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后传》(青囊尸衣续篇)第五卷《异界追凶》，作者：鲁班尺

black白夜

第二十章 来自远古的秘密



黑鹰直升机缓缓降落在了半山腰的一处空地上。

此刻，枪榴弹爆炸所产生的烟雾已经散去，树林里一下涌出了数十名黑衣人，手持刀剑，惊讶的盯着直升机，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庞然大物。

机舱门打开，我率先跳下，身后跟着肥纯。

“老夫玄武宗执法长老佘无痕。”一位身着黑色长袍的老者迎上前来，拱手说道。

“我就是鲁班尺，从尘世而来。”我遂拱手还礼。

此人黑眉黑须，面色如炭，双瞳精光四射，既然是元婴期修士，估计年龄也有几千岁了。

“尘世？”佘无痕闻言愕然不已，目光瞥向了直升机，“这是你的‘坐骑’？”

“是的，它名叫‘黑鹰S-70’。”我说。

此刻，马队长率领特战队员也都下机，手持着95-1式自动步枪，在我身后成散兵线警戒着。

“方才鲁先生的那一记掌心雷威力可是不弱啊，老夫领教了。”佘无痕说。

我淡淡一笑：“只为阻止你们双方继续杀戮，并没有任何伤害之意。”

“鲁先生的‘元婴吼’也足令老夫耳目一新，呵呵，尤其是最后的那一嗓子……”佘无痕点点头，不无敬佩的说道，“想必已经修到元婴中期了吧。”

我心中暗道，那不过是扩音器产生的回授音啸叫，产品质量不是太好。

“在尘世，修为层次与灵界有所不同。”我想一嘴带过，话多必失，还是慎言为好。

“愿闻其详。”佘无痕却极感兴趣。

我耸了耸肩：“灵界的炼气筑基期修士大概相当于尘世的县团级，金丹期修士与地师级差不多，元婴期修士就等同于省部级了……”

“那么尘世可有‘化神期’的修士？”佘无痕问道。

“只有七个。”我告诉他。

佘无痕闻言叹息不已：“修道之难，寻常百姓又怎解其中之苦？层次越高，风险越大，即便是修到了化神期，是否能安全渡劫还不知道……”

“是啊，尘世中就有不少‘化神期’的高官渡劫失败的例子。”我表示赞同。

“鲁先生，‘相请不如偶遇’，我们畅饮两杯如何？”佘无痕伸手入腰，瞬间手里出现了个硕大的酒葫芦和两只大海碗，原来他也有储物囊。

这可不行，自己酒量虽然尚可，但与元婴老怪拼酒则是自讨苦吃。

“呵呵，灵界的黄酒本人已经品尝过了，想请佘长老见识一下尘世的烧酒如何？”我嘴里笑道，也伸手到自己的储物囊里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了一瓶老五粮液，这还是在魔岛的时候，从房间酒柜里顺手牵羊偷来的。

佘长老愕然望着我手里晶莹剔透的玻璃酒瓶……

“这是尘世最有名的五粮液，以蒸馏法提炼出来的烧酒，52度，浓香型，不过可惜只有这一瓶了。”我边说着拧开了瓶盖儿，倒在了两只海碗里，一股浓烈的独特香气瞬间弥散在了空气里。

佘长老鼻子嗅嗅，面现疑惑之色，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头轻舔了下，随即“吱溜儿”一口，刹那间瞪大了双眼，脸上流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味道怎么样？”我也啜了口，微笑着问道。

“太，太，太过瘾了！”佘长老黑须乍起，端起海碗竟然一饮而尽，最后探出舌头将沾在胡须上的酒珠也都舔进了嘴里。

我见状也赶紧将自己海碗里的酒一口喝干，就这么点酒，老贵了。

佘长老的目光盯在了空瓶上。

“这瓶子就送给你吧。”我伸手递给了他，灵界从来没见过玻璃制品，空酒瓶也是个稀罕玩意儿。

佘长老连声道谢，赶紧将酒瓶收进了储物囊。

“佘长老，你的储物囊好像挺听话，想要啥就自己蹦出来了。”我不经意的说了句。

“你没有‘滴血认亲’么？”他疑惑的问道。

“滴血认亲？”我眨了眨眼。

佘长老解释说：“你只要将自己的一滴血滴在储物囊上，它便认你为主人，心意相通，想要啥自己就出来了。”

哦，原来如此，我心中暗道。

“鲁先生，你说到此地是要见一只灵猿？”佘长老开始谈正事儿了。

“不错，它叫灵儿，1600多年前，不慎误入尘世，肉身被灭，元神禁锢在南越王鼎之内。后来，我的一位朋友莫残将其救出，那元神夺舍了一只黑毛小山鬼，两人一同来到了这里。灵儿回归了灵猿族群，而我的那位朋友则失踪了，所以此番前来灵猿山，就是来找灵儿了解情况的。”我以实情相告。

“哦……”佘长老似有难言之隐。

“佘长老，不知玄武宗与灵猿山有何过节，以至于大开杀戒？”我询问道。

“这个嘛……”佘长老嘴里打了个酒嗝，欲言又止。

“佘长老若不明言，本人就唯有相助灵猿山了。”我语气平静的说道，但言辞中则施加了明确压力，他应该晓得厉害。

佘长老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妥协了。

“这是一个来自远古的秘密，”佘长老说，“鲁先生，你听闻过灵猿山星潭么？”

我摇了摇头。

“灵猿山是中洲北部最高的山峰，四周都是莽莽原始森林，人迹罕至。峰顶凹陷，内有一个方圆数十丈的水潭，名为‘星潭’。此潭之水甚为怪异，白日漆黑如墨，深不见底，波纹不兴，即便是扔块石头进去，也激不起一丝涟漪。夜间水面则浮现出无数繁星，排列与夜空中的星斗完全一样，即便是阴天亦如此……”佘长老叙述道。

赖卜这时附耳悄声说：“尺子，这是星相图标识。”

我点点头，示意佘长老继续。

“据说自上古时候起，每隔238年会有一夜，整个星相发生扭曲，与天上星斗排列的顺序错位，黎明时一切又都恢复到了以前的模样。数千年来，灵猿族一直都在保守着这个秘密，直到前不久，朱雀宗的探子才探知此事，于是宗主命老夫彻查。由于临近238年之期，星潭将于近日再次发生星相扭曲，此乃观察之最佳时机。老夫遂派人与灵猿族沟通，结果却遭拒绝，理由是星潭为灵猿族神圣的祭祀之地，外人一律不得进入。所以，就只好强行攻占灵猿山，待弄清楚星潭的秘密后再做定夺。”佘长老叹息一声。

我思索着说道：“白道结界有个“月潭”，黄道结界京城有明清两代帝王祭祀太阳神的“日坛”，灵界这又冒出来个“星潭”，日月星都齐了。爱因斯坦在‘广义相对论’中曾提出，物质的质量可以扭曲时空，导致形成了连接多维时空的狭窄隧道，这就是‘虫洞’。因此，尺子推断，灵猿山‘星潭’与白道结界里的‘月潭’相同，都是一处异界通道，每隔238年开启一次。”

“啊，鲁先生，可知这‘星潭’通往何处？”佘长老闻言愕然不已，紧忙问道。

我淡淡一笑：“目前还不清楚，不过之前已经有人进去了，只是一去不返，再也没能回来。”

“尺子，你是说莫残么？”赖卜惊讶道。

“正是，”我点点头，“莫残协助和珅与刘墉破获云贵总督李侍尧案是在乾隆四十五年，也就是公元1780年，迄今恰好238年。（注：尺子前面文章中，将莫残失踪与黄麟儿受困的时间计算成了三百年，现发觉有误，予以更正为“两百多年”，由此给读者造成的不便，深表歉意。）如果反推回去，莫残抓捕李侍尧后，便迅即返回了大理，带着小山鬼来了灵界。初冬，接来了父母和师父师娘，并一同定居在了艮山城。随后接受鬼门青童尊者之邀，赴尘世寻找黄麟儿的尸身，但原始森林里的那株参天古木树洞通道，已经关闭或者漂移了。无奈之下，莫残只好就近来到灵猿山，从灵儿的口中得知了灵猿族秘密，于是他俩便义无反顾的闯入了星潭，从此音讯皆无。”

“嗯，尺子所言很有道理，但唯一解释不通的，就是金丹子和银丹子的失踪。”赖卜说道。

“是啊，从时间上算来，金丹子夫妇已经错过了238年一次的开启时间，”我承认道，“这个疑问看来也就只有灵儿才能够解答了。”

这时，有多名黑衣人押着一只受伤的老灵猿走出树林，来到了跟前。

“佘长老，抓到了一个活口。”黑衣人禀告说。

佘长老的目光望向了我。

“呜嘿斯密哒……”我点点头，向这只满身血污的雄性老灵猿和善的打起了招呼。

black白夜

第二十一章 调停



老灵猿怒目圆瞪，恍若不闻。

“嘿嘿，”我摆了摆手，嘴里重复了一遍，“呜嘿斯密哒……”

老灵猿依旧是没有反应。

“看来灵猿根本不懂人类的语言，只有找到灵儿才能沟通……”我失望的说道。

老灵猿这时突然开口了：“灵儿？你找他干什么？”

“啊，”我愕然道，“你原来会说人语。”

老灵猿双眼紧紧的盯着我，目光里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是灵儿的朋友，别害怕，不会伤害你的。”我出言安慰他。

“灵儿的朋友？”老灵猿愤怒的质疑道，“那为什么要强占灵猿山，杀害无辜的妇孺？”

“本人确实是灵儿的朋友，刚刚从尘世过来，方才那一记榴弹……掌心雷就是我发的，出手阻止了黑衣人，想必你也都瞧见了。”我解释说。

老灵猿的面色稍微缓和了点。

“抱歉来迟了，我刚才已经告知佘长老，不得再伤害灵猿，否则本人将加入灵猿山共同对抗玄武宗，不信你可以问他。”我手指着佘长老说。

“不错，确有此事，老夫已经下令停止进攻了。”佘长老点头承认道。

老灵猿犹豫了片刻，满脸狐疑之色，似有不信。

我心里清楚，老灵猿是在怀疑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抗衡玄武宗，于是目光瞥向了肥纯，示意她露一手。

肥纯微微一笑，伸手凌空斜刺里划下，两丈开外的一株参天古木“喀嚓”一下应声拦腰斩断，轰然倒下。

那些黑衣人嘴里惊呼着，匆忙四散闪避。

俄国大毛子则面面相觑，想不到这只中国大熊猫如此的厉害，幸亏没招惹她。

老灵猿愕然不已，看其表情，也明显的被震慑住了。

“你找灵儿何事？”他终于开始回答了。

“想向灵儿打听一个人，238年前，与其一道从尘世来灵界的朋友莫残。”我话语里，有意道明了“238年”这一特定日期。

老灵猿沉思了片刻，追问道：“你说愿意相助灵猿山？”

