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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zszszs

[雁北堂作品] 翡翠帝国(蛇从革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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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0 15:48:24 | 显示全部楼层
楚山河看到老刘从那老头那里进了不少烟土,他们交谈讲价的时候,楚山河虽然在一旁做出漠不关心的样子,耳朵却仔细聆听,现在楚山河明白,为什么老刘要出来单干,原来在这里收购烟土的价钱,比在老街要便宜的多。相比在腾冲的价钱,更是廉价到忽略不计。烟土本身并不值钱,值钱的是运送烟土的代价。从大山到老街,从老街到云南,每条运烟的道路,都是血肉铺就。
  楚山河计算老刘收来的货物,心里大致计算,这也是一笔不小的钱财。人不可貌相,老刘看起来,只是一个在张掌柜面前唯唯诺诺的人,心里却精打细算。积攒了不少本钱,就为了这一日,做笔大生意。
  老刘和楚山河等人,提了货物,也不停歇,马不停蹄地向边境赶去。一路顺风,没有遇到什么险恶的事情。老刘在这条线上走了无数次,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只是这次是给自己带货而已。
  到了边境,众人找了个偏僻地方歇下,老刘去关口找人,去了一日,没有消息。到了夜间老刘回来了,楚山河一看老刘的脸色,就知道不妙。
  “他们管事的两天前换人。”老刘说道,“给的钱打了水漂,新来的不肯通融。”
  “那怎么办?”
  “下半夜,我们找个地方,强行偷偷过去。”
  “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其他几个帮手也不太在意,都睡下来,只等着老刘吩咐。老刘却坐立不安,在地上来回行走。楚山河想起自己赌石的经历,心里不免担忧,金银万丈深,那里就那么容易一次就成功的。
  楚山河对老刘说道:“不如这样,我们通知当家的,让他想办法,大不了这次挣的钱,我们按照往日计算。”
  老刘摇摇头,沉默不答。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出息?”楚山河迟疑问道。
  老刘笑笑,摆了摆手。

  到了下半夜,老刘叫醒众人,带着货物,沿着边境,绕开守卫,向更加偏僻的地方走去,老刘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他知道有个地方,能偷偷越境。
  当众人走到一个树林里,前方几个灯笼亮起,老刘连忙吩咐众人,马上往回走。可是后面也亮起了灯笼。
  楚山河知道大难临头,也不知所措。
  老刘招呼所有人都聚集在货物旁边,拿起枪支。楚山河知道又要恶战一场,只是这次,看情形,不会占到便宜。
  当楚山河看到灯笼越来越近,对方走到眼前不远处的时候,看清了领头的那个人,正是张掌柜。
  老刘也看见是张掌柜,顿时丧气,放弃抵抗。
  张掌柜也不罗嗦,吩咐手下,清点了货物。然后下了老刘楚山河等人的枪支。老刘对张掌柜非常忌惮,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抗。
  现在张掌柜的手下,端着枪,把老刘楚山河等人都围住。老刘临时找来的帮手,纷纷求情,老刘让他们走了。
  只剩下老刘和楚山河站在众人中间。
  现在楚山河明白老刘为什么不愿意找张掌柜的原因了。
  张掌柜对着老刘说道:“你跟我多长时间了?”
  “过了这个月,就有七年。”老刘回答,楚山河看到老刘不再如刚才那么丧气,说话也洪亮起来。
  “我平时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吗?”
  “当家的一直对我很好,很照顾我。”
  “那没什么好说了。”张掌柜说道,“按规矩来?”
  “按规矩来吧。”老刘说道,“他怎么办?”
  楚山河已经明白,老刘和自己的结局,看着张掌柜的手下,都面对自己和老刘站着,围成一个包围圈,老刘和自己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那些在黑暗中的眼神,如狼群一样,历历可见。
  张掌柜看向楚山河,楚山河心里崩溃,嘴里说道,“我不能死。”
  “你有老母等着你送终。”张掌柜说道,“我还记得。”

  老刘说道,“他跟你时间还短,年轻人容易犯糊涂。”
  张掌柜苦笑起来,“老刘,你跟我时间不短,我给你留个人情。”
  “快谢谢当家的。”老刘对楚山河说道。
  楚山河那里说的出口。

  “本来我想靠着你们两人,把生意盘大。”张掌柜说道,“但是今时今日,我不安规矩来,以后身边的兄弟,都学你这样,我怎么办?”
  “我知道。”老刘说道,“我本想干一票了,就会老家,看来没这个指望了。”
  张掌柜对着楚山河说道,“你是跟着我,还是自己另谋出路?”
  “我没脸跟着当家的干了。”
  “那你走吧,今后别让我看到你。”

  楚山河知道张掌柜是要放过自己,眼睛看着老刘,心里感激,迈不动步子。
  “我有个儿子。”老刘对楚山河说道,“我若是不再给家里寄钱,他或许会到这里来找我。万一,万一你那日见到一个姓刘的小子来找父亲,帮我照应。”
  “我自身难保。。。。。。”
  “谁能说的定以后的事情。”老刘说道,“你自己不也相信自己总有一日会飞黄腾达吗。”
  “你放心,”张掌柜说道,“我遇见你儿子了,一定好生照顾。”

