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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怪谈研究室》-行尸走肉和无头女的真相是什么?-作者:三津田信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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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2-7 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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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前天 09: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无头女迫近



    约翰·迪克森·卡尔(John Dickson Carr,1906—1977):曾用笔名“卡尔·迪克森”“卡特·迪克森”和“罗杰·费尔拜恩”,和阿加莎·克里斯蒂、埃勒里·奎因并称“黄金时期三巨头”,擅长密室题材。
    从某种角度看,杏莉和平之所以会造访武藏野颫吕丘的头类家,之所以会目睹那般骇人的景象,皆是因为他钟爱的推理作家约翰·迪克森·卡尔 约翰·迪克森·卡尔(John Dickson Carr,1906—1977):曾用笔名“卡尔·迪克森”“卡特·迪克森”和“罗杰·费尔拜恩”,和阿加莎·克里斯蒂、埃勒里·奎因并称“黄金时期三巨头”,擅长密室题材。。

    初三那年的秋天,中考在即的和平迷上了卡尔的作品。在那之前,和平也看过不少外国侦探小说,但那些作品并没有出类拔萃的诡谲感。即便作品中出现了看似离奇的谜团,也不过是刺激求知欲的装饰,不至于让他生出恐惧。

    迪克森·卡尔则不然。他的作品中常有诅咒、祸祟、幽灵等各种灵异元素,为案件蒙上了厚重而深沉的阴霾,有时甚至会出现讲鬼故事的情节。听说卡尔的作品大多是这种类型,和平就产生了偏见,对其敬而远之。

    因为和平胆小。人人小时候都怕妖魔鬼怪,但到了上初中的年纪,逻辑思维就会逐步成形。有了逻辑思维,便能用自己的方式去否定那些东西。可和平都快上高中了,还是非常抵触那种故事。他明知情节再吓人也终究是侦探小说,最后肯定会揭晓谜底的,可就是很抗拒卡尔的作品。偏见一旦形成,就很难鼓起勇气尝试了。

    然而棘手的问题在于,他最喜欢的题材偏偏是“不可能犯罪”:凶案发生在凶手绝对无法出入的密室之中;犯罪现场在白雪皑皑的野外,但地上只有被害者的脚印;侦探追赶逃跑的凶手,凶手却在死胡同里神秘消失……这类作品是他的最爱。这种不可能犯罪在其他作家的作品中难得一见,卡尔却致力于创作此类题材的小说。

    不想看吓人的故事,却又渴望更多超乎常人智慧的罪案。

    和平左右为难。即便如此,从前的他也绝不会碰卡尔的书。但升上初三以后,他因用功备考身心俱疲,进而“鬼迷心窍”。直觉告诉他,要想缓解备考的疲惫,寻常作家的作品是远远不够的,他需要更多的刺激,而卡尔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他还是先粗略浏览了故事梗概,最终选择了看起来完全不包含灵异元素的一本——署名卡特·迪克森的《犹大之窗》,尽管它是卡尔的作品里售价最贵的。这倒是很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银行家在全无破绽的密室中遇害。凶器是原本就放置在室内的箭。除了被害者,现场就只有一位双手染血的青年,而此人是银行家的未来女婿。侦探相信他是无辜的,着手调查此案……和平看得如痴如醉。

    看了第一本,自然会想看第二本。于是他又挑了一本看起来没什么灵异元素的作品《皇帝的鼻烟盒》——与前一本一样,这本也收录于早川书房的“早川悬疑丛书”。可惜这本书里没有密室,但出乎意料的结局让他大受震撼。这样一来,他不再“绕着卡尔走”,而是成了“直奔卡尔去”。

    于是和平鼓足了勇气,尝试了听着就很吓人的《夜行》。那是卡尔的出道作,讲的是与狼人传说有关的密室凶杀案。和平对恐怖的故事没什么抵抗力,这部作品对他来说着实是刺激了些,但不可能犯罪的魅力更让他难以抗拒。

    和平就这么陷进了迪克森·卡尔的大坑,但他很快就发了愁。在那个鲷鱼烧卖七日元、铅笔和弹珠汽水卖十日元、豆沙面包卖十二日元、咖啡卖五十日元、咖喱饭和电影票卖一百日元的年代,《犹大之窗》的售价竟高达二百二十日元,《皇帝的鼻烟盒》也要一百四十日元,《夜行》则是一百六十日元。省吃俭用攒下的压岁钱派上了大用场,奈何购书资金很快就见了底。光靠每月的零花钱,哪怕他不买新书,只去二手书店淘旧书,怕是也够呛。而且他家所在的小镇的二手书店几乎见不到“早川悬疑丛书”,卡尔的作品更是从未出现过。学校和镇上的图书馆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想看更多离奇诡谲的不可能犯罪小说。

    和平的口味已然大变。他甚至觉得只有卡尔的作品才能抚慰因备考而疲惫不堪的心。可惜他买不起新书,只能耐着性子去二手书店淘上一淘。

    就在这时,和平竟在学校里瞥见一个男生在看卡尔的《三口棺材》,不由得大吃一惊。更让他目瞪口呆的是,那人竟是成绩优异、运动全能的头类贵琉。贵琉不仅文武双全,且外形出众,绝不是那种成绩很好但戴着眼镜的书呆子。虽是运动健将,却并非虎背熊腰,而是肤色白皙、身形修长,显得颇有气质。可是,他周身的气场又带着几丝阴霾,不会给人留下正人君子的印象。