“本人能使玄武宗与灵猿山消除误会，达成和解，实现双方和平共处。”我只承诺这些，才不会被老灵猿给诓进去呢。

老灵猿愣了愣神儿，最后无奈的点点头：“老猿便是灵猿山的首领，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鲁班尺，是元婴后期修士。”我自吹自擂，要想震慑住双方，必须得脸皮厚才行，就像是尘世莆田系里的那些专治阳痿的“老军医”。

“原来鲁先生已经修到了元婴后期，恕老夫眼拙，请勿见怪……”佘长老闻言吃了一惊，赶紧拱手说道。

“不怪不怪，”我吹顺口了，有点收不住，“朱雀宗主姜南洲，老阳门主龙天兕不也一样没看出来么，呵呵。”

此刻，老灵猿首领见我竟然是“元婴后期修士”，不由得肃然起敬，口中实言相告：“鲁先生，当年莫残带着个小男孩儿和灵儿一起失踪了。”

我闻言暗自吃惊，果然不出所料，只是未曾想，灵儿竟然也跟着一道去了。

“238年前，他们三个人一同去了星潭，从此便没有了音讯，是么？”我问。

“是的，记得那天夜里，乌云密布，山雨欲来，灵儿带着莫残和那小男孩儿独自攀上了峰顶。次日清晨，当暴风雨止歇后，老猿上去寻找，但他们已经消失了，两百多年来，音讯全无。”老灵猿首领回答。

“那么，后来可曾有过一对老夫妻来灵猿山打听莫残的下落？”我接着询问。

“灵儿他们失踪后，有自称是莫残师父师娘的一对老年夫妇前来，老猿如实相告后，两人便下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他说。

原来如此，想那金丹子与莫残形同父子，感情笃深，此番寻找未果，怎会轻易的罢手？他们夫妇必定会夜探星潭，极有可能遭遇到了不测。

我望着老灵猿，见其身高丈许，皮糙肉厚，肩膀和大腿各中一箭，还有几处皮外伤，好在均不是要害。

“伊万医生，就请你替灵猿首领处理伤口吧。”我转过身来说道。

伊万医生默默的拿来了医疗箱，用手术刀割开其皮肉，取出箭矢，然后消毒上药包扎，并注射了破伤风以及抗生素等。

我将佘长老拉到了一边，与其商量来如何解决此事。

“佘长老，有关‘星潭’的秘密，现在已经很清楚了，这是一处前往异界的入口。至于其究竟通往何处，则无人知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若是连艮山派的元婴期修士青童尊者都一去不返，在漫长的两百多年里，音讯皆无，那必定是极其凶险之地。”我语气十分的肯定。

佘长老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继续劝说道：“灵猿山星潭的秘密将很快的在江湖上传开，灵界各门派都会陆续的赶来，届时玄武宗如果加以阻拦，则必将成为众矢之的。若佘长老意图杀尽灵猿灭口，将此秘密据为己有，这绝对不可能，因为本人已经约好了朱雀宗宗主姜南洲和姞长老，老阳门门主龙天兕以及金哥金大侠与艮山派青婴尊者等人，这几天便会齐聚灵猿山，众人共闯星潭。”

“这……”佘长老闻言额头沁出了冷汗。

我看在眼里，心下暗道，玄武宗果然是想杀灵猿灭口，意图将星潭据为己有，哼，真是不要脸。

“此事还要请佘长老尽快的知会贵宗宗主，毕竟人家姜南洲身为朱雀宗宗主，龙天兕乃老阳门门主，同为中洲五宗四门，礼节上也应该照个面，打个招呼，你说是吧？”我呵呵说道。

“多谢鲁先生提醒，老夫这就回去禀告宗主。”佘长老面色很是难看。

我伸手入储物囊，拎出了一塑料桶10公升装土烧，口中说道：“佘长老，这桶烧酒是送给你的。”

佘长老见状大喜：“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啊，呵呵……”旋即乐滋滋的收入了储物囊。

“佘长老，本人就在灵猿山上等候姜宗主他们的到来，咱们兄弟二人就此别过，不日痛饮一番如何？”我微笑着说道。

“呵呵，乐意之至，老夫先行告辞。”佘长老拱拱手，随即带着那些黑衣人匆匆离去了。

此刻，老灵猿首领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见到佘长老带着黑衣人下山离去了，顿感惊讶不已。

“嘻嘻，尺子好厉害啊。”肥纯在旁边憨憨的傻笑着。

“肥纯，”我面色严肃了起来，语气郑重的说道，“灵猿山星潭极有可能就是灵界通往炁界的一条终南捷径，因为其他结界则很难困得住青童尊者和莫残。尺子想请你跑一趟艮山城堡，告诉青婴尊者以及龙天兕，并让其转告姜南洲与姞长老，不必再远赴西洲‘大地之母’，要他们尽快的赶来灵猿山吧。”

“尺子，那些人各怀鬼胎，并对你怀恨在心，眼下正好可以趁机甩掉他们了，嘻嘻。”肥纯好意的提醒我。

“肥纯，话虽不错，但此行危机重重，上古阵法可不是那么好破解的。这些人能够修到元婴期，必是极聪慧之人，多个人多份力量，唯有集思广益，方可能有希望闯过那七关。至于他们与尺子之间的过节，则是次要矛盾，眼下闯关才是大家共同一致的目标。”我解释说。

“哈哈，尺子同志，你的唯物辩证法运用的不错嘛，”邢书记上前拍拍我的肩膀，“但凡大敌当前，首先需要认清主要矛盾，拉拢和团结诸多次要矛盾，建立联合统一战线，以利于共同解决主要矛盾。当主要矛盾消除了，再逐一的解决次要矛盾，这就是唯物辩证法的精髓。想当年，革命战争期间，推翻国民党政府的统治是主要矛盾，我党充分的运用了辩证法，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尤其是中国广大农村里人数众多的农民，打土豪，分田地送给他们，使其成为了推翻国民党政府的中坚力量。等革命成功后，主要矛盾解决了，再公有化收回农民的土地，大家一同乐呵呵的吃大锅饭，直奔共产主义，落得个皆大欢喜，哈哈哈……”

“哇，辩证法好厉害啊。”可儿惊叹不已。

“尺子大巫医，又何必劳肥纯姑娘跑腿儿呢，老夫已经来了……”这时，半空里响起了一连串“嘎嘎嘎……”的怪笑声。

black白夜

第二十二章 星潭

一团飞快旋转着的白雾从天而降，瞬间凝结成了侏儒人形，正是姞长老。
“姞长老，原来你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们。”我说。
姞长老嘿嘿两声：“老夫只是见素娘收拾东西要外出，觉得好奇，于是跟在后面瞧个究竟。”
我点点头，问：“那么方才发生的事儿，你都看见了？”
“尺子大巫医果然厉害，三言两语便把佘长老给打发了，可惜我朱雀宗就没有这样的人才，”姞长老由衷的说道，“你确定灵猿山星潭就是炁界的入口么？”
“大概率是的。”我回答。
“唉，自古以来，江湖上多少修道者舍身入‘大地之母’天坑地穴，冒死通过白道结界前往炁界，却不知这捷径就在身边，真是可悲可叹啊……”姞长老幽幽道。
“其实多维时空的‘虫洞’应该还有很多，只是极难发现罢了，而且通道开启的时间也较为短暂，并随时有可能关闭或漂移。像灵猿山星潭通道，每隔238年才开启一次，而且只得深夜数个时辰。所以，姞长老若是要通知宗主，那你得赶快了。”我催促说，心想方才冒充元婴后期修士的事儿，可别让他给揭穿了，自己还需要借此说服老灵猿首领呢。
姞长老闻言点点头：“好吧，老夫这就回去了。”
话音未落，他已化为一团白色的雾气腾空而起，转瞬消失不见了。
老灵猿首领见状直咂舌，忐忑不安的小声问：“这个小矮人是谁？”
“此人是朱雀宗的姞长老，元婴初期修士，”我淡淡说道，“你们灵猿族里可有修到中高阶妖兽的么？”
“唉，本族灵猿向来不与外族通婚，久而久之，后代普遍资质愚钝。据说只有1600多年前的灵儿曾修至中阶妖兽。”老灵猿首领叹息不已。
难怪灵猿族在玄武宗的屠杀中，毫无还手之力呢。
“首领，”我直言相告，“自从星潭的秘密泄露以后，灵猿山就被玄武宗盯上了，准备把所有的灵猿，无论男女老幼全部屠杀殆尽，将星潭据为己有。今日若不是尺子恰好给撞见，这帮人的阴谋就得逞了。”
灵猿老首领额头上沁出了冷汗，他心里应该很清楚，这是一场灭族劫难。
“鲁先生，你既然是灵儿的朋友，可否帮助灵猿一族抵御玄武宗的杀戮？”老灵猿首领眼中流露出乞怜的目光。
唉，果然是资质愚钝啊。
“尺子即便能帮你们抵御一时，可帮不了一世，”我叹息着说道，“一旦本人离开，那帮人又势必卷土重来，灵猿族仍然避免不了血光之灾。”
老灵猿首领苍老的面颊上，缓缓地流淌下两行泪水……
“如今唯有一条路可走，能够避免这场灭族灾难，那就是公开灵猿山星潭的秘密，弄得天下人皆知。因此，即便玄武宗杀光了灵猿，也无法再将此秘密据为己有，在灵界所有修道者的众目睽睽之下，玄武宗就没有必要再屠杀灵猿族了。”我说道。
“星潭可是灵猿族自古以来的祭祀圣地啊……”他面色显得无比的悲凉。
“若是连灵猿族根本都不存在了，那么祭祀圣地又有何意义呢？”我哼道。
老灵猿首领垂下了头，肩膀在微微颤抖，无声的呜咽着。
“相公，灵猿好可怜啊，你赶紧用辩证法给他们出个主意吧。”可儿难过的拽着邢书记胳膊。
邢书记温柔的拍了拍可儿，随即挺身而出，口中朗声说道：“这明明就是封建迷信在作祟嘛，当今世上，除了毛主席纪念堂之外，所谓的‘祭祀圣地’，全都是愚弄人民群众的障眼法，纯粹是宗教精神鸦片。什么‘肉身不坏’、‘舍利子’以及‘真武大帝显灵’等等，完全没有科学道理，本书记才不信呢……”
“相公，不是还有‘水晶棺’么？”可儿不解的问道。
“可儿，‘水晶棺’可以令人尸身永久保存，供人民群众瞻仰，激励革命斗志，”邢书记耐心的解释说，“能够享受到此种待遇的，唯有那些毕生为老百姓谋福祉的社会主义国家领导人。”
“乾隆皇上与和珅算吗？”可儿怯生生的问。
“那些封建帝王和佞臣根本就不配，”邢书记闻言大笑起来，“古往今来，也就只有寥寥数人够资格住在水晶棺里。比如苏维埃创始人俄国列宁、‘卡扎菲国际人权奖’获得者委内瑞拉的查韦斯、‘同志加兄弟’的越南胡志明、‘鲜血凝成的友谊’朝鲜金日成父子和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就连本书记也不够格呀。”
可儿似懂非懂的小声嘀咕着：“相公，要老是不下葬入土为安的话，会尸变的……”
“首领，”我接着劝说道，“尘世有句格言，叫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灵猿族的秘密公开以后，来星潭的修道者必定会摩肩接踵，络绎不绝，你们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将灵猿山开辟为旅游胜地。收门票，做导游，出售饮料、食品以及烧烤，建收费公厕，表演猿类歌舞等等，收入可是不菲呢……”
“还可以创新搞个‘森林青楼’嘛，”党大师闻言也来了兴趣，“完全有别于‘帝都人间’，招聘一些年轻的雌性灵猿为妓，因地制宜的大力发展‘野战’，本大师愿意启蒙并传授她们青楼秘术，想当年在东莞……”
我见其越说越离谱，赶紧岔开了话题，朗声吩咐说：“马队长，请特战队员和其他人协助伊万医生，马上救治那些受伤的灵猿。”
“是，长官。”马队长应道，匆匆跑去组织救援队伍。
此刻，老灵猿首领才终于想通了，脸上遂露出笑容：“鲁先生，承蒙指点，老猿明白了。”
我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化解了一场危机。