  “走吧,走吧。”老刘对楚山河说道。
  楚山河看了看张掌柜和老刘,知道大势已去,慢慢走开,围着他的众人,看了张掌柜的眼色,给楚山河让了一条道。

  楚山河慢慢走出密林。漫无方向地走着。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将要去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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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0 15:51:04 | 显示全部楼层
迷茫——对自己生命的意义,对世界所有的一切,楚山河现在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迷茫。楚山河走在艰险的山路上,漫步目的走着。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更不知道自己走向什么地方。
  楚山河在这片地方已经生活了不短的时间,对这片崇山峻岭已经不再陌生,但是现在,楚山河已经在这里无立锥之地。楚山河茫然地走着,走到天色大白,仍旧无法确定自己该去一个什么地方。楚山河看着祖国的的方向,心里的更是一片迷茫,自己现在如丧家之犬,回到家乡,更是无稽之谈。楚山河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回到楚宅,必定会成为叔叔一家的笑柄,更何谈夺去家产报仇。
  楚山河一路向西,不停的走着。好在他是孤身一人,身无长物,也引不起路上劫匪的兴趣。也不知走了多少天,路上行人中,汉人装束越来越少,路过的村寨,很多都是少数民族的聚居地。终于走到克钦地界。这里和老街那边不同,已经是当地土著的势力范围,最高的首领,不再是汉族人。楚山河走了到这片地方,突然意识到,这里正是出产翡翠原石的区域。冥冥中,楚山河竟然走到了这里。难道是埋藏在内心里最深处的某个信念,引导着自己走到这里吗。
  楚山河早已不相信楚家后人能勘透石头的无稽之谈,是不是自己真的还没有死心。



  长途跋涉的劳累,长时间的处在饥饿的边缘,连休憩的地方都毫不在意。楚山河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疾病开始在楚山河身上纠缠,楚山河每日开始咳嗽。在这片疾病横行、缺医少药的亚热带山区,楚山河知道,生病意味着什么,很可能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楚山河身上的钱财,现在又一次全部告罄。楚山河拖着病躯,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将会在远离故土的某个偏僻角落,悄然无息的死掉。留下母亲在楚宅,在叔叔和婶婶的欺压下死去。
  现在还不能死,要想办法活下去。楚山河内心里生出活下去的愿望。终于,楚山河在一个村寨乞讨的时候,听到了附近一个石矿招收力工的消息。
  楚山河立即跟着几个打算去当矿工的缅人,向着更深的大山里走去。
  到了矿山,楚山河看到这个矿在一个悬崖绝壁的下方。一条小小的河流,从悬崖下的岩石边流淌而过。这里戒备森严,矿主用铁丝网把矿区严严实实的封闭起来。
  距离矿区不远处,有几个临时搭起的草棚,很多人聚集在那里,多数是穷苦的工人。不停的有木制推车从矿区里拉出来,上面都是满车的原石,然后被倾倒在距离草棚不远处的一个空地,那里已经堆满了毫无价值的原石,都是在矿区内经过筛选后的淘汰物。那些遴选出来,被鉴定有翡翠的茅石,从另外一个方向,装车运往东方,也就是中国的方向。
  楚山河随着那几个讨生活的缅人,走到草棚跟前,果然,这里正在招收工人。楚山河听村寨边缘耕种的一个老年汉人说起过,这里新开了一个矿坑,所以矿主把消息传开,吸引当地人去做工。
  楚山河站在那几个缅人的身后,不停咳嗽。看到前面的几个人,在草棚前一张桌子上,对着一张纸按了手印,然后马上走进矿区内,看样子是去干活,一刻都没有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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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0 15:53:35 | 显示全部楼层
轮到楚山河站到了桌前,桌子后方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汉族人。楚山河看着桌子上的契约,上面写着缅文和汉字,汉字的大意是在矿区内所有的财物都属于矿主,工人不得私自偷盗,如果被发现有私自保留的行为,将会被挑断脚筋作为处罚。然后是报酬等细节,楚山河看了,工钱不低。
  “你会识字?”桌子对面的那个汉族人好奇的说道,“你会认汉字。”
  楚山河茫然点点头,旋即咳嗽起来。
  “能识字的人不会到这里来讨生活。”那人说道,“你是有学问的人,怎么也来干这个?”
  “生活所迫。回不了家了。”楚山河沉声回答。
  “你身体有病,做不来的。”对面的那个小伙子说道,“很可能就死在这里,契约上说了你如果死了,有什么补偿没有。”
  楚山河又把契约仔细看了一遍,没有看到这个内容。
  “你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吗?”
  “到这里的人,会几个能识字的。”小伙子笑起来,“我也不例外,大字不识。”
  “能挣钱就行,总不能饿死在这里。”
  “你有病,看样子也做不了什么重活,你还是走吧。”
  “我没处可去了。”楚山河说道,“看在都是汉人的份上,帮个忙。”
  小伙子想了一会,突然问道,“你是四川人?”
  楚山河回答,“家在重庆。”
  楚山河也听出来对方是四川口音。
  小伙子不再罗嗦,对着楚山河说道,“按手印吧。”



