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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朦胧的晨光

《1/13密室杀人》(完结)-13个实打实的密室诡计-作者:[中]鸡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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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无聊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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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10-26 07:43:13 | 显示全部楼层
      “啊!”他忍受着剧烈的疼痛,用左手捂着肩膀,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正当我准备给他致命一击时,身后响起了开门声,哥哥倏地冲进屋内,抓住我举着榔头的手,向后用力一掰,榔头落到了地上。他粗暴地将我推到一边,旋即走到丁铭身前查看他的伤势。

      “喂,小张,给我叫辆救护车,地址在……在我家。”哥哥挂掉电话,用锐利的目光瞪着我,嘴唇发颤地说:“邓宇,真的是你?”

      我一时语塞,此刻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身份去面对哥哥,是一个听话的弟弟,还是一个凶残的杀人犯?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我哽咽着问。

      哥哥将丁铭扶到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对我说:“我始终希望我的怀疑是错的,谁能相信自己的亲身弟弟会是杀人狂?

      “你还记得吗?最初我跟你讨论姚旺那案子的时候,我给你看了现场的房型图。当时我只说,现场的椅子是凶手从别的房间搬过来的。但是后来你解释细线诡计的时候,却明确地告诉我,椅子是从隔壁房间拿来的。那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其中的两间房间是并列朝南的,姚旺陈尸的就是其中一间朝南房,另外一间是与客厅相隔的北房间。那么你所说的‘隔壁房间’只能是陈尸房间隔壁的南房间。事实上,椅子也确实是从那间房间拿的,可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信息的?卷宗上并没有写啊。当然,这可能只是你一时的口误,并不能说明什么?其实当时我并没有很在意。

      “第二件案子里,我揭穿了凶手利用油和空调扇耍的把戏。然而当天晚上,我看到你把自己的运动鞋洗了,就算第二天面试要穿皮鞋,但为什么要急着洗运动鞋?这似乎有些不太寻常。我开始怀疑,是不是鞋子踩到了地板上的油渍,或者沾上血迹了?当然这只是我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何莹死的时候,右脚的高跟鞋掉在了地上,我就想,会不会是她抵抗的时候踢了凶手一脚,凶手的膝盖或者哪里已经受伤了呢?第二天你出门的时候,我发现你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你说是因为不习惯尺寸太小的西裤,这到底是不是借口?我无从判断。

      “其实我早就该想到,为什么被害者都是房产中介,为什么凶手要用家具堵住房门,为什么现场都在六楼。难道你还深陷在妈妈死的阴影里吗?虽然我不想相信你就是这两件案子的罪魁祸首,但我职责所在,不得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于是我开始注意你的一举一动。孙羽被杀的时候,我之所以能那么快赶到现场,是因为那几天我一直在你身旁监视着你。为了不让你起疑,我只能以‘正好在附近办案’为借口来搪塞过去。当我看到孙羽被杀现场的时候,终于舒了一口气,因为孙羽被害前你没有可疑的举动,每天公司家里两点一线,我确信你不是杀死孙羽的犯人,这样一来,你也一定不是连环杀手。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了,那天我真的很高兴,晚上还亲自烧了很多菜给你吃。现在想想,我当时的确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忽略了这起案件中的种种疑点。在我的内心深处,是迫切希望杀死孙羽的就是那名连环杀手。

      “当你跟我讨论木床诡计的时候,我更确信你是无辜的,我能从你脸上看到真正的不解和好奇,如果你是凶手的话,一定早就知道自己的诡计,不可能有那种反应。但是好景却不长,张静美突然来自首了,她承认自己是杀害孙羽的凶手,而且只是模仿犯罪。我们也证实了她不是连环杀手。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又回到原点。我的情绪开始崩溃,无奈之下,只得继续跟踪监视你。没想到,你居然把丁铭带到了我们家,我料想事情不对,便急忙冲进屋子,然而出现在我眼前的却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

      我抑制不了夺眶而出的泪水,跪在哥哥的面前:“对不起哥哥,我控制不了自己……”

      救护人员将丁铭带离家中,这个时候,我的手腕上多出一副冰凉的手铐,它如同一件封印恶魔力量的银器,将我送入审判的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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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聊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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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10-26 07:43:4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自白

      我初三那年,父亲把我们母子三人抛弃后,母亲用自己的全部积蓄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居家房,为的就是让我们有一个安逸的家。

      丁铭是那时候给我母亲推荐房子的房产中介,当时他才二十岁,应该是刚入行。他口若悬河地说服母亲买下这套房子,总是强调六楼采光好,价格又实惠。母亲并没有多想就付了订金,一个月后房子过户到她名下,我们便搬进了新家。

      可没想到,接下来等待我们的不是乔迁之喜,而是一场恶梦。每当遇到雨天,房子的天花板就开始渗水,严重的部分还有水滴落下。母亲去找房产中介理论,他们当然表示概不负责,对方称,房子是你自己选的,中介费都付了,要找就找房东。

      能怎么办呢?要怪就怪自己买房心切,太不谨慎。日子总要过的,我们只得将就着住在这样毫无安全感的屋子里,整日期盼着不要下雨。直到一个雨夜,因为渗水太严重,母亲的卧室出现好几处漏水。无奈之下,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只得在门口放一张椅子,椅子上摆了一个脸盆,用来接水。孰料,由于长期的渗水,卧室的天花板突然垮塌,一块混凝土板不偏不倚地砸在熟睡中的母亲的头部,母亲当场毙命。

