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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转帖] 《夜不语诡秘档案603:恶灵入梦》(完结)--作者:夜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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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 08:09:0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住进来的时候,就有这个假山了,很漂亮,对吧?”伯父见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假山,解释道。

    “确实很震撼人心。”我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这个四合院,不是您祖上的吗?”

    “当然不是。”伯父摇摇头,“祖母二十七年前搬进来的,政府分给我父亲的房子,两老一直喜欢这里,所以也从来没想过搬家,以为地方听打的,我们也就四代同堂了。最近这套四合院被评委地方文化遗产,不会被拆迁,我估计自己也会在这地方终老吧。”

    “在这古色古香的地方终老,也算是一大乐事。”我一边说,一边移开视线。

    院子里请了许多人,杀了猪与鸡,热火朝天的忙碌着,苏家的亲戚也来了不少,大家一位内苏青的失踪,脸上阴云密布,几个道士架设着法台,又指挥着众人搬来纸扎人与金纸银纸等辅助祭祀用品。

    镇上年纪比较大的女性也来了几个,每个都超过了九十岁高龄,这也是当地叫魂法事中最重要的一环:年纪越大的同性,据说越能压住场子,令孤魂野鬼不敢造次。

    “伯父,你不是无神论者吗,怎么会想到要做法事?”我眯着眼睛,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苏青在离这里几百公里外的春城失踪的,他连调查都没有调查过,也没打算报警,就准备用迷信的办法来找到女儿,这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实不相瞒,小青小时候也曾神秘失踪过。有一次我们找了很久,警方也出动了搜救人员,找了半个月都没有找到她。”伯父叹了口气。

    “正当我们绝望的时候,有个年龄大的表亲戚建议我们试试叫魂。我们实在走投无路了,于是请了倒是。没想到奇迹发生了,第二天小青就出现在自己的小床上。她正闭起眼睛睡着,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等她行了问她究竟去了哪里,她说有个男人牵着她的手,带她去了一个云雾弥漫的小村子。”

    我微微皱眉,这一段故事,苏青倒是完全没有提及过。

    “之后只要她失踪时间一久,我们就会用叫魂这个办法。”伯父苦笑连连,“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这件事就是有那么玄乎,由不得我不信,弄得我都快搞不懂自己的信仰了。好在六岁后,苏青失踪的情况越来越少,最后彻底没了,我们以为她的这种情形就会这么消失掉,没想到过了二十年,这种状况又出现了。”

    “真有这么神奇?”我咂咂嘴,视线逐渐落在那些道士和一旁耳朵聋眼神又不好的大龄妇女们话着家常的人生百态上。

    土薛镇附近,有着一套独特的叫魂方法,这种风俗是我知道的,不过却没有亲眼看到,如果叫魂真的能将失踪的苏青给叫回来,那就不枉此行了。

    我默默的融入苏家以及这些准备着叫魂的人群当中,默默的等待夜晚的到来。

    时间缓慢流逝,吃了午饭,在车上蜷缩着睡了一觉的我走出车门后,太阳已经完全落入了地平线下。

    黑夜,再次统治了世界。

    叫魂仪式随着道士敲响铜锣,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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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 08:09: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叫魂(上)

    叫魂在中国的各种文化中都非常普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因为在十岁之前,我也曾经遇到遇同样的事情。我小时候据说体弱多病,经常看到不太好的东西,常常一昏迷就是几天。

    有一次甚至没了心跳,医院也束手无策,当时老爸带着我刚从老家离开,颠沛流难,最后还是夜家一个年老的亲戚为我叫的魂,据说徘徊在生死在线的我,当晚就回了气。

    医生对我突然间就病好了的情形,也感到很不可思议。

    不过,叫魂的方法不当,也是有风险的。

    土薛村虽然离春城不远,但其实叫魂的法事已经天差地别了。在这里,叫魂很讲究,特别是在叫魂的主体——苏青并不在的情况之下,她的父母想叫回来的不只是魂魄,还有她整个人本身。

    在准备了诸多过场,晚上八点半,道士们摆好整头的猪与鸡后,在上面密密麻麻插了许多线香、蜡烛,点燃,随之就示意乐队奏乐。穿着黄色道袍的两个道士跃身跳上法台,一个手举桃木剑,一个拿着拂尘,跳起了大神。

    这一跳就是三个多小时。

    等到快要十二点时,其中一个道士跳了下来,高喊一声:“啧!”