夜幕降临，月色清冷，灵猿山笼罩在一片朦胧的薄雾之中，仿佛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黑鹰直升机在灵猿山峰顶盘旋了两圈，缓缓降落在了星潭岸畔。
我跳下机舱，来到了水边，凝视着这个灵猿族神圣的祭祀之地。
潭水漆黑如墨，波纹不兴，水面上果然浮现出与夜空中完全相同的星相。其中，大熊星座的北斗七星最为亮眼，勺头位于大熊的腰部，勺柄在尾部。连结勺头的两颗星延长五倍，小熊座中那颗最亮的星便是北极星了。
头顶附近的东南方是牧夫座，五颗亮星组成五边形，好像是只大风筝。风筝的下面是大角星，全球夜空中第三亮的恒星，沿着北斗七星斗柄的三颗星自然延长，遇到的第一颗亮星就是了。
银河斜贯天穹，牛郎星（天鹰座a星）座落于东岸，与对岸天琴座的织女星遥遥相望，距离达16光年。
“尺子，潭中的星相图并非是水中倒影，它比夜空中的星斗更清晰，而且无一丝云彩与雾霭……”赖卜在身后说道。
“赖老前辈，当年神农架木城之巅那块青色巨石上面的星相图，与此相比，可有什么不同？”我若有所思的询问着。
“那是一幅黄道十二宫星相图，据说起源于古巴比伦占星术，唐代由玄奘法师带回到中原。古人在黄道附近的一周天，自西到东划分了十二等份，以对应二十四节气的变化与二十八宿。而此潭的星相图则囊括了夜空中所有可见之星斗，包罗万象，其标识中所蕴含的意义远大于木城之巅和白道结界月潭。”赖卜解释说。
“这是炁界通道的标识。”我语气肯定。
赖卜点点头：“不错，贫道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从地上拾起了一块石子，用力抛入潭水之中，竟然没有溅起一点水花或者涟漪，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沉了下去。
“小心……”耳边听到有人喊叫着。
一骨瘦如柴的赤裸男人扎进了潭水里，转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瞧得真切，此人正是“食人叟”。

black白夜

第二十三章 侏儒老太婆
众人发出惊呼，目光紧张的盯着平静的水面。
“怎么回事儿？”我走近前问道。
“呵呵，尺子，食人叟说要下去看看，老夫未及阻拦。”岭南猿公回答。
我点点头，眼睛凝视着漆黑如墨的潭水，想那食人叟常年生活在水中，能够像鱼儿般的自主呼吸，下去摸摸情况也好。
许久，水中没有的丝毫动静，甚至连个气泡都看不见。
“猿公，”此刻，我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了，“此潭水分子张力极大，食人叟怕是难以呼吸，你弄个魇钵下去看看吧。”
“呵呵，好的。”岭南猿公双手一搓，瞬间拉出一只偌大的七彩魇钵，将自己套在里面，然后一跃而起潇洒的飘落在了潭中，缓缓沉了下去，水面上依旧是波纹不兴。
“尺子，星象图好像在变化……”赖卜突然间轻声“咦”了下。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黑色潭水上的星象图果然有了些许改变，细瞧之下，发觉北斗七星的斗柄指向发生了位移。再抬头仰望夜空的星象，经仔细辨识，确认却无此变化。
“猎人在追杀她们母子……”我嘴里喃喃自语着。
“尺子，你在说什么？”赖卜诧异的问道。
“在古希腊的神话中，海神波塞冬曾经派出了一个猎人，追杀北极熊母子，迫使其永远围着北极星转，而无法落到地平线下休息，这个猎人就是牧夫座。所以，在北纬40度以北的地区，大熊座与小熊座终年不落，夜夜如此。而现在潭中的星象，北斗七星的斗柄正在偏移，脱离了牧夫座的红巨星——大角星正在向大熊座快速的移动……”我手指着潭中星象解释说。
图片

赖卜略加沉吟，开口道：“先祖赖布衣的中原山水形势宗也有夜观天象之说，你讲的那颗大角星，被认为是‘苍龙七宿’之一的‘角宿’，列二十八宿之首。‘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组成一个完整的龙形星象，亦称之为‘东方青龙’，《史记·天官书》曰，‘大角者，天王帝庭’是也。其中，角宿于仲春出现在地平线上，《易经》谓之‘见龙在田’，民间俗称‘龙抬头’；仲夏升至正南中天，即为‘飞龙在天’；秋日自西方落下为‘亢龙有悔’；冬天隐藏于北方地平线下，就是‘潜龙勿用’了，与中原一年的农时周期相一致。”
我仰望夜空，巫眼发觉天边似有一抹乌云正在缓慢的聚拢而来，口中自言自语道：“看来星潭开启的时间正在迫近……”
就在这时，星潭水面上浮现出散乱的光晕，那只七色魇钵扭曲挣扎着从如墨的潭水中浮出，随即“噗”的一声爆裂开来，岭南猿公从中奋力的跃出，落在了岸边上。
“食人叟找不见了……”岭南猿公气喘吁吁的说道。
我闻言吃了一惊。
“老夫沉入潭中，水下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魇钵发出的光晕穿不透潭水，啥都看不见。约莫潜下去十余丈后，发现四周越来越粘稠，几乎将魇钵困住，最后好不容易才挣脱出来了。”岭南猿公无比的沮丧。
“如此说来，竟然有些像终南山地肺谷古井内的气凝胶，”我思索着说，“食人叟怕是被黏住了。”
“唉，食人叟随老夫而来，想不到却害了他……”岭南猿公长叹一声，“尺子，可有什么法子救其出来？”
“没有，”我摇了摇头，问道，“食人叟若是在水中不呼吸，能够闭气多久？”
“老夫不知。”岭南猿公回答。
我目光望向天边那抹缓缓移动着的乌云，若有所思的说：“若食人叟能够坚持至星潭通道开启时……”
“何时开启？”岭南猿公急切的问道。
“极有可能就在午夜时分。”我说。
“尺子，贫道在想，当年金丹子夫妇是否也被黏在了星潭水下？”赖卜插话道。
“完全有可能，”我长叹了一声，“可惜他的‘缩胎散气功’，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了漫长的两百多年……”
“咕噜噜……”绿珠突然发出了警报。
夜空中，清冷的月光下，一道黑线自北方而来，徐徐降落在了峰顶。
这是一个秃头驼背的侏儒老太婆，身着黑袍，手中拄着一根龟头蛇身拐杖。
“鲁班尺何在？”她开口问道，声音虽不大，但却震得耳鼓嗡嗡响。
“在下就是。”我负手而立，口中回答。
待老太婆近前，这才看清其怪异的相貌，满脸褶皱，翘鼻小耳，双眼凸起，精光四射。
她仰脸打量着我，口中缓缓说道：“老妪玄武宗宗主妫伊人。”
我闻言吃了一惊，来得好快啊。
“佘长老说尘世来了一位元婴后期修士，老妪很是好奇，于是就过来瞧瞧。”老太婆嘴里嘿嘿两声，颇有不屑之意。
我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的说道：“呵呵，妫宗主，在下来的匆忙，未及打招呼，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老太婆鼻子“哼”了声：“听说你还约了不少人在灵猿山会面，不知所为何事？”
“准备一同前往炁界。”我见其讲话兜圈子，所以就干脆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
“炁界？”老太婆似乎不感觉意外，她点头问，“不知都约了哪些人来这儿？”
我心中寻思着，这位妫宗主可不似佘长老那般厚道和容易相信人，自己讲话可得圆滑一些了。
“在下约了朱雀宗的姞长老……”我故意慢吞吞的说着，同是侏儒和元婴期修士，两人应该会有所交集。
“姞长老！”老太婆听到这三个字，果然反应超强烈，忍不住心头火起，全然不顾自己的宗主身份，嘴里大声骂道，“这不男不女的人妖，竟然也有脸跑到玄武宗的地盘上来，简直气煞老妪……”
我愕然不已，一般异性之间如此记仇，大都是因爱生恨，两人之间想必曾经相恋过，后来因故而分手。
“嘎嘎嘎……”半空里蓦地传来一阵怪笑，“妫伊人，咱俩有言在先，日后在江湖上互不诋毁。你今日竟然当着外人的面儿，用如此恶毒的语言来贬损老夫，简直就是个老泼妇、老妖婆、老不死的……”
原来是姞长老又回来了。
“姞长老，”我对着夜空朗声说道，“你可通知到了姜宗主和青婴尊者？”其实自己是担心小曼在炁界通道开启时来不及赶到，至于其他人则无所谓，可有可无。
“尺子大巫医，你先等等，”半空中传来姞长老的声音，“这老妖婆满嘴胡言，毫无口德，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还真的以为老夫怕她……”
我不觉哑然失笑，这两个老侏儒，都活了好几千岁，竟然也如年轻人那般冲动，感情用事。
“老匹夫，老娘倒要看看你这人妖有什么能耐口出狂言。”老太婆手中的龟头蛇身拐杖往下猛地一杵，整个灵猿山峰顶竟然为之晃动了一下，如同地震似的。
一团白色的雾气旋转着落在了地面上，姞长老现身了。
这两个元婴老怪若是不分青红皂白打起来，这峰顶本来面积就不大，加之星潭无法落脚，则必将伤及无辜，我心里寻思着。
“老夫下来了，你又能怎么着？只要划下道道，必奉陪到底。”姞长老嘴里也毫不示弱。
我赶紧上前，开口说道：“两位想必宿怨已久，即便争斗也不在此一时，姞长老德高望重，妫宗主容貌出众，其实倒也蛮般配的……”
老太婆闻言面色一凛，阴鸷的目光望过来，语气极为冰冷：“你是在讽刺老妪丑陋么？”
“不不，”我赶紧更正道，“是美貌出众，岂不闻‘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妫家少女，宛在水中央。’这可不是尺子乱说的，而是尘世三千年前春秋时期，流传于民间的诗歌《秦风》中所唱到的。”
“什么意思？”老太婆鼻子“哼”了声。
“意思是，河边初生的青色芦苇啊，深秋的露水结成了霜。意中人在何处呢？就在河水的那一方。妫家的女孩儿，仿佛就亭亭玉立在水中央……这是一首不知鼓舞了尘世多少青年男女的爱情经典诗歌，很多貌美的女孩儿都会取名‘伊人’，像什么东郭伊人、南门伊人、令狐伊人，妫伊人等等。”我解释说。
“尘世也有叫‘妫伊人’的？”老太婆疑惑的问着。
“当然，妫姓乃尘世上古八大姓之一，始祖是尧，帝舜娶了他的两个美丽女儿娥皇和女英，居于妫水之滨，后世便以‘妫’为姓氏。凡是妫姓女子皆美貌，唯身材稍许矮些。”我呵呵说道。
“咯咯咯……”空中响起了一连串如铜铃般的清脆笑声。
“尺子哥，你又再说脏话。”紧接着，小曼说道。

