声音就又炸雷般响了起来：“好些年没见过人影了，你怎么又来了？”
　　我四处张望，寻不到声音来源，旁边的老人却恭敬地说：“您老人家记错啦，这孩子还是头一回来，上次来的那个是我，我已经是个老小子了。（《奇》biqi.me《文》网）”
　　我顺着老人的目光看过去，打量了半天才看出他在跟谁说话了，我冷不防倒被吓了一跳。
　　不远处，一尊看起来像个土疙瘩似的东西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我仔细琢磨，才发现这赫然是一个人，一个土人！
　　他大脑袋，肥肚子，头顶光光的，还长着点杂草，五官和常人没多大区别，只是全都是泥做的，看起来很粗糙，手掌环抱在胸前，手指头都是粗细不一，我心里不禁嘀咕到：也不知道这泥菩萨他妈是谁，把他做的这么粗糙，当初好歹该多加点水，把他那身体给做对称吧，连耳朵都是一高一低，用粗制滥造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就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泥菩萨忽然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身子肥大，腿倒不长，高低跟我差不多，不过看得出他的分量不小，一脚下去，地上就现出一个两寸深的脚印来。
　　他走到老人旁边，低头看了几眼，说：“哦，我很久没见过活人，认错人了，你倒长得挺快的，这么两年就成个老头了。”
　　泥菩萨又看向我，说：“你呢，你来干什么？”
　　被他一问，我才猛然记起鬼婆婆直到现在还生死未卜呢，得趁早请泥菩萨出山，先救出小胖再从长计议，于是我把我的打算跟他说了一遍。
　　泥菩萨额头上的杂草倒竖，冷着脸说：“听你说的，你倒是个好人，还知道救那个鬼婆子，不过你当我傻了吗？长年累月待在这黑水潭中间，我要是随随便便能到外面去，你以为我不想去吗？”
　　我疑惑道：“这位老叔来的时候开了船的，你可以坐船出去的。”
　　泥菩萨一敲他自己的额头，土屑乱飞，说：“就那条小破船，能把我带的出去？我一条胳膊都能把那船压沉了。”
　　我一想起刚才他踩下的脚印，这才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只好说：“那你是怎么到这黑水潭中间的？”
　　泥菩萨看起来很恼怒，说：“我他娘怎么知道？老子生来就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要不是我能一觉睡他个百十年，我到现在急都急死了。”
　　我心里对泥菩萨的敬意一下子减了一半，他名字里虽然带着‘菩萨’两个字，可这说话的口气倒像是个不入流的小混混。
　　我心凉了一截，看来要请泥菩萨出山是可能性不大了，现在我只能赶紧回去，想办法先把小胖的墓给掘了，不然等小胖醒来，过不了几分钟就又憋死在棺材里了，他这借尸还魂也就白搭了。
　　就在我琢磨着要怎么开口请泥菩萨让食尸鸟把我送出去时，泥菩萨却说：“你可别想走啊，我都好些年没见过人了，你既然来了，就陪我个三五年的，这地方也挺不错的，有太阳晒，有冷风吹，还有雨水淋。”
　　我心里叫了一声苦也，灵机一动，忙问他：“泥菩萨，食尸鸟那么大，它能不能把你送到外面去啊？”
　　他瞪着我，有点气急败坏，说：“你觉得我傻？这么些年了，你能想到的法子，我会想不到？食尸鸟是力气大，但它要把我拉起来还差得远呢，除非把水潭里那鲶鱼降服了，叫它在水下拖着船，食尸鸟在空中再拉着船，我就能到外面去了，我可不能被水淹到，我最怕的就是水。”
　　我高兴道：“那怎么降服那条鲶鱼？”
　　泥菩萨怒道：“你头里面是不是装的全是泥巴？我要是知道，我现在还能在这？”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到底谁头里面装的是泥巴，这泥菩萨给我第一次留下的印象分，连十分都不到，我耐着性子说：“那条鲶鱼是什么来头，要不咱们先试试看能不能把它捉住，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旁边的老人说：“这鲶鱼本来就是条普通的鱼，后来吃了太多的人肉，多半都是些小孩，它那身子比火化场的炉子阴气还重，还有怨气，所以邪门着呢，要想把它制住，先得制住它随身的那些鬼魂，然后才能想办法捉它，食尸鸟早年跟它差不多，也是吃了很多人，后来被泥菩萨给降服了，不过它身上的阴气，跟那鲶鱼比起来还是差的多呢。”
　　果然跟我想的差不到，先前水上的雾鬼能帮着那鲶鱼，看来就是被那条鱼吃了肉身，阴魂也散不去，只能为那条鲶鱼所用，可怜那些小鬼生前还是个人，死了却要被一条鱼利用。
　　鬼婆婆以前说过我在做灵媒方面有点天赋，但是到底我还是刚成为灵媒，我自己的水平高下，连自己都没有个准，我也没敢夸口，只说：“这样吧，咱们想个办法，先把那鲶鱼诱出来，我跟鬼婆婆学了点法术，先试试能不能把它拘着的那些小鬼驱散了。”
　　我们两人一狗，再加上一个泥疙瘩，围坐在一起。
　　泥菩萨说，那鲶鱼除了用生人引诱以外，别的什么都没用，说着话时，他还赞赏地往我身上看了两眼，搞得我不禁后背有些发麻，然后他才说，他可以等那鲶鱼到水边的时候，用泥土沿着水边围拢一个土池子来，先把那鲶鱼单独空在水边。
　　说归说，做起来可就难了，就怕不等泥菩萨把那鲶鱼困住，我已经被它给一嘴吞了，虽说我不想做这个活饵，但开船的老人终究年纪大了，这事上我也谦让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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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钓鱼
　　
　　商量妥当，我心里记挂着鬼婆婆，也没再多说什么，趁着天还很亮，对我们有利，我来到空地边缘坐下，一条腿伸进水里，盯着周围黑黝黝的水面，心里一阵阵发寒。