    脚一拨,地上捆着的凉席便被他踢开,铺在院子冰冷的地面上。苏青的一个孕妇亲戚充当了消失的她,躺在了凉席上。

    然后一群女性长者围拢过去。

    我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苏青的父亲走了过来,向我摊开手,“夜不语先生,你说有我们需要的东西,现在是不是该给我了?”

    “没问题。”我点点头,将一个装着苏青头发的袋子递了过去。这些头发是我从女孩浴室里找到的,本来想丢去化验一番,现在倒变成了参与叫魂法事的敲门砖。

    伯父满意的将头发递给不远处的老者。

    “喂,你是苏青姐姐的朋友?”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耳边想起,可我正认真观察着,注意到这个声音。

    “喂,跟你说话呢,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啊?”女孩干脆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这才眨了眨眼,转头望去。

    眼前的女孩大概一米六高,十八岁左右,长得很漂亮,利落的短发配着精致的脸孔,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你好。”我向她微微一点头,就准备继续关注仪式。

    女孩顿时生起气来,狠狠在我手上捏了一下,“我在问你是不是苏青姐姐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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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 08:09:2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无奈的低下头,回答道:“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是,跟你这个人说话真累。”她扑扇着眼睛,又问:“男朋友?”

    “这倒真不是。”我挠挠头,“你们这一家子怎么都喜欢问这种问题。”

    “因为苏青姐姐从来没有要好的男性朋友,现在突然有个男人找上门来说要帮忙,整个苏家都传开了。”女孩撇撇嘴,向我伸出手,“我叫苏琴,苏青姐姐的堂妹。”

    “苏琴?好抒情的名字。我叫……”

    还没等我说完,女孩已经打断了我,“我知道你叫夜不语,刚才就说了,你的名字整个苏家都知道了。”

    我摸着鼻翼,对他们的八卦极为无力。

    “你似乎对叫魂的法事很感兴趣?”她见我没说话,便转移了话题。

    “不错,民间风俗通常都很有趣。”我承认道,“每个地方的风俗都承载着当地的文化,有些东西甚至无法用现代科学来解释。”

    “我倒觉得,风俗是害人的东西。”苏琴冷哼一声,“封建迷信,最害人了。”

    女孩的脸上流露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情,我心里微微一动,问道:“怎么,你对叫魂法事有看法?”

    “看法倒是没有,不过确实没太多好感。”苏琴撇撇嘴。

    我顿时感兴趣起来,“奇怪了,通常一个人对某种事物产生厌恶感,全都因为那件事对她产生过打击,又或者曾有过负面的印象,你经历过什么吗?”

    “没有,那件事不是我的经历。”苏琴摇头。

    “不介意的话,讲给我听听。”我又道。

    “当然介意,我凭什么讲给你听?”女孩转过视线,阴晴不定的看着如火如荼进行着的叫魂仪式。

    “说不定,能为找到你堂姐带来线索。”我缓缓说。

    “白痴,这种烂借口亏你好意思说出口,明明就是你自己好奇罢了。”苏琴完全看穿了我的目的,哼了一声。

    这女孩小小年纪,怎么性格就那么令人不爽,亏她一副好长相了,搞不好在学校里人缘就不好,我暗自吐槽,没有再跟她说话。

    女孩等我接话,等了半天都没见我开口,甚至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于是忍不住了,“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既然你不肯告诉我,那我这个好奇心旺盛的人,只好继续看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了。”我将双手交叉在胸前。

    苏琴一跺脚,狠狠道:“说就说嘛,总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将头转回来,就听她缓缓讲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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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 08:09:38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是我高一时,我朋友的一个姐姐,她遭遇的一件离奇古怪的事。据说,她姐在郊区上班,每天下夜班都会骑着自行车从郊外工厂回到城里。说起来也不远,不过是十多公里罢了,可路况不好,整整要骑一个多小时的车。”

