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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特殊行业从业者哭丧人,讲述农村的诡异往事》,作者:两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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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懒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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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1-8 09:23:52 | 显示全部楼层
    4,
    关于人是否有前世,小五子好像也跟大伙唠过。不过说实话,他跟你们讲的很多事都太收着了,生怕吓到你们。我问他怎么不写老李太太怒目起尸啊?他说太吓人了不能写。我说咋不写唐应养的那个婴灵被追杀的事呢?他说太瘆人不能写。我说‘出马仙’群殴那事咋不写?他说不敢,怕被和谐。
    唉呀妈呀,啥啥都不敢写,你别干得了。
    万平说:“师姐同志,小五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没你虎。”我一琢磨,他说得挺对。
    唉,虎就虎呗。我承认自己有点彪,不过这样我很快乐。按说我寻找前世要比很多人方便。不过我从没找过,胡思乱想倒是有,动真格的从没有。
    万平找过,小五找过(他不承认)。我不动心思是觉得没必要。知道了又怎样?你能回去啊?回去干啥?
    有人说弥补前世的遗憾,别逗了,无论多么完美的人生都有遗憾。连帝王心中都有遗痛,更别提咱们普通人了。与其无能为力地难过,不如过好眼下的日子。当然,这是咱没钱人的想法,很多有钱人可不这样想。今天没人管我,我跟你们说点不一样的。
    5,
    我们医院有个楼层住的都是vip中p,非富即贵。说他们没病吧,一副活不起的样子。说他们有病吧,身体指标还都正常。主管医生最厉害的医术不是看病,而是聊天。他有一个小本本,上面详细地记录着每个病人需要用哪种话术。我觉得他超厉害,多难对付的角色都能摆平。真真大写的服!
    不过他最厉害的还不是话疗,我有时发现他身后会有一圈淡淡的紫色的光,有时深有时浅。试探过几回口风,纹丝不漏。他跟我们一个神神叨叨的护士长是亲姐弟。话里话外打探,护士长也只是敷衍几句。
    有一天一个小护士神秘兮兮地跟我说:“咱们楼的郑大夫会点啥,你知道不?”
    我问:“会啥?会飞啊?”
    小护士:“真的,昨天他给503的病人找前世来的,把那富婆整得嗷嗷哭。”
    “是吗?那可真厉害。”说完,闲聊几句我就走了。不是不好奇,而是有点纳闷。中午休息的时候我把郑大头堵在屋里(他脑袋奇大,相熟的都叫他郑大头),他警惕地捂着胸口:“哎呀大妹子,你想干啥?”
    我说你打住,我对你没啥兴趣。但我对自己的前世很感兴趣,你能不能帮我找找?
    听到这他忽然换上了一副严肃正经的面孔,谨慎地问我咋知道的?我说全楼都知道了,你把人家富婆整哭了,转身走人不负责任。
    郑大头:“不开玩笑,这事帮不了。我只是对病人进行心理治疗,不存在什么前世。你可别乱说啊。”
    我看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只好放狠招:“郑大头,你身上有淡淡的紫色的光,你家里办丧事那几天,紫色的光里有隐隐的黑气,你晚上下班从不走医院的小门,也不走后路,还从来不去后面的停尸房,你和护士长是亲姐弟却不同姓,不是因为血缘,而是在你幼年重病之时有人将你带上了紫薇山,此人姓郑,乃是一个云游的野道士,不过在救了你之后便归隐山林再无踪迹。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医术有一半是野路子,都是得此人真传吧。”
    郑大头傻傻地看着我:“你疯了吧?从哪知道的?”
    “哎,咱医院这两个奇奇怪怪的人我都摸清了。实话跟你说,我也不想找什么前世,我就是想知道你这能耐是真是假?”
    郑大头擦擦额上的汗:“不能用真假来定性。我并不能看到别人的前世,但可以引导他们自己去感知,有一半是心理学,有一半是我的感觉。”
    这就对了,我纳闷就是这点。因为一个正常人如果一直被外力干扰记忆或是潜意识,八九成会疯掉,他用心理学就能解释通,是在他可控的范围内。不过也有些小失望,他不是我想找的那个绝世高人。
    “哎呀,你这也是蛮厉害的,跟我说说,他们的前世都啥样?”
    “不行,病人的信息绝对不能透露。”
    “好嘞,我一会儿就出去跟大家说,说你会算命,会看因缘生死,会五行八卦。”
    “哎呀祖宗啊,你可消停点吧。这样,我跟你说点能说的。”
    他讲的虽然不是很吓人,但也挺有意思。(事先声明,非医院病人。)
    6,
    他家楼上一个老头儿,睡了一夜觉醒了突然变成女人的声音了,行为举止也是女人的样子。而且是古代的女人,兰花指、会唱曲,垫脚扭腰眉梢眼角尽是风情,家里儿女急坏了,不敢在本地医院看,跑到南方几家大医院各种检查,奈何也都说不出啥病因。
    老头儿自己除了上卫生间的时候不适应,其他都没啥不好。儿女疯了似地四处求医问药,老头儿也不排斥,让干啥就干啥,极其配合。可就是治不好。
    郑大头母亲让他去给瞧瞧,老头儿一见他眉开眼笑的特高兴。经过老人儿女的同意,郑大头单独跟老人聊了很久。原来是四月十八庙会那天,老人去庙上进香,溜达来溜达去就走到了一口枯井边上。老人坐在地上靠着枯井沿晕晕乎乎盹着了。恍惚中梦见一个女子要跟他回家,老人没拒绝。
    梦到这就醒了,他也没在意。谁知回家后第二天就变成了女人的神态。我问郑大头会不会是鬼上身啥的?郑大头使劲晃他那颗大头,说他姐姐给看过,没有煞气。他引导老人去找自己的前世,老人一点没抗拒,不到半个小时就捋顺了。
    原来老头儿身体里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前世。前世的他是一个青楼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在一次山洪爆发中命丧黄泉。那口枯井正是当年她葬身之地。好巧不巧的,成了她自己今生与前世的连接。
    我问郑大头:“这样的不用烧纸送走吗?”
    他说不用。前世就像你的一个老朋友,不同的身世背景而已。他不会害你,也不会助你,你们有各自不同的命运,但却生生世世有着微妙的联系。这只是天道轮回中的一种因果。不能刻意去找因,也不能刻意回避果。这才是真正的命运。
    我问他有没有人利用这个东西?
    他说还真有。我上大学时有一个同学,智商超群,聪明的让人害怕。比如说学习,这哥们儿平时一点不学,完全可以归到差生里。但你要说一周后考试,他就看一个礼拜的书,然后就能拿个前三名的成绩,吓人不?
    还有识人。班里来个新同学或者新老师,他看一会就能说出此人的优缺点,性格爱好啥的,可怕不?都快成X光了。
    还有就是谁说谎了,谁干坏事了,谁要生病了,他都能知道。这根本就不像人,简直就是一个先知。
    大学毕业后,他也是我们几个哥们儿中混的最好的一个,家庭事业双丰收,羡煞旁人。可就在去年,他给我打电话说有事找我。那天我一见他,吓我一跳。脸色黑青,双眼浑黄,身上散发着一种将死之人的气息。都是老同学,单刀直入,问他是不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摇头。可我是学医的,看出他得的不是实病。问他究竟咋回事?他说他心理有病,让我给他瞧瞧。
    我试了几次,他本能地抗拒。后来终于在佛号中彻底放松。不知道为啥,他一开始先哭,后来又特别横。我问他啥他都呛着我说。再往深探寻才发现,他前世是一个探花郎。虽然才高八斗但却心胸狭隘,因没有太好的背景而不得志,受到了不少排挤和诬陷。最后被贬至七品,年纪轻轻抑郁而终。
    而我同学是在一个密宗师父的带领下找到的他,密宗师父并不知道两人达成了契约。几年之后,前世的探花郎已经不满足于微小的回报,而今生的聪明人也不想过度付出。
    最终,反噬来得波涛汹涌,差点要了我同学的小命。
    “后来他好了吗?”
    郑大头说:“好了,不过整个人变得不再聪明,跟普通人一样了。”