　　好在这水的能见度还算可以，只要那鲶鱼游过来，我还能提前有点防备。
　　我就这么坐在水边，那位老叔也在旁边仔细盯着水里的动静，连黑子都在我身边聚精会神起来，倒是那泥菩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我后面，丝毫也没有一点动静，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白天我们还能看到水里的情况，那鲶鱼很狡猾，要是它晚上才来，那我多半就要跟小胖在地府相会了。
　　想什么就来什么，我们几个一直等到天麻黑，夕阳下的水面越发透着诡异，远处渐渐能看到很奇怪的波纹，非常细小，但是面积很大，大概有一亩方圆还多，好像是水下有无数细小的东西在极快的来回窜动。
　　夕阳的光线被那些小波纹折射的不断晃荡，我和老叔对视一眼，都是疑虑的眼神，这时，黑子忽然在我身后一阵狂吠，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连泥菩萨那僵硬的身子都抖了抖。
　　我赶忙往黑子吠叫的方向看去，但现在天已经半黑，只看到水花不断的翻滚，越来越剧烈，却根本看不到水下的情况了。在这个天色将黑未黑的状况下，黑水潭里那幽暗的水色正是最诡异渗人的时候，我一只脚还伸在水里，要不是我死命掐着大腿，把这条腿牢牢按在水里，我真怕它自己不争气地收了回来。
　　我心里焦急，老叔虽然神情也是一样，却不说话，泥菩萨最是淡定，还是跟个石头似的杵在那，我实在忍不住了,就问他：“泥菩萨，你说这水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这波纹的面积那么大？”
　　泥菩萨嘀咕了一句：“现在还早呢，这算什么，你不是说你是灵媒吗，怎么连这水鬼都看不出来？”
　　“水鬼？”我问了一句，在脑海里使劲翻腾着，总算是让我找出了点东西。根据我所吸取的知识，水鬼是一种怨气极重的鬼，水乃是天地间的灵根，万物都脱离不开，大量的水能够将鬼魂隔绝住。
　　这个地方的小鬼，应该就是那些死婴等尸体的鬼魂，一般鬼魂在将死时就有阴灵媒来收鬼，但是也有相当一部分的例外，这些人多半都是些意外死亡，或是刚投胎就死掉的，比如婴儿小孩之类的。
　　这些小鬼在被阴灵媒来拘走之前，往往不知道或者不愿意相信自己就那样死了，所以它们几乎都是在死后并不离开尸体，偶尔还能听到有死人诈尸的情况，那就是一些鬼有点法力，而且机缘巧合之下，在肉体开始腐烂以前借尸还魂了，当然他们借的是自己的尸，这种诈尸复活的，在醒来后也不记得他变成鬼的那段事了。
　　水鬼大都是这个情况，他们死后不愿离开身子，却又活不过来，等他们的尸身被人丢在这黑水潭里，起先他们还是跟肉身待在一起，随着他们沉到水下，水的隔绝厚到了一定程度，便把他们压在了水底，这时就算是鬼官赶到了，拿着招鬼令收它们，由于大量水的隔绝，它们也是出不来了。
　　这些小鬼在水下待得越久，怨念越是大，更要命的是，要是他们的肉身被什么东西吃了，那么它们已经是孤魂野鬼，出不了水，去不了地府，只能跟随着吃了它们的东西，才能在水里游荡，时间久了，就是一种没有主观意识的炼化法术了。
　　也就是说，那条大鲶鱼吃了很多的小孩尸体，那些小鬼就能钻进那鲶鱼的身子了，因为自己生前的肉身也是构成鲶鱼身体的一部分嘛。他们只有钻进了鲶鱼的身子，才能借助鲶鱼在水中活动，它们自己却不能长距离地在水里自由穿梭，但是这样时间久了，它们就等于被那鲶鱼无意中炼化，收作自己的小鬼了，日后它们就不得不长期跟着那大鲶鱼，不能分开太远太久！
　　我盯着那一大片波动的水面，说出心里的猜测：“看来那条大鱼就在那里，应该在那片波纹的中央，它现在放出了它身体里拘着的水鬼，但这些水鬼不能离开它太远，就在它周围四处窜动，不过这么多的水鬼，我起先实在没有想到。”
　　水鬼比寻常的小鬼怨气更大，何况这么多的数量，我想就算是鬼婆婆来了，也不一定能驱散这么多的水鬼吧。
　　想通了这一层，我赶忙把脚收了回来，向身边的老叔和黑子招呼了一下，往后面的空地上连退了几步，这倒不是我打退堂鼓了，而是敌众我寡，我要是还傻乎乎地把脚伸进水里等着大鲶鱼来吃我，那就不是钓鱼，是喂鱼了。
　　黑子还在不断的吠叫，我忽然想起老叔之前说黑子不比寻常，而且确实它游在水里，大鲶鱼或者其它任何东西都没有招惹过它，我问老叔：“老叔，你白天说黑子不是普通的狗，你是从哪看出来的？你说它现在能帮咱们干点什么呢？”
　　那老叔惊讶地看着我，说：“怎么？你自己都不知道？它一身乌黑得发亮，黑狗能克鬼，这个不用说了吧。你再看看它的眼睛。”
　　我听老叔这么一说，忙吧黑子叫到我面前，黑子也听话，马上不吠叫了，蹲在我跟前。我把脑袋凑在它眼睛前面，仔细看着它的眼珠。
　　这一看可把我差点迷住了，只见黑子的眼睛远处看起来确实有点异样，但我之前没有怎么留意过，也就忽略了，现在在近处一看，我发现黑子的眼珠就像是万花筒一样，正常情况下，夕阳应该在它眼睛里倒映出一个影子才对，但我现在观察，黑子的眼睛里竟然有无数个夕阳的影响，我越看越觉得迷幻，渐渐都有些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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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困住
　　
　　老叔拍了我肩膀一下，我打了个机灵，心道奇怪，老叔说：“看见了吧？那狗以前死过，它能看见鬼，而且能克鬼，普通的脏东西，都不是它的对手。这还是我小时候听老人说的，不信你有时间自己看看你的眼睛，也是那样的，这叫鬼眼，一般人不太留意得到罢了。”
　　我心说原来我的眼睛现在也这么迷幻，那我改天直接盯着别人看，就能达到催眠的效果了吧？我又想起以前鬼婆婆夸黑子的话，好像说它不寻常，已经活了不少年了，当时我没怎么留心，现在看来，兴许这次黑子还能给我帮上大忙呢。