    “有一天,在回市内的过程当中,她姐姐因为尿急在野地里方便了一下,结果回家后精神就不正常起来。疯癫不说,还经常梦游,跑到很远的地方。她家是老房子,几户人家只有一扇大门,周围被高达三米的围墙牢牢的围了起来。”

    “可她姐姐每次发病梦游时,完全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怎么离开家的。最后家人每晚都轮流守夜,轮到她的时候,总算是亲眼看到姐姐如何走出了院子。”

    “那是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院子里暗得如同墨水,风凄厉的刮着,时针已经移到了凌晨三点。我同学突然就听到姐姐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她脑袋木木的,当时根本就懂了,因为她清楚的记得,姐姐的房门被父亲用木板钉死了。”

    “借着昏暗的灯光低头一看,结实的木板居然断了一地,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姐姐披头散发,一摇一晃的从门内走出来。”

    “‘姐姐。’我同学试探着喊了一声,可是姐姐并没有响应。她只是如同聋了似的,不停地往外走。姐姐光着脚,没有穿鞋,踩到院子冰冷坚硬的粗糙地面后,也彷佛不会感觉到不舒服。”

    “‘姐姐,你怎么了?’我同学吓得险些哭出来。”

    “被长发遮住脸的姐姐根本看不到脸孔,她一直往前走,来到了围墙的东侧,我同学这才知道,在院门没有被打开的情况下,姐姐到底是怎么出去的了。”

    “她手脚并用,视三米高的围墙如无物,轻轻松松的便翻了过去。我同学只觉得眼前白影一闪,眼眸里已经失去了姐姐的身影。”

    “我同学立刻叫醒父母,他们一家三口骑着摩托车不断的追,好不容易才将姐姐找到。赤脚的姐姐已经走了好几公里来到郊外,似乎摩托车的声音吵到了她,她喉咙里发出尖锐难听的音调,转过身,就朝摩托车追过来。”

    “我同学的父亲也被吓到了,下意识的转过车把手,调转车头就向来时的路逃。姐姐跑得飞快,摩托车的速度提高到了六十多公里,居然也被她给追上了。我同学吓得一边哭一边叫,姐姐的长发被风吹动,几乎扫在她的脸颊上。

    “姐姐伸出爪子似的手,想要掐住父亲的脖子。父亲一咬牙,使劲的扭动油门,摩托车再次加速,总算是把姐姐给远远甩到了后面。”

    “姐姐没有再追上来,而是转身继续朝着东方走。”

    “惊魂未定的一家人停在公路上,许久后才骑着摩托车,小心翼翼的继续找了过去。半个小时后,她们找到了已经晕倒在草地上的姐姐。第二天问了后才发现,那段路是姐姐往返回家的路,也是她前段时间撒野尿的地方。”

    “我同学老爸越想越不对劲,于是找了个道士,给姐姐叫魂。当晚由于我同学跟着学校去郊游,没有在家,否则恐怕当时也会遭遇不幸。”

    “因为那个晚上,叫魂的道士、她的父母全都死了,被人用手抓破了肚皮,脑袋如同破西瓜般的砸破,鲜红的血洒在四面墙上,诡异到无法想象。”

    “至今,我同学的姐姐也没有被找到,谁知道她死在了哪个地方,又或者,还活在哪个地方作祟着。”

    “你知道的还真清楚。”我撇撇嘴,不置可否的评论着,“不会是你的亲身经历吧?”

    “当然不是。”苏琴瞪了我一眼,脸色却阴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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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 08:09:51 | 显示全部楼层
“听起来,就彷佛是在这个院子里发生的。”我淡淡说,“一个围墙里围着几户人家,只有一扇门,说的不就是四合院吗?整个土薛镇有四合院的地方,恐怕也就只有这里了。我来的时候注意到东边房子里有挂着三幅遗像,不会就是你的父母和姐姐吧?”