    7,
    其实要我说普通人也没啥不好。过慧易夭。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活着就好。这世间那么多的美食美景,那么多的奇人异事,那么多的神秘与未知,咱们作为普通人茶余饭后听一乐呵就行。郑大头说的是真是假是对是错都不重要,我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他身上的紫色光晕。他有他的维度,我有我的世界。纬度不同没有对错。
    师父说过:可以在别人心中修行自己,切勿在自己心中强求别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磁场,发自己的光,不吹灭别人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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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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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1-15 09:16:33 | 显示全部楼层
    《偶遇神明相助》

    1,
    雷迪森俺的杰特们,俺小五子回来啦!先是跟万平出了个公差,结果去的地方有疫情,隔住了。能通行之后开始往回走,结果半路上的城市也疫情了,我俩又隔住了。折腾到长春又疫情,我俩都麻了,心内没有一丝波澜。
    等了些天终于可以回家了,种地的老乡给我打电话,说开始收稻子了。让我赶紧去。我把大米的事安排好之后,想回家,社区说必须隔离几天后才能回来。无奈,我和万平又跑出去自闭了几天才回到家。
    万平在我们小区相恋的女朋友高兴坏了,弄了一顿火锅庆祝。我吃到一半直接睡着了。梦里乱七八糟的,梦的全是这趟去干活的那些事。
    这次是万平的一个哥们儿有事。
    我本来是抱着啥也不干蹭吃蹭喝的心态去的,结果啥好吃的都没吃到不说,最后还是我花的钱。我那原本就干瘪的钱包都在滴血。苍天呐,快把万平那个老抠带走吧!不过也不算白去,结识了一个挺有趣的人,咱也算开眼了。大伙瓜子茶水小零食啥的都准备好啊,且听我慢慢道来。
    2,
    万平的哥们儿叫杨涛,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跟着爷爷奶奶在山沟里长大。十六七岁在老乡的包子店打工,现在做得一手好面食。快递特火的那几年,他在沈阳弄了个快递点儿,每天收发派送,挣得不少,还自己说了算,他很满足。
    万平懒得要死,快递从来不自己取。一来二去就跟杨涛混熟了。有一天他发现杨涛状态不对,脸色蜡黄,脑门子发暗,有气无力的。问他是不是生病了?杨涛不说话,只是摆了摆手。万平把东西刚拿进屋,就听走廊里有什么翻倒的声音,回头一看,杨涛躺在地上正想努力地爬起来。万平把他扶进屋里,又倒水又扇风,问他有啥老病根儿还是低血糖了?杨涛都说不是。缓了好半天,人才站得住。
    几天之后的傍晚,杨涛拎着水果来感谢万平,万平觉得不算啥事,这么客气不好意思,又弄了点酒菜,两人吃着喝着聊着。这一聊,还挺让万平意外。
    杨涛说自己那天不是病了,而是在快递站遇到了鬼。万平一听乐了,正愁闲得无聊,来解闷的了。
    杨涛说自己不是第一次在快递站里见鬼了。刚接手这个小买卖的时候,他在里面收拾东西打扫卫生。由于当时已经半夜,他饿得受不了,就泡了个桶面吃。在等面好的过程中,他跑到对面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去买榨菜。两个店门对门,隔着一条马路,都能看见,所以也没上锁。
    可当他拎着榨菜和水往回走的时候,看见一个人进了他的快递站,确切地说看见的是一个人影。
    当时离快递站不远有一个洗车行,为了招揽生意,总是开着锃亮的白光大灯,杨涛以为是那个大灯晃得没看清。等他走到门口再一看,一个影子在吸泡好的方便面。不是吃,是吸那个气,有点像咱们闻味儿那个感觉。
    杨涛吓一跳,嚎唠一嗓子:“干啥的?”
    影子好像没听见,还在那低头猛吸。此时杨涛并没有意识到不对劲,还气急得上去要动手。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一阵汽车喇叭响,杨涛回头瞪了一眼再看向那个人,已没了踪影。
    他一边纳闷一边骂骂咧咧地端起方便面,让他诧异的是,本应该滚烫的方便面不知怎么已经变得冰凉,一丝热乎气都没有。
    他怀疑是自己用凉水泡的,可掂量掂量热水壶,烧好的半壶水已然空了。说完看着万平,万平说:“瞅我干啥?又不是我吃的。”
    杨涛问:“你说这是不是有鬼?”
    万平留了个心眼说不一定,也可能是人在极度疲劳的状态下产生的幻觉。杨涛说:“那我再跟你说个事,你帮我分析分析。”
    “我来给你送快递晕倒的那天晚上,回到站里收拾完大概是半夜十一点。一般太晚我就不回家了,行军床一放睡在站里。我很清楚地记得当时并没有睡着,刚躺下没几分钟就有人拽我的头发,拽了好几次。可每次起来也没发现有人啊。然后我上网查是啥原因?上面说可能是一种神经质的毛病,啥功能失调。后来我也不琢磨了,稀里糊涂就睡着了。可睡到一半,突然有人把床给掀翻了。
    我吓傻了,打开灯满屋子找人,鬼影子都没一个。抽了根烟缓了缓,在心里跟自己说是不小心翻身翻大了摔下去的,劝自己别瞎想。等我再睡着已经是凌晨两点,迷瞪着还没睡实,我又从另一边掉下床了。被子枕头全砸在我身上。
    哥们儿,你说这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吗?我那天在你这晕成那样也是有原因的,不是生病。是我前一天晚上回家的路上眼见对面跑来个小孩儿没躲开。
    万平问:“你把那孩子撞啦?”
    杨涛瞪着万平点头:“撞了。”
    万平心里咯噔一下:“那孩子从我身体穿过去了。”杨涛低沉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恐惧和不解。
    “之后我就感觉头晕脑胀不舒服,脑子里总是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很多小孩儿,还有很多水,还有哭声。到你家门口的时候我喘气已经很费劲了,就像一直在呛水被憋住,浑身冷得厉害。我不知道你咋把我弄醒的,但你家真热乎,一进来就暖烘烘的。哥们儿,你说我碰上的是啥?”
    其实万平心知肚明,可他怕说实了杨涛害怕。于是笑呵呵地递给杨涛一串公鸡血浸过的珠子,告诉他整日戴着,驱邪安神,不要胡思乱想。
    自那以后万平就东跑西颠地干活,两人虽然也喝过几次酒,但杨涛再也没说过这方面的事。万平以为平安无事了,也就没再提起。
    我们到沈阳的时候是夜里九点,水米没打牙,直奔杨涛的快递站。不是,我们是先去的医院。当时杨涛因为昏迷抢救来着。大夫打了一圈电话,也没有人去给他交费,打到万平这的时候才管用。
