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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dongdonghu

[连载]奇宝疑踪第一部-----当阳地宫 作者:慕容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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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7 17:23: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七节 不可思议的获救


 庞老二看了看刘胖子说:“刘意合,你们还是想要墨玉和人面?”
  刘胖子还没答话,梁毅皮笑肉不笑的插嘴说:“庞二,你是头一天出来混?还是脑子短路了?我们一路跟的这么紧,不为墨玉难倒为了套交情?你们来这儿找东西,身上最少

带着一块墨玉,去给我仔细搜搜。”
  我们几个人一听梁毅的话都是心头一紧,刚刚从地洞找回来的玉鼻就在庞老二身上,如果真被搜走,圣师宝藏就等于失脱了一个重要环节,前面做的所有准备工作全部白费。

无奈我们都被人用枪指着,松爷和苏玉还在对方手里,完全是案板上的一块肉,别人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两个狗腿子重新把庞老二上上下下搜了一遍,从他贴身处搜到了墨玉和玉鼻,拿到玉鼻的时候梁毅还有点惊讶,转身递给他老爹,刘胖子在旁边解释说:“五爷,您老人家看

看,这就是玉鼻,没想到还真让他们给找到了,玉鼻到手,这块墨玉也就没什么用了。”
  “庞三指的儿子还算有点本事。”梁从信斜眼看了看庞老二:“说实话,咱们在这儿找地洞找了好几天,还是给你抢了先。”
  梁毅不屑的说:“阿爹,他们手上有墨玉,那还不是一找一个准?”说完又转头对自己手下说:“你们这群饭桶,刚才让你们去搜枪,都他妈的死心眼,枪一搜出来就不管了

,以后都给我长点心。”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梁从信把梁毅叫到身边咬耳朵嘀咕了几句,等他们嘀咕完,梁毅转身对庞老二说:“还有件事,你得交交底,上次在旧厂房的那帮人是什么来历?”
  “不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就把你们给放了,把老子扣了,这也他妈的太巧了吧。这些人都是活雷锋?每天憋着到处做好事?”
  “不认识。”
  梁毅还要再问下去,刘胖子拦住他说:“你不了解二爷,他和一般人不一样,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绝对不会打马虎眼,现在再说那些事也没用。”
  刘胖子这么一说,梁毅就没继续问。其实他心里也很没底,在旧厂房被黑夹克插了一脚,来河道后又遭遇一伙来历不明的人,他手下虽然人多,但都是些搬不上台面的小喽啰

,遇见高手都得拉稀。
  庞老二看看被绑的结结实实的松爷和苏玉,对梁毅说:“先把我们的人放了吧,我们跑不了。”
  “放了放了,庞二爷既然发了话,咱们也不能不给面子。”梁毅一脸坏笑的说:“要不是你们这个傻大个,我们还真不好摸到这儿呢。”
  听他话的意思,似乎又是松爷犯了什么低级错误才把他们引到这儿来,我看着被绑的象麻花一样的松爷不由的又气又无奈,真他娘的是交友不慎啊。
  我们几个人挤在一起,周围都是梁家狗腿子,直到这时候我才找到机会关心一下苏玉,问她有事没有。
  苏玉摇摇头说:“没事,绳子绑着有什么要紧,当初你不是也绑过我吗?”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提那事干什么。”
  “哎!”苏玉轻轻叹了口气:“我就说了,你们这帮人早晚要毁在猪头松手上。他不把人都连累死肯定心里不痛快。”
  松爷跟犯了错的小孩一样可怜巴巴蹲在地上,满脸羞愧的说:“我也不是有意的……”
  “你他娘的又干嘛了?”
  松爷一解释我们才知道,当时他趴着抽烟,趴的累了站起来伸懒腰,顺手把烟头从山背的断面给扔了下去,可能恰好有几个梁家的偷偷摸摸在附近游弋,一下子发现了山上有

人,随后就集中力量摸上来把他和苏玉都给俘虏了。
  我恨的牙根痒痒,真想一脚把松爷给踹到山下去,但现在再埋怨还有什么用,都怪当时大伙想法太简单,觉得来红石山找玉鼻很轻松,才把松爷给一块带来。
  天色已经泛明,梁毅吩咐一个狗腿子下山,大概二十分钟后,三辆车开到了小山脚下,我们又被上了背绑,一个挨一个从小路下山,大伙硬让塞进车里之前,刘胖子一本正经

的对庞老二说:“二爷,这一回要叫你几个兄弟都老实点,如果再不老实,做哥哥的可替你们说不上话了。”
  “滚你妈的!”铁柱恶狠狠冲刘胖子爆了句粗口。
  “没文化……”刘胖子嘟嘟囔囔上了第一辆车。
  梁毅手下的人太多,加上我们七个,三辆车不够用,所以留下几个人让他们去公路上拦客车回城。车子一上路,我们的缓兵之计基本也就破灭了,梁家人肯定会用我们做人质

去勒索墨玉和黄金人面。此时此刻,我们所担心的已经不是墨玉是否能保住的问题,而是自己的生命安全,梁从信无疑是条老狐狸,他既然亲自参与到这件事里来,就会把前前后

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全都预想一遍。他知道,就算他们如愿以偿拿到墨玉,只要我们几个人安然无恙,以后绝对要反击报复,以梁家的口碑,我们十有八九没什么好下场,圣师宝藏

的价值是在太大,大到能泯灭一个正常人的理智,何况是臭名昭著的梁家。
  车子飞快的奔驰在公路上,离兰州越来越近,我和铁柱卫攀被押在第二辆车上,一路听正副驾驶位上两个狗腿子闲聊我们才断断续续知道了一些情况,梁毅在黑夹克手里栽了

个大跟头以后向梁从信求援,老家伙担心小儿子再吃亏,亲自带了二十个人从潮江连夜赶来增援,这批人加上梁毅带来的一共将近三十个,其中大部分都去了红石山,另一部分留

守在城里做机动部队。
  听两个狗腿子的意思,他们是要把我们押回阳川去换墨玉,从兰州到阳川不算近,开车的话就算一刻不停的全速行驶也需要三十多个小时,这三十多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

短,只不过我们都被分开看管在风驰电掣的汽车上,想伺机逃脱几乎没有一丁点可能。
  或许真是命该如此。
  红石山和兰州离的不远,上午十点不到,我们已经接近市区,三辆车放慢速度又行驶了一会,依次停在安宁区一个偏僻的居民小区附近。梁从信所带来的“机动部队”全都藏

匿在这个小区旁边的私人旅店里。梁毅带着一个人下车,到梁从信身边耳语几句,然后匆匆朝小区走去。
  这可能是我们在兰州停留的最后一点时间了,我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在停车的短暂空隙里想出一个合理的脱身之计,但跳车是不可能的,我们都被挤在座位的中间,一边有一

个梁家人,向路人求救也不可行,虽然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不少,不过现在天气冷,每辆车的车窗都关着,我就算在车里喊破喉咙,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我的脑容量不大,暂时

也想不到其它有创意的办法,只好深深叹了口气。
  铁柱突然愁眉苦脸的对旁边的人说:“我想撒尿。”
  那人二大爷似的瞟了铁柱一眼说:“忍着。”
  “这能忍住吗?你们他妈的有没有人性啊,人有三急,犯了法的罪犯也不能不让他撒尿。”
  我知道铁柱又想撒泼耍赖制造点麻烦,但这次他的算盘可真是打错了,耍赖对付一般人还行,但梁家这些人本身就是大号的无赖,跟他们耍赖没一点用。
  “闭嘴!看你那个排骨样儿,上次把老子的鞋给扒了,那么冷的天让老子光脚走了十几里,**还想撒尿?”
  “我要撒尿。”
  “忍住!忍不住就尿裤子里,还他妈反了你了。”
  这次铁柱也没辙了,无可奈何的看了我一眼。兰州这里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等到了阳川再做打算,卫攀在阳川势力大,说不准会有转机,不过梁毅明知道阳川是卫攀的地头

还有恃无恐,肯定是做了周密的安排。
  梁毅去了二十分钟还没回来,车里的人等的很无聊,铁柱估计仍旧不死心,刚安静了一会又哼哼唧唧说肚子饿,问他们车里有吃的没,对方硬邦邦甩了句没有,铁柱黄河泛滥

一般冒出来一串莫名其妙的话,搞的对方烦不胜烦,后来干脆都闭上嘴巴装作听不见。铁柱再次无可奈何的看了看我,意思是说他已经尽力了。
  就在这时,从小区那边冒出一辆黑色的桑塔纳,横穿马路朝我们开了过来,最后停在第一辆车旁边,三辆车上的梁家人紧张了,手都揣进兜里去摸武器。
  桑塔纳的车门一开,从车里下来一个人,尽管隔着车窗,但我看的非常清楚,竟然又是黑夹克!
  黑夹克闲庭信步般敲开第一辆车的车窗,不知道递进去一件什么东西,不到一分钟,梁从信面色铁青的从车上下来,看样子是和黑夹克交谈什么,但我们这辆车的车窗关着,

听不到他们之间的交谈,不过梁从信的情绪似乎有点激动,指手画脚跟黑夹克来回比划。
  黑夹克仍然保持着上一次见到他时那种酷酷的表情,梁从信不住气的说了一大堆,他才淡淡的动了动嘴皮子,我们车上的司机也摇下车窗,想听听俩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不过

他们的谈话好像已经结束,梁从信愤愤钻进车子,随即,刘胖子跑过来传达梁老鬼的命令:放我们走。
  事情发生这样的变化简直太出乎人的意料,不知道黑夹克和梁从信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我们七个人被放下车后聚到一起,一时间都不知所措,黑夹克递给庞老二一个背包,

面无表情的说:“走吧。”
 
第二十八节 内鬼


 说完这两个字,黑夹克转身登上桑塔纳,显然是不愿和我们多说什么,庞老二只停顿了几秒钟就招呼我们离开。
  我们七个人分乘两辆出租车,路上又来回倒了几次才找了间不起眼的小旅馆安身,庞老二穆连山刚才和梁从信同在第一辆车上,经过庞老二的讲述,我才知道其中的细节。
  黑夹克递给梁从信的是一个发丘印的吊坠,梁从信接过来一看,发现是梁毅身上所佩戴的,老头久经世事,马上就明白自己的小儿子已经落在别人手里。估计梁从信对梁毅非

常爱护,一见吊坠脸色就变了,下车跟黑夹克交涉,不过他场面话客气话连同威胁话说了一箩筐,黑夹克只回了一句:放人,让他们先走。
  梁从信已经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一辈子大风大浪见的多了,不过他对梁毅就象金七爷对苏玉一样,爱若性命,罗嗦了半天见没有一点通融的余地,只好答应放人。
  说到这儿,庞老二打开黑夹克交给他的背包,里面全是我们的东西,包括被梁毅搜走的墨玉和玉鼻以及金饼。
  不光我,所有人的脑子都乱成一锅粥,不明来历的黑夹克究竟是什么人?如果说第一次他在旧厂房救了我们是偶然为之,尚且说的过去,但这一次很显然就是专门来救我们的

,实在让人很难理解。
  这真是个谜一样的人物。
  我们讨论了半天也没能猜到黑夹克的身份和动机,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有半路跳出来跟我们为难的,就有横刀杀出来替我们解围的,难倒真是贵人多福相?我下意识看看身

边的几个伙伴,铁柱黄皮寡瘦,松爷满脸横肉,这尊容怎么看都不象是福相。不过大家能够再次脱险,心里都很欣慰,这次甘肃之行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地洞里的十几口箱子可

以过些天再想办法弄走,所以我们蒙头在小旅馆睡了一觉,第二天就踏上归程。
  过去天天在阳川住着倒不觉得如何,而现在每次回来,我都有种回到故乡怀抱的感觉,看到街边的行人和这个城市的每个地方不由自主的感到很亲切,虽然这次找到玉鼻的过

程很坎坷,但所有人都毫发无损,值得庆贺,在卫攀家连续喝了两天酒,身体里积存的疲惫也一扫而光。
  休息几天之后,庞老二又开始琢磨正事,准备为下一步行动做周密安排,这些都是很重要的事,我虽然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但重在参与,列席旁听是很有必要的。这天

早饭后,庞老二穆连山还有卫攀钻到书房去搞研究,松爷和铁柱他们昨天凑在一起看影碟看了个通宵,现在都在睡觉,我闲着没意思,也跟着进了书房。
  进去之后我才发现,他们的议题不是如何继续寻找和宝藏有关的玉器,而是另一件事:内鬼。
  当初被马棒子出卖的时候我们就设想过,梁家究竟是怎么准确得知我们在兰州的落脚点的?大家都觉得是出了内鬼,而且这内鬼肯定是卫攀的人,因为除了他以外,我们都是

孤家寡人光杆司令。现在河道的事已经基本了结,内鬼绝对得揪出来,否则这就是颗定时炸弹,对我们构成巨大的潜在威胁。
  其实严格来说,出现内鬼的范围很小,因为只有卫攀的两三个心腹知道我们的行踪,如果有内鬼,肯定是在这两三个人中间。不过卫攀很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他从小跟着卫

垂柳长大,受那种传统江湖义气的渲染很深,所以卫攀对他手下的兄弟非常仗义,特别是这两三个心腹,一直受他的提携和照顾,他始终认为将心比心,无论怎么说,心腹兄弟肯

定不会出卖自己。
  我在旁边听卫攀的这套将心比心的理论觉得有点言过其实,忍不住跟他提了提丘百龄的事,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毕竟丘百龄涉嫌谋害卫垂柳,而且到现在都没能找到他,这

是让卫攀很丢面子的一件事。不过卫攀并没有怪我,低头想了半天才说:“就算你们说的对,该怎么找?把他们叫来一个一个问?既然做了内鬼,你问他他肯定不承认。”
  我们正在讨论,有人叫卫攀下去接电话,等他接完电话回来后显得有点心不在焉,我问他怎么了,他沉思了一分钟才说:“刚才是廖秃子打的电话,二哥,你和连山不是阳川

人,可能不知道他,小陈应该清楚。”
  卫攀所说的廖秃子是阳川另一股比较强大的地下势力,这人成名很早,说白了就是个地痞,早些年天天领着一帮人打架闹事,随着时代发展,这些混子的人生观也发生转变,

过去是谁能打谁厉害,现在是谁有钱谁厉害,所以廖秃子也带着自己的人开始想办法扎钱。不过他和卫攀不同,卫攀好歹算是半个正经生意人,而廖秃子全干的是诸如开赌场放高

利贷强买强卖这类见不得光的勾当。
  廖秃子和我们的事没半点关系,但卫攀既然提到他,肯定还有内情,我问廖秃子打电话干什么,卫攀摸摸刮的光溜溜的下巴说:“开始也没说什么,就是说给我打了好几次电

话都找不到我,约我有时间出来吃顿饭,我不耐烦跟他罗嗦,叫他有事快说,他这才告诉我,关涛在他开的赌场前后几次一共拿了四十万的铳钱(高利贷),最后全输个精光。”
  听了这话我不禁吓了一跳,在九十年代中期的阳川,普通工人的月工资就是三四百块钱,身家四十万的不大不小也算个富裕户,而关涛几次就输了四十万,魄力真是不小。
  “廖秃子是找你告状来了?”
  “恩,廖秃子说关涛输了钱以后一直没还,他追着要了不知道多少次,前些天才还了二十万,剩下的二十万再怎么要都不还了,廖秃子急了,他说哪怕利息不要,只要回本钱

就行,还说要是这事再不给他个交代,他也只能不顾情面动粗了。”
  廖秃子论综合实力比卫攀差不少,但这人毕竟是流氓出身,骨子里那种匪气褪不干净,把他弄急了,说不准真要对关涛不客气,我跟关涛虽然说不上交情有多深,但平时相处

的还不错,所以不禁有点替他担心,我劝卫攀想办法把这事摆平,最多也就是先替他把钱还了,再好好教育一番,吃喝玩乐不要紧,赌和毒却绝对不能沾。
  “这不是替不替他还的问题。”卫攀揉了揉太阳穴说:“好歹是跟了我这么多年的兄弟,真遇见要命的事,替他拿个十万二十万我眉头都不会皱一皱,可我就是纳闷,他还给

廖秃子的二十万是从那来的?”
  “你的意思是?”
  “我自己手下的人我最清楚,这么多人里面,关涛拿钱算是拿的最多的,但他大手大脚惯了,出去就摆谱,比我弄的还排场,跟着我几年就混了个好吃好喝,连一点家底子都

没攒,就前几个月,他老妈有病住院,这家伙拿不出钱,还是偷偷找别人先借了两万。你们说,就算把他活剥了,他能拿出二十万还廖秃子?”
  “这个也不好一口下结论,说不定是他又去别的赌场赢了?或者是迫于廖秃子的压力把自己房子卖了还账,总之还是查清楚的好。”
  卫攀沉思了一会,去给关涛打了个电话,他也真不愧是卫垂柳亲自抚养大的,心眼最起码比我多,在电话里若无其事的跟关涛扯了两句,然后叫他过来一趟,交代一点生意上

的事。这番话说的无比自然,关涛不会起疑心,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质问,如果有鬼的话肯定多多少少心里发虚,庞老二目光如炬,一般人绝对瞒不过他。
  不到二十分钟关涛就来了,进书房之后还乐呵呵跟我们几个打招呼,不过他很快就发觉气氛不对,所以敛去脸上的笑容正正经经等卫攀下达命令。卫攀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才

张口问道:“你在廖秃子的场上拿了四十万铳钱?”
  “大哥,你也知道了?是廖秃子说的吧?哎!当时手气不好,又急着翻本,脑子一热就拿了铳钱。”
  “拿了多少。”
  关涛歪着头想了想,说:“四十万吧。”
  “还了没有?”
  “还了一些,还有些没还上,大哥,这事我自己能摆平,廖秃子要再跟你啰嗦,你别理他。”
  “你还了多少。”
  “还了二十万。”
  卫攀身子往前探了探,一字一顿的说:“你那来的二十万?”
  “大哥,既然你问到这儿了,我也不敢骗你。”关涛面带愧色的说:“前些日子你没在家,我输了钱,廖秃子逼我逼的急,我让逼的实在没办法,就自己私下搞了几件货,托

其他兄弟给销出去赚了些钱还了廖秃子。大哥,这事是我的错,你要怎么罚我我都认。”
  “你在谁的盘口出的货。”
  卫攀的生意做的比较大,同时有好几条线,每条线都有专管联系货源的档口和出货的盘口,档口、盘口有专人负责,跟卫攀混饭吃的人很多,而且这些人不是每个月几百块钱

就能打发的,所以集体利益非常重要,一直严禁个人私自交易,如果谁犯了这条忌讳,会受到严厉的处罚,还会连累给自己帮忙销货的人。
  关涛果然有点不自在了,一再表示这件事错在自己,跟别人没多大关系,要处罚就处罚他一个人。假公济私的现象不可避免,谁能没点私心?但现在是查找内鬼的时候,关涛

如果真是私自出货赚钱,卫攀反而会很安心。所以他沉着脸又问了一遍,关涛支支吾吾的说是在二伟的盘口。卫攀听完之后马上叫人去找二伟,
  庞老二和穆连山不爱多说话,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好乱插嘴,屋子里顿时陷入沉默,卫攀说:“关涛,你从谁那里拿的货。”
  “我从赵老歪那里拿的货,二伟销了货之后我就把钱给他了。”
  卫攀推了推桌上的纸笔,对关涛说:“出的什么货,在这儿写清楚。”
  关涛倒是不含糊,抓起笔行云流水一般写起来,写完之后卫攀接过去看了看,叫关涛先坐下。
  关涛坐在我身边,还勉强对我挤出个笑脸,我也真看不出他到底说的真话还是假话。
  几个人都不说话,气氛有点压抑,我摸出根烟点燃了抽,心里跟着时钟的滴答声一二一二的数数,关涛也从口袋里慢慢掏出烟,叼在嘴里却没点,我看他有点走神的样子,就

把打火机伸到他面前打着火,关涛这才凑着火抽烟。
  卫攀手下的人没有具体的办公地点,每天都到处联系货源和客户,过了半个多小时,二伟才急匆匆的赶过来,这个人我不太熟,好像就见过一次。他一进门就跟卫攀解释说手

头有点事,所以耽误了时间。
  这人也不傻,看见眼前的架势就知道东窗事发,屋子里的暖气只有二十度左右,他却顺着脸流汗。卫攀等了足有五分钟才说:“关涛叫你出了几样货?”
  “大……大哥,我……我……”
  “你别怕。”卫攀冲他摆了摆手:“你是他小舅子,姐夫出了事,你帮帮忙是人之常情,我不追究,就是问问,出了几样货?”
  卫攀要不说,我还不知道关涛和二伟有这层关系。
  二伟听到不追究责任,这才松了口气,稳稳心神说:“一件清珐琅彩瓷盘,一件珐琅掐丝鸟笼,一副禹之鼎的观音大士像。”
  “货出给谁了?”
  “徐半仙介绍的客人。”
  做这行的人一般只青睐做熟客的生意,就算头一次打交道的客人也必须有个中间人介绍,中间人俗称搭子,徐半仙就是个搭子,在三谭院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他,这人野惯了,

在北方几省来回乱跑,神行无影,要想找他非常难,除非他有事找你才会主动露面。
  听完关涛和他小舅子的话我也找不出什么破绽,他们说的这三样东西如果按当时的行情绝对能赚二十万,而且中间人徐半仙又是个神仙般的人物,一时半会之间难以找他对证

。平心而论,我不太相信关涛会出卖卫攀,他虽然和松爷一样又高又壮,但脑子要比松爷灵动的多,二十万不算少,不过为二十万得罪卫攀实在不划算,这中间的利害关系关涛应

该能想的清楚。如果说关涛没有问题的话,那么内鬼就要再从别的人身上找缺口了。
  卫攀显然也分辨不出事情的真假,挥挥手叫关涛和二伟先出去等着。等他们走了之后,卫攀对庞老二说:“二哥,你看他们对路不对路?”
 
第二十九节 第一笔收获

 “他们如果要骗你,事先肯定商量好了,你这么问问不出破绽。”
  庞老二不是无事生非的人,他既然这么说,就证明已经对关涛和二伟产生了怀疑,他眼睛很毒,能骗过我的人不一定就能骗过他。
  “那按你的意思该怎么问?”
  “怎么问都没用,整件事情包括所有细节肯定都是商量好的,除非。”庞老二眯眯眼睛,吐出一个字:“诈。”
  卫攀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抓起桌上的手机跑到门外装模作样打电话,别说,装的还真象,不知底细的人肯定看不出他在装。装完之后溜回书房抽了支烟,这才把二伟单独叫了

上来。
  “你把货出给徐半仙了是吗?”卫攀气定神闲的问道。
  刚才他装着打电话的时候坐在楼下的二伟看的很清楚,这句话一问出来,二伟明显底气不足。
  “别以为我找不到徐半仙。”卫攀接着说:“他现在就在山西,我刚跟他通过电话,你要不要再说两句?”
  “大…..大哥。”
  “说吧,你什么时候给他介绍的客人出货了?”
  “大哥……我……”
  “你不说,我也不难为你,今天你走出这道门就再不是我卫攀的人,孰是孰非,你自己掂量。”
  二伟的脑袋上顿时冒了一层白毛汗,五官都紧张的挪了位,犹豫了半天才说:“是姐夫……姐夫叫我这么说的。”
  可以确定,关涛撒了谎,他撒谎的目的就是掩盖来历不明的二十万。
  “去把他叫进来。”
  关涛再次进门之后已经隐隐感觉不妙,卫攀一言不发的足足盯了他几分钟,才站起身踱到窗边,头也不回的说:“八八年,你天天在外面胡混,是我引你走正路,九一年,你

因为私事得罪薛金棍,在他手下吃了亏,我带着几十个兄弟给你讨公道,九二年,你为了跟人争女人,把人打成重伤,我上下打点出钱出力替你摆平,这么多兄弟里面,你拿钱拿

的最多,惹事惹的最多,我就搞不明白,姓卫的那点对不起你关大哥了?”
  这一通话字字如同重锤一般敲打在关涛心口上,等卫攀说完,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完全倒塌。
  “你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关涛没再敢隐瞒,如实把事情经过讲了出来。他前些日子输急了眼,在廖秃子那里拿了四十万高利贷,但事后无力偿还,被廖秃子天天追着要账,烦的要死,恰好这时候有帮

人找上他,把他绑到郊外逼问卫攀的去向,说是要找卫攀讨要一件东西,关涛初开始不肯说,那帮人摆出来二十万现金,告诉关涛要么痛痛快快说出卫攀下落,然后拿这二十万走

人,要么就把命留下。关涛觉得这些人象是玩真的,左右权衡,最后咬咬牙吐露了卫攀的下落。
  听完关涛的话,卫攀虽然没有拍桌子瞪眼睛大发雷霆,但两只手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显然是情绪愤恨到了极点。我能理解他的心情,被自己信赖的人出卖是最让人无法接受

的事,对这种人的恨意甚至超过对敌人的仇恨。如果现在我被松爷出卖,我肯定要一口咬死他,当然,我也没什么值得出卖的价值。
  不管在什么地方,关涛这种吃里爬外的行为都会受到最残酷的惩罚,卫攀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沉默了一刻钟,慢慢睁开眼睛疲惫的说:“你自己做个交待吧,不是给我,是给

你的良心做个交待。”
  “大哥。”关涛的眼眶已经湿了,呜咽着说:“容我把老婆孩子安顿好,一定给你个交待。”
  我有点不忍,想替关涛求个情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这种事放到自己身上都无法忍受,何必去为难卫攀,说一千道一万,关涛是自作孽。
  卫攀无力的摆摆手,示意关涛出去,庞老二突然拦住关涛说:“等等。”
  “二哥。”卫攀背过脸抹抹眼角:“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这件事你不要管。”
  庞老二心慈,见到这种事肯定会替关涛求情,不过卫攀说的对,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如果人人都象关涛一样,那就该乱套了,这世界总有许多事叫人无奈。
  庞老二拍拍关涛说:“和你内弟先去楼下坐一会。”
  等他们走了之后,庞老二才对卫攀说:“我不是要插手这事,只不过凡事以大局为重,其实留着关涛对我们有利。”
  关涛是个内鬼,留着他还对我们有利?我实在不知道庞老二是怎么得出这个逻辑的,不过以他的思维不会糊涂到敌我不分,他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我分析一下你就清楚了。”庞老二继续说:“到现在为止我们只找到了一只玉眼和玉鼻,接下来最起码还要去找另一只玉眼和玉口,以及最终的藏宝地。梁家一开始并不知

道我们的去向,所以才逼问关涛,但他们后来是怎么摸到红石山去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梁家也有手札,而且他们在这段时间里获取了一些信息。”
  庞老二的话有道理,梁毅能带人找到红石山去,就说明他肯定从手札上得到提示,但他没有墨玉,所以只能在红石山附近乱转,盲目的寻找地洞。
  “梁家不会就此罢休,他们从手札上得不到精准的信息,一定还会想办法摸清我们的下一个行动目标,关涛被他们收买过一次,如果梁家再打探情况,我估计还会找关涛。”
  “哦!二哥,我明白了。”我一拍大腿:“你的意思是让关涛给他们提供假情报,叫姓梁的白忙活。”
  庞老二笑着点点头:“比如说我们去了湖北,但关涛对梁家人说我们去的是陕西,如此一来,他们在陕西到处找我们,而我们就能安心在湖北做事。”
  这计谋如果生效,会给我们争取大量的时间,同时也给了关涛一个将功赎罪的好机会,庞老二的设想不但对我们的行动有利,还保住关涛一条命,不能不说是处心积虑,卫攀

虽然对关涛又愤恨又伤心,但他是明事理的人,抛开个人情绪一琢磨,觉得庞老二的话确实正确,考虑半天,叹着气点了点头。
  卫攀心里一直堵着一口气,所以不想多说话,我把关涛叫来,替卫攀苦口婆心的给他做了做思想工作,看的出来,关涛本人也非常后悔,这就说明还能把他拉回我们的阵线。

看着关涛悔过的也差不多了,我对他说:“刚才我们都替你求了情,你大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决定原谅你这一次。”
  “大哥!”关涛眼圈一红,刚要掉眼泪,我急忙拦住他说:“但是,你也要尽力补救你犯的过错。”
  我把反卧底计划详细讲述一遍,告诉他梁家人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来找他,要他提前做好准备,尽力把谎话编的滴水不漏,关涛连连点头。最后我拍拍关涛肩膀说:“老关,

这一次可是让你捡了个大便宜,梁家那帮王八蛋挣的都是黑心钱,你也别客气,十万二十万的随便要。还有,这件事你得保密,对谁都不能说。”
  关涛千恩万谢的走了,卫攀仍然憋着气一言不发,我对他说:“卫副司令,消消气吧,老想这些事有什么用?说点正事,地洞那十几口箱子怎么办?总得想办法弄回来吧。”
  箱子显然比关涛叛变的事更让人愉快,卫攀也顾不得气了,说这些箱子当然得弄回来,关键是要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而且箱子那么沉重,单靠人力恐怕不好搬出来,所以方

方面面的细节都要考虑到。
  看着卫攀滔滔不绝,我们几个相视一笑,卫攀也无奈的咧了咧嘴。
  大家各抒己见,最终敲定了行动的具体步骤,打算在年前把这事搞定。不过庞老二说地洞里的箱子是红石村人的祖先藏进去的,现在他们村子那么穷,我们弄走了箱子是不是

多少得有点表示。说实在的,庞老二这么想确实有点多余,只不过他讲道义,又一直是我们的主心骨,所以大家没反对,答应运走箱子之后留一笔钱给红石村的人,正好快春节了

,让老乡们好好过个肥年。
  和荒凉寒冷的红石山比起来,阳川的别墅简直就是天堂,松爷他们好容易抓着机会清闲几天,凑在一起喝酒打牌看影碟,一玩就是一个通宵,大白天都睡的和死猪一样。我没

有熬夜的习惯,只要情况允许,每天早晨起床后就去外面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然后和苏玉巩固一下感情,日子过的平淡而快乐。
  转眼之间就临近年关了,红石山河道估计也安静下来,是我们该再次出击的时候,卫攀已经准备好了必要的设备和车辆用来运送箱子,基本工作做得很完善。这次行动大家一

致拒绝松爷参加,他从没帮上过什么忙,倒是惹了不少麻烦,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松爷心里也有数,所以这次他抗议的力度大不如前,我跟他说不让你参加行动并不是代表没你的

股份了,你呆在家什么都不干,将来还能坐等分红,世界上再没这么好的事了,你还抗议,你抗议个屁啊。
  松爷眨巴着小眼睛没出声,不过看的出他有点不满意,在他看来,寻找宝藏这件事只要他不亲自跟着去,我们几个人找到宝藏后就会私自瓜分,把他撇到一边。我安慰他说你

还信不过我?我能坑你吗?你放心吧,宝藏里有我的一份也有你的一份。
  好说歹说才把松爷说服,我们悄悄从阳川兵分两路出发,一路坐着拉货的卡车,另一路坐飞机,到达兰州后汇合,开赴红石山。
  把箱子弄出地洞不是件容易事,特别是村民的干扰让人很头疼,不过令我们感到意外的是,在制高点连续观察了两天一夜,河道附近竟然象无人区一般的安静,这是怎么回事

?难倒是我们和梁家相继撤离,村民也放弃了对地洞的看守?按理说应该不会,第一次我们被发现以后,村民足足在洞口守了一个月。
  不过河道的平静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大家顾不得想那么多,各就各位准备开工。沉重的箱子靠人力很难搬出地洞,所以我们的计划是在与地洞终点相应的地面位置竖直打一

个直径两米的“井”,然后利用手动的滑轮把地洞中的箱子吊出来,装车运走。
  探穴定位是庞老二的长项,他根据自己草拟的地洞路线图指出打洞的精准位置,上面有人负责打洞,地洞里也需要有人协助吊箱子,这么多人中间庞老二和我最熟悉地洞内的

情况,所以其余人留在地面,我们俩还要再进洞一次。
  这次进洞就简单多了,地洞里的路不但全都摸透了,而且土墙上留着标记,还有路线图,不用线盘就可以直接进去。
  我们挖开上一次被掩埋住的洞口,一前一后钻进地洞,地洞本身的入口仍旧被成块的大石头封着,说明在我们离开河道的这段时间内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人来过这里。
  不用摸路,也不用提防机关,从进洞到四道门之间这段路几乎可以跑过去,但庞老二还是不紧不慢的走,他的脾气就这样,我也不好在屁股后面催他,只能按照他的速度跟着

走。
  正走着,庞老二突然神经过敏般的一甩胳膊,把我吓了一跳,紧跟着他就快步走到左面的洞壁旁,用手电对着一个位置照了过去,我急忙跟过去一看,发现洞壁上钉着一把小

刀,周围还有一小片被激荡起来的尘土,我这才明白,刚才庞老二甩胳膊是扔了把飞刀出来。
  庞老二在飞刀所在的位置仔细看了看,然后拔下小刀回头对我说:“我刚才也看见影子了。”
  “你又看见了?”我顿时紧张起来,顺手拔出枪,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
  “很模糊的一个影子。”庞老二抹掉刀尖上的尘土:“跟你们说的一样,速度非常快,刀还没到,它就消失了。我觉得,这根本不是人。”
  其实我也有同样的想法,只不过影子确确实实是人的影子,除了说它是人以外,似乎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庞老二告诉我,人毕竟是血肉之躯,就算受过严格的训练,但总会

有个极限,比如百米跑的运动员,即便他再优秀,你让他五秒跑一百米也是不可能的。地洞里的影子好像已经不受人体极限的限制,不但速度奇快,而且在几米远的地方说不见就

不见,完全不符合常理。
  庞老二在原地站了一会,好像回想什么事情,我也被他的话说的有点毛,不断举着枪东张西望,他回头问我:“小陈,咱们先后一共看见四次影子,对吗?”
  我想了想,第一次看见影子的时候是我和铁柱看见的,第二次是我看见的,第三次是松爷看见的,加上庞老二这一次,刚好是四次,所以我冲他点了点头。
  “你发现没有,我们看见影子的地方都在入口和四道门之间,过了四道门之后就没有出现过影子。”
  确实是这样,影子全是在入口和四道门之间的范围内出现的,进入四道门一直到地洞终点都没人看见过。不过我不明白这和影子本身有什么关系。
  庞老二拿小刀在洞壁上刮,我以为他又想寻找影子撤退的暗道,就对他说过去找了好长时间都没有找到什么暗门,现在地洞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我们只要运走箱子就永远不

会再来这里,没必要费劲。
  庞老二挖下洞壁上的一块土装进口袋,说带回去研究研究。
  这一耽误就耽误了十分钟时间,地面上的人正干的热火朝天,我们也该尽快赶到终点配合他们吊箱子,所以庞老二带着我加快速度朝地洞深处走,过了四道门之后,庞老二又

在墙上挖了块土。
  剩下的路走的很顺利,平安的到达地洞终点,十几口箱子保持着上次我们离开时的样子安安静静呆在原处,这些箱子都没有锁扣和锁,全靠松脂密封,来之前庞老二让我带了

两根蜡烛,用来把已经打开的那口箱子封口的松脂重新融化密封,箱子正上方就是地面上的人打洞的位置,算着时间他们也快该竣工了,所以我和庞老二使出吃奶的劲,一寸一寸

把这口箱子挪动到一边。
  还没等我把箱子周围的松脂完全融化,洞顶就呼啦啦掉下大块的土块,顿时尘烟滚滚,呛的我连打两个喷嚏,铁柱腰上绑着绳子,在洞顶探出脑袋冲我们傻笑:“二哥小陈,

还是你们先到一步啊。”
  看着土驴一样的铁柱,我也忍不住乐了。
  铁柱正乐着,就被地面的人给吊了上去,紧跟着甩下来两股钢缆,我和庞老二费了老大力气才把钢缆套在箱体上,随后,地面上的一组滑轮开始运作,箱子被一点一点吊起。

上面的卡车已经准备好了,只要箱子上去马上就能装车。
  开始一直挺顺利,第五口箱子的时候不知道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吊了一半的箱子脱落,砰的一声掉到我面前不到三米的地方,用来封口的松脂全被震碎,我对着井口破