    苏琴再次冷哼一声,没有开腔,我默然,恐怕确实被自己说中了。

    这个四合院里,看来有问题的不止苏青一人。苏琴的姐姐被什么附了身,然后精神失常;苏青常年梦着一个男子,那个男人说要她嫁给他。她们现在倒有了个共同点,就是都失踪了。

    明显苏琴姐姐的叫魂仪式是失败的,但谁清楚苏青的会不会出闪失呢?在中国的民俗中,叫魂失败通常没有好下场。苏琴的姐姐杀掉了自己的父母与叫魂的道士,今晚的叫魂仪式失败的话,又会发生什么?

    总觉得问题或许并不是出在人身上,说不定这个四合院本身就有问题。物品老了都会沾染上某些负面能量,何况是人安身立命无比重要的房屋?越是老的房子,越容易隐藏污秽,如同再干净的卧室,床底下都是肮脏不堪的。

    我看着苏家的女性长者与道士正在交谈什么,暗忖真正的叫魂仪式还需要所有人磨合一段时间,于是招呼了苏琴一声,“小美女,有兴致带我到你家四处逛逛吗?”

    “没兴趣。”苏琴没理我。

    “有奖励哦。”我笑道。

    “你能拿什么奖励出来?”女孩不以为然。

    我挠挠头:“说不定,我能替你找到姐姐。”

    女孩顿时恼羞成怒的尖叫着:“你知道什么,警方都没有将姐姐找到,你一个外来人,凭什么能把她找出来,你以为你自己是谁?”

    “其实,你一直都有些疑惑,对吧?”我没在意她的抓狂,径自说道:“为什么你的姐姐会杀掉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苏青会经常失踪,而且做着怪里怪气的梦?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宅子会不会经常令你觉得压抑?”

    “白痴,你看恐怖小说中毒了?”女孩嘲笑道,“你下一句话不会就想说,这个四合院是个鬼屋吧?你看,对面那些道士都不敢下这种诳语。”

    “这世上没有鬼,但有些东西比鬼更可怕。”我缓缓叹了口气,“我只想问你,你究竟有没有觉得这里有问题?”

    女孩沉默了半晌,终于自暴自弃的低下头,“好吧,我带你看看周园的环境。”

    四合院的布置并没有太多出奇的地方。正堂为三间,左右两侧也是三间,在院内可以清楚地看到,整座房屋建筑是典型的清代中晚期的风格,而此四合院与别的四合院的区别是它的堂屋设置是通堂,通堂一般作为审案和判案用,只有有官家身分的人才可以这样修建房子。

    正堂左侧有六扇完整的窗户,右侧仅有五扇,其中掉落一扇窗户的地方,挂着一只蜂桶。四合院左侧房屋的木质窗櫺上,雕刻有喜鹊、麒麟,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这样的工艺在今天很难看到了,院子的设计和作工,都堪称技艺精湛。

    正堂的门口,还标有最近才挂上去的文物保护牌,上面写着:“杨家大院坐北向南,东西长24.58米,南北宽26.46米,建筑面积676平方米,房基台阶用条石围砌,正厅、左右厢房、门厅构成四合院,门、窗雕刻花草、动物图案,正厅面阔三间26.46米,进深9.3米,通高7.5米。厢房面阔三间24.58米,进深8.2米,通高7.5米,均为木结构抬梁式,穿斗式梁架,悬山顶,小 青瓦屋面。院壩用青石铺地,南北宽10.2米,东西长9.2米。是土薛镇重点保护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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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 08:10:03 | 显示全部楼层
苏琴带着我到处逛了逛,我也没找出任何端倪。院子是清朝大户人家无疑,不过真正意义上的代表性标志物已经被移除了,除了知道原主人姓杨以外,只剩下现代电器使用后留下的痕迹。

    正当自己有些失望时,突然,看到了一个被紧紧锁住的空屋,屋子的门很高,用老旧的铜锁锁住,门窗也是用黄纸简陋的糊着,看起来非常显眼。

    “里面有什么?”我指了指门问。

    “说起来有些诡异,可其实里面也没什么太特别的东西。”苏琴回忆了一下,“自从我小的时候,这个房间就锁了起来,里面没家具,只有根黑漆漆的大柱子在房间正中央。”

    我皱了皱眉:“能进去看看吗?”