  楚山河按了手印,马上被人带着进了矿区,来到了一片空地,源源不断的有石头从悬崖那边的坑洞里被小车拖出来,几个衣着整洁的人,坐在椅子上,看到石头从小车上倒下来,就探头去观察,然后指出其中的一两个石头,示意分到一旁,其他废石,马上被人装到小车,想着矿区外倾倒。那些被筛选出来的茅石,就被另外的人搬到另一边,被等待的木车,拖到另一个方向。
  这是楚山河第一次见到翡翠的茅石是这样被分派出来的。那两三个看石头的行家,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头顶有布棚遮住阳光,相互聊天喝茶,这工作看起来非常轻松。
  “还愣着做什么?”一个坐在椅上的人说道,“做事啊。”
  楚山河愣了一会,才醒悟到他正在对自己说话。
  “去那边。”那人指着那堆废弃的石头说道。
  楚山河现在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就是把无用的石头,全部搬到矿区之外的空地上。楚山河默默加入到工作的行列,和旁人一起,把石头抬上木车,然后两人合力把木车推向矿区之外倾倒,再折转回来。
  一天下来,楚山河苦不堪言。到了休息的工棚,一夜咳嗽不停。到了第二日,没有任何人愿意跟他合作。楚山河只能自己一人独自干活,劳动强度更大。身体已经吃不消。一起做事的有不少汉人,楚山河已经听到,旁人都在私下里说他命不久矣,那些人说的时候,并不避讳楚山河,看来在矿区累死人,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大家都已习以为常。
  楚山河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早上天还未明,就要起来干活,楚山河头疼欲裂,身体软软的没有任何力气,但是他靠着毅力坚持着,等着难道工钱的那天,去附近的小镇找个医生看病,只是不知道自己等不等得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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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0 16:20:13 | 显示全部楼层
楚山河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一天天超强难度工作,自己竟然都熬了过来。这个跟自己在张掌柜货场扛木头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让自幼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是劳作的富家子弟,磨砺成了一个粗苦的下等力工。但是病症并没有好转,而是一天天更加严重。楚山河拿到一份工钱的时候,找到了附近的一个村寨,求寻找医生。可是这个偏僻的村寨,竟然没有任何医疗设施。村寨里的巫医,一看到楚山河,嘴里就说了一连串楚山河听不懂语言,楚山河被旁人捂着鼻子,赶了出来。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一个同在矿里做事的汉人,指点楚山河,在十几里之外,有个英国人的教堂。那里或许有药。楚山河问清楚了方位,慢慢走到教堂。教堂里的神父,看到楚山河,用听诊器,听了他的胸音,又查看了楚山河的舌头和眼睑。
  神父叫来一个身边的小厮,这个小厮,能说简单的汉语。神父给小厮交代两句。小厮转告给楚山河,告诉楚山河,他很可能得的是肺病,已经转为慢性,如果马上去大一点的城市,比如仰光,静养一段时间,或许有好转的希望。
  楚山河听了,心里苦笑,自己那里有钱去仰光治病,于是爬起身,向外走去。走出教堂之后,那个小厮追了上来,递给他一小包药物。看小厮的神情,楚山河也知道,这药,不见得治得好自己的病症,那个神父也只是尽一点人道而已。
  楚山河拿着药,走在山路上。仰头对着天空,默默说道,“若是父亲有灵,就让我挺过这一关,让我大仇得报!”
  这么长时间一来,楚山河从来没有相信鬼神之说,更没有祈祷求拜,但是现在,楚山河也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最绝望的时候,除了寄希望于冥冥未知,已经毫无出路。
  楚山河自己已经完全意识到,重返楚家的机会已经十分渺茫,自己的性命很可能就要丢在这个地方。楚山河每日里继续辛苦劳作,吃了教堂给的药剂,勉强延缓了他的病情,却不能根治。和一起工作的人相处久了,旁人也都佩服能顽强的坚持这么久,但都是很疑惑他为什么不趁着自己还能走动,赶紧回家。楚山河每次就只能苦笑,那里还有家可以回去。
  从楚山河第一天到矿区,若是身体勉强恢复,就蹲在矿区外的废石堆里,翻寻石头。长时间的在石头堆里慢慢寻找,若是自己觉得看得中的石头,就借来工具,把石头个凿开。楚山河耳闻目睹,了解了很多翡翠原石的经验和知识,每天也能看到那些被选中的茅石。于是想着在废石里面能找一个有价值的石头出来,楚山河一直没有放弃,但是从来就毫无收获,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楚山河凿开的石头不计其数,却没有一块石头里面有翡翠存在。他的举动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开始都取笑他,那些石头都是里面的行家挑选出来的废料,他却一门心思地想在这些石头上打主意。这不是在浪费时间吗。到了后来,其他人也都明白这个即将就木的病人,也许已经疯掉,在生命的尽头念念不忘想找出一块翡翠出来。
  自己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那个能力,楚山河已经很明白这点。当他在矿区内工作的时候,那几个行家常常讥讽这个最低等的工人,问他的收获如何。楚山河麻木迟钝的工作,对这些言语毫不在意。只要身体允许,就继续自己那毫无希望的作为。
  病情越来越严重,楚山河每日清晨起床的时候,会咳上很长一段时间,咳出来的痰液,已经隐隐有了血丝。所有人,包括楚山河自己,都知道他时日无多。楚山河把工钱攒起来,数目不小也不大,这些钱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也想过,把这写托人带给母亲,但是随即想到,即便是托付的人信守承诺,交给母亲,也不见得落得到母亲手上。干脆也不在意,想着自己死掉之后,谁拿到就是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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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0 16:21:27 | 显示全部楼层
楚山河的身体终于经不住辛苦的劳作,这日,没有上工,而是躺在床上苟延残喘,工友每天都到他床前看看他,楚山河知道,这倒不是他们好心,而是看看自己死了没有。两日之后,楚山河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回复了一点力量。于是慢慢爬起身,挪到那个废石场,现在楚山河倒不是想再去看什么石头,而是想着,自己要和父亲一样,死在石头旁边。这也许是天意,父子两人,是同样的命运。
  楚山河蹲坐在废石堆旁,看着木车把无数石头倾倒在身边。现在楚山河没有再在石头里翻寻。而是茫然地看着这些废石。一辆辆木车倾倒,然后回去,周而复始。时间从上午到了中午,从中午到了傍晚。
  在夕阳挂在远方的山头,天色开始阴暗的时候,几个石头滚到了楚山河脚边,狠狠砸到楚山河的脚背上,推车的工人,连忙对楚山河说了声抱歉,然后匆匆推着车回去。
  楚山河静静看着脚边的废石,最后的日光照到那块石头上,楚山河抱起石头,这也许是他这一生最后看到的石头了。楚山河咳嗽起来,鲜血滴落到石头上。楚山河想起了自己从北平回家后,听到家人说起过父亲临时前,也是捧着石头,鲜血滴落到石头之上。自己的结局和父亲几乎是一模一样。楚山河反而轻松很多。这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将要随着自己的死亡而毫不重要。
  停!楚山河立即打断自己的绝望思路。因为,他看见了,真的看见了,石头下方有水色映射出来。楚山河的热血上涌,难道是老天爷在捉弄自己,在临时之前,真的能找到一块翡翠!
  楚山河身上立即来了力量,马上向旁人找来工具。动作迅速,就如同没有生病一样。其时,正是工人收工的时候,几十个工人,都围在楚山河身边,看着他做最后一次努力。
  楚山河本已不相信,那种莫须有的特殊能力,但是现在他发疯一样的坚信,自己真的看到了。这个感觉和从前赌石的时候,完全不同。是真真切切看到了那石头里,藏着一块上好的翡翠。
  没有叫人帮忙,楚山河自己拿起凿子和小锤,对着石头,敲击起来。几下之后,楚山河看到石头里一片绿光,楚山河压抑着突如其来的喜悦,心里却更加担忧。手中不停,继续敲击着石头。整个石头开了一半,里面一直的碧绿的水色。
  旁人都惊呼起来,真没想到,这块石头被里面的行家看走眼,而且让这个半死的人给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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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0 16:23:07 | 显示全部楼层
楚山河从废石堆里,发现翡翠的事情立即传遍了整个矿区,无数工友都涌到楚山河睡觉的工棚里,来一睹这块翡翠。矿区里分辨茅石的行家也来了,戴着一个镜片,仔细的看着那块石头,嘴里唏嘘,不相信自己的眼光竟然放过了这么一块石头。
  “这块翡翠打磨出来之后,可以卖到一个很高的价钱。你走运了。”行家说完,走出门去。
  楚山河紧紧抱着石头,百感交集。