口大骂,上面立即传来一连串的道歉声。
  箱子一共有十四口,前前后后用了三个多小时时间才算全部弄到地面,直到这时候我才想起一个问题,用来运箱子的这口土井是竖直的,也就是说它根本填不满,我们总不能

挖了箱子就拍拍屁股走人,留下这个直径两米的大窟窿不管。
  “二哥,这窟窿怎么办?”
  “有办法。在井中间撑一些手腕粗的木棍,多撑几层,上面填土就不会漏下来。”
  我和庞老二抓着钢缆回到地面,铁柱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木棍用来掩埋竖井。箱子全部装上了车,还专门弄了一百多箱苹果做掩护。等到全部收尾工作做好,穆连山和卫攀带人

押车先走一步,我和庞老二去给红石村的人送钱,这是早就说好的事,带走箱子后留些钱给村民们过年。钱是卫攀先垫出来的,二十万,整整齐齐两扎崭新的钞票,红石村大概有

八十多户人家,每家都能分到两千多块钱,虽然不多,但足够让他们欣喜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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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7 17:25: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节 黄罗


 这笔钱不能直接交给村长,老头脾气太怪,我们好心送钱,他还不定会怎么想,我和庞老二商量着把钱先拿到老吕那里,等我们走了之后再由他转交村长。反正我们左右不讨好

,给人送钱还得象做贼似的,等天都黑透了才悄悄翻过红石山,
  村子还像过去一样入夜就漆黑一片,我们俩攀着老吕家的墙头跳进院子里,幸亏这里没人养狗,要不然非得挨上两口。悄悄摸到正屋的门前,我敲了敲门,压低声音叫道:老

吕。
  老吕一家估计还没睡熟,马上就有了反应,等老吕发现是我们夤夜造访后大为惊讶,他老婆孩子都在屋里,我们也不方便进去,就打算在门口随便说两句,把钱交给他。
  老吕因为上次我们冒死护送他回村的事情感恩在心,所以非常客气,这时候他腿上的伤还没好,一瘸一拐的带我们到过去借宿的那间屋子去,好些日子没来了,屋里还是老样

子,仍然是进门就能把人顶一跟头的霉味。
  我问了问老吕的伤,老吕叹了口气说:“一直走路不利索,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什么病根。”
  “没事。”我安慰他说:“就是点皮肉伤,养几天就能痊愈。”
  “你别说,也多亏了我挨这一枪,才让村长改变主意。”老吕推掉我递给他的烟:“戒了。上次你们把我送回村,当天村长就带着人来看我,我给他讲了讲当时的情况,劝他

把村子里的人都叫回来,我们山里人吃苦受累不怕,可谁能受得了枪子儿?本来日子就过的苦,一家老小都指望我们吃饭,万一谁有个三长两短,家里的老人孩子怎么办?村长闷

头抽了几袋烟,随即派人把河道上的人全都叫了回来,从那以后,没再派人去。”
  我们这才明白,原来是村长怕村里人再出意外,才撤掉了看守河道的人,怪不得我们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老吕啊,实在是对不住。”我诚恳的对他说:“我们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心里真是过意不去,这点钱你拿着,明天转交给村长,让他给村里人都分分,算是我们的一点

心意。”说完,我从袋子里把二十万现金放到桌上。
  看着这些钱,老吕差点休克,哆嗦了半天才结结巴巴问:“这……这……这是多少……多少钱?”
  “二十万。”
  “二……二十……万?给……给我们的?”
  我看说的也差不多了,就和庞老二站起身:“村子里人人有份,每家都能分上一点,快过年了,留着办点年货,老吕,你安心养伤,我们走了。”
  从老吕家出来,我心里不由升腾起一股成就感,畅想村民们分到钱后欢天喜地到附近镇子上置办年货的场景,我也禁不住替他们高兴。
  我和庞老二第二天就返回阳川,卫攀他们已经先行到家,十四口箱子也都放置在地下室中,不过把所有箱子打开查验之后的结果让人有点意外,原以为箱子里全是金饼,但实

际上只有四口箱子里装的是黄金,其余十口箱子是银饼,其中一口箱子的银饼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经过处理,全部氧化发黑变脆,猛一看跟煤饼似的。
  不过这些箱子终究都是计划外收获,大家没有失望,一人捧着一个大金饼乐的合不拢嘴。
  春节就要到了,整个阳川都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气氛中,老百姓们辛苦一年,全指望着过年这几天好好热闹热闹。过年讲究的是合家团圆,庞老二他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平时

不在家也就算了,年三十得跟家人团圆,所以他们几个各自回家过年,只有我和苏玉没地方可去,卫攀怕我们心里不好受,每天叫手下人轮流过来吃饭打牌,一天到晚都热闹的不

得了,听着窗外的鞭炮声,我才恍惚想到,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自己已经快三十了,人说三十而立,我也满怀希望而立之年时能够干完这件大事。
  惬意的日子过的很快,窝在别墅里吃吃喝喝,不知不觉间元宵节就过了。按中国人的传统,元宵节之后,新年也就算全部过完。正月十七,穆大侠返回阳川,喜气洋洋的新年

看上去并没给他带来多少喜气,脸上依旧是那副又酷又冷的表情。
  不过,大侠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相处的时间长了,多少有点变化,进门没多长时间,就给我和卫攀各自送了一包金黄的烟丝。
  这烟丝是穆大侠自己用当年产的烟叶搓出来的,质量相当上乘,放在烟斗里抽一口,感觉很醇,完全没有旱烟那种呛鼻的味道。我舒畅的抽完一袋烟,望着穆大侠,不由自主

咧嘴乐了,老小子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我瞧得出,他嘴角也挂着一丝极淡的笑意。
  接下来两天,松爷庞老二铁柱也都先后归队,卫攀特意摆了接风宴,酒菜虽然丰盛,但一个春节下来,人人都吃的一肚子油水,满桌的好菜几乎没人动,只顾着闲聊天,接风

宴直接变成了茶话会。
  庞老二一向讲究“食不语”,但铁柱和松爷叽叽喳喳闹成一团,让他也很无奈。好容易熬到这顿饭吃完,庞老二拍拍口袋说:“都去书房,给你们看点稀罕东西。”
  “二哥,什么稀罕东西?”
  “去了就知道了。”
  卫攀的书房一直是我们商议要事的地方,布置的非常舒适,我们几个围着书桌坐了一圈,等着庞老二带来的稀罕东西。
  庞老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卷成一卷儿的牛皮纸信封,展开以后又从信封里拿出一个塑料袋。我离庞老二最近,隐约能看到塑料袋里装的是一些黄豆大小的片状物体。
  这些片状物体被庞老二轻轻倾倒在书桌上,我捏了一个仔细看了看,这东西很硬,土黄色,很像是那种天然的半透明的石英石。
  “这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叫黄罗。”庞老二伸手把桌上的黄罗均匀摊开,接着说道:“一种罕见的石头,梦溪笔谈里就记载过。”
  “黄罗?能卖钱不?”松爷眯着眼睛捏起一片黄罗,张口问道。反正他一直就这样,别管什么青萝卜烂白菜,只要落到他手里的东西,首先关心的就是能卖多少钱。
  庞老二笑了笑:“黄罗数量稀少,肯定能值点钱,不过一般黄罗个头都太小,卖不上价。前几年从陕西一座唐墓里出土过一块脸盆大小的黄罗盘,听说卖了三十多万。我父亲

早年间见过一块一人多高的黄罗,大概算的上是最大的了,但当时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所以没太在意。”
  “脸盆那么大就值三十多万?那一人多高的怎么也能卖个上百万啊。老爷子可是糊涂了,可惜了啊。”松爷遗憾的咂咂嘴:“搬走卖了多好。”
  “你喝酒喝傻了吧。”铁柱对着松爷埋汰道:“你们村的石碾子才多大,你搬得走吗?别说一人多高的黄罗了。二哥,你说这黄罗石头不象石头,玉不象玉,有什么用嘛。”
  “有什么用先不提。”庞老二卖了个关子,转口问道:“你们知道这些黄罗是那里来的吗?”
  “二哥,这可不好猜啊。”
  庞老二今天的兴致似乎特别好,逗着大家东猜西想了半天,把我们胃口都吊足了,才揭露谜底,据他说,这些黄罗,是从河道下的地洞拿回来的。
  虽然我们在河道行动的时候都是成群结队,但谁也没有在意庞老二从地洞里拿过什么东西。
  “小陈,你应该记得,我拿这些黄罗的时候,你也在场。”
  这句话让我有点迷茫,仔细回想一下,只有最后一次我和庞老二进洞的时候,他从洞壁上取走了两块土,除此以外,实在想不起来别的细节了。
  “二哥,我只记得你带了两块土出来,这些黄罗,难道是裹在土里的?”
  “猜的不错。”庞老二点点头:“我当时以四道门为界,前后挖了两块,这些黄罗,就是从前一块里洗出来的。”
  庞老二很少做无用功,他从土里找到这些黄罗,又专门拿给我们看,说明黄罗里应该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果然,我这个念头刚一转完,庞老二就继续说道:“河道地洞里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人影,大家还记得吧。”
  我们从红石山回来的日子还不算长,事无巨细,现在回想起来仍是历历在目,特别是地洞中那些鬼影子,给我们留下的印象尤其深刻。
  “那些影子,跟黄罗有很大关系。”

第三十一节 影子之谜

 听完这些话,我讶异的看了看庞老二,地洞里三番五次出现的人影虽然让我们摸不到一点头绪,但无论如何我也无法把它们和这些只有黄豆大小的黄罗联系在一起,这样的解释

简直就和把人影解释为鬼魂一样无稽。
  我们私下很多次揣摩过人影的来历,虽然有过几个还算靠谱的猜测,但自从听了老吕的讲述之后,这些猜测都被推翻了。因为据老吕说,地洞内的人影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出

现过,并且害死了因为好奇而进洞的红石村村民贺二牛。当然,鬼魂索命这样的说法更是扯淡。
  虽然河道地洞的事情已经完全了结,我们大概一辈子再不会到那里去,但象我这样好奇心极重的人,对人影之谜的求知欲望依然相当强烈。庞老二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他既然

这么说了,后面必定还会有其它解释,所以我们几个人满脸的困惑,七嘴八舌的询问庞老二。
  庞老二捏起几块黄罗放在掌心,对我们说:“这东西有个极其特殊的功能。”
  “什么特殊功能?”
  “这么说吧。”庞老二轻轻搓了搓手心内的黄罗:“黄罗就是天然的摄影机。”
  “摄影机?”
  在当时,例如摄影机,DV等一些摄影器材的普及率相当低,大概只有电视台,摄制组这样的部门才可能配备,普通老百姓有的甚至都没见过摄影机长的什么样子,比如我和松

爷。
  不过虽然没见过摄影机,但它的功能大家都还知道。庞老二越说越玄了,摄影机那可是高科技产物,几块小石头和摄影机之间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
  “这世上,稀奇古怪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庞老二把玩着手里的黄罗,饶有兴致的说:“过去曾听父亲闲聊的时候提过黄罗,不过当时我连见都没见过这东西,所以也就是

听听而已。这次我回家过年,专门拜访了几位高人,其中还有位相关的专家,他们看了看我从地洞洞壁土块里洗出来的玩意儿,都认定是黄罗。小陈,比如说,你从整块的黄罗面

前经过,如果当时光线角度都适合的话,你的一举一动就象被拍摄一样录入黄罗石内。”
  对于这样的说法,我感到既新奇又不敢相信。
  “如果想从黄罗内观看它录入的情景,就需要站在同样适合的角度去看,而且光线与录入时的光线强度必须吻合。据那位高人说,整块的黄罗石记录的东西相当清晰。不过,

河道地洞洞壁土层中的黄罗都是这样细碎的小块,虽然密度很高,但清晰度上还是大打折扣。
  庞老二这么一说,我们都有点明白了。在地洞内先后几次看到的人影都非常模糊,只能依稀辨认出是个人影,而且,当我们发现人影,意图追赶的时候,角度和用来照明的手

电的光线变动,人影也就立即消失不见。
  再仔细的想一想,所有细节几乎都能支撑起庞老二的解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只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了。
  “我们先后几次进入地洞,但发现人影的地段都在四道门之前,事实上,也只有四道门之前的洞壁镶嵌着大量黄罗碎片,过了四道门以后,洞壁就全是普通的黄土了。咱们所

看到的人影,大概是当年开挖地道的人被洞壁的黄罗录入。”
  如果这个解释合理,那么所有困扰我们的关于人影的疑问就一览无余,至于这些和黄土掺杂在一起的黄罗到底是天然而生,还是人为,已经不是我们所关心的话题了。
  我们几个都喝了点酒,又洞悉了这些神奇的黄罗的秘密,一个个谈性甚浓,乱糟糟的谈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松爷在这种场合是最活跃的,眨着小眼睛绘声绘色给我们讲述发

生在他们村里的鬼故事。
  我们这些人里,卫攀是对宝藏最上心的,大伙胡聊了一会,他就忍不住了:“小松啊,要讲故事,以后时间多的是,咱们新年头一次碰面,还是商议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吧

。”
  大伙毕竟是大风大浪里熬过来的人,轻重缓急还拿捏得住,所以卫攀一提议,我们也都闭了嘴,目光全集中在庞老二身上。
  目前为止,我们已经用两块墨玉找到了一只玉眼和玉鼻,剩余的两块墨玉一块是真品,另一块是韩慕亭送来的赝品和拓本,如果把这两块墨玉放在一起比较,还是真品墨玉上

的线条相对简单一些。墨玉上的线条简单,也就说明具体行进时的路线简单,根据我们一直奉行的先易后难的原则,应该先按真品墨玉的路线去寻找另一只玉眼。
  墨玉和圣师手札都是单独的线索,必须合在一起研究才能对藏放玉器的地方有更清晰的了解。
  根据手札的记载以及墨玉所刻路线,庞老二得出结论:另一只玉眼所在地是江西度江。从唐代到现在,千余年的时间,各个地方的地名说不定已经经历了几度变革。不过这些

都还是有资料可查的,庞老二已经对比正史查清楚了,手札内所说的度江也就是今天的汇江县。
  商议好了下一步的目标,接下来几天,我们几个人分头行动做准备工作。有了关涛的教训,卫攀彻底放下大哥的架子,凡事亲力亲为,从购买必要的装备物资到订车票机票,

全都自己亲自跑腿。我们和梁家的矛盾几乎已经白热化了,不能给对方留下一丝可趁之机。
  在红石山的时候,我们就吃了队伍分散开后不能及时联络的亏,说起来也惭愧,几番出生入死下来,大家好像脑袋都晕了,忘记了世界上还有对讲机这种东西。这一次也是经

过苏玉提醒,我们才购买了几台。在野外作业,对讲机比手机要好用的多,我们行动的地点大多是荒无人烟的穷乡僻壤,手机信号覆盖不到,但对讲机就方便多了,考虑到野外无

法正常充电的问题,卫攀还专门多买了几块电池。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大概用了五六天时间才做完,这时候还没出正月,阳川冷的要命,汇江虽然地处南方,但估计天气也不会暖和到那里去。不过做这种事是不能挑日子的,冷

点无所谓,只要别让我们白忙活,大伙就烧高香了。
  临出发前,还有必要再给关涛打打预防针。关涛过去很受卫攀信任,所以在他公司里的地位很高,但经过上次那件事,这小子收敛了许多。廖秃子虽然急着要账,不过也不敢

逼的太紧,要知道,在阳川,卫家从卫垂柳开始根基就已经很稳固了,这么多年下来,势力网既纵且深,廖秃子只不过是个暴发户,真要明刀明枪的斗,他绝对不占任何优势。这

些混子就是这样,过去一穷二白打打杀杀,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只要两年安稳日子一过,胆子就都变小了。
  把关涛一安置妥当,阳川这边就算万事大吉。我们几个人照例分开出发,到汇江之后集合。松爷这次是绝对不能带了,太给我们添乱。
  二十多个小时颠簸,下了火车又坐汽车,终于到达目的地。汇江应该算是个山城了,受诸多因素影响,经济比阳川还落后,加之又没有什么旅游资源,整个县城最气派的宾馆

就是幢六层高的小破楼,霓虹灯上的四个字坏了两个半,就这样的破地方,一个标准间竟然还敢要一百五。
  宾馆虽然破旧,但暖气供的倒挺足,进屋呆一会,连毛衣都穿不上。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倒在嘎嘎直响的单人床上,三分钟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们出门找了份汇江县地图,庞老二拿墨玉对比着看了一会,然后指了指地图的西南部。
  从地图上看,西南部属于山区,我们的目的地是一座叫残山的山峰。
  在宾馆里休息了两天,铁柱跟这里餐厅的一个小帮工混熟了,两包云烟递过去,小帮工脸蛋绯红,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激动的。
  说来也很凑巧,这个小帮工就是从山里出来的,老家离我们的目的地不算太远。闲聊天的时候他告诉铁柱,山里穷,既不是交通咽喉,也没什么特产值得往外运,所以没有公

路,小帮工如果想回家,只能坐汽车到双驼峰山脚下,然后步行将近二十公里。
  我不由自主在旁边咽了口唾沫,双驼峰在地图上的位置离残山最少还有三十公里,按小帮工的意思,我们至少得徒步行进将近五十公里才能到达残山。因为来之前就知道汇江

是山区,所以装备带的琐碎,而且很多,我负责的大背包足有三四十斤。背着三四十斤的东西翻山越岭百余里,腿累断了都没人同情。
  这样的事躲是躲不过去的,头疼了一会我也就释然了,既来之则受之。趁着还有点时间,我和苏玉在县城里逛了逛。县城也没什么好景致,不过被我们发现一种被当地人叫做

团丸子的美食,估计是粉芡一类的东西裹着猪肉河虾香菇还有其它配料炸出来的,趁热吃相当可口。
  我们俩买了满满一兜丸子,一边嘻嘻哈哈往宾馆走,一边捏地上的残雪扔着玩。离宾馆还有二三百米的时候,一辆轿车从我们身边扬长而过。
  县城里的路也是年久失修,坑坑洼洼不成样子。天气暖和的时候还好说,但天冷上冻的时候就有点麻烦,这辆车的后轮扎到一个浅坑中,坑里全是刚要解冻的烂泥,车轮打滑

,所以司机加大油门想冲出去,一阵发动机的轰鸣之后,车轮在坑内急速转动,溅出来的烂泥四处横飞,我正跟苏玉乐着,冷不防半个拳头那么大一块烂泥迎面而来,啪的一声,

正好糊在我脸上,我还嚼着丸子,带着冰碴子的烂泥就挟裹一阵劲风进了嘴。
  当时我就急了,苏玉赶紧拿纸帮我擦脸上的泥,我把袋子塞给苏玉,三步并作两步跳到车旁边,用力拍了拍车窗:“会不会开车!”
  车窗缓缓降下一半,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我刚准备跟他们说道说道,猛然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顿时膛目结舌。
  啪嗒一声,苏玉手中的袋子也应声落地。
  
第三十二节 双驼峰

 金七爷!
  不对不对,我晃了晃脑袋,因为车窗内映入我眼帘的面孔虽然酷似金七爷,但只过了一秒钟我就反映过来,他不是金七爷。
  这个老头当初在兰州的飞天酒店和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苏玉还为此失态。
  虽然知道他不是金七爷,但我的脑海中瞬间就升腾起一股极为怪异的感觉,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遇见一个和金七爷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已经算是巧合了,而且这还是

第二次遇见他。
  苏玉显然也在这一刹那心神大乱,连手中的袋子都拿不稳了。我拍开车窗是准备兴师问罪的,但看见这老头,一时之间我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僵持只维持了短短几秒钟,车窗就重新升了上去,隐约听见坐在老头旁边的人低声呵斥了司机一句,随即,轿车的油门加到最大,跌跌撞撞的拽出陷在坑里的车轮,一溜烟的

消失在行人稀少的道路上。
  直到汽车尾气都完全消散了,我才回过神,转身看看身后的苏玉。丫头这次倒没有哭,只不过眼圈依然泛红,既象喃喃自语,又象跟我说话一般:“那不是七爷爷......”
  我把装着丸子的塑料袋捡起来,默默和苏玉凝视了片刻,说实话,我不是没心没肺的人,最不忍看的,就是苏玉这副肝肠寸断的样子,但还是想不起一句安慰的话来。
  过了一会,苏玉擦了擦眼角,拿纸把我脸上残存的烂泥抹掉,嘴角艰难的露出一点笑意:“宝贝勒,咱们走吧。”
  我点点头,捏了捏她冻的发红的鼻子。
  我们在宾馆里一共开了四间房,庞老二和穆连山合住一间,回来之后,我也顾不上洗澡,就到庞老二的房间,把刚才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在我看来,这实在是一件非常可疑

的事情。
  果然,庞老二听完之后虽然没有立即表态,但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就连站在窗边的穆大侠也转过了身。
  很显然,我们都想到一起去了。如果说在甘肃遇见这个酷似金七爷的老头,还能用巧合来解释,尽管我们心里吃惊,但并不会太往深里想。但在汇江这个巴掌大的小县城里再

次相遇,就不能用常理来看待了。
  这老头到底是什么身份?
  目前为止,跟我们有过瓜葛的不明来历的人最少有两伙,一伙是在小阳山被金七爷设计俘获的黑衣人,另一伙是前后两次帮了我们大忙的黑夹克。
  对于小阳山的黑衣人,虽然我们不能完全洞悉他的意图,但他几次三番的偷窥尾随,十有八九是冲宝藏而来。
  黑夹克的举动就令人费解了,我们非亲非故,但他似乎就是专为帮助我们而出现的。
  至于这个酷似金七爷的老头,更是个谜一般的人物。
  我和庞老二坐在一起交谈了半天,把几乎所有可能跟宝藏沾边的人全都过滤一遍,连韩慕亭都算上了,却始终归纳不出一点头绪。
  不过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这一点更印证了我以前的想法,虽然圣师宝藏是不为常人所知的秘密,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乏少数。更关键的是,参与到这件事里来的

人,无一不是背景深厚,势力强硬。
  另一个让我忐忑不安的原因就是,刚才偶遇的山寨金七爷虽然不是那个名满江湖,心狠手辣的金七爷,但和他对视的那短短几秒钟时间内,我就从他的眼睛以及神态中看到了

异于常人的一面。
  这老头的目光中没有金七爷的阴冷,但看上去却比金七爷多了几分深沉。这种深沉并不是闭着嘴巴不说话就能装出来的,而是和庞老二的从容一样,经过无数次磨练与时间的

沉淀才一点一点浸染到自己骨子里的。
  我又仔细回想这次行动的前前后后,自问应该没有一点纰漏,尤其在我们的行踪去向方面,保守的极为严密,根本没有透漏给除核心成员外的任何一个人。但山寨金七爷还是

能准确无误的跟踪到这里,不能不说这个老头的能量之大,令人咂舌。
  我和庞老二对望了几眼,伸手摸出根烟。真的是很无奈,寻找玉器的过程已经是一波三折了,接二连三的又出现这么多来历不明的人。潜意识告诉我,所有人,全都是奔着宝

藏而来,因为我们几个,根本没有值得跟踪尾随的价值。
  想了半天,庞老二才蹦出一句话:惹不起,那就躲着走吧。
  初开始我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转念想了想,这才释然。从庞老二房间出来,我又敲了敲苏玉的房门,她的情绪低落了很多,自己望着窗外发呆。
  “宝贝勒,你说,人要能永远不死,那该多好?”
  “别犯傻了。”我帮她理了理额前整齐的刘海,笑着说:“大家都修仙去算了。”
  “我也知道自己在犯傻。”
  我陪她聊了好长时间,拣着自己小时候办过的糗事龊事讲了一大堆,才让她露出一点笑容。
  临出门时我暗自心想,博美人一笑,可真不是件容易事。再摸摸脸上没擦干净的烂泥,都他娘的干透了。
  第二天白天,我们装着没事一样,照常要开水,换床单,等天黑透了,才带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到服务台退房。服务台的姑娘估计生活条件优越,长的那叫一个珠圆玉润,估

计头一回遇见客人大晚上退房的,一面叫人查房退押金,一面抬头瞟我们,那眼神简直就象看六个神经病。
  猛然间从暖洋洋的客房出来,街头的寒气激的我直打冷战。几个人贴着墙根在县城里东拐西拐,最后找了个极不起眼的小旅店安顿下来,凑合了一晚上,第二天天还没亮,就

出门坐上第一班开往双驼峰的客车。等天亮到肉眼能看清景物的时候,我才发现汽车正行驶在一段狭窄的盘山路上,车身距右侧悬崖最多只有两米。
  我身上残存的睡意荡然无存,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更让我心脏狂跳的是,司机就像在普通公路开车一样满不在乎,嘴里还斜叼着烟卷,活脱脱一副神经大条的样子。
  不过又过了一会我就稍稍安心,因为车速很满,而且开的很稳。车上乘客不算多,大多缩着脖子在打瞌睡,我转头看看我们的几个人,除了苏玉好奇的从车窗向外浏览沿途景

色,其余人都在闭目养神。
  九点多钟的时候,售票员提醒我们双驼峰马上就到了,我搓了搓冻的冰凉的脸,把自己的背包牢牢攥在手里。一想到下车以后还有百余里的山路,我腿肚子就下意识的直转筋


  车终于停到双驼峰山脚下,我们几个依次下车,连着闷在车厢里三个来小时,猛然呼吸到新鲜寒冷的空气,肺细胞简直舒畅的要痉挛。
  我四下看了看现在身处的环境,一眼望过去,全都是高低起伏连绵不断的大小山脉,虽然平均海拔不算太高,但面积实在是太大了,大概目测一下,就算我们徒步纵深进去一

百华里,也只不过往山区里多陷了一步。
  本来我们是想雇佣宾馆的小帮工当向导的,百余里的山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而且山里面有的山路很隐蔽,没有知情人引导,外人盲目的乱摸一气,只能浪费时间。但庞

老二觉得不太妥当,还是在当地临时找个向导比较好,所以小帮工没能挣上这笔外快。
  这附近山里大大小小分布着几个村子,山民们进进出出的时间长了,山路就清晰可见。一百里的山路,一天肯定走不到,而且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晚上的落脚点以及引路的向

导,所以大家在山路上鱼贯而行,准备先找个最近的村子再说。
  小帮工当时告诉我们,他家所在的村子离我们现在的位置大概二十公里左右,但这并不是离得最近的村子,最近的村子离这里只有十公里。
  平地上走十公里已经够呛了,何况是山路,而且我们还带着大量装备。苏玉的身材苗条,尽管只给她分了一个装食品的小包,最多十几斤的重量,不过一个小时走下来,就累

的气喘吁吁,我把她的包拿过来搭到自己背包上,虽然博得美人一个灿烂温情的微笑,但肩膀上的重量陡然增加到快五十斤。
  “累不累?还是我来背吧。”苏玉跟在我后面小声问道。
  “没事,背这点东西算什么。”我使劲挤出个笑容,心里却快累哭了。
  连着走了两个小时,这十公里的山路还是没走完。早上出门的时候大家就没吃早饭,加上消耗了这么多体力,我都有点头晕了。走在最前面的庞老二回头看了看我们,说休息

一会,吃了午饭再接着走。
  背包一取下来,一屁股坐在路边冰冷的大石头上,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隐然有点象上了天堂的感觉。
  因为天气寒冷,所以我们随身带了固体酒精炉子和平底锅。铁柱动手操持午饭,丫会做屁的饭,笨手笨脚开了几桶乱七八糟的罐头,一股脑倒进锅里,又添上水,盖上盖子焖

,一锅大杂烩煮开之后,分别装进空罐头盒分给我们,还指指点点的做介绍,说黑的是鲮鱼,绿的是海白菜,红的是红烧肉,我尝了一口,那叫一个难吃,人人都吃的直皱眉头。
  吃完饭,揉揉腿肚子接着上路,好在铁柱做饭的时候是从苏玉包里取的罐头,所以多少给我减轻了点负担。
  吃饱了到底有力气,前进的速度比先前快了很多,继续走了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从一座小山的山头上看到远处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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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7 17:27: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三节 残山
 这个村子周围都是稀疏的竹林,大概也就二三十户人家,因为现在正是隆冬季节,估计村民们没什么事做,加之刚刚过了午饭时间,所以除了挺拔的竹子偶尔随风摆动,再也看

不到其他动静。
  我们几个人顺着小山的山路走下去,来到村子最外围的一个农家小院,透过竹篾条编制的篱笆,看见里面有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正拄着拐棍打理一大堆竹编。
  卫攀清清嗓子,操着一口带有浓重阳川口音的普通话跟这男人打招呼。男人丢下手中的杂活,把我们几个人从左到右打量了一遍,才回了句话。
  对我们来说,赣南山区里山民的土话和外语简直就没什么分别,根本听不懂,卫攀扭头用征询的目光看看我们,小声问道:“他说的什么?”我们都爱莫能助的摇了摇头。
  卫攀转过头,满脸堆笑的隔着篱笆给那男人让烟,男人摆了摆手,又叽里咕噜冒出几句“外语”,听的卫攀直想流汗。
  就在我们着急无法突破彼此语言障碍的时候,屋子里一前一后走出两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姑娘,顿时让我们眼前一亮。
  这俩姑娘估计是孪生姐妹,连身上的碎花布小棉袄都一模一样,怯生生的站在门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我们。
  院子里的男人回头对孪生姐妹说了句话,其中一个走到他身边。谢天谢地,这姑娘还能讲几句不大标准的普通话,虽然不标准,但大致意思都能听明白。卫攀赶紧解释说我们

是外地来的,想到残山去玩,因为路太远,所以得找个落脚的地方。
  大概是我们的队伍里还有苏玉这样的女孩子,让人看着比较放心,所以院子里的人小声商量了几句,就给我们打开了院门。
  落脚点总算找好了,我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无意中一瞟,发现身边的铁柱正咧着嘴乐,眼神儿都直了,我纳闷的拍了拍他:“柱子?乐什么呢?”
  铁柱挤眉弄眼的凑到我跟前,小声说了一个字:美。
  “美?什么美。”
  “姊妹花啊。”铁柱拿眼神瞥了瞥那对清秀的孪生姐妹。
  “花痴。”我不屑的蹦出俩字,扭头跟着穆连山走进院子。铁柱还在后面小声解释,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我们借宿已经借出一套完整的经验,所以没多长时间就把这家人的情况套了出来。这户人家姓乔,老爹带着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过日子,因为冬天没什么农活要做,所以儿子

刚过完年就到汇江县城去打零工贴补家用。
  老乔前些年上山的时候不小心摔坏了腿,所以一直行动不便,因而性格有点孤僻。庞老二出面跟他指手画脚的交流了一会,顺便付了笔食宿费。刚开始老乔还不要,几经推让

才收了起来,他让两个女儿去打扫房间,自己又埋头拾掇那些竹编。
  我们几个人站在院子里没什么事干,铁柱帮姊妹花打扫屋子。这小子也确实能白话,十几分钟时间,竟然跟俩姑娘聊的热火朝天。
  一切都安置妥当了,时间尚早,庞老二独自拿了张地图埋头琢磨,我们几个支摊子打扑克。姊妹花一个叫金妹,一个叫银妹,可能常年也见不着个外人,所以看什么都觉得稀

奇,远远的站在房门边看我们打扑克,铁柱平时跟谁说话都一脸皮相,但这时候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亲切,扭头热情的招呼金妹银妹参与到我们的互动游戏当中来。两个姑娘有点

不好意思,红着脸笑了笑,绽放出浅浅的小酒窝,确实相当好看。
  冬天天黑的早,不知不觉间,连扑克上的花色都有点模糊了。金妹银妹被铁柱辅导了一个下午,终于摸清玩扑克的套路,天擦黑了才恋恋不舍的丢下手里的牌,去准备晚饭。
  山里的乡亲很淳朴,加上又收了我们的钱,所以老乔很可能暗中叮嘱两个女儿把晚饭准备的丰盛一些。金妹银妹做好了饭,就地在厨房里摆开张小桌子,摆满了笋干腊肉和各

种野味,灶台的火也没熄,可以取暖,还能顺便把自酿的黄酒加热。
  老乔大概不适应这种场合,匆匆吃了碗饭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临出门前还丢下句话。铁柱端着盛满热黄酒的小碗咕咚喝了一口,问道:“金妹,你爸爸刚才说的什么?”
  金妹抿嘴笑笑:“他要你们吃好喝好。”
  “恩恩,我们一定吃好喝好。”铁柱咂咂嘴巴:“辛苦你们做了一桌好菜,酒也是好酒,就是有点淡。”
  正端着饭碗吃饭的银妹听了铁柱的话,放下碗筷走出厨房,再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两瓶白酒。
  白酒兑入温着黄酒的小锅,一股甜醉的酒香就弥漫了整个屋子。铁柱今天的兴致出奇的好,不但自己喝,还邀请姊妹花一起喝。两个姑娘也不推辞,半碗混合酒下肚,又被屋

子里的热气一蒸,两片红霞就飞上脸颊。
  两个姑娘趁着酒兴,低声给我们唱赣南山区的山歌,虽然听不懂,但意境还能体会的到。气氛逐渐就热烈起来,就连一向沉闷的穆大侠也抿着小酒沉醉在歌声中。
  这顿饭吃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反正等金妹银妹起身收拾碗筷的时候,铁柱的眼睛都喝红了,他拉着我的手说这个地方很好,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他很喜欢,想一辈子留在这里


  我吃惊的看了看铁柱,让他别开玩笑。
  铁柱把我的手拉的更紧了,他说他没开玩笑,说的都是心里话,他还说自己一辈子干了很多大事,有很多存款,准备拿这些钱给金妹家盖一幢三进三出的大宅子。
  苏玉到金妹银妹的卧室里去休息。我们几个人前半夜都没睡着,铁柱一根接一根给大伙让烟,我都快疯了。
  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多钟,铁柱的精神头没了,睡的和死猪一样。姊妹花替我们做的早饭还留在锅里,稠稠的大米粥,水发的干蕨菜,滴了点香油,非常爽口。
  庞老二正和老乔聊天,当然,跟老乔沟通的时候需要金妹或者银妹来当翻译。老乔是在山里住了一辈子的人,腿没有受伤的时候经常到附近去搞些山货,所以对方圆百里内的

情况非常熟悉,可惜的是他现在腿脚不利索,平时走路都离不开拐杖,实在不能胜任向导这个工作。
  不过据老乔说,双驼峰一直到残山这片广阔的地域就是普通的山区,既没有大号的野兽,也没有什么别的出奇之处,就是山路不大好找。我听了之后感觉很欣慰,最起码我们

这次行程的危险系数大大降低。
  老乔虽然性格有点孤僻,不大爱说话,但心肠挺好,跟庞老二谈了之后,就拄着拐棍到村里去帮我们找向导。
  村子很小,所以老乔很快就带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回来。对于山民来说,翻山越岭是家常便饭,这种钱太好赚了。这个名叫阿林的汉子拍着胸脯向我们保证,从这里到残

山的路,他就算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
  我们商议好第二天清晨就出发,阿林连连点头,顺路还在老乔家蹭了顿午饭。
  第二天一大早,阿林就全副武装的跑来报道,山里人靠山吃山,经验是非常丰富的,阿林随身带着柴刀绳子麻袋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说这一来一去将近二百里的山路,自

己带的东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离开老乔家的时候,铁柱显然有点失落,不过也没再提给金妹盖房子的事。
  阿林果然没有吹牛,他对山里的路很熟悉,有时候明明看着没路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东拐西拐的就又把我们领到山路上。我们提前给阿林付了一半的报酬,所以他的工作态度

很热情也很认真,不但一路给我们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还替我们背东西。
  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走到下午四点多钟,阿林说不能继续再走了,这附近的山洞很少,如果错过山洞,我们就得冒着严寒露宿。我暗自算算距离,走了大概三十多里的路程,按

这个速度,最晚后天就能到达残山。
  阿林带我们找了个山洞,山洞门口有几堆篝火的痕迹,他说附近的山民如果进山搞山货的话,都要在山洞里过夜,这个山洞显然过去有几批人住过,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们收