    按我看那哥们当时没啥事,他就像睡着了一样,脸色也没有变化,都挺正常。但是万平不知道为啥紧皱个眉头,说这事挺严重。他在杨涛浑身上下摸了摸,也没找到啥有用的东西。中途杨涛醒了,跟万平说去快递站,本来他也要去,医生不让,说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能走,否则出了事医院要负责任。
    然后我们去杨涛工作的地方,事发突然快递站的门没有锁,还有一些快件堆在外面,有几个邻居帮忙看着。其中有两个人也认识万平,看他来了交代几句就都回去了。
    我和万平在屋子里转了转,确实感觉有点冷,但也没到受不了的程度。
    “你有啥感觉?”万平摇了摇头。
    “我说那让咱来这儿干啥呀?帮他送快递?”
    万平示意我出去抽一根,他说现在时间还有点早,杨涛那两回出事儿都是夜里十一点左右,咱俩再等等,看看有啥情况?
    我到对面便利店买了泡面和一些水,我找到热水壶烧水泡面,静候午夜的娱乐节目。面泡好我俩刚要吃,就听万平的车在外边嗷嗷报警。他起身往外走,我也跟着去了,毕竟大半夜的,鬼不一定有害人心,人可说不准。
    车停在小区一个小广场的边上,左右也都是居民的车。万平打开车灯看了一圈,没发现哪有毛病,边上也没人。可能是误报了,万平嘟囔着,我俩往回走。
    到快递站门口,我俩同时停住脚。里面一个人形的影子在吃我的方便面,或者说吸更准确,因为我看到的是一缕缕热气往上走,就像咱们炒菜时开着抽油烟机一样。
    我当时又饿又累,看到有人在吃我的方便面非常生气。没等我发火,万平举了下手,示意我别说话。轻轻地打开门,我俩悄悄地往里走。很明显,他知道我们进来了,便往外走。
    事情到这的时候,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和万平会抓住他或者是驱赶他。我跟你们说朋友们,都没有。我们俩就像没看见他一样,缓缓地挪动脚步。那个东西也是,他没有一下子不见。他也慢慢地朝我们走过来。
    我俩跟他几乎是擦身而过。因为那种寒意,那种怨气是很容易就感觉到的。就像咱们在大街上走着走着,突然有人不小心撞到了你的肩膀一样,感知极其明显。当时的位置是万平在前,我在后。他迎面走来在万平的左侧。当他马上要跟我擦肩而过的时候,万平突然将手中的那串雷击木珠子扔了出去。
    紧接着一团黑乎乎的雾气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嗡鸣声冲向门口消失不见,万平想去追,被我拦住。啥情况都不明朗你追他干啥?咱俩身上除了你那串珠子啥都没带。
    万平说赶紧看看泡面。我一瞅,好家伙,赶上冰水泡的了。我说咱俩点个外卖吧,真饿了。万平点了一家相熟的快餐店,叮嘱不要用荤油。外卖小哥送来的时候,我都要饿晕了。问他咋这么慢呢?外卖小哥说。这地方找了半天才找到,绕了好几圈才走进来。
    万平说不能吧?我这挨着大门这么近你咋还能找半天呢?外卖小哥也懵了,说不知道咋回事儿,往这边拐的时候就跑偏,地图卡住一动不动,在17号楼那转了好几圈才又拐回大门口。然后看见一辆私家车,他跟着私家车后面才找到这。
    外卖小哥走后,我和万平端着手里的炒饭,虽然还有热乎气儿,但也吃得不是滋味。万平问我:“你说那东西和咱们以往见过的一样吗?”
    我想了一下:“不太一样。这回的不怕人,还他么耍咱俩。我感觉有点不是他对手。到你地盘了,要不找你舅舅来帮忙?”
    “我舅进藏区了,他要在还说啥了,咱俩都不用跑这一趟。”我说那咱俩就自求多福吧,这事不好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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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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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1-15 09:16:48 | 显示全部楼层
    3,
    在杨涛的快递站碰了一鼻子灰,我俩决定返回医院去看看他。结果医院的护士说杨涛走了,偷着走的。让我们去结清费用。万平给他打电话,那边就一直挂断。
    “现在咋办?我一点头绪没有。”万平说。
    “咱俩先回你家,等不到明天早上,他就会来找你。”一路上万平都没说话,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我观察他的脸色,很阴沉。试着讲笑话逗他,也没反应。
    路过快递站的时候,里面亮着灯。杨涛正在里面干活。我说你咋跑出来了,医生让你走了吗?当时他背对着我们哈腰整理快件,正常对话情况应该他起身回头跟我聊。可杨涛没转身也没应声。万平脸上有点挂不住:“跟你说话呢,怎么个意思啊?”
    声音有些不悦,杨涛也没吭声。万平急了,几大步走过去拽着杨涛的膀子就喊:“你啥意思啊?”话还没说完,紧跟着一声惊呼“卧槽!”然后连退了几步,到我跟前。
    我看过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杨涛那张略扁平苍白的脸不见了,上面什么都没有,所有的五官都不见了,就像有一张光滑的面饼糊在脸的位置。我使劲挤了挤眼睛瞪大看,还是一样。
    杨涛似乎没发觉我俩的反应,转过身继续干活。我和万平对视一眼,悄悄退到门口。
    说到这不免吐槽一下,回来后我跟朋友说起这一幕,他把我一顿嘲笑(他也是干这行的),说我胆小如鼠不适合干这行。胆子小我承认,可我是人啊,虽然干的死人行当,不代表天不怕地不怕啊。就像刽子手也怕死是一样的。可能是紧张,我推了好几次门没推开。
    万平急了,咣一脚,开了。快步回到万平家,我俩都有些发蒙。在阳台上连着抽了好几根烟。
    “你见过没?”万平问我。
    我摇头。
    “我见过。”
    万平狠狠吸了最后一口烟屁:“你都见过还害怕?你在哪儿见过?跟这一模一样吗?最后咋整的?”万平一边煮水泡茶一边说起了那件事。
    4,
    六年前,经朋友的介绍,万平认识了一个女孩。言谈举止,长相各方面都不错。用万平的话说,已经超出了他自身对女朋友的标准。
    他试着跟女孩接触了一段时间,发现女孩跟自己挺对脾气,人也务实。两人决定正式交往。女孩在银行上班,但不是银行的正式员工,是那种驻扎在银行介绍理财的工作人员。平时上下班都是准时准点,两人约会很方便。
    交往了三个月,万平提出去女方家看看,女孩同意。就在临去的前一天晚上,女孩儿突然肚子疼进了医院,查了个遍,最后说是肠痉挛,需要卧床休息。
    又过了一个多月,万平再次提出去女方家,女孩儿说要准备一个考试。总之最后这件事推成了无限延期。当然,中间万平也有忙的时候,但大多数都是女孩自己没时间。
    一开始万平并没觉得不对劲。直到有一天夜里,万平送女孩回家,说内急想上去用一下卫生间。女孩支支吾吾地说不方便。你要说两人是同事或者普通朋友,孤男寡女的那是真不方便。可两人是恋人关系,女孩儿即使再传统,也不至于用个卫生间都这么介意吧?
    万平当时心里挺生气,又不好发作,说那我送你上楼吧,最近总有小混混抢包。
    女孩住的是电梯公寓,十一楼1101。上电梯的时候她突然说自己可以,让万平早点回去休息。此时万平心里开始画魂了。作为男朋友,首先想到的是她屋里可能有另有其人。万平没再坚持,电梯上去后,另一部电梯刚好到一楼,万平直接跟了上去。他在十楼停下,步行到十一楼,从走廊里的东头走到西头也没找到1101。