  到了半夜,旁人都还没有散去,这件事情,惊动矿区里所有的人。楚山河心里已经开始打算改如何去把翡翠打磨之后卖掉,把自己的病治好,然后再慢慢实施他回到家乡后的复仇计划。现在他真的有资本来考虑这些事情了。
  当一个穿着当地民族服装的中年人走进楚山河的工棚,楚山河还没有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那个中年人是当地的土著,楚山河从他身上的银饰,能看出来他的地位不一般。而且楚山河看到跟在他身后的有很多不事劳作的汉子,那些汉子肩上都背着长枪。其中一人,正是让自己在契约上按手印的那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走到楚山河身前,说道,“他是矿主。”
  楚山河看着矿主,终于明白了这些人到这里来的目的。那些工人,都知趣的走出门外。剩下楚山河孤零零一人,抱着翡翠,半躺在床上。
  矿主对着那个年轻人说了几句话。年轻从身上拿出契约,对楚山河说道:“矿主要我告诉你,契约上写了,矿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
  “这是一块废石,他们不要了。。。。。。”
  年轻把楚山河的话翻译给矿主听。
  矿主不耐烦起来,有两个打手走到楚山河身前,开始抢夺楚山河的怀里的石头。
  “这翡翠对我很重要。”楚山河紧紧抱着石头不松手,“告诉他,真的很重要。”
  那年轻人对着楚山河摇摇头,“这里不是汉人做主,没人会帮你。”
  “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交给他!”楚山河大喊起来。
  一个打手拿长枪,用枪托对着楚山河的头部狠狠击打。楚山河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意识不到,只有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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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0 16:26:14 | 显示全部楼层
楚山河在黑暗里,没有任何意识,不知道过了多久,更意识不到自己是死是活,什么都停滞,一切都没有了感觉,也许这就是死亡的体验。
  当楚山河苏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昏迷中发生了什么。天色大明,发现自己正躺在密林深处。地上堆积着非常厚的腐烂树叶,无数虫豸在身边爬行。他忍受着剧痛,支撑身体跪起来,看着四周的环境。
  从地上的杂乱的脚印看来,自己是被人扔到这里来的。而且这里本就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自己的性命连一条狗都不如,被人抛弃。
  楚山河勉强在地上爬动,爬到一棵大树旁,背靠着树杆。心中愤恨,自己的一生,所有的财富都被人巧取豪夺,却没有任何人能可怜他,帮助他。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化为泡影。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张掌柜一枪打死自己,和老刘一样死掉。老天却偏偏要捉弄他,在他站在希望的边缘,让他再一次堕入深渊。
  那块石头。。。。。。。楚山河想到这里,胸口开始剧痛,咳嗽不已。楚山河越咳越严重,身体弓起,又慢慢滑到在地上,面部向下,闻到腐烂的树叶的恶臭,几乎窒息。
  时间仍旧在流淌,又是一夜过去,楚山河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顽强的生命力,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死掉。一个小蜥蜴飞快的爬到楚山河的脸前,爬到了楚山河扭曲瘫落在腹部上方的手掌上,那手掌已经没有任何血色,蜥蜴根本就察觉不到自己正站在一个活生生的人手心里。楚山河犹豫一会,终于鼓足勇气,活下去的勇气,手指猛然握起,把那只小蜥蜴捏在手心,然后喂到嘴里,闭上眼睛,生吞活嚼。嘴里一股腥咸,味道恶心。楚山河强忍着呕吐,将蜥蜴吞进喉咙。
  这一只蜥蜴让楚山河又挺过了一日一夜。楚山河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剧痛,特别是头顶,如同炸裂开一般,一只眼睛怎么也睁不开,楚山河用手抹去,才知道是头顶流下的鲜血已经模糊到整张面孔,血液干结,把眼睑都给黏住。
  楚山河努力让自己站起来,想走出森林,可是这努力是徒劳的,他最终放弃。现在只能静静等死。当楚山河完全放弃生存的希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连自我了断的力气都没有。
  力量在消失,意识也在慢慢远去,死亡在向着自己招手。楚山河的身体渐渐僵硬,慢慢如同一根树杆一样,躺在地面。
  楚山河身体所有的感知都在迟钝麻木,相反的意识却更加清晰,听力和目力,竟然灵敏起来,这是垂死的人,血液收回到大脑的濒死体征,按照楚山河自己所知道的情形,就是回光返照。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楚山河听得异常清晰,可楚山河却无法听出这个声音来自何方。这个声音让楚山河很不舒服,一种恐惧从内心未知身处的散发起来,楚山河知道这个声音,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楚山河努力扭动自己的脑袋,心里想着莫非是豺狼虎豹之类的野兽,正在窥觑自己,难道自己要葬身于野兽之腹。楚山河把全身仅有的力量集中到颈部,这个力量仍旧是微乎其微的,楚山河的头部慢慢调整方向,眼睛看到距离头顶不远处的树杆。那棵大树,本是楚山河背靠的大树,现在楚山河看清楚了,在两人合抱的大树上,正盘旋着一个巨大的蟒蛇身体。
  由于不能再随意动弹,楚山河目光所及,只能看到那缠绕在树杆上蟒蛇身体的一部分,仅仅是中段的一部分,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部。从蟒蛇身体的粗细和盘旋在树杆上的长度,楚山河知道,这条蟒蛇,吃掉自己绝对什么没有问题。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传来,而且距离自己非常近,楚山河判断,那个蟒蛇的巨大蛇头,就在自己头顶的不远处。也许正在张开大嘴,比划自己的身体的大小,准备开始吞咽。
  楚山河静静等死,他不止一次听说过,缅甸的山区,最凶险的不是虎豹,而是缅甸特有的大蚺,几乎没有人能从这大蚺口里逃生。
  楚山河头顶猛的被一个坚硬的东西冲撞一下,来了,这是大蚺在试探自己是否死透,楚山河没有任何想法,就算自己身体健康,生龙活虎,也无法对抗这个森林之王。当大蚺开始慢慢把楚山河的头顶衔起来,楚山河看到大蚺嘴里晶莹剔透的颚肉,心里默想:让这一切快点结束吧。