black白夜

第二十四章 通道开启



一只巨大的褐色猫头鹰盘旋着从天而降，青婴尊者穿着青色肚兜与小曼手拉手，笑嘻嘻的自鹰背上跃下。

“你们是何人？”妫伊人惊讶的瞧着两个小娃儿。

“这位是青婴尊者，艮山派的前辈名宿，元婴中期修士，旁边的是小曼姑娘。”我介绍说。

小曼目光打量着妫伊人：“本姑娘是青婴的徒弟，你又是谁？”

“老妪玄武宗宗主妫伊人。”老太婆冷冷的答道。

“咦，你们俩儿挺有夫妻相呢？”小曼看看她又瞧瞧姞长老，忍不住的嘻嘻笑了起来。

“小女娃子胡说！”妫伊人面色板起，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童言无忌，”姞长老鼻子“哼”了声，“况且人家也没说错嘛。”

“怎么样？本姑娘一眼就看出来了。”小曼得意的眼神儿瞟向了青婴。

“嗯，本婴徒儿连人家休妻前的事儿都能识别出，果然是天资聪慧，若假以时日，必成大器。”青婴尊者嘴里夸赞着。

“什么‘休妻’？”妫伊人怒道，“‘弃夫’倒是真。”

“老泼妇，你不要混淆视听。”姞长老面色涨红。

“老匹夫，你才是倒打一耙。”妫伊人寸步不让。

我摇了摇头，目光望向了俄国大毛子，他们正聚集在潭边讨论着什么。

我听到那位地球天体物理学家娜佳在说什么“асфальтовое озеро（沥青湖），”心中为之一动，于是走近前去问叶列娜。

“哦，”叶列娜告诉我，“娜佳认为这座星潭实际上是某种‘沥青湖’，由于地壳运动导致了岩层破裂，地下的石油和天然气通过峰顶火山口涌出。潭水是不同分子量的碳氢化合物与非金属衍生物组成的黑褐色复杂混合物，为高粘度有机胶凝状物质，以液体和半固体的形式存在。”

“如果星潭是沥青湖，那为什么闻不到丝毫气味儿呢？”我问道。

“娜佳解释说，潭水的上层是经雨水中和并稀释过的，因而黏合力较差，潭水的深处则为半固体的凝状沥青，所以食人叟才会被吞噬。至于空气中嗅不到刺鼻的气味儿，可能是因为时空维度的不同，其物理特性有所改变而导致的。”叶列娜说道。

我怅然若失的望了下夜空，见天边的乌云正翻卷着袭来，黑黢黢的云层已经缓缓遮蔽了月亮以及大半繁星，天地间一片晦暗。

“终于要来了……”我口中喃喃自语着。

特战队所有人都紧张的抬头仰望夜空，人类对未知的自然现象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


此刻，唯有伯爵苍白的脸上流露出欣喜的神情，暗紫色的双眸殷红如血，他仰望夜空，张开了双臂，嘴里高声吟诵着：“беспредельная звезда уже была без света, глядя на свои тени под луной, унылая, как скелет умершего.  роскошное отчаяние увяло и умирало, а тьма играла мелодию смерти и нюхала аромат крови.  ив конце концов все мы уйдем, и тьма - это храм вечный...（浩瀚的星辰已暗淡无光，凝视自己月下的身影，凄美的像一具骷髅的亡灵。华丽的绝望枯萎成殇，黑暗奏响死亡的乐章。我们最终都会离去，黑暗才是永恒的殿堂……）”

飞僵吴老爷子竟然也在一旁随之吼了起来：“本提督斩杀长毛无数，嗅着血液的芬芳，那美人窝就在桃花江。官居一品，沉湎于嗜血的渴望，揭开朝廷阴厉虚伪的帷幕，看见那延续了一个多世纪的肮脏。红毛魔鬼，大胯长腿，高唱血腥的圣歌，进行着死亡的轮回……”

我闻言大跌眼镜，这中国老僵尸学中世纪吸血鬼的哥特风，倒也蛮像样的……

“鲁先生，您约好的客人来了……”这时，老灵猿首领带着一帮人快速的攀上了峰顶。

“尺子大巫医，呵呵，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梦见了炁界入口。”姜南洲满面笑容的来到跟前。

在他的身后，跟着有余慈散人、老阳门门主龙天兕、有睾氏长老以及鬼门的不老松长老等人。

“并非梦见，”我耸了耸肩，“而是偶然发现灵界也有通往炁界的捷径，这样就无须劳心费力的跑去白道结界了。”

“哦，你果然是机遇不断啊。”姜南洲会心的一笑。

“鲁班尺，我们又见面了……”一个身裹宽大黑袍，头上着盘发髻，面容冷艳凄美的女人闪身出来，她那海蓝色的双眸透出一股怨毒的眼神儿。

“泉姑，好久不见，尺子有礼了。”我拱手抱拳，奇怪，她怎么也来了？

“自从西洲雪峰之巅别过，本姑娘始终都寻你不着，这不，来镇南关打听消息时，才知道原来你在这儿，真的是巧了。”泉姑嫣然一笑，说道。

“过去的事情，大家都无须再提了，目前所有人都要摒弃前嫌，同心协力。一旦进入炁界通道，面对上古大能布下的七道阵法，重重机关，只要有任何的分心和疏忽，必遭灭顶之灾。”姜南洲面色冷峻，口气严厉。

妫伊人目光上下打量着姜南洲，嘴里啧啧赞道：“朱雀宗宗主果然相貌堂堂，气势不凡，可比那个不男不女的人妖强多了。”

“你这个老……”姞长老闻言气得不行，但碍于宗主在场，自己又不便发作。

“阁下就是玄武宗妫伊人宗主吧，姜南洲有礼了。”姜南洲拱手说道。

妫伊人“嗯”了一声：“姜宗主，老妪听闻你们来灵猿山是要闯炁界，可是真的？”

“不错，妫宗主有何见教？”姜南洲犀利的目光注视着她。

“请问贵宗的姞长老也要去么？”她眼皮往上一翻，阴阳怪气的问着。

“是的。”姜南洲回答。


“那么老妪也同你们一道同行。”妫伊人嘴里“哼”了声。

“呸，你这老妖婆去作甚？”姞长老实在憋不住了。

妫伊人不怒反乐，嘴里柔声说：“老妪是想要去为姞长老收尸。”

姞长老闻言刚要张嘴开骂，姜南洲一摆手，口中冷冷的说道：“妫宗主果然情深意重，毕竟你们也曾经夫妻一场，姜某又怎能忍心拒绝呢？”

我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到底还是人家姜南洲的城府深啊，明明不屑，却让人感到心暖，自知没理由阻挡妫伊人，却又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老妪谢过姜宗主。”妫伊人颌首。

“不过呢，”姜南洲话锋一转，口中说道，“方才老夫已经有言在先，你俩之间的恩怨情仇，绝不可累及大家，此乃生命攸关之事，想必妫宗主也清楚个中深浅。”

“这个自然。”妫伊人回答，虽然同为宗主，单在气势上，却已经矮了人家一头。

“妫宗主，”我到其跟前说道，“尺子已同贵宗执法长老佘无痕和灵猿首领达成了谅解，灵猿族将开放灵猿山星潭，以供灵界所有的修道者在此修行，玄武宗也保证不再前来骚扰灵猿族，这样就避免了双方之间的杀戮，此事想必您已经知悉了吧？”

妫伊人淡淡一笑：“佘长老已将原委禀告老妪，既然尘世的元婴后期修士参与此事，玄武宗又岂能不给面子呢？鲁先生请放心，本宗从此不会与灵猿族再起干戈了。”

我朝着老灵猿首领点点头，示意此事已圆满解决。

“呵呵，多谢鲁先生和妫宗主，老猿这就去通知全族。”老灵猿首领感激不已，拱手告辞而去。

“尘世元婴后期修士？”泉姑闻言顿时警觉了起来，狐疑的目光挨个扫过特战队的所有人员。

姜南洲与姞长老则会意的一笑，也没说什么。

此刻，漫天乌云压顶，天地间混沌一片。

马队长点亮两盏LED灯，发出了柔和的白光，吸引了泉姑等人的注意力，灵界仍处于油灯蜡烛的时代，对这些东西还无法理解。

“喀嚓”一连串的闪电自空中兜头劈下，径直击中了星潭，滚滚雷声震耳欲聋。

但见潭水顷刻间“咕嘟咕嘟”的冒出气泡，随即水面开始逆时针的旋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并迅速的向四周扩散开来……