集了一大堆柴火,天黑之后就在洞口燃起旺旺的篝火,寒气被篝火阻挡在洞外,所以洞内的气温还能忍受。大家轮流守夜,第二天早上又吃了铁柱做的大杂烩,继续赶路。
  老乔和阿林说的都没错,山里的情况相当正常,偶尔能见到一些出来觅食的小动物。第三天中午,阿林告诉我们,残山就快到了。
  庞老二站在高处大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拿出地图和墨玉对比了一下,看了足有几分钟,他才转身对我小声说:“小陈,好像有点不对。”
  “怎么了?”我急忙凑到他跟前问道。
  “这块墨玉上只刻着汇江的地形图,没有藏宝地的路线图。”
  听了他的话,我也有点吃惊。墨玉之所以重要,就因为它不但能指明藏宝地周围的地形,而且还有藏宝地内的具体路线。比如有关小阳山的那块墨玉,上半部分是当阳县的地

图,下半部分则是地宫的路线图。
  如果有关残山的这块墨玉只有大致的地形图,那就意味着藏宝地完全是个未知数。
  阿林当然不知道我们的忧虑,休息了一会后就招呼大家继续赶路,庞老二收起地图说:“先赶路,等到了地方看看具体情况再说。”
  阿林带着我们又在崎岖的山路上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指着不远处一座形状有些奇特的山峰对我们说:“那就是残山。”
  

第三十四节 断岭

 终于到达这次行程的目的地了,但我的心里却始终轻松不起来,因为庞老二刚才的话对我们来说算的上是个不小的打击。
  残山是座海拔仅三四百米的小山,如果从山的南北走势看过去,没有丝毫异状,但按东西走向看的话,就会发现整座山从正中间的位置一分为二,断开一道十几米的缺口,这

种地形极象一线天,只不过两面断崖之间的距离稍微宽阔一些,没有那么险峻。阿林说那两面断崖叫做断岭。
  残山断岭?这名字真他娘的不吉利。
  现在整座残山已经尽收眼底,但玉眼呢?它究竟藏放在什么地方?手札和墨玉上都没有其它说明,虽然是座小山,但绕着圈把它完全搜索排查一遍也是很费功夫的。
  “走吧,咱们过去看看。”庞老二率先朝断岭走了过去,我背着背包走在他身边,庞老二转过头轻声对我说:“墨玉的路线到断岭那里就算完全终止了。”
  “那咱们就得在这山里一点一点的找。”
  “只能这样。”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断岭的边缘地带,这两面断崖都是残山的最高峰,三百多米的高度,断面几乎与地面呈九十度角,垂直而且整齐,宛若刀削一般。我们站在断崖脚下由低

到高仰望上去,当看到东边断崖一百多米的高度时,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被牢牢吸引了。
  断崖的半腰上,零散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洞穴,一时半会之间,也难以查清究竟有多少,不过粗略目测一下,总数不会低于一百五,这些洞穴都不大,距离稍远一点几乎看不出

来。
  我脑子里猛然蹦出两个字:悬棺!
  虽然我还没有看到一具安放在洞穴内的棺材,但一发现这些洞穴,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悬棺,江西某些地区曾经盛行过这种奇特的丧葬方式,比如龙虎山。
  过去跟庞老二闲聊的时候听他说过这些东西,他对悬棺,天葬,树葬都很感兴趣,我也请教过他,在科技生产力非常落后的古代,那些古人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把沉重的棺木运

到几十米甚至上百米的悬崖峭壁上的呢?
  庞老二的解释虽然不算完美,也不一定就是历史真相,但我觉得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他说往悬崖上运送棺木大概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就是人在山顶上安置巨大的绞盘,用粗重

的绳索悬吊棺木慢慢垂到峭壁上的木桩或者洞穴里。89年的时候,有相关的研究人员专门复古了粗陋的原始绞盘,做了悬吊实验,从理论上来说,这个方法是可行的,至于古人有

没有那么结实的绳子,就属于另一个研究话题了。
  第二个办法就是借助水的力量,一般来说,安放悬棺的悬崖峭壁大都临江或者临河,现在看到的有些悬崖是旱地,只剩下干涸的河道遗址,但在古代,或许都是水量充沛的江

河。古人坐船在距水面十几二十米的悬崖上作业,难度会低的多,经过岁月变迁山水易貌,原来的江河水位下降或是彻底干涸,那些悬棺的高度也就变成几十米。
  不过猜测终归是猜测,真正的真相已经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后人所能做的,就是对先人智慧的崇敬和膜拜。
  “二哥,这是悬棺?”
  庞老二还没有答话,阿林就抢着说不是,然后叽里呱啦连珠炮似的甩出一大段话,他的普通话也相当蹩脚,连说带比划才让我们弄明白意思。
  阿林说他们家附近没有崖葬的传统,断岭上的洞穴都是天然形成,过去兵荒马乱的年月里,周围村子里的老百姓时常要暂离家园躲避土匪乱兵,山里的土地房子都不值钱,老

百姓的命根子是粮食,而这些悬崖上的洞穴就是最好的避难场所。山民们带着粮食从山顶上垂下绳索,顺着绳索到洞穴里藏身,等人全都下来之后,就烧掉已经提前浸透了桐油的

绳子。一直躲到村子里太平了,再想办法在洞穴里绑好绳子安全返回地面。
  阿林倒不是毫无根据的乱说,据我所知,四川一些山区也有老百姓是采用这种独特的方式躲避战乱的。
  阿林说这种习惯一直保持了很多年,直到解放前还在用,他爷爷就赶上过。
  “可惜了啊。”铁柱斜叼着烟卷,小声对我说:“要是悬棺多好,老子下了一辈子的旱坑,真遇上悬棺,进去摸几件土货出来,先不说能卖多少钱,光这种经历就能压的其他

土爬子说不出话......”
  “你是不是酒还没醒?”
  “随便说说,何必当真。”
  我转过脸跟庞老二对视了几眼,同时轻轻点了点头,在这种环境下,断壁上的洞穴很显然就是最值得探索的地方。
  “阿林。”我递给阿林一支云烟,帮他点了火,接着说:“我们想到那些洞里看看,有办法吗?”
  “进洞啊。”阿林拍了拍套在肩膀上的一盘绳子说:“那还得用过去的老办法,从山顶垂绳子下来,不过眼前这些洞,过去不知道有人进过没有,先得到山顶看看,能不能找

到固定绳子的地方,还有,我带的这盘绳子可能不够长啊。”
  绳子倒不用担心,我们带了两捆一百五十米的绳子,接起来三百米,从山顶垂到断壁半腰上绰绰有余。
  我们又议论了一会,决定先到山顶去看看情况。阿林一边带路,一边对我们的精神头表示钦佩,他说刚过完年就跑出来玩的人实在少之又少,见洞就想钻的更是罕见。
  等我们攀登到山顶的时候,顿时大失所望,残山虽然不是不毛之地,但临近断崖的地方连棵碗口粗的树都没有,也没有其它可以借力的地方,阿林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对我们

说:“恐怕不行啊。”
  现在的情况确实让人头疼,山顶没有足够坚固的支撑点,人就没办法顺绳索降到断壁上的洞穴里去。临时做个绞盘虽然实用,但也很麻烦,因为我们没有相关的工具,要做绞

盘就得返回阿林他们村子,或者到汇江县城去买工具。
  不过还有另一个迫不得已的办法,连阿林在内,我们一共七个人,就算苏玉身体单薄出不了什么力气,最少还有六个大老爷们可用,一个人负责进洞,其余五个人在山顶负责

拽牢绳子。一个人最多一百多斤的重量,平摊到五个人身上,完全能够应付的来。
  想来想去,也只能这么办了。我把带来的两盘绳子牢牢接在一起,阿林可能是怕麻烦,迟疑的说:“那些洞里确实没什么可看的,这样子下去,也不安全嘛,不如换个地方玩

玩......”
  “阿林,我们就是想进去看看新鲜,这样吧,再给你加点钱。”
  阿林这家伙见机倒是很快,本来是想办法说服我们别再费力气进洞,一听要给他加钱,口风马上变了,痛痛快快甩出三个字,没问题。
  准备工作很简单,十分钟就做好了,铁柱本来是想第一个下去的,但他缺了根食指,行动起来多多少少都会受点影响,为了稳妥一些,穆连山出马下去先摸摸情况。
  我们带的绳子是准备自己用的,所以采购的时候非常仔细,绳子很结实,负担一个人的体重根本不成问题。穆连山把绳子一端绑在自己腰间,然后冲我们点了点头。如果是在

平地上,凭穆连山的身手,只要不是遇见山崩地裂枪林弹雨,自保应该没难度。但下了悬崖就等于身体悬空,死活都在一条绳子上,大意不得,庞老二又专门叮嘱了两句,我们才

缓缓放开绳子,把穆连山送了下去。
  幸亏这次来之前专门配备了对讲机,彼此间有什么紧急情况时可以及时联络,如果没这玩意儿,一百五十米的垂直距离,扯嗓子喊,上面的人也不定能不能听见。
  我们把绳子放的很慢,不过不到十分钟时间,穆连山就通知我们,他已经顺利到达第一个洞穴。
  虽然墨玉上没有标的那么清楚,但根据我们的猜测和实际情况,这些峭壁上的洞穴很可能就是藏放玉眼的地方,我们的任务就是在这一百多个洞穴中仔细寻找祈仙教的云彩标

志,这个过程需要高度的责任心,万一疏忽大意,把标志给漏过去,那就惨了。
  穆大侠的脑子是很好使的,虽然平时话不多,但也算相当精明。第一个洞穴的面积不详,不过用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穆连山通知我们,一无所获,然后让我们把绳子再多

放一点,接着进第二个洞。
  两个小时过去,峭壁上的洞穴被穆连山进了四个。阿林见我们拿着对讲机,又一个接一个的进洞,不由自主的就开始怀疑了,他试探着询问铁柱,我们到底是干什么的,看样

子可不象是游山玩水。
  “宋阿林同志!”铁柱一边拽着绳子,一边神情严肃的说:“既然你已经看出点端倪,我也就不再瞒你了,说实话吧,我们是从北京来的,科研机构,懂吗?搞科学研究的,

至于是什么研究,不能对你明说。”
  “北京?科学研究?”阿林有点疑惑,铁柱斜叼烟卷的**相,真是无法和知识分子科学家联系在一起。
  “严肃点,阿林同志,跟你说,对我们刨根问底就是意图刺探国家机密,搞不好是要吃官司的。”
  吃官司这三个字彻底把阿林给吓住了,他敬畏的望了望瘦猴一样板着脸的铁柱,咕咚咽了口唾沫,当即表示自己就是随便问问,压根没有别的意思。
  铁柱威严的点了点头,叫阿林把绳子拽紧,自己则腾出只手摸了支烟出来叼在嘴上。
  
第三十五节 手
 穆连山在峭壁上搜索完第五个洞穴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发暗了,我们五个人合力把他从下面拉了上来。穆连山拍拍身上的尘土,简短的说了说洞穴里的情况,他告诉我们,峭

壁上的洞穴大小不一,但洞口直径最多不超过三米,洞深也就在十米之内,里面很干净,除了灰尘,基本看不见别的东西。
  算算时间,穆连山探完五个洞用了将近三个小时,而峭壁上那一百多个洞全摸一遍的话,最少需要好几天。我也真搞不懂无极圣师这个老巫汉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非要把东

西都藏在这样的鬼地方。这一次行动的环境相对来说比上次要好的多,既没有梁家的纠缠,也没有附近山民的阻挠,但汇江县城内遇见的那个“金七爷”却让我心里越来越没底。
  明面上的敌人无论多强大,其实并不十分可怕,真刀真枪的斗起来,梁家不一定能占多大的上风。真正致命的倒是那些隐没在未知角落里的黑手。
  不过就目前情况来看,还算风平浪静,山区到底不比城市,在这种地方,先进的交通工具基本没有任何用处,不是谁想跟上我们就能跟得上的。山寨金七爷的来历和动机尚不

十分明确,但他要真有本事动用直升飞机来搜山,那只能怪我们命苦,摊上如此扎手的狠角色。
  我们把绳子收好,然后跟阿林在附近寻找可以容身的山洞,这种天气如果露宿的话,是非常难熬的。阿林估计真被铁柱吓唬晕了,只顾埋头走路,不敢主动说话,偶尔说一句

,也全是请示上级的语气。
  残山只不过山势有点奇特,但山体结构很正常,天完全黑透之前,阿林就带我们找到了一个不大的山洞,照例捡了些干柴点燃篝火。以前我们行动期间几乎没人喝酒,怕耽误

事,不过天气实在太冷,从金妹家出发的时候,铁柱带了两瓶白酒,以便晚上喝两口暖暖身子。
  平底锅里又熬了一锅大杂烩,我们人人吃的反胃,只有阿林似乎很喜欢这东西,一口一口吃的那叫一个香。铁柱在锅里东挑西捡扒拉出一块瘦肉塞进嘴里,又抿了口白酒,脸

上顿时展露出一副类似于干结的表情,也不知道喝酒到底是舒畅还是难受。
  除了铁柱,其余人都不太黏酒,他一个人喝的挺没意思,就把目光集中到正在海吃大杂烩的阿林身上。
  “阿林同志,来喝两口吧。”铁柱十分大度的递过去个酒瓶子:“不要怪我下午的态度太严肃,我们几个都是教授级的人物,背负着组织上交给我们的机密任务,正所谓情非

得已,希望你能理解......”
  面对“科学家”递来的酒瓶子,阿林显得受宠若惊,连忙在衣服上擦擦手又抹抹嘴巴,双手接了过去,十分动情的表示自己其实是个明事理的人,绝不会违反纪律,还说从北

京来的科学家就是不一样,没有架子,平易近人,完全不像那些县农科站的二杆子,一年就下乡一次,还一个个的眼高于顶气势凌人。
  “说的好。”铁柱兴高采烈的一举酒瓶:“走一个。”
  庞老二跟穆连山卫攀靠着洞壁凑在一起小声交谈,我和苏玉也在闲聊。就剩铁柱和阿林围火堆抱酒瓶,俩人你一个我一个走的很畅快。正所谓酒壮怂人胆,三两小酒一下肚,

阿林就要飞了,话也渐渐多起来,一张干瘦的脸上满是遗憾和抱怨,他说自己是个聪明人,只不过山里穷,从小没念过书,所以长大了只能淌着汗水混饭吃,如果当时也正经上学

,现在不定比科学家混的差。
  刚开始我听着铁柱和阿林的对话只想笑,但又听了一会就笑不出来了,小人物虽然只是小人物,但他们的故事同样让人深思。
  其实,人人都是一本书。
  我被安排在最后一个守夜,卫攀把我叫醒的时候已经五点,但天黑的还像锅底一样。从熟睡中一惊醒过来,我就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缩着脖子走到洞口,把已经快燃尽的火

堆拨了拨,好弄出些暗红的火炭取暖。
  和庞老二接触那么长时间,我也渐渐学会了思考,闲着没事的时候,一个人想些过去从来都不会想到的问题,思考的问题五花八门,从梁家可能实施的阴谋手段到自己寻找宝

藏的真实意义,都在我思考的范围之内。想的多了,得到的也多,相比过去在三谭院混迹的时候来说,我已经成熟了很多,这些经历是宝贵的,特别是金七爷,刘胖子,韩慕亭,

萧月......这些美丑不一的人,让我一点一点洞悉了人心这两个字。
  不断的思索导致脑细胞大量死亡,而烟盒里的香烟也在不知不觉间一根根减少,等大家都起来之后,我象个叫花子一样,裹着大衣萎缩在火堆旁边,面前全是烟头。
  “又抽那么多。”苏玉微微皱了下眉头,朝我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少抽点会死啊。”
  铁柱揉了揉迷迷糊糊的眼睛,头发乱的象顶着个鸡窝,根本没一点科学家的范儿,打着哈欠插嘴道:“得了吧,小陈本来就不怎么喝酒,要再不抽烟,活着还有啥意思。”
  苏玉还没来得及说话,阿林就略带紧张的对铁柱说:“领导,我昨天多喝了点,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
  “放心。”铁柱一提腰带,拍拍阿林,宽慰道:“我很乐意跟乡亲们讨论点工作以外的事。”
  在这种地方,洗脸刷牙都是梦,随身带的水要首先保证饮用。所以大家都是干搓几下完事。早饭一般不开火,一人一块到两块巧克力,对野外活动来说,这绝对是好东西,体

积小,而且热量很高。就是气温太低,巧克力硬的和馒头干一样,嚼起来还能听见嘎嘣嘎嘣的响声。
  吃过简便早餐,我们收拾了一下就朝昨天的工作地点进发。到了地方之后,穆连山一言不发的往腰上绑绳子。说实话,虽然峭壁上的洞穴里什么都没有,但我倒很想亲自去见

识见识,不过穆大侠已经准备就绪,我也只好重新等待机会。
  悬崖上的五个人虽然升降吊着一个人的绳索很轻松,但这种“人力升降机”有个缺点,只能上下垂直起落,无法在吊着人的情况下左右移动位置。所以正直一条线上的洞穴探

完以后,穆连山就要返回崖边,重新选择合适的位置下去。
  等穆连山再一次被吊上来之后,我见缝插针的迎上去,热情洋溢的让他休息一下,由我接替。
  我的贱毛病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穆大侠看了看我,顺手把刚刚从自己腰间解下的绳子递过来,淡淡的说了句小心点。
  我伸手把腰里的皮带紧了紧,然后开始绑绳子,这是关系生死的大事,所以我绑的很卖力气,连着打了几个死结。
  等我整个身子都被垂吊到悬崖下面后,心里还有点小激动。上面的人均匀而且缓慢的一点点往下送绳子,我需要做的就是双手抓紧绳子,保持身体平衡,尽量不东摇西晃,两

只脚还要在下降的过程中抓准时机在峭壁上轻点几下,以免身体和石壁发生碰撞。
  这面断壁虽然从远处看上去非常平整,就象快刀劈开的一样,但身临其境的时候才发现并非绝对的平整,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凸起的石块和凹进去的浅坑,那些攀岩爱好者很该

到这里来感受一下。
  我临下来之前,上面的人就已经选好的位置,按我下垂的线条来看,上下一共有三个位于中心线附近的洞穴。最近的一个大概在断壁一百四十米的位置上。尽管我没有恐高症

,但被悬吊在凌空一百多米的地方,无论上看下看,都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当时的我确实见识还是匮乏,若干年后当我第一次体验蹦极的感觉时,才发现缓慢的在峭壁上下起伏其实只是小菜一碟。
  快到第一个洞时,我用对讲机告诉上面速度再慢一点,根据穆大侠的经验,这些洞穴虽然不大,但洞口直径最少也在两米到三米之间。我低头略略观察了一下,脚下这个洞大

概只有一米六左右的直径,象我这样的身高,直着腰都进不去。
  我的双脚先慢慢踩在洞沿上,然后指挥上面继续送绳子。猛然间,我感觉右脚脚踝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然后用力朝洞里拉扯。
  穆连山接连下了几个洞,连屁的动静都没遇见,这种情况让我的心理下意识的松懈了,没有一点思想准备,身体还处在半悬空的状态,突然被洞里的一只手抓住脚踝,脑袋嗡

的一下就懵了,这种上不着天下不挨地鸟过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可能探出一只手来?
  我的手枪虽然随身携带,但既没有上膛也没开保险,况且两只手都被占着,一时半会之间很难把枪拔出来并让它处于随时可以击发的状态。前后也就两三秒的时间,我没来得

及作出任何应对动作,左脚就又被一只手紧紧抓住。
  我在洞沿上本来就站的不太稳当,而且因为洞口直径的原因,看不到洞内的情况,毫无防备被两股力量同时向内拉扯,身体一下子就失去平衡,幸好腰里还绑着绳子,不至于

掉下去。
  尽管如此,我仍然相当狼狈,急匆匆的冲着对讲机吼了两声,就试图先把双脚解脱出来。
  
第三十六节 手的主人

 上面的人不知道我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对讲机里传来急切的询问声。十几秒钟过去,我的情绪也随即稳定下来,一边努力向外挣脱双腿,一边简短的告诉他们现在的情况。
  抓着我两只脚的那股力量并不算特别大,否则我不可能这么长时间过去还有挣扎的余地。但我极力后撤的同时,那股力量也相应加强,几乎在一瞬间猛然爆发,这样一来,我

完全失去平衡,整个身体横着悬在半空,腰部以下被拉进洞里,只留上半身在外面,对讲机也失手脱落,还没落地就磕磕碰碰的成了无数碎片。
  因为绳子的长度有限,我完全被拉进洞里之后就暂时卡住了,除了感觉脚踝被死死抓住,身体其它地方暂时还是自由的,刚一进洞,我就睁大双眼,想在第一时间看清楚到底

是什么东西拼命拉我。
  残山的这两面峭壁之间只有十几米的间距,半腰上的洞穴常年都见不到阳光,不过我现在的位置是在洞穴的外缘,所以能见度还行。我一边抬头朝洞里望去,一边伸手到身上

摸枪。
  山洞里,两只毛茸茸的影子瞬间进入我的眼帘。
  猴子?
  真的娘的稀奇了,原来是山洞里的两只猴子呲牙咧嘴的死抓着我的脚踝不放,我不由的又好气又好笑,正在摸枪的手也停了下来。
  这两只猴子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体型很大,浑身长满土黄色的长毛,其中一只体态较小的估计是母猴,怀里还抱着一只刚能睁眼的崽子。
  母猴的态度尤为凶恶,似乎觉得抓我的脚踝不过瘾,干脆低头朝着右脚连撕带咬。我经常出脚汗,冬天也不例外,袜子臭的一塌糊涂,这只母猴为了护崽,也真下的去嘴。
  上面的人知道我被什么东西往山洞里拉,但对讲机失手脱落后,彼此间就无法直接对话。他们也不敢贸然把我硬往上拽,唯恐我的身体在急速上升的过程中跟洞壁发生碰撞,

人脑袋再硬也硬不过石头,磕晕了是小事,万一磕的失忆,那还了得?
  我记得小时候还时常能看见那些走街串巷的耍猴人,不过那种猴子体型很小,而且胆子更小,陌生人稍一吓唬,它们几乎都怕的想飞天。我也装模作样的厉声呵斥,但眼前这

两只猴子带着只幼崽,根本不吃我这一套,公猴愤怒的一咧嘴,满口森森白牙几乎暴露无疑。
  一时半会之间,我也真拿这两只野猴子没办法,那只母猴简直是个神经病,抓狂一般的死命咬我的鞋。我正飞快的转动脑筋想主意,猛然听见穆连山的呼叫声,根据声音判断

,他最多就在洞穴上方几米的位置。
  上面的几个人跟我失去联络,急的束手无策,因为老乔和阿林先后告诉过我们,山里很宁静,所以大家潜意识里都有点松懈,不过庞老二他们到底是火海刀坑里磨练出来的人

,一见我下落不明,穆连山就顺着绳子下来营救。
  穆连山虽然性格沉闷不爱说话,但胆子很粗,几百米的悬崖,抓着绳子就敢下。因为着急救人,所以他下滑的速度很快,几分钟时间就接近了洞穴。
  我高声回应穆连山的呼叫,顺便告诉他洞里的情况。穆大侠听说原来是两只猴子作祟,心也就放宽了,顺着绳子滑到洞边,双脚一触实地,猫腰闪进洞里。
  那只被激怒的公猴还没把我搞定,就又看见第二个入侵者,一呲白牙,猛然间朝穆连山扑过来,穆大侠是何等身手,最擅长打硬仗,七八条壮汉还不能把他怎么样,何况是悟

空的后人,他身子微微一侧,直接给公猴让出条跳崖自尽的捷径。
  猴子毕竟是灵长类动物,脑容量远远高于小猫小狗,而且相当灵活,公猴扑出去的时候已经刹不住车了,一头就朝洞外的悬崖扎下去,但这畜生的应变能力倒让我刮目相看,

明明大半个身子已经悬空了,谁知道爪子一伸,死死勾住了穆连山的肩膀。
  这只公猴子出奇的壮,足有几十斤的体重,这些重量加上下坠的惯力,顿时把穆连山带的重心不稳,紧随着猴子也栽了出去!
  如果换成其他普通人,遇见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十有八九要酿出悲剧。但穆连山确实不比常人,掉出洞口之前,左手搭在洞沿边缘,靠几根手指的力量支撑住自己和猴子二

百多斤的体重。
  我的心本来已经悬到嗓子眼儿了,看见穆连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勉力自保,顿时松了口气。不过看的出,他支撑的非常吃力,我好歹身上牢牢绑着绳子,只要能腾出手拽紧他

,上面的几个人绝对能负担二三百斤的重量。
  我是想马上翻身去搭救穆连山的,但那只母猴仍然不依不饶,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伸出已经自由的左腿,朝母猴踹了一脚,然后手脚并用爬到洞边,抓住穆连山的

右臂,张口对他说道:“先把猴子甩开!”
  穆连山的左手已经能够活动,只要一拳重击,抓他肩膀的猴子绝对吃不消,但一向做事果断的穆大侠不知道这时候发什么善心,犹豫着就是不肯下手。
  僵持了不到一分钟,公猴突然一蹿,竟然跳到峭壁上,依靠断崖崖面凹凸起伏的石块石坑支撑身体,对着洞穴叽叽喳喳叫了几声,洞里的母猴随即抱着幼崽蹿出洞穴,跟公猴

在几乎垂直的峭壁飞快的向下攀行。
  穆连山轻轻松松的翻身钻进山洞,又伸头看了看两只已经逃远的猴子,突然扭头对我说了句话:它们的心不脏。
  “什么意思?”
  穆连山却没再回答我的话,拿对讲机跟上边的人简短交代了一下,然后在山洞里仔细寻找标记。
  本来查完一个山洞,应该继续到下一个山洞去,但出了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我和穆连山还是先后被拉了上去。看见我们都安然无恙,大家都松了口气。我看苏玉的眼神

中还残留着几丝焦急,心头顿时一暖,对她微微笑了笑。
  “你什么都不会,以后就别逞能了好不好?”虽然苏玉的语气里都是埋怨,但我听的出里面饱含的关切之意。
  “小陈,到底怎么回事?”铁柱仍然顶着一头鸡窝乱发,挤到我和苏玉中间好奇的问道。
  我正打算对苏玉的关切表示感谢,被铁柱一打扰,满心不快,斜眼瞥了瞥他,伸出已经被猴子啃烂的鞋说道:“什么怎么回事,你先赔我鞋。”
  “赔你鞋?”
  “下面洞里住着你两个亲戚,把我鞋啃烂了,现在他俩跑了,我不找你赔,去找谁赔?”
  苏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铁柱也跟着傻乐:“小鬼,你很幽默嘛。”
  “阿林,你们这里的猴子怎么这么凶?”
  说到猴子,阿林显然很有发言权,他说这片山区人烟稀少,猴子野性很大,根本不怕人,而且它们基本没什么天敌,加上食物充沛,长的比较壮实,过去有人抓过一只十岁左

右的公猴子,得两个人才抬得动,足有快百斤的重量。
  抽了支烟,就又准备下崖进洞,我刚要往腰上绑绳子,苏玉就冲我皱了皱眉头。穆连山从我手中拿过绳子:“我来吧。”
  自尊心咱也有一些,不过身上没本事,腰杆子硬不起来,象刚才那种情况,两只猴子就搞的我没招,很耽误时间。虽然我心里有点不满意,感觉大伙都瞧不起我的身手,但事

实确实如此,只好老老实实把绳子交给穆大侠,继续在上面充当人力升降机。
  可能山里的猴子并没有占据峭壁洞穴的习惯,我遇见的那两只也是偶然之极,所以一整天下来,穆连山都没有再出现任何险情,很顺利的连续摸排了十几个山洞。
  不过顺利归顺利,却没有一点发现。一时间我有点怀疑我们的猜测是否准确,峭壁的洞穴中到底有没有玉眼?如果所有山洞都摸遍却未果的话,我们就要再下山去补充食物饮

水了,因为这些东西消耗的很快,阿林太能吃,他根本不知道野外作业的时候,进食不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这家伙把罐头巧克力都当成美食,每顿饭不吃上两个人的定量就不松

嘴。
  晚上照例回山洞休息,铁柱和阿林把昨天喝剩的半瓶白酒给消灭了,脸泛红光靠着洞壁闲聊天。因为顾忌阿林,我们商量事的时候都很注意,围在一起做贼似的嘀嘀咕咕。经

过教育,阿林现在非常尊重科学家,也遵守保密守则,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问的不问,确实如他所说,自己其实是个聪明人。
  接下来几天时间里,峭壁上很多洞穴都留下我们的身影,其中大部分都是穆连山包办的。大概是在第五天,我们和往常一样呆在上面机械的收放绳索,控制穆连山的作业高度

。虽然穆连山不爱说话,但每次接近洞穴或者离开洞穴的时候,都会通过对讲机跟我们交代一声。
  洞穴普遍都不大,按正常情况,就算仔细摸索一遍,最多半个小时时间。但这次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穆连山进入一个洞穴后连着四十分钟都没有动静。我们都知道他的脾

气,一般不会主动去催促他,大家以为这个洞比较大,所以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
  直到一个小时过去,我们才觉得有些异常,双方的对讲机都是完好无损的,但卫攀呼叫穆连山,却没有任何回应。
  又过了十多分钟,卫攀急的几乎都把对讲机给吞下去了。庞老二回头对我们说:“你们在上面把好绳子,我下去看看。”
  “二哥,我去吧。”铁柱一挺胸脯,松开绳子朝前走了几步,两只手互相搓了搓,准备下崖。
  “柱子,你留在这儿。”庞老二脱下身上厚重的外衣:“我去。”
  庞老二顺着绳子滑下山崖,因为视角问题,我们都看不到下面的情况,只能紧拽着绳子,心里干着急。
  很快,庞老二就从对讲机里传来句话:再下来个人。
  他这么说,就证明下面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不过我心里还是有点纳闷,如果没什么危险,穆连山怎么可能好端端的一点回音都不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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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7 17:28: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七节 诡异

 不过现在这情况容不得我在对讲机里盘根问底,我立即给庞老二回了一句马上来,就戴上厚重的手套,朝崖边走去。庞老二和穆连山这两根顶梁柱都进了山洞,铁柱残疾苏玉瘦

弱,卫攀虽然好胳膊好腿,但毕竟人到中年,身子微微发福,真说起来还没我灵动,所以,庞老二一招呼,我也就当仁不让的冲到第一线。
  因为人手缺乏,苏玉这时候也帮忙拉绳子,她看见我又准备下崖,轻轻叹了口气,倒没说什么。我知道她心里肯定在暗暗埋怨我,干脆转过脸不看她。我们这几个人自从组成

小团体之后相互间肝胆相照,遇到危险都是抢着上去。不说别的,刚才我在崖下出来点小状况,穆连山二话不说就顺绳子下去替我解围,现在他有了事,我如果东躲西躲的,那还

算是个人吗?
  我用阿林带来的那段短绳子做了个类似保险绳的东西,然后迅速抓住主绳,以最快速度朝崖下滑去。
  等我下滑到山洞,庞老二正站在山洞边缘警惕的朝里面注视,手里隐然捏着一把雪亮的小刀。
  “二哥,到底怎么了?”我取下手套,顺手拔出身上的枪,轻声问道。
  庞老二没有说话,只是示意我朝洞里看看。我下意识的转头把目光集中在山洞内部,猛然间看到了极为诡异的一幕!
  这个山洞很深,而且山洞内部的面积比较大,所以山洞尽头的情况都隐没在黑暗中,处于我这个位置是看不清楚的。不过,离我大概不到十米的地方,直挺挺的站着一个人。
  我的视力一向不错,很快就看出这个站的笔直的人正是穆连山。
  穆连山这时候面朝洞口,绳子虽然还绑在腰间,但浑身上下竟然一丝不挂,只穿着条内裤,他脚下凌乱着扔着脱下来的衣服,两只手不断在脸上身上来回乱摸。
  这情景确实有点滑稽,但我却根本没有一点象笑的意思,因为我已经感觉出来,这种滑稽中隐埋着深深的恐怖。
  穆连山性格孤僻,平时连方便都要背着人,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脱得一丝不挂,估计打死他他都不肯。正因为如此,庞老二早已经发现了穆连山,却站在洞口不敢

轻举妄动。
  更要命的是,穆连山似乎中了魔怔一样,除了两只手犯病似的在身上乱摸,再也没有其它任何举动,任凭我怎么呼唤,都没有一丝回应。
  我和庞老二对望了几眼,不约而同皱起眉头。我也算经历了很多挫折坎坷,遇到过乱七八糟的稀奇事,但这种情况却连想都没有想到过。
  “咱们得想办法把人弄回来。这种天气,时间长了会把人冻坏的。”
  我点了点头,紧紧握住手里的枪,和庞老二一左一右慢慢朝洞内走去。说实话,我心里很紧张,那种怪异的感觉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假如我们一下来就看见穆连山倒在血泊

中,心理还能勉强接受,大不了就真刀真枪干一场,但他这个样子,真的让我心头也蒙上一层恐惧的阴影。
  恐惧归恐惧,人必须要救回来。穆连山离我们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但我和庞老二就象背着二百斤重物一样,走的很不轻松。山洞里静的要死,只能听到穆连山双手拍打在自

己身体上所发出的啪啪的轻响,如此诡异的场景再配上这种声音,弄得我后背已经开始冒冷汗。
  当我们离穆连山越走越近,已经能清楚看到他面部表情时,我又微微吃了一惊。眼前的穆连山那里还有平时那种冷酷干练的样子,满脸就写了两个字:痴呆。不但面部表情呆

板,而且眼神更是空洞呆滞,毫无神采的死死盯住洞口,除此之外,再没有一丝其它的表情。
  我们小心翼翼走到穆连山身边时,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我顺势又朝山洞内部看了几眼,虽然是在白天,但山洞深处接收不到任何光线,所以根本看不清楚,到处都是黑乎乎

一片。平时正常作业的时候,下崖进洞的人身上都有手电,不过我和庞老二来的匆忙,没顾得上带。
  从表面上看,周围环境似乎还是很安全的,最起码我没有发现异常。庞老二只朝周围略微观察了一下,就扛着穆连山朝洞口快步走去。我们之间共同行动了很多次,基本的默

契还是有的,用不着说的那么清楚。他扛着人先行撤退,我平举着枪,弯腰胡乱拣了抛在地上的几件衣服,也快步退到洞口处。
  等回到洞口,我才发现自己心脏跳动的极为剧烈,不过谢天谢地,人总算弄出来了,我把穆连山的短大衣披到他身上,好歹能挡挡寒气。穆大侠都被庞老二抢亲似的扛出来,

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小陈,你带着连山先上去,我在这儿盯着。”
  我点点头,把手里的枪交给庞老二,然后低头整了整穆连山的衣服和绳子,接着通知上面的人拉我们上去。
  悬崖上一共就剩四个人了,不过拉我们两个人上去还是不成问题的。我把对讲机卡在衣领上,指挥人力升降机的速度。大概上升了三十米的时候,穆连山突然清清楚楚的说了

一个字:热。
  热?
  我真有点哭笑不得,这样的天气都脱得只剩裤衩子了,浑身冻的冰凉,还说热。不过穆连山能出声说话,倒让我心头一松,连忙追问道:“大侠,感觉怎么样?稍稍撑一会

儿......”
  这句话还没说完,我就把后半截重新咽进肚子里。因为穆连山虽然说了一个字,但神智还是不清醒,就连那个热字,说不准都是呓语。
  等我带着穆连山被拉上去之后,他们几个人也被光身子的穆连山给弄懵了,我脱下自己的外衣铺在地上,把大睁双眼的穆连山放上去,卫攀和铁柱也赶紧脱了衣服搭到他身上

。紧跟着,我又解下穆连山腰间的绳子,甩到崖下,然后招呼其它人合力把庞老二也拉上来。
  我们几个人轮流背着穆连山赶回平时容身休息的山洞,七手八脚的弄了一大堆干柴,点了好几堆火以便提高洞内的温度。
  穆连山浑身上下冷的和冰块一样,庞老二和铁柱他们有经验,一左一右在穆连山身上来回搓揉。我拿锅烧了点水,融进去两块巧克力,等穆大侠的体温稍稍恢复一些之后,一

勺一勺把热水喂给他。
  好在穆连山只是被冻僵了,神智不清醒,除此之外倒没别的危险,前前后后忙了好一阵子,总算把他给安置妥当了。直到这时,穆连山一直圆睁得双眼才慢慢闭上,沉沉睡了

过去。
  我天生就爱出汗,这一通忙活下来,内衣都湿了一片,于是紧偎着火堆,把毛衣也脱掉,一边抽烟,一边烘干内衣。
  “小陈,到底怎么回事?”铁柱一忙完就闲不住了,朝我身边凑了凑,打听刚才的情况。
  “什么怎么回事?”
  “穆连山啊,他怎么搞成这个样子?”铁柱望了望熟睡中的穆连山,又转头对我说:“咱们说正经的啊,你别再说洞里住着谁的亲戚。”
  我笑了笑,然后正色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我们这些人怪事见的多了,心理承受能力也强,刚遭遇意外的时候可能会紧张一会儿,但事情一过,就把这些东西当成故事讲。
  铁柱摸了摸满头乱发,回头对阿林说:“阿林,你不是说你们这儿一片祥和宁静,山里头从来没什么怪事吗?怎么没几天功夫,又是猴子又是人脱衣裳,到底有什么隐情,你

可不许欺瞒组织,知情不报是要吃官司的。”
  阿林一听要吃官司,急的几乎要掉眼泪,赶紧把自己知道的神仙菩萨都搬出来起誓:“真没有,我可真没欺瞒组织,我从小就长在这儿,山里要是有什么怪事,村子里的人早

就传成风了......”
  “真的什么都没听说过?”
  “柱子,算了。”庞老二打断铁柱的话:“人救回来就是万幸了,等连山醒了,问问他。”
  铁柱对庞老二一向言听计从,所以他没再去跟阿林纠缠,转脸又黏住我,小声说道:“小陈,你说,咱们几个人里到底谁是扫把星?山里几百年都安安静静,怎么咱们一来就

出怪事?依我看,一定是山洞里有什么东西。”
  “这事其实不用猜,你亲戚常年住在洞里,对山里的猫腻了如指掌,虽然暂时被吓跑了,总还会回来的,落叶归根嘛。到时候你出面一问,问题不就解决了?”
  “真服了你了,没一点正经。”
  我们几个人百无聊赖的熬时间,阿林闷着头在角落里坐了好半天,突然吞吞吐吐的跟我们说,他离家好几天了,家里老婆孩子都没人照顾,心里记挂得很,想回家去。
  我知道肯定是今天的怪事把他吓住了,也可能是越来越摸不透我们这伙人的来历,心里顾忌。这样的人虽然缺钱,但胆子不大,绝对不会为了钱去冒险,吃糠咽菜也总比在山

里蹬腿强。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要不要向导都无所谓,以庞老二的记忆力,来时的山路十有八九已经记在脑子里。我只怕阿林嘴不紧,回村里把我们的事当新闻乱讲一气。
  我亲切的坐到阿林身边,跟他拉家常,问问孩子几岁了,地里收成怎么样,夫妻感情如何。没想到阿林根本不吃这一套,我费了半天口舌,他撂过来三个字,想回家。
  还是庞老二有办法,先真金白银当场付给阿林几张大票子,又告诉他,我们的事两天就完,让他每天不必到崖边去,守在山洞就成。等事情完了,回去以后,还有笔酬金。阿

林捏着崭新的百元大钞,思量了好一会,才狠心点头答应。
  晚上守夜我被安排在第二班,两个小时守下来,睡意全都跑光了,所以就没叫铁柱起来接班。我熬夜的时候几乎烟不离口,一个小时得四根烟,但现在不得不克制克制,因为

剩的烟已经不多,如果事没办完,烟先抽完,以我的烟瘾,肯定忍不住去抽干树叶。
  低头看看表,快到最后一班的时间了,连坐了四五个小时,我也有点撑不住,所以打算叫卫攀起来顶一会。
  我刚一回头,就依稀看见大睡了十多个小时的穆连山慢慢坐起来,左右晃了晃脑袋。
  穆大侠醒了!
  