    “这倒是没特别规定,也没人说不能进去,总之里面的大柱子严重分割了生活空间,而且看起来挺不舒服的,所以也没人愿意住。”苏琴眨巴着眼,“不过门上的锁,似乎早就没了钥匙。”

    “没关系,我自己有办法。”我从口袋里掏出万能钥匙,三两下就将那把老旧的锁打开了。

    苏琴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你难道是警察,或者,副业是小偷?”

    “小姐,你的思维太跳跃了,难道除了警察和小偷外,就没人对开锁有研究了吗?”我不满道。

    “开锁匠?”她好奇的绕着我转了一圈,“不像啊,什么时候开锁匠都衣冠楚楚,长得像小白验牛郎了?”

    “切,我有朋友在侦探社工作,所以从他手里学了些绝活。”我睁着眼晴说瞎话,双手一推,不知多久没有敞开过的木门发出难听的“咯吱”声,缓慢艰难的向着两边洞开。

    按下门旁的电灯开关,房间正中央的电灯泡闪烁了几下,这才散发出昏暗的橘色光芒。

    光芒挥洒在空间中,房间里传递着一股因为关闭时间太长而发霉的味道,我的眼睛眨了几下,终于看淸楚苏琴嘴里所谓的柱子。

    靠,这哪里是什么柱子,明明就是牌坊!一个非常特殊的贞节牌坊。究竟是什么样的贞洁牌坊,居然需要藏在四合院最深处的房间当中?

    “小时候经常来这个房间玩,总觉得柱子长得有些奇怪。现在看,还是怪模怪样的。”

    苏琴打量着正中央的牌坊,我无语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现在的高中生知识太贫乏了,忍不住纠正她:“小美女, 这不是柱子,是贞节牌坊。”

    “贞节牌坊?就是古代女人保持了自己的贞洁,老公死了都宁死不嫁,最后好不容易老死了,父老乡亲以及当时的政府替她立的白痴碑?”苏琴满脸不信,“别傻了,那种东西一般在显眼的位置,哪有什么贞节牌坊会被藏在屋子里。”

    “你仔细看看,那是根柱子吗?”我耸耸肩膀。

    “确实有些不太像。”苏琴摸着头发观察了一番后,语气迟疑了,“被你一说,似乎倒挺像是牌坊的。”

    “什么叫像,本来就是啊。”我觉得自己完全没办法跟她交流,有代沟,虽然我们俩的年纪只相差了四岁而已。是自己经历太多,心理年龄太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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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 08:10:10 | 显示全部楼层
将视线重新转移到贞节牌坊上,我仔细的打量着这个被隐藏了不知有多少年的东西。 矗立在房屋正中央的牌坊飞龙雕刻、柱体斑驳,牌坊中间写着‘旌表儒生张学之妻刘氏坊’字样。在无声灯光的映衬下,似乎在娓娓述说着一段生动凄厉的历史。

    这个牌坊的模样,确实有别于我见到过的其他贞节牌坊,因为普通的贞节牌坊就地取材,但最开始大多都会漆成白玉色,最终风化后,才会露出原本石材的模样。可眼的牌坊因为在屋子里,没有被风雨洗礼过,所以保留了最初的模样。

    它,居然通体都是黑色的。

    “苏琴,你刚才有说,这个牌坊很早以前就在了?”我问。

    “不错。”苏琴点点头,“据说在我们搬进来之前就已经有了。”

    “你们家的四合院,不是前段时间被评为文化建筑遗产的资格吗?当时有没有考古人员看到这个牌坊?他们怎么说?”我又问。

    “那些当地的文物专管人员,评测我家的四合院是不是符合文化建筑遗产的资格时,只是进了院子匆匆一瞥就离开了,走走过场而已。说实话,谁不知道土薛镇上这个出名的四合院呢?”苏琴撇撇嘴。