      我到现在还依稀记得当时的情景,垮塌声如雷鸣般将我惊醒,我惴惴不安地冲到母亲卧室的门口。由于门后被一张椅子挡着,椅子和盛满水的脸盆加起来有一定的重量,再加上椅子后面又正好是一只衣柜,门就这样被卡住了。不管我怎么用力敲门,它都纹丝不动。哥哥当时住校,家中除了母亲只有我一个人。那种一门之隔的绝望感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母亲就在那扇门的后面,可我就是进不去,进不了母亲的世界,也救不了母亲。无论我怎么撕心裂肺地呐喊,那扇门最终还是成了隔绝生死的分界线。

      母亲的葬礼上,我竟没有流泪。母亲为我和哥哥操劳了大半辈子,现在居然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这算什么?都是那个叫丁铭的房产中介,是他害死母亲的,他一定知道房子卖这么便宜的真正原因,他花言巧语地欺骗母亲。只为了区区利益,竟然要以母亲的生命为代价。绝对不能原谅,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可是,当时的自己年纪太小,做不了什么。恐怕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永远记住这份仇恨,仅此而已。

      大学毕业后,我开始计划我的复仇行动。此时的我,已经将对丁铭的仇恨扩展为对所有房产中介的仇恨,我固执地认为,这个行当里没有好东西,这是一份靠编织谎言和耍阴谋诡计来获得利益的低贱职业。我恨不得杀光所有的中介。于是,我开始在网上无目的地寻找我的目标,我特意搜寻那些六楼的出租房,而且一定是要中介手里有钥匙的,这样才能和目标独处。我买了一张手机卡,用来冒充有房产需求的客户。打电话的时候,我会用手帕稍稍盖住传声孔,不让对方听到我的真实声音。那把锤子则是在一间废弃工厂的破烂堆里捡的。在姚旺之前,我找过好几个目标,但是这些人里,要么是来赴约的时候带着自己的同伴,要么是手中根本就没有钥匙,称要等房东在的时候才能看房。如果碰到以上这些意外情况,我大不了临时终止计划。

      见到姚旺的时候,他察觉出我的声音和电话里听到的不太一样,我便谎称是自己手机的毛病。他并没有多加怀疑,毫无戒心地带我去看房。解决掉姚旺后,我用拉线的方法让椅子抵着房门。这只是复仇的象征,把现场模拟成母亲死亡时的样子,是在强调案子背后的执念与仇恨。很快,第二个祭品也被我送入妈妈所在的世界。只是那次,我取出榔头的时候被目标发现了,那女人惊叫着想要逃跑,我把她推倒在床上,她使劲踹了我一脚,让我的膝盖受了不小的伤,不过幸好我最后还是将她结果了。布置空调扇机关的时候,我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菜油。无奈之下,我回去之后只能把运动鞋洗了,反正第二天要去面试,以后说不定也穿不到运动鞋了。

      每次哥哥来跟我讨论案子的时候,我总是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有时候甚至亲口“推理”出自己的作案手法,毕竟这么简单的把戏,如果我佯装不知道,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

      终于要到复仇的高潮了,我的第三个目标便是丁铭本人。毕业后,我查到他在附近的佳华地产就职,并且已经成了分行经理。因为中介的手机号都能在网上搜到,所以要找到他的信息并不难。如我所料,他八年来一直都没换过号。因为分行经理自己是不跑业务的,所以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以看房为由把他骗出来。正巧这时,丁铭所在的灵时路分行正在招聘新职员,为了接近丁铭,我硬着头皮去面试。见到丁铭的那一刻,心中难以抑制地燃起一团怒火。他的变化很大,与当年的小屁孩完全是判若两人。面试的时候,我有些紧张。虽然面对着仇人,但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却出乎意料地能从他的身上体会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被录取之后,我更是骤然感受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那天,我真的很高兴。

      丁铭对我特别地照顾,也似乎真的很赏识、很喜欢我。老实说,我当时有一点犹豫。一方面,他给了我工作,给了我自信,教会我很多东西;另一方面,他又是间接害死母亲的凶手。此刻的我真的难以抉择,这或许就是天蝎座纠结的两面性吧。

      孙羽的被杀让我很感意外,是谁在模仿我犯罪?当时,我的确对凶手使用何种诡计怀有极大的好奇心。我也很想知道这件案子的真相。孙羽的案件,只是我复仇计划中的一个小插曲。当张静美自首后,此事也告一段落。

      言归正传,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看清了丁铭的真面目,可以说,我在八年前就已经看清了。或许刚工作的时候,只是被怜悯之心和感激之情冲昏了头脑。真正的丁铭是一个阴险狡诈、冷漠无情的人。他对我如此关爱有加的原因,或许也只是出于他的一种职业习惯。以后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还会说半个“不”字吗?