第三十八节 臭味

 我连忙跑到穆连山身边,小声问道:“你醒了?”
  山洞口的篝火已经熄灭了,只剩下些埋在灰烬里的炭块,所以我只能看到个大概的轮廓,却看不清楚穆连山脸上的神态。我最担心的就是他昏睡前的神智不清,而睡醒之后还

没有好转。
  不过令人庆幸的是,穆连山听了我的话后很简单明了的回道:“恩,醒了,现在几点了?”
  我抬腕看了看表:“早上四点四十五分,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穆连山披着衣服站起来,又晃了几下脑袋:“只有些头晕。”
  我们俩低声交谈几句,庞老二就被惊醒了,也轻手轻脚爬起来询问穆连山。趁着他俩说话的间隙,我朝火堆里加了点柴火,烧了点水。我们三个围着火堆,喝着热水,继续刚

才的交谈。
  现在最要紧的问题就是问问穆连山在山洞中的遭遇,那个山洞很大,人进去了又发生料想不到的意外,很可能是有文章的。
  “那个山洞里有棺材。”穆连山捧着杯子喝了口热水后对我们说道。
  “什么!有棺材?”我和庞老二顿时大感讶异。阿林前几天亲口说过,他们这里没有崖葬的习俗,所以,我们一直都认为峭壁上的山洞只不过是平常的洞穴而已。但穆连山现

在已经恢复了正常,以他的脾气性格,绝对不会信口开河的开玩笑。
  “具体是怎么回事?”庞老二只停顿了几秒钟就接着问道。这件事肯定是要搞清楚的,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找东西,任何有异常的地方都不能放过。
  “那个洞很深,洞内部的面积比外面要大,我当时朝里面走了一段,就看见三口棺材。不过都是平常的棺材,不是崖葬用的那种船棺。”
  穆连山几乎和古墓打了半辈子交道,见过的棺材数不胜数,既然他说了那些是普通棺材,就一定不会有错。残山附近没有其他少数民族,山民几乎全是汉族。汉人的丧葬习俗

早就形成一种固定的模式,从仪式到器具,都有规可循,虽然地域差别会导致某些环节略有出入,但也是大同小异。
  “遇见这样的情况,我肯定要去看看,山洞洞口常年敞开,里面的空气应该没什么问题。当时我目测了一下,估计山洞有二十多米深。”
  听到这儿,我心里不由的对穆连山的行为有点不满。早在红石山的时候,我就想联合卫攀狠狠批判穆连山的左倾机会冒险主义,但最后发现误会了他,批判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不过穆大侠做事一贯保持着这种风格,单身一人进洞,有什么意外发现,最起码也要通知其他人一声,我们搞的对讲机就是为了分头行动时方便联络,但穆连山性格使然,除了

指挥我们升降绳子,其余的事一句不提,这一次险些酿成大祸。
  不过想了想,我还是把话咽回肚子,事实就是最好的批判,这次穆连山吃了大亏,以后行动的时候想必会收敛许多。
  “我当时走的不算快,周围的情况也都观察过了,山洞里的路快到尽头的时候猛然窄了很多,再过去就是比较宽阔的洞腹,三口棺材全放置在那里。我本来是想进去先看看的

,但接近洞腹的时候,隐隐闻见一股臭味。”
  穆连山这么说,让我心里也没有具体的概念,臭味这两个字囊括的内容实在是太广泛了,厕所臭,榴莲臭,化学品臭,饭菜放时间长了臭,连我的汗脚都是臭味中的一种,但

在这种山洞里,会有什么样的臭味?
  联想穆连山前面所讲述的经过,我的头皮突然间微微有些发麻,山洞里放着三口棺材,穆连山闻到的臭味莫非是......
  果然,穆连山转头看了看我和庞老二,又把目光瞥向洞外,喝了最后一口水后说道:“尸臭。”
  我心里咯噔一声,还真是尸臭。不过按常理来说,山洞不是密闭的空间,即便有什么味道,也早就散干净了,如果真有尸臭的话,那只剩一种解释:棺材是近期内才放进去的

,里面的尸体还没有完全腐烂完。
  现在已经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火葬制度提倡了很多年,虽然不少偏远农村山区还偷偷保持土葬的习俗,但也只不过是请半吊子的风水先生装模作样找块宝地,然后破土安葬了

事。在从来没有崖葬风俗的残山地区,什么人才会费力的把死者葬在峭壁上的洞穴内?
  当然,这些其实不关我们什么事,我们所关心的只是玉眼。
  “闻到尸臭,我就暂时止住步子,没有贸然进去,拿手电在洞腹外仔细看了一会。这三口棺材摆放的时候是有讲究的,一大两小,山字型,庞二哥,你应该见过类似的情况。


  “恩,三棺成山,我倒是见过,不过见的也不多。”
  要放在平时,我听见什么三棺成山,肯定忍不住得打听打听,但现在,穆连山所发生的意外显然比三棺成山要有吸引力,所以我急切想知道后面的事,就没张口向庞老二请教


  “本来我以为看几眼,就大概能看出点什么情况,再做打算。没想到这次走眼了,洞里那三口棺材做工虽然精细,我看了半天却什么都没能看出来。在洞腹外犹豫了一会儿,

那股臭味似乎越来越浓,我咬咬牙,准备掩住口鼻进去瞟几眼就出来,没想到这时候感觉脑子有点发晕。”
  我心里已经有点底了,穆连山脑子发晕,绝对不是被那股臭味熏的,象他们这种人,什么恶心事都见过,什么臭味都闻过,要是连这点抗臭能力都没有,还干什么土爬子。
  “我隐隐约约感觉有点不对头,就抽身想先退出来再说,但走了几步,手脚就不当家了,头晕的厉害,勉强又走了两步,昏昏沉沉的就失去知觉。”
  “失去知觉?不会吧。”我忍不住插嘴道:“你当时身上的衣服可全都脱了扔在地上的。”
  穆连山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其实知觉还没有完全消失掉,没听见你们说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山洞回来的,当时就感觉被扔进一个大火炉,周围全是火

,热的受不了,浑身上下全是汗水,拿手抹掉一层,紧跟着又冒出一层。”
  难怪我带穆连山从山洞返回的时候,他处在昏迷状态时还说了个热字,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股尸臭可能没那么简单。”庞老二慢慢说道:“连山,按你所说,浑身上下热的难受肯定是幻觉,我和小陈把你弄回来的时候,你身上冰凉冰凉的,嘴唇都冻的紫青了。

无极圣师郭琼最擅长用的极乐香就是种幻药。”
  “对啊!”我兴奋的一拍大腿:“这么一说就靠谱了,也证明咱们的猜测没有错,无极圣师把玉眼藏在山洞里,为防万一,又留下一些极乐香,不明底细的人进去就要中招。


  “但是又有点不太对头。”庞老二疑惑的说:“这种极乐香是当时祈仙教蛊惑信徒所用的,致幻的作用绝不会让人那么难受,而且这东西需要明火点燃以后,燃烧出的青烟生

效,几乎没什么味道,更不可能是尸臭。还有,郭琼当时得往山洞里搬多少极乐香?才能不熄不灭的持续燃烧这么多年?”
  确实是这样,如果推测山洞中是无极圣师放置的极乐香让穆连山产生幻觉的话,那么这个推测中有个最大的并且无法解释的漏洞,山洞里的三口棺材还散发尸臭,安葬的时间

肯定不长,而无极圣师是唐朝人,按时间顺序,必定是无极圣师先来,假如山洞里真有极乐香,负责运送棺材进洞的人怎么可能不中招?
  但是有一点已经被我们确定,无论山洞里是极乐香或是其它什么东西,尸臭里隐含的气味是有致幻作用的,不明底细的人进去,产生幻觉后就会象穆连山一样,活活困死在那

里。只要我们采取有效措施,隔绝这股尸臭,就不会重复旧辙。
  我心里隐隐窃喜,穆连山这次意外虽然玄了点,但总算无惊无险,更重要的是,经过他以身涉险,玉眼的藏放地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下来,就在那个充斥着尸臭味的山洞中。
  我们交谈中间,其余四个人睡的又香又甜,尤其便宜了铁柱和卫攀,让我替他们顶了整整一个晚上。庞老二看了看表,说还有点时间,让我去合眼睡一会,免得白天打瞌睡。
  我也真的是困极了,一躺下来就睡的黑天暗地。大概早上九点钟,铁柱捏着我的鼻子把我弄醒。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胡乱吃了些东西,跟大家一起出发。阿林因为庞老二特

许,可以留在山洞里,他也闲不住,说到附近转转,看能不能抓两只竹鸡或者兔子,晚上炖锅肉吃。
  铁柱跟我一样好奇心很强,一出山洞就憋不住了,围着我们问了半天,把事情全弄清楚了才如释重负一般咂咂嘴,表示好奇心得到极大满足。
  到了平时作业的地方后,我们做了几个很厚的简易口罩,庞老二简单分配了一下任务,进洞最少要两到三个人,如果其中一个出现意外,剩余的可以及时救援。峭壁上的山洞

只有我和穆连山庞老二进过,所以崖面上留下卫攀铁柱苏玉,一个一个把我们送到崖下。
  三把手电筒的光芒把山洞照的很亮,光柱的尽头,果然有个口窄肚大的洞腹,我们虽然戴着浸了水的口罩,但还是伸手把口鼻都捂的很紧,慢慢走到昨天穆连山遇险的位置时

,洞腹内的情况也就看的非常清楚了。
  
第三十九节 香炉


 我总算知道了穆连山和庞老二所说的三棺成山是什么意思,原来就是三口棺材按一高两低的位置摆放,看上去极象汉字里的山字。据说三馆成山在极少数的古墓里能够见到,主

棺高出一头就是为了彰显墓主的身份,两旁的陪棺一都安葬着墓主的姬妾。看样子,这也是大户人家才玩的起的东西。
  按穆连山的讲述,这时候已经到了能够闻见臭味的地方,不过简易的口罩还相当管用,再加上我们都腾出一只手紧紧捂着鼻子,所以连一丝臭味都没有闻到。
  庞老二示意我留在洞腹外面,由他和穆连山先进去看一下,我稍稍一想,觉得这么安排不太妥当,如果他俩进去后真出现点意外,凭我的应变能力和身手,肯定自己就先乱套

了。最好是他们俩个留一个在外面,这样一来,即便进去的人出现什么情况,获救的机会相对也大一些。
  所以我摇摇头,给庞老二打了几个手势,很快他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也觉得这样安排比较合理,于是朝后撤了一步,冲我们一点头。
  通往洞腹的这个入口很窄,最多只有两三米宽,穆连山在前,我在后,中间隔着一米多的距离一步步往里走。穆连山刚吃了个大亏,虽然不会象我一样犯了错之后诚恳的自我

检讨,但也收敛了很多,小心翼翼的在前面带路。
  刚一跨进洞腹,穆连山拿手电在里面扫视了一圈,当光柱照到左侧时,猛然间停住脚步,回头对我打了个止步的手势。因为我们是贴着洞壁行进的,所以我站在穆连山身后,

根本看不到洞腹左侧的情况,只能按他的指令也跟着停下来。
  大概两分钟后,穆连山才慢慢贴着洞壁继续往前走,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里面看见了什么东西,不过如果真遇见危险,他可能不会那么轻松,手里的九节鞭早就抡出一团寒光

了。
  我看穆连山已经完全进入洞腹,马上也往前紧走了几步,没想到刚进去,随即被吓了一跳。距我们只有几米的地方,两具已经白骨化的尸体诡异的站的笔直,恰好和我脸对脸

打了个照面。穆连山刚才看到的,大概就是这两具尸体了。
  这么长时间下来,我对白骨化尸体的免疫力也相应增强了很多,这东西其实并不可怕,已经烂成一堆骨头了,能对我们产生什么威胁,倒是那些好胳膊好腿活蹦乱跳的才是真

正的敌人。我稍稍慌乱了一下就恢复平静,只不过心里有点奇怪,按眼前这两具尸体的状态来看,明显死了很长时间,而且似乎是......站着死的。
  我心里突然一动,把手电光柱转移到尸体附近的地面上,马上就看到了凌乱抛散的衣服。很明显,这两具尸体肯定和穆连山一样,闻到尸臭味以后中招的,不过两位仁兄运气

不佳,中招后没人搭救,活活被困死在这里。
  除了凌乱的衣服,地上还有用来照明的火把,锤子,凿子,跑到安放棺材的地方还带着这些东西,这两具尸体的来意似乎很明显,我估计他们生前和庞老二穆连山都是同行。

不过单从随身携带的器具上就看的出来,他们也只是二杆子,正宗土爬子该带的东西一样没带,把石匠干活的那套家伙都弄来了,出手真够狠的。
  按庞老二的说法,这样的人叫做地矬子,正经的手艺没有学全,全靠外力破坏去挖墓开棺,没有那么多技巧和讲究,在真正的土爬子圈里是很被人轻视的。
  不过这两个地矬子倒真有点能耐,残山断壁上一百多个洞穴,目前为止只发现这一个安葬棺材的,还被他们准确无误的给找到了,只不过功亏一篑,把自己性命也搭了进来。
  穆连山把尸体附近来回看了几遍,就示意我再到别的地方看看。这个洞腹大概有六七十平方米的样子,三口棺材占据了大部分位置,左侧有两具尸体吸引了我们全部的注意力

。这时候转头四下看看,右侧一个二尺来高的东西又映入眼帘。
  因为洞腹内空旷,除去三口棺材外,其它东西很扎眼。我看到的这个东西非常象一个没有顶的香炉,从外表看,估计是用石头雕出来的,静静矗立在洞腹右侧的角落里,不知

道有什么用。
  我和穆连山慢慢走过去,用手电照照,香炉里有一小半看上去粘糊糊的液体,呈暗红色,我捡了两个地矬子留下的火把,当成棍子伸进香炉里轻轻搅动了两下,里面没有别的

东西,液体几乎稠的象糯米粥。
  我用征询的目光看看穆连山,他们做爬子的,对棺材旁边的东西应该都很熟悉。但穆大侠面对我的询问,果断的摇摇头。
  虽然我们俩的口鼻都捂的很严实,但这种地方还是不适合呆的时间太久,所以穆连山拍拍我的肩膀,招呼我到别的地方去看看。
  三口棺材中的主棺已经被两个地矬子撬开了,但没能来得及从里面拿走任何东西。穆连山从棺盖上只有巴掌宽的缝隙向棺材内部看了两眼,突然间面色一变,招手让我先退出

去。
  我一直跟在穆连山后面,他看完的东西才轮的着我去看,所以棺材内有什么东西,我还是没能看清,不过穆连山示意退出去的手势我倒瞧的无比真切,连忙顺原路返回洞腹外


  我们三个人跑到山洞口那里,摘掉口罩,贪婪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我一边摸烟一边问穆连山:“那棺材里有什么东西?”
  “墓主的遗骨,还有些陪葬的土货。”
  “棺材不都是这样嘛。”
  穆连山看我吞云吐雾抽的很舒畅,不以为然的说:“棺材里的土货看上去象是清朝的器具,墓主的尸体早就烂成骨头了。”
  “你们干这行都干了半辈子,见的骨头还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句话刚说到一半,我也猛然间领悟到穆连山的意思,连忙问道:“你是说,尸臭不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
  “绝对不是。”
  我一直以为山洞里的棺材被安放进去的时间不长,所以才会散发尸臭,而那种不知名的幻药,也就是夹杂在这股臭味里飘散出来的,一般的土爬子对尸臭味很熟悉,从而忽略

了真正致命的药味。
  “那肯定就是香炉!”
  庞老二还不知道香炉是怎么回事,我把洞腹内的情况简短的跟他说了说,洞内除了棺材就是香炉,如果尸臭不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香炉里那种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就很值得怀

疑了。
  庞老二听完后马上就说了一句:把香炉弄出来。
  这个山洞内估计没有什么机关,所有的猥亵全部来自尸臭,如果把尸臭的来源清楚掉,那洞里就十分安全了。庞老二站起身,对我说:“小陈,你拿手电给我们照明,我和连

山把香炉抬出来。”
  我又连抽了两大口烟,把烟头顺洞口扔出去,重新戴好口罩,举着手电就跟过去。
  香炉两尺来高,本身就是石头雕出来的,加上那些粘稠液体,分量很不轻,庞老二和穆连山看样子已经用了全力,但只把香炉微微抬的离地,一点一点艰难的朝外挪动。我也

真是佩服自己的无知无畏了,刚才还拿棍子在里面搅和,幸亏有防备,把鼻子捂的够紧,要不然光臭味估计也把人给熏晕了。
  就这么死扛硬顶的弄了好半天,沉重的香炉才被搬到洞穴口,两人一起发力,我也帮忙在后面踹了一脚,把香炉掀了出去。咚咚几声闷响,炉体和峭壁接连碰撞几下,血红的

液体溅的到处都是,我露头朝下看了看,山风裹着一股臭味扑面而来,熏的我眼前一黑,连忙把头缩回来,紧捂着鼻子不敢松手。心说铁柱的俩亲戚要是现在回来,可有的看了,

非把全身上下的毛拔干净不可。
  过了好一会,洞口这里的臭味估计已经被风吹散了,我摘下口罩浅浅吸了口气,闻不到什么异味,只不过心理作用,总觉得有点别扭。我在对讲机里根上面的人说了几句,卫

攀一听洞内障碍被排除,明显很兴奋,口头嘉奖的同时希望我们一鼓作气在洞里坚持坚持,把东西给找出来。
  山洞外部的臭味散的容易,但内部见不到风,估计一时半会之间散不完。我们三个人在洞口闲聊天,顺便讲了讲里面的三口棺材和两个地矬子。中间我上去了一趟,带了巧克

力和水下来,罐头不加热不太好吃,而且都是动物性油脂,胡乱往肚子里塞,再来瓶冷水,盲肠都得拉出来。
  我本来就没睡好,现在又在这里干等,瞌睡虫渐渐钻了一脑子,把大衣领子竖了竖,缩着脖子靠在洞壁上打瞌睡,本来只想闭眼睛养养精神,没想到我的适应能力越来越强,

在这种恶劣环境下竟然睡了过去。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庞老二揪揪我的耳朵,把我弄醒后说:“走吧,进去看看。”
  我擦了擦嘴角在睡梦中淌出的口水,又抬腕看了看表,朝口罩上倒点水,戴上之后一翻身爬起来,匆匆忙忙跟到庞老二身后,朝洞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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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7 17:30: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节 胜利的果实


 这一次的情况明显好了很多,香炉被搬走,洞腹里最多只有一丝残存的臭味,对人体再也构不成致命的威胁,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在这个最大的洞穴里好好搜索一番。
  穆连山虽然傲,但眼光很准,他说这三口棺材是清朝时期留下的,庞老二进来之后略微看了看,也认同了穆连山的说法。
  清代和唐代之间时间跨度太大,所以很显然棺材里是不可能藏着玉眼的,只能在洞壁洞顶去寻找蛛丝马迹。我们三个人几乎一寸一寸的查找,把整个洞腹摸索了一遍,我动作

毛糙了一些,不小心碰翻了一具站立的尸体,顿时骨头横飞。
  到最后,除了三口棺材,我们没漏过任何一个地方,却始终找不到梦寐以求的云彩图案。我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又把三口棺材从头看到尾,才算彻底死心。
  搞了整整一天,还他娘的是白费力气。我绑好绳子,通知上面的人开工,卫攀按耐不住,在对讲机里就热切的询问:“小陈,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结果?”
  “无果。”
  “无果?”卫攀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当时语调就变了:“怎么无果啊,那山洞不是无极圣师进去过的嘛,好歹也得有点发现吧,是不是你们看的不仔细啊......”
  “卫副司令。”我打断他的话:“你先把我拉上去好不好,不是兄弟不仔细,是无极圣师太狡猾。”
  “哎!”卫攀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把我们三个人先后拉了上去。
  东西找不到,卫攀也没劲儿了,只有铁柱兴致勃勃的问了些山洞里的事。看看时间,天已经快擦黑了,我们收拾好东西,提前返回落脚的山洞。还没走到地方,就远远的看见

阿林在洞外一棵小树旁边忙活。
  看见我们回来,阿林兴奋的指了指吊在树杈上的两只兔子,“领导,晚上有肉吃了。”
  阿林剥兔子的方法倒是挺正确的,两只兔子都已经弄干净了,滴滴答答往下淌血,苏玉看见两只没皮兔子血淋淋的吊在树上,眉头一皱,转身先进了洞。
  因为缺水,兔子连血都没洗干净就被胡乱斩成块丢进锅里。这个月份的野兔子熬了一个冬天,身上没多少肉,而且我们阳川有句老话,一只兔子六两姜,意思就是说兔子肉的

草腥味太大,必须多放些姜压一压。老话说的倒没错,锅一开,整个山洞里都弥漫着一股热腾腾的腥味,铁柱想方设法弄了些调料,和阿林守着锅畅谈山里的野味。
  我到几个背包那里翻了翻,食品饮水消耗了一大半,如果罐头吃完,就只能吃压缩饼干,少吃一顿无所谓,关键是香烟剩的不多了,我的原则就是饭可以不吃,烟不能不抽。

看样子真该加快行动的步伐,赶在物资消耗完之前撤回去。
  我把罐头、压缩饼干、巧克力、饮水以及维生素丸按人头分成几天的定量,东西不多了,阿林也不能敞开肚皮猛吃,混个半饱就不错了。等这些杂事一弄完,恰好阿林和铁柱

叫我们去吃肉,我试着捞了块兔子肉尝了尝,原以为缺油少盐的肉会很难吃,没想到是特别难吃,勉强咽下去就拒绝再吃第二块。
  因为头一天我替铁柱和卫攀顶了夜班,所以今天晚上没安排我守夜,让我舒畅的一觉睡到自然醒,无意中一摸头发,脏的好像在油罐子里泡过一样,脸就更别提了,自从来了

残山就没洗过,哈点热气一搓,自己都能把自己给恶心趴下。
  我拿了一份昨天分配好的食物和水,然后跟铁柱一起扛着大捆绳子朝崖边走,他在前我在后,让我笑了一路,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头发总是特别乱,我真怀疑伸手进去能不

能摸出个鸡蛋来。
  到了作业地点,还是按着老规矩选定位置往下送人。有了上次的教训,下去的人都很小心,既然有一个洞穴安葬棺材,就不敢保证其它洞里有没有,不过峭壁上的洞穴既深且

宽的不多,只要加意防备,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就这样又连续在崖边干了两天,大部分洞穴基本都被排查过了。我们心里的忧虑也越来越重,不过第三天早上,事情发生了转机。
  洞穴几乎都是由穆连山进的,这次也不例外,一个不大不小的洞穴得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能认真检查一遍,所以我们把他放到第一个洞之后,就打算抽支烟静静等待。
  没想到我刚把烟点燃,穆连山就在对讲机里通知我们,山洞有异!
  卫攀一下子就兴奋起来,连忙回应道:“具体什么情况?”
  “洞很深,手电照出去很远才能看到头。”
  看来穆连山真是长记性了,比以前进步了许多,最起码遇到异常情况时知道通知我们一声。
  “连山兄弟,你小心点!有情况及时反馈,我们都等着你的好消息。”
  卫攀已经无精打采好几天了,直到这时候才神采奕奕的冲我们一笑。大概几分钟后,穆连山又传来消息,他说山洞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不过幽长狭窄,很象是条死胡同。
  为了确保万一,卫攀隔几分钟就会呼叫穆连山一次,穆连山大概正在全神贯注的观察洞内的情况,听到呼叫就嗯一声表示回应。我前后抽了两支烟,看了看表,穆大侠下去半

个小时了,如果是普通的洞,现在已经该完整的看过一遍,这个洞显然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穆连山突然传来消息:让庞二哥下来!
  卫攀一直都把对讲机握在手里,听到穆连山的呼叫后惊喜的问道:“发现情况了?”
  “嗯,云彩。”
  我们几个一听,乐的差点蹦起来,发现云彩,就证明无极圣师来过这里,他既然来过,那么玉眼十有八九就在洞中。
  我们七手八脚的把绳子拉回来,等庞老二绑好了之后送他下去。我本来也想跟着去凑凑热闹的,但怕卫攀铁柱不拉我,只好耐着性子在上面等。
  等待的过程是最让人焦急难熬的,我几乎是盯着手表看分针一格一格的走字。大概二十分钟后,庞老二从对讲机里叫我们往上拉人。
  我们几个人顿时浑身充满力量,卫攀和铁柱尤其卖力气,玩了命似的往上拽绳子。等庞老二翻上崖面,我们连忙围过去,七嘴八舌的询问。庞老二解开腰上的绳子,从怀里摸

出个小盒子,一开盒盖,里面赫然放着一只玉眼。
  我们轮番拿过盒子,轻轻抚摸里面的玉眼,比摸漂亮姑娘的脸蛋还轻柔,其实玉五官无论从玉质到雕刻工艺都不属上乘,拿到三谭院,五百块钱卖出去就算赚了。但对我们来

说,它的价值已经不能用钱来衡量。我们一个个咧嘴乐,把盒子紧攥着不肯松手,四件玉器已得其三,只要再找到唯一失落在外的玉口,马上就能开启黄金人面,取出珍藏在里面

的藏宝图。
  “先别忙着看这个,连山还在洞里,把他拉上来。”
  对对对,我不由自主的拍拍脑门,一见玉眼就乐晕了,差点忘了洞里还有个人。我们慌忙放下绳子,把穆连山拉了上来。我们凑在一起稍稍商议了一下,大家都觉得残山不是

人呆的地方,加上带着如此珍贵的玉眼,尽量赶回阳川是正事。所以庞老二决定回山洞收拾一下,吃点东西以后马上赶路。
  等我们匆匆忙忙返回山洞时,阿林正靠在火堆旁边睡回笼觉,我把剩余的罐头饼干巧克力什么的拿了一大半出来,不停往阿林手里塞:“阿林,来,多吃点,这几天辛苦你了

,我们接到上级命令,要马上回北京,吃了这顿饭,咱们就走。”
  “你们?任务完成了?”阿林一边从我手里接罐头一边疑惑的问。
  “保密守则,又忘了?”
  “哦!是是是,这个绝对不能忘。”阿林连连点头。
  这顿饭吃的那是相当香甜,平时闻闻就想反胃的大杂烩似乎也变的非常可口。因为物资消耗的差不多了,大家的背包基本都空了一大半,走起山路比来时轻松很多。我们因为

得到玉眼而欣喜异常,阿林则为了即将到手的那笔酬金乐的眉开眼笑,一帮人在山路上脚下生风,越走越有精神。
  到达村子以后,我们如约给了阿林他应得的工钱,又把剩余的食品让他拿了点。路过金妹家时,我们还专门和老乔以及姐妹花道了别。直到离开村子很远之后,铁柱还时不时

的回头眺望几眼,嘴里嘟嘟噜噜说什么好山好水养好人。
  离开村子一直到双驼峰山脚下这十公里山路我们几乎是一气走完的,原本就是为了节约点时间,好早一些赶回阳川,谁知道光在山脚下等车都等了两个小时。这一耽误,原来

的计划就赶不上变化,等我们坐车到汇江县城时,天已经有点晚了,幸运的是,长途车站还有当天最后一班开往赣州的客车,我们赶紧买了票,于当天晚上赶到赣州,休息一夜后

,返回阳川。
  
第四十节 新起点

 一直到平平安安回了家,我们才算把心放进肚子里。要说起来,这次行动算是最顺利、所用时间最短的一次,前前后后十多天的功夫,就把玉眼给弄了回来。
  刚一回家,庞老二就让卫攀把关涛叫来问问情况,卫攀可能在心里对关涛做的那件事依然愤愤不平,没好气的派人去把关涛找来。
  十几天没见,关涛虽然从表面上看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但神态举动上都收敛了许多,老老实实站在卫攀面前,一言不发。卫攀故意转过脸去不看他,把关涛弄的很尴尬,这种

场合,又得我出面和稀泥。
  “老关,来,坐下。”我拉着关涛把他按在椅子上,伸手递烟点火,又随便问了几句闲话,等他慢慢把心放宽了,我才切入正题,问他梁家有没有再来打探情况。
  “又来了一次。”关涛看了看卫攀的背影,又看看我,抽了口烟继续说:“前一个星期找到我,这回是那个胖子出面跟我谈的,还是问大哥的去向。”
  “哦,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大哥好像带你们几个人去了山东,具体是曲阜还是菏泽倒搞不清楚,反正肯定是这俩地方其中的一个。”
  又是刘胖子,我现在对这家伙的愤恨简直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真恨不得把胖厮剁碎了扔海里去。
  “胖子听完后呢?有没有怀疑?”
  “应该没有,胖子听完以后又嘚吧嘚吧扯了一通废话,给我了一张存着三万块钱的卡,还说以后有事再来找我......”
  这时候,卫攀忍不住转过身,把手里的烟头使劲摁进烟灰缸,骂道:“他娘的刘胖子,越来越不把我们当盘菜了,咱们几个人加一块儿就值三万块?真他娘的滑天下之大

稽......”
  “大哥!”关涛赶紧站起来说道:“这三万块我不能要,交到公司账上......”
  “算了吧。”卫攀瞪了他一眼:“你关大哥爱讲排场,出门喝花酒摆阔气,那儿不得花钱?还有,廖秃子的事你摆平没有。”
  “都跟他谈妥了,那笔钱慢慢还,还一点算一点,大哥,我......”
  “行了行了。”卫攀不耐烦的摆摆手:“赶紧滚蛋,别再让我给你擦屁股。”
  “知道知道,大哥你放心。”关涛一听卫攀骂他滚蛋,一直紧绷的胡茬子脸马上露出笑容。熟悉卫攀的人都知道,他要骂人,那就证明还把被骂的当自己人,如果客客气气,

反倒有点不妙。
  关涛挨了两句骂,兴高采烈走了,我们几个人也开心的很,刘胖子他们准以为这次又摆了我们一道,妄图跟到山东去打黑枪,曲阜是孔圣人故里,真该让梁家那帮人过去好好

学学人伦大道。
  我们幸灾乐祸的畅想了一会刘胖子他们摸到山东以后的迷茫,心情越来越好,卫攀拿了两瓶好酒和花生米豆腐干,就在书房里对饮起来,真是糟践了墙角满满两书架上的文学

名著。
  四件玉器已经被我们找到三件,眼下大家最关心的就是最后那件玉器,喝着小酒,话题不由自主就转到了这上面。不过,这件玉器的情况和前面三件有点不同,确切说,是寻

找玉器所用的墨玉不太靠谱。
  前面三次,无论形势多危急,敌人多狡猾,但我们手上的墨玉却是货真价实的真品,只要咬着牙熬过去,就一定能找到玉器。但最后这块墨玉是从韩慕亭那里换来的赝品,很

让人心里没底。不过事后我们又追讨来一份真品的拓本,相互一对照,完全吻合,按道理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总觉得非常别扭。
  我们正热烈的进行讨论,松爷顺着门缝里飘出的酒味摸到书房,进门就埋怨我们不厚道,背着他喝好酒。
  舒舒服服休息两天之后,寻找最后一件玉器的计划也被正式提上议程。按手札的模糊记载,以及墨玉上的地图,归纳总结出来的目的地是豫北的一座小城:山阳。找到相关地

图和资料,仔细浏览了一下,发现这座小城位于太行山脉中段,不过地势相对来说还比较平缓,盛产煤炭,历史上还出现过好几位名人。
  目的地确认之后,剩下的就是例行的准备工作,我一看装的满满的大背包,再想想目的地位于太行山脉,条件反射似的脚底板发麻,看样子这次行动中翻山越岭又是不可避免

了。
  大概在阳川休整了十天时间,我们按从前的老规矩,兵分两路从阳川出发,然后在山阳市汇合。我和苏玉穆连山分成一路,乘坐火车到达山阳。从车站出来的时候,周围全是

等着拉客的出租车,还有招揽生意的小旅店的托儿。可能看着我们象是外地人,七八个司机和托儿蜂拥而来,争着抢着帮我们拿行李,热情的过了火,搞的有点心烦。这几个人争

来争去的把穆大侠惹毛了,冷森森的目光扫视一圈,几个人全老实了,怏怏的散开,重新寻找别的目标。
  穆连山就势在车站附近看了看,回头对我说:“没什么问题,跟庞二哥他们联系吧。”
  卫攀和庞老二铁柱是坐飞机出发的,山阳是个小城,没有机场,所以要先到郑州,然后坐客车到山阳。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先我们一步。
  电话一打通,卫攀他们果然已经到了,而且找好了落脚地,简短的给我报了宾馆名和房间号,我们三个人低头离开车站,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驶向宾馆。
  我们到宾馆的时候,庞老二他们正挤在一个房间里商量事情,苏玉对这些一向不感兴趣,回自己房间洗澡换衣服。庞老二递过来一张从前台拿回来的旅游手册,饶有兴致的指

了指其中一页,对我和穆连山说:“看看吧,我们这次的目的地还挺有意思。”
  这种旅游手册上的地图简单易懂,而且非常详细,基本的地名以及游览景点都有明显的标记。我接过手册,和穆连山一起看了看,一眼就发现一个极为醒目的红点,旁边写着

三个小字:圆融寺。
  我诧异的抬起头,问道:“二哥,你的意思是说,东西在这座寺庙里?那可就有点难办了,要是荒山野岭还好说,东西跟佛爷供在一起,不好下手......”
  “我佛慈悲。”铁柱双手合什,插嘴说:“二哥看过了,东西不在庙里,不过是在庙附近。圆融寺盖在山顶上,手册上介绍说,上山下山只有一条路,咱们除非插翅膀飞过去

,要不然肯定得顺便瞻仰瞻仰佛祖宝相,你们几个从明天开始戒烟戒酒沐浴更衣,免得进了大雄宝殿后浑身烟酒味,惹的佛爷不高兴,小施法术把玉器给没收了,那就惨了......