    确实,这个华丽的四合院就算经历了岁月和战争的洗礼,仍旧以雄伟的身姿吃立着,就算被高楼大厦掩盖,也无法隐藏它历史的陈旧与饱经时间摧残的沧桑,就算是普通人路过,也会被它吸引住目光。

    “春城盆地的四合院并不多,蜀地四合院残留下来更是寥寥。被顺利评为文化遗产很正常,如果考古人员要是发现了这罕见的牌坊,一定早就开始约谈你家,给一笔钱,让你们搬走,将这里保护起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认真的说。

    “这块贞节牌坊很特殊?”苏琴疑惑道。

    “非常罕有。”我淡淡说,“上面讲述着,一个女人的不幸。”

    “切,哪个掩埋在贞节牌坊上的女人,是幸运的呢?”苏琴不以为然。

    “可是这个女人,特别的不幸。”我摸着牌坊,入手一片冰冷,彷佛在阐述着牌坊上的人,有多么的凄苦。

    苏琴看着我,又看看牌坊,她觉得那串文言文太难理解了。我将牌坊上雕刻的字认真看了几遍,缓缓讲起百多年前,住在这个房间中的女人的前世今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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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 08:10: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叫魂(下)

    那本应该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鸡蛋,仍旧完好无损,就连遇到高温就会碳化的头发,也没有断,甚至没有烧融过的痕迹,依然好好的纠缠在鸡蛋表面,但是从鸡蛋附近的扭曲空气可以看出,鸡蛋上绝对保持着高温。

    “这块牌坊,是乾隆御赐的。”我将贞节牌坊上的字慢慢念了出来。

    “乾隆御赐?这么有来头!”苏琴满脸吃惊。

    “更离谱的还在后面。”我撇撇嘴,“其实贞节牌坊大都由皇帝钦赐,虽然岁月侵蚀,牌坊上的字有些不全,但当年的故事仍然能读出个大概来。”

    “原本四合院的主人,姓杨,这你应该知道。他是土薛镇的大户人家,职位相当于现在的一县之长,为人还算清正。他有一个女儿,独生女,因为年龄大了才得女,所以疼爱的不得了。

    “镇上有个张姓儒生,既有才,人又俊俏,他向杨家提亲,想要迎娶杨姓小姐。这家主人对他进行了考察再考察,觉得张姓儒生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夫婿,于是欣然应允。新婚之夜,新娘身影婀娜、楚楚动人。新郎的一个表亲刘姓男子,心生歹意,趁酒兴潜入新房,在古时婚俗,新娘和新郎是未曾谋面的,掀开盖头后,新娘误认“新郎”而错入洞房,最后酿成了惨剧。

    “事发后,新娘羞愧难当,为证清白,当晚便自缢新房中。新郎不甘,和新娘娘家联合状告刘姓表亲。乾隆皇帝听闻此事,于乾隆二十一年,为新娘立下牌坊。”

    “这可真够惨的。”苏琴吐了吐小舌头,“没想到我家屋子里的牌坊,居然有这种故事。”

    “还有更惨的,这位小姐死了都不清静。”我指着牌坊上的铭文,“旌表儒生张学之妻刘氏坊,哼,我想她九泉之下也得不到安息吧。”

    苏琴仔细看着我指出的那行字,看了许久,突然才回过味来,“对啊,女方明明姓杨,夫家姓张,最后她怎么变成了刘氏?这个贞节牌坊居然叫做刘氏坊!”

    “没什么好意外的。古时候的道德礼仪就是,女人实际上被谁占有了,就属于谁,虽然她嫁的是张姓男子,可她确实被刘姓男子占有的,所以她实际上是刘姓男子的人,最后到死了,也跟着************犯姓。”我的声音低沉,为这个女人的不幸而哀叹。

    苏琴大为咂舌,“以前我还觉得自己挺不幸的,现在看了她的故事,自己的悲哀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了,我至少不用死了以后都被冠上************犯的姓,也幸好没有出生在古代。”

    “切,真不知道那些女性向穿越小说的作者是怎么想的,古代女性地位那么低,居然还有人想穿越回去!”