    正纳闷呢,有个保安打扮的人喊他,问他干啥的?万平说找人,住在1101。保安又问男的女的?万平说女的。保安大叔走近,举着手电上下打量万平:“没事别瞎转悠,一会儿要锁大门了,没卡出不去。”
    万平答应了一句,给女孩儿打电话,刚响了一声就接了。万平说到门口了,让女孩开门,女孩儿说自己刚刚有事出去一下,让他先回去。几番的拉锯战让万平心里满是怀疑。
    他没走,在楼梯间坐等女孩的解释。等到半夜,女朋友没等来,却等来了保安大叔。万平把事情一说,保安大叔劝万平赶紧走。因为这楼层根本就没有1101。原来的1101改成了储物间,别说住人了,连工作人员都不让进。听到这万平心下已经明了,只是仗着见过些小场面,打算一探究竟。
    第二天一大早,女孩儿打来电话说了软话道了歉,约万平一起晚饭。所有的一切都在正常进行,只有万平自己知道要发生什么。
    入夜,万平打点好保安大叔,在十一楼的储物间门口脚踏星罡燃香走阵。片刻,储物间的门缓缓打开,里面烛火跳跃。万平手持七炷香火喊着女孩的名字。屋内和普通公寓的布置基本一样,梳妆镜前,女孩正在慢慢地梳头。
    万平心里清楚,这是在故意吓唬他。他走到女孩跟前,对着镜子里姣好的面容说怎么不开灯?女孩笑说:“怕你害怕呀。”
    万平说除了人我什么都不怕。镜子里的脸笑着说:“那你去开。”
    万平走到门口伸手去按开关,房间里的灯唰一下亮起。再来到女孩儿跟前,女孩儿问万平:“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万平说:“没事,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
    话音未落,万平手里的香火掉转香头直怼在镜子里女孩的脸上。无声无息地,镜子里一团烟雾升腾消散,女孩不见了。
    万平说,按以往干活的经验,镜子里的人消失后,那么照镜子的人自然也会跟着消失。可这次,镜子里的不见了,但镜子前,女孩儿仍在咯咯地笑。
    与此同时,屋子里的灯也灭了。万平心里甚是诧异,惊退一步适应光线的变化。心里正没谱呢,隐隐地感觉一股凉意在向自己靠近。
    好巧不巧,万平的电话突然响了。拿起电话都没接,直接打开手电,灯光往前一送,万平惊呼出声。眼前的女孩头发披散,清丽的五官好像被人抹去了一样,光秃秃一片,什么都没有。
    万平说也不是没见过可怕的,但这种是第一次,完全超出了他以往的认知。
    这种强烈的感官刺激以至于让他傻呆呆地愣住,动弹不得。电光火石之间,门外突然有人大喊:“谁在那?”
    一股强光射进来,万平跌坐在地,无论是女孩还是那张秃脸都消失不见了。说到这万平不吭声了。我急急地问:“后来呢?咋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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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5 09:16:59 | 显示全部楼层
    5,
    万平嚼着茶叶:“没有后来。我去她上班的地方问过,从那天起她就没再去过。也没人知道她的去向和老家地址,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跟她谈过恋爱?”
    我问他:“那咱俩现在咋办?你朋友这事管还是不管?怎么个管法?”
    万平摇头:“我也不知道,这行干了这么多年,头一回难住我。”我俩正愁得挠头时,明明打来电话。不用猜都知道又是为唐应。我说这边有个活很棘手,没心思听你诉苦。
    “啥活啊?好玩不?”
    我说你别添乱,唐应现在跟师父在山上呢,一时半会儿下不来,你也上不去,消停点吧。说完挂了电话。
    明明不甘心,又打来追问。我耐着性子简单说了一下。她听完哈哈一笑:“哎呀,我还以为啥大事呢。这个我知道咋整。”
    我瞄了一眼万平,把手机开免提:“你别吹牛啊。咱这可都是真格的。现在我和万平都懵圈了,束手无策。你一个小丫头能有啥办法?”
    明明:“吹啥牛啊。我告诉你们这是啥。这个东西我奶奶叫他鬼替魂。咋回事呢?就是有些人小时候体弱多病,老人会给烧替身嘛。但其实这东西不应该随便烧。有的对症,烧了有用。有的就是扯淡骗人的,烧了也没作用。要只是没作用倒也没啥,关键是还会落下麻烦。这些替身烧完了有的根本寻不到主,但是又被附上了活人的生辰,怎么办?就借着一缕生魂到处找宿主。那些阳气弱或者刚好时运差的就成了他们的目标。这些东西喜热,好吸食热气和人的阳气。”
    我和万平一听,好家伙全对上了,忙问:“那碰上了咋整?”
    明明:“简单!中午十二点整,用烧好的煤炭在屋子里摆出离卦,再把那人的生辰八字写在黄纸上,用一炷香把黄纸点着扔在烧着的煤炭上。人第二天就好,保准管用。”
    挂了电话我和万平半信半疑。信的是这几样东西都挺对路子。煤炭属于至阴至阳之物,一炷香是敬鬼的,生辰是给人的,中午十二点属于阴阳交替的时间,离卦属火。这都没毛病。但明明这小丫头才多大啊?也不是专职干法师的,这信任值多少还是差点。
    “咋办?”我问万平。
    “咋办?死马当活马医呗。反正咱俩也没辙,不如试一把。”
    6,
    第二天一大早,开始准备东西。中午十二点整,所有的流程都结束在那张生辰表上。关好门窗,看着烧红的煤炭,我和万平退了出来。为啥退出来?当然是怕煤烟中毒啊。
    大概十二点半左右,医院来电话,说杨涛可以出院了。去接他的时候我去护士站问了一下,护士说杨涛没私自出去过。因为晚上八点以后住院部就锁门了,不可能有患者出去。
    杨涛回来之后跟我们道了谢,又把医药费还给万平。饭桌上,几瓶啤酒下肚,杨涛说决定把店兑出去,离开这,去南方。我和万平谁也没劝,挺支持的。
    回来的路上,我给明明打电话各种感谢。明明:“你说啥呢?感谢啥啊?”
    我说你前天不是给我打电话教我怎么处理麻烦吗?
    “啥麻烦?你是不是没睡醒啊?我这几天都忙死了,哪有空给你打电话?你发什么昏?”
    我急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明明也急了,在那边喊:“你现在好好看看通话记录,鬼才给你打过电话。我同事怀孕休假了,单位就我一个人忙活,都好多天没回家了,哪有心思教你干活?我现在是又累又馋,回来请我吃顿火锅。”
    挂断电话,我赶忙翻看手机,手指头都杵折了也没找到跟明明的通话记录。
    我和万平面面相觑,一路无话。
    那通电话到现在仍然是个迷,不过也不用去琢磨究竟了。甭管是谁打的,小五子都在这里鞠躬谢过!感谢各位大能出手相助!感谢各路神明暗中护佑!当然,也感谢各位小主的不离不弃。疫情并未过去,还请大家保护好自己和家人。咱们下期不见不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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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31 09:45:48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个哭丧者眼中的世界》