      既然是复仇,那就要有复仇的样子。我最终决定,将最后的舞台选在自己的家,也就是母亲离开人世的地方,这应该是最适合的场所了吧。都过去八年了,丁铭或许已经对这套特别的房子毫无印象。我原计划杀死丁铭后,还是按照老样子把现场布置成家具堵住门的状态。然后就去哥哥那自首。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复仇最终没有成功。是母亲的在天之灵阻止了我越陷越深吗?这个问题恐怕只有见到母亲时亲自问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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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聊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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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0-27 07:48:46 | 显示全部楼层
    <孤独的悲剧>

      梦想总有成真的一天。

      我铭记着到达终点的每一个脚印——少时对警匪片里推理破案的怦然心动,警校毕业时的欣喜若狂,初试警服时的满满憧憬。

      然而,梦想与现实的差距是巨大的。

      一间破旧的小办公室,几张伤痕累累的木桌,肮脏斑驳的墙壁……这就是迎接我这新任警察的工作环境——郊区的一个分局。我脑海里按照电视剧情景搭建起来的海市蜃楼,顿时崩塌。

      梦想最终还是会妥协于现实的。

      郊区人不多,鸡毛蒜皮的案件却不少——每天接到七、八起抢劫、盗窃之类的案子,那是家常便饭。于是头几天还很高涨的热情,在不到一星期的时间里,迅速被厌倦感所取代。

      生活如同一潭死水。直到当上刑警的第三个星期才起了涟漪——我遇到了任职以来的第一起杀人事件。这是一起匪夷所思的案件,以至于用现有的物理学定律完全无法解释。

      现场是一幢孤立在农田里的小洋房,外表看上去十分豪华,和周围的荒凉形成鲜明的对比。死者是屋子的主人,一位70岁的孤老。根据尸体腐烂程度判断,最起码死了两个星期以上了。发现尸体的是附近几个顽皮的小孩。他们从外墙爬上院子顶部的玻璃天窗,看见老人倒在院子门口。经初步的验尸结果,老人的死因是喉部遭利器穿刺,失血过多。

      由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尸体,来到现场的我难免有些不适应。再加上带有阵阵腐臭的空气,着实让我反胃。尸体趴在院子的门前,几个同事正翻弄着房内的物品。房子的内部装修比起外表相对简洁,淡黄色的木地板,几件简单的家具,看上去十分古朴。一个老人独居在这样一幢单层小房子内,远离大城市的喧嚣,享受田园风光,肯定别有一番风味吧。这样一个老人会和谁有仇呢?当鉴定科的同事把尸体抬上担架时,我看到尸体的喉咙部位有一个可乐瓶盖大小的窟窿,黑色的洞口嘲笑般向我这个新人敞开。

      我们的队长——这位平时总是很客气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们面前,沧桑的眼睛里发散出威严的目光。他询问起第一个破门而入的民警。民警指着门后地上损坏变形的铁质插销,言之凿凿:“我撞门进屋前,门是从里面插上的。”

      “你肯定?”蔡队长皱起了眉头,岁月以鱼尾纹的形式告诉我“他比你大了整整十岁了”。

      民警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这就是这件案子的匪夷所思之处。除门外,屋内的所有窗户,都从里面锁好并拉上了窗帘。院子上方也被几块玻璃板牢牢封闭住了。根据这样一个状况,凶手杀人后是怎么逃出这间屋子的呢?难道他会穿墙?

      秘道,肯定有秘道,应该有秘道才对……可惜在仔细搜查了屋内的各个角落后,我们发现并不存在秘道。

      我们试图抓住这根随风摇曳的救命稻草——老人有没有可能是自杀呢?然而,屋子内根本没有找到凶器。我们只发现了几把刀具,但在刀刃喷上发光氨后,都没有血迹反映。且尸体伤口形状也和刀具不符,凶器应该是偏圆锥形的物体。那么凶器会不会被埋在了院子的花坛里呢?花坛里种着几束迎春花,几颗不知名的绿菜,几根短竹,还有一些月季。我们有些舍不得地把这些植物全都铲掉,挖地三尺,但仍旧毫无所获。

      救命稻草也随风飘去了

      我看过不少推理小说,“凶器消失”也是小说经常用到的题材。其中最常见的就是以冰柱作为利器,可是这个案件里,一来老人家里没有冰箱之类的制冰机器,二来现场也没有发现能存放冰块的器具,此时又是春季,所以“冰柱凶器说”的论断不成立。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利器是用焦糖做成的,老人自杀后,糖锥掉在地上,经过两个星期,全被花坛里的蚂蚁吃光了。可是,尸体周围和喉咙伤口处都没有发现一丝糖粒。

      如果是他杀,那凶手是怎么离开密闭的房间的?如果是自杀,那凶器又是怎么消失的?我被困在以本案为圆心的圆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每一条半径都叫“悖论”。

      调查陷入了僵局。老人名叫徐光林,没有子女,2年前用自己所有的积蓄在这里盖了幢小洋房,望在此安度晚年。徐光林基本上没有任何社会关系,认识他的人寥寥无几。这位死在花式房间的孤独老人就这样成为了我当时最大的遗憾。

      如果我仍然执着地独自对案件苦思冥想,那么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躲藏在这个不可思议现象背后的真相。诚然,如果不去仔细思考案件的脉络和他们本身所具有的引力关系,我也不会最终知道答案。而这一切全部要归功于一位我偶然认识却留下丝丝情愫的年轻艺术家——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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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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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0-27 07:48:59 | 显示全部楼层
      4个月前,我参加了一次推理迷聚会。当时见到了自己喜欢的推理写手宫保鸡丁。就是在这次聚会上,我认识了夏时——一个插画画手。这个年纪小小的高中女生身上有一种言语难以形容的高贵气质,如果一定要加个定语的话,那只能说是女王气质了。其实,我从小就是一个崇拜“女王”的人。

      当大家知道我是警察后,也许是对于警察这个职业的陌生,也许是对于我充满太多的幻想或者期待。总之他们对于面前的警察似乎有着让人难以理解的兴趣,争着向我问这问那,想听听我办过哪些有趣的案件。当然我职责在身,不能随便透露太多。我告诉他们说警察其实没想象中这么神勇,大多数办的案子也不像小说里这么扑朔迷离,警察其实是一份很枯燥的工作。这确实也是自己的真实感受。