    “其实,只是这位杨氏小姐特别惨罢了。”我将放在牌坊上的手收了回来,突然,发现牌坊一人高的位置,刻有刘氏名谓的地方,布满了抓痕,彷佛是谁用手指甲使劲的挠着,甚至就连自己的血都染在了石材上,血迹殷红,像是刚留下不久的模样。

    至少,没有数百年那么久。

    苏琴仍旧看着牌坊发呆,问道:“那夜不语,为什么贞节牌坊被放在屋里,还被漆成了黑色呢?”

    “因为见不得人。女儿刚一出嫁就遭到************,还自缢在了夫家,这对杨家这个当地的名门望族是个耻辱。而皇帝御赐的贞节牌坊又不能不接受,只能藏着掖着放在女方从前的闺房中,至于漆成黑色,恐怕是夫家丢不起那张脸,提出了退婚。”我解释着。

    “这女人,恐怕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惨的女性。”苏琴摇着头,莫名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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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 08:10:3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见在这个房间也再找不出线索,便准备离开,跟我走到门口的苏琴突然又转过身,莫名其妙的惊讶道:“这个刘氏,原本应该叫做杨氏才对吧?”

    “不错,你们家本来就是杨家四合院,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回答。

    苏琴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白得毫无血色,她全身都吓得发抖,就连嘴唇都在哆嗦。 女孩紧紧抓住我的衣袖,移动困难,缓了好久才缓过劲来,一字一句的说道:“夜不语,还记得我跟你讲的那个关于叫魂的故事吗?”

    “记得很清楚。”我对她的奇怪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猜对了,那确实发生在这个四合院中。失踪的确实是我姐姐,她道士和我父母,至今都没被找到,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恨她,还是为她担心。她,终究是我最后个直系亲人了!”苏琴语气低沉,一边说,脸颊上一边流着两行淸泪。

    我一副早知道如此的模样。她的话并没有令自己意外,可接下来女孩说出的事情,却真正让我愣住了。

    “不管你信不信,姐姐精神失常后,经常莫名其妙来到这扇门前,直愣愣的看着里面发呆。”苏琴有些恐惧,“而且,她的声音完全不像自己,唱着怪声怪气的小曲,还自称杨氏。你说,她会不会被怀着怨恨死亡的杨氏小姐给附身了?”

    我震惊的和她对视,脑袋有些混乱。自己是来调查苏青的失踪案,怎么进了苏家后,反而陷入了苏琴姐姐的事件中了呢?这个杨家大宅实在太古怪了,怪人怪事在一家人中出现的机率都不会太多,可苏家却出现了两个人、两种事,这简直是匪夷所思。要说宅子没问题,我都不信。

    恍然间记起了贞节牌坊上那带血的抓痕,只有对某件事某对象带有无限恨意的人,才会做出这种疯子般的行为,否则,哪个正常人会去抓石头做成的牌坊呢?

    “你姐姐是什么时候失踪的?”我问。

    “三年前。”苏琴回答。

    我又走回牌坊下,仔细研究那些抓痕。三年的时间不多不少,这些抓痕也确实符合那个时间段。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大脑像乱麻似的,对苏家的事情越来越胡涂了 。如果是失踪的苏琴的姐姐抓挠过贞节牌坊,那么她被杨家小姐附身的说法也说得过去,毕竟也只有这种说法才能解释得通。

    可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怨气不散的女人真的会残留百多年,仍旧徘徊现世,直到附身在符合条件的人身上?嗯,疑点仍旧很多。

    “你的故事里,不是说你姐姐是在土薛镇的郊区上班,回家途中因为洒了野尿,才精神不正常的吗?这跟杨家小姐有什么关系?”我皱着眉头,整理着线索。

    “话是这么说,可……哎呀,我已经完全混乱了。”苏琴抱着脑袋,今晚发生的事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力和认知。