    人出生的第一件事,是哭。所以有人说,人生来就是来这世间受苦的。



    小时候因为父母常年在外跑生意,我一直在农村跟奶奶住。那真叫一个广阔天地,啥野玩啥,不像城里的孩子,成天各种补习班,好像啥都会,可连菠菜和小白菜都分不清。我最喜欢的是农村的两件大事:一是娶媳妇,二是办丧事。



    娶媳妇自不必说,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办丧事就沉重多了,不过办丧事有一个环节我特别喜欢,就是“哭丧”。



    所谓的“哭丧”不是逝者的亲人哭,而是花钱雇人哭。也许有人会说,那不是真的孝顺。这不一样,哭丧人是一种职业,是一种地方习俗,和孝顺不孝顺没太大关系。我小时候特爱看哭丧的,觉得很有趣,也觉得他们很厉害,跟他们没有一毛钱关系的人,他们哭起来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伤心欲绝,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若干年后,我也加入了哭丧者的队伍,成了一名职业哭丧人,一哭就是四年。



    一般我们接到通知,先和东家沟通,孝衫、孝带、孝帽、黑纱都穿戴整齐,这时候东家就会告诉你他们的要求,是要动静大的,还是要情义真的,是要连哭带唱的,还是要演艺版的。



    所谓的动静大,就是你得边哭边嚎,边嚎边叫称呼(爹啊娘啊),嗓子得放开,最起码两里地以外都能听见哭嚎声。



    情义真的,哭的时候得收着点,抽咽的要多,鼻音要重,叫称呼的时候胸腔得有共鸣,眼泪要流得够多,一定要在照片前多跪,多哭。



    连哭带唱的,其实这样的比较简单,一边哭一边唱哀曲,这些曲不是真的歌曲,比如开哭,哎呀我那亲我疼我的xxx,你怎么忍心离开我,我的亲xxx……



    就是哭的时候有点音调,里面带上类似的话,说的时候夹杂着哭声,尾音还得稍微颤抖些。我管这个叫丧乐说唱!



    最后一种是演艺版。这个不太好弄,很考验功底。



    我们穿戴整齐之后跪在棺材边,一手扶着棺材,一手捂着心口,一面哭一面喊称呼。喊称呼的同时要跪着往前一步一步挪着走,每挪一步,哭喊一声,眼泪要及时跟上,嗓音往下压,要有声嘶力竭的感觉。



    跪着走到棺材中间后,要停下来,手扶着棺材,眼睛要望着逝者。这时候胆小可不行,必须得看,不光看,还得把手伸进去假装抚摸逝者。但不能真的摸,得有这摸的动作。然后望着棺材里要哭得声泪俱下,不要管鼻涕什么的,那都不能擦,挺着。



    从中间开始,就不是跪着走了,是跪着爬,边爬边唱着哭,什么词伤心来什么,不过你的手可不能松开棺材,你得一手摸着它,嘴里还得有曲儿,比如, xx你冷不冷啊?孩儿给你加棉被啊;xx你饿不饿啊,孩儿给你做酒饭啊……类似这样的唱词儿。围着棺材哭一圈儿后(一般一圈下来是三十分钟),要跪爬到逝者的照片前,烧上一沓纸钱,边烧边哭着说:你去了我可怎么活,谁疼我,谁护着我,我的亲xxx……好多词呢。



    这时候就不能再往下演了,要等东家打赏,看看给多少赏钱,如果给的一般,那就到此为止,如果给的超过三百,那意思就是还得再卖卖力气。这中间不能喝水、不能抽烟、不能上厕所,都不可以,你得对得起拿的钱,不能破坏气氛,那就太不敬业了。



    第二段开始的时候,就是加强版了。深吸一口气,调动情绪,鼓足劲儿,扑倒在棺材旁,双手扒着棺材沿,嘴里喊着:xxx你可不能走啊,别丢下我啊,带我走吧,没你我活不了啊……



    一定要悲痛欲绝才行,然后就要稍微收一下,开始细数往事。因为在农村生活,经历都差不多,所以我们说的也都八九不离十。如果东家有特别交代的事,那就必须记住,在哭的过程中一定要说清楚,要用悲咽的声音说,吐字要清晰,因为这都是给别人听的,得让别人听清楚。



    我接到过一个特殊要求的,特别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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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31 09:46:07 | 显示全部楼层
    去世的是一个老头儿,七十多岁了,两儿两女。我们和东家媳妇儿沟通的时候就觉得这家人不咋地,压价就不说了,提的要求还特别多,一会儿让唱,一会儿让演,还威胁说弄得不满意就不给钱。我师父是个老好人,一一都答应下来。



    穿戴整齐之后,就准备进入角色了。这时候,东家悄悄跟我们说,能不能加几句话?他可以多加钱。



    师父谨慎地问,是什么话?



    东家说了几句。



    我师父有点为难。他要加的是要债,他大哥欠他钱,他要了几次,大哥都拖着不给,丧事大哥能分到些礼钱,他怕大哥继续赖账,就想让我们帮忙。



    他见师父没吭声,顺兜掏出二百元钱塞进师父手里,师父要推辞,我一看不行,就说,我来唱要账这段吧!



    二儿子连连道谢。



    哭到一半的时候,二儿子假装从我身边过,咳嗽了一声,暗示我可以唱了。



    我憋足了力气开始唱:



    我的爹爹啊,你咋就不管二儿了啊,记得啊,那年大哥盖房儿啊,咱俩出钱又出力啊,如今你走了啊,谁给我做主啊,都是真金白银啊,你可得给大哥托梦啊……



    字字清楚,唱腔悲凉。不一会儿,一个胖胖的女人走到我跟前,是老大媳妇儿,她趴我耳边问我:“是老二让你唱的不?”



    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呸了一口,扭着看不见的腰身狠狠踩着鞋跟,走了。



    最后老大还没还钱不知道,不过那次的活儿完事后,东家又多给了我二百块钱。



    也许有人会说,你这个工作不好,不吉利。其实,人死如灯灭,死人不会令你怎么样,反倒是活人,自古“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一次,我们给村里一户很有钱的人家干活,他家新盖的二层小楼,当时在我们那是独一个。男主人姓胡,住在城里。此人长相有些凶恶且什么都敢干,人送外号“胡大胆”。



    去世的是他的老父亲,老人身体一向多病,胡大胆对他并不好,平时老人有个头疼脑热他只买最便宜的药。胡大胆搬去城里后就不怎么回来了,老人的衣食住行都不管。这两年有人嚷嚷着农村可能要占地,胡大胆才跑回来盖房子。他父亲以前的房子四处漏雨,村里帮着修了好多次,胡大胆的小洋楼盖好之后,老人并没有住进去——儿媳妇嫌弃他。



    他们在新房子的后边搭了个棚子,把老人放在那了。窝棚里又阴又冷,几个月后,老人就卧床不起了,胡大胆也没有把他病重的父亲送去医院,没几日,老人便过世了。



    我们接到信儿赶来,和主事的沟通完(主事的就是专门负责操办婚丧嫁娶的负责人,有点像现在的主持人),我和师父准备开工。刚穿好衣服,胡大胆就嚷开了:“一会儿哭俺爹的时候,你俩卖卖力气,别糊弄人啊,我可是大孝子,你这动静小了谁知道我孝顺啊?你们把俺这房子也哭进去,就说是俺专门给俺爹盖的,还有那小汽车,都哭成给俺爹买的。可千万记住啊,要是忘了俺可不给钱!”



    他前脚刚走,他媳妇儿又来了,说了差不多的话,特意交代,哭的时候要把她怎样照顾老人、对老人怎么好都喊出来。我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没羞没臊!



    哭的时候师父打头阵,刚哭了个开头儿,胡大胆就喊停,说我师父声不大。师父解释,一开始不能最大声,那太假了,得循序渐进,而且开始就高潮,亲戚朋友都到的时候我们就没劲儿了。



    他不听,执意要求开场就得来个劲爆的。没办法,人家是金主。师父放开了声音,可一圈儿哭下来,也没来几个人。胡大胆两口子穿得溜光水滑地站在大门口,左望右望,急得不得了。



    两圈下来,师父嗓子明显哑了,中间歇了会儿,灵棚里稀稀拉拉几个人坐一块儿聊闲天。胡大胆急得直挠他的大脑袋,一个劲儿说是师父的嗓门不行,要不早来人了。



    我心里暗骂,你自己的人品德行臭得要死,还怪哭丧的,不要脸!