　　我跟老叔在这商量着，泥菩萨却一直没动过，还是面对着水潭杵在那里，我有点不高兴了，虽说我是想请你帮忙，但好歹现在是要把你从这里弄出去吧，你怎么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呢？
　　想归想，我嘴里跟泥菩萨客气道：“泥菩萨，您有经验，你说现在我们怎么办？后面还会发生什么？”
　　泥菩萨这才缓缓转过身子，说：“哦，我忘了说了，以往一到夜里，这空地上到处都是小鬼，把这里的活物都赶到水塘边上去，给那鲶鱼吃。”
　　“啊？”我后背一凉，怪不得这么大的一片空地，又在水中央，看起来却这么荒凉，连个野兔我都没看到，甚至连鸟叫声都很少听到，原来都是被那鲶鱼给弄去吃了。
　　这个倒也正常，鲶鱼是食量极大的，毕竟这里不可能每天有人往里倒死人，这水怪异，那鲶鱼那么大，又带着那么些水鬼，只怕水里能吃的东西也早就被它赶尽杀绝了。
　　我正要问问泥菩萨还有什么没说的，赶紧都告诉我们时，远处水面上忽然传来一阵牛叫！
　　水面上当然不会有牛，那么这声音就是那条鲶鱼发出的了，但这叫声明显要比白天的声音大很多，而且出气很长，声音很稳，我不禁想：难道这鲶鱼夜里跟白天还有什么不同，莫非还会变身不成？
　　远处一阵阵的眸叫传来，我疑惑地看向泥菩萨，他才慢吞吞地说：“这是那鲶鱼赶鬼呢，这声音我都听了好些年了，你等着瞧，只要是晚上敢出来的东西，小到耗子，大到野猪，都会被小鬼赶到水边，被那东西给吃了。”
　　我心里闪过一道灵光，连忙跟泥菩萨说：“那还用我做什么诱饵啊？它要吃那些东西，就得到水边来呀，你到时候把它困住不就行了吗？”
　　泥菩萨抬起一手一拍脑门，拍得土渣子乱飞，说：“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啊，行，就按你说的办。”
　　唉，他还真不愧是土做的脑子，我心里嘀咕着，顺手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里面是我带来的几个干粮，我给了老叔和黑子一人一个，泥菩萨是吃土的，我也没跟他多客气。
　　我跟老叔点起一堆篝火，守着泥菩萨等在水边，过了一会我就看到了一副奇观：只见远处大大小小各种不同的动物排成一行，四肢僵硬，摇摇晃晃地往水边跑来，倒是没看到什么野猪之类的大东西，但野兔和黄鼠之类的倒有不少，它们连火都不怕，就这么愣愣地往水边走。
　　“来了！”泥菩萨轻声一说，只见他一直手cha在地上，前边的水面上水声大作，我看见水下极快地冒起一堵淤泥组成的墙，很快的围出一个大圈子，大概有半亩大小，这些淤泥冒出水面的部分，很快地发出“咯咯”的响声，不一会就变干了，跟农村人家打起来的土墙没什么区别，看起来还挺坚硬的。
　　我有点担心道：“泥菩萨，水下的墙不会被水泡软，化了吧？”
　　泥菩萨说：“你也不看看我是干啥的，我弄的这墙，那比石头还硬。”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还没吐出来，忽然面前的猛然飞起，一张巨大，足以吞下一头牛的嘴巴冒了出来，搁在岸边上，一口就将那些围在水边的动物吞了个干净，连带着还吞了一大口土进去。
　　我吓了一跳，感觉腿都软了，问：“这……这鱼怎么变这么大了？”
　　泥菩萨疑惑地看着我，说：“你当这水里就你白天见到的那一条鲶鱼？就现在这条还不是最大的，要真只有白天你见的那条小鲶鱼，就凭它还把我送不出去。”
　　我听了他这话，算是彻底泄气了，就现在这条还不是最大的，那要是最大的那条来了，我看神仙也难办啊。
　　我盯着那怪鱼头，只见它一点也不慌张地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然后才摇头晃脑的缓缓退回水里，它脑袋虽然大，但一双眼睛只有核桃大小，闪着绿光，拿我们几个人权当空气，感觉它不紧不慢地十分嚣张。
　　它退回水里，通过水面上的波纹可以看到它试图游回去，但泥菩萨已经把它单独隔在了水边这一小片区域，它在水里来回冲了几次，始终没能把那墙冲开，渐渐的它有些暴怒，在水里疯狂翻腾着，搞得水里好像开了锅，我们几人都不得已退到远处。
　　我坐在地上，跟他们商量：“这下好了，鱼是困住了，得想办法把它收服了，泥菩萨，这条鱼我觉得够大了，能把你送出去不？”
　　泥菩萨晃了晃脑袋，说：“估摸差不多了，这鱼要想降服，得先把它拘的那些小鬼驱散了，它吃了人肉，又拘过那么多小鬼，跟鬼差不多了，到时候你用个拘鬼的法子试试，应该也能把它拘住。”
　　泥菩萨说的简单，我却一阵头大，那么多的水鬼，可不是随随便便能驱散的，我估摸着怎么也得一天多的时间吧，想到小胖还在棺材里躺着呢，看来只得尽快行事，我今晚是睡不了觉了。
　　心里琢磨好，我正要到水边去，一转头，却发现老叔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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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沟通
　　
　　我吃了一惊，黑子那么机灵，现在好好的蹲在我身边，不叫不嚷，连它都没有发现老叔不见了，看来这事很是诡异。
　　我四处打量着，我们所在的这片地方十分开阔，周围只要有人，一眼就能看见，刚才老叔还坐在我旁边吃干粮呢，怎么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我心里只觉得越来越摸不到头脑，小心地问泥菩萨：“老叔……他不见了，你看见他了吗？”
　　泥菩萨也早就发现了，他摇头道：“这倒怪了，刚才我忙着加固那墙呢，一回头他就不见了，难不成被那鲶鱼吃了？”
　　就在我们都纳闷时，黑子忽然冲着天空叫了起来，同时尾巴拼命地晃动着，它吠叫的并不凶狠，倒像是遇到什么熟人了一样。
　　我疑惑着向天上看了一眼，现在天已经全黑，月亮还算明亮，高空中一个影子掠了过去，看大小，我起先以为是食尸鸟，但它爪子下面好像还提着个什么东西，我仔细一看，赫然竟是老叔！