      夏时很少说话,但一说到她感兴趣的话题,她便会兴奋地参与讨论。从她的对话中我听出她的爱好可能是足球和动漫。

      当宫保鸡丁问我现实中有没有密室杀人时,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那个案件说出来,就随便敷衍了他几句,告诉他一般只有脑残杀人后才会把现场布置成推理小说中所谓的密室。他听后明显有些不愉快。

      在敷衍他期间,夏时不时插上几句。我发现,她似乎对密室很感兴趣。

      那次聚会之后,由于得知自己和夏时住得比较近,平时我有空就经常约她出来。这是一个晴朗的周六下午,我和夏时约在一家茶坊见面。今天她的穿着还是那样阳光,一件白色短袖,运动裤,运动鞋。

      “等了多久了?”她拉开椅子坐下,把书包脱下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一会儿。”我笑了笑回答。其实我很早就来了。

      “呵呵,其实你到了很久了吧。”她抿嘴一笑说。

      我惊讶地看着她。

      她看到我一脸困惑的样子,马上指着我面前的桌子说:“杯子旁边这么多残留的砂糖包装纸,想必你已经喝了好几杯咖啡了吧。”

      我更加诧异地望着她,没想到这个才上高中的小女生的观察力还不错。

      “那万一我一杯咖啡喜欢加很多糖呢?”我还是不服气地为难道。

      她却微微一笑说:“上次聚会的时候你叫的咖啡只放一点点糖的。”

      我彻底被她征服了。

      夏时叫了一杯红茶。我们聊了许多关于推理小说的话题,当聊到密室这一重要题材时,夏时露出一脸兴奋的表情。由于今天就只要我和她两人,所以我这次决定把那个案件告诉夏时,我知道这样做违反职责,可不知怎的我就是想说给她听,似乎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牵引着,一心想以她感兴趣的话题来吸引她。

      “原来你还碰到过这么有趣的案子啊。”夏时听完我的叙述后呷了一口红茶,吃惊地望着我。

      “可惜我不是小说中的名侦探,破不了啊。”我无奈地摇摇头。

      夏时低头沉思了一会,冷不丁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在花坛和尸体之间的地上,是不是有血迹?”

      我不解地看着她,一脸诧异地答道:“有,确实有一些零散的血滴。你怎么知道?”

      她却微微一笑,露出可爱的酒窝,再次问:“花坛前的地上是不是有个小凹坑或者不平整的地方?”

      我再次顿住,难道她是神仙吗?我无奈地回答:“确实,水泥没铺平整,地上有个瘪进去的小坑。”我实在纳闷夏时是怎么知道这些连我们都差点忽略的小细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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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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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0-27 07:49:12 | 显示全部楼层
    “谜团解开了,迷案兄。”她突然间说出这句话。迷案是我的网名。

      “啊?”

      “凶器就在房间里哦。”夏时用勺子搅拌着杯中的淡红色液体,不紧不慢地说。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知道什么了?这可不是猜谜游戏啊。”我不敢相信似地说。

      “那你要不要听?”夏时摆出一副生气的表情。

      “听听……”

      “很好。”

      “凶器到底是什么?”我焦急地问。

      “就是花坛里种的某样植物啊。”夏时笑笑回答。

      “什么植物?我们都已经查过了啊。”

      “竹子咯。”她平静地说出答案。

      “怎么可能?那几根竹子我们都检查过,头又不是尖的,而且相对于伤口的形状来看也细了点。”

      “老人是什么时候死的?”夏时突然转移话题。

      “大约发现尸体的两个星期前。”我只好跟着她的思路。

      “那就对咯。所以凶器也应该回到两个星期前。”她意味深长地说。“一根竹子,它长大前是什么呢?”

      “难道……”我恍然大悟。

      “没错,就是竹笋,尖尖的竹笋。”夏时抢在我前面回答。“老人来到院子里,不小心被脚下的凹坑绊倒,喉咙恰巧撞在坚硬的笋尖上,一个70岁的老人,皮肤组织已经老化,抗击能力也大大降低,于是颈部脆弱的皮肤被笋尖刺破。他想出去求救,可是爬到院子门口时却断气身亡。而那根罪魁祸首——竹笋,却还是依照自己的生长规律,在短短两个星期内长成了一根小短竹,谁叫竹子是世界上长得最快的植物呢?”

      “这……这有可能吗?”这个天马行空的答案对于我这样一个想像力比较匮乏的人来说,一时间很难完全接受,于是忍不住反诘一句。

      “当然有。”夏时冷冷地说,“只要满足三个条件就能加固这件事的可能性。第一,老人这一摔力量很重;第二,竹笋本来就有一定的硬度;第三,老人的皮肤本来就脆弱。第二第三已经是事实了,第一无从证实。即使这样,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可以说这基本上就是真相了,至于具体证据,就要靠你们警察去查了。”

      “竹子……原来是竹子的小时候啊……凶器也会长大。”我喃喃自语,然后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咖啡,懊恼为什么自己当时没想到。

      “呵呵……”夏时捂住嘴笑笑,继续说:“竹子一般在2个月之内就能从小竹笋长到数米高的竹子。它之所以长得比其它植物快,是因为竹子的每个节间的下部都具有分裂能力极强的细胞。春天,温度适宜、空气湿润,这些细胞就会迅速地分裂、伸长。老人可能有养竹的闲情逸致,没想到这却成了他的催命符。老人家花坛里养的竹子,你们也可以具体查查它的品种,下次记得告诉我。”

      “哦,遵命。”我情不自禁地说出这句话,看来我的女王情结彻底发作了。

      “很好……”夏时满意地点点头。

      “对了,还有一点。”我提出疑议,“院子的顶部是用玻璃封住的吧,那花坛肯定淋不到雨,任何植物都不能缺少水分吧,竹笋怎么没有死掉?”