“快瞧！那不是食人叟么？”有人蓦地惊呼道。

漩涡下，食人叟四肢张开，随着水流浮了上来……

紧接着，巫眼中又见两具相拥着的男女尸体，缓缓地从潭底升起……

我知道，那就是莫残的师父金丹子夫妇。

black白夜

第二十五章 怪异的天象

岭南猿公蓦地手臂暴涨，闪电般的朝着水潭中的食人叟抓去……
“砰”的一声，他的五指被一道肉眼瞧不见的透明气墙挡住并反弹了回来。
“这是一道禁制。”姞长老脱口而出。
“看老妪的！”妫伊人口中喝道，随即将手中的拐杖横贯着刺向了气墙，但随即“砰”的同样被反弹了回来。由于其用力过猛，导致身子一歪，她瞥了眼姞长老，面色很是尴尬。
我心中暗自吃惊，七色大魇在尘世中属于顶尖的存在，而那妫伊人更是灵界的元婴初期修士，两人竟然都无法破禁，可见这道气墙端的是厉害。
“尺子，但凡异界通道的开启都需要密匙……”赖卜在一旁提醒着。
自己又何尝不知，只是仓促之间到哪儿去寻找密匙呢？
“是啊，”我点点头，无奈的说道，“星潭通道开启的有点突然，而且只有区区个把时辰，眼下已经来不及破解密匙了，唯有以外力强行打破禁制。”
姜南洲皱起了眉头：“若是强行破禁的话，须得功力高出施禁者方可……”
“那就让金某来试试吧，”金哥走上前来，伸手摸了下气墙，思索着说道，“但凡气禁，均以柔克刚，蛮力越大，反弹越烈，属于较难破解的一种禁制，唯有速度快过其反弹才行。”
“金大侠所言极是，”龙天兕点点头，表示赞同，“以柔克刚，若刚到极致，亦可克柔。”
“正是……”金哥的话音未落，但见其指尖白光闪动，一枚暗器已然扎入了气墙。
众人急视之，透明的气墙上俨然嵌着一根白森森的鱼刺……
“鱼刺散人！”有人惊呼道，大家闻言皆愕然。
金哥此刻想要拽回来，哪知那根鱼刺被气墙紧紧的咬住，纹丝不动……
“呦，江湖上独往独来的金大侠，竟然是黄龙宗的第一杀手余慈散人啊。”泉姑在一旁“嘿嘿”的笑了起来。
“金哥，你原来……”龙天兕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震惊。
妫伊人也愕然的瞅着余慈散人，嘴里揶揄道：“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余慈散人此刻满面通红，自己一直隐藏着的真实身份，竟然不经意间暴露了，足令其无比的尴尬。
“Давай русские.（还是俄国人来吧。）”这时，清道夫高傲的走上前来，不屑的瞥了一眼众人，从背囊里掏出那把电动锯，一按开关，“嗡嗡”之声响起。
他双手持锯，挥舞着高速旋转着的锯片用力按在了气墙上，“嗤嗤嗤……”冒出了一连串的火星，根本就切不进去，转瞬间便打滑了，定睛细瞧，见那合金钢锯齿已然磨秃。
“哼，大毛子只会吓唬人。”小曼见状讥笑道。
我目光望向了身旁的肥纯，食铁兽的灵指甲无坚不摧，或许可以割开气墙。
肥纯摇了摇头，凑近耳边低声说道：“尺子，此道禁制并非灵界之物，应是上古大能所布下的，即便是灵指甲也割不开。”
姜南洲长叹一声：“星潭既为前去炁界的捷径，其破禁之难度必定远高于白道结界的那条通道，应是意料之中的。我们现在主要是难在时间紧迫，来不及寻找密匙，大家看看还有什么主意，就请尽快的提出来吧。”
“老妪以为，在我们这帮人里，唯鲁先生是元婴后期修士，功力与修为最高，所以只有他出手兴许有可能打破禁制。”妫伊人此刻目光瞥向了我，嘴里恳切的说道。
“嘻嘻嘻……”泉姑闻言禁不住的笑出声来，“他是元婴后期修士？妫宗主，你不是眼花了吧？”
“尺子大巫医不过一尘世郎中而已，根本就没修行过，妫宗主必是人老眼花，连心智也糊涂了。”余慈散人讥讽道，意在报复她方才的出言不逊。
姜南洲与姞长老面面相觑，各自苦笑，尺子大巫医的牛皮终于吹爆了，看其如何收场。
“哼，你们是在质疑老妪的眼力么？”妫伊人的面色骤然板起，语气极为不悦，随即转过头来问我，“鲁先生，老妪的话没错吧？”
“当然没错，尺子正是来自尘世的元婴后期修士，”我硬着头皮应道，“只不过我们那儿的叫法有所不同而已。”
这位玄武宗的妫宗主心胸狭窄，若是知道自己蒙骗了玄武宗，盛怒之下再对灵猿族大开杀戒可就麻烦了，所以得把她一道弄去炁界才稳妥，我心里寻思着。
泉姑面色冷若冰霜，口中讥讽说：“呦，那就请尘世元婴后期修士尺子大巫医来破禁吧，本姑娘正好可以开开眼，见识一下。”
余慈散人见姜南洲与姞长老两人都默不作声，自己刚想开口，又憋回去了。
“看来也只有尺子亲自出手了，”我撸起袖子，口中朗声吩咐道，“马队长，请所有人都退到黑鹰直升机那儿……”
“遵命，长官。”马队长随即让众人离开，并移走了LED灯。
我转过身来，黑暗中悄悄从腰间储物囊里摸出那块500克的C4塑胶炸药，插入遥控电雷管，撕去双面胶封皮，悄悄的粘在了气墙上，然后掌心攥着遥控引爆器走回到直升机附近。
“呦，尺子大巫医，你怎么又回来啦？”泉姑鼻子不屑的“哼”了声。
“元婴后期修士一旦出手，必将天崩地裂，大家可要小心了……”说罢，我开始念动咒语，“堪叹秋景菊花黄，家家造酒香，唵嘛呢叭哞吽，无量天尊急急如律令，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只生一个好，国家来养老，呜嘿嘶密哒……”
听得有人在暗中偷笑，应该是特战队的人。
我左掌作势推出，口中暴喝一声：“疾！”，右手指悄悄揿下了起爆器的按钮……
“轰”的一声巨响，白光闪耀如昼，地动山摇，500克C4塑胶炸药以每秒8050米的高能爆速，瞬间将气墙撕得粉碎……
一股无比巨大的吸力从天而降，山顶上的所有人以及黑鹰直升机都拔地而起，刹那间被拽入了莫名的时空之中……
由于瞬间失重，我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但也有些许的快感。
巫眼望去，四下里混沌一片，似黑非黑，似亮非亮，似梦非梦，似醒非醒，恍恍惚惚，懵懵懂懂，这种情形还从未遇见过。
须臾，混沌之中蓦地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透出了光亮，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漂浮了进去，见到了一幅怪异的天象……
天空被分割成了两部分，一半是白天，阳光明媚，蓝天白云，碧空如洗；另一半则是夜晚，星光灿烂，银河熠熠，月色融融。奇怪的是，明亮的日光与清冷的月色竟然互不折射干扰，仿佛是某种镜像。地面也是一边绿草如茵，凤飞蝶舞；另一边夜色朦胧，虫嘶蛙鸣，二者之间好似有道透明的墙相隔，两面各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正惊愕之间，突然身子下沉，双脚已然踩在地面上，重力重又恢复了。扭头望去，特战队和灵界那帮人以及黑鹰直升机，全都跟随在我的身后落在了夜晚的这一边。
众人见此怪异的天象，无不惊诧愕然。
“我们是到炁界了么？”听到有人在疑问。
“不可能，”姜南洲断然说道，“这应该就是上古大能布下的第一关阵法。”
“姜宗主所言极是，大家暂时都不要乱跑，以防着了阵法的道儿。”龙天兕点头附和着。
“老妪说得没错吧，”妫伊人鄙夷的目光扫过了泉姑和余慈散人，“哼，若不是鲁先生这位元婴后期的修士出手，我们何以能破禁来到这里？”
泉姑与余慈散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尺子，这种诡异的天象在大自然中绝不可能出现，所以肯定是人为制造的虚空结界。贫道以为，姜宗主说的不错，这是上古大能布下的阵法。”赖卜在身旁悄声说道。
“赖老前辈，你能看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阵法么？”我问。
就在这时，忽听有人尖声惊叫了起来：“那不是食人叟么？他还活着……”

black白夜

第二十六章 金丹子夫妇的遗体



食人叟躺在不远处的草地上，身子扭动了几下，岭南猿公赶紧跑过去蹲在他的身旁，为其推宫过血。

须臾，食人叟呼出了一口长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诧异的问道：“咦，猿公，这是哪儿？”

“呵呵，”岭南猿公见状终于放下心来，“老叟，你可吓坏老夫了。”

“唉，没想到这潭底这么黏稠，一下子就给粘住了……”食人叟心有余悸的说着。

我的目光四处望去，搜索着金丹子夫妇的尸体。

在一簇无名的野花丛下，金丹子夫妇僵硬的尸体相拥着抱在一起，神情安详，就仿佛睡着了似的。

我静静的伫立在尸体前，双眸凝视着，神情肃穆，许久都没有说话。

他们死了，为了寻找莫残，就这样默默的被封闭在了星潭下面两百多年。唉，古人真的是重情义啊……

“尺子，他俩还有得救么？”赖卜来到身旁，目光望着金丹子夫妇的尸体，急切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黄麟儿以鬼门秘术‘自我封印’元神，故可以死而复生，金丹子夫妇则纯粹是因缺氧窒息而死，且尸身又在潭底僵硬固化了这么多年，没有救了。”

“唉，还是设法将他们安葬了吧。”赖卜闻言叹息不已。

“我们不能把金丹子夫妇的遗体葬在阵法之中，”我点点头，吩咐道，“绿珠，你把莫残的师父师娘也包裹起来吧。”

“咕噜噜……”绿珠一闪而出，瞬间喷出无数雪白的蛛丝，将两人的尸身缠绕成了大茧子。

我伸手解下储物囊，一面轻轻咬破指尖，让鲜血缓缓的滴落并沁入……须臾，储物囊蓦地抽搐抖动了几下，就仿佛是有生命似的，“滴血认亲”成功了。

“将他俩收进去吧……”我意念到处，巫眼中见囊口有灵光闪动，轻微的开合一下，便将大白茧收入了囊中。

“咕噜噜……”绿珠欢快的鸣叫着，绿光一闪，又钻回到了我的衣襟里。

抬起头来，见到姜南洲朝我招手，他们正在商讨着闯关的事儿。

于是，我便和赖卜走了过去。

“尺子大巫医，你确定当年艮山派的青童尊者和你的朋友也是从星潭通道进来的么？”姜南洲问。

“确定。”我回答。

“方才老夫放出了神识，黑夜的这一边方圆百里之内杳无人迹，只见到月光下有数尊人形石像立在原野中。另外遗憾的是，神识无法突破阵法的禁制，一点也探查不到白昼那面的情况。”他告诉我。