  楚山河没有了任何恐惧,眼睛仍旧张开,头部受到挤压,郁闷非常,然后身体猛然一抽动,眼前归于黑暗。鼻孔也被大蚺喉部的肌肉紧紧压迫,口唇无法呼吸,接着肩膀也被大蚺的口吻挤压,这条大蚺到底有多大,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把自己吞咽下去,这是楚山河最后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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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0 16:30:27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混沦中,不知道过了到少时间也许是一瞬,也许是几百年、上千年,楚山河的眼前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片模糊的光芒,这是死后的世界吗,还是自己转生了,楚山河在询问自己。但是鼻子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草药味道,楚山河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命也太大了,自己竟然还活在世上。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老天为什么要这么作弄自己,连死亡的解脱都不肯施舍给自己。
  模模糊糊的不知道躺了多久,楚山河身体不能动弹,眼睛只能睁开少许,勉强能感知到隐隐的光线。又不知过了多久,楚山河能够感知到身体每一寸的知觉,眼睛仍旧不能完全睁开,只能感觉到一点光芒。随之而来的是,脸部强烈的灼烧感,灼烧感实在是太强烈,以至于楚山河深恨身体能重新恢复感觉。在持续的灼烧感间隙,会有那么一阵清凉,那清凉的感觉一瞬即逝,接下来的灼烧剧痛就更加难以忍受。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现在楚山河能够体验到时间的流淌,心里计算着时间,这是个痛苦的体验,因为人在痛楚之中,时间会过的非常慢,也许是过了几天,或者是一个月之后。楚山河的脸部灼烧疼痛终于渐渐减弱,或者是自己已经完全适应了疼痛而已。
  当楚山河能够睁开眼来,看清身边的一切。这是一件破烂的小屋,里面的家具简陋破败,自己正躺在一个木板拼凑的小床上。
  当一个人端着药罐,走到床边,开始用手伸进药罐,把里面的粘稠的药膏向楚山河脸上抹去的时候,楚山河看清楚了,那人正是矿区里的那个汉族年轻人,矿主的打手之一。
  楚山河挥手把药罐打翻,年轻人说道:“你终于醒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害我的是你们,救我的也是你们?”
  “是我救了你。”年轻人说道,“差点就来不及。”
  “你到底是什么用意!”楚山河大喊起来。