    正因如此,头类贵琉永远是女生们炽热目光的焦点,他的周围也总是热闹非凡。谁能想到他竟会独自一人在教学楼后面的树荫下看侦探小说呢。

    换作平时,和平绝不会上前搭话。因为他从没跟头类贵琉同班过。他当然是认识人家的,可人家八成不认识杏莉和平。和平性格内向,让他在这种情况下跟一个校内名人搭话,未免强人所难。

    所以他不过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咦?那本书不是……”

    他说得很轻很轻,天知道专注阅读的头类贵琉有没有听见。对方忽然抬起头来,也许只是因为察觉到了人的动静。

    “你也知道卡尔?”

    出乎意料的是,头类贵琉惊讶地问了这么一句。大概是因为和平目不转睛地盯着书看,人家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也就看过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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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前天 09:52 | 显示全部楼层
    回过神来的时候,和平已经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的“卡尔史”。贵琉听完以后,露出连男生见到都会心跳加速的微笑:

    “我们的情况刚好相反呢。你是因为抵触吓人的故事——这其实说明你是相信鬼故事的——所以一直不敢碰卡尔。我则是唯物主义者,就盼着故事的最后能以合乎逻辑的方式解开那些诡异又费解的现象,所以特别爱看卡尔的作品。”

    就这样,他们因为卡尔成了好朋友。第二天午休时,贵琉就立刻借给了和平一本《蜡像馆里的尸体》。

    不过贵琉毕竟是全校的焦点,所以和平没法跟他在学校里畅谈侦探小说。只要和他多说几句话,就会有女生们围上来问“你跟头类同学聊了些什么呀?”“你怎么跟头类同学这么要好呀?”之类的问题。他老实交代“我们都爱看卡尔的书”,立刻便有一堆人想找他借书,让他束手无策。

    问题是,草草读过卡尔的女生就算能跟头类贵琉搭上话,也无法和他深度探讨侦探小说,反而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末了甚至有人跑来找和平哭诉,说“你想想办法啊”,让他更觉得为难。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贵琉觉得在学校里聊侦探小说会带来很多麻烦,于是频频邀请和平去家里做客。其他同学当然是不知道的。得格外小心,不能让女生们知道。

    头类家的西式公馆建在颫吕丘外围的坡道尽头。公馆以红砖砌成,很是气派,但这么一栋房子孤零零地矗立在山头,难免会给人留下冷清阴森的印象。

    走进朝西开的院门,右手边便是东西走向的长方形公馆。公馆南北两侧都是杂树林,东侧则是茂密的森林。这种三面环树的地势,仿佛也为整座公馆蒙上了一层暗影。

    和平后来才知道,头类家的阴森气场另有由来……

    如此规模的公馆没在空袭中烧毁可谓奇迹。更让和平感叹的则是公馆书库中的藏书。因为贵琉的祖父留下的书里,竟有不少侦探小说。贵琉的点评很是犀利——

    1936年日语版《三口棺材》的书名译为《魔棺杀人事件》,该译本以质量糟糕闻名。
    “这是一九三六年出版的日语版《三口棺材》,但翻译得相当蹩脚,还是别看的好。”取下书架上的《魔棺杀人事件》 1936年日语版《三口棺材》的书名译为《魔棺杀人事件》,该译本以质量糟糕闻名。时,他很是严肃地忠告道。

    “先看我手头的那几本吧,不够的话再动用爷爷的藏书。”

    但他也给出了让和平欣喜若狂的提议。

    “不过我们还得备战中考呢,我的大概也够了吧。”

    跟着贵琉走进位于二楼西翼的房间时,和平才明白那后半句话是怎么来的。

    赫伯特·布里安(Herbert Brean,1907—1973):美国记者、犯罪小说作家。
    E. D. 比格斯(Earl Derr Biggers,1884—1933):美国小说家、剧作家。
    马可·佩奇(Marco Page):美国剧作家哈里·库尼兹(Harry Kurnitz,1908—1968)的笔名。
    尼古拉斯·布莱克(Nicholas Blake):爱尔兰裔英国诗人、作家、推理作家塞西尔·戴-刘易斯(Cecil Day-Lewis,1904—1972)的笔名。
    玛格丽·艾林翰(Margery Allingham,1904—1966):英国侦探小说黄金时代的小说家,与阿加莎·克里斯蒂、多萝西·L. 塞耶斯和奈欧·马许并称为“英国四大犯罪小说女王”。
    占了一整面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外国侦探小说。迪克森·卡尔的《犹大之窗》《唤醒死者》《三口棺材》《夜行》《蜡像馆里的尸体》《皇帝的鼻烟盒》按出版顺序排放整齐。还有赫伯特·布里安 赫伯特·布里安(Herbert Brean,1907—1973):美国记者、犯罪小说作家。的《怀尔德家族的失踪案》、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死的怀念》、E. D. 比格斯 E. D. 比格斯(Earl Derr Biggers,1884—1933):美国小说家、剧作家。的《帷幕背后》、马可·佩奇 马可·佩奇(Marco Page):美国剧作家哈里·库尼兹(Harry Kurnitz,1908—1968)的笔名。的《闪电怪探》、尼古拉斯·布莱克 尼古拉斯·布莱克(Nicholas Blake):爱尔兰裔英国诗人、作家、推理作家塞西尔·戴-刘易斯(Cecil Day-Lewis,1904—1972)的笔名。的《野兽必亡》、玛格丽·艾林翰 玛格丽·艾林翰(Margery Allingham,1904—1966):英国侦探小说黄金时代的小说家,与阿加莎·克里斯蒂、多萝西·L. 塞耶斯和奈欧·马许并称为“英国四大犯罪小说女王”。的《幽灵之死》等经典作品,一看便知是贵琉的收藏。