  北方城市这时候大多还积着雪,第二天我们一起热热乎乎吃了顿火锅,在市里四处看了看。山阳市的地形有点独特,南北窄,东西长,很象一把大砍刀,因为算是个准工业城

市,所以市区里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不过离山阳不远的云台山景区倒是个颇有名气的地方,后来还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命名为世界首批地质公园之一。我们虽然都有心去游览游览

,但身上压着千斤重担,只能以后找机会弥补此行的缺憾了。
  第三天,收拾好所有行李,朝服务员打听出车站的位置,我们搭乘上前往葫芦山的班车。这个圆融寺估计在附近小有名气,现在的天气虽然寒冷,但满车的乘客几乎都是前往

圆融寺烧香拜佛许愿还愿的。两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坐在我前面,叽叽喳喳的大谈因果报应,大乘小乘什么的吵的我头晕。闻着这俩人身上浓重的香气,我心说真是佛法无边普

度众生,什么人都信佛,真进了庙,这股香水味都得顶佛爷一个跟头。
  车程不算太远,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葫芦山山脚下。原本以为这次又得扛着大背包走山路,没想到因为香客繁多,从山脚一直到圆融寺的这段路被修葺的挺象样子,都是一块一

块青石板铺出来的,一路走上去,和爬楼梯没多大区别。我们几个人有意耽误了一会,等游客们都信步上山后,才开始动身。
  还没等走到圆融寺,周围已经变的非常热闹,各种各样的小摊在山腰上密密麻麻,卖小吃的和卖开光法器的小贩们挤在一起,相处的十分融洽,还互相帮忙介绍生意。铁柱摸

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小眼睛朝四处看了看,小声对我说:“这地方人太多了,有点乱,小心些。”
  我点了点头,也朝身边瞟了几眼。过去我们行动的地点全部都是荒芜人烟的山区郊外,找个借住的地方都得费半天力气,没想到最后一件玉器所在的葫芦山竟然这么热闹,真

让我有点担忧,后面的计划会不会因为人多眼杂而出现意想不到状况。
  我们几个人都提高了警惕,唯独苏玉在两排小摊旁边看的不亦乐乎,等走到最尽头的一个小摊子时,她突然象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兴高采烈的冲我招招手:“宝贝勒,

快来看。”
  我皱皱眉头,走到她跟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名字私下里叫叫就成了,这么大声嚷嚷,不怕别人笑话?”
  “怎么,你还不乐意?”苏玉拽拽我的袖子,指指身旁的小摊:“你看,多有意思。”
  

第四十一节 葫芦山

 苏玉所说的小摊其实就是一张简陋的小桌子,上面乱七八糟放了些小东西,小贩根据顾客的要求,在一粒大米上雕刻相应的字,然后泡进透明的玻璃小瓶中,小瓶起了凹凸镜的

作用,透过玻璃看过去,米粒上的字清晰可见。就是逗人开心的小玩意儿,把苏玉高兴的不得了,非要买两个玩玩。
  她一高兴,我们也没办法,苏玉万万不能得罪,我们手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她贡献出来的,惹她生气,一耍小性子,谁都摆不平。
  “小姐,你想刻上什么字?”
  苏玉拿过桌上的纸笔,端端正正写下我们俩的名字,然后回头对我一笑:“宝贝勒,你看刻这几个字好不好?”
  “好,只要你喜欢,刻只大乌龟也没问题。”
  刻字的小贩早已经把这套手艺练的炉火纯青,几分钟时间,两粒刻着我们名字的米粒就被浸泡在小小的玻璃瓶中,苏玉兴高采烈的拿在手里把玩,然后递给我一个,眨着眼睛

说:“这次我再分一个给你,可不许丢了。”
  我接过一看,晶莹剔透的小瓶中显着苏玉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猛然升腾起一股酸中带甜的感觉,紧紧的把小瓶握在手里:“放心,绝不会丢。”
  “走吧。”苏玉把小瓶小心翼翼放好:“你的几个铁哥们儿都等急了,我也想到圆融寺去烧香拜佛呢。”
  再沿着山间的石阶往上走,小商小贩明显少了许多,等临近山顶时,圆融寺已经隐然遥遥可见。
  这座古寺虽然不如那些佛教圣地的宝宇古刹有名,但却是货真价实的千年历史,大概始建于唐代贞观年间,历经岁月磨砺屹立不倒,经过历朝历代的扩建修葺,特别是近几年

加大扩建力度,所以整座寺庙规模还算宏大,加上位于葫芦山的山巅,隐然有股脱离尘世的超然意味,就是那些小摊太煞风景,把好好一处清净圣地给糟践了。
  还没有走到圆融寺跟前,浓重的香烛味就扑鼻而来。回头看看,第二拨香客已经从山脚下慢慢出发向上攀登,我朝庞老二身边靠了靠,小声问道:“二哥,具体位置是在那里

?这里人太多,恐怕是不好下手啊。”
  “墨玉上的标记已经快到头了。”庞老二把目光投到不远处的圆融寺:“按地图看,绕过圆融寺,就是葫芦山的后山,东西应该在那里。依我看,香客们来这里是为了上香拜

佛,后山估计没多少人涉足。”
  庞老二这么一说,我才放下心。这辈子我还是头一次进庙,虽然看着寺内塔台楼阁比肩接踵,既规矩又气派,但根本分不清具体的布局,翻开手册一看,里面倒是介绍的很细

致,整个圆融寺有七佛殿九间,后法堂、正观音阁、东三乘阁、西弥陀阁,四圣贤洞一百二十间(即围廊),伽蓝堂一座,前山门五间以及斋堂、僧房、方丈、厨房等,如果不熟

悉的人进去,没有人领路,估计走着走着头就晕了。
  庞老二他们对烧香拜佛这一套不感冒,但苏玉非要进去许愿,我也只好跟着,留他们几个在外面观察下附近的具体地形。我和苏玉跟着络绎不绝的香客缓缓从前山门进入圆融

寺,绕过山门内的七层佛塔,在老香客的带领下,神情虔诚肃穆的一路前行。等着拜佛的人也太多了点,都挤在外面排队,好容易轮到我们,苏玉也学着前面人的样子,在功德箱

里投了十块钱的香火钱。
  等我们出来的时候,庞老二他们估计把附近的地形都看过了,正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呆在外面休息。铁柱告诉我,整个圆融寺虽然占地面积很大,但并没有把通往后山的路堵

死,只要顺着寺边绕过去就行,而且那些香客的目的地就是圆融寺,基本没有人到后山去。
  我们随身的背包里有充足的食物饮水,找个机会溜到后山,就可以安心找东西。现在已经快到正午,上山的香客越来越少,估计等到午饭的时候,就没什么人了。
  我们又耐心的等了半个小时,头两拨香客差不多全都下了山,庙里的大师傅们估计也该用斋了。庞老二一声招呼,几个人纷纷带好背包,绕了个圈子,然后贴到圆融寺右侧,

准备从这里去后山。
  圆融寺前山门修的巍峨庄严,但后面可就差得多了,庙后的平地被开垦出几亩,也不知道是种菜还是种庄稼,现在大和尚们的日子好过的多,特别象圆融寺这样的大庙,根本

用不着化缘或者自己种地,这几亩地,估计也是垦出来做做样子。
  我们正要从这片地跨过去,两个庙里的和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远远的冲我们摆手。我们几个停下脚步面面相觑,铁柱嘟噜道:“又没种庄稼,还怕我们踩坏了地?”
  几分钟后,两个和尚气喘吁吁的跑到我们面前,这俩人年龄不大,最多二十岁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宗的和尚,虽然穿着僧衣,剃着光头,但明显没有电视里那些大和尚

头顶的香疤。而且肯定没练过功,二百多米的距离就跑的喘不上气。
  俩人喘了几分钟,才算把气喘匀了。在我印象里,和尚跟人说话,上来就要口称施主,双手合什,但其中一个个子稍高的和尚把这一套全给省了,操着字正腔圆的河南话张口

就问:“你们弄啥?”
  “不弄啥呀。”铁柱也学着小和尚的河南腔,一脸正经的说:“随便溜溜,咋拉,踩住恁了庄稼拉?”
  听着铁柱这两句怪里怪气的河南话,除了庞老二和穆连山,我们几个都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地里木有庄稼。”小和尚看了看我们人手一个的大背包,略带疑惑的接着说道:“要上香去庙里头,在外头乱晃啥。”
  铁柱还要接着调侃,庞老二对他使了个眼色,转头对两个小和尚说:“我们从外地来的,久仰圆融寺的大名,香已经上过了,想到后山附近游览游览。”
  没想到一提后山,两个和尚的脸色微微变了变,高个子连忙又摇头又摆手:“咦!后山可不能去,你们赶紧走吧。”
  小和尚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冒出几分不解和慌乱。根据我们的判断,第四件玉器就在葫芦山后山的某个地方藏放,但小和尚的神色和语气都表明,后山似乎发生过什么不为

人知的事情。
  遇见这样的情况,庞老二肯定是要追问的,但小和尚别的话不说,就翻来覆去的告诉我们后山不能去,不能去后山。铁柱忍不住说道:“为啥不能去,后山卖给恁圆融寺了?


  “反正是不能去,你们赶紧走吧。”
  不论再怎么问,小和尚就是不肯说,一来二去的就把铁柱的倔脾气给勾上来了,庞老二怕僵持下去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就听从小和尚的劝告,硬拉着铁柱暂时退了回来。
  一直走到前山门,铁柱还是满肚子气,极不满意的说:“啥球意思嘛,把庙盖到山上,这整座山都归他们了?要这么说,我现在就在山上盖两间房......”
  “咱们不跟他们争。”庞老二拍拍铁柱的肩膀说:“真想过去,另找机会,他们拦不住的。我看那两个小和尚的神色,倒不象是单纯的吓唬人,这葫芦山的后山到底怎么回事

,得先弄清楚。”
  “怎么弄清楚?那俩和尚死牙臭嘴的不肯说,真是气死人。”
  “跟我走。”庞老二淡淡一笑:“总会有办法。”
  我虽然不知道庞老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跟着他走,那是准没错的。我们离开圆融寺,顺着山路返回,等走到半山腰那成片的小摊时,庞老二找了个生意冷清的小吃摊,招

呼我们几个人坐下。摊主估计半天都没开张,一看来了五六个人,连忙殷勤问我们吃点什么,庞老二要了几碗炝锅面,摊主一声答应,手脚麻利的开火做饭。
  我们几个也确实饿了,热气腾腾的面一端上来,没几分钟就吃了个底朝天,除了苏玉,其余的人显然没吃饱,于是叫摊主再做几碗。
  第二碗面刚吃了一口,我就明白了庞老二的意思。葫芦山的后山如果发生过什么事情,那肯定是瞒不住人的,不光圆融寺里的人知道,附近的居民估计也都耳闻过。我们好歹

在小摊上消费了十来碗面条,找摊主打听点事,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聪明了,连庞老二的心思都能摸到。我们吃完饭,庞老二付了钱,还特意免了几块钱的找头,然后装着歇脚的样子跟摊主闲聊天。摊主刚做完我们的生意,

对我们的印象那是相当之好,几乎有问必答。
  庞老二告诉摊主,说我们是从外地慕名而来,在圆融寺烧了香,然后想到葫芦山后山去游览一下,问他有没有什么近路。
  葫芦山果然不太对劲,摊主听完庞老二的话后,脸色也是一变,连忙对我们说:“葫芦山的后山万万不能去。”
  
第四十二节 穿越雷区

 “哦?老板,你说说,葫芦山的后山到底是什么情况?”
  摊主一听庞老二称呼他老板,马上笑了:“嗨!我算是啥老板嘛,弄个小摊,赚个小钱,饿不死撑不着,跟你们这些大老板不能比啊。”这时候几乎已经没有过往的香客了,

小摊都清闲下来,摊主干脆和我们坐到一起,抽烟闲聊:“你们幸亏没有贸然到后山去,那个地方,真是邪气的很。”
  说到这里,摊主顿了顿,把烟头在鞋底摁灭,端着自己的破杯子喝了口水:“葫芦山自古以来只有一条上山的路,唐朝的时候在山顶修了圆融寺,所以,一般的香客走到那里

就不会再往前走了。你们看看,这山像不像个葫芦?”
  我们还没有走到后山就被赶了回来,所以对葫芦山具体走势不完全清楚,不过,从旅游手册的地图上看,葫芦山确实很像一个葫芦,青石板铺就的山路是葫芦嘴,一低一高两

座山峰是葫芦肚,两座山峰中间有道小山谷,是葫芦腰。圆融寺就位于第一个葫芦肚上。
  摊主怕我们听不清楚,专门拿小石头在地上画了个粗陋的地形图,然后重重往葫芦腰的位置画了两笔:“圆融寺在前山,想去后山,就要从葫芦腰这里的山谷过去,除此以外

,没有别的路,几位老板,听我一句劝,后山其实没有什么好景致,特别是这个季节,光秃秃一片。尤其这道小山谷,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听摊主这么一说,好像邪气的倒不是后山,而是这道小山谷。
  “我小的时候,后山那里管的还不是太严,和小伙伴偷偷溜过去,在圆融寺后面看过一次,不过没敢下到山谷里,回家就被我爹揍了个半死,现在,后山的山谷那儿都拉了铁

丝网,禁止通行的。”
  “那道山谷究竟怎么个邪气法?”
  “山谷里面有鬼火。”摊主一脸正色的说:“88年的时候,烧死过人。”
  鬼火!还烧死过人!这两句话顿时让我们几个吃了一惊。
  “老板。”我忍不住插嘴问道:“山谷里有坟?”
  “不是不是。”摊主连连摆手:“这种鬼火可不是半夜从坟头冒出来的,坟头的鬼火只能吓唬吓唬人,连根烟都点不着的。”
  “你的意思是?”
  “说是鬼火,就因为它太邪气。其实啊,后山有鬼火的传说在这附近已经流传了好些年了,只不过附近的人没有几个亲眼见过的。我小时候到山谷那儿看过一次,整条山谷都

光秃秃的,连棵草都不长。听一些老人说,这都是被时有时无的鬼火给烧光的,前几分钟还好端端的,过几分钟,说不定火苗就毫无征兆的蹿出来了。88年,几个外地来的香客在

圆融寺上了香,然后到后山去玩,穿过山谷的时候出事了,当场烧死了两个,其余三个也都烧伤。这条山路只能步行,所以尸体和伤者都是被抬下去的。当时我跟老爹在这儿摆摊

,看的一清二楚。从那以后,山谷那儿就拉了铁丝网。”
  原来葫芦山的后山还有这样一个危险的山谷,怪不得两个圆融寺的小和尚死活不让我们过去。
  “老板?这事就没人查查?那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
  “邪就邪在这儿了。”摊主摇了摇头,说:“按常理说,山里面烧起山火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起码得有可烧的东西吧?那山谷多少年都寸草不生,火就那么怪里怪气的烧起

来了。出了事以后,专门有人来查过,具体有没有结果,咱们这些老百姓也不知道。几位是从外地来的吧?到圆融寺烧香拜佛就行了,后山不能去。真想四处玩玩的话,就到云台

山,景致可比这里好的多,就算现在这时节,也能看到结了冰的瀑布呢。”
  摊主这些话虽然大部分都是道听途说,但估计山谷中烧死人的事十有八九发生过。我突然冒起个念头,无极圣师把最后一件玉器藏在葫芦山的后山,那么山谷中那些无缘无故

就燃起的火是不是他有意留下的机关?当初在当阳地宫的时候,从洞顶铺天盖地倾泻而下的磷火可把我们坑苦了。
  摊主大概也就知道这么多了,庞老二又随便聊了几句,然后带我们顺山路下山,等走到僻静无人的地方时,他才开口说道:“事情又有些棘手了,咱们趁夜里偷偷绕过圆融寺

不算难事,但摊主这么一说,我心里很没底。”
  “二哥,你觉得这是不是无极圣师留下的机关?”
  “这个不好说,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这里和当阳地宫可不一样。摊主不是说过吗?山谷里的火时有时无,就算没人的时候也会烧。无极圣师本事再大,不过还是个血肉之躯的

凡人。这样吧,趁着时间还早,我们到附近看看,有没有其它勉强能过去的路。”
  旅游手册和小摊摊主都说过,葫芦山只有一条山路,但这样的话只针对普通游人而言,我们是干什么吃的,只要有条缝,就能想办法钻过去。所以大家从葫芦山脚下出发,开

始寻觅有可能供人通行的捷径,哪怕难走一点,只要安全,多费点力气还是划算的。
  不过刚刚走了半个小时,我就感觉找到其它通道的希望不大,整座葫芦山,除了那条千百年前就出现的山路外,别的地方几乎是浑然一体的圆锥体,坡度最少八十度,这样的

山势,除非专业的登山运动员带着专业登山装备才可能翻越。我们特意到两座山峰中间的葫芦腰那里看了看,发现山谷是被包在山里的,也就是说,从外面绕进去的几率大概等于

零。
  看来,我们想到葫芦山的后山,只能从那条传说中冒着鬼火的山谷经过了。
  摊主当时给我们讲述的时候比较笼统,只说了山谷里的火是毫无征兆就烧起来的,但具体是什么样子,他没见过,自然说不清楚。我们甚至都不知道火苗的高度以及温度,还

有着火的范围。不过能烧死人的火,万万不能心存侥幸。
  我们就这么在葫芦山附近晃悠了三个小时,毫无收获的往回走,快出山的时候,庞老二说干脆就在这里休息休息,反正夜深以后,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到山谷附近看看的。大家

七手八脚取下背包,找合适的地方坐下休息。
  寻找圣师宝藏的行动基本上已经算是到了尾声的阶段,只缺最后一件玉器,所以,即便那条山谷在传言里有多么可怕,我们绝对是不会放弃的。
  对我们来说,最致命的倒不是山谷里的鬼火,而是我们根本没有摸到一丁点相关的情况,山谷里的火虽然时有时无,起火之前毫无征兆,但只要其中有规律可循,还能勉强对

付。想要摸到规律,唯一的办法就是耗时间死守。
  我们带的背包装满了东西,食物和饮水如果有计划的分配,足够坚持半个月,而且葫芦山这里相对我们以前去过的地方,算是相当繁华的了,随时都能补充物资。庞老二首先

提出了打持久战的中心思想,卫攀也在旁边加油鼓劲,鼓励我们再接再厉,排除万难,争取平平安安拿到最后一件玉器。
  “卫副司令,你这后勤保障工作做的不到位,如果带几个睡袋过来,起码咱们过去死守的时候也少受点罪。”
  “来之前那能想到这么多嘛,如果早知道这样,我干脆雇架飞机拉你们过去算了。人定胜天,什么鬼火妖火的,咱们在地宫里又不是没遇见过,事实证明,一切神神鬼鬼乱七

八糟的玩意儿在我们面前都是纸老虎,不堪一击......”
  没多长时间,天色渐渐暗下来,我们也搞不清楚圆融寺那帮佛爷们的作息时间,生怕过去的早了,再被人堵住。大白天的还好说,深更半夜摸过去,被发现了肯定有麻烦。这

地方比残山惨的多,在残山最起码有个山洞挡挡风寒,还能燃篝火取暖,来到葫芦山,就只能裹紧衣服咬牙硬挺了。
  哆哆嗦嗦熬到十点多钟,我们偷偷从山路往山顶进发。幸好天不阴,凭借月光还能看清楚路。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就走到了圆融寺。
  从前山门到寺庙后面的路白天走了一次,印象深刻。等到了佛爷们开垦出来的那几亩菜地时,大家都很小心,唯恐半夜还有佛爷在这里盯梢。还好,圆融寺的佛爷修为不深,

都是肉体凡胎,这时候全钻被窝里念经去了。我们潜伏了十几分钟,确定附近没人之后才迅速穿越菜地,继续前进。
  绕过圆融寺后,地势明显开始倾斜,过了一会儿,身后的圆融寺已经看不见了,这段路具体多远,我也没什么概念,只知道从前山门开始,走了大概四十分钟后,就远远的看

到了足有一米五高的铁丝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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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7 17:31: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三节 无名之火

 这些铁丝网把进入山谷的几十米宽的路口全拦住了,正当中还竖着一块非常醒目的警示牌:前方危险,游人止步。
  我们找了个铁丝网比较松散的地方,用木棍支起来一条能容人钻过去的缝隙,然后一个紧挨一个穿越到铁丝网的另一侧。放眼望去,山谷离我们已经很近了。
  “咱们就在这儿观察观察吧。”庞老二在一个相对来说比较隐蔽的地方停下脚步,然后借着月光看了看脚边下的山谷。现在正是隆冬季节,所以山里山外全都寸草不生,也真

看不出山谷有什么异常。不过我心里很清楚,圆融寺和尚的阻拦,小摊摊主的讲述,以及山谷边连绵的铁丝网和警示牌都明确显示,这里确实是个危险的地方。
  庞老二见多识广,在深山古墓里混了半辈子,见过的怪事比我听过的都多,但面对眼前这条并不算深的山谷,他也没有任何见地。如果说真是无极圣师所布置的机关,那这样

的手笔实在是太大了。我们在山谷边呆了一会儿,就感觉冷的受不了,纷纷把衣服裹紧,身子几乎缩成一团。
  整座葫芦山都静悄悄的,尤其山谷里,更是死一般的沉寂。我们足足等了一个小时,除了呼呼的风声,什么动静都没听见。铁柱转身背着风,在怀里打火点了根烟,对庞老二

说:“二哥,咱们就这么一直等下去?要不,先过去一个人试试?”
  “就这么过去肯定不妥。”庞老二听了铁柱的话后马上表示反对:“再等等看,别总想碰运气。”
  “等的心急。”
  “心急?”卫攀苦笑一声:“你还能急的过我?我把一屁股正事撂下不管,天天往荒山里头钻,生意都耽误了,阳川几个过去被我压的死死的盘口现在使劲往外露头,跟我抢

生意,等把这件大事做完,回去非跟他们好好斗斗。”
  “卫副司令,你这么做可有点小肚鸡肠了。”我以前在三谭院古玩市场混过,深知道吃这碗饭很不容易,“你现在在阳川已经一家独大了,好歹给别人也留口汤喝嘛。”
  “陈主任啊。”卫攀拍拍我的肩膀:“你还是年轻,在这行混的时间太短,吃不透里面的水到底有多深。现在不比过去,我家老太爷打理生意的时候,阳川别的盘口做的还不

算过分,可这些年,世道变了,你根本不知道那些兔崽子的心有多黑......”
  “说来说去,不还是为了钱吗?”苏玉和我背靠背坐在一起,这时候突然回头插嘴道:“卫大少爷,你家底子那么厚,每天风餐露宿的来找圣师宝藏,就算真找到了,又能怎

么样?”
  “圣师宝藏?”卫攀一听宝藏,顿时神情一振,兴奋的摆了摆手:“要是真找到圣师宝藏,不说别的,咱们这几个人马上就能富甲一方,而且是巨富。”
  “富甲一方又怎么样?”苏玉扭过头,停顿了几秒钟才接着说道:“就算把地球都给你,不照样是几十年的命?”
  “这个这个......”卫攀一时之间也被这句话给问的卡壳,摸摸胡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卫大少,你跟玉丫头斗嘴,能赢吗?”铁柱捏着烟屁股又抽了一口,随手弹了出去:“她不去当老师,可真是屈才了......”
  铁柱这句话还没说完,一直死寂的山谷中突然轰的一声冒出团足有三四米高的火焰,在漆黑的深夜里非常醒目,顿时把我们吓了一跳。紧跟着,接二连三的火团骤然而生,在

山谷底部形成一片壮观的火海。
  这片突如其来的大火惊的我们目瞪口呆,火焰持续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温度却相当高,站在山谷边上都能隐隐感觉到一股温温的热气。大概几秒钟后,几米高的火焰猛然降了

下来,缩减成几十厘米,又挣扎着燃烧了几秒钟才完全熄灭,整条山谷重新恢复原来的漆黑深邃。
  “怎......怎么回事?”铁柱茫然无措回头看看我们:“我......我就扔了个烟头。”
  我们几个也很疑惑,山谷里一直很平静,铁柱刚扔进去个烟头,谷底就莫名其妙的燃起大火,难倒真是一个烟头引发的?
  “好险!”卫攀心有余悸的伸头朝下面看了看:“照刚才那个火势,真要有人在谷底,半分钟就给烧焦了,我说铁柱,你从小没听过防火防盗的口号?还敢到处乱扔烟头。”
  “谁他娘的知道这么严重嘛。”铁柱挠挠头说:“就那么随手一扔......”
  铁柱和卫攀拌嘴,我却在思索这片大火的起因。一般来说,一个烟头足以引起一场灾难性的山林大火,但前提是有东西可烧,而且绝不会一上来就燃烧的这么猛烈,除非是有

别的强效助燃体。
  猛然间,我回想起过去在家做饭时所用的煤气灶,心里马上升腾起一个念头:可燃性气体。
  虽然上学的时候常逃课,但这方面的知识多少知道一些,按刚才谷底那几团火焰的情况来看,很象某些可燃性气体燃烧时的特性。
  如果山谷底部真有渗漏堆积的可燃气体,那么后面的推断就非常合理了:当气体浓度和周围自然温度达到一定程度时,这些气体就会发生自燃。而现在气温很低,不符合自燃

的温度,铁柱无意中扔下去的烟头,恰好是个高温的燃点。
  越想越觉得靠谱,我心里不由的有点小激动,从原来吃饱饭没事干的二道贩子,到现在学会独立思考问题,我都有点佩服我自己了。
  “同志们。”我兴奋的对他们几个人说道:“来听听我的推断,相当靠谱。”
  我把自己的设想完整的说了一遍,铁柱这个半文盲就忽略不计了,原本就没指望他能听懂。剩余的几个人听完后仔细回想回想,都觉得我的推测有道理。
  我被大家赞许的眼神给陶醉了,得意洋洋的接着说:“这些都不是关键,我敢断定,现在穿越山谷是最安全的时候。因为下面堆积的可燃气已经在刚才烧光了......”
  “哦?果真如此?”铁柱扣扣鼻子:“那你先下去探探路。”
  “我好容易动回脑子,你何必来拆我的台嘛。”我瞪了铁柱一眼,又说:“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可以耐心等等,做个试验。”
  “什么试验?”
  “过一段时间,我们再扔个烟头下去,就能证明谷底到底是不是慢慢渗漏堆积着可燃气体,如果还和刚才一样剧烈燃烧,那就说明我的推测有道理,火团一熄灭,我们马上可

以平安的越过山谷。铁柱,你先闭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别再激我下去探路。”
  大家对我的推断给予了相当高的评价,就连一直取笑我智商的苏玉都罕见的夸奖了我。
  谷底刚刚烧了一次,可能一时半会之间积攒不起来足够的气体,所以我们决定先找个地方躲着,等明天夜里再来试验。葫芦山不象南方那些山一样,山洞密集,加上我们现在

位于圆融寺和山谷之间的狭长地带,光找个能容身躲藏的地方都费老劲了。最后凑合来到一个相对隐蔽坑洼地,轮流休息。
  别人都睡了,留我一个人望风,天气真是太冷了,我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挡挡风寒。这时候卫攀爬起来方便,回来之后可能走了困头睡不着,就溜过来和我聊天。
  “陈主任,来,聊两句。”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我们之间的关系非常融洽,而且这种感情是在无数次出生入死中培养起来的,非比寻常。
  “卫副司令,想聊点什么?”
  “随便聊聊。”卫攀在我身旁坐下,点上支烟,慢慢抽了两口后才说道:“小陈,问你句话,你跟着大伙找圣师宝藏,是为了什么?”
  听了卫攀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者说,是不能按自己的真实意图回答。最开始接触圣师宝藏,是迫于金七爷的压力,更重要的是我想借机查询家族迷案的真相,但

随着寻宝过程一步步发展下来,渐渐成了骑虎难下之势,一直到庞老二对我表明心迹,我们击掌为盟后,我才有了最终目标。
  不过这些话是不方便对卫攀说的,所以我也学着老奸巨猾的样子,没有回答卫攀的问题,反倒回问了他一句:“你呢?”
  “不瞒你说,我现在也糊里糊涂的,满脑子都是宝藏,但真静下心来想想,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卫攀叹了口气:“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被金七爷给勾到宝藏里来

了,每天想的都是那里面价值巨万的金玉珠宝,可现在......”
  说到这儿,卫攀自失一笑,继续闷头抽烟。
  我们俩天南海北的扯了个把小时,等铁柱过来接班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我蒙着头大睡了几个小时,然后爬起来跟他们凑摊玩斗地主。百无聊赖的熬了一个白天,入夜之后,

重新来到昨天我们找好的位置,准备试验。
  铁柱最爱干这种事,自告奋勇要为科学事业而献身,他招呼我们朝后稍退退,然后点了烟,猛抽几口,把烧的通红的烟头朝谷底一弹,自己也随即后退几步。
  
第四十四节 后山

 情况和我预想中的几乎一样,烟头刚刚落入低谷,火球就骤然而生,膨胀气体和空气所发出的摩擦声清晰可闻。不过今天的火势明显没有昨天猛烈,大概是时间太短,可燃气体

在谷底堆积的还不太多。
  其实我们这些人对自然科学知识相当贫乏,根本不知道可燃性气体和空气混合之后,很可能产生爆炸性气体,还傻乎乎的站在山谷上向下张望。所幸的是运气还好,没有遇见

气体爆炸。
  一连串的火球熄灭后,我信心百倍的对其他人说:“现在再扔火种下去,绝对不会发生燃烧,不信就试试。”说完,我也掏出一根烟,点燃后抽了半支,顺手扔下去。寂静的

谷底一片漆黑,完美的证实了我的推测非常正确。
  我得意的看看大家,潇洒的一甩头发,说道:“现在穿越山谷,一定很安全。”
  “那你去试试?”铁柱又站在旁边一脸坏笑的激我。
  “去就去。”我低头朝谷底又看了一眼,从背包里取出手电。铁柱一看我来真的,赶紧拉住我,嬉皮笑脸的说:“嘿嘿,跟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你小子笨手笨脚,跑的那

么慢,这种事还得看我大显身手。”说完,他转头询问庞老二:“二哥,下去看看?”
  庞老二虽然吃了半辈子江湖饭,但是个心思很清楚的人,他连续两天观察谷底的情况,大概也觉得我的推测成立,所以点点头,嘱咐铁柱小心点。
  这条山谷并不宽,也不算深,铁柱平时跟谁说话都是二皮脸,但身手相当灵活,遇见正事的时候也不会乱打马虎眼。稍稍一准备,就从上面一溜烟儿的蹿到了谷底,然后一刻

不停,顺着谷底的斜坡向后山上爬。因为深更半夜里开着手电非常扎眼,为了保险起见,铁柱的手电前面裹着一层布,把百分之七十的光线都遮挡住了。我们站在山谷对面,也不

敢开手电,只能借着月光,注视铁柱的一举一动。
  大概是对面的坡度比较陡,铁柱攀登的很吃力,我只能模糊看见他的背影在山坡上一点一点艰难的移动。不过我们的时间应该比较宽裕,前后两天相比较,谷底那些可燃气体

的浓度不会在短时间内聚集的太高。
  心里一紧张,时间概念又变得很模糊,不知道过了多久,铁柱才从对讲机里说:“他娘的,累死我了,下去容易上来难,山谷里面很安全,你们抓紧时间过来,谁第二个来,

记得带绳子,坡度太陡了,玉丫头肯定自己爬不上来,得拿绳子拉。”
  铁柱这么一说,大家都放心了,穆连山取了一捆绳子搭在肩膀上,然后第二个穿越到山谷对面,把绳子垂下来,后面的人有绳子可以借力,所以很轻松的一个挨一个的爬出了

山谷。
  庞老二站在后山的山脚下,抬头仰望了半分钟,然后对我们说:“墨玉上的标记马上就到头了,东西肯定在后山,等爬上去看看就有分晓。”
  葫芦山后山的高度和前山差不多,只不过面积稍稍大了一些,但对于我们来说,攀越后山的难度要比前山大几倍。因为后山多少年都没有人涉足,而且中间隔着一道乱冒火球

的山谷,所以根本没有一条可以上山的山路。
  只走了一小会儿,我就受不了了,本来路就相当难走,身上还背着沉重的背包,只要稍稍不留神,脚下打滑就会滚下去。如果排在队尾的人滚下去了还不算太要紧,倒霉也只

倒霉他一个人,但队伍中间的人一失足,后面的人都要跟着遭殃。走了片刻,庞老二就觉得太危险,我们毕竟不是专业的登山运动员,所以他自己带了绳子朝山上一点一点攀爬,

让后面的人原地等候。
  以庞老二这样的体力耐性,在山路上行进的都非常艰难,他向上爬一段路,就找个比较平坦的地方,把绳子抛下来,按刚才的办法,一个一个拉我们上去。
  这样的行进速度可想而知,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我们才接近顶峰,最后这段短短的路程尤其难走,大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在天亮前征服了葫芦山。
  葫芦山后山的山顶极象一个微型的盆地,人如果在中间活动,从前山那边是看不到的。我们几乎熬了一个通宵,人人精疲力尽,找了个背风的地方一蒙头,纷纷睡去,直到半

下午的时候才接二连三的醒过来。
  “二哥,这上边是什么情况?”我一边嚼压缩饼干,一边对庞老二说:“东西在那儿?”
  庞老二轻轻摇摇头,在墨玉的拓本上指了指:“路线到这儿就全部终结了。”
  “又和残山一样?”我连忙把剩余的饼干一下子塞进嘴里,接过拓本看了看,这东西一直是由庞老二研究的,不过我经过他指点,多少能看懂一些。拓本上有关山阳地区的地

形刻画的非常详细,而且能清楚的看到葫芦山大致地貌,但所有线条到了后山就完全结束,看样子,最后一件玉器究竟藏在那里,还需要我们去找。
  后山山顶的面积不大,我站在地势稍高的地方放眼望去,周围情景一览无余,除了稀疏的树木和石头,几乎没有别的东西。
  “没办法啊。”卫攀也凑到我跟前,拿过我手里的拓本扫了几眼:“反正已经到这儿了,后山就这么大,一米一米的找。”
  我们几个人分头行动,间隔十几米一字排开,在山顶上仔细搜索起来。我也真不知道该从那里下手,整个山顶根本就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满眼都是树和石头,其中有棵老柏

树,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树皮几乎都掉光了,树冠也很小,只有几根粗大的树枝,顽强而又倔强的在山顶屹立了若干年。象这样的老树起码有好几百年的历史,如果放到别的地方