      “那是因为花坛底部是和外界相通的吧,雨水从外面通过土壤渗入到花坛,竹笋就能吸收到水分了。里面的迎春花不是也开得好好的吗?你们挖的时候没注意吗?真笨!”

      “确实……”我无奈地点点头。

      我再次定睛看着眼前这个不满18岁的可爱小姑娘,她是一个“奇迹”吗?

      “对了,还有一点……”正当我看她看得出神的时候她突然抬头来了一句,正好看见我盯着她的窘样。“你看什么看,再看抽打你100遍啊100遍!”

      “……”

      “我刚刚想说什么来着?”她抬头看着天花板,“都怪你把我打断了……哦,对,想起来了,关于老人为什么大白天把自家门窗全部反锁的原因。我想可能是他时常会被周围的小孩骚扰欺负吧,就是发现尸体的那些小孩。”

      “是吗?”我惊讶道。

      “恩,而且老人的死可能也和他们有关。”她一本正经地说,“一个住了两年的老人为什么会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凹坑?喉部又为什么正巧撞上笋尖?因此老人当时正抬着头的可能性很大。后面就是我自己的猜想了:老人走向花坛,突然一个小孩从院子外墙爬上了顶部的天窗,老人抬头看见吓了一跳,才没有注意到脚下,被小坑绊倒,而由于当时他正抬着头的关系,颈部也完全暴露在外,最终酿成了悲剧。”

      “如果按照你说的,小孩一开始应该看到了老人的死亡过程,他们当时怎么不报警?”

      “可能他们一看到老人倒下来撞到竹笋就害怕逃走了吧,两个星期后他们再回到那里想探个究竟,结果发现老人死了才告诉家里的大人。所以你可以问问那些小孩,运气好的话他们可能会把事情真相说出来。”

      “就算真是这样,也不可能将小孩定罪。”我坚定地说。

      “我当然知道啦,我只是随便说说。”她的语气有些不满。

      我和夏时的约会就在她华丽的女王推理秀下结束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回到局里找蔡队,告诉他案件的新进展。我开始喜欢上了警察这个职业,似乎自己又回到了纯真的、充满梦想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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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10-27 07:50:19 | 显示全部楼层
    <鬼火之谜>

      “鬼火?”赫子飞一脸惊奇地看着我。

      “是啊,我表妹说,她学校里这两天每天晚上,厕所里都会冒出蓝色的火焰,两个门卫室的保安都亲眼所见。”我故作害怕地说。

      “你还有个表妹啊,冯亮?”赫子飞饶有兴致地望着我。

      “不行吗?怎么样?我们去调查看看吧。我表妹就在前面的辰光高中。”

      “好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赫子飞爽快地答应。

      辰光高中门口,PM5:00

      “哥。”一身清新的表妹一边向我挥手,一边迎了上来。

      “这位是赫子飞,这是我表妹。”我把赫子飞和表妹互相介绍一番。

      “原来你就是赫子飞啊,能见到你本人太好了。我叫林梦婷,呵呵。”表妹用崇拜的语气说着,荡漾在两旁的双马尾让她看上去活力四射。

      “哪里的话,我们还是说说鬼火的事吧。”赫子飞进入正题。

      “哦好的,我们去门卫室听听那两个保安的说法吧,他们亲眼看见了鬼火。”表妹说完领我们去了学校的门卫室。

      门卫室里,两个身材魁梧的壮男迎了上来。

      “叔叔,这位是我请来调查鬼火事件的大学生赫子飞,您能详细说一下你们看见鬼火的经过吗?”表妹用柔和的声音问。

      “哦,是这样的,”保安大叔一边回忆一边说,“从前天晚上就开始了,差不多晚上9点半左右,我们刚要和另两个值夜班的保安换班之前,突然看见对面那个教工男厕所里有蓝色的亮光。”他说着用手指了指离门卫室约30米、窗户正对着门卫室的一个厕所。“后来我们走过去,从厕所窗口往里看,里面的确有蓝色的火光在闪。但是这间厕所的门我们为了防止学生躲在里面抽烟,每天晚上6点之后都是用铁锁从外面锁住的。

      “钥匙就一把,一直由我保管。后来我们绕到厕所的门那边,发现锁还是好好地挂着,没有损坏,也没有被掉包。于是我就用钥匙打开锁,把门打开,这时厕所里却什么都没有。我马上走进去检查了窗户,每一扇都是从里面上锁的。你说邪不邪?昨天也是相同的情况。”保安说着头上冒起了汗珠。

      “难道真的是鬼火?”表妹露出不安的神情。

      “我们还是去现场看看吧。”赫子飞快步走向保安所说的那个教工男厕所。

      来到厕所门前,他打开淡灰色的木板门。表妹留在门外,我和赫子飞进去进行勘查。

      “和普通厕所没什么两样。”我到处看了看,得出这个结论。

      只见赫子飞正把视线集中在窗前的某处,注视着什么,随即他从窗户走到墙角,又认真观察起那一块区域。接着他走到水斗前,拧开水龙头,可是并没有水流出来。完成这些动作后他便走出了厕所。

      “你们平时几点放学?”赫子飞问门口的表妹。

      “除了星期五是2点半外其余都是4点半放。”表妹回答。

      “晚自修什么时候结束?”