    和平起初沉醉于庄严的公馆、书库的大量藏书和贵琉书架上的小说,全然没关心过头类家都住着哪些人。但随着拜访次数的增加,疑惑在心底萌芽。

    细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未见过贵琉的母亲,也不清楚他父亲的职业。平时也就五个人在家:贵琉的奶奶寿子(家里似乎是她说了算)、姑姑尉子和她坐轮椅的女儿和代、叔叔胜也外加最近刚请的钟点工田庄须江。星期天上门做客时,也没见着贵琉的父母。

    可是……

    和平总觉得虽然他们是朋友,但刨根问底打听人家家里的情况总归是不礼貌的。而且头类家的气氛总是很凝重,让人不敢轻易聊起这个话题。和平与贵琉讨论侦探小说的房间,也许称得上公馆中的异世界。

    我只是他的书友——

    和平很快便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不需要对头类家了解太多,除非贵琉自己提起。

    但在机缘巧合之下,和平不情愿地了解到了许多头类家的内幕。搞不好他比尉子和胜也知道的还要详细。

    那天放学后,贵琉被棒球队拉去帮忙了。他的运动天赋非常出众,却没有加入任何运动队,所以谁家缺了人都会找他顶班。

    “你先去我家,在我房里找本喜欢的书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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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前天 09:52 | 显示全部楼层
    贵琉的提议让和平慌了阵脚。虽说他已经去过头类家很多次了,可是一想到要独自在那儿等朋友回来,心里还是不安。

    “没事的,奶奶好像还挺喜欢你的。就算我不在家,她肯定也会很欢迎你。”

    见和平犹豫不决,贵琉如此鼓励,催他先去头类家等着。

    即便如此,和平还是想尽可能缩短独自待在公馆的时间,所以他刻意走得很慢,还一步三回头,盼着贵琉在半路上追上来,可事情当然不会那么顺利。

    他终究还是走到了头类家,客客气气地对田庄须江道明来意。本以为须江会把他带去贵琉的房间,谁知她竟让和平在玄关稍等片刻。

    日语为“首”,可指代“脖子”,也可指代“头”。
    “想保住脖子 日语为“首”,可指代“脖子”,也可指代“头”。,就少跟我们家打交道。”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和平吓了一跳,脊背都发僵了。

    战战兢兢抬头望去,只见坐轮椅的和代从西翼走廊的拐角探出头来。听说她已经二十多岁了,但长得显小,说话也带点小孩子气,说她才十几岁大概也有人信。她的双腿被宽松的裙摆遮着,一点都没露出来。

    “啊?脖……脖子……?”

    和平下意识指着自己的脖颈反问道。

    第一次来头类家做客时,和平就在走廊上遇见了她。当时贵琉给他们相互介绍了一下。后来他们也没正经说过话,遇见了也就是打个招呼而已。可她今天却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搞得和平一头雾水。

    日语为“手首、足首”,即“手腕和脚腕”。
    “对,脖子、手脖子、脚脖子 日语为“手首、足首”,即“手腕和脚腕”。……所有的脖子。”

    和代像是理所当然般撂下这句话后,便掉头折返,想必是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她……她是什么意思……?

    他被孤零零撂在了薄暮时分的昏暗玄关,恐惧骤然涌上心头。

    “久等了。”

    须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一旁,把他吓了一跳。她个子矮小,身材微胖,还有点罗圈腿,一举一动却是悄无声息,简直跟猫一样。但与猫不同的是,她身上全无可爱之处,只让人心里发毛。

    “这边请。”

    不知为何,须江带着和平去了二楼东翼,进了寿子的居室。

    “您……您好,打扰了。”

    和平暗自心惊,但还是礼貌地打了招呼,想先解释一下自己为何独自来访。

    “呃……呃……贵琉被棒球队拉去凑人头了,一时半刻走不了,所以让我先过来——”

    “不要紧。话说那孩子在学校里都干些什么呀?”