,肯定要拿护栏围起来,不过在荒无人烟的葫芦山后山却没有这种待遇,只能经历风吹雨打自生自灭。
  天黑之前,我们几乎已经把山顶全部走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大家围在一起谈论的时候,卫攀就有点疑心是不是韩慕亭给的拓本有问题。
  “我想应该不会。”庞老二解释道:“韩慕亭骗了我们一次,也算迫不得已,而且在墨玉这件事上,我看的出来,他心口如一,绝对没有染指的意思。问题可能全出在手札上

。你们没看过圣师手札,里面很多内容都不全,当阳地宫那一篇,几乎全被删掉了,其余部分也断断续续。”
  “到底是谁这么缺德,要毁掉手札,干脆一把火烧了就算了,留部残本下来,鬼都看不懂。”
  “谁毁掉的手札,现在已经成了迷案,咱们的手札是宋版,连山当初得到的手札大概是元版的,我们俩私下印证过两本手札的内容,大同小异,该有的地方都有,该没的地方

都没,出入不大。这样吧,今天已经来不及了,明天,我们再仔细查查,如果实在没有一点结果,就到山腰和山脚那里看看。”
  晚上冷的实在受不了,山顶的风又大,我们弄了点柴火,刨了个坑在里面点起一堆小火,逃荒似的挤在一起取暖。
  按照庞老二的安排,第二天我们又分头在山顶附近排查。明知道这基本算是无用功,但还不得不做。一上午时间,来来回回兜了几个圈子,什么都没找到。我低头看了看表,

已经中午十二点半了,恰好对讲机里传来庞老二的声音,叫我们回去吃饭。
  我特意多走了段路,和苏玉汇合以后一边说话一边往回走。从年前开始,苏玉就跟着我们东跑西颠,野外的生活环境和居家过日子天壤地别,她本来就瘦,折腾了这么长时间

,身体越发单薄。我看她的脸色不好,眼圈还微微发黑,忍不住一阵心疼,要她下午别跟我们瞎转悠了,趁着白天气温稍高一些,在宿营地那里好好休息休息。
  “多个人就多份力量嘛。”苏玉笑嘻嘻的对我说:“早一天达成你的心愿,我也早一天把你押解回阳川。”
  “还用的着你押我?”我一脸诚挚的说:“只要你招招手,不论天涯海角,我都跟你去......”
  “酸哦。”
  我们俩嘻嘻哈哈一边说笑一边往回走,路过那颗老柏树时,我抬头望了望高高的树冠,对苏玉说:“你猜这棵树有多少年了?我们来打个赌,谁输了就被对方亲一口......”
  没想到苏玉没有理会我的调笑,急切的拍拍我:“宝贝勒,你看!”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周围依然是老样子,只能远远的看见铁柱正屁颠屁颠往回走。
  “有什么可看的,那不是铁柱吗,你又不是没见过。”
  “什么铁柱钢柱的啊。”苏玉揪揪我的耳朵说:“不是让你看他,朝地面上看。”
  这时候正是正午,太阳懒洋洋的挂在头顶,光线透过老柏树的枝干,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影子,苏玉又把我往前拉了几步,指着地面说:“你看,这影子象什么?”
  经过苏玉指点,我仔细看了看地上的影子,顿时心头一动。
  这影子竟然极象一朵云彩!
  如果单看老树上的枝干,什么都看不出来,但经过阳光照耀,投影在地面的影子鬼使神差一般的幻化成一朵云彩,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文章?
  虽然不能排除巧合的因素,但这已经是我们两天来最大的发现了,尤其是影子的形状,和真正云彩的形状几乎完全吻合。我掏出对讲机,对庞老二讲明情况,然后站在原地等

他们。过了一会,分散在各处的几个人全都朝我聚拢过来。等大家到齐,看见地面上的树影后,顿时议论纷纷。
  庞老二一言不发的沉默了片刻,在树周围来回转了几个圈,然后吐出一个字:“挖。”
  我们来之前带了一把仿军用的便携式折叠工兵铲,铁柱飞快的跑回宿营地,把铲子拿过来,朝手心噗的吐了口唾沫,然后双手来回一搓,握着铲子问:“二哥,朝影子这里往

下挖?”
  得到庞老二首肯后,铁柱吭哧吭哧的开始刨土,我们都顾不上吃饭了,围着他站了一圈。影子特别大,所以铁柱是站在正中心开始下铲的。这家伙早年间练的基本功仍旧炉火

纯青,挥铲时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毫无停滞,只不过铲子实在太小,吃土少,铁柱一边干活一边抱怨卫攀,说他准备的工具不趁手,自己满身的本事都施展不出来。
  铲子虽然小,但挖出一铲土,坑就深一寸,庞老二和穆连山也轮流上阵,三个人不愧是个中好手,就凭借这把炒大锅菜都嫌小的工兵铲,从中午到下午,硬生生的挖出一个一

人多深的坑。
  我们看的时间长了,刚开始的兴奋劲就慢慢消失,同时还怀疑这个影子是否只是巧合。坑挖的越深,里面的人越费力气,我们在上面给他们照明,还要把挖出的土拉上来。
  一直挖到两米多深,我都没一点信心了。这时候正好是庞老二在下面动手,我拿手电照明,他一铲子下去,发现锋利的工兵铲吃不进土,下面明显有什么东西。
 
第四十五节 第四件玉器


 庞老二立即放慢了掘进的速度,一点一点把不明物四周的土清理掉,两三把手电集中照射在狭窄的坑内,里面的情况可以看的非常清楚。随着上面掩盖的土层慢慢减少,不明物

也露出了真面目。
  这是一块二尺见方的石板,很厚,上面明显阴刻着字迹。
  看来有门!我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连忙给庞老二递下去一把手电。残山这地方可能一直很干旱,挖了两米多深的坑,里面的土也只不过稍稍有点湿气,庞老二丢下铲子,伸手

把石板上面的土全都拂去,几个核桃大小的字马上就清晰的显现出来。
  “二哥,上面写的什么?”
  庞老二站起身,脚一蹬洞壁,翻身从坑里跃到地面,丢下铲子,拍怕手上的土说:“东八十步,深八尺。”
  “东八十步,深八尺?”
  刚开始我还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随即就明白过来,这块石板肯定是个“指示牌”,上面的字迹很明显是用来指示下一步的挖掘目标。
  “这个坑没用了,填上。”庞老二重新拎起工兵锹,朝正东方看了两眼,然后对我们说:“连夜动手。”
  庞老二带着铁柱和穆连山先赶到东边八十步的地方继续挖掘,留我和卫攀还有苏玉填埋刚刚挖出的这个坑。因为没有工具,我们只好用手去扒拉土。卫攀心情大好,一边捧土

一边说苏玉是姑娘家,细皮嫩肉的,填土的事就免了吧。
  卫攀半蹲在地上,满身沾的都是土,脸上也被汗水浸染的乌七八糟,双手不住的在地上划拉,那样子真象个拾荒的流浪汉。我越看越觉得可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卫

大少在阳川有钱有势,那是真有身份,亭台楼阁花园洋房,厨师炒菜保镖站岗,出门坐高级轿车,前呼后拥跟着一帮小弟,只要他跺跺脚,阳川**就得抖三抖,大小都算是个人物

。可现如今卫大少那儿还有一点威震八方的样子。
  人,可真有意思。
  “陈主任,好端端的你笑什么?”卫攀拿衣袖擦擦额头上的汗:“发现块石板就把你乐成这样?”
  “不是。卫副司令,我觉得你也真是了不得啊,既能上得厅堂,又能下得厨房。”
  卫攀怔了怔,马上明白过来,跟着我哈哈一笑,说道:“说的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人嘛,就该这样子,什么样的境遇都经历经历,那才有意思,如果从生下来到咽气蹬腿

,无风无浪平平淡淡,无趣的很。咱既能坐宝马,也能骑自行车,你说是不是?陈主任我告诉你,我小时候也是吃过苦头的,从小被老太爷逼着练功夫,一个不注意,沾着水的竹

条子就抽过来了,身上全是二指宽的血印子,衣服一脱跟斑马似的......”
  “你还练过功夫?”
  “那可不是嘛,只不过咱确实不是这块材料,被老太爷抽了两年也没啥进境,陈主任,说话归说话,手底下可别停啊,赶紧干完了到他们那边去看看。”
  “对对对,干正事干正事。”
  我们两个加快速度,把剩余的土全都回填到坑里踩实。妥善处理完了之后,匆匆忙忙跑到庞老二他们那里围观。这三个人干的热火朝天,挖出的坑已经有半米深了。
  “二哥。”我蹲在庞老二身边问:“石板上刻的是东八十步,这八十步到底算多远?咱们下锹的地方准不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庞老二跟我解释道:“古人说的一步那是特有所指的,连半寸都不会错,要换成今天的度量单位,大概是七十五公分,我来回走了几次,下锹的位

置应该没错。”
  庞老二的话相当可信,他说应该没错的事,那十有八九就是没错,所以我们耐心的蹲在坑边等。刚才手忙脚乱的干了会儿体力活,出了不少汗,浑身热烘烘的也不觉得冷。
  趁着暂时没事干,我和庞老二他们讨论了一下那个树影。无极圣师以这样的方式埋藏玉器,实在够险的,先不说我们纯属侥幸,发现了树影,如果这棵老树在若干年前就死

了......想想我都要流冷汗。
  不过无极圣师当初掩埋玉器的时候也不是信手而就,他专门选了棵柏树。柏树是有名的长寿树,最著名的大概就是黄帝陵的古柏林,树龄千年以上的柏树比比皆是,三千年以

上的也不在少数。
  无极圣师留下宝藏的主要目的还是为后世子孙着想,希望能有个出类拔萃的后人趁乱世揭竿而起,完成自己毕生都没有能够完成的夙愿。只不过他没想到天道茫茫,圣师宝藏

最终无缘于他的后人,而是便宜了我们。
  不知不觉间,夜已经很深了,但我们急于知道挖掘后的最终结果,所以一个个睁大眼睛围着坑观望,没有丝毫睡意。就苏玉一个人不大关心土里到底埋着什么东西,加上一白

天都没合眼,到了这时有点扛不住,抱着双膝想打盹。我悄悄往她身边挪了挪,轻轻说道:“困了?我借你个肩膀靠一靠。”
  苏玉一笑,果真靠着我假寐起来,时间一长,竟然真睡着了,把我搞的好不难受,生怕弄醒她,坐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这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屁股都麻了。幸好苏玉睡的不沉,一阵山风吹过,把她给惊醒了,苏美女揉了揉眼睛,看我雕像一般的给她当支架,顿时冲我一笑。
  “瘦皮猴。”苏玉活动了一下身体,踱到坑边,对坑里正在挥汗如雨的铁柱说:“你怎么挖的这么慢,我一觉都睡醒了,你还在这儿磨蹭。”
  “嫌我慢,你可以来试试啊。”铁柱白了她一眼:“我腰都快累断了。”
  “快干快干。”我也凑过去说:“铁柱你快点,废什么话。”
  “都是什么人嘛!”铁柱噗的又朝手心吐了口唾沫,弯腰继续干下去。
  凌晨三点多钟,坑的深度已经接近了石板所刻的八尺深。这时候是穆连山在下面掌锹,他干活和铁柱完全不一样,虽然动作不快,但一个小时下来始终保持着这个速度。突然

,穆连山手上的锹吃了一半土后发出一声闷响。
  “有东西了!”庞老二一直在注视坑内的进度,听到声响后马上对穆连山说:“连山,慢一点,把上面的土清掉。”
  不到十分钟,铁锹触到的东西已经被穆连山完全清理出来,又是一块石板,但这块石板上没有任何字迹,只有一朵阴刻的云彩。
  “石板弄上来,接着挖。”
  穆连山把石板撬出来一部分,庞老二也跳下去帮忙,坑里太狭窄,不方便用力,加上石板太重,实在不好弄。我飞快的跑回宿营地,拿了绳子回来,打个活套绑住石板,几个

人合力,才把它给拖上来。
  庞老二接过铁锹继续朝下挖,最多三十公分之后,又一块雕刻的相当精细的石板从土中被刨了出来。虽然眼前这块石板上的雕刻是我来葫芦山之后首次看见,但类似的雕刻在

过去已经见了三次。
  石板上完整的镂空出一个碗口大小的圆盘,圆盘被笔直的线条均匀的分为十二格,每一格的顶端都刻着小小的云彩。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正是藏放玉器的机关。兴奋紧张的情绪马上又充斥到我的脑海,老天爷倒真肯帮忙,苏玉无意中的发现竟然让我们误打误撞的找对了路。
  庞老二并没有急着动手开启机关,而是想把机关附着的整块石板给挖出来。但这块石板出奇的厚,一直挖了五六十厘米才到底。要按这个比例来说的话,石板已经不能叫做石

板了,简直就是个四四方方的石头箱子。
  可能庞老二的意思,是想把石板完全刨出来以后拿到地面上去处理,但长宽高都是几十厘米的一整块石头,几乎无法搬运上去。所以庞老二沉吟了片刻,开始征询我们的意见


  “咱们要的是玉器,这么大一块石头弄出来有什么用?二哥,就在坑里打开吧。”
  “就是,在那儿打开都一样。”
  见大家意见一致,庞老二也没多说什么,把石块上的土仔细清理干净,然后要了把手电,右手稳稳抓着碗口大小的圆盘,均匀一扭,啪嗒一声轻响,圆盘下的机关马上有了反

应。无极圣师的心思相当慎密,所以他当时藏放四件玉器的时候全都采用石头为触发开启机关,能保证千百年下来,机关不会被腐蚀失效。
  一整套开启机关的手法用完,石块上顿时露出一个二十多公分的方口,我们蹲在坑边看的不大清楚,又不敢贸然开口询问。庞老二又观察了半天,确认一切正常后,伸手从里

面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
  “拿到了?”
  庞老二显然也有点激动,因为这是最后一件玉器,至关重要。他把盒子递给我,然后从坑内翻身上来。我捧着盒子,激动的双手发抖,眼泪都快下来了。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为了寻找这四件玉器,一年多来我只睡过几晚上床,其余时间都在野地里打滚,抱着盒子,我又恨又爱,恨不得张嘴咬它一口。
  这只小盒做工非常精美,翠玉底的盒身,上面的纹饰图案带有浓重的晚唐风格,是件货真价实的唐代古玩珍品。不说别的,光这盒子都能卖个好价钱,但此时此刻,大家的心

思全都在盒子里面的玉器上,所以根本没人正眼瞧盒子,围在我身边迫不及待的让我先打开看看。
  我遇见大事就忍不住的心里发慌,所以还是把盒子重新交给了庞老二。庞老二已经把小盒仔细看过了,其中构造了然于胸。他伸手按住盒子两旁的机簧,微一用力,盒扣咔的

应声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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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7 17:32: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六节 黄金人面


 我们几个人的手电几乎全都集中在小盒上,随着盒盖慢慢打开,最后一件人口型的玉器终于展现在众人面前。
  “就是它,就是它......”卫攀喃喃自语两声,又兴奋的一挥拳头:“终于凑齐了!这一次一定得给玉小姐记大功。”
  “你们都别跟我抢。”铁柱看完了玉器,又把注意力集中到精雕细琢的翠玉小盒上:“玉器是大家的,这个盒子就归我了,回去给我媳妇儿装首饰。”
  庞老二看了看表,啪的一声合上盒盖,说道:“现在离天亮还有点时间,咱们不如早动身,赶在天亮前离开这儿,然后直接回阳川。”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存放藏宝图的黄金人面虽然一直在我们手上,但是缺少开启机关的四件玉器,有心无力,现在四件玉器集齐,只要回到阳川,马上就可以打开人面,取出

里面的藏宝图。所以我们心急火燎的填上刚刚挖出的深坑,又带好随身物品,集中到下山的路口上。
  象葫芦山后山这样陡峭的坡度,上来很麻烦,下去的时候也不省心,只要稍不留神,重心稍稍一偏,说不准就连滚带爬的摔下去。有时候不得不倒转身体,手脚并用,一点点

倒着退下去。不过相比上山时的难度还是小一些。因为要赶在天亮前就绕过圆融寺,所以时间比较紧迫,连废话最多的铁柱都闭上嘴,小心翼翼对付眼前险峻的陡坡。
  庞老二走在最前面,紧跟着是卫攀,我拉着苏玉走在最后。大概走了一半路程时,天色已经开始微微发亮,大伙不由自主的有些心急,都害怕功成身退的时候再遇上什么麻烦

,所以下意识的加快了速度。
  其实在这种境地里,急是急不得的,我和苏玉就走的相当慢,几乎是一点一点的往前磨蹭,没多长时间就跟前面的人拉开好大一段距离。照我想,实在不行的话,最多就是在

山谷边上再多熬一天,反正一年多都熬过来了,再怎么也不差一天两天的时间,没想到这个念头还没转完,走在庞老二身后的卫攀突然脚下打滑,随即控制不住身体重心,摔了个

跟斗之后仍然刹不住车,不由自主的朝下面滚去!
  他这一摔,前面的庞老二也跟着倒了霉,本来在陡坡上走的就不轻松,要靠自己全神贯注的保持平衡,如果庞老二不受外力干扰的话,完全能支持的住,但被卫攀一撞,顿时

也跟着摔了出去。
  天色虽然还没大亮,但他们俩个弄出这么大动静,后面的人全都看的清清楚楚,顿时慌了神。庞老二和卫攀一前一后飞快的滚出去几乎二十米,才被一块陡坡上突起的大石头

阻挡住继续下滑的势头。
  在陡坡上摔出去二十来米可不是闹着玩的,铁柱和穆连山手忙脚乱的赶过去营救,这俩人几乎也是一溜烟滚下去的,只不过身体重心还保持的住,就是裤子肯定得磨破。我带

着苏玉走不快,只好老老实实的慢慢跟过去。
  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庞老二和卫攀已经被扶起来背靠石头坐着,俩人都是一脸的擦伤,卫攀额头被撞破了,顺着脸往下淌血,自己在背包里翻急救药品和绷带。庞老二的情况

似乎更糟糕,眉头紧皱紧咬牙关,额头上全是黄豆大的汗珠,铁柱和穆连山正小心翼翼的查看他的左腿。我赶紧问道:“二哥,怎么样?”
  “左腿摔断了!”铁柱一边急匆匆的从背包里找自带的夹板,一边埋怨的看了看卫攀:“卫大少,你怎么比我还毛手毛脚的,早知道就该叫你走在前面......”
  “算......算了......”庞老二咬着牙说了两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估计是痛的厉害,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勉强摆了摆手,示意铁柱别说那么多没用的话。
  卫攀满脸愧色,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连累庞老二了,第一次是在小阳山,他硬要充文人掉书包,背手踱步的吟诗作对,结果一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下去,心慌意乱之下把庞老二也

给带了下来,结果一人摔断条腿。这一次卫攀看着倒没有大碍,除了头被磕破,胳膊腿都好端端的。
  我虽然也有点埋怨卫攀,但转念一想,他也不是存心找事,无心为恶虽恶不惩。趁着铁柱和穆连山处置庞老二断肢的时候,我也帮卫攀把额头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
  这样一来,即便我们不想冒险离开圆融寺也身不由己了,等到庞老二的骨折处用夹板简单固定之后,几个人想尽办法,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把庞老二抬到山脚下。
  我用原来的老办法引燃山谷谷底堆积的可燃气体,然后率先穿越过去,帮衬着把庞老二抬上来。等我们背着庞老二一路小跑着从圆融寺前山门经过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几

个睡眼惺忪的佛爷好奇的盯着我们看。
  到了青石板铺就的山路时,总算轻松了一些,我们轮流背庞老二下山。赶到葫芦山山脚时,恰好一辆客车搭载着第一批香客刚刚到达。我过去跟司机商量了一下,按照车上的

座位付钱,把车给包了下来。风驰电掣一般开往山阳市。
  一直把庞老二送进医院,大夫给他拍片子打石膏,我们几个人才松了口气,如释重负一般坐在处置室外面等候,我的内衣已经湿透了,两条腿和灌了铅一样,抬都抬不起来。
  庞老二三天两天内是不方便远行了,但我们身上带着最后一件玉器,全挤在山阳这里,都有点不放心。所以相互间商量了一下,留铁柱在医院负责照顾庞老二,剩余的人先带

东西返回阳川,把玉器妥善存放之后,再来人接庞老二回去。
  我们四个人当天就赶到郑州,然后平安返回阳川。卫攀觉得对不住庞老二,所以非要亲自去接他,我认为没必要去那么多人,就劝他留下来,趁这段时间抽空料理一下自己的

生意。可卫攀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硬派了五个人两辆车,由我和穆连山带领,长途跋涉开赴山阳。
  庞老二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受伤的时候只伤到腿,别的地方安然无恙,所以一个多星期后身上的擦伤就结痂了,只不过腿上打着石膏,行动不便。卫攀想的很周到,两辆车

里有一辆是面包车,车厢内的座位全都卸掉,然后放进去一张钢丝床,把庞老二舒舒服服安置在车里,按原路返回。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骨折病人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是调养不好的,庞老二是我们的主将,他一受伤,开掘宝藏的事只好暂时搁浅。不过世间唯一一张藏宝图在我们手里,其

他人想染指也没那个条件,所以我还算比较心安。
  我们在过去的行动中不知不觉的养成了个习惯,凡事都要庞老二来动手。虽然四件玉器都找齐了,大家也很心急,想先开启黄金人面拿出藏宝图一睹为快,但都下意识的等着

庞老二亲自操作。庞老二了解我们的心情,所以休息了两天后就让我搀扶着他来到书房,召集大家过来集合。
  卫攀特意把书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收拾干净,偌大的书桌上,只摆着金灿灿的人面和四件乳白色的玉器。
  可能是心情太激动,也可能是房间内温度太高,我们几个人时不时就要伸手擦擦脸上的汗,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书桌上的五件东西。庞老二先拿起一只玉眼,仔细的安放到人面

上的眼眶中。啪嗒一声,玉眼严丝合缝的镶嵌到人面上,隐隐还能听到黄金人面内部传来一阵流畅的机簧转动声。
  紧跟着是另一只玉眼,玉鼻。
  最后,人口型的玉器准确无误的镶嵌在人面上后,内部的机簧足足转动了两秒钟,才咔的发出一声悦耳的声音。
  “二......二哥,成......成了?”
  “成了!”
  在这一刻,大家心中的兴奋以及激动几乎膨胀到极点,我突然间觉得鼻子发酸,竟然有点想流泪的感觉。不知道是为了这么长时间的付出而感慨,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厚重的黄金人面在庞老二手中悄无声息的打开,还没等我们看到藏宝图,人面内精巧繁复的机关已经让人叹为观止,简直和一只高级机械手表的内部构造一模一样。
  “这里头的机关真看的人头晕啊。”
  庞老二点点头,说道:“无极圣师真不愧是旁门第一人,这样精巧的机关,在唐代几乎没人设计的出来。”
  “二哥,藏宝图呢?我怎么没看见啊!”
  “去拿把镊子来。”庞老二轻轻把人面平放在桌上。
  我急匆匆的把镊子取来,递给庞老二,他接过镊子,和那些修表匠一样,屏住呼吸,拿镊子的手稳若磐石,尖细的镊子尖轻轻探入人面内部的机关中,然后慢慢夹出一片只有

半个烟盒大小的金箔。
  
第四十七节 藏宝图


 “这就是藏宝图了。”庞老二把金箔举在眼前,慢慢给我们看了一圈。这张金箔虽然很小,但上面的图案和线条却相当清晰,而且密闭在黄金人面内部,丝毫没有受到任何损毁

。用贵重金属来记录藏宝地路线,显然比纸张布帛更稳妥。
  金箔小,就代表上面存储的信息量很大,因为和四件玉器有关的信息在手札上多多少少都有记载,就算不能一眼看清楚,也可以根据其它支线细节去推断猜测,但圣师宝藏最

终的藏宝地,却在手札上只字未提,所以,金箔可能需要细细研究一番,才能把藏宝地的具体情况全都弄清楚。
  不管怎么说,真正的藏宝图已经归我们所有,让我兴奋了好半天。但兴奋之余,瞟到庞老二腿上的石膏,心里又有点低落。为了寻找四件玉器已经把我们折腾的死去活来,最

终的藏宝地估计也不会风平浪静,没有庞老二这样的领军人物,我们很难做成大事。他腿上的伤如果要恢复如常,没几个月时间肯定不行。也就是说,我们必须把行动计划暂时搁

浅,直到庞老二康复为止。
  心里虽然有点遗憾,但静下心来想想,能休息一段时间也不错,干什么事都要劳逸结合,为了宝藏而常年往荒山野地里钻,实在太乏味。
  我们被迫休息几个月,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苏玉,自从金七爷死后,她对宝藏几乎失去了全部兴趣,安安稳稳的生活是她最大的心愿。好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我也乐得多陪陪

她,除了在商场公园电影院这些地方消遣,有时候我还会到三谭院等几个淘换古玩的市场去转转,毕竟这是我的老本行。一件事情如果成为职业,人做起来不一定舒服,但纯熟兴

趣爱好的话,那就相当有趣了。因为和卫攀的关系好,咱现在也算小有身份的人,在市场里转到卫攀名下的盘口时,里面的伙计对我相当客气,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我是何方的高

人,其实倒退两年,我也只不过是在三谭院靠跑腿吃饭的二道贩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无非是机缘巧合这四个字。
  苏老板完全淡出了这一行,致古斋也盘给了别人。这次趁着休息时间去登门看望他的时候,老头儿已经在阳川一个僻静地方开了间茶社,不图赚钱,只为享受那份闲情雅致。

这两年来我从思想和心理上都成熟了不少,苏老板当初说的话,我可能不大听的懂。但现在转过头想一想,他的话朴实中饱含着为人处世的至理,的确让我受益匪浅。世道无论怎

么变,象苏老板和庞老二这样的人,总还是有的。
  我和苏老板算是忘年之交了,彼此一见面,都很高兴,硬要留我吃饭,还破例陪我小喝了两杯。不知道为什么,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总让我心里非常踏实,喝来喝去就喝的有

点过了,所以当他问我这段时间究竟在忙什么的时候,我口无遮拦的把宝藏的事略微透出来一些。
  苏老板听完后明显有些失望,端着杯子浅抿一口,默然不语。我看事情既然已经露了一点出来,干脆趁着酒兴,把和庞老二的约定也大致说了说。
  苏老板听完后神色马上就变了,盯着我看了半天,冒出一句话:此举大善。
  这四个字的评价象是给了我莫大的鼓舞,我心头一热,正想再和老头儿碰一杯,身上的手机突然嗡嗡作响。
  在当时,手机还算是新兴的高科技产物,价格昂贵,不过卫攀财大气粗,家里不缺这东西,我出门的时候也带了一部显摆显摆。
  一按下接听键,卫攀低沉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在那儿?”
  “在恩茂叔这里吃饭。”我虽然喝的有点多,但脑子很清醒,一听卫攀的语气就知道有事。
  “尽快回来,路上小心点。”卫攀可能是怕苏老板听到什么,压低嗓门说:“关涛刚传来消息,梁毅带人到阳川了。”
  虽然明知道梁毅被关涛的假情报糊弄后不会善罢甘休,但我听到他们已经来到阳川的确切消息后还是微微吃了一惊,酒意一下子散去不少。匆匆跟苏老板道别,然后低着头出

门拦车回别墅。
  见了卫攀之后,我才知道,梁毅上次被关涛的假情报骗惨了,在菏泽和曲阜两个地方兜了十几天圈子,连根毛也没找到,实在没招了,只好跑到我们的大本营来碰运气。他们

和关涛连接了两次头,所以这一回仍然悄悄找到关涛。关涛现在玩的是无间道,接了头之后马上把情况反馈给卫攀。梁家虽然势力不小,但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在阳川绝对不敢

明打明的和我们过不去。但这帮人一向擅长背后阴人,防不胜防。卫攀收到消息的时候恰好我没在别墅,加上我和梁家很多人都照过面,卫攀怕出什么意思,于是赶紧通知我返回


  我们几次三番被梁家骚扰,搞的卫攀相当生气,如果不是顾忌马上要做大事,肯定得光膀子跟梁毅好好斗一斗。
  “陈主任,不说这个了,只要我们呆在家里,姓梁的就只能干瞪眼,急死他们。告诉你个鼓舞人心的大好消息吧。”卫攀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藏宝图已经被完整的扩印出

来,而且二哥敲定了具体地点。”
  “这可是好事!”我拔腿就朝二楼的书房跑去:“赶紧看看去。”
  书房里就庞老二一个人,正端坐在书桌前思索着什么,面前整整齐齐摆着几张手绘出的草图和正规印刷出来的地图。
  “二哥,藏宝图呢?让我先见识见识。”
  “画这张图可费了不少功夫。”庞老二递给我一张草图说:“金箔太小了,这是拍了照,扩印以后照着描下来的。”
  金箔上的图在纸张上放大几倍就看的非常直观了,大概和墨玉相差无几,上半部分是藏宝地周围的大致地形,下半部分是藏宝地的路线图。
  我对正规地图还能看懂,但这种手绘出来的图就没那么简单了,我急着跑过来看藏宝图,也只不过胡乱凑凑热闹,最后还是要听庞老二的。虽然看不大明白,但图上的路线总

还一目了然,我发现草图下半部分非常非常简单,简直比四块墨玉中任何一块的线条都要少,只有一条线,曲曲折折拐了几个弯,最后的终点是一个小圆圈,圆圈的正中间有个点


  “二哥。”我指着图上的圆圈问道:“这应该是藏宝地的终点吧?圆圈算是什么意思?”
  “这个不到实地去勘察勘察的话,谁都说不清楚。”庞老二又递过来一张地图:“金箔上标明了地名,我对照地图看了很长时间,觉得没有误差,就是广西崇左。”
  “广西?”
  “是啊。”庞老二可能坐的时间长了,所以架着拐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了几步:“两广在古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统称岭南,自然环境极其恶劣,只有在中原实在混不下去

的人才会跑过去。不过这地方也诞生过岭南文化,丧葬习俗中有很多都和内地不同。”
  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正说着藏宝地,突然又拐到土爬子的必修课上去。我一边看地图一边问道:“二哥,你去过广西没有?”
  “没有,我和铁柱过去一直都在北几省讨生活,所以,这个地方队我们来说很陌生。尤其是具体的藏宝地,看图只能看出路线,至于那地方究竟是什么环境背景,几乎看不出

来。没办法,到了之后再慢慢摸索吧。”
  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道道来,随手把两张图都放回书桌。无极圣师太能折腾人,藏东西的地方不是大北方就是大南方,多走几步都要出国境线了。他留宝藏是为了给自

己后世子孙当家底子的,何必这么麻烦,自己藏的时候辛苦,后代取的时候更辛苦。不过转念一想,他这么做也有道理,如果连藏宝地都搞不定的话,如何在乱世中起兵称雄?还

不如踏踏实实种几亩田安稳。
  “小陈。”庞老二突然对我说:“以前咱们约定的时候,八字还没一撇,现在可不一样,藏宝图已经到手,马上就要见真章了。你也跟着大家流血流汗吃苦受累这么久,甘心

捐出自己那一份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顿时又想起苏老板刚刚对我说过的四字评价,酒意激着热血在胸腔里上下起伏:“二哥,我的心思从来都没有变过。苏玉有句话说的好,地球给

了你,又能怎么样?不还是几十年的命?宝藏最后的分配问题,我听你安排。”
  “好!”庞老二慢慢朝我走了几步,目光里全是赞许之色。我真让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摸摸脑袋哈哈一乐。
  因为梁家又来捣乱,我们也不得不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别墅虽然条件优越,但天天窝在屋子里,总有烦的时候。大家都急着把最后的藏宝地征服,然后分了宝藏,让梁毅那王

八蛋去喝西北风。不过前路凶险,庞老二总不能拖条伤腿带我们去广西。所以我们忍了又忍,就盼着庞老二早一点好起来。
  天慢慢暖和了,穿了一冬天的大衣棉衣都暂时下岗放回衣柜,庞老二的腿伤也好了七七八八,他知道大家心急,所以每天都坚持出来走走,打打拳,好恢复的快一些。像这样

从小就苦练过功夫的人到底和平常人不同,五月份的时候,庞老二基本已经修养的差不多了,就提议准备一下,向广西进发。
  我们觉得既然等了这么长时间,不差多等个把月,干脆让庞老二再修养一段时间。所以五月底六月初的时候,计划才正式启动。在这期间我们查阅了大量资料,又和一些有经

验的人多方讨教,尽量把准备工作做的完善。因为这是寻找圣师宝藏最后一次行动,决不能有半点纰漏。
  所有行动中所需要的物资装备全部整理完毕,卫攀又挑了大宾和另外一个好手参加行动。为了不让梁毅嗅到任何风声,所以我们动身前没有一点多余的举动,从别墅到卫攀的

公司和各地盘口都一如往常。
  我们悄悄从阳川出发,第一站先到达南宁,全部人马汇合后再继续南下,进军这次行动的终点:崇左。
  
第四十八节 岩树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我们终于踏着夕阳的余晖来到崇左。广西的天气这个时候已经相当热了,我们几个人都有点受不了,连忙就近找了宾馆住进去,洗冷水澡吹空调,才把全

身上下的大汗给压下去。
  崇左虽然地处中国的最西南端,和越南接壤,在古代属于庞老二所说的流放之地,但同样也是个开发极早的地区,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秦始皇晚年统一岭南,建立了桂

林,象,南海三个郡,其中象郡的治所临尘就是今天的崇左。
  根据藏宝图的标示,再对比地图,我们把藏宝地的大概位置锁定在崇左南部的榕树坳。从地图上看,这个地方远离南友公路,交通极为不便,看来又是一处人烟罕至的荒山野

岭,我们只能坐车到屋背山,然后翻越七星岭和窝岩山,才能到达榕树坳。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哥们儿,这次又要辛苦你了,这么远的路,你可得顶住。”
  崇左地处边境,加上来自梁家的威胁,我们不得不有所防备。但广西这地方离阳川山高水远,就连卫攀都不认识一个熟人,不可能再象上次云南之行那样托人搞重武器,只有

随身携带的几把手枪。
  因为是最后一次行动,所以卫攀多调了两个人,大宾和我们是老相识,另一个叫严广,一手好枪法。大家年龄差不多,虽然以前不熟,但三两天相处下来就好的一个人似的。
  我们在宾馆住了两天,顺便打听了一下当地的实际情况,根据需要又补充了一些进山必备的东西。几个人呆在宾馆几乎没有出门,尽可能的多休息,积攒足够的体力以便应对

长途跋涉。因为多了两个人,所以携带的补给也相对多了一点,我仔细算过,按人体每天正常所需的营养水分,补给能够维持二十天时间。二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成事不

成事,就看老天肯不肯保佑了。
  其实一直到现在,我们都对藏宝地的情况所知甚少,除了知道它位于榕树坳之外,其余的全是空白,甚至连它到底是坑是洞也没有任何概念。这是我非常担心的一点,如果到

地方之后发现地形特别复杂,那可就有点麻烦了。我们几个人凑在一起商讨了一会儿,尽量把所有行动中可能出现的各种细节考虑清楚,免得发生意外后匆忙间想不出对策。
  第三天清晨,我们的精神体力都处在巅峰状态,到了该出发的时候了。离开宾馆后,我们登上开往屋背山的客车,虽然还没有到真正的藏宝地,但我的心一直乱跳个不停,大

家的心情可能都一样,兴奋中还夹杂着忐忑。
  南国的风情和北方大有不同,特别是五六月份,车子一出市区,满目的景色几乎能把人眼睛看花。景色虽好,但谁都没心观赏,走马观花一样过目就忘。只有苏玉显得很轻松

,透过车窗欣赏沿途风景,时不时还指指点点的让我一起看,我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只好陪着笑,装着兴致盎然的样子赞叹两句。没想到她越看越高兴,恨不得直接从车窗跳出去

在远处的山上盖茅草屋子住下来。
  我暗自苦笑一声,心说苏美女你乐的花颜绽放,可我们那儿有你那么宽的心啊。
  “宝贝勒。”苏玉估计脖子都扭的酸了,才把目光收回来,掏出我们在葫芦山买的小瓶,伸到我面前晃了晃:“你答应过我的,这是你最后一次出来野,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我亲口答应你的话,当然记得清清楚楚。不但记得,而且一定会做到。”
  苏玉粲然一笑,又把目光投向车窗外。我心想要不是为了圣师宝藏,孙子才愿意大热天爬山玩儿,以后就算拿枪逼着我,我都不会再往外乱跑。
  我和苏玉刚一搭话,铁柱和严广就在后面开始嘀嘀咕咕,我一回头,看见严广正咧着嘴乐,他朝苏玉瞥了瞥,笑的那叫一个贱:“你俩挺恩爱啊。”
  “那当然了。”铁柱.挤眉弄眼的给严广介绍道:“这俩人,腻味的很,那丫头上辈子没见过男人,这小子上辈子没见过女人,轮回到这辈子一碰头,粘糊的就差长成连体