　　食尸鸟我虽然只看了两眼它就不见了，但它大概的样子我还是记得的，它翅膀狭长，而现在空中那东西，一双翅膀宽短，而且飞行时上下晃动的厉害，在空中时不时的变换方向，完全不像食尸鸟飞行时那样稳重。
　　我心道莫非又来了什么怪物？
　　“错啦，错啦，不是我，他在下面！”空中那人果然是老叔，他在那里大声喊叫着，我这里隐约能听到一些。
　　这时那怪物一下子俯冲了下来，狂风乱舞，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自己已经肩膀上一紧，等我反映过来时，我自己竟然已经到了空中，脚下地面离我越来越远。
　　我抬头一看，抓着我的是个毛茸茸的东西，翅膀是薄膜状，一双耳朵足有我身子那么大，听刚才老叔那样喊，莫非这怪物是专程来抓我的？
　　我生怕我这衣服被撕烂，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那我是一定不能活了，只好自己伸手也把它的爪子抓住，这时它已经抓着我飞的很高，只见它侧着耳朵好像在听什么，过了一会，嘴里叽叽叽叽地叫了起来。
　　起先我并没听出什么来，它总是那么叫，渐渐我隐约觉得它好像是在模仿人说话，周围被它翅膀扇的风声大作，我勉强集中精力只听它的叫声，直到我确信无疑地听清了一段时，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小凡，我是婆婆，这是巨耳蝠，你别怕，我上次给你的灵感神思符还在吧，你把它贴在胸口，我就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了，然后我教你怎么做。”
　　那大蝙蝠叽叽喳喳地叫了半天，大概觉得我听清楚了，它猛然又是一个俯冲，把我带到地面上，我再抬头时，它已经不见了。
　　老叔躺在地上，我看他吓得够呛，心里回想了一下，我觉得这蝙蝠大概是能听到很远地方的人说话，但是必须在高空中才能听清，所以它才把我带到空中去，然后把它听到的声音模仿出来，先前它大概是把老叔当成我了，才把他拎到空中去吧。
　　我按照婆婆的话，盘坐下来，把挂在脖子上的灵感神思符贴在心口上。
　　这符我上次用过，之前我还不是灵媒，只是借助它去找婆婆，当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这次却很不同，大概是我已经是灵媒了吧，这符纸一贴上心口，我就听到周围又传来上次在地府听到的那些鬼叫声，鞭子抽动的声音。
　　我想这符纸的原理，大概是让我能借助灵媒的身份沟通灵界，而鬼婆婆也是灵媒，于是我们这样算是魂魄离体，在阴冥交流的一种方式吧。
　　“小凡，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长话短说。”周围隐约传来婆婆的声音。
　　我心里一喜，赶紧把我这两天的事大略说了一下，说话时只觉得身子里的灵力极快地消耗着，看来婆婆叫我长话短说，大概就是因为这种沟通方法是很不长久的。
　　鬼婆婆听了，跟我说：“小凡，你先按你想的办法做，我被那些人抓住bi问参仙的下落呢，在巫山观里，这地方小万知道，你找到他后再商量着做，千万要小心，别急，他们一时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说完了这句话，婆婆的声音就再也听不到了，我在心里牢牢记下巫山观这个地方，然后也不跟老叔和泥菩萨打招呼，直接跑到水边坐下，开始吟唱起驱鬼咒。
　　这一夜，我只觉得像一年一样漫长，灵力的消耗可比力气的消耗来得难受的多，到了天亮时，我几乎已经虚脱了，好在那些水鬼在我坚持一夜后，都被驱散了个干净，一早上周围大雾弥漫，都是被我驱走的小鬼们化的。
　　我觉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拼着命念了段拘鬼咒，那水里的鲶鱼起先还四处游窜，我连它的方位都不知道，后来渐渐能感觉到它了，就好像我有两个身体，另一个虽然不能随心所欲地CAO控，但是还是能勉强它按照我的想法来做，我知道是成功了！
　　心里松了一口气，我仰面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个小时，老叔已经把他的船拉了过来，捆上了绳子，另一头绑在食尸鸟的爪子上，然后泥菩萨又在船里加了一层泥壳子，大概是怕他上去，一脚把船舱踩出个窟窿吧。
　　一切就绪，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先上船，然后泥菩萨小心翼翼地也站了上来，他这一站，船身马上就下沉了一大半，这还是食尸鸟在空中使劲拉着的情况下。
　　我心里暗自有些打鼓，赶忙拘着那条大鲶鱼过来游在船底，将船身驮着，就这样小心翼翼地出发，尤其是泥菩萨，他一脸的担心，转着泥脑袋打量周围的水，显然是十分的怕水。
　　船一路前行，眼看离岸边已经剩下不到五十米时，忽然前面浪花翻滚，我一看，好家伙，一条更大的鲶鱼在水里摇头摆尾地窜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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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挖坟
　　
　　这情况我之前也想到过，但一来时间紧，没时间细想，二来我觉得我已经够背了，不该背到这个程度吧，但事实证明是我想的太乐观了。
　　眼见那大鲶鱼已经窜了过来，要是再不想办法阻止，那绝对就凶多吉少了，我心里一急，当机立断，手上手诀一变，强行驱使着船底的鲶鱼暂时离开船下面，迎了上去。
　　船下的鲶鱼一走，力道卸了一大截，船身马上一个猛沉，食尸鸟的也发出一声怪叫，显然是在抗议，看它吃力的样子，只怕再撑不了一分钟，船身就要进水了，泥菩萨也惊得呀呀怪叫，我心想你不愧名字里还有个‘菩萨’呢，竟然也这么容易慌乱。