    他媳妇儿拿着烧纸棍戳着地说,这样可没法给钱,这明摆着就是不卖力气!



    师父要争辩,我抢着说:“您要是真想来人,我有办法,不过这得加钱,而且都得听我们的。要不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人,宁可钱不要了。”



    两口子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了转,点头答应了。



    我看了师父半天,师父点头算是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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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31 09:46:2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要用的是招险棋,轻易不会用,我印象中,这几年师父一共才用过两回。这招叫“倒场”。



    “倒场”是早年间一些做散场子的人留下来的。所谓的散场子,就是四处流窜给人哭丧。这些人一年到头四处走,要价便宜,当然,活也不是很叫好,不过在一些偏远地区还是很受欢迎的。



    赶散场的人,职业操守高低不一,只要价钱给得好,什么要求都能满足。有的人在村里人缘不好,比如地痞无赖一类的,家里有丧事很少有人登门,东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就让做散场的想办法。



    赶散场的就想出了个损招,边哭边细数这人做过的缺德事。



    早年间这类人都差不多,欺负乡邻、抢男霸女。这招一出还真管用,很多人都来听笑话。



    但是你也不能一直说死者的坏话,还要替他向乡亲们道歉,一一鞠躬行礼,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大伙儿也都有了个原谅,该出钱的出钱,该出力的出力,东家的丧事也就圆满办下来了。



    师父说倒场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今天只好拿出来试试了。



    准备齐整后,第一段还是师父来。他老人家的嗓音适合装扮成死者,开场第一句:“乡亲父老听我说,我胡老汉在这诉苦言。”



    就这一句,左邻右舍包括路过的全都站在了灵棚前。



    接下来,就是数落胡大胆两口子的各种缺德事,我接师父的调往下唱,没多大一会儿,人就站满了。赶紧请主事的开始张罗。



    因为和胡老汉住一个村,所以我对他家的事门儿清,哭诉得自然详尽又带感情,大家有哭的,也有骂的,胡大胆两口子一直在后屋不出来,这也是事先说好的,都得听我们的!怕有个啥意外。



    最后一段归师父:“我的乡亲父老啊,儿孙自是无德孝,无奈也是我后人,德行亏损败乡里,老汉我在这赔小心,还请大家多原谅,老朽地下万感恩。”



    最后一句甩出去,我和师父在棺材两旁跪下,代死者向众人磕头。



    死者为大,众人也就都不计较了。人一多,帮忙干活捧场,忙活起来。这步棋,灵了!



    民间常有人说“死了没人抬”,在农村,发丧是要有人帮忙抬棺材的。没人抬,真是尴尬之极。所以很多人做事也会留点余地,都怕到这一步。



    事后胡大胆确实多给了些钱,他一直蔫蔫的,他媳妇甚至再也没露过面,这两口子是彻底臊着了。我师父说这回他可能成个人了。



    哭丧这一行规矩很多,比如干活时不能穿红色的衣服,不能戴宗教的饰品,家里供堂口(仙家)的不能干这个,没成人的小伙子不能干这个(我是不是暴露了什么…),干完活要用白酒漱口洗手,回家在门口要跺三下脚、拍三下前胸。初一、十五接活,当晚不能回家。特别是正月初一和十五,最怕接活。但是阎王爷哪天不收人啊?真要是赶到点儿上也得去,远处不走,家跟前儿乡亲没办法,还有阴历七月十四和十月初一,这是一年中两个最大的鬼节,这天接的活我们叫“地活”,哭的时候手上要挂一串佛珠,还要在棺材上画个结界,目的是镇住一些邪祟,不是镇逝者,而是镇住那些要一起搭便车投胎的孤魂野鬼。因为这两天阴界鬼门大开,如果不用些手段,很可能就会像我师父的儿子那样,一不高兴就地上地下的瞎旅游。别以为是啥特异功能,闹心着呢!还有如果逝者生死是同一天的话,我们不光哭丧,还得帮人家渡劫,这活是我大师兄出马,狠角色……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当然,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些时候遇上难缠的主儿(通常指逝者)也得灵活变通,规矩和传统不代表就得墨守成规。



    这行还有很多奇异事,今天就说这么多,有空再讲第二篇。我是一名哭丧者,我叫两不知,男的。谢谢大家欣赏我的文字。



    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写字呢,比哭丧还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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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5 09:27:29 | 显示全部楼层
    讲一个精怪报恩的故事,以及一个祖上有修行人,荫及子孙的故事。