了......”
  “2B。”我极度蔑视的看了铁柱一眼:“是谁说自己这辈子攒了一大笔钱,准备从银行取出来给金妹家盖三进三出大宅子的......”
  “打住打住。”铁柱连忙堵住我的嘴:“这事就不提了,醉话你也信。小陈,你说,过去杨贵妃吃的荔枝是不是就从这儿摘了送到长安的?”
  “到马嵬坡问她本人去。”
  “嘿嘿,铁柱一说杨贵妃,我想起个小故事。”严广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有个穷书生,在山里边看见堆白骨,大发善心,挖个坑给埋了,没想到晚上睡到半夜,砰砰砰有

人敲门,穷书生问:谁?敲门的人说:我是妃啊,杨贵妃玉环啊,自从马嵬坡兵变被人杀死之后弃尸荒野,烂成堆骨头也没人管,幸亏相公你大仁大义收敛尸身,我今晚是特来献

身报恩的。这穷书生没老婆,那是相当饥渴,俩人云雨一夜,穷书生美坏了,第二天就跟自己哥们儿吹:瞧我多厉害,连杨贵妃都给办了。”
  我和铁柱都不觉得好笑,但严广乐的鼻涕泡都冒出来了,好容易才忍住笑,继续说:“他哥们一听,眼气的不得了,提了把铲子就往山里钻,转悠半天,真找到堆骨头,兴高

采烈挖坑一埋,回家磕了点药就等人来报恩。一夜无话,第二天,穷书生问他:昨天你找到骨头没?那哥们说找到了。穷书生说晚上有妃来献身报恩没?那哥们声音低沉:有。穷

书生说是那个妃?那哥们眼泪都出来了:张飞......”
  这么一说一闹,倒把心里的紧张情绪给冲淡了不少。到中午一点多钟,客车开到了终点站;屋背山。和我们同车的乘客大部分都是到这里玩的,刚一下车,游人们纷纷找地方

吃饭,顺便寻找晚上的住处。而我们需要找一个向导。
  广西的山区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没有经验丰富的向导引路,说不定我们还没走到地方就迷失在茫茫的群山中。屋背山这里虽然已经远离闹市,但因为紧邻着南友主干道公路

,所以交通便利,加上游人络绎不绝,所以我们下车的地方就象个临时小镇一样,经营广西风味的饭店和农家旅社到处都是。
  我们的经验很丰富,先找了个饭馆吃饭,然后跟老板打听事,他刚做过我们生意,有足够的热忱回答我们的问题。据老板说,一般的游人都在屋背山附近玩,有的会走的远一

些,去七星岭,但这里已经算深入山区了,很少有人会往窝岩山去,至于再靠南的榕树坳,可能一年也遇不上一拨到那儿去的人。
  我们说想找个向导,老板马上回答没问题,他们这里吃住玩连给人引路都是一条龙服务。不过等我们说了目的地是榕树坳以后,老板就有些为难,因为那个地方实在太远,不

但游人没去过,就连当地人去过的都很少。不过他看在我们出的报酬很优厚,加之又在他饭馆里点了一桌子菜的份上,答应帮我们问一问。
  老板一出去,我们就在饭馆后面的一片树荫下坐着喝茶,崇左特产的苦丁茶,我喝了一口,黄连水似的,口腔当时就受了强烈的刺激。据说还专门有人喜欢喝苦丁,真搞不懂

怎么想的,花钱买苦水喝。
  过了很长时间,老板才回来,遗憾的告诉我们,恐怕没人能接这个活,卫攀还以为向导们嫌报酬少,于是马上表示再加钱。
  “不是钱的问题。”老板解释道:“因为车站建在这儿,所以附近村子里的人才慢慢聚集到这里做生意赚几个小钱,而且来的大都是年轻人,没有进深山的经验。那些岁数大

一些的老猎人和采药人基本都住在老村子里,如果要找能去榕树坳的向导,只能回老村子找。”
  “老村子离这里远不远?”
  老板刚要答话,一个四十多岁瘦巴巴的男人急匆匆的跑进饭馆,一把抹去脸上的汗水,机关枪一样冲着老板甩出一串当地的土话。两人一交谈,老板回头对我们说:“这个人

愿意当向导,刚才我出去帮你们问的时候他正好不在,听人说了以后马上就跑过来了。”
  男人见我们就是要雇用向导的人,连忙操普通话开始自我介绍:“各位老板,我叫岩树,榕树坳那里,我能带你们去。”
  经过老板刚才的讲述,我们对这个男人的能力不由自主的有点质疑,如果他是个对路线半生不熟的二杆子,就为了高额报酬跑来毛遂自荐,那可就把我们给坑了,走到半道上

他再突然说自己认不清路了,我们该找谁哭去。
  “你认识去榕树坳的路?”
  “认识,绝对不会错。”这个叫岩树的男人很有信心的给我们保证:“我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父亲进山,榕树坳前前后后去过好几次,一定能把你们带过去。”
  这时候,老板在旁边说岩树的父亲是老村子里的猎人,虽然现在上了年纪,打不成猎了,但过去经常进山,在附近小有名气。
  岩树四十多岁的年纪,应该比毛头小伙子靠得住,不会脑子一热,为了钱不要命。庞老二问了一些关于屋背山、七星岭、窝岩山、榕树坳的情况,岩树回答的很干脆,而且说

的相当详细,连这些山脉附近的地形地貌都记得十分清楚,看样子倒真象肚子里有料的人。
  庞老二和卫攀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个岩树还靠的住,所以决定雇用他。岩树很高兴,因为我们出的报酬非常优厚。
  “从这里到榕树坳,大概需要几天时间?”
  岩树看了看我们所带的装备,说:“如果走的快,大概五天到六天。那些山路不太好走,几位老板带的东西又多,我怕......”
  “这个不要紧,你只要带我们找对路,别的就不用管了。岩树,你准备准备,明天我们出发。”
  
第四十九节 屋脊山

 “好好好。”岩树连连点头:“各位老板好好休息,我也去准备些进山需要的东西,明天一大早我就来这里找你们。”
  岩树心满意足的走了,我们也离开饭馆,在附近找了个干净的农家旅社,旅馆的老板是一对三十来岁的夫妇,那女的嘴特别碎,不停的给我们介绍屋背山附近的风景多好多好

,说来说去,说的苏玉兴趣盎然,非要到屋背山去看看,我也只好硬着头皮随行。
  还别说,女老板虽然嘟嘟噜噜,但真不是瞎掰,往屋背山的深处略走一点,立即就有种远离尘世的感觉,连炎热的天气似乎都不复存在,身处于山间绿树遮阳的幽深小径上,

一丝丝清凉浸染全身,远比吹空调扇扇子都舒服的多。
  我和苏玉还有其他零星的游人悠然的漫步,大概三公里后,山路猛然转了个弯,还没等我们绕过这段山路,就听到哗哗的水声。
  “是瀑布。”苏美女大喜过望,不由分说拉着我轻快的顺着水声跑过去。果然,绕过山路后,一道三十多米高的瀑布就呈现眼前。瀑布上飞流而下的清泉全都汇集到下面一个

不大的小潭里。这个小潭的位置相当好,一面山崖恰好遮挡住大部分灼热的阳光,站在小潭边上,一股沁人心肺的凉意扑面而来,真是盛夏中最美妙的享受。不少当地人和游人都

在潭里游水嬉戏,看样子快活的不得了,我们没带泳衣,不能跳进去凑热闹,所以苏玉羡慕的看着那些浸在水中一脸舒畅的游人,我怕她看一会忍不住指使我跑回去买泳衣,赶紧

硬把她拽走。
  我们离开瀑布,又顺着山路继续往前走,一直登到峰顶。等我站在峰顶向南举目远眺时,脑袋一下子就懵了,连绵起伏的群山简直浩如烟海,一眼望不到边际,估计开飞机过

去都要费不少时间,更别说我们靠两条腿去走。
  还没有真正出发,我的心理压力就陡然又大了一些,回去之后,把在山顶的见闻给别的人讲了讲,尤其是象大海一样辽阔的山区。严广嘿嘿一笑:“那怕什么,人家向导都能

走,咱们也能走,不都是两条腿吗?”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严广是卫攀第一次带来的人,估计过去一直在阳川附近活动,根本不知道在茫茫山区中长途跋涉的痛苦。没有走过远路的人绝对很不适应,只要脚板一磨

出水泡,那就算要了命了。不过严广这个人既然能受卫攀看重,多少都要有点过人之处,最起码他很懂规矩,虽然头一次跟着我们从阳川跑到南方边境,但几天下来就会嘻嘻哈哈

和我们开玩笑,不该问的话一句都没问过。
  晚上睡觉的时候,老板拿了把不知名的干草,点燃后在每个屋子里都熏了熏,说是防蚊虫的。这样的小旅馆没有空调,一个房间有一台落地扇,吹了个通宵,还是热的汗流浃

背,无法入睡,只好跟铁柱还有严广大宾凑在一起喝啤酒聊天,一直到后半夜,气温降下来,我们才睡了几个小时。
  因为和岩树约好了,所以第二天我们起的都很早,简单吃了早饭,结清食宿费,就到昨天的小饭馆去和岩树碰头。
  我们带着自己的东西来到约定地点时,岩树已经到了,他也带了一只老式的旅行包,还背着一杆半新的双筒猎枪。96年的时候,全国范围内大规模的清查民间枪支,很多人珍

藏的小口径、发令改以及猎枪都自觉或者被迫上缴。但屋背山这个地方山高皇帝远,而且当地许多老村老寨的人还要靠打猎维持生活,缴了他的枪,就等于敲了他的饭碗,枪是绝

对禁不完的。
  岩树并不抽烟,但他随身带了一盒,拆开分给我们抽,然后拍了拍身上背的枪,说山里面的野物很多,如果运气好,还能打到果子狸。
  我以为进山要走我和苏玉昨天走过的山路,但岩树摇摇头:“那条路是给游人们走的,通到娃娃峰以后就没路了。几位老板去榕树坳,要从另一条路走。”
  岩树开了个小饭馆,留老婆和儿子照看饭馆的生意,自己则出来当向导赚钱,实在没活干的时候就背着枪在山里转悠,打野物回来当饭馆的招牌菜。因为做向导做的时间长了

,所以普通话说的有模有样,我们听起来一点都不费劲。这人嘴皮子非常厉害,带着我们走了五六公里,嘴巴都没有停过,一边介绍沿途的景物,一边穿插介绍自己。他说他是土

家族,岩树并不是本名,而是依照土家族的习俗,把自己寄拜在一棵长于山岩的古树上,所以大家都叫他岩树。
  走了十公里左右,竟然还能在山里见到其他游客,岩树指了指远处的几个人影说:“他们走不远,最多到七星岭那里,能认得榕树坳的本地人不多,几位老板昨天落脚的新村

里,只有我一个去过榕树坳的。”
  “老村子里不是有很多人认得路吗?”
  “那都是以前的老猎人,现在很少出远门了,而且那些老头脾气都很怪,不一定请的动的,就象我父亲,见我一次就要骂个狗血淋头,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骂我。不过,各位

老板,山里的老猎人很有本事,想当年,我父亲他独自进山......”
  岩树根本不拍嘴皮子累,东拉西扯,夸完父亲又夸自己,但他说的也不算过分,对大山最熟悉的就是那些靠山吃山的人,尤其经验丰富的猎人。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的特种兵在

无边无际的深山中的生存能力,绝没有一个好猎手强。
  因为我们连续休息了几个月,身体素质下降的很厉害,幸亏体力充沛,加上精神上的信念驱使,走了整整一天,勉强还能坚持。就是脚板有点受不了,我们全穿的登山鞋,这

种天气穿登山鞋连走几十里路的感觉可想而知,脚都快被捂熟了。
  和在残山一样,我们仍旧找了个山洞落脚,岩树在四周捡了堆树枝,一边点火一边对我们说,晚上睡在山里,没火不保险,七星岭和屋背山之间虽然没有大型的野兽,但有很

多攻击性很强的小型食肉动物,趁着夜半三更溜过来逮谁啃一口就糟了。
  荒山中即便再怎么细心也没用,守夜的人能赶走小动物,却赶不走蚊虫,广西是亚热带地区,降水量充沛,植被覆盖率高,因此氧气浓度也相对较高,虫子长的很大,特别是

山里的蚊子,恨不得和蜻蜓比身段,一口叮到人身上,简直能吸走半两血。无奈之下,只好全身到处乱涂虎标万金油,蚊子倒是被赶走了,我们也被熏的够呛。
  前两天前进的速度还很快,颇让岩树对我们刮目相看,他总觉得城里人住楼房坐汽车,肯定吃不了苦,没想到我们一点都不比他这个自封的好猎手走的慢。我心说那当然了,

光这两年,我们把这辈子该走的山路全给提前走过了,怎么可能没一点长进?
  不过两天之后,大家就吃不消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因为深山里无法补充补给,所以食物饮水都是按天定量供给的,消耗的很慢,还有那些必要的装备器材,压在身上无比

沉重。这时候我们才看出来岩树果然有过人之处,每天挎着杆小猎枪走的威风凛凛,瘦小的身躯里似乎装满了用不完的精力。
  好在我们的耐力在过去的长时间磨练中已经变的非常持久,虽然慢,但总能坚持的住,无非就是晚一两天到达目的地。现在正是草木繁茂的季节,山里面不但有水,而且有很

多可吃的东西,岩树就经常弄些没熟透的果子,由此可见,就算随身带的补给消耗完,也不至于饿肚子。
  岩树出发前预算的时间是五到六天,但速度一慢,时间自然要推迟,不过路是死的,走一点就少一点,就这么坚持走了几天后,离榕树坳越来越近。岩树总是尽量带我们在山

间的谷地中行进,实在没路走的时候才会翻山。这天我们登上一座叫“刺拉”的山,正好临近中午,所以就地休息吃饭,然后再下山。庞老二在山顶朝南面眺望,看了一会之后,

象是有什么发现,掏出随身携带的草图,来回对比着看。
  看了十多分钟,庞老二向南面指了指,对岩树说:“岩树老兄,那条山脉叫什么名字?”
  岩树顺着庞老二手指的方向看了几眼,说:“哦,那个叫屋脊山,其实也不是什么正经名字,反正山里人都这么叫的。”
  两人一交谈,我也站到庞老二身旁朝远处看。刚看过去的时候觉得这和我们前面走过的山地没什么区别,反正前后左右到处是山。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群山中的一条山脉有

点特别,从刺拉山不远处开始崛起,南北走向,山势明显比其它地方高出一头,曲曲折折的延绵出去,不知道有多长。
  “老板,你看。”岩树伸出手掌,双手指尖贴在一起:“这山的形状像不像老宅子的屋顶?”
  “恩,确实很像,屋脊山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吧。”
  “对啊,这个地方已经非常荒了,就算我们本地的老猎人也很少到这里打猎,屋脊山的名字,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人随口叫的,叫来叫去,大家都跟着叫。前面的路不用再爬

山了,只要顺着屋脊山的走向,沿山脚一直走,很快就能到榕树坳。”
  岩树说完,见庞老二没有再问其它问题,就继续去擦他的枪。我总感觉庞老二不会无缘无故这么一问,所以等岩树走的远了之后,才轻声问他:“二哥,有发现?”
  庞老二拿起手绘的藏宝图,指指上面一道稍粗的线条,说:“你看看,图上这条线,和屋脊山的走向一样不一样?”
  因为我们已经接近了榕树坳,所以藏宝图上半部分的地形路线也快到尽头,我仔细看了看,这条线和屋脊山的走向果真一样,而且,它延伸到图的末端后直接和藏宝地的路线

衔接在一起。
  “难倒?”我回头看看岩树,然后压低嗓门说:“屋脊山的尽头,就是藏宝地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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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7 17:34: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节 水帘洞

 “这两条线衔接的这么紧,不可能没有关系。而且重点就在具体的衔接点上,那里要加意留心。咱们的补给还有多少?”
  “应该还够半个月。东西吃完了不要紧,有维生素丸,还能在山里找吃的。我就怕藏宝地那里情况太复杂,会浪费不少时间。”
  “恩,说的没错,我也有这感觉。”庞老二把草图放好,说道:“这里不像是什么好地方,走吧,赶路。”
  因为马上就要赶到目的地了,所以大家的精神都很旺盛,身体的疲劳度也被无所不能的精神力量大幅降低,一个下午几乎没有停脚休息,等晚上露营的时候,岩树说明天就能

到榕树坳的边缘地带了。
  晚上睡觉就别提了,又被刺鼻的万金油味熏的鼻腔麻木。第二天出发前,岩树从自己的包里取出来两盘小指粗的绳子,然后把绳子接在一起,重新盘好塞进包里对我们说:“

再往前走十几里有条河,过了河以后大概就算到榕树坳了。冬天还好一点,河水不急,但现在雨下的多,河水涨了,我们得淌水过去,有条绳子互相拉着保险些。”
  “还有河?”
  我们几个人都是北方长大的,那时候也不象现在游泳条件便利,狗刨都没地方练,所以水性不好,最怕的就是水,尤其这种山间的河流,一般水流都很湍急,失足被冲走了,

捞都捞不回来。
  “几位老板,不用担心,那条河的水并不深,到时候我先过去,替你们撑开绳子,大家可以扶着绳子,很安全的。”
  卫攀急忙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盘尼龙绳,交给岩树说:“还是用我这捆绳子吧,你那捆看着太细。”
  “好好好。”岩树接过绳子说:“几位老板想的真周到,出门还带着绳子......”
  因为是到达榕树坳之前的最后一段路了,所以我们走的特别快,而且眼前的路很好走,还没到午饭时间,就远远的望见了岩树所说的河。这种地方的河肯定没有桥,绕也绕不

过去,只能横渡。
  走到河边,我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眼晕,扭头对岩树说:“岩树,你还说河水不急?牵头骆驼扔进去也能给冲走。
  岩树伸手在自己的胸口比划比划,宽慰道:“老板,没事的,现在的河水最多只有这么深,而且这种水流下面没有暗涡,就算人被冲走了也丢不了命,最多过去十几里,河道

转弯的时候水流就缓了......”
  “那也不能被冲走啊,十几里冲下去,撞都撞死了。”
  “放心。”岩树拍拍胸膛:“我的水性很好,我先过去。”
  岩树取出卫攀给他的绳子,一端牢牢绑在岸边的大石头上,然后把自己的包和猎枪顶在头上,一手扶包,一手牵着绳子,小心翼翼的下了河。
  这条河的河面不宽,但水流确实很急,岩树走的特别慢,每次都只迈一小步,以免步幅大了重心不稳,而且河底有很多没被冲走的石头,要踩实了才能继续下一步。他很有经

验,有好几次都歪歪斜斜的差点被冲到,但不知道怎么扭来扭去的就重新调整好重心。等他淌到对岸后,放下头顶的东西,把手上的绳子同样绑在岸边的大石头上,这样一来,后

面过河的人就有个可以借力的地方,就算不小心被冲倒了,还能抓住绳子自救。
  我们纷纷脱下鞋子和袜子,学着岩树的样子,把沉重的背包在头顶放稳,苏玉的身体瘦,我怕她顶着背包忙不过来,就体贴的让她把包留下,自己空手过去,等下我再多跑一

趟。
  刚下河的时候水浅,只达到膝盖,但我已经能感觉到湍急的水流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幸好有条绳子可用,省去了好大麻烦。我们几个人间隔几米的距离依次下河,艰难的迈

动脚步,一点一点朝对岸移动。苏玉在我前面可能有点害怕,走的非常慢,还时不时回头看看我,我有意加快步子,离她近一点,让她安心。
  河中间是水最深也最急的地方,苏玉明显有些顶不住,抓着绳子东摇西晃,我越看越觉得不踏实,但帮不上一点忙,只好大声鼓励,让她再坚持几分钟。突然,苏玉可能在河

底踩到一块石头,身体一歪,顿时被激流冲倒。
  我一看这情景,马上乱了阵脚,也顾不上头顶的背包了,顺着绳子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她跟前,伸手抓住她的一条胳膊。苏玉脸都吓白了,反手搭上我的胳膊,抓的那叫一个紧


  我抓住苏玉,身体重心自然前倾,脚下不稳,一个前扑,也顺着水流被甩了出去,慌乱中一只手还搭着绳子,但这股冲力实在太大,我手上一滑,抱着苏玉被激流席卷而下。
  河水虽然不深,但被冲倒之后根本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只能无奈的随河水急速漂移。苏玉快被吓昏了,死死抱着我,在水面上下起伏。我也连着被灌了好几口水,腾出一只

手在水里到处乱抓,希望能碰运气抓到可以借力的地方。
  就这样昏昏沉沉的不知被冲出去多远,我突然感觉水流有些变缓,连忙擦去脸上的水珠,抬头一看,原来是到了岩树所说的河流转弯处。这绝对是个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

如果不趁这时候想办法逃到岸边,一旦继续随波逐流,真不知道会被冲到那里。
  虽然水流稍稍变缓,但仍然没办法顺流而下的趋势。情况实在是太危急了,我没有充足的考虑时间,只能下意识的拖着苏玉一点点朝河岸方向翻转,希望可以借助水流的力量

把我们冲到较浅的地方。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控制自己的方向谈何容易,而且,使劲向岸边靠拢,如果在水浅的地方仍然站不稳脚的话,极有可能在前方撞击到河流转弯处的峭壁脚下。我看看苏玉,

她可能已经被吓的暂时失去思维能力,只是下意识的紧紧抓着我。
  拼了!我一咬牙,让身体先完全放松下来,然后有意的朝一边翻滚,一点一点利用水流的力量把我们向岸边冲。好在河水流速减慢,才有机会调整方向,如果还想刚刚落水时

那种流速,只能听天由命,冲到那里算那里。
  终于,在即将临近河流转弯的时候,我们被冲到水深只有一米左右的地方,然后借机上岸,等我双脚都踩到陆地,肚子几乎都喝圆了。苏玉紧紧抱着我,死都不肯松开,我轻

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
  阴差阳错,我们刚才下河就是为了淌水到对岸,没想到失足之后一阵折腾,真被冲上河流的南岸。
  过了好一会儿,苏玉才恢复过来,眼睛都哭红了。我拉着她的手向回走,岩树说从下河的地方到转弯处是十几里,我和苏玉下河时鞋脱了,现在光着脚,这么走回去,脚丫子

几乎都得磨掉。
  往回走了最多不到一公里,远远的就看见岩树急匆匆的朝下游方向跑,河对岸,是庞老二带着铁柱和大宾,我连忙对他们挥手示意。几个人见我和苏玉安然无恙,不约而同放

慢脚步。岩树跑到我跟前嘘寒问暖,一看我光着脚,赶紧脱了自己的鞋,说:“老板,来,穿上。”
  “不用不用,我穿了你不就得光脚了。”
  “不要紧,我们从小就光着脚满山跑,脚底都磨出茧子了,你们城里的大老板可不一样,赶紧穿上,免得把脚磨破。”
  我的脚确实被磨的够呛,这倒无所谓,我只怕苏玉受不了,于是跟岩树道了谢,穿上他的鞋子,背着苏玉走。岩树果真长了一双好脚板,光着脚在乱石丛中如履平地,还不耽

误聊天,真让我佩服的不得了。
  经过这场有惊无险的小波折,让我心里又隐隐增加了一层不安,还没走到地方就横生变故,难道这次行动也会和以前一样,出师不利?想到这儿,我连忙轻轻朝脸上拍了一巴

掌,心说那儿他娘的有自己盼着自己出事的,还是多想点吉利事为好。
  刚才落水的时候我旁边的人虽然没来得及搭救,但我的背包因为体积小而且沉重,沉在水底没被冲远,让他们给捞上来了。幸亏如此,要是背包一丢,我就得光脚走完后面的

路,咱又没有岩树的能耐,等事干完非落个残疾不可。
  庞老二他们带了苏玉的背包淌到南岸,大家一汇合,继续前进。按岩树所说,过了这道河,基本已经算是榕树坳了,我们又向前走了最多不到三公里,一直延绵南去的屋脊山

突然被一条峡谷断开了。
  这条峡谷最底部是一条很小的小河,从我们这个地方向西看,有道落差不大的瀑布,瀑布流下的水全部汇聚到小河中。岩树指着东边对我们说:“朝东走,有条路可以绕过去

,继续向南。”
  “今天不走了,就在这里落脚吧。”庞老二拍拍我的肩膀:“小陈,我们俩到谷底看看。”
  岩树一听暂时不走了,就到附近去找可以容身的地方。庞老二带着我下到谷底,然后告诉我,藏宝图上路线已经到头了,这道峡谷是重中之重,要留意查看。
  “咱们先朝东还是先朝西?”
  庞老二左右一打量,说:“都一样,反正全得仔细看一遍,先朝西走一走吧。”
  我和庞老二慢悠悠的朝西边走了二三百米,那道小瀑布已经近在眼前,我们俩几乎同时发现,瀑布的后面竟然有个黑漆漆的洞口。
  这道瀑布很小,但洞口很大,所以走的近一些就能看的很清楚。我和庞老二加快速度走过去,上下看了两眼,因为是空手下来的,我们没有手电照明,只能在洞口外面看一看

。站在洞口处,我心里莫名其妙的冒出一股无法抑制的兴奋,转头对庞老二说:“这个洞估计有看头,二哥,要不要拿手电来。”
  “好,回去拿两把来,先别声张,这次行动非比寻常,不能让岩树知道一丝一毫。”
  我飞快的沿来路跑回去拿了手电,和庞老二穿过瀑布形成的一道水帘,站在距洞口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向山洞内部照了照。这个洞非常深,手电的光柱照进去都看不到头。

别的倒暂时看不出什么,只是感觉洞里很清凉,而且空气很好,不像其它山洞那样一股积腐尘气。
  庞老二看了看表,说:“今天不方便进去了,我们再到别处看看,如果没有其它发现,那这个洞十有八九就是藏宝地。”
  我们俩退出来,朝西面走了很远,没有任何发现。天黑之前,又朝东面走了两公里,依然没有发现。我越来越兴奋,也越来越紧张,藏宝地看来就是瀑布后面的那个山洞了。
  
第五十一节 藏宝地

 我和庞老二不动声色的返回,岩树已经帮我们找好了容身的山洞,大家烧了点水,泡苦丁茶喝,我心里憋着这么大一件事,憋的很难受,总想跟其他人一吐为快,让大家都跟着

高兴高兴,但碍于岩树,又不能明说,只好暂时忍着。
  这一夜我几乎都没合眼,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那个瀑布后的山洞,直到后半夜,守夜的人都换了两拨了,我还大睁着眼睛。这时候恰好穆连山守夜,我实在躺的很不舒服,

索性爬起来去找他聊天,穆大侠寡言少语,天塌下来都不肯多说一个字,但我知道,这么长时间出生入死的相处下来,即便是块石头也捂热了,穆连山不爱说话是天性使然,倒不

是孤芳自赏跟我们摆谱拿架子。
  我轻手轻脚溜到他身边,回头望了望山洞里正在熟睡的众人,一伸手摸支烟出来,抽了两口后碰碰穆连山的肩膀:“大侠,跟你说个事,有兴趣听没?”
  穆连山把我拿烟的手朝旁边推了推,头也不回的轻声说:“地方被你和庞二哥找到了,是不是?”
  “啊!大侠,你太神了吧,是不是二哥悄悄跟你说了?”
  穆连山摇摇头,看了我一眼:“庞二哥是个人物,你就不行,心里藏不住事,我看你回来时的样子就猜出七八分。那是个什么地方?”
  “是个洞,西边有道瀑布,洞口就在瀑布后面,那个洞太深,我们没进去,就在洞口看了看。”我满脸兴奋的狠狠抽了口烟:“辛苦这么长时间,总算快熬出头了。好了,先

不说这些,反正天一亮我们就能进洞,大侠,给讲讲你以前下坑遇见的稀罕事吧,铁柱讲的太无聊,我都听烦了。”
  “你以为下坑挺有趣?本来就是件无聊事。”
  “来嘛,讲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有人陪着聊天,时间就过的很快,穆连山一个故事刚讲完,天色就泛白了,庞老二先起来出去打拳,岩树也抱着枪到附近转悠,看能不能打两只野物。又过了一会,其他人才

陆陆续续爬起来。
  吃过早饭,庞老二对岩树说:“岩树老兄,在这里停两天吧,我们随意到附近逛一逛,你也休息休息,在附近打打猎。”
  岩树很懂规矩,痛痛快快的点头答应,让我们放心去玩,他留下打果子狸。我们带上进洞的一些必备品,依次下到谷底,然后朝瀑布走去。一直到瀑布跟前,所有人都看见了

隐藏在水帘后面的山洞时,庞老二才说:“这个洞,很有看头!”
  庞老二这么一说,其他人心知肚明,马上被兴奋和喜悦给淹没了,几乎都想伸手放两枪表示庆祝。庞老二示意大伙静一静,然后接着说:“昨天我和小陈在洞口观察了一下,

洞很深,不知道里面具体什么情况,今天我们先进去探一探,不求马上能有结果,只求摸摸底。所以都小心一点。”
  “二哥你就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钻山洞了,孰重孰轻,咱们心里都有数,进吧,我等不及了。”
  “你啊。”庞老二一拍铁柱的后脑勺:“就怕你不拿这儿当回事,正经点行不行。”
  铁柱啪的一敬礼:“请庞司令放心!”
  庞老二摇头一笑,又在洞口朝里面注视了片刻,挥手示意我们跟他进去。
  一进山洞,浑身上下顿时感觉无比清凉,和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几把手电一起照过去,所有光柱都在远处被黑暗吞噬,让人没有一点距离上的概念,根本推测不出洞的具体

深度。入口处大概有五六米宽,但整个山洞呈喇叭状,走进去几十米后,宽度就达到了十几米。
  山洞内虽然没有滴水,但明显能感觉到一股湿气,我们两个人一排跟着庞老二鱼贯而行,苏玉可能对昨天的事还心有余悸,进了洞之后不由自主伸手抓着我的胳膊,我把手电

交到另一只手上,关切的看了她一眼:“现在没什么要紧事,要不然你回山洞呆着。”
  苏玉摇头拒绝,轻声说道:“七爷爷的心愿就是发掘圣师宝藏,他来不了,我要替他看一看......”
  我心里一酸,握了握她的手,振作精神,跟着前面的人继续往前走。
  这个洞和我们以前在南方见过的山洞其实没有多大区别,只不过特别深而已。尽管我们走的很小心,很慢,但半个多小时过去,不知不觉间竟然深入了大概一千多米,也就在

这时候,山洞出现了第一个弯。庞老二回头对我们说:“再往前走一走,如果第二个弯和草图一致的话,那就可以确定我们的猜测没错。”
  藏宝图上半部分的地形很复杂,我看了几遍都没记住,不过下半部分关于藏宝地的路线非常简单,所以我有印象,第一个转弯之后,路线会继续向西倾斜,然后在不远处出现

第二个弯。其实我心里已经能够确定眼下这个山洞就是藏宝地,不过庞老二都没有发话,我当然也不便多说什么。
  走着走着,山洞地面上多了很多碎石头,我们的注意力基本都放在前方和左右两侧,所以脚下的路黑漆漆一片,我正走着,突然听见背后扑通一声,回头一看,原来是铁柱被

一块石头垫了脚,踉跄了两步后双膝跪地,我连忙伸手把他拉起来:“快快请起,这还没过年,你怎么不分地方乱要压岁钱。”
  “滚蛋吧。”铁柱拿手电在脚下照了照:“怎么这么多石头。”
  “小心点走吧。”我边回头边说:“大伙身上都没带零钱,你磕了也是白磕。”
  正说着话,山洞前面的路在几个人的手电照射下又出现转弯,和藏宝图上路线弯曲的方向一模一样!
  这里,真是圣师宝藏的藏宝地!
  我们没有来榕树坳之前,就对藏宝地做过很多猜测,虽然大家的想法各有不同,但总体意思大多一致,认为宝藏是埋在地下的。如果真和旱坑一样,那倒好办了,庞老二穆连

山都是下坑的好手。现在终于认定宝藏藏在山洞里,我顿时有点不安,无极圣师被认为是有唐一代旁门左道中一等一的高人,他如果小做手脚,就能让这个漆黑幽深的山洞处处充

满杀机,这里是发掘宝藏的最后一站,可能也是最危险的一站!
  “没错,就是这里!”庞老二的面庞上也露出一丝轻易难见的兴奋之色:“大家别松懈,跟在后面小心一些,这是最后一关,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这两句话几乎让大家沸腾起来,几百个日日夜夜了,钻山洞睡野地,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负过伤流过血,为的就是找到这个地方。
  精神上的安慰比打兴奋剂打鸡血都管用,大家恨不得一下就冲到山洞的尽头,先躺到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上痛痛快快大哭一场。但庞老二是那种泰山崩顶而不变其色人,越是

关键时刻越拿的稳主意,等大家议论完了,他才接着小心翼翼的向山洞深处走去。
  我们已经在弯弯曲曲的山洞内行进了两公里,如果是一般山洞,早就走了几个来回了,但藏宝地依然望不到尽头。而且洞内的凉意越来越重,气温骤然降低很多,苏玉忍不住

冷的发抖,我一摸她的胳膊,冰凉冰凉,于是脱下衣服给她披在身上,自己就剩一件两道筋的小背心。
  “妈的。”铁柱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小声说:“这洞是不是跟南极通着的,怎么越走越冷。”
  “是啊,真是挺冷。”严广也在旁边嘟囔:“跟进了冷库一样,早知道就多穿件衣服了。”
  庞老二走在最前面,自然也能感觉到这股逼人的凉气,他看了看时间,从我们进洞到现在,一共走了两个来小时,根据实际地形和藏宝图分析,走过的路大概是整个山洞的五

分之一,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一天就可以把全部路程走完,不用操之过急。所以他决定先回去,吃过午饭,穿上足够的衣服后下午再来。
  进来的路走的慢是因为怕不安全,回去就方便的多了,一个多小时后就看到山洞口投射进来的亮光。身上的凉意也慢慢减少,一出山洞,立即又是满身大汗。我们回到宿营地

的时候,岩树正在旁边的小林子里骂街,他说现在山里的野物都成精了,别说果子狸,一上午连根鸟毛都没打到。
  天气热,我们的胃口都不怎么好,但想到下午还要在山洞里走很长时间,会消耗很多体力和热量,所以每个人都把分配给自己的食物吃了个精光。趁着大家吃晚饭喝水抽烟的

间隙,我进洞把用不着携带的几个背包里的备用衣物都集中起来,塞进自己的背包,然后出去休息了半个小时,随庞老二第二次向山洞进发。
  这一次走的就相对快的多,一直到上午止步的地方,大家的速度才慢下来,我把带来的衣服分给他们,但来之前根本没想到还会有这种情况,所以准备的衣物全是单薄的夏装

,一人裹上两件,也就对付过去了。
  我们一连走了将近四个小时,山洞里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变化。严广大概第一次涉足这种地方,所以一个劲的感慨,说怎么可能有这么深的山洞,几个小时都走不到头。我

走在前面笑了笑,心说这还算深?不过只走了几个小时而已,和小阳山下的山洞一比,这儿也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正走着,情况猛然间就发生了变化,不但湿气越来越重,而且手电光照射到远处的时候,明显和前面所走过的路有所不同。
  庞老二放慢脚步,又带着朝前走了十分钟,借助几把手电的光线,我们发现前面猛然宽阔了很多,而且白茫茫一片,竟然是条二十多米宽的地下河。
 
第五十二节 鬼

 糟了!
  一看到地下河,大家顿时有些心慌,我们的水性不好,跳进游泳池能不能游个来回都成问题,何况一条二十多米宽的河。想要继续前进的话,就必须有船或者艇之类的渡水工