　　两只鲶鱼相遇，较大的那一只显然没料到被我拘住的那条鱼竟然会与它作对。它在水里一摆尾，看样子是想绕过对手直接来袭击我们的船，对那条鲶鱼丝毫没有防备。
　　我逮着这个机会，心里跟打鼓一样，忙赶着这条鲶鱼，上去对着那条大家伙的肚子就是一口！
　　那条鲶鱼怪被死死咬住，身子在水里使劲地摆动起来，肚子被咬得冒出了鲜血，连水都红了一大片。这时我脚下一凉，只见船边竟然已经开始漫进来水了，泥菩萨的神情已经像是万念俱灰了。
　　当下我赶忙把那条鲶鱼招回来，船身总算稳住了一些，老叔在旁边大声喊道：“再加把劲，马上就到了。”
　　我生怕那条大家伙缓过劲再追过来，使劲地催赶着船下的鲶鱼怪，食尸鸟也哀叫连连，显然也是在拼命拖拉着船。
　　这一回总算是有惊无险，船到岸边时，老是慢慢吞吞的泥菩萨，这次竟然像兔子一样，一下子就跳到了岸上，诡异的笑声像炸雷一样。
　　他这一跳可好，食尸鸟还用着力气呢，整个船直接被拉的凌空飞了起来，我跟老叔不用自己下船，直接就被摔到了地上。
　　我回头看着水里那鲶鱼，它也算出力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它了，我要是离开的话，就等于解开了禁制，那它就又自由了。
　　泥菩萨大概看出了我的忧郁，说：“这东西每年只要看到附近有人，就想把人家吃了，你把它制住，让食尸鸟把它抓上来吃了算了。”
　　听泥菩萨这么说，食尸鸟果然扑棱着翅膀才空中上下翻动，显然很是乐意，我听泥菩萨的话也有道理，也就照着他的办法，让那鲶鱼浮到水面上来，食尸鸟飞过去，爪子刺进它的鳃盖骨下面，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拖出来。
　　事不宜迟，我本想着让食尸鸟带我们过去，但无奈泥菩萨的身子太重，没办法我们只好走路回去，而且还得走夜路，要是白天被人看到泥菩萨，那跟活见鬼是差不多的。
　　我们趁着早上走了一段荒无人烟的山路，到了半路老叔就跟我们分开了，到可能会人比较多的路段，我们停了下来，我累了一夜，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睡了一觉，泥菩萨好像是见了什么都新鲜，尤其对土壤感兴趣，我也没理睬他。
　　到了夜里，我们又一起开始赶路，到了第二天早上，总算是到了目的地。
　　我先去那家人附近打听了一下，那孩子果然已经被下葬了，我问出墓地的位置，心里念叨着“小胖你可千万挺住”，白天也不好去，我先赶回姑姑家跟姑姑打了声招呼，带了点吃的出来，到了夜里，我带着泥菩萨到葬着小胖的那个新坟头上。
　　泥菩萨看了看，说：“你这是杀鸡用牛刀啊，挖个墓还要请我出山。”
　　我心说：你是不知道我别无他法了，不然谁愿意费这么大的劲，险些把命都丢了。
　　泥菩萨随随便便地把一只手臂****土里，很快，坟墓上的土壤就开始剧烈地翻动起来，没多久，一口棺材就被土拥着抬了上来，搁到了地面上。
　　我心里激动，忙跑上去，却发现自己忘了棺材是钉死的，正愁到哪里去找工具打开棺盖，泥菩萨已经抬起一只手，只听见“啪”的一声响，棺盖已经被他硬生生掀了下来，木材都被撕裂开了。
　　我低头一看，那孩子被马蜂蛰的浑身臃肿，倒真是跟小胖般配，只见他眼睛还是死死闭着，浑身发凉，跟个死人没啥区别。
　　我催动灵力试探了一下，原来只是鬼道的法术还没到解开的时候，看来我还没有来晚。
　　我把小胖抱了出来，泥菩萨又照刚才的办法做了一次，被他搞坏的棺材就又像沉进水里一样，很快的沉下了墓穴里，一切平息后，基本跟原来没多大的差别，只不过墓碑有点歪斜罢了。
　　泥菩萨做完了这些，问我还有没有什么事要他帮忙，我想了想说没了，他从脑袋上摘下一个管状的木棒，一头尖一头圆，像是个漏斗，说：“这是我身上长的东西，你把这个拿着，以后想找我，把它****土里，喊我就行了。”
　　我拿着那满是黄土的脏兮兮的木棒，琢磨着这玩意能管用不，将它收了起来，再转过头时，泥菩萨竟然半个身子已经化成了黄土，像水流一样在地上慢慢流淌着。
　　泥菩萨走后，我就这么靠着小胖的棺材躺在地上，这段时间经历了那么多怪诞的事情，大半夜待在这坟边上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我还迷迷糊糊地睡着呢，模糊听到一个声音说：“切，这身子也太肿了吧，这胖和肿可不是一个道理啊，我小胖虽然胖，可不肿，哎，别睡了，赶明儿帮我想个法子，把这身子收拾收拾，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啊。”
　　我一下子惊醒，果然是小胖打量着他这身体，发牢骚呢，我赶忙劈头盖脸就问他：“你知道巫山观在哪吗？”
　　小胖漫不经心道：“怎么了？你想做假和尚假道士啦？”
　　我不耐烦道：“别说没用的，你就说你知道不知道？鬼婆婆被人抓走了，抓到巫山观里去了！”
　　小胖这才脸色一变，追问我说：“什么？你确定是巫山观？这可不好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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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宾县
　　
　　不用小胖说，光是看他的脸色我就知道情况不大妙。（《界》xianjie.me《说》网）
　　小胖想了想，说：“我做阴灵媒那会子，一般要带小鬼去地府时，只要有人敢作对，那我绝对不让他好过，但是只要是巫山观要跟我抢鬼魂，我都是直接就走人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心里凉了一大截，连小胖这么不谦虚的人都这么说，看来的确是不好弄了，但现在也只有先去巫山观，再见机行事了。
　　我问小胖：“那咱们先到巫山观去，到了地方再做打算吧，你就说路怎么走就行了。”