    寿子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还兴致勃勃地打听起来。见状,和平恍然大悟。

    和平出入头类家的时间不算长,却也能看出贵琉对祖母的感情十分深厚。许是因为女儿尉子和儿子胜也对寿子都很冷淡,祖孙二人显得更亲密了。

    话虽如此,贵琉终究是正值青春期的初三学生,不可能跟奶奶分享校园生活的每个细节。所以寿子大概是想趁孙子还没回家,找他的朋友打听打听。

    于是和平便挑了几件(事后不会被贵琉埋怨的)趣事讲给寿子听。毕竟人家文武双全,人见人爱,有的是事迹可说。而且无论和平说什么,寿子都听得两眼放光。

    贵琉第一次向和平介绍奶奶的时候,和平还觉得她老人家有点神经质呢……

    此刻的寿子却是容光焕发,听得津津有味,与平时判若两人。孙子的日常点滴都让她喜不自胜。

    自那天起,和平时常被请去寿子的居室——无论贵琉在不在家。

    “我是无所谓的啦,奶奶高兴就行。你要是不介意,就多陪她聊聊吧。”

    连贵琉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异议。但他再三叮嘱和平,他逃课看电影、在闹市区和外校学生大打出手、夜里偶尔溜出家门这种事是一个字都不能提的。

    和平信守承诺。奈何寿子是个很善于引导谈话的人,有时他说着说着,就不小心说漏了嘴。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会把“糟糕”二字写在脸上,而寿子则以表情示意“多谢啦”。

    起初和平也颇感为难,但他渐渐意识到寿子从未将他们的对话给贵琉透露过,于是心态也放松了不少。然而,要为这个习惯忧心的时刻很快就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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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前天 09:5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家有一门亲戚姓‘古里’。古里家历史悠久——”

    某日,寿子突然聊起了头类家的由来。

    古里家有一位名叫三枝的老夫人。她的哥哥叫富堂,是世世代代统治奥多摩媛神乡媛首村的“秘守一族”的族长。富堂的三儿子兵堂统领秘守一族的嫡系“一守家”。一守家下面还有“二守家”和“三守家”,“古里家”的地位则在这两家之下。

    “万幸的是,头类家并非秘守一族的嫡系正枝,却终究无法彻底摆脱那个麻烦……”

    寿子的故事叫人一时间难以置信。但在倾听她的讷讷之言时,和平竟感到了莫名的寒意。他坚信这年头是不可能发生那种事的,却又无法全盘否定那种怪事的存在,因此颇感困惑。不,也许他只是纯粹地害怕。

    故事要从天正十八年(一五九〇年)说起。是年七月,坐落于媛神乡的媛神城遭丰臣氏围攻,城主氏秀自尽,其子氏定翻越媛鞍山逃往邻国。追随夫君氏定逃亡的淡媛在山中被丰臣军追兵射中脖子,跌倒后旋遭斩首身亡。

    这位淡媛可谓丑闻缠身:恣意虐杀侍女,生啖鸟兽,接连将年轻男子拉进卧房……因此村民们为氏定平安逃脱欢天喜地,却无一人悼念惨死的淡媛。

    媛神城陷落后,周边怪事频发。烧炭人在烈火熊熊的窑中看到了龇牙咧嘴的女子头颅,吓得一病不起,随即死去。村民甲路过媛鞍山时被悬于半空的无躯之头挡住去路,身后则有无头之躯步步紧逼,好不容易逃回家去,后来却又莫名失踪。村民乙在媛鞍山脚下采野菜时,忽然听见有人说“这边更多”,循声穿过草丛,竟看见地上长出了一颗女人的头,于是大病一场,变得疯疯癫癫……

    村民们唯恐淡媛继续作祟,决意亡羊补牢,四处搜寻她的遗体。遗体也确实找到了——躯干遭野兽啃咬,严重腐败,唯独头颅完好无损,原样未变,本应凹陷的双眼鼓鼓地大睁着。

    村民们惊恐万分,只得厚葬淡媛的遗骸,立以石碑,奉其为“媛神大人”。久而久之,“媛鞍山”演变成了“媛首山”,“媛神大人”的写法也演变成了“媛首大人”。

    这一怪谈流传近一百六十年后——宝历年间(一七五一年至一七六四年),秘守家主德之真出门办事时,半年前刚进门的填房阿淡与一名男仆私奔。而阿淡恰好选择了与当年的淡媛完全相同的逃亡路线,多么令人毛骨悚然的巧合。

    得知妻子红杏出墙,德之真怒火中烧。他一掷千金,命人全力搜捕,数月之后便查到了两人的下落。但许是时过境迁,德之真的心境也有了变化。他托人带了口信,让两人“先回来再说”。

    见德之真似是无意追究,两人商议了一番,决定让阿淡独自回去。男仆自知叛主夺妻罪不可恕,事到如今还有何颜面回秘守家!

    数周后,阿淡乘轿抵达。正要下轿时,出门相迎的德之真突然挥刀砍来。谁知刀砍中了阿淡的发饰,没能一击斩落她的头颅。刀身不上不下地卡在了脖颈上,痛得阿淡尖叫着满地打滚,在气绝之前翻来覆去诅咒道:

    “我定会……定会降灾于……你的子子孙孙……直至七代……”

    在德之真的授意下,阿淡的遗骸被草草埋在了村子的乱坟堆,全程没有任何祭祀,唯有寺院的僧人和小沙弥在场见证。

    凄惨的葬礼过后不久,德之真和前妻生下的长子被橡子饼哽住喉咙,窒息而死。紧接着,次子被马蜂蜇中颈项暴毙。由于后继无人,德之真再度续弦,却接连生下两个无脑儿,以致夫人发疯自尽。