      “9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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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0-27 07:50:33 | 显示全部楼层
      赫子飞又指着厕所门旁边的另一扇门问表妹:“这间厕所隔壁的房间是干什么用的?”

      表妹想了想说:“以前是仓库,现在废弃了就这么一直空着。”

      赫子飞走上前用力推了推这间废弃仓库的门。门没锁,一下子就打开了。“难道就不怕学生在这里抽烟吗?真是形式主义。”赫子飞自言自语嘟囔。

      这间与厕所一墙之隔的房间没有窗。借着门外微弱的光线,赫子飞似乎正在查看着什么,他同样也是走到墙角端详了一番。

      “有什么发现吗?”等他检查完出来后我和表妹齐声问道。

      “嗯,今天晚上应该就能抓到那个弄出鬼火的犯人。”赫子飞不慌不忙地说。

      “你是说这是人为的?”表妹诧异地望着赫子飞。

      “是的。”

      “那你知道真相了?”我满心期待地问。

      “是的,真相已经浮出水面了。”赫子飞平静地回答道。

      门卫室,PM9:20

      “真的能抓住弄出鬼火的人吗?”一个保安疑惑地问道。

      “放心吧,请相信他。”虽然我目前仍处在云里雾里,但我还是对赫子飞充满自信。

      不一会儿,对面厕所里突然冒出蓝色的亮光。

      “对对,就是这样的,前天和昨天都是。”其中一个保安慌张地叫道。

      赫子飞马上往厕所的方向冲去,进入走廊,来到厕所门前,我以为他会推开厕所的门,没想到赫子飞继续往前跑,停在了隔壁废弃仓库的门前。赫子飞一把推开房门。我和两个保安也跟了上去。只见废弃仓库里,一个手里拿着蜡烛的人正大惊失色地望着我们这边。

      “就是你吧,弄出鬼火的犯人。”赫子飞用手指着一脸茫然的他。

      “你说什么?什……什么鬼火?我听不懂。”那个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不要狡辩了,我马上揭穿你弄出鬼火的伎俩。”赫子飞的神情极其严肃。

      “今天我勘查时发现,隔壁出现鬼火的厕所,自来水管一直贯穿到这间废弃的仓库。虽然这间仓库没有水龙头,但水管还是通向这里。也就是说同一根水管贯穿了两个房间。”

      “水管和鬼火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解地问。

      “当然有关系。”赫子飞坚定地说,“他还利用了一样制造鬼火的道具——白磷。我在厕所的自来水管上发现有残留的双面胶痕迹和一些白磷粉末。我想你一定是等放学后厕所里没人、到晚上6点锁门之前这段时间,把从化学实验室里偷出来的白磷用双面胶粘在厕所的自来水管上。然后就是整个诡计的高潮部分。

      “到晚上9点晚自休结束后,你就带着蜡烛悄悄来到厕所的隔壁,也就是这间废弃仓库,这里的门没锁可以随时进来。然后你点燃蜡烛,用烛火烧这里的自来水管。我在这里的自来水管下也发现了黄黄的烧焦痕迹。由于两个房间的自来水管是相通的,又都是铝制的,而且龙头流不出水,说明水管内没有水,可能是哪里堵住了。内部没有水的金属水管就能起到热传导效应。不久,烛火的热量通过自来水管传递到隔壁的厕所,厕所水管上的白磷受热燃烧,产生蓝绿色的火焰。厕所的自来水管靠窗,窗户又面向门卫室,所以保安就清楚地看到所谓的‘鬼火’现象。当他们赶到厕所打开门时,白磷刚好烧完,所以他们就什么都没发现。其实这时你就在隔壁的这间仓库偷笑。我说的对吗?”

      “原来如此。”两个保安恍然大悟。我也明白赫子飞为什么要查看墙角,原来是要确定两个房间的水管是否相同。

      此刻犯人仍然沉默不语。赫子飞接着说:“我想你的动机和这两个保安有关吧。”

      听到这句话,两个保安惊讶地看着赫子飞。

      “其实白磷的燃点很低,它在空气中会和氧气发生缓慢的氧化反应,直到温度达到40°C左右就会自燃,所以平时都保存在冷水中。从你用这个手法来看,你应该知道这些。也就是说就算你不用蜡烛加热,白磷也会慢慢氧化自燃,造成鬼火的假象。但是白磷的氧化过程非常缓慢,加上现在是冬天,所以要达到燃点就更花时间了。因此你就用加热水管这个方法让它一下子达到燃点燃烧。那么你为什么这么心急呢?这两个保安在9点半就要被换班了,由此我想你之所以等不到白磷自燃而要自己加热,就是想让换班之前的这两个保安看到鬼火现象。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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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0-27 07:50:50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呵呵,你是哪个班的,你真聪明。没错,我的目的就是想吓吓这两个嚣张的保安。你们每次看到学生骑车进入学校,都是大吼大叫让他们下车推行。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样。”听到自己的诡计和意图都被揭穿,犯人终于开口了。

      两个保安互相看了一眼,随即都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于是,我就想在密室里制造个灵异现象。晚自休的时候不能外出,晚自休一结束我就用这个方法弄出鬼火,正好让他们在换班之前看到。我想借此吓跑他们让他们自动辞职。”犯人补充道。