　　小胖说：“巫山观离这里有三百多公里远，还是个景点呢，不过咱们就这么直接去，我估摸着没啥胜算，我还认识个人，他有点本事，就是不大好请，咱们先去问问他再说吧，要是他肯去，那这胜算就大多了。”
　　我疑惑道：“是什么人？他在哪？你把握大不大？”不等小胖回答，我心里着急就催他道：“行了，就听你的吧，边走边说~”
　　小胖跟我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瞪着我道：“走？靠咱们两条腿，那得走到猴年马月去？那人离这有一百公里还多呢，在一个很封闭的村子里，咱们得坐车去。”
　　我伸手进口袋摸了摸，我来时我爸给了我点钱，还有近百块，坐车是够了。
　　我跟小胖往乡里车站走去，小胖一路上怕人认出来，我给他找了顶草帽，带着遮面的帘子，他说话老是吹得面前的帘子晃动，道：“那地方叫娃娃村，可乱着呢，你去了要全都听我的，不然出了乱子我可就顾不上你了。”
　　我问他：“娃娃村？难不成又是个死娃娃很多的地方？你咋净找这类地方呢？”
　　小胖打了个哈哈：“要是全都是死娃娃，你我都是灵媒，那还好整，可惜没那么简单呢。”
　　他说道这里就卖起了关子，索性不说了，大概是想吓唬我，我心想，老子是吓大的，当下也不问他，两个人不声不响，花了十几块钱搭上车，就往娃娃村赶去。
　　我们的目的地叫宾县，是甘肃境内的一个落后小县城，据小胖说，娃娃村就属于宾县的，但是到了宾县还得赶一天的山路才能找到，他还说那里流行活人祭，让我祈祷去了别给人家烤了。
　　我懒得理睬他，这几天作息整个都混乱了，在车上又睡了一觉，大半天后我们到达了宾县。
　　这个县城真的很差，同样是在甘肃这个开发的比较落后的省份，但我们县还算不错，这个地方简直就跟我们那里一个镇子差不多大，卫生很差，连高楼都没有几栋，仿佛是回到了十多年前一样。
　　我跟小胖在路边摊吃了点东西，小胖久未食人间烟火，吃的很是起劲，过后他叫我买了两只活鸡，说是要带着礼品，不然进了村门就怕出不来。
　　我被他一路上灌输着这些念头，搞得我心里也有些紧张，又买了一个手电筒，我们就这样一人手里提着一只鸡，往山里走去。
　　这里的山很大，山上的树木歪斜，稀稀落落，跟我们那边没什么差别，但这里的川地特别多，山势奇特，根本不适宜人居住，所以沿途遇到几个村子，都是建在两山之间的川地里，我们还遇到一个村子，大半被埋在土里，隐约看得出村子存在过的痕迹，大概是被泥石流给埋了。
　　而在那村子遗迹旁，我赫然看到一大堆发白的东西，走到跟前，我才看出竟然是一大堆骨头，下面用不知道什么部位的长骨搭成一个两米多宽的台子，台子上整整齐齐摆着十多个骷髅！
　　我看了这些，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看来小胖可没骗我，这地方果真是有用人骨祭祀的习惯，也不知道用活人祭祀的事，是不是真的？
　　再一路向前，天色渐黑，我们脚下的小路渐渐越走越窄，到后来就完全没蒿草给淹没了，我疑惑的问小胖：“你确定没有走错？再走就没路了！”
　　小胖点头说：“你放心跟着我走就是了，胆子这么小，做什么灵媒。”
　　我白了他一眼，道：“这跟胆子有什么关系？咱们现在时间紧张，鬼婆婆危在旦夕，可不是做拓荒者的时候。”
　　小胖不再说话，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像他知道这趟行程的情况，就比我高了一大截似的。我也懒得理他，心里想着，这地方既然连路都没了，而照小胖的意思，那村子是还在前面，也就是说这村子是完全与世隔绝的，这种村子用蛮荒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这类的村子，自成体系，可以说外部社会的法律，道德，在这种地方都不适用，因此他们就算把我们大卸八块，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只能逃，逃不脱就是死！
　　我以前看过一个纪实电影，讲的就是一个世外村子，有一群探险者去探险时无意发现了这村子，进去以后就没再出来，后来他们的家人按照他们的路线记录找到这地方，发现那批探险者全都被插在木桩上，已经完全风干，只能靠他们的衣服来辨认了。
　　这些家人又惊又怒，回去后报了警，大批的警察想来这里看看，结果汽车、摩托车都进不来，只好徒步进入山里，并且跟那个村子的人发生了冲突。警察的热武器本来是用来示威的，但打倒了几个村民后，那些村民反而越发好站，数十个警察没办法，只好原路退回，还有两个警察牺牲了。
　　后来这事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但就连法院也没法判决，因为这个村子是不在现有社会中的，他们对外面的法律也一无所知，所以后来那些探险者和两个警察只能是白白死了。
　　我心里想着这些，越想越是紧张，万一这村子里的人也是那样蛮不讲理，那我们此去真是凶多吉少了。
　　等我回过神时，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山里一片漆黑，我正想回头问问小胖还有多远时，赫然发现小胖竟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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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巨蟒
　　
　　我一阵奇怪，一路上都是我拿着手电筒，他就走在我旁边，起先还一直聊天来着，后来走的腿脚发软，我们就只是默默前行，就在十多分钟前我还记得他走路时把旁边的树枝踩得发响，怎么这么快就会没了人影呢？
