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妖》【全文完】--短篇小说--王雨辰（异闻录 作者）

云雾飞舞

“是啊，能牺牲掉几人保护几万人的生命，这几人也应该死得其所，死而无憾吧？”
“胡说！李大人杀了妖怪，证明李大人比妖怪更强啊！”
“对对，既然妖怪都能保护我们，李大人也可以啊！”
大家开始欢呼起来，高呼李大人万岁。
李复的脸上涌动着满足的表情。
李元连骄傲地看着行远和武鸣，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
“滚吧。”李元连低声喝道。
武鸣毫不在意，点清之后和行远走出了高塔。
城市已经离身后很远了。
“你跟着我干吗？”行远回头说。
“因为我觉得你很有趣，你能找到妖怪，而我需要除妖赚钱。”武鸣的双手枕在脑后眯着眼叼着芦苇秆说。
“可我什么都没干，没有我你也可以杀死那些妖怪。”
“不，我只能杀人，而你能说动人心，还有你真的能看到死者的灵魂吗？”武鸣好奇地问。
“不能，我只能感觉到哪里会有死者。”行远老实说。
“那哪里会有？”
“城内所有人，都会死，我来这里不是为了除妖，二十为他们超度亡灵。”
“那十万反军要进攻这里是真的？”武鸣有些惊讶。
“我说过出家人不打诳语，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戳破所谓的神话奇迹，好让这里的人有所准备，如果真到了战场上才知道奇迹只是个谎言，这座城市会更快速地陷落。”
武鸣点了点头。
“这么说来他们应该还有救？”
“在乱世中活下去人光有勇气不够，还需要信仰。”
“原来你还是来布道的吗？”
“信仰委比一定是宗教，它可以是任何东西，将死之人想活下去需要信仰，活得太辛苦的人渴望死去，也需要信仰。”
武鸣有些奇怪地看着行远。
“活着和死去都需要信仰？”
“信仰可以给人活的勇气，也可以给人死的勇气，只有让他们相信死后还能有机会转世轮回才能坚定地去死。”行远叹了口气，右手抓着一串佛珠放在胸口。
“这么说，李复也只是个傻瓜罢了，有这么多钱干吗不离开这里而非要去做节度使呢？他自认为自己比前任更厉害吗？”
“聪明人的愚蠢之处在于他永远不会觉得自己蠢。自信可以帮人，自负则会害人。”行远回答道。
“可是超度不是说要等死了以后吗？”
“我只是来这里做好准备罢了。这样他们离开的时候就不会太痛苦。”行远的语调缓慢而充满悲伤。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武鸣摇摇头。
远处飞来一只白鸽，落在了武鸣的手臂上，武鸣从鸽子的腿上取下一个小管，从里面倒出一张字条。
“这是什么？”
“我和他们联络的方式，并交代我下一单的生意。”武鸣看了看字条，把它扔了。
“目标确定了？”行远边朝前走边问道。
武鸣看着行远的背影，右手按在了剑柄上，过了一会儿又放了下来，跟在行远后面。
“是啊，而且一定会是件有趣的工作。”
字条在两人身后飞舞着，上面依稀写着几个字：云游僧人……杀之……
三月后，贼兵至，围城二十日，破城而入，贼俘人而食，日杀数千，全城军民十五万沦为军粮，为贼兵果腹。
到最后，也还是逃不开成为食物的命运。
要么被妖怪吃，要么被人吃。妖怪和人，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全文完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