“青童尊者他们想必是已经闯过了这一关，”我耸了耸肩，说道，“莫残此人非常的聪明，脑洞极大，凡事不循常理，经常剑走偏锋，但却往往能得到意料之外的收获。姜宗主，这位赖老前辈是尘世道家名宿，对古往今来的阵法研究颇深，我们不妨先听听他的意见吧。”


“请说。”姜南洲点点头。

赖卜略一沉吟，开口说道：“上古奇门遁甲曾有十大原始阵法传世，即浑天太极阵、阴阳两仪阵、天地三才阵、四象阵、五行阵、六丁六甲阵、北斗七星阵、九宫八卦阵、九曲黄河阵、十绝阵，可演化出数千变化局，无人能一一识得。以贫道看，此阵将天地分为了昼夜，即是‘阴阳’，应是由‘两仪阵’所变化而来。”

元婴老怪们听罢面面相觑，都被赖卜的话给镇住了。

“赖先生，您可知此阵法如何破得？”姜南洲虚心求教。

赖卜叹息道：“贫道破阵原理倒是略知一二，但布阵皆因人而异，千般变化，实难得窥全部啊。”

“愿闻其详。”姜南洲颇有股锲而不舍的劲儿。

赖卜从颈后抽出拂尘，木柄在地上画了个“阴阳鱼”，解释说道：“这是一千多年前，北宋陈抟老祖发明的‘太极图’，由黑白两个鱼形图案组成一个完整的圆形，喻示‘阴阳’是一个整体。由鱼尾至鱼头，是阴或阳由弱小到壮大的一个渐进过程，鱼眼代表着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相互依存的关系。鱼头衔鱼尾，呈旋转对称形态，表示阴阳之间可以相互转化，即阳盛极而阴生，阴盛极而阳生，正所谓‘独阴不生，孤阳不长’。同时黑白鱼分明又表示阴阳之间是相互克制的。”

众老怪盯着地上的“阴阳鱼”，摇晃着脑袋，都感觉有些太过深奥了。

“哈哈......这分明就是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中的‘对立统一规律’嘛，他老人家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洞悉并阐明了矛盾的这一内在原理，这是开天辟地的伟大创举......”邢书记不知啥时候也过来凑热闹了，他呵呵的笑着，嘴里不屑的说道。

“相公，马克思是从陈抟老祖那儿学来的么？”可儿在一旁小声问。

邢书记愣了下，仿佛没听明白似的。

可儿红着脸解释说：“陈抟老祖都一千多岁了，马克思才一百来岁，当然是‘阴阳鱼’在先，‘辩证法’在后嘛。”

我闻言不禁哑然失笑，这可儿还真是有点傻的可爱呢。

姞长老眉头皱起，目光恶狠狠的瞪着邢书记，口中揶揄道：“邢书记，你在朱雀山中关了二十年，竟然还这么嘴贫。”

邢书记显然有点胆儿怵这位姞长老，紧忙拽着可儿走开了。

赖卜指着地上的‘太极图’继续往下说：“若想破阵，首先唯有贯通阴阳，而阴阳融合的关键点，是先要寻找到‘鱼眼’的位置，那儿就是此阵法的生门。”

“鱼眼？”姜南洲嘴里嗫嚅着。


这时，妫伊人开口了：“‘鱼眼’上哪找去？以老妪看，还不如索性再请鲁先生出手，打破昼夜分隔的这道禁制来得爽快些。”

“万万不可！”赖卜连忙摆手制止，“阵法不同于普通禁制，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阵法发动则会随时发生变局，届时就更难应对了。”

我沉思良久，最后开口问道：“姜宗主，你方才说神识曾经看到了一些人形石像？”

姜南洲点点头：“不错，那几尊石像散落在草丛中，看起来已年代久远。”

“石像是否都集中在白昼与黑夜的交界处呢？”我接着询问。

“正是。”姜南洲回答。

“我们去看看。”我说。

“你的意思是......”姜南洲似乎明白了。

“没错。”我微微一笑。

“那我们走吧，有十多里路呢。”姜南洲点点头。

我转身来到马队长跟前，吩咐说：“命令机师启动黑鹰直升机，看看在这里是否还能用。”

“是，长官。”马队长应道。

马达轰鸣着，螺旋桨旋转了起来，黑鹰直升机缓缓升起，拔高、转向、悬停、降落......

“报告长官，直升机状况一切正常。”机师伸出了大拇指。

“全体人员登机，马上出发。”我高声说道。

黑鹰直升机拔地而起，在清凉的月光下，朝着姜南洲所指的方向飞去。

机舱内，元婴老怪们对这种“坐骑”感到惊诧不已，议论纷纷。

“鲁先生，你的这只‘黑鹰’修炼了多少年？”妫伊人诚恳的询问着。

“这个嘛......”我不好意思的说道，“是尺子抢来的。”

妫伊人闻言不禁愕然。

龙天兕则呵呵一笑：“尺子大巫医果然爽快，日后若有机会，老夫也想去尘世抢它几只回来。”

“长官，机载前视红外系统探测到了异常......”机师突然报告说。

“什么异常？”我起身来到驾驶舱。

“正前方三千米处发现有几个热成像物体，识别确认为人类。”机师补充道。

“目标是否在移动？”我问。

“没有。”机师回答。

“去看看。”我吩咐说。

“是，长官。”机师一推操纵杆，直升机径直俯冲了过去。

透过驾驶窗望下去，可以清晰的看见，月光下，几尊人形石像静静的矗立在荒野上......

black白夜

第二十七章 人形石像


黑鹰直升机缓缓降落，我率先跳下了机舱，拨开荒草来到了石像前。

月光清冷，石像身上覆盖着绿色的青苔，斑驳陆离，看似年代久远。

我小心翼翼的揩去石像头部的苔藓，此刻可以清晰的看清其容貌，这是一耆年老者，双眼凝视着远方，眼神儿中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凉。

其他几尊“石像”身上的青苔也清理掉了，都是中年修士，短巾长袍，神态自然，未见有痛苦或惊恐的表情。

“有谁认识这几个人么？”我转过身来问道。

有睾氏长老上前仔细端详着那位老者，嘴里迟疑的说道：“此人倒像是本族的一位隐修士，其于五百多年前突然不知所踪，自此杳无音讯，据说是闯入了‘大地之母’天坑地穴。”

“你确定吗？”姜南洲问道。

“这个......”有睾氏长老又犹豫了。

这时，叶列娜走上前来，悄声说道：“尺子，阿莱克斯除了脑电波探测仪外，还配置了一台便携式红外扫描成像设备，用于科学考察，你若需要的话......”

“当然需要了，”我赶紧点头，“麻烦你把这两样仪器都拿来检测一下吧。”

叶列娜搬出仪器，先将两片电极贴在了老者的太阳穴上，然后连线到脑电波探测仪和笔记本电脑上，揿下了开关。接着又打开那台红外成像仪，开始扫描老者的胸腹部，液晶显示屏上可以清晰的看见心脏部位呈现出深红色，而其他脏器的颜色则明显的浅淡了许多。

“此人的心脏仍在工作，血液流动极为缓慢，新陈代谢也仍在继续......”叶列娜嘴里轻轻自语着。

“检查他的睾丸。”我说。

叶列娜瞥了我一眼，然后将扫描仪移至老者的胯间。

屏幕上，清楚的显示出，此人只有一只睾丸，而且个头极大，为正常人的数倍之多，就如同棒球一般。

“没错，这老先生正是有睾氏一族的人。”我微笑着说道。

“前辈啊......”有睾氏长老上前两步，“噗通”一声跪倒，左胳膊搂住老者的大腿，右手恭敬的摩挲其睾丸，张开大嘴痛哭流涕，“族里都以为您老人家被谋害了，想不到竟然是困在了这里，呜呜......”

众人面面相觑，原来有睾氏一族拜祭长辈是这种礼仪。

这时，脑电波仪突然发出了“噼噼啵啵”之声。

“尺子，此人的生物电流反应异常剧烈，似乎是想要告诉我们什么事情。”叶列娜急切的说道。

“能否破译出来呢？”我问。

“这段时间里，我编制了好几种程序，试图破解朱由崧蟾衣碎片上的脑电波信号，目前虽然有了一些进展，但还不能够进行准确的识别......”叶列娜回答。

“叶列娜，这对我们很重要。”我语气郑重。

叶列娜点点头，开始在手提电脑中输入程序。

有睾氏长老满脸泪痕的望着龙天兕，问：“门主，您可否施法术解除前辈身上的禁制？”

龙天兕目光凝视着老者的双瞳，须臾，叹息着说道：“这并非是普通禁制，若不知上古阵法法诀，轻易的使用外力去强行破禁，极有可能会导致其神形俱灭。”


“龙门主所言非虚，除了不能强行破禁外，也不能以神识入其体内探查，万一触动阵法，则悔之晚矣。”姜南洲在一旁加重了语气。

“有睾氏长老，请问这位前辈已经修到了哪一层次？”我问。

“据说是金丹后期。”有睾氏回答。

我心中暗道，金丹后期修士连第一关都闯不过，可见这上古阵法确实邪门的厉害。

“尺子，此人的脑电波图形随着我们的谈话内容而发生情绪上的变化，这表明他能够听见和理解，只可惜程序依然还是无法识别其含义。”叶列娜嘴里叹息不已。

“这样吧，我来发问，对方只需回答是与否，这样就可以根据重复的脑电波图形，简单的识别出他想要传达的信息了。”我灵机一动，套用了测谎仪的工作原理。

叶列娜闻言笑了，的确，这是最简便可行的办法。

“前辈，现在我提出问题，您只需要回应‘是’或者‘不是’即可，好么？”我对着“石像”解释说道。

屏幕上的脑电波图波形跳动了一下。

“您是有睾氏一族的人？”我问。

脑电波的图形再次跳动，与方才的波形完全一致，这说明此种波形代表着“肯定”。

“您是五百年前经由白道结界来闯关炁界的？”我再问。

“是。”波形显示完全相同。

“旁边这几位中年修士和你一起来的？”

“不是。”这次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波形完全不同。

“他们是先于你被困的？”

“是。”

“炁界入口在万兽山城堡的附近么？”我想了想，换过话题。

“不是。”

“那么，是在......月潭？”我试探着说道。

“是。”波形又变成了肯定。

我心中一阵喜悦，自己想出的这法子真是太聪明了。

“您是被月潭龙卷风刮到这儿的？”我问道。

“是。”

“龙卷风是逆时针旋转的？”我思忖着说。

良久的沉默......