    德之真认定这一切皆是阿淡的诅咒,于是便从乱坟堆里挖出阿淡的遗骸,厚葬于秘守家祖坟。可无论众人如何供奉,家中仍是灾祸不断,全无平息的迹象。

    无奈之下,德之真只好在供奉媛首大人的媛神堂内为阿淡建了一座安魂碑。据说这是因为两人的名字里都有“淡”字,而且同样死于斩首。

    渐渐地,村民们将两人合称为“淡首大人”。因为再多的祭祀也无法终止她们降下的灾祸。虽然受影响最大的自是秘守一族,但淡首大人也是媛首村村民心头难以驱散的阴霾。

    光这“淡首大人”就够麻烦的了,可媛神乡还有一种神秘而可怕的怪物,人称“首无”。不过寿子无法对“首无”做出详尽的解释。也许这并非无知所致,也许它本就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据说村里有些老人认为淡首大人和首无是一回事。倒也没有明确的理由,只是因为两者都没有头,所以才被混为一谈。

    秘守家养不大传宗接代的男孩。

    在淡首大人降下的种种灾祸中,最骇人听闻的便是这个传说。因此秘守家世世代代都会在媛首山举行名为“十三夜参礼”的仪式。

    说来也巧,首无杀人事件就是十三年前的“十三夜参礼”那日发生的。十年过去,第二次世界大战落幕,媛首山又发生了连环斩首杀人案。与之相关的则是同年发生在终下市的连环割喉杀人案。

    “我刚才也说了,受淡首大人和首无影响最大的就是秘守一族,首当其冲的就是一守家。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亲戚家就不会受到牵连。实不相瞒,我们家也——”

    听到这里,和平已是心惊胆寒。

    他也知道这些事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然而,一想到此时此刻自己正在拜访的,是和那么可怕的东西联系紧密的家族的远房亲戚,他便心神不宁,甚至想尽快告辞,连书都不想借了。

    可寿子正要对他讲述更多降临在头类家的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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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寿子似乎察觉到了杏莉和平想找个借口逃走,开口问道:

    “贵琉跟你提过他的父母吗?”

    和平无力地摇了摇头。见状,她面色沉痛道:

    “我的长子佐知彦和天子结婚后生下了贵琉。但在贵琉十岁那年,天子因脑病撒手人寰。一年后,佐知彦娶了那个叫惠美的女人。天子素雅清秀,那个女人却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净穿那种凸显胸部的衣服。又过了两年,她死在了颫吕丘下的铁路道口,死法很奇怪。”

    寿子将佐知彦的原配亲昵地称为“天子”,却将继室称作“那个女人”。她对两个儿媳的态度天差地别,而且毫不遮掩。之前和平一直觉得寿子温文尔雅,所以他颇感惊讶。

    但此刻的他当然还没料到,这种惊讶将被战栗取代。

    “你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吗?”

    “不……不知道……”

    他摇了摇头,顺便通过这个动作表达自己并不想听,但寿子又岂会明白。

    “她是被电车撞死的,头和两条胳膊都被撞飞了。”

    和平被迫了解到了贵琉继母的惨烈死状。

    “而且……”

    寿子似是故意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道:

    “后来,胳膊在现场找到了,可头一直都没找回来。”

    “是……是意外事故吗?”

    得赶紧说点什么……和平一时心急,脱口而出。

    “警察说事故原因是在栏杆放下以后硬闯铁路道口,但我觉得那不像是她干得出来的事。”

    “……”

    寿子许是一眼看透了和平的沉默意味着什么。

    “不,她不是自杀。那个女人要真是自杀,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

    不会吧……

    她不会是想说,惠美的死是因为降灾于远亲秘守家的淡首大人和首无吧?就在和平大感惊骇时,寿子说道:

    “事故发生后不久,接连有人在道口附近看到了一个穿着白底红点连衣裙和鲜红色高跟鞋的女人。他们都说,裙子上的红点和高跟鞋的红漆其实是血……而且那个女人没有头,在到处寻找自己的头……”

    这个怪谈再一次将和平的惊讶化作战栗,而寿子的骇人讲述仍未结束。

    “尉子的女儿和代生下来就缺了脚踝以下的部分。胜也的第一个孩子出生时脐带绕颈,胎死腹中。”

    “……”

    “他们都因为孩子的问题离了婚,住进了头类家。”

    “……”

    “他们都不是我的孩子,是亡夫佐智男和外面的女人生的。而且尉子和胜也的母亲也不是同一个人。”

    和平如坐针毡。她跟一个初中生说这些干什么?更何况这个初中生只是她孙子的朋友。“赶紧回家”成了和平心里唯一的念头。

    可寿子又聊起了尉子和胜也各自的母亲,说是都不知去向了。不过和平本也没有认真听。这也难怪,毕竟头类家的秘辛和恩怨情仇与他毫无干系。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贵琉终于现身了。

    “聊得这么开心呀。”

    “是啊,杏莉同学是个顶好的听众。”

    寿子显得心满意足,但和平的表情肯定僵到了极点,两人怕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寿子还想再聊一会儿,所幸贵琉出面婉拒,把和平从奶奶的居室救了出来。

    “得救了……”

    一进贵琉的房间,和平便不由得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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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是不是跟你讲了很多我们家的事?”