    艾瑞巴蒂大家好,俺小五子来啦!
    这个年想必很多朋友过得都很清淡吧!据说阳康之后胃口都不好。我平时吃素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我看家里准备的年夜饭荤菜都没怎么动,倒是一些清淡的挺受欢迎。网上有很多传言,说这次是上天在惩罚人类,还说是上帝在制裁有罪的人,还有说是外星人在帮助地球削减人口啥的。这种论调看个热闹即可,万不可当真。即便是以上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也没啥办法。作为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唯一能做的就是过好自己家的日子。手停,口停。就算明天外星人入侵地球,咱今天也得吃喝拉撒。
    大家刚刚做回打工人,距离下一次休假还有好久,咱们聊点稀奇的放松一下吧。
    九几年的时候通讯还不像现在这么发达。我那时候也就十岁。去过几次城里,在大姨的工作单位见过一回电话机,觉得很新奇。回到家后夜里做梦就在那拨电话盘。虽然是做梦,但醒了也很激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打一回电话。小孩子嘛,要是对啥东西好奇又得不到,肯定日日夜夜地惦记。
    大概过了一年左右,村上真的安了一部电话。橘红色的。听筒横挂在一侧,正面是个大圆盘,上面标着从0到9十个数字。需要打电话的时候把手指头放到中间的塑料孔里往下转到头再返回原位。安电话那天村委会还放了鞭炮,虽然这事跟村民没啥关系,但是大伙也高兴。老老少少围坐在村部谈论这新鲜玩意有多神奇。我还记得当时有个老学究,说这东西是西方人发明的,咱们中国人不应该用,谁用谁就是背叛老祖宗。还有个神神叨叨的老太太,说那玩意通着阴曹地府,能把人的魂吸走,要不里面咋说的话呢?大人们热闹了几天就都淡了,剩下我们这些皮孩子心痒难耐。有几回我差点就摸着了,但还是被眼尖的村支书发现撵着骂回了家。
    村尾的小草房里住着一个傻媳妇,是杨木沟嫁到我们村的。她男人刘宝根有些傻(不是骂人),小时候发高热烧坏了脑子。他媳妇天生的腿脚不好,人木木的,还不爱说话。奶奶说那闺女嫁过来的头一年,大伙儿都以为她是哑巴呢。
    村上安装电话那年,宝根被他二叔带着去给人打井。宝根妈不同意,怕他受欺负干不来。他二叔说就跟着照看照看东西,也不用他干体力活,赚点小钱,来年也好养个娃娃。宝根走那天,他媳妇在村口的树墩上坐了好久,我第一次看她哭。不是一滴一滴地眼泪,是一片泪水糊在脸上。我回去学给奶奶听,奶奶叹气:“这闺女不傻,心里明镜似的。”过了大概有半个月,宝根回来了一次。拎着几大包东西,一边走一边喊:“给春红买,给春红买。”一群小屁孩儿嬉嬉闹闹地围着他跑。
    转过天的早晨,天还没亮,宝根妈来叫门。奶奶披着衣服下地把她让进来,问:“这是咋了?咋这么慌?”宝根妈急的直磕巴:“婶子,你快,快去瞧瞧,宝根,宝根他不好了。”还没来得及问仔细,宝根妈拽着奶奶就往外疾走,我趿拉着鞋在后面小跑。
    刚一进院子,就听屋里有人在哭。奶奶几步跑进去:“宝根,你这是咋了?”只见宝根在炕上大头朝下倒立,他媳妇站在旁边抱着宝根的两条腿哭着喊“摔了摔了”。我和奶奶上去帮忙,想把宝根放下来,可不管咋使劲都拽不动。宝根妈急得直哭,我忽然想到,在不久之前,有人找唐应他爹帮忙(那时候还没拜师),那个女的人事不省。唐应他爹弄来一碗凉水喷在女人脸上,那女的就醒了。我说:“用凉水浇,我看唐师傅那么干过”。宝根妈赶紧端来碗凉水,照着宝根脸就泼了上去。宝根在那倒立着,水呛进鼻子里,一咳嗽,身上软下来,“咚”一声栽倒在炕上。宝根媳妇儿赶忙扶他起来,一声声喊着。奶奶扒开宝根眼皮,又摸了摸心口窝:“这孩子心口咋这么凉?去找唐师傅来吧。”宝根妈哭着说:“去了,没在家,得明晚上能回来。”“那去找穆老爷子,总得找个明白人看看啊。五子,你腿脚快,你去。”我出门奔穆老爷子家飞跑,几分钟就到了。来的路上穆老爷子问了咋回事,然后让我去唐家弄点香灰来。我记得那天去还跟唐应吵了起来,他不给我开门,因为之前我拿他的护身符逗狗,他还在生气。后来我快急哭了,跟他说要出人命了他才开门给我拿了要用的东西。不过后来还是好几天没跟我玩儿。
    我把香灰给穆老爷子,他嫌少(其实是我跑时撒了些)。他把香灰跟酒和在一起,捏着宝根的鼻子灌了进去。宝根一开始憋得脸通红,然后就是剧烈的咳嗽。宝根媳妇忙着给他拍后背,突然宝根大声呕了一下,吐出来一团黑色的,像女人长头发似的东西。穆老爷子脸色一松:“好了,孩子没事了。”宝根大口喘着气,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后边大人们忙着安抚宝根一家人,很多细节就记不清了。这事过去有三四天吧,宝根又跟他二叔出去打井了。那天师父和穆老爷子都在村口看着他,师父还给宝根系了一个东西在腰上。消停了七八天,一天傍晚,正吃晚饭,宝根媳妇来找奶奶。哭着说宝根没了,还说她婆婆昏过去了。奶奶一听也慌了,一边往外跑,一边在院子里喊:“他唐叔,快,宝根妈出事了。”
    一帮人慌慌张张跑到宝根家,宝根妈横躺在院子里人事不省。大伙又是掐人中又是泼凉水,咋也弄不醒。后来被乡亲们送到镇上卫生院去了。我们这些人留在宝根家,问他媳妇宝根的事。他媳妇抽抽搭搭地说,这几天夜里,宝根总是给她托梦,说自己被埋在一个黑洞里,又饿又冷。已经连着梦了好几天。还说让她上村委会等着,他要给家里挂电话。
    宝根媳妇说得挺清楚,但大家听得有点糊涂了。老村长说:“之前把村上的电话号码给大家,是方便大家有个着急的事好传达,可宝根在外面,他上哪儿挂电话去呀?你这孩子是不是魔怔了。”宝根媳妇儿:“大伯,真没有,我没糊弄你,宝根说今晚上就来电话。”
    夜里,白天下地干活的大人们都睡下了。我们一些不着调的孩子蹲在村委会等着电话响。也不知是几点,电话真响了。有几个胆小的孩子吓得叫起来。老村长在屋里接起来电话,喂了好几声,又让宝根媳妇儿去听,里面并没有人说话。村长撂下电话没几秒钟,电话铃又哇哇响起来。这回宝根媳妇急了,一把抓起电话,朝着听筒喊:“宝根宝根,是你不?俺是红呀。”当时我离得最近,那里边儿除了嘶嘶啦啦的电流声,根本就没人说话。反反复复好几遍,村长说:“先回家吧。宝根要是有啥事儿他二叔会捎信儿来的。”我往家走的时候,恍惚好像看见师父从宝根家出来。
    第二天中午,宝根妈从卫生院回来了。在俺家大门口拉着奶奶又哭了一通。此时村里已经传开了,说宝根在外干活不回家,他媳妇儿在外面有男人了。所以才弄出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想要离开这个家。这风言风语还没过夜,下午宝根他二叔搭着一辆四轮子进村直奔宝根家。果不其然,宝根真没了。这下可炸了庙了。有说半夜看见宝根的鬼魂回来的,有说是宝根媳妇儿八字硬给方死的,还有说宝根是在外边被人害死的。老老少少都聚在宝根家,有帮忙干活的,有凑热闹的,还有给那娘俩出主意的。师父和穆老爷子自然是要被请去。不过那天我记得师父的脸色很不好,尤其是对着宝根他二叔的时候。
    宝根是晚上送到家的,里里外外盖得严实。宝根妈上前看了一眼就昏过去了。倒是他媳妇儿一点不害怕,跪在院子当中一点点给宝根儿收拾干净。
    从守灵到出殡,宝根都没啥动静,只是他媳妇,好一顿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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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5 09:27:42 | 显示全部楼层