我诧异的盯着显示屏，没有任何反应。

“尺子，灵界没有钟表......”叶列娜在一旁提醒道。

我一拍脑门，可不是么，自己竟然把这细节忽略了。

“龙卷风是自右向左旋转的吗？”我一边打着手势。

“是。”肯定的波形又出现了。

原来如此啊......我长舒了一口气，自己清楚地记得，上次在月潭被龙卷风刮去尘世的时候，是顺时针的旋转的。

白道结界月潭，竟然是尘世与炁界并行的双通道入口，龙卷风顺时针旋转前去尘世，逆时针旋转则通往炁界，天地造化，果然奇妙无比。

此刻，元婴老怪们也都围拢过来，好奇的盯着液晶显示屏，他们以为这是什么厉害的法器吧。

我清了清喉咙，继续问道：“前辈，您是触动了阵法而被困在这里的吗？”

“是。”老者回答。

“是因强行施法来打破白昼与黑夜之间的气禁，这才触动阵法的吗？”

“是。”

“您寻找到破阵的‘阵眼’了么？”我接着问。

“是。”

“‘阵眼’是在地面上？”

“不是。”

“夜空里？”

“不是。”

“那么是在气禁上面喽？”


“是。”

我的目光望向了那道透明的气禁，对姜南洲说道：“姜宗主，你们赶紧去气禁上查找一下，看看有什么异常之处。”

姜南洲点点头，带着元婴老怪们去了。

“前辈，您认识来自南洲的高阶妖兽鬼面蟾蜍吗？”我点燃一支烟，随口问道。

“是。”老者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什么，您见过鬼面蟾蜍？”我呛了一口烟，接连咳嗽了好几下。

“是。”老者确认。

“是在灵界时相识的么？”我追问。

“不是。”

“那么是在白道结界？”

“是。”

我脑中迅速清理着自己的思路，五百年前，鬼面蟾蜍也正是从白道结界月潭通道前去尘世的......

“月潭......”我自言自语着。

“是。”

我愣住了，老者竟然与鬼面蟾蜍同时在月潭！

“鬼面蟾蜍他不想同您一起来炁界么？”我疑惑的问道。

“不是。”

“您先吸进了龙卷风里，他因故未及赶上么？”

“不是。”

“那就是鬼面蟾蜍先吸入了龙卷风，而您临阵胆怯或是迟疑......”我思索着用词是否恰当。

“是。”老者抢答道。

“如此说来，是第二个龙卷风把您带来了这里。”我明白了。

“是。”

原来是双龙卷风，第一个顺时针右旋，将鬼面蟾蜍送至了尘世。而第二个逆时针左旋，将这几个人带来了炁界上古大能的阵法之中。其实也不难理解，既然月潭作为并行的异界双通道入口，刮两次龙卷风倒也很正常。

“前辈，您现在还能认得出鬼面蟾蜍么？”我问。

“是。”

“他若是已经夺舍了别人的肉身，你还能认出吗？”

“是。”老者肯定。

我内心一阵激动，张嘴深呼了两口，然后缓缓问道：“前辈，他在我们这帮人里面吗？”

沉默......

“尺子，‘石像’的眼睛不能转动，可能无法进行观察与识别。”叶列娜再次小声的提醒说。

“找到了！”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不老松兴奋的叫喊声。

我一跃而起，口中叮嘱叶列娜：“继续盘问。”随即拔腿朝着气禁墙跑去。此刻，除了俄国大毛子外，其他人也都呼呼啦啦的跟在了身后。

“尺子大巫医，你看那鸟巢......”姜南洲凝视着数丈高的一株老槐树，一根粗大的枝桠斜刺里伸向了气禁墙，尽头处有一个偌大的鸟巢。另一边的白昼世界里，也对应着一株相同的大树和鸟巢，几只生有黑白两色羽毛的小鸟，正在两个巢穴之间来回跳跃着，竟然丝毫不受气禁的制约......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叶列娜的尖叫声：“尺子，他死啦......”

black白夜

第二十八章 谁杀了隐修士
“石像”依旧矗立在那儿，叶列娜愕然的盯着脑电波仪，生物电波呈一条水平直线，说明老隐修士的大脑已经死亡。红外成像仪的显示屏上，此人脏器颜色也逐渐的暗淡了下去，尸体温度正在缓慢下降。
有睾氏长老推开众人，目光呆呆的望着老隐修士，双眼泪水模糊。他猛地转过头来，盯着叶列娜质问道：“是你的法器害死了前辈？”
叶列娜摇了摇头：“我一直在观察脑电波图形，发现不对时就赶紧喊尺子过来......”
“有谁接近过老隐修士么？”我感觉此事太过蹊跷，莫非是鬼面蟾蜍暗中将其灭口，以防被指认出来。
“并没有任何人靠近过。”叶列娜的语气肯定。
我上前仔细的检查老隐修士的身体，最后终于有了发现，在其后脑勺上钉着一枚暗器，直接洞穿头骨刺入了脑干下部的延髓.....
众目睽睽之下，我运真气于手指，捏住了暗器的尾部，小心翼翼的将其缓缓拔出，这是一根长而尖利的白色鱼刺......
“鱼刺散人！”有睾氏长老惊呼道。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余慈散人身上。
“金大侠，这是怎么回事儿......”姜南洲诧异的盯着他。
“此非老夫所为，”余慈散人嘴里不屑哼了声，“必是有人栽赃嫁祸。”
“方才尺子问老隐修士，可认识鬼面蟾蜍，其给予了肯定的回答。又问若鬼面蟾蜍夺舍而改变了肉身，是否还能够认得出来，他也说可以。然而，就在准备指认的关键时刻遭人暗算，被灭口了，很显然，鬼面蟾蜍就隐藏在我们这些人里......”我神情凝重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鬼面蟾蜍已经夺舍了我们中间的某人？”姜南洲面现狐疑之色。
我点点头，将手中的鱼刺递给了他。
“金大侠方才一直同老夫在一起，并无离开。”姜南洲望着手中的鱼刺，不无疑惑的说着。
“这鱼刺并非老夫的，”余慈散人瞥了一眼，然后伸出手来，其掌心内排列着几枚透出森森白光的鱼刺，与杀死老隐修士的那根截然不同，“老夫的暗器是经过炼制的，而这根则是普通的青鱼鱼刺，硬度以及韧性极差。”
“嗯，确实如此，”姜南洲点点头，“不过这根普通的鱼刺能够轻易的穿透金丹后期修士的头盖骨，此人修为相当了得啊。”
我闻言心里犯了寻思，五百多年前，余慈散人与姜南洲暗中监守自盗了黄红二丹，不料却被鬼面蟾蜍暗中所独吞，由此而展开了灵界大追杀，逼迫其遁入尘世。可以说，他俩对鬼面蟾蜍的背信弃义是恨之入骨，巴不得找到他并碎尸万段。可如今，老隐修士突然被杀灭口，线索掐断，这绝非是两人所希望看到的结果。由此推断，余慈散人不是凶手，以鱼刺为凶器，虽然很难完全嫁祸于他，但起码能起到将水搅浑，扰乱视线之目的。
所以，鬼面蟾蜍夺舍的兴许另有其人，可那又会是谁呢？
又如果，鬼面蟾蜍夺舍了余慈散人，此番杀死老隐修士，故意用一根普通得鱼刺作为凶器，则可以先将疑点引向自己，然后抛出完美的解释，如此来洗脱，以后就没人再怀疑他了。
解释有二，一是凶器不同，二是不在场证明，的确完美，无懈可击。
我嘿嘿冷笑了两声，尺子就是这么好糊弄的么？其实事发之前，自已就已经有所预感，并暗中布置了后手。真相即将揭晓，不过现在还不宜公开，若是鬼面蟾蜍一旦发觉身份暴露，则极有可能铤而走险，来个鱼死网破，伤及无辜。
就在这时，姜南洲开口了：“尺子大巫医，这位老隐修士不过是金丹后期的修士，按常理说，他是无法辨识出鬼面蟾蜍夺舍后的肉身，可其为何那么肯定呢？”
我耸了耸肩，答道：“尺子也不清楚，也许是鬼面蟾蜍夺舍后，会不经意间的流露出某种习性或者癖好吧。”
姜南洲点了点头，说：“但这需要长久的细微观察才有可能发现，若时间仓促，则不足以信。”
“是的。”我承认。
“尺子大巫医，你可曾想过，鬼面蟾蜍为何要与我们这些追杀他的人混在一起？”姜南洲继续问道。
“当然是想搭顺风车了，”我回答说，“自从鬼面蟾蜍在白道结界，被貘母劫去了三颗上古灵丹后，自知单凭一己之力是无法闯过上古阵法去到炁界的，所以才甘冒暴露身份的危险混入我们的队伍里。不过，话说回来，越是危险的地方，可能也往往是最安全的。”
“如此说来，在顺利到达炁界之前，他是不会与我们发生正面冲突喽。”姜南洲思索道。
“正是。”我语气肯定。
“既然如此，我们与他之间的宿怨也暂且搁在一边，大家同心协力的闯关，一切都等到了炁界以后再说，不知尺子大巫医意下如何？”姜南洲说道。
此人不愧为是一宗之主，遇事拿得起，放得下，而且深谋远虑，顾全大局。
“你们当然可以，但尺子不行，只要发现了他的真身，必将与之血战到底！”我朗声回答着，言辞铿锵有力，颇俱悲壮之色。
“咕噜噜......”我的胸前蓦地一热。
“好，我答应你，只要鬼面蟾蜍的身份暴露，我们大家便共同将其尽快除掉。”姜南洲言之凿凿，其头脑转弯之快，尤显其城府之深。
“老夫也算一个。”余慈散人也如是说。
众元婴老怪纷纷表态，都愿意为诛杀鬼面蟾蜍而出力。
“好，”姜南洲话锋蓦地一转，面对赖卜问道，“眼下我们已经寻找到了气禁墙上的‘阵眼’，老夫想请教赖先生，可否由此强行闯入白昼？”
“万万不可，‘鸟巢’乃是‘伤门’诱饵，并非是真的‘阵眼’，”赖卜赶紧解释说，“此门为‘奇门遁甲’里的一个角度，外观上看貌似‘阵眼’，其实只是一处被有意设置的破损‘气眼’，若强入则见血光之灾，老隐修士和其他几位修士便是遭了此道而受困。”
姜南洲皱起了眉头，沉吟道：“那接下来，又该如何寻找真正的‘阵眼’呢？”
“‘奇门遁甲’阵法讲求‘趋三避五’，即趋‘开休生’三门，避‘伤杜景死惊’五门。其中生门和死门五行属土，惊门与开门属金，伤门及杜门属木，休门属水，景门属火，我们可先从地面以及水中寻找。”赖卜解释说。
“老夫曾放出神识探查过，方圆百余里皆是黑夜，找寻起来甚是困难，也许十天半月的都摸不着头绪。”姜南洲叹息不已。
这时，马队长走到我身边，悄声问道：“长官，那件事儿......”
我微微一笑：“不忙，我问你，黑鹰直升机上除了机载红外探测仪外，是否还配置有其他的地面探测设备？”
“长官，机上曾经安装了一套国产的地面雷达遥感系统，是为了配合武警黄金支队找矿用的，目前尚未拆除。”马队长回答。
我若有所思的转身问赖卜：“赖老前辈，既然‘阵眼’隐藏在地面的某处，那么肯定会有别于周边原有的磁场，导致土壤温湿度以及气场的变化。”
赖卜点点头：“所谓‘阵眼’，也就是太极图中的‘鱼眼’，与‘鱼身’气场肯定是有差异，正所谓‘独阴不生，孤阳不长’。我们目前正处于阵法的‘阴鱼’内，天象为黑夜，而‘鱼眼’内阳气萌生，虽然尚弱，但仔细的加以寻找，还是应该能看得出一些端倪。”
“如此，便有办法了。”我松了口气。
“鲁先生，”玄武宗宗主妫伊人此刻近前，口中恭敬而诚恳的说道，“您是元婴后期修士，修为在众人之上，灵猿山星潭破禁便可见一斑。如今大家受困于上古阵法之中，莫衷一是，所以还得请您出手才行。”
“嗯，那好吧，”我谦虚的答道，“请大家都进入尺子的‘坐骑’，这就带你们去寻找‘阵眼’破禁。”
月明星朗，夜色迷离，黑鹰直升机轰鸣着拔地而起......