      “无聊的动机”我对犯人的思维嗤之以鼻。

      “今天傍晚我们调查完毕后,你又在厕所的水管上贴上白磷,其实这时候我们就可以抓住你的。但是你可以说你也是刚发现这个白磷来抵赖过去。所以我想最好等你作案的时候直接把你抓个正着。深更半夜一个人在废弃的仓库用蜡烛烧自来水管,这样你便没话说了吧。”赫子飞看着坐在地上的犯人,做出对这起事件最后的陈述。

      茶馆,AM11:00

      “你真厉害啊,赫子飞。听说你昨天晚上抓住那个用鬼火吓人的犯人了。这件事已经传遍我们学校了。”我表妹的语气十分激动。

      “那当然,我的朋友当然厉害咯。”我一脸的得意。

      “你少臭美。”表妹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后来怎么样了?”赫子飞问到事件的后续。

      “嗯,那个犯人是个化学课代表。现在被学校口头警告了。”表妹报告最后的处理结果。

      我望着正聊得津津乐道的两人,心想表妹也算是个美女,她好像蛮喜欢赫子飞的,两人或许能有机会发展。于是,我便不打算再做电灯泡。

      “我先走了。你们聊着吧。”我自觉地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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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0-27 07:51:16 | 显示全部楼层
    <凶棺>

      一.年轻讲师

      报告厅的大门被轻轻推开。一名装扮艳丽的年轻女子迈进厅内,顺着宽敞的台阶缓缓走下。她的双目始终直视着讲台的方向。

      深黄色讲台的后面,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讲师正指着黑板,嘴里滔滔不绝。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理科公式诠释着这个世界的定律。讲台底下坐着一排排姿态各异的懵懂大学生,他们有的塞着耳机,沉浸在音符跳动的世界里;有的低下头徘徊于梦乡;当然也有一本正经注视着讲师或卖力记笔记的。

      报告厅没有想象中那么宁静,因此女子的突然闯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为了尽量避免打扰到他人,她在最后一排随便挑了个空位坐下。

      “电磁学的基本方程为麦克斯韦方程组,此方程组在经典力学的相对运动转换下会改变形式。”一堆让女子完全听不明白的东西从讲师口中如连珠炮似地吐出。她定下心来打量起那个讲师,脸上不由得挂起微笑。

      披在身上的黑色风衣为这位讲师增添了几分绅士形象,架在鼻梁上的细框眼镜搭配一头干净整洁的短发,更使他显得斯文儒雅。

      清脆的下课铃声宣告讲师演说的舞台已经落幕,学生们像影院散场的观众般纷纷涌出报告厅的大门。几分钟后,空旷的报告厅内只剩下两个人。

      “赫子飞!”女子等学生全部离去后,从位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向讲台。

      正在整理资料的讲师被这冷不丁的呼唤惊了一下,猛地抬起头。在这短短几秒钟里,他脑中的齿轮飞速旋转着,不断搜寻这女声的相关记忆。那轻柔甜美的声音确实似曾相识。当目光捕捉到目标物的同时,他要的答案也瞬间从记忆库中蹦出。

      “啊!你是……”赫子飞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是王渊卿吧!你怎么过来了?”王渊卿和赫子飞是大学时代的同学,但两人在大学期间几乎没什么接触,可能整个大学四年连话都没讲过几句。然而,没什么特别关系的女同学今天却突然造访,着实让赫子飞有些纳闷和不解,或许也带些微微的窃喜。不管怎样,他很想马上知道这位老同学的来意。

      “来看看你呀,不行吗?”王渊卿咧嘴一笑,露出洁白银亮的牙齿。“上次见面是在两年前的同学聚会上吧,很高兴你没有忘记我。想当年,你在大学期间那么风光,我们可都是你的粉丝哦。”

      被美女这么一说,赫子飞似乎有些害羞,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哪里,别这么说……”

      “别谦虚啦,几年前我们学校发生的那起保安杀死女教师的案子,我还记忆犹新呢!你的英勇表现经常成为我们女生寝室茶余饭后的聊天话题诶。”王渊卿睁大双眼,直直地望着眼前的赫子飞,言语之中透露出一丝崇拜。

      赫子飞勉强地一笑,随即把话锋一转,问道:“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我啊?”王渊卿眨了眨眼睛,犹豫了几秒后回答:“我在酒吧做女招待。”

      “哦,是吗?”赫子飞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份所谓“酒吧女招待”的职业,他怕一言不当让对方不高兴,索性就没有多说。这时他才打量起老同学的着装:低胸内衣,短裙,黑色丝袜,这些关键词或许无法将眼前这位女子的妖娆妩媚彻底表现出来,但此刻,诚然已完全看不到老同学往昔的清纯与腼腆。

      “你比我有前途多啦,毕业之后直接在自己学校当物理讲师,多好啊。”王渊卿轻轻甩了甩直长的黑发,俏皮地说。

      “我还不算正式的讲师呢,大学讲师必须是硕士以上学位并取得教师资格证书,我现在只是实习阶段,参加部分选修课课程的讲课而已。”赫子飞把整理完的资料放进自己的黑色挎包,“我自己也还在不断学习,虽然大学毕业都已经四年了,可到目前为止,我学到的东西仍旧是那么冰山一角。物理学真是一门神奇的学科,我实在没有办法抵御它的魅力。但是对物理学了解越多,相对未知的东西也就越多。这就像爱因斯坦说的那样,用一个大圆圈代表所学到的知识,圆圈外部则是无穷无尽的未知世界。如果这个圆不断扩大,看上去知识面的确是越来越广了,可圆的周长也在同时增大,边缘触及到未知世界的部分也就更多。”