    “是这样的——”

    和平犹豫再三,不知该跟当事人说到什么程度。但他转念一想,还是觉得和盘托出为好,于是毫无保留地转述了寿子刚告诉他的那些事。

    “抱歉啊,给你添麻烦了。”

    见贵琉一本正经地鞠躬道歉,和平顿时慌了。

    “没……没事的,我就是坐在那儿听她说了会儿话,也没干什么呀……”

    “可那也不是听着很愉快的事吧?”

    “她老人家说的都是真的?”

    和平迟疑着问道。贵琉面露苦笑,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爷爷当年确实到处拈花惹草,姑姑和叔叔的那些事也都是真的。”

    “那淡首大人和首无降下的灾祸呢?”

    和平继续发问。贵琉的苦笑瞬间化作讥笑。

    “这种封建迷信怎么可能是真的呢?卡尔的作品也充满了灵异元素,但最后总会给出合理的解释。你爱看逻辑过硬的本格侦探小说,信这种东西还得了了?”

    “也……也是……妖物作祟什么的是挺离谱的。”

    和平勉强认同,然而寿子绘声绘色的叙述所带来的恐惧又岂会轻易散去。

    “可是——”和平以寿子为幌子,再次提及邪祟的诅咒,“奶奶她老人家好像是信的?”

    “差不多吧……”贵琉立时面色一沉,“不瞒你说,我们家东边的森林里有一座供奉淡首大人和首无的神龛,据说是按奶奶的吩咐,从媛首村的媛神堂分出来的。”

    “那岂不是……”

    见和平吞吞吐吐,贵琉以眼神示意他把话说完。

    “岂不是适得其反吗……”

    “你是想说,何必上赶着把祟神迎过来,是吗?”

    “呃,那当然只是迷信啦……”

    和平抢在被嘲讽之前稍做补充。

    “话虽如此,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贵琉却说出了一番耐人寻味的话,“邪祟与诅咒倒也不是一点危害都没有,有时也会发挥出显而易见的威力。”

    “是吗?”

    和平吃了一惊,反问道。贵琉却是一脸淡定。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让某个人倒霉,也许可以通过‘你被诅咒了’这样的暗示来施加心理层面的影响。”

    “……”

    “人心是相当模棱两可的。就算你是一个理性主义者,在知道自己被诅咒的情况下受了一点轻伤,出了一点小事故,或者在工作中出了差错,你都会忍不住去怀疑‘会不会是诅咒导致的’。只要有一丁点疑念在心中萌芽,诅咒者便是胜券在握。因为他们只需静候对方自取灭亡。不过大家通常不会寄希望于这种东西,毕竟事态往往不会朝理想中的方向发展。”

    “那她老人家……”

    用秸秆编成的绳索,多数见于神社,有辟邪的作用。
    “毫无疑问,那座神龛已经对她产生了负面影响。当初明明是她要建的,可她后来大概也跟你想到了一处,于是在上面缠了好几圈注连绳 。”

    “啊?那不是更……”

    那不是更糟糕吗……和平听得愈发忐忑了。

    “姑姑和叔叔也真够卑鄙的,想趁机浑水摸鱼……”

    贵琉突然怒气冲冲道。

    “怎……怎么说?”

    “姑姑想把奶奶撵走,把房子占为己有。因为她现在得看奶奶的脸色,靠奶奶给的零花钱过日子。叔叔则跟熟人开了家不正经的公司,说是快撑不下去了。他崇拜西部片里的独行侠,心比天高,自命不凡,可我听说公司的生意都是扔给合伙人做的,他自己是一点才干都没有。所以我猜测那个合伙人根本就看不上叔叔,只不过想通过他搞到奶奶的财产罢了。叔叔肯定也盯上了这栋公馆,想搞点钱出来给公司注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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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前天 09:53 | 显示全部楼层
    “亏你能查到那么多内幕。”

    “因为他们都没什么城府,心思一看就懂。”

    “所以你姑姑和叔叔都想把奶奶赶走?”

    “他们也只能在这方面达成一致了。姑姑一心想当家作主,叔叔则想卖掉公馆拿钱走人。反正他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跟神龛有什么关系呢……”

    和平听得云里雾里。此言一出,贵琉顿时愁容满面。

    “实话告诉你吧,主治医生建议奶奶搬去西伊豆的别墅。”

    “她老人家身体不好吗?”

    “她自己好像没什么感觉,但主治医生说,日积月累的心劳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精神状态。”

    “日积月累的心劳……是因为淡首大人和首无吗?”

    “不止这些迷信,还有爷爷欠下的风流债。要不是爷爷,奶奶也不用跟姑姑、和代还有叔叔挤在一块儿了……”

    “你家的情况可真够复杂的。”

    和平也只能这么说了。贵琉倒是一副看透了一切的表情:

    “所以奶奶说什么都不肯把房子让出来。姑姑和叔叔却拿医生的话当幌子,装出一副忧心奶奶身体的样子,整天虚情假意。”

    “奶奶她……”

    “当然一眼就看透了。”

    “我算是知道你姑姑和叔叔是怎么回事了,那和代呢?”