  “我叫潘家钟。”年轻人两手一摊,“我救你当然有我的目的,我现在就告诉你。”
  “我是个废人,有什么本事帮你达到目的,值得你废那么大力气救我。”
  “你会看石头。”潘家钟说道,“还有,你的命太大,我都不敢相信,天下怎么会有你这么命大的人。换做旁人,早就死了几次了,在救了你之后,我把你弄到这里来,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不止一次的怀疑你已经死掉。几次都打算放弃,可是你竟然挺了了过来。这是命,是老天派你来给我帮忙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伤病养好之后,跟我去偷石头,然后去买枪。”潘家钟兴奋的说道,“我们把那个矿给抢过来。”
  天方夜谭,楚山河轻蔑地笑起来。

  潘家钟看不到楚山河的表情,因为楚山河的脸上,已经不可能再有表情。这个细节,楚山河要到几日之后才会知道。潘家钟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开始对着楚山河慢慢把事情的来由说了出来。首先说的是,他去救楚山河的过程。
  楚山河被矿主的打手打得半死,然后在矿主的示意下,把楚山河扔到森林的深处,那个地方并不是随便选择的,矿主不止一次把人扔到那个地方。那地方附近有个大蚺的巢穴,大蚺会帮助矿主来收拾得罪了矿主的人,连尸骨都不会留下。
  潘家钟随着其他打手,把奄奄一息的楚山河扔到那里,然后随着众人回去。等到自己能够独自行动的时机,就飞快的跑回原地,没想到刚好就碰见了大蚺把楚山河吞噬一半。潘家钟没有用枪,用枪射击大蚺的头部,会一起把楚山河也打死,所以潘家钟用匕首把大蚺的上颚连着头部砍下来,然后拖着楚山河的身体,躲藏到附近的灌木丛中,那个没了上半截头部的大蚺,身体在原地不停抽打,触碰到任何物事,都紧紧缠绕,树枝都被扭断很多。一直到大蚺身体僵直,潘家钟才背着楚山河从森林走出来,也不回矿区,直接到了这个小镇上,找了这个小屋,治疗楚山河。
  “听说那种大蚺非常凶狠,你怎么会有办法凭一己之力杀掉大蚺?”楚山河怀疑的问道。
  “因为我曾经用这个方法杀过一条大蚺。。。。。。”潘家钟的神情抑制不住恐惧,“我曾经被当地人收留,就在五年前,我开始以为他们是好心,可是一天,他们要我去捕杀大蚺,我才知道,他们对汉人,那里有什么好心。。。。。。。”
  潘家钟接下来说的,让楚山河唏嘘不已。
  潘家钟被当地的一个村寨收留,突然一天,这个村寨的成年告诉他,要去捕杀大蚺,这个村寨很穷苦,村里在断粮的时候,就会在族人里挑选一个少年去捕杀大蚺,大蚺的皮很值钱,可以卖给商人,换取粮食。他们当初收留潘家钟,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捕杀大蚺的方法非常恐怖。他们带着潘家钟到了一个大蚺的巢穴附近,然后把一种特制的油脂涂抹在潘家钟的身体上,给了一个非常锋利的匕首给潘家钟,然后让潘家钟躺下,脚朝着大蚺巢穴的出口装死。潘家钟身体瑟瑟发抖,看着那条大蚺从洞穴里慢慢爬出来,用头不停碰撞自己的身体。这个时候,潘家钟遵从大人的嘱咐,身体一动不动,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大蚺慢慢把自己的脚吞进口中,然后是小腿、大腿。。。。。。
  由于潘家钟身体涂抹了油脂,大蚺吞噬得非常快,当吞到潘家钟的腰部的时候,潘家钟突然坐起,用自己的手中的匕首,飞快把大蚺的头部上方砍掉。然后连滚带爬的滚到一边的草丛里。这就是捕杀大蚺的方法。
  潘家钟遇到大蚺吞噬楚山河的时候,大蚺的头部也因为勉力在把楚山河向喉咙吞,于是潘家钟再一次用那个老办法,趁着大蚺行动不便,把大蚺的头部上方砍下。
  楚山河听着潘家钟说着这些回忆,知道当时的情形一定比他所说,还要惊险百倍。