    当天夜里,宝根媳妇在灵前烧纸的时候突然不会说话了。不是不说话,是不会了。有点像现在的失语症。在那陪着的乡亲们一开始以为是她太伤心不想说话,后来发现她干啥都用手比划,跟哑巴一样。都是老农民,谁都没见过,大伙除了干着急也真是没啥办法。快凌晨的时候,宝根他二叔来了,据说给宝根妈拿了五百块钱,说是打井的老板给的慰问金。宝根妈一个农村妇女,一辈子都没去过城里,出事之后又病倒了,哪有精力去深究孩子是怎么死的,该赔偿多少钱呢?只能人家说啥就是啥呗。他二叔在给宝根上香的时候,宝根媳妇在一旁烧纸钱。突然站起来,粗声粗气指着他二叔喊:“都是你害的,我就是你害死的。你说带我打井,其实是去刨人家坟。你弄出那么多好东西都换钱了。给我的少不说,还总打我骂我。要不是你逼我打开那个棺材,我也不会中毒,也不会死。你还想让宝全(他儿子)霸占我媳妇,还想把我娘撵出村子抢我家田产。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宝根媳妇一口气喊完,两只眼睛血红血红地瞪着他二叔。他二叔被这一幕吓得没了魂,整个人瘫软在宝根的遗像前瑟瑟发抖。几个平日里和宝根妈来往亲近的婶子纷纷指责他二叔缺德丧良心,连自己亲人都害。宝根他二叔缓了缓神,脖子一梗,脸一横,来了个死活不承认,还说是宝根媳妇在中间挑事。村长媳妇看不过眼,伸手就要挠他。就在这时,有人惊呼:“哎呀,这是咋了?”大伙回头一看,只见宝根家大门口不知啥时候跑来了好多兔子。一只只兔子站立着,齐刷刷地望着宝根二叔。几个婶子也吓慌了,纷纷跑回屋里。当时师父在那看着,并没管,穆老爷子也只是护住我和宝根媳妇。就在我愣神的工夫,那群兔子疯了一样向宝根他二叔扑过去……其实我们平时看小白兔挺可爱的,爱吃萝卜爱吃菜。但在当下那个情景,那些杀气腾腾的兔子只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片刻,那些兔子好似得到了谁的命令一样,又齐刷刷地跳下来,飞快地跑向大门外消失不见。我被眼前诡异的情景吓懵了。而此时,宝根他二叔的脸跟血葫芦似的没一块儿好皮肉,躺在棺材旁边,疼得嗷嗷叫。师父喊来几个村民,把他送到镇上医治去了。
    宝根这边从出殡到落棺到埋土都很消停。回来后乡亲们都散去,师父和穆老爷子找到宝根妈小声说了几句,我要进去听,被唐应拦住了。对,那天唐应也去了。村里这些婚丧嫁娶他几乎不沾边,但是那天他早早就到了,一直站在宝根媳妇旁边。穆老爷子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喊我们回去。路上,我问唐应:“你看着她干啥?她不是人啊?是鬼吗?”穆老爷子哈哈笑:“这世上除了鬼还有很多东西”。
    “还有啥?神仙吗?”
    穆老爷子摇头:“不光这些,还有妖,还有精怪呢。你现在小,等你再大些,让你唐叔给你开眼见识见识。”后来我给唐应弄了很多好吃的,比如他喜欢的一些野菜和野果,我还带他去了我们那传说中最邪乎的地方,他说那是难得的至阴至阳之地,在那打坐好几天。我还给他弄到了我们这一所古宅的钥匙,他在里面转悠得可高兴了。巴结他十了天,这位大神终于开口了。
    唐应说:“你可知这世上还有精怪?”
    “我那天听穆老爷子说了,不光有精怪,还有神仙”。
    “那女人就是精怪”。
    “啥?你说谁?宝根媳妇?”
    唐应点头。我呆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来:“真的假的?你没糊弄我吧?”
    “不信算了”,说完转身进屋了。我几步跟进去:“唐师父,唐应说宝根媳妇是精怪”。师父转头叮嘱:“小声些。她的事情一言难尽,是累世的债。前世,她还没从一只精怪修行完满的时候,宝根对她有救命之恩。为了报恩,她这一世耗费了多年的修为化羽人胎找到宝根跟他成婚,本想帮着那个家过上好日子。谁知天意难违,宝根命中注定有此一难。他媳妇也试图想帮他渡过此劫,可她只是一个修行未满的精怪,又已是凡胎之体,哪有逆天之力呢。我给他系那根红绳也只是拖延了一两天,并没改变他的命数。”
    “停灵那晚的兔子是她弄来的吗?”我问:“是,那已经是她所用灵力的极限。应儿在她旁边,是怕她有啥意外”。
    那是在我少年时期让我极为震惊的一件事。后来我把这事说给奶奶听,奶奶也只是嘱咐我:“可别到处乱说。就当是哄小孩的故事。”
    宝根烧完头七后,他媳妇就走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反正再也没回来过。我有时路过村委会,就会想起那晚宝根打来的电话。
    至于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精怪”,我未亲眼所见,自然不敢乱说。不过,穆老爷子倒是给我讲过几件有意思的事。
    一日,穆老爷子去给人看坟茔地。他说那户人家很有钱,多有钱呢?九几年的时候就开上大奔了,想来也不是简单人物。大奔开了很久,出了城停在两城交界的一个地方。下了车又坐的马车,因为大奔根本上不去。到地方一看,穆老爷子不禁暗自感叹,确实是块风水宝地。让人挖了几锹,土层粘结性能良好、土壤紧硬密实,渗水率低。这种土质最适宜做墓穴。再看周围地脉山势,土厚水深,郁草茂林,贵若千乘。可谓富如万金。从山上望去,前有江水分支蜿蜒而下,后有峦峰钟灵毓秀。山来水回,贵寿丰财。虽不是王侯将相的龙脉之位,却也是大富大贵的上上之选。穆老爷子想问是哪位高人给选的?又怕人家不方便说,就没多言。倒是雇主问他老人家:“都说此地虽好,却不兴子孙,我想多要两个儿子,不知您老怎么看?”
    其实,像穆老爷子他们这种对堪舆风水很了解的人,的确可以看到一些子孙后代的事。但不管是看风水的还是看麻衣神相的,但凡有点德行的师傅都不会说子孙后代的事。怕的是有些人重男轻女,一旦说生女不生男,是会造杀孽的。所以老板问的时候,穆老爷子也只是呵呵一笑:“天有时来地有支,命里造化不可知。该有的老天爷都会给你,无需烦恼。”
    下山时,由于山林茂密,路不太好走,一行人走得很慢。走到半山腰处,渐渐起了浓雾。雇主的几个跟班走在最前面,穆老爷子和那个老板走在后面。或许是雾太大,走了一会儿前面的跟班和他们两个人走散了。周围的雾气渐渐起了凉意。穆老爷子舌顶上腭,聚精于双目,用力看去,迷障之中有一白鹿不远不近地站在那里。穆老爷子扯住那个老板:“祖上可有修行之人?”
    老板也很客气:“是,祖父曾修于三清山。羽化时已满百岁,无疾圆满。”
    穆老爷子道:“你家有荫德庇佑,又有法道成全,大可不必动用外力。给你选墓之人想必知道你的家事。此人是否给过你一样东西?”
    那个老板忙说:“是,给我了一只狼牙,说是驱邪避凶”。
    穆老爷子伸手接过那枚狼牙,道:“这并非狼牙,这是一个孩童的腿骨磨成的,来自于藏南之地。此人用心不正,欲夺你祖荫之福。你眉心紫中有黑,目有戾气,最近还是少与身边的一位长发红衣女子来往,他们乃一丘之貉。你家中老妻虽已不是盛年,却是助你飞黄腾达之人。糟糠之妻不可抛,要惜福啊。”
    穆老爷子言毕,再看雾中白鹿,向着穆老爷子的方向三点鹿首,隐去无踪。随即,迷雾消散,春光无限。老板听言惊呼顿首,再三躬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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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2-5 09:27:52 | 显示全部楼层
    穆老爷子说完,问我:“五子,你说这世上有没有精怪?”此时我已经听得入迷之极,一时回不过神来。师父他俩看着傻憨憨的我哈哈大笑。
    在古代神话中,“精”泛指野兽或植物在长达百余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里吸取天地之精气、日月之精华。从而开启灵智,进入更高一等的层级(比如桃精、花精、鹿精)。他们在修炼过程中未成妖或仙,但已有部分法力的状态,例如人参精、树精等。法力比妖略小,也比妖略有善意。而“怪”通常与“妖”相连,泛指长相奇怪特异。《说文解字》给出的解释很简洁:“异也。”王充的《论衡·自纪》中则说:诡于众而突出曰为“怪。”最早的记载中有葛洪的《抱朴子·登涉》:山魈。山中精怪。山精形如小儿,独足向后,夜喜犯人,名曰魈。后百姓称为“山怪”。看,这大千世界藏了多少光怪陆离的奇妙之趣,好玩吧?!
    得嘞,今天就到这吧。愿小五子讲的这些奇趣轶事能驱散小伙伴们心中的种种不快。纵使生活有些许不尽人意,我们也要对未来充满希翼。因为每朵乌云背后都有阳光——吉伯特。让我们一起前行努力!咱们下期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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