    被和平这么一问,贵琉面露难色。

    “姑姑和叔叔都是俗人,心思好猜得很。和代却有点捉摸不透。我只能说,她好像跟奶奶一样,对淡首大人和首无深信不疑。”

    想保住脖子……

    和平在脑海中回放和代带着警告意味的台词。

    “你记不记得黄梅天的时候,有个其他学校的女生硬闯放下栏杆的山下的铁路道口,还受了伤?”

    贵琉突然抛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和平想起了贵琉的继母就是在那个道口出的事,于是点头应道:

    “说是怕迟到,想赶时间。好在没被车撞到,只是摔倒的时候扭伤了一侧脚踝。”

    “她叫冈边朝子。她的父亲在车站前开了家房地产公司,跟我们家一直都有来往,西伊豆的别墅也是经他介绍买的。”

    “你不会是想说冈边朝子扭伤脚踝也是淡首大人跟首无作祟吧?因为她父亲跟头类家有来往……”

    “能想到这一层的也就只有奶奶了。不过因为事故就发生在道口,奶奶或许是想起了我那死得莫名其妙的继母惠美,又念叨起了无头女的怪谈……”

    “啊?原来是这样?”

    “不过目击者是住在周边的小学生……”

    “那也不用太当真吧——”

    “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可目击到无头女的位置离道口越来越远了,连我都不敢不当回事了。”

    “离道口越来越远了?无头女跑哪儿去了?”

    “有人在颫吕丘的坡道看见了它,而且它貌似在往上走。也就是说……它有可能正朝着我们家来。”

    “最近还有人看见吗?”

    和平难以置信,如此问道。贵琉苦笑着回答:

    “说不定快走到我们家门口了。”

    “那奶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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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前天 09:54 | 显示全部楼层
    “唉,她老人家也知道了。都怪新来的钟点工田庄须江口无遮拦,说漏了嘴。这人特别八卦。说实话,我都想辞退她了,可她和奶奶聊得来,奶奶也很喜欢她,想辞都辞不掉。”

    “她是不是不太喜欢你姑姑和叔叔啊?”

    和平也知道这话有多管闲事的嫌疑,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印象。

    “你观察得还挺仔细嘛,”贵琉含笑道,“奶奶要是搬走了,田庄的饭碗就保不住了。所以她也看不惯一心想赶走奶奶的姑姑和叔叔。虽然她只是头类家的下人,但奶奶算是她唯一的主子,所以她不需要看姑姑和叔叔的脸色。那两位看田庄自然也是不顺眼的。而且田庄的丈夫好赌成性,三天两头要进警察局,姑姑和叔叔觉得田庄这样的人不配在我们家干活,意见很大。”

    贵琉似乎很享受这三人之间的矛盾。

    “但田庄也有田庄的问题。”

    “除了爱八卦,她还有什么问题?”

    “不知为什么,她认定了淡媛从媛神城带走的宝贝就藏在我们家里,总是想方设法找奶奶打听。”

    “你家真有淡媛留下的宝贝?”

    和平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问道。贵琉一脸不屑地说:

    “怎么可能,就算有也该在媛首村啊,怎么会交给头类家这样的远房亲戚呢?”

    “也是。”

    “要只是老人家和大妈随便聊聊,倒也无关痛痒,可是和田庄聊天搞不好对奶奶有害处,真是愁死人了。”

    “我有点想不通,”和平很是客气地向贵琉发问,“我感觉奶奶她老人家对这一系列的事情还是相当害怕的,那她为什么不搬去西伊豆的别墅,非要留在这里呢?”

    “爷爷当年确实辜负了她,但他们之间也有很多美好的记忆,而这栋房子就是记忆的载体,所以奶奶才迟迟下不了决心吧……”贵琉仰头道,“在我看来,爷爷是个特别任性的人,只顾着自己,但他肯定也有让奶奶倾心的一面。毕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外人看不明白也很正常。”

    “话说你爸爸……”

    和平再次谨慎发问。贵琉嗤笑一声:

    “惠美在道口出事后不久,他就撂下一句‘住在这个家里迟早要倒大霉’,一个人搬走了。听说他后来在别处组建了新的家庭,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态度淡漠得仿佛那是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人。

    那天过后,和平对“去头类家做客”这件事生出了些许迟疑,但贵琉待他亲切如常。“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偶尔陪奶奶聊聊天”——他都开口了,和平当然无法轻易拒绝。他也知道寿子很期待听他讲述孙子在学校的点点滴滴,于是就更拉不下脸了。更何况,他想接着借卡尔的书看。

    所幸寿子后来没再拉着他讲吓人的事情。和平一旦发现她有要提这些事情的迹象,和平便立刻分享贵琉的轶事趣闻转移她的注意力,也算是有惊无险。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便到了深秋。一天傍晚,和平拿着借来的《唤醒死者》走出贵琉的房间。那时他已经可以自由出入头类家了,所以贵琉也没送他到门口,在自己房里道一句“明天见”了事。

    刚到一楼的门厅,坐着轮椅的和代便立刻从西翼的走廊探出头来,似已等了许久。而她问出来的话也有几分耳熟。

    “你的脖子没事吧?”