  接下来的时间,潘家钟也说了自己的身世,自己是汉人,自己一家大小都在老街那边讨生活,可是父亲得罪了土司家族杨家,被杨家整死,家人全部失散,自己逃到了西边克钦,被当地的土著收留。当帮助那个村寨的土著捕杀了一条大蚺之后,潘家钟逃离了村寨,他实在是不愿意再被当做捕杀大蚺的诱饵。
  于是潘家钟四处混迹,跟过土匪,也给人当私人保镖,终于在一年前到了矿区,因为枪法精准,身手不凡,成了矿主的打手。平日也给矿主打理一些杂物。结果就遇到了楚山河,暗地也看到了楚山河的作为,当看到楚山河拖着病躯,在废石里找到那块翡翠,知道楚山河真的能分辨出茅石里的翡翠。心里就有了营救楚山河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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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0 16:32:35 | 显示全部楼层
楚山河的身体在康复,伤势好转得很快,清醒后两天,已经能够在床上坐起来,眼睛睁开却还是很困难。潘家钟看见楚山河已经渐渐好转,对楚山河说道:“你在矿区,头被枪托打了几下,看样子现在好了。”
  楚山河点点头,他现在意识很清晰,记忆也完整,没有留下什么后患。
  “肩骨断了一根,看样子也接好了。”
  楚山河扭了扭身体,除了肩膀隐隐作疼,也没什么大碍。
  “但是有件事情,已经无法改变。”
  “我还是留下了不能弥补的伤疤?”
  “是这样的,”潘家钟对楚山河说道,“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我小时候被当做捕杀大蚺的诱饵,身体上要抹一种油脂吗?”
  楚山河点点头。
  “那个油脂不仅仅是让大蚺吞噬人体更顺利,同时还有一个作用。”
  “你说吧。我没什么不能面对的。”
  “当大蚺吞咽人的时候,腹内的会有一种消化的胃液,涌上食道,当人还没有完全被吞下,那些消化液就开始在消融人的身体。。。。。。。”
  楚山河明白了前段时间脸上无穷无尽的灼烧感,是什么原因了。
  “所以这种油脂,还有一个用处,”潘家钟说道,“能够阻挡大蚺胃液的消化。但是效果也不是完全尽如人意。”
  潘家钟把自己的裤腿提起来,楚山河看见他的腿上皮肤苍白萎缩,上面有一道长长的刀口。
  “我的脸。。。。。。”楚山河终于知道潘家钟要告诉自己什么了。
  “你的脸,比我的腿更严重,我的腿在被大蚺吞噬之前,就抹上了油脂。可是你的脸,当我把油脂混合草药涂抹在你脸上的时候,你的脸已经被腐蚀了很长时间。”
  “有镜子吗?”
  潘家钟在屋里找了很久,然后走出门去,过了很久回来,不知道找谁弄了个小圆镜回来。
  楚山河把镜子拿在手上,终于明白,自己的眼睛为什么难以睁开。镜子里是一张浮肿惨白的脸庞,脸皮溃烂,脸皮下积液鼓起,脸型已经扭曲到不可思议的状态。在浮肿的眼睑挤压下,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根本无法随意睁开。
  这是一张其丑无比的脸孔。
  “现在我要用刀锋,把你的脸给划开,把里面的脓放出来。”潘家钟把他那把锋利的匕首,拿在手上,另一只手,把烈酒向匕首上慢慢倾倒。
  “你以前也是自己做的吗?”楚山河冷静的说道,“你的腿。。。。。。”
  “是的。”潘家钟说道,“很疼。”
  楚山河端着镜子,对着潘家钟说道:“把匕首给我。”
  潘家钟照做。
  楚山河一手拿着镜子,看着那张浮肿的脸庞,另一只手,拿起匕首,毫不犹豫的对着脸皮开始划了下来,脓液淌下,楚山河看见浮肿消了很多,然后又横着划了一道,更多的脓液流下。楚山河别过脸,开始对着另一边脸庞划去,这边脸庞肿胀的程度没有那么严重,只斜斜割了一道,就已达到效果。
  楚山河把匕首放下,整个过程,手没有任何颤抖。潘家钟端来水盆,楚山河把头垂到水盆上方,用水清洗脸庞,一盆清水,不一会,在脓血的混合下,变成一盆污水。
  潘家钟立即给楚山河敷上草药,让后用干净的布条把潘家钟的头部缠绕起来,只剩下口鼻和眼睛。
  “吃点盘尼西林。”潘家钟说道,“当年我的腿红肿了很长时间,差点没命。”
  “这药很贵,不好弄。”楚山河说道,“你怎么会有。”
  “我只有办法。”潘家钟好奇的问道,“你是真的不知道疼痛了,还是你能够忍受这剧痛。”
  “都一样。”楚山河说道,“我现在明白了,老天爷就是让我成为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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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0 22:29:37 | 显示全部楼层
楚山河的肺病也在渐渐好转,潘家钟懂得一点医术。
  楚山河终于能够站立起来,蹒跚走到门外,这是一个较大的城镇,处在大山之中,几条道路在破烂的城镇里交错,无数人和牛马在街道上拥挤行走。空气弥漫着垃圾的味道。
  这里就是缅北的重镇东枝。
  楚山河看到潘家钟每日都出去,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到了晚间才回来。
  “你说过,我们要重返那个矿区,我们该怎么做?”楚山河已经觉得自己的身体康复,于是直截了当的问潘家钟。
  “那个矿,本来是接近废弃的矿坑。”潘家钟说道,“矿主是缅甸人,用很低价钱把矿坑买下,就在半年前,他在旁边又发掘了一个坑洞,那里的石头,都非常有价值。矿主本是一个生意人,他的私人武装都是临时召集起来,他的力量根本不能和其他的势力抗衡,所以他很小心,尽量掩盖这个新矿的消息。”
  “他不让我把那块翡翠带走,并不仅仅是出尔反尔,而是怕我找到翡翠消息,传播开来。”
  “如果那样的话,附近的土司,流窜的军人,都会扑向矿区,矿主的实力,是没有办法保住那个矿坑的。”潘家钟继续解释,“他在积聚财富,正在收买人手,想扩大势力。”
  “然后当一个占山为王的大人物。”
  “正是。”
  “现在我们要回去,从那个矿坑里,偷出石头出来。”
  “是的。”
  “你想取而代之。但是矿坑里的石头都是原石,你无法分辨到底那块有贵重的翡翠,所以需要我帮你。”
  “正是。”
  “偷到石头之后,怎么办?”
  “把翡翠卖了,买枪。”
  “我们只有两个人。”
  “我有人,而且都是汉人。”潘家钟说道,“但是我们没枪。”