      望见赫子飞津津乐道的样子,王渊卿忍不住捂嘴笑道:“你还是老样子。”

      似乎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赫子飞停止了原本的话题,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一说到喜欢的事情就停不下来。”

      王渊卿轻快地一笑:“没关系,这才像你嘛。”

      “话说回来,你这次来,恐怕不止是看看我这么简单吧?”赫子飞将挎包背上,同时直愣愣地望着讲台下的王渊卿。

      “哈,果然是赫子飞,其实这次来,是有事要请教你,想请你再度运用你的才能,帮我分析分析我下面说的这件事,这可是我听说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事件。”王渊卿微微一笑,终于说明了此次的真实来意。

      “啊?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赫子飞脸上的表情充分证明他的兴致已升至燃点。

      王渊卿的神情突然间现出一丝淡淡的恐惧,说:“赫子飞,你听说过人一下子从棺材里消失的事吗?”

      “消失?一下子?”

      “嗯嗯,就是在众人眼皮底下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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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0-27 07:51:28 | 显示全部楼层
      二.棺材旅店

      原本校门口的奶茶铺如今已被一间装饰典雅的咖啡厅取代,赫子飞和王渊卿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相对而坐,两人各点了一杯饮料。

      “哎,我呀,说的好听点是女招待,其实就是陪男人喝酒。”王渊卿将一口红茶送入嘴里,摇了摇头,“钱,我有,男人给的。但自己一个人觉得孤独的时候,还是只有一个人,没有什么依靠,没有什么寄托。”

      “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管怎么样,要在这个社会上生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并不像小时候父母喜笑颜开说的那样:‘现在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大学,以后就有出息啦。’长大了才渐渐明白,这个世界跟原来想象的根本不同。”赫子飞感慨了一番人生世事后,咽了咽口水接着说:“还是说说那件事吧,你刚刚说什么人从棺材里消失?能详细讲一下吗?”

      “好吧,我们进入正题。”王渊卿收起苦闷的表情,用细嫩的手背轻轻抹了抹嘴角,“你也知道,我们这行每天都得接待大量的客人,时常要忍受那些色眯眯的目光……啊呀,这个就不说了。那是前天晚上,酒吧来了一个客人,长得虎背熊腰的,戴副小眼镜,但是着装十分得体,看上去有一股大老板的气质。我就和一个姐妹上去接待了他,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后来知道这人叫张秀达,他说自己曾是辽宁鞍山市一家旅馆的老板,现在定居在上海做些小生意。

      “聊着聊着,他借着酒劲,就给我们讲了他在鞍山开旅馆时碰到的一件怪事。那是几年前,因为旅馆的生意不是很景气,他打算想个主意来提高营业额。有一天,他无意间在网上看到一条‘韩国流行睡棺材体验死亡’的新闻,说的是韩国有个男的创办了一所‘棺材学院’,任何人只要花二十五美元,就能到他的棺材学院中体验一回死亡的恐怖感觉。这些体验死亡的人会在棺材学院中写下自己的遗嘱和墓志铭,然后参加自己的‘葬礼’,最后穿上寿衣被装进一只木棺材中静躺十分钟。当他们再次从棺材中爬出来时,意味着他们‘获得了新生’。后来我自己也怀着好奇去网上查了一下,这种模拟葬礼服务在韩国居然还是一种时尚诶,据说通过这种‘体验死亡’的方式能让人们更珍惜人生,并以更积极的态度面对工作,还能降低自杀率呢。说的像真的一样……搞得我也想去试一下了喏。”

      赫子飞听到这里,苦笑了一下说:“体验睡棺材……这倒挺有趣的。那个老板看到这则新闻后,该不会借鉴到自己旅馆的生意上了吧?”

      “答对了!”王渊卿边用手指着赫子飞,边频频点头,“你猜得没错,那个张老板呀,当时灵机一动,决定模仿韩国的棺材学院,在自己旅馆也搞一个类似活动。”

      “具体是怎么样的呢?”赫子飞怀着好奇问。

      王渊卿再次抿了口快凉掉的红茶,说:“和韩国的那个有点不一样。首先,棺材都被放置在离旅馆几里外的空地,体验者先在空地购买‘体验券’,凭着体验券客人们可以在空地内任选一口木质棺材,然后躺进去。在此之前体验者都穿好了寿衣,写好遗书。之后旅馆的工作人员会在棺材上盖上棺盖,随后将装有体验者的棺木一路抬去旅馆,旅馆里设了一个跟韩国‘棺材学院’类似的灵堂,在此为体验者举办‘葬礼’,后面的过程就和棺材学院差不多了。”

      “也就是说,张老板的创新之处在于,在棺材学院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个步骤——把装有活人的棺材一路抬去灵堂。是吧?”赫子飞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

      “是的,想想看,自己躺在棺材里被人一路抬着,这是一种怎样的心境啊?从空地到旅馆所需的步行时间是八分钟,这短短的八分钟里,躺在棺材里的人能对之前的人生做出多少忏悔呢?”王渊卿做若有所思状说道。

      “的确是个新鲜刺激的想法,这样一次要多少钱?”

      “一次人民币一百二十元。”

      “还真不便宜。”赫子飞点了下头,又问道:“那你说的人一下子消失是怎么回事?”

      王渊卿突然间神色一变,说:“就在旅馆举办这次活动的第一天,一名体验者在躺进棺材被人抬去旅馆的途中,瞬间从棺材里消失了。之后在距旅馆几里外的山崖边,发现了这位体验者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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