　　我心想这家伙肯定是故意跟我恶作剧，用借着手电的光在周围找了一圈，却丝毫不见他的人影，这时我才留意到，今晚根本没有月亮，这里除了我手里的手电筒以外，再没有一丝光源，要是灭了手电筒，我估计肯定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这么漆黑的晚上，他一个人提着一只鸡，能上哪里去呢？
　　我等了一会，始终不见他回来，就大声喊了几下“小胖”，声音传荡出去，远处的回声却变了味道，我不自觉的后背上汗毛倒竖，难道他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掳了去？
　　我警惕地注意着周遭的动静，打消了那个荒谬的念头，虽说我自打认识鬼婆婆，成为灵媒后，就像是一下子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中，见识到的怪事并不算少，但也不能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吧？
　　小胖半天不见回来，我知道他显然不是在恶作剧，至于他到底哪里去了，我也没有头绪，为了防止万一，我开始做最坏的打算——小胖忽然不见了，而那个村子在哪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大山川里已经没有路了，而且每走一段总有好几个支脉分出去，我很难找到那个娃娃村，即便找到，我不知道里面的风俗情形，又没有什么熟人，只怕是凶多极少。
　　按照最坏的打算，我现下唯一的出路就是原路返回了。
　　心里做着最不理想的打算，但鬼婆婆危在旦夕，我总不能就这么放弃，我慢慢往回走，一方面是别无办法，另外借着手电筒的光线在四周查找，说不定小胖是半路里栽倒在草堆里睡觉了也说不定……
　　才走了没多远，我手电筒的光线一掠，就看到一棵大树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我心里好奇，难道这货真的是藏在树后面打算吓唬我？
　　我将手电筒又照了过去，慢慢往那大树跟前靠近，越往前越觉得那树身好像有点诡异，那颜色和形状，还有外表的光滑程度，好像又不像是一棵树。
　　我一步步走过去，就在我想出声问一下时，到了嘴边的话就吐不出来了，眼前的景象让我头皮一阵发麻，那哪里是什么树，竟然是一条大蛇！
　　我吓得后退一步，险些坐在地上，借着手电光，我看见这蛇全身暗棕色，身上有一圈圈黑色的纹路，足足有水缸那么粗，直挺挺的立着，活像牛肚子一样。
　　“唔……”
　　那蛇挺在那里，居然还会发出人一样的声音，我越发脊背发凉，迫不及待就想离开，这时那蛇又发出了声音，竟好像在叫我的名字。
　　我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耳朵，心想再怎么邪门，蛇也不会说话啊，我手电光又上下扫了几圈，越看越不对，我仔细打量，不由得心里一窒——那蛇的身子下面，竟然长着两条腿！
　　我在这地方是一刻也不想待了，发狂一般就跑，跑了几步，身后隐约传来一阵嘶哑的叫骂声：“张凡……你个狗Ri的……”
　　我这时根本顾不了这么多，只管一路狂奔，跑出一百多米，我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就在摔倒的瞬间，我忽然想起，刚才那条大蛇的两条腿，怎么有点眼熟？
　　想通了什么，脑袋里“嗡”的一声，我顾不了许多，又爬起来往回跑，到那棵大树旁边时，那蛇还是直挺挺地立在那里，这一会我走近了些看了看，果然跟我想的一样。
　　那条大蛇根本不是水缸那么粗，倒是很长，那两条腿也不是它的，而是小胖的。小胖就挺在那里，整个人被那条蛇像麻花一样一圈圈缠住，怪不得刚才听到有人骂我，原来是小胖的声音。
　　我来时身上带着把小刀，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拔出刀向那条大蛇走过去。
　　到了近旁，我看到小胖的脸色已经是紫红色，他一只手死死抓着带来的那只活鸡的翅膀，而那条大蛇的嘴也正咬着鸡的身子，正在缓缓往里吞，直到现在，小胖还没有撒手。
　　我心想，为了一只鸡你何必把命搭上？
　　手起刀落，我一刀cha在那条大蛇的身上，一阵血腥气扑鼻而来，我心里一阵恶心。这一刀十分管用，大蛇吃疼了，马上身子甩开，巨大的力道打在我身上，差点把我都撂倒了。
　　蛇的身子一松，小胖就用力将它一把推开，这家伙竟然跟没事人似的，一脚踩住蛇头后面，使劲把那只鸡拽了出来，这才快步跑到一边。
　　我跟着小胖喘着粗气走远后，我才问他：“这鸡是你亲爹？你不要命了？”
　　小胖瞪了我一眼，说：“那蛇终归是畜生，跟娃娃村里的那些人比起来还差远了，没了鸡，到时候凶多吉少，咦……你的鸡呢？”
　　经小胖这么一提醒，我才猛然想起，我手里也提着一只鸡来着，但现在却不知道哪里去了，我又死活想不起来。
　　没办法，我只好对小胖干笑了几声，他对我翻着白眼，脸上少见的浮现出一丝凝重神色，我心里也有些担心起来，小胖平时口气总是天不怕地不怕，他能为了一只鸡跟大蛇拼命都不撒手，这时还是这脸色，只怕那个娃娃村真的很麻烦。
　　一路往前走，小胖一直没出声，过了半个小时后，小胖才闷声闷气地道：“我没记错的话，前面不远有一个旧祭坛，咱们可以进去点个火歇歇，明天天亮再走，免得喂了野狼。”
　　我问他：“这地方还有狼？”
　　小胖道：“你是真傻还是真傻或者是真傻？这无人的大山里面，又住着喜欢用活物祭祀山神的村子，怎么会没有狼？搞不好你身后就跟着条大麻狼呢。”
　　我啐了一口，听他这么说，大半夜的走在山里，偶尔往身后看看也是有必要的，手电光照着前面的路，我自己回头往后看了一眼。
　　漆黑的夜色里，几双绿油油的眼睛闪着黯淡的光，正不远不近的跟在我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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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油火
　　