  楚山河想了一会,说道:“不瞒你说,我这一辈子,被人出卖的次数太多,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
  “你没有选择,你只有和我合作一条路走。否则你就没有机会。”潘家钟直白地说道,“一个斯文英俊的年轻汉人,流落到克钦山区,我看到你第一眼,就知道你和我一样,身上有仇恨。”
  “我答应了。”



  潘家钟马上拿来一张地图,铺在桌子上。用手指点着地图,“矿区在悬崖之下,一条河流绕着悬崖流过,矿区就在河流和悬崖之间。矿主用铁丝网顺着河流把矿区封闭起来,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岗哨,站在哨所上的守卫,若是看到有人企图翻越铁丝网,就会开枪射击。
  “我们游过河,翻过铁丝网?”
  “那条河里隔几天就会漂浮几具尸体,都是和你一样想法的赌徒。”
  “你知道有地方没有守卫。”楚山河问道,“你也当过守卫。”
  “有个地方没有守卫。”潘家钟说道,“悬崖那边,因为那边根本就不需要守卫。”

  “我们饶过河流,从另外的一个方向,从悬崖上攀爬下去,我们偷了石头,再想办法出来。”楚山河说道,“如果我们动作够快,天一黑就开始从悬崖顶部下去,趁着夜间矿区无人,,我们怎么出去?”
  “我们可以弄死一个岗哨的守卫,每隔半个钟头,岗哨的守卫会换班,所以我们不能从铁丝网进去,若是杀了人,我们没时间去矿坑里找到石头再出来,我们只能出来的时候杀人。”
  “把时间捏算准了,半个钟头,我们就可以跑到附近的山上躲起来。”
  “就是这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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