    “呃,嗯,挺好的。”

    照理说认真回答这种问题简直荒唐至极。然而在这个家里,如此回应似乎才是理所当然,真是奇了怪了。

    “我劝你别跟我们家牵扯太多。”

    她再次抛出似曾相识的台词,随即补充道:

    “不过一点也不受影响的人好像也是有的。”

    “是吗……”

    “说不定你也是其中之一……”

    “谢谢……”

    和平稀里糊涂地道了谢。

    “要是你乐意的话,下次也来我屋里坐坐吧。”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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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2-7 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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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前天 09:54 | 显示全部楼层
    和平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和代是向自己发出了邀约时,人早就没影了。她平日里气场阴沉,今天脸颊却好像微微发红……这真是他的错觉吗?

    有个姑娘约我到她屋里坐坐……

    和平飘飘然地走出位于公馆北侧中央的玄关时,夕阳恰好从西边的院门之外照了进来,红得扎眼。和平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挡了一下。

    许是临近日落的关系,余晖的颜色瞬息万变。从朱红色到红褐色,再从红褐色到蒙上暗影的红色……

    得赶紧回家,不然太阳一眨眼就落山了。

    和平正要迈开步子,却见院门外不远处浮现出一团疑似人影的东西。

    来客人了?

    头类家来客人倒是稀罕。不过和平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那个疑似人影的东西只是伫立在门外,却没有要进来的迹象。

    不,不止。

    话说他为什么觉得那不是“人影”,而是“疑似人影的东西”呢?透过光线仍旧强烈的夕阳打量片刻后,他终于搞清了原因。

    没有头……

    门外那个疑似人影的东西没有头。

    由于夕阳过于刺眼,和平看不清它的模样,但能辨认出它穿着白底红点连衣裙,脚踩鲜红的鞋子。连衣裙的袖子明明很短,本该从袖口伸出来的胳膊却跟头部一样神秘失踪了。但它的胸部异常丰满。唯一露在外面的腿看起来也怪怪的。

    长得跟鸡似的……

    莫名其妙的比喻突然浮现在和平的脑海中。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直觉告诉他,只要盯着那东西多看几眼,自然就能找到答案。

    没有头也没有手,胸部丰满、双腿如鸡的女人。

    然而,当和平在脑海中具体勾勒出那个疑似人影的东西时,恐惧排山倒海而来。在意识到对方是非人之物的刹那,他便陷入了无尽的惊骇之中。

    可身体动弹不得,也发不出一丝声响。在这种状态下,逃命和呼救都成了奢望。

    就在和平绝望得快要哭出来的时候。

    嗒,嗒,嗒。

    无头女骤然迈步。眼看着它穿过院门,朝他走来。

    啊啊啊!

    和平在心中惨叫,同时转身就跑。许是身体对它突如其来的动作做出了反应。

    嗒,嗒,嗒。

    骇人的脚步声猛然加速。为了甩开它的追赶,和平飞速穿过公馆东翼的前方。屋后的浓密森林愈发迫近。

    要不逃进森林里?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但和平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对那片森林一无所知。而且供奉淡首大人和首无的神龛不就在那儿吗?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森林都明显是更适合无头女发挥的战场。

    不能进森林!

    他立刻在东翼尽头右转,一鼓作气跑过较短的东侧,绕去公馆后侧。

    直到此刻,他才反应过来——刚才怎么就没逃进玄关呢!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只能拼命跑向西翼尽头,跑向贵琉房间的正下方。

    “喂——”

    跑到窗口下面时,和平喊了一声。奈何他喘得厉害,以致声音虚浮,中气不足。但贵琉许是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忽而从窗口探出头来。

    “你在那儿干什么呢?”

    “院……院门外……”

    和平正要解释,却忽有所感。放眼公馆后侧的角角落落,竟不见无头女的踪影。只怪他刚才一门心思逃命,没有闲心关注它追到了哪里。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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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前天 09:54 | 显示全部楼层
    它刚才并不是在追他,而是想去森林里的那座神龛?而他误会了,吓得撒腿就跑。

    见和平呆立在窗下沉默不语,贵琉招手道:

    “上来说吧。”

    于是和平便折回了好友的房间。

    “出什么事了?”

    在贵琉的催促下,和平讲述了院门外的异象和逃亡的经过。

    “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嘛,”谁知贵琉不以为意,“肯定是因为你听奶奶说过那些事,所以产生了幻觉。”

    “不会吧,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我后来一直都很小心,尽量不让她老人家提起那个话题……”

    “可是照你的性子,一时半刻怕是也忘不掉吧?”

    “话是这么说……”

    贵琉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和平自然也无法大加反驳。最终,这件事被定性为“和平的幻觉”。但贵琉让他瞒着寿子。毕竟对寿子来说,这可就不是能用“幻觉”二字一笔带过的小问题了。

    和平当然不想辜负好友的嘱托,可是后来见到寿子时,她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态度有些古怪,三两下就让他说漏了嘴。

    和平对贵琉老实交代,诚恳道歉。

    “这也不怪你,毕竟奶奶的段位比你高多了。”

    贵琉苦笑着说道,没有怪罪和平。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倒也无伤大雅。谁知几天后,钟点工田庄须江也撞见了无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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