　　我轻轻拍了拍小胖的肩膀，向身后指了指，小胖回过头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抹厌烦神色，嘀咕道：“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是狼！”
　　我记得小时候家人说狼都怕狗，何况像黑子那样机灵又强壮的狗，惊跑几条狼我觉得还是有可能的，但我们是坐车过来的，黑子不方便来，我就没带着它，把它留在了山洞，这下可不好弄了。
　　我们仍是慢慢往前走，都说狼要吃人时都是偷偷跟在身后，这回真正见识了，这感觉真是必死还难受，想着身后有个把你当做一大块肉的东西，不远不近地跟随着，任谁也舒服不了。
　　小胖不吭声，我也没经历过这类事，也不知道怎么弄，只想着先到那个废弃的祭坛里，然后生一堆火出来，这样大概能安全一些。
　　“到了，前面就是祭坛了，你带着火没有？”小胖小声说。
　　我借着手电的光往前望去，模糊可以看到一座不大的石台，上面用茅草盖着个棚子。
　　心安了一些，我随手在口袋摸了摸，说：“我不抽烟，没带着火。”
　　小胖打了个哈哈，道：“那好，我也没带，咱俩在祭坛里喂了狼，干脆一块到下面去当个鬼官得了，等婆婆来了，咱们跟着她办事。”
　　听他这口气，我觉得他是玩我呢，但我心里有点没底，就问他说：“都这时候了，你到底有火没火？”
　　小胖干脆道：“没。”
　　看他脸色，显然不是撒谎的，我一下子懵了，又回头看了一眼，我们身后起码跟着四头狼，而且狼这个东西很狡猾，据说总是群体作战的，谁知道暗处还藏着几头呢？
　　我以前也没捡过钱什么的，运气也没花光啊，怎么这最近就这么倒霉呢？
　　我跟小胖上了祭坛，里面有一堆杂草和一些木材，中间用石块的搭着一个圆形的石堆，上面放着一个白森森的头骨，是人类的头骨。
　　我正琢磨着，小胖看了这头骨一眼，忽然说：“糟了！”
　　我疑惑地看向他，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嘿嘿，不好意思，我记错了，这附近有两个废弃祭坛，我想去的那个没盯住，已经走过了，那个祭坛是点燃一种特殊的蒿草来祭天的。”
　　我问他：“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这个祭坛是干啥的？”
　　他说：“这是活人祭的祭坛，把人大卸八块来喂狼，只把他的头骨上的肉剃掉，然后放在这石台上。”
　　我吞了口口水，看小胖笑得挺不自然的，我估计我的眼色好看不到哪里去，我忍着气愤问他：“照你的意思，这些狼跟着咱们到这里，是等着吃人肉了？”
　　小胖摸着后脑勺笑道：“我虽然不是狼，但我猜它们大概就是这意思了。”
　　我忍不住真想踹他两脚，骂他说：“你可真是有本事啊，那好吧，正好你肉不少，下去给它们吃吧，吃了我背着你的魂魄走。”
　　小胖一听，当下急了，道：“你说什么屁话呢，老子借尸还魂这才多久，多少年没吃人间香火了，我还没吃够呢，不去！”
　　“呜……”
　　一声长长的眸叫在山谷中回荡起来，我往石台周围打量，粗略数了数，这石台周围起码围着八条狼了，它们围着石台来回跑动，看起来已经十分急躁了。
　　小胖笑道：“你知道刚才那声狼嚎是什么意思吗？”
　　我烦躁道：“什么意思，您给翻译翻译。”
　　小胖道：“意思就是，开饭了！”
　　我被他说得无话可说，猛然想起还有钻木取火这个技术，一看他身上新换的一身衣服，上衣的肩膀那里鼓囊囊的，说不定是有棉花。
　　我二话不说，拿起刀子就对准他的肩膀划了一刀，撕开面子，果然是有棉花在里面，小胖大概也明白我的意思，看了一眼后，自己动手把棉花全都扯了出来。
　　旁边就正好有木块，我找了个还算结实的，用刀子在上面挖了一个凹槽，放了点沙子进去，又找来一根棍子削间，把手电筒递给小胖，蹲在地上就钻了起来。
　　周围的喘气声越来越近，我已经无心去注意，足足过了十分钟，我的手都快起火了，满头大汗，但那木头还是没钻出多少火花来。
　　小胖一开始还只是把手电光挥来挥去，这时候却显然是急了，不但狂挥手电，时不时地还要跺脚和喊叫两声，我无暇顾及，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那些狼在蠢蠢欲动了。
　　渐渐的，我两条手臂倒像是着火了一样，小胖已经跟得了疯病一样在左右跳着呼和，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凹槽里的火花渐渐多了起来，我看时机差不多了，塞上一团棉花轻轻一吹，一朵火苗终于窜了起来。
　　怕这火灭了，我又从自己衣服里撕下点布扔进去，然后抓起地上的杂草也丢在火苗上。
　　“轰！”
　　突如其来，一大朵颜色发红的火焰一下子就窜了起来，把我的头发都烤焦了不少，我一个踉跄仰面摔倒。这火是一下子起来的，周围的狼都被吓得跑远了，不过我怎么看怎么不对，就算是再干的杂草，那也不能跟泼了汽油一样，一下就燃起来啊。
　　小胖也是跳的满头大汗，咒骂了一句，跟我说：“别惊奇了，这些杂草是有用的，祭祀时剁人的时候，就在这草铺的地上剁，杂草虽然干了，但里面吸了不少的人油，自然容易点燃。”
　　我闻着那火里传出来的气味，果真带着点奇怪的焦臭味道，这火虽然热，但我身上却一阵发寒，这娃娃村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竟然有这么凶残，小胖手里有只鸡，我的鸡都没了，到时候这厮搞不好不救我，还要配合那些村民把我给剁了也说不定。
　　我心里琢磨着，眼睛不自觉就盯在小胖手里那只活鸡上，他猛然把那鸡藏在身后，冷笑着说：“嘿嘿，自作孽不可活，别打我的注意，要不你现在回去找你的鸡，只要狼没有吃了你，就算找不到，你还是有希望活着回来的，胖哥我要尝尝人间烟火了。”
　　他说着话，从怀里摸出吃的就嚼了起来，看着他那副洋洋得意的德行，我的拳头和牙根不知怎么就有点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