black白夜

第二十九章 阵眼

月色如水，黑鹰直升机在1220米的巡航高度飞行。
驾驶舱内，雷达地面遥感系统已经开启，屏幕上显示出了地表地貌图形以及各种雷达反射回波。
“长官，这套遥感设备可以采用紫外线、红外线和微波探测，利用不同电磁波段对物体的穿透性，来获取地物的内部信息，主要用于地质勘探和找矿。”机师介绍说。
我手指着屏幕上成片丘形纹理中的圆点，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石灰岩喀斯特地貌中，圆形类岩孔里积水形成的无回波圆点，边上的这几条纵波，则表明存在着较大的断裂带。”机师解释着。
“看来此阵法并非是人造虚空，而是在现实自然界中布局的，不过能随意的分割日月昼夜，这上古大能简直形同造物主了......”我感叹不已。
“奇怪，这里出现了多个圆形暗影......”机师突然间警觉起来。
屏幕上，地表浅层排列着一些浑圆的暗影，显示出极强的回波。
我疑惑的目光望着机师，希望其给予解答。
“长官，这不像是自然形成的东西，现在用图像增强程序处理一下......”机师拨动了屏幕下方的开关。
那些暗影渐渐的清晰了起来，数了下总共有九个，排列有序，向外反射出一圈圈的回波，如同水中的涟漪。
“长官，暗影内蕴藏有极强的磁场......”机师手指着那些回波说。
“这就是‘阵眼’！”赖卜在身旁激动的声音都变了，“‘磁场’即气场，阳气萌发，当是‘鱼眼’无疑。”
“鱼都是两只眼嘛，怎么会多出来七只呢？”小曼不知啥时候也来凑热闹了，嘴里面阴阳怪气儿的问着。
赖卜解释说：“此‘鱼眼’非彼‘鱼眼’，只有一只为真眼，其余的都是假眼。”
小曼听愣了，嘴里不服气儿的小声嘟囔着：“真眼与假眼又有何分别嘛。”
“小孩子，没事儿别跑来捣乱。”我厉声训斥。
“人家是来看你有没有说脏话的嘛......”小曼气得一甩小辫儿，拧拧嗒嗒的回机舱了。
“尺子，这些圆形暗影完全按照九宫格排列，正是奇门阵法布局，只要我们找到‘生门’，便可以用强力来破除禁制。”赖卜说道。
“好，就让我们下去瞧瞧吧。”我摆了个手势。
“是，长官。”机师一推操纵杆，黑鹰直升机从半空中侧身俯冲，徐徐降落在了地面上。
跳下机舱，抬眼望去，这儿果然是喀斯特地貌，各种奇形怪状的风化岩石静静的矗立在原野上，披着清冷的月光，显得神秘而诡异。
地面上有一大片裸露的石灰岩坝子，四周一圈生有稀疏的杂草，很像是老男人的秃顶。
这里就是那些“暗影”所在的地方，一搭眼望过去，倒也看不出有啥特别的。
赖卜径直的走了过去，在“秃顶”上面慢慢的量着步，目光四处观察。须臾，他指着脚下开口说道：“此处便是艮八宫，‘阵眼’之所在，地表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岩层，是为‘眼皮’，‘阴阳两仪阵’的生门就在这里。”
“咦，不是还有一堆假眼么？”小曼的目光在地上搜寻着。
姜南洲语气恭敬的问道：“赖先生，既然已经找到了‘阵眼’，可否强行破禁？”
“当然可以。”赖卜微笑着点点头。
“赖先生退下，让老妪来......”妫伊人手持拐杖，昂首挺胸的走近前。
“哼，哪儿都有你......”姞长老嘴里不满的嘟囔着。
月光下，但见这位秃头驼背的侏儒老太婆，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龟头蛇身拐杖......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в темноте,
не могу я видеть твое холодное, белое лицо,
Ты упала в мои объятия
Я знаю, и знаю, чего ты хочешь...
Касл ночь, втянув меня в воспоминания,
мокрая прядь серебристого цвета,
острые клыки воняют кровью,
привлекательный, крепкий и белый,
Пожалуйста, женщины, невежественные, позорные,
Ваше тело, ваш бог,
введу всё в вечную тьму...（黑暗中，看不清你冰凉惨白的面庞，你跌进我怀里，我知道，也晓得，你究竟要什么......城堡的夜，把我卷入不堪的回忆里。濡湿的一绺绺浅银色发梢，尖长的獠牙沾着血腥的气息，英俊硬朗的白皙面庞。求我吧，女人们，无知的，可耻的，你们的躯体，你们的上帝，将统统被我带进永恒的黑暗......）”伯爵张开了双臂，淡紫色的双瞳凝视着夜空，朗声吟诵着。
飞僵吴老爷子也随即跟上：“老夫官居一品，女人们，你们无能而可耻的丈夫，将统统被老夫斩杀......”
话音未落，妫伊人手中的拐杖猛地向下一戳，刹那间碎石纷飞，大地也随之晃动，如同地震一般......
众人只觉得眼前蓦地一亮，白昼那边的阳光瞬间驱散了黑夜，气禁墙悄无声息的崩溃了。
人们顿时欢呼了起来。
“赶快登机！”我高声叫道。
黑鹰直升机再次腾空而起，径直飞入了白昼那边的世界。
“呵呵，干得好，尺子大巫医，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姜南洲喜不自禁的赞许着。
“尺子，你好厉害哇，嘻嘻。”肥纯在一旁憨憨的傻笑。
我目光凝视着驾驶窗外，远山、原野、森林与河流，许久，才缓缓的说道：“唉，前面的路还长着呢。”
“长官，你看那边......”这时，马队长上前耳语着。
我侧身望去，身后的那片天空再次分割成了白昼与黑夜，阵法已然恢复了原状。
“上古大能的阵法，还要继续拦截下一批闯关炁界的修士，我们此番进来后，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我不知怎么，心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长官，您看远处那是什么......”机师目光直勾勾盯着正前方，嘴里惊讶的说道。
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脉横贯天际，就好似一道屏风似的拦挡在了前面。
“我们能够飞越过去么？”我问。
“机载雷达探测到那山峰起码万米以上，黑鹰直升机实用升限5790米，没法子只能绕行......”机师无奈的回答。
“那就不必了，先靠近观察吧，这肯定又是一关。”我摇了摇头。
“是，长官。”机师应道。
横贯着的山脉越来越近了，迎面全都是千仞峭壁，两翼延伸至天际，气势磅礴，巍峨高绝。远眺半山腰处，白云出岫，雾气霭霭，有一天然穿山溶洞坐落其间，如同一扇镶嵌在崖壁上的“通天之门”。隐约可见有石阶蜿蜒而下，两侧古木参天，藤蔓缠绕，甚是幽深。
“清人赵旭曾诗曰，‘言寻天门洞，早春惬幽赏。百折缘涧溪，一径拂榛莽。然松拾路入，未可计寻丈。冷风摇火光，老蝠骇腾上。横石限如阈，蛇形不敢仰。前奇已我领，后胜方可奖。力弱心乃强，境递神忽朗。石笋矗空立，阴泉迸隙长。触目呈众形，惊耳纳群响。万怪孕一腹，造物何所仿。疑有避秦人，全家此中往。’指的是湖南大庸天门洞，比起此洞来可算是小巫见大巫了......”我心生感慨。
“长官，山脚下也有石像......”机师报告说。
我定睛细瞧，山脚下，石阶旁，果然矗立着一些石像，不过都是动物，并未见有“人形石像”。
就在这时，黑鹰直升机忽然左右剧烈的摇摆起来，红色报警灯急促的闪烁，蜂鸣器“呜呜”作响，紧接着机身开始摇晃着下坠......
“长官，遭遇到强湍流，风压极大......”机师额头上沁出冷汗，双手死死抓牢操纵杆，用力控制着直升机。
我平静的说道：“这不是气流的影响，而是阵法，顺应其要求，不要硬抗，直接降落地面吧。”
机师手闻言推操纵杆，机头扎下，果然风压减轻了，黑鹰直升机缓缓的降落在山脚下。
舱门打开，众人陆续下机，不远处便是一些“动物石像”。有十余匹马，一头驴和两只牛，且都配有鞍具，由于白昼阳光普照，“石像”上并无生长有苔藓。
姜南洲口中说道：“这应该都是那些闯关的修士坐骑。”
我目光望着一层层的石阶，曲折蜿蜒向上直至云深处，此关看来直升机是用不上，就只能步行登山了。
我吩咐机师留守，其他人一道上山，若闯关成功，禁制解除，再呼唤黑鹰直升机飞上去接人，若失败，唯有各安天命。
“相公，我们去上面的天门山洞游玩吧，真的好美啊，咱关中可没有这等景致。”可儿最喜欢游山玩水了，每每遇到景色奇绝之处，都忍不住的要议论一番。
邢书记点点头，谨慎而爽朗的说道：“古人早就有诗云，‘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南村幼童欺我老无力，公然抱我入竹去。’游玩固然好，但也要留意治安方面的问题，呵呵......”
我闻言不觉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