    我还想问些话,突然听到四合院的正院子里再次传来几声刺耳的锣鼓声,顿时打了个激灵。

    “有话等一下说,叫魂仪式就快要进行到最关键的一歩了!”我拉着她,连忙朝院子赶去。

    午夜时分,淅淅沥沥的下起了一场小雨。苏家的大龄女性亲戚们在院子里围拢成一圈,三个九十多岁的女人在道士的引导下,坐在躺着的孕妇旁。

    “躺着的是我堂姐,奇怪了,我看过好几次叫魂仪式,这一次最怪异,为什么明明是叫苏青姐姐的魂,却让我堂姐躺着?”苏琴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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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 08:10:44 | 显示全部楼层
“因为这次的叫魂仪式不简单。孕妇在古代中国一直代表着很复杂的双面象徽。一方面觉得孕妇进家有些不祥,会被她吸走运气,一方面,道家又认为孕妇带有先天之气,所以许多祭祀上,都会让孕妇做替身,施以法术。”我在一旁解释道,“这次苏青失踪得连人影都没了,所以需要一个媒介,你怀孕的堂姐就是最好的媒介。”

    说话间,道士将我带来的苏青的长发拿了出来,苏家的长者捧上一个碗,里面盛着红壳鸡蛋。其中一个道士把红壳鸡蛋拿起来,然后用苏青的头发一圈一圈的缠绕着鸡蛋,最后绕着缠着,变成了个十字模样。道士用手提了提头发,鸡蛋被头发吊起,看起来很牢固。

    “他们现在又在干嘛?”苏琴问。

    “这是占卜的一种,科学点的说法,便是法事之前问吉凶,看看成功率。”我撇撇嘴。

    苏青的母亲早就在院子准备好大灶台,临时用砖头堆砌而成。灶台里塞满了可燃物,看到道士点头后,她连忙生火。

    火光将周围照亮,带着一阵浓烟冲向天空,等到炭火烧到红通通的,火苗足足往上窜起半米多高后,道士这才将红壳鸡蛋扔进火堆中,然后嘱咐老者围着孕妇转圈,他们继续手拿桃木剑和八卦镜,敲锣打鼓的跳起大神来。

    我看看手表,已经凌晨十二点四十五分了,圆圈中间的孕妇,也就是苏琴的常姐闭上眼睛,睡起了懒觉。一个孕妇愿意被这么折腾,看来她跟苏青的关系不错,或者不如说苏家的亲戚关系挺团结,至少苏琴死了父母、姐姐失踪后,也被人照顾得很好,除了偶尔悲伤外,就没有真正失去家人的那种悲哀。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直到一点整,月亮悄然爬上天幕后,道士们才停下脚步,其中一个道士将桃木剑探入仍旧燃烧箸的火堆,轻轻一挑,就将红壳鸡蛋给挑了出来。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那本胜该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鸡蛋,仍旧完好无损,就连遇到高温就会碳化的头发也没有断,甚至没有烧融过的痕迹,依然好好的纠缠在鸡蛋表面,但是从鸡蛋附近的扭曲空气可以看出,鸡蛋上绝对保持着高温。

    道士们并没有作假,可是头发和鸡蛋怎么可能在几百度的火焰里安然无损呢?就连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那个鸡蛋是怎么回事,还有头发?”苏琴眨巴着眼,脑袋有些混乱。

    “别问我,有些东西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弄明白。”我摊开手,“民间确实有作秘术,或许是用了某种神秘化学物质,保护了火中的东西不受损坏,这是巫术与法术常用的伎俩,或许眼前的一幕也是透过同样的手段处理过。”

    道士将火中取出的鸡蛋放在孕妇的左耳侧,在她右手上绑上了苏青的长发。

    苏琴偷偷溜过去,将鸡蛋上剩余的一截头发偷了过来。她得意的看着我,然后扔到火里,但头发一接触到火焰顶端时,还没来得及落下,就已化为了灰烬。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截消失没影的头发,又转头望着我,“不对啊,如果头发受过处理,那应该我偷来的那些也烧不断,可现在明明就是一烧就完蛋了。”

    “所以那才叫做秘术嘛,我们轻易都能弄清楚,他们就白活了。”我努努嘴。突然看到那两个道士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彷佛他们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头发和鸡蛋居然都能从火里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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