具,但别说船了,我们连个游泳圈都没带。
  而且,这条河出现的很奇怪,我们一路走过来,连滴水都没有看见,怎么会猛然间冒出条河?但凡是河,总要有源头和终点,但这个山洞,既不可能是源头,更不可能是终点


  “咱们走近点看看。”庞老二只停顿了一会就带着我们继续向前走,因为我们别无选择,不要说前面是条河,就算刀山火海也得想办法过去。
  水流的速度应该不快,因为在我们这个位置上还听不到水声,比我和苏玉失足落水的那条河要缓和的多。一直走到距离河面只有十多米的时候,我们才发现,河水流动的方向

是正前方,也就是说,是向山洞的终点流动的,和我们前进的方向完全一致。而且河面很低,明显与我们脚下所踩的实地不在一个平面。
  庞老二示意我们停步,自己朝前面走了走,四下观察一番,回来之后把情况告诉我们,据他说,这个山洞好像是上下两层,我们现在所走的是上层,下面还有个洞。上层的路

面到前边就断了,等于两个洞合二为一,而河水是从下面的洞流出来的。
  “老天真能玩我们啊。”铁柱远远的望着河水咂咂嘴巴:“给一帮旱鸭子弄条河出来,后面的路该怎么走?二哥,是不是得回去扎木筏子了?”
  铁柱一说,我也有点心里发虚,我们没斧子,就带了几把匕首,虽然锋利,但用来砍树砍竹子肯定不行,再说,一辈子都没坐过船的人,真扎出木筏下水,谁来负责操作?
  “大家都来。”庞老二朝我们挥挥手:“看看能不能坚持在河岸上往前走。”
  这条河位于整个洞穴的正中央,两边各留着七八米宽的陆地,稍稍有点倾斜,我觉得人走在上面应该没问题。这样最好,省的我们扎木筏。庞老二跳下去来回走了走,对我们

说:“还行,可以走过去。”
  “就是,我看着也没问题,那么多山路都走过来了,还差这样的小斜坡?”铁柱蹲在山洞的断面边沿朝河水看看说:“这水流的这么慢,掉进去也没事,说不定还能抓两条鱼

上来,我给你们露一手,烤活鱼。”
  庞老二上来后说:“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再接着走,这样一来一去的很浪费时间,明天多带几个背包,跟岩树交代一声,让他自己在山洞守一夜,咱们尽量一天把路走完。


  我们按原路顺利返回,岩树还在骂街,见了我们之后一再表示并不是自己的枪法有问题,而是野物太狡猾,大白天根本不露面。我们哈哈一笑,象往常一样,不动声色的吃饭

聊天。
  第二天早上,我收拾了几个背包,带上补给和必要的装备。庞老二跟岩树说我们可能晚上不回来,让他自己在洞里呆着。岩树有点迟疑,试探着说:“老板,这地方你们第一

次来,走的太远了恐怕不好,在山里万一迷路就麻烦了,你们想到什么地方逛逛,还是我来带路吧......”
  “不用了,我们自己四处看看就行。”
  岩树看我们一再坚持,就没多说什么,毕竟我们是老板,他是雇员。准备就绪后,我们和昨天一样,穿过瀑布的水帘,然后轻车熟路的来到地下河,一个接一个从断面下到略

微倾斜的河岸上。这个山洞内全都是不可溶性岩石,被河水冲刷了很多年后还保持着原貌,如果是喀斯特地貌那种可溶性岩石,肯定早就被溶蚀的面目全非了。
  河岸上的岩石很潮,所以走上去有点滑,不过总体的倾斜度不大,还算比较安全。我们紧紧贴着洞壁慢慢向前走,河水的流速相当慢,几乎和我们的步速一样,所以整个河面

看上去波澜不惊,走在岸边也能放宽心。假如河水如同猛兽一般咆哮奔流,我估计这群人都要双腿发抖。
  一方面因为地比较滑,另一方面因为心理原因,所以在河岸上的行进速度比前面慢了很多,一个小时最多只能走一公里多一点,而且越走我越觉得有点不妙,因为河岸的倾斜

角度好像不断的加大,明显和刚刚来到岸边的时候不一样。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但又往前走了一段之后,用肉眼都能看出前后的差异。坡度越大对我们越不利,随时都有人可能脚下打滑而翻落进河,我心里很不踏实,

从背包里拿出一捆绳子,然后捡了块石头绑在绳子一端,随手掂一掂,觉得重量很合适,如果谁万一不幸落水,我把绑着石头的绳子扔下去,就能将落水者给拉上来。
  铁柱在后面看我走走停停,来回摆弄绳子,就问我干什么。我得意的把绑着石头的绳子给他演示了一下,说:“看见没,简单有效的救生器材,因地制宜活学活用,谁掉下去

都不怕,我一扔石头就能把人给拉上来。这办法你就没想出来?我早就说过嘛,智商是决定一个人的主要因素......”
  “是啊,只有你智商高。”铁柱嗤之以鼻:“能想出这么个神鬼难测的好办法,不过,受累问你一句,别人掉进河了,你扔绳子拉他,要是你掉下去呢?”
  对啊!我一拍额头,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铁柱,很难得你也机敏了一次嘛。”我面带窘色的嘿嘿一笑:“有句老话你听说过吧,天才也有打盹的时候,是人就难免会松懈。赶紧,你也拿绳子绑块石头,双保险,万

无一失。”
  因为走的慢,所以体力消耗小,我们走了很长时间都不感觉疲劳和饥饿,只盼望这条见鬼的河能早点断流或者改道,把陆地给我们腾出来。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庞老二示意我

们停步,回头说道:“前面有段二三百米的路非常陡,大家都小心应付。”
  我横跨一步伸头看了看,果然,一直坡度还算缓和的河岸在前面不远处猛然的陡峭了很多,虽然没有六七十度那么夸张,但四十多度总是有的。因为我和铁柱提前预备好了救

生用的绳子,所以用不着把神经绷的太紧。庞老二跟我们打过招呼后就继续往前走,最多三十米后,我也踩到了这段陡坡。
  虽然刚才看着四十多度的倾斜角度不算太要命,但老话说的好,百闻不如一见,一脚踩上去,才知道自己的判断有误,在这样坡度的河岸上行进相当困难,必须全神贯注,而

且时刻都要注意脚下的状况,万一遇到石头松动或者岩面打滑,重心稍一失衡,肯定得摔下去。
  幸好,这段陡坡不算太长,咬咬牙就能挺过去,别的人我倒不担心,都是大风大浪里滚过来的角色,只有苏玉和严广让人不踏实,因为苏玉胆子比较小,而严广是初次涉足这

种境地。所以我特意交代走在铁柱身后的严广小心,然后加快步子扶住苏玉。
  我越担心越来事,刚交代了严广要小心,话音还没落,这家伙果真不负我望,脚下一滑,站立不稳,手舞足蹈的顺着河岸滚进河里。幸好水流慢,严广掉进河里后没被冲走,

但他明显不会游泳,在水里来回扑腾,看样子河水还挺深。
  我急忙掏出准备好的绳子,使劲甩了过去,然后用手电给水里的严广照明,嘴里大声喊道:“抓住绳子!”
  水里的严广倒比在陆地上机灵一些,一伸手就抓住我抛给他的绳子,我和铁柱合力想把他拉上来,但刚一用力,绳子的另一端猛然传来一股大的异乎寻常的力道,差点把我和

铁柱也给带下去。
  “水......水里有......有东西!!!”严广象是被什么东西拖下水,然后拼命抓着绳子探出脑袋断断续续喊了一声。
  他娘的!谁都没有想到平静的河水下面会有什么东西。我和铁柱一惊,连忙用尽全力使劲拉住绳子,走在最后的穆连山也赶过来帮忙,三个人的力量加在一起,才勉强和水中

那股力量持平,严广显然吓坏了,不停的在水里呼叫哀号。
  我拼命的拉着绳子,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乱冒寒气。水里肯定是个大家伙,我真怕严广的下半身在水面下被撕咬拉扯成重伤。在这种地方受重伤,唯一的结果就是死亡。
  庞老二大宾卫攀也跑过来帮忙,六个人的力量,应该能把人拉上来。我大声喊道:“严广,你受伤没有!”
  “没......没有......有东西......拉着......拉着我的脚踝......快......快拉我上去......”
  一听他没受伤,我就放心了,六个人一起用力,水面下那东西无法和这么多人抗衡,随后松开严广,我们的压力顿减,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给拉了上来。
  严广失魂落魄的蹲在地上瑟瑟发抖,我大概看了下,他身上没有血迹和伤口。庞老二拍拍严广,说道:“咱们先走完这段路再说。”
  我以为严广是因为落水后体温散失的太快才身体发抖,但扶他起来的时候,竟然发现他脸庞和眼神中沾染着沉重的恐惧。不过也能理解,不论谁,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河里的

什么东西给拽着,吓晕过去都有可能。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所以铁柱照看着严广,一点一点走出这段最陡峭的河岸。
  直到河岸地势趋于缓和的地方,我们才停下来休息,看看时间,早已经过了饭点儿,所以大家顺便吃了点东西。铁柱蹲在严广旁边,递给他一支烟,大大咧咧说:“老严,你

就这么大的胆子?这不是好端端的嘛,连一根头发都没少,来,抽支烟。”
  严广哆哆嗦嗦把烟卷点燃,面色惨白,完全失去了平时那种嬉皮笑脸的样子,铁柱看他不说话,又问道:“老严,刚才水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应该不是大鱼吧,我瞧你身上

连个牙印都没有,说说,是什么玩意儿?”
  严广猛抽了两口烟,心有余悸的看看河面,慢慢说道:“我觉得,是......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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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7 17:35:35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大家


六大家、金律鹏


 这些年在江湖上行走的人可能没有听过金律鹏的名号,不足为奇,这个名字对很多人来说确实十分陌生,但如果提起金律鹏的另个称谓,恐怕不知道的人寥寥无几。金律鹏就是

金七爷。
  侯马金家六只虫,唯有幺儿是真龙。就如许多人所说,金家这些年来的名头、威风,大半儿都是排行老幺的金七爷挣回来的。
  金家的人丁一向平常,但到了金律鹏父亲金老太爷这里却异常兴旺。老头儿娶了两个老婆,大发神威,一气生下六个儿子。看着满地打滚儿的一堆儿子,金老太爷心中很贴慰

。有了六个儿子,传宗接代就不是个问题,祖上传下来的手艺想必也一定后继有人,金老太爷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做“买卖”以及教导儿子上。所以,大小两个老婆的肚子连着

折腾几年后终于恢复平静。
  有道是岁月如钢刀,刀刀催人老,任他是六根清净尘缘殆尽的方外僧道,还是开疆裂土一统六合的帝王将相,没人能逃脱的过,更别说金老太爷。在江湖摸爬滚打半辈子后,

金老头儿终于消停了,拖着一条无法痊愈的伤腿歇菜回家,从此,他再未离开过金家大院。
  金七爷的降生说来是很带着些戏剧性的,喜剧,悲剧,或是悲喜剧。金老头儿退休的时候他的小老婆年纪还不算太大,至少比着正房要少性的多,加之家境富裕,保养的好,

所以看上去颇有几分丰姿。这个出身戏子的小老婆给金家生下老四、老六两个儿子,于是在大院稳稳站住了脚。正房太太是个醋坛子,嫉性大,当年金老太爷刚把小老婆领回家时

,她就闹着要上吊,这些年明里暗里始终没有平息过,不过到了小老婆产下两子后,即便大太太想办法挑刺儿惹事,也没那么容易了,不但老四、老六不答应,连金老太爷也极力

回护。
  如果日子一直这么过下去,以后的江湖有没有金七爷这个人物,实在是个未知数,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小老婆是金老太爷从外地带回来的,所以回趟娘家颇不容易。这一年有人稍信儿,说是小老婆的老家遭了旱灾,婆娘有些坐不住了,毕竟老家还有她的亲人。于是收拾一番后

,小老婆辞别半瘫在床的金老太爷,带着两个仆从回娘家省亲。老四、老六正练拳练的热乎,看着娘亲坐在大车里扬长而去,还没忘抹着汗珠子挥手告别。
  那个年月正逢乱世,草寇响马多如牛毛。小老婆去时运气不错,一路顺风顺水的赶回娘家,小住几天,丢下些活命钱就张罗着回金家大院。可惜好运道不会总跟着一个人,走

到离金家约莫还有百十里的地方,一股山上的土匪恰好将主仆三人劫个正着。
  两个仆人虽然出身金家,但平时只干跑腿打杂的小活儿,身上没半点儿功夫,胆子又小,遇到土匪劫掠顿时吓的尿了裤子,车里的主母也不顾了,撒开两条腿玩命的跑。土匪

的业务技术纯熟,而且责任心很强,岂能容“客户”临阵逃走?两声枪响后,仆从翻身倒地,来回抽搐几下就没了动静。
  在名满江湖的金家养尊处优这么些年,戏子小老婆早已消磨掉了当年身上那几分泼辣劲儿,面对心狠手辣的匪帮,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土匪对这次收成比

较满意,连人带财一同掳去,收兵回营。
  金家在当地黑道上的影响力极大,这股劫了金家二奶的蟊贼只是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小老婆在贼窝里呆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她才稳住心神,哭天抹泪的道出自己身份。凭

十几个人去和金家斗,匪首脑子还没潮到那个地步。随即,小老婆被惶恐不安的土匪们送回了金家大院附近。作为落入虎口后又平安脱身的小老婆,这似乎是件天大的喜事。
  不久,小老婆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对年事已高的金老太爷来说,这可能将是他最后一个孩子。但小老婆有喜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迎接她的不是恭维、祝贺,而是铺天盖地的谣

言。毕竟,她在贼窝被困了一夜,而且,那帮土匪送回人后总觉得不妥,随后便散了山头各奔东西,事情显然已经死无对证。
  在正房大太太的暗中唆使下,谣言网被完全铺开,大院以及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多,善心的人主张把小老婆赶出金家,心理阴暗点儿的则提议沉河。就在小老婆几乎被唾沫星

子淹死的时候,一个人站出来说了一句话便堵住所有人的嘴。
  这个站出来的人就是金老太爷,他说:“都莫再瞎传,她肚子里,是我的种。”
  就因为这句话,小老婆保住了性命,金家第七个儿子也得以降生。至于金家幺儿身上到底流淌的是谁的血,没人说的清楚。
  金老太爷的心思,同样也没人说的清楚。他对这个来历不明的老生儿子异样的疼爱,别的儿子有的,金老七有,别的儿子没有的,金老七还有,金老太爷最爱做的一件事就是

在和煦的暖阳下半倚于躺椅中,看着幺儿嬉笑玩耍。
  这时候金家其他六个儿子的天资悟性完全展露无遗,要用金老太爷自己的话说,就是六条废柴。他时常对旁人念叨,金家要败了,金家要败了。已经学会上树抓鸟下河摸鱼的

金老七拖着两筒清鼻涕站在老爹身旁,拍拍自己薄如烧饼的小胸脯,脆生生说道:“不怕!还有咱。”
  当金老七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时,金家大院所有人,连同他父亲在内,都认为孩子家家胡球乱讲。但五年后,金家大院所有人,连同他父亲在内,都庆幸金家出了金老幺。一个

职业土爬子所具备的一切标准全都以优异等级在幺儿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从胆识到身手,他无疑是上上人选,远远超过六个已经从业许久的哥哥。
  金老太爷的心里实在是无比的舒畅。因为他已经半瘫,所以,负责实地帮带幼子的任务,就落在金老七的三叔身上。金三叔名头不如大哥,但也算是一把好手,在金家大院中

的地位十分之高。对其他六个侄子,金三叔已失望许久,毕竟产量不等于质量,所以,金老七表现出天赋异秉后,金三叔的心情也很得意,都是金家的人,小辈中好歹有一个露脸

的,就不至于砸了自家招牌。
  金老七这样的素质,不可能跟着六个哥哥一起吃大锅饭,他由三叔领着开小灶。叔侄俩头一次实地作业就选择了离家极远的生地。土爬子如果也跟上学一样的话,那么他们从

小学一直到读研的课程都以古墓为主,按说金三叔浸淫此行已经多年,经验丰富眼力过人,不可能出什么离谱的差错,但他不知是老眼昏花还是过分托大,带着侄子在一座明墓中

失手陷进刀坑。幸亏叔侄两个均都身手不凡,落入坑底之前各自出手打飞两把深埋于此的钢刀,这才毫发无损的稳稳落地。
  设计墓室的人心理极其阴暗,刀坑不但倒埋利刃,而且深度足够困死活人。金三叔和金老七在坑内想尽办法,依旧是不能出去。如此挨了几天,两人饿的浑身乏力,特别是金

老七,虽然资质过人,但毕竟年轻,耐力尚未打熬出来,饿的狠了,竟然昏厥。
  让金老七从昏厥中清醒过来的是一阵钻心剧痛。等他努力睁开双眼时,简直不敢相信已经发生的事实:自己大腿上有处极为新鲜的刀伤,剧痛正是因此而来,而嫡亲的三叔,

正颤巍巍的将一块刚从侄子身上割下的,尚滴着鲜血的人肉塞进嘴里。
  一刹那间,金老七似乎分辨不清这究竟是自己的三叔,还是古墓中恶鬼幻化出的人形。
  不过,三叔用语言解释了金老七分辨不清的一切:好侄子,你莫怪我,我快饿死了。
  好!好!好!金老七从内心最深处发出几声狂笑,说的极好,快饿死了,生死存亡面前,什么血脉亲情都是假的!只有自己活命才是最真!
  金老七拼尽全身的力气,一刀刺进三叔胸口。最终,他还是从几乎不可能逾越的深坑中逃得性命。至于他是如何恢复的体力,已经无从知晓。
  金三叔的行径,给刚刚成年的金老七结结实实上了第一课,他的人生理念,也因此逆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宁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凭借这样的处事原则以及过

人本领,几年之间,金家幺儿已经成了周近几百里内让人听到名字就脊背发冷的人物。
  金老七纵横一生,手上沾染着多少人的鲜血已无定数,不过,他一生中唯一的亮点,也是因杀人而起。
  卢沟桥事变,日寇入侵中国,金老七家乡也被铁蹄践踏,三教九流的人物迫于时局,一时间纷纷收敛,唯有金老七浑不在乎,依旧独来独往,下坑做活儿。当时日本人修筑碉

堡、据点等军事工事时一般都用平民百姓充作劳力,其境遇之悲惨,不忍笔书。
  金老七最后一次在山西境内做活儿时恰好遇到一队日本兵抓壮丁回营,倭人看他身强力壮,就想顺路捎带回去。金老七是什么性格脾气,他不去惹旁人,旁人都要到祖坟烧香

磕头,几时受过这等拉扯吆喝?所以金老七冷哼一声,就想独自走开。领队的小头目看见他倔强,一枪托就砸了过来。金老七自幼练武打熬出的身子格外扎实,受了一枪托根本不

算什么,但这口怨气却着实憋在了心里。
  这队日本兵共有十多个,押了三十多个壮丁,此时正行进在晋水河畔。金老七最后被抓,所以排在队尾,他此时已是气的火冒三丈按耐不住,前后左右一打量地形,又看看倭

敌人数,心里盘算着还收拾得了。要说金老七想杀了这伙儿日本兵并非民族大义、英雄气概,只是报复泄恨而已。日本兵全没想到方才抓的这个高壮汉子竟是阎罗王派来的索命无

常,依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朝前走。金老七瞅准机会,慢慢摸到最后一个日本兵身后,一双铁手闪电般扳住对方脑袋使劲一扭,顿时了帐。这一招快极,而且毫无声息,因此没有

引起其他倭寇注意。
  金老七看地上那支长枪上了明晃晃的刺刀,随手便抓起来当作家伙。有了武器在手,金老七如同猛虎插翅,再不偷摸着动手,带着一股恨意狂砍猛杀。被抓的三十多个壮丁遇

变之后四下逃窜,场面立时混乱不堪。金老七杀的性起,一把长枪舞的呼呼生风,无人能挡。这帮来自倭国的畜生想必也受过几天刺杀训练,但他们的把势岂能和纵横江湖的金家

真龙相比?没几个回合便纷纷中招,躺在地上翻滚呻吟。金老七拣着尚有口气的日本鬼子挨个儿刺死,等到了砸他一枪托的小头目时分外“照顾”,连捅二十多刀,直到对方胸口

变成筛子时才忿忿停手。
  料理了这一队日本鬼子,落日西沉,借着夕阳的一抹余辉,金老七一抖仍滴着鲜血的刺刀,随手抛入河中。
  自此,金七爷离开山西,漂泊在外,直至抗战结束,才重返金家大院。
  也许当时的金七爷,不会想到几十年后自己的归宿,也许现在的所有人,已经忘了当年那个横刀立马于晋水河畔的江湖汉子。
  风火连天夜,三尺杀人刀。
  不管后人如何评价金七爷,他,始终算是个人物。
  值得一写的人物。
  

六大家、穆无名


 抱歉了各位,这几天一直忙着改稿子,加之单位很忙,所以更新慢了。确实很累,本书中多次出现六大家,修改稿子的时候就顺手写了一个别传,很短,不会太长,暂时发出来

充充数,我也趁机休息一下,等到别传发完,会继续更新正文。见晾。
  茶婆山下的那把大火,烧出了六大家中最神秘的一个家族。
  其实有许多人猜测了许多年,穆家到底是不是当年身负二百余条人命的穆老大之后?关于这个问题,没有谁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有一点毋庸质疑,穆家人,一直行走在

天地之间。
  穆无名的出现,给班浪古镇增添了些耐人寻味的东西。
  和过去的穆家人一样,穆无名一生独来独往,没有伙伴,没有朋友,所有人都知道他姓穆,却不知道他的名字。没有名字的人,就只能冠以无名两字。
  穆无名极少做活儿,而他从坑下带出的东西,却都是百中挑一的上品。每隔一段时间,班浪镇的人都能在长街尽头那个驼背老头经营的小酒店里看到他的影子,满目愁丝,一

壶水酒,驼背老板自顾自的绻身在柜台后打盹,穆无名就斜靠窗旁墙壁上,自斟自饮。清风拂杨柳,日暮西山后,他自斟的是薄酒,自饮的是寂寞。
  班浪镇的居民对这个怪人倒没有一丁点的反感。落寞,沉冷又豪洒的怪人。他可以酩酊大醉,可以一掷千金,可以独立寒冬,却不能掏出心底那团萧索。
  这时距茶婆山六英庄惨案已经过去了好几十年,江湖中吃土饭的人物各自闯出了属于自己的那片天地,唯有穆无名,孑然一身,煎熬岁月。
  穆无名没有金律鹏那样的气魄,他只钟情于班浪古镇。很难想象,一个小镇,竟让孤苦半生的穆无名无比眷恋。
  恰好,我知道答案。许多年后,一个穆家人对我说出这段尘封在岁月中的往事。
  班浪小镇恬静、祥和,穆无名尚不知道班浪的时候,一个杂耍班子踩着遍地落叶静静来到这里。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人都要吃饭,只有十来个人的小杂耍班子发现,

在班浪镇混饭吃,似乎比别的地方都要容易一些,于是,他们决定暂时不走了。
  穆无名第一次踏足班浪,就看到一群闲人大大围了个圈子,圈子正中,翻滚着一团耀眼的红色。若在以往,这种浅薄的江湖把势,穆无名是不屑一顾的。
  就在他将要收回目光的时候,翻滚的红色渐渐停了下来,一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大姑娘松开咬在嘴中的长辫子,桃红的脸庞映着一身红衣,几乎要融尽身边的积雪。
  一袭红衣的大姑娘,人称八岁红。传闻她八岁的时候,就能原地连翻一百多个筋斗,加之喜好红色,因此得来八岁红这个别名。杂耍班子十多个人,其实都指着她一个人吃饭

,班浪小镇民风淳朴,大伙儿过的并不富裕,只是勉强温饱,但对于这些远来的苦命人,他们表现出过人的大度。
  这就是穆无名钟情班浪的原因。
  八岁红虽然技艺精熟,但班浪只是个不大的镇子,每天都重复相同的表演,谁都有看烦的那一天。于是,八岁红的义父,杂耍班子的班主,决定离开这个驻足几个月的小镇。

他们走时,穆无名在镇口的小山上整整望了一天。
  一切,仿佛都又回到了过去。
  当时的天下,正是两个朝代前后交替的荡世。刀兵四起,民不聊生,班浪小镇因为地处偏远,所以艰难的保留了一丝宁静。杂耍班子离开这里,才发现容身乱世,是一件极端

困难的事情,所以,穆无名孤独的在班浪沉醉两年后,八岁红又和她的班主义父踩着金黄的落叶来到班浪。
  也许这次来了,就不会再走。
  穆无名总是远远的观望,从不靠近八岁红,但只要他在镇子里,就每场必到。日子长了,对于这样的看客,谁都会留意看看。
  关于八岁红这个人,我那位姓穆的朋友没有留下任何评价,所以,她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个问号。但对于穆无名来说,那朵雪地里的桃花能一直怒放在班浪,就已足够。
  经过朋友的讲述,我极度相信,在过去,在现在,在将来,眉目是能传情的,它可以跨越那段心灵、肢体都不能触及的距离。
  以往,班浪只是穆无名暂时的落脚地,他来这里是为了享受短暂的宁静,而这时,外界是穆无名暂时的落脚地,他去外面是为了拿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在杂耍班子租住的小院

外,穆无名可以静静的顶着寒风伫立良久,那朵桃花一般的人儿围着屋内暖暖的炉火能否感应到近在咫尺的他,其实并不重要。
  这就是一个孤独的江湖人独特的情感。
  战火一旦燃烧,就不再会有真正的净土。偏远的班浪也不例外,这里的居民经过若干年平淡平静的生活后,终于面临了生死时刻。
  一队乱兵逼近班浪,具体是被流民打散的官军,还是被官军打散的流民已经无从考证,但毫无疑问的是,这队人马如果进入班浪,就会变成杀戮者,劫掠者。对于这一点,我

并不吃惊,历史,原本就是这样。
  班浪的居民,杂耍班子,以及外来的穆无名,都在不知不觉间被推到命运的低谷。让现在的许多人感到意外的是,死神临近的时候,手无寸铁的居民没有离开班浪,杂耍班子

没有离开班浪,穆无名也没有离开班浪。
  我猜测,在那个世道里,逃过眼前这一劫似乎不算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在班浪,他们会死于乱兵之中,离开班浪,也必将死在乱兵之中。横竖都是个死,那就死在自己希望死

在的地方吧。
  小镇的居民拿起不是武器的武器,穆无名守在那个小院之外。
  在当时的江湖上,没有人看过穆无名的身手,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众人心中敬而远之的人物。茶婆山六英庄那桩血案,是和穆字划等号的。
  这实在是个极其强硬的对手,他的人,刀,心,都留在班浪。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多少年来,这句感人肺腑的誓言被无数人,无数次真心诚意,虚情假意的承诺过。此时,它将在默默无闻的小镇被印证,毫无疑

问的印证。
  不过,事情似乎有了转机。逼近班浪的乱兵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临时开拔走了一大部分。剩下的,有二百多人。
  得到这个消息,已决心就死的穆无名猛然泛起一股强烈的,生存下去的信念。二百多人,似曾熟悉的一个数字。
  仅此一点,我断定,穆无名必然是穆老大的后人。只不过,他绝对超越了他的先辈。
  大家都不必死!穆无名又把目光转向小院,还有你。
  残存的乱兵终于踏进班浪,在他们眼里,这其实是个极大极大的聚宝盆,里面有粮食,金银,美酒,女人,无论什么yu望,都可以在这里得到满足。
  但他们没有想到,班浪,只有一个冷的象冰一样的人,一把冷的象冰一样的刀。
  姓穆的朋友讲述到这里时,避过了血腥搏杀的场面,而且,他也没有刻意询问我是否相信,单枪匹马的穆无名能够独力打败一支二百多人的乱军。
  如果他真的询问,我将回答三个字,我相信。如果我的回答需要五个字的话,那就是,我非常相信。
  有的时候,武力和结果,并不是完全成正比的两个条件。
  仁者无敌。
  自信的穆无名终于完成了他的承诺。
  正是这个居民眼中的怪人,挽救了整个班浪古镇。
  接下来的讲述,再一次一语带过。我很想知道其中的细节,不过,细节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我有幸知道了结果。
  八岁红有了归宿,穆无名也有了归宿。不管怎么样一个人,只要心在情在,他就是有血有肉的人。
  一匹骏马,两个新人,携着寒风驰出班浪镇。其实小镇虽好,却不是他想要的地方,他只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这个世界中只有两个人。
  故事到这里,按说已该结尾,毕竟有了个完满的结局。不过很不幸,这恰恰是故事的开始,或者说,是穆无名这个故事的开始。
  对于悲剧,我不擅长描述。
  八岁红虽然在朋友的讲述中没有表露过自己的思想,情感,甚至连一句活生生的话都没有,但我认为,她是个好女人。
  她随穆无名隐居深山,也许这里才是真正不会被世风沾染的地方。她给穆无名生下一个儿子。据说,这个儿子是穆家自穆老大之后唯一一个不是吃生肉长大的孩子。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穆家的历史或许会被改写。
  如果,也只是如果而已,永远都是如果。
  八岁红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出现难产。穆无名当初隐居深山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只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守着妻儿生活,正是这个想法,让他抱憾终生。
  穆无名可以挽救全镇的人,而此时,他却无法挽救近在眼前的八岁红。当他几乎失去理智,疯了一般从山外架回医生的时候,八岁红已经在炕上变的冰冷。
  原本穆无名并不打算再把满身本领传给后人,但八岁红死后,他又改变主意,日夜督促儿子打熬磨练。
  究竟是什么让他改变初衷,我想,许多人都应该明白。
  后来的事,就只有一句话了。
  穆无名只活了三十九岁。
  风尘英雄泪,一曲断人肠。
  我在蜗居独饮的时候,时常会幻想对面那个虚无的对酌者就是穆无名。
  其实江湖传言并不可信,穆家人,只是普通人。
  穆无名也包括在内。
  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情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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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7 19:18:14 | 显示全部楼层
河川鬼道 第五十三节 手印
蒸皱皱眉头,在旁边说!“别瞎说,什么鬼不鬼的,以渊川真讲水了?”

    “大哥,是真的。”严广丢了烟头解释道:“虽然我当时看不见水里的东西,但能感觉到,抓我脚踝的是只手,力气很大  ”

    我们这些人遇见过的稀奇事太多了,虽然当时觉得匪夷所思,但事后真相大白,总是跳不出自然规律的圈子,特别是庞老二他们,和古墓打了半辈子交道,对神神鬼鬼这些东西,早就心知肚明。我和卫攀受他们熏染,再加上亲眼见到的事实。也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所以我们对严广的话一点都不相信。

    “老严。你这可真是瞎说。”铁柱蹲到他身边说:“这种地方多少年都没人来过,就算有鬼,鬼是从那儿来的?”

    “那  那是我感觉错了?”严广被卫攀和铁柱一批评,似乎也有点怀疑自己的感觉。铁柱拿手电朝严广的脚踝处照去,嘴里说道:“肯定是你感觉错了研  !这是什么!”

    铁柱脸色突然一变,慌忙卷起严广的裤腿,严广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低头一看,顿时吓的大叫一声,语无伦次的指着自己的脚踝:“还是  不是毛  这一这是什么。”

    “二哥,你快来看看。”

    我们几个也跟着庞老二围过去,严广的脚踝上,竟然清晰的显露出一个乌黑的手印!我生怕自己看错了,专门弯腰看了个仔细,确切来说。脚踝上不是一个完整的手印,只有三根手指的印记。

    铁柱惊讶的抬头看看胖老二。问道:“二哥,这,这是鬼拍背?”

    “铁柱,什么是鬼拍背?”

    “鬼拍背是我们爬子里盛行的传说。”铁柱轻轻在严广脚踝上的手印处摸了摸,继续说:“过去的爬子下坑摸土货,准备离开的时候会感觉背后似有似无的被轻拍一下,如果被拍,千万不能回头。否则绝对走不出来,得把摸到的土货原地放下,再慢慢离开墓室。等出了坑,后。后背被拍的地方就有个乌黑的手印。这事都是听上了年纪的老人讲的,反正这么多年我是没遇见过。”

    “鬼拍背只不过是以讹传讹,绝对不是真事。”

    “不是真事。那庞二哥。”严广哭丧着脸说:“那我脚踝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庞老二摇摇头:“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遇见,你放宽心,不管怎么说,绝对不是鬼怪。

    咱们眼下有大事要做,等离开这里,再慢慢研究吧。”

    “老严。”铁柱关切的问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疼不疼?”

    严广几乎都快哭了:“本来是不疼的,你这么一说,到真觉得有点疼了,不光脚踝,还有头上,都疼起来了,

    “废话,你头上撞起个青包,能不疼吗。振作点,没事的。”

    这件事让我们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憷,原以为河水平静,即便不小心掉下去也没事。但严广的遭遇给我们彻底的打了预防针,掉进河里不光有事,而且还是耍命的大事。所以休息完毕再次出的时候 我们把度放的特别慢,宁可多用点时间,也决不能有半点差错。

    因为精神时刻处于极其紧张的状态,所以潜意识中就觉得体力消耗迅,身体的疲劳感越来越重。艰难的行进了几个小时后,大家都觉得走不动了。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钟,连夜返回营地肯定不现实,但眼前这种环境实在不适合睡觉。所以庞老二要大家再坚持一会儿,尽量到一个平坦宽阔的地方安身。

    其实人的潜力很有挖掘的余地,明明觉得走不动了,但迫于形势无法落脚。竟然又撑着走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将近十一点的时候,我们终于在河岸上找到一块天然形成的洼地,这才算安顿下来,取下背包东倒西歪的躺了一地。

    我从背包里拿出几份食物和水,挨个分给大家,严广可能还沉浸在不安和恐惧中,面对我递过去的食物,摇了摇头:“省着吧,我不饿,吃不进。”

    我硬把东西塞到他手里,安慰道:“这算多大点事嘛,又不疼又不痒,老严,这可不象你的作风啊。听卫副司令说,你也是员猛将,来,多少吃点,别等半夜自己爬起来找东西吃。”    严广勉强接了东西,嘟囔道:“老子宁愿挨两刀,也不愿意脚脖子上留这么个,玩意儿,看着就不吉利,准得连着走两年霉运。”

    大家嘻嘻哈哈闹了一会,给严广宽心。吃完东西后,就地枕着背包睡觉。虽然在河岸上,但为防万一,庞老二安排两个人一起守夜。我昨天晚上就没睡好,到现在眼皮子直打架,所以

    这一整天实在把我累的够呛,所以睡的很沉。连梦都没做。正睡的香。铁柱捏着鼻子把我弄醒。幸灾乐祸的一笑:“小陈,该你守夜了,我再补个回笼觉说完,他又把严广摇醒。自己则舒舒服服躺下来。美滋滋的进入梦乡。

    我和严广坐在洼地的边缘,一人拿着一支手电左右循环扫视,严广时不时就看看自己脚踝上的指印。越看越不踏实,忍不住凑到我身边低声问:“你说,水里那东西会不会缠上我?。

    我忍不住笑了笑,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跟犯相思病一样,一会儿不念叨念叨这件事心里就不舒服。

    “老严,我背后可常听你大哥夸你艺高人胆大,是不是真的。”

    严广一听卫攀背后夸他,顿时眼睛一亮。暂时忘了黑手印的事儿,精神百倍的说:“咱可不是吹。到阳川打听打听,那些每天舞枪弄棒的小混混们,一听我老严的名字就浑身抖,敢有不服的,我就把他打服。不管他来几个”咱就光棍一条,可是  ”严广指指脚踝:“遇见这恶心事儿,弄的我也没办法

    我和严广小声聊天,抽了好几根烟,总算打了两个小时的守夜时间。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使劲朝铁柱屁股上踹了一脚,又弯腰去揪他耳朵,嘴里嚷嚷道:“起床起床,都起床,上工了。

    这句话尚未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一颗子弹几乎贴着我的脊背呼啸而过,紧跟着又是几枪。我的反应还算迅,心里惊慌的同时立即俯身趴到地面,随手关掉手电拔出枪,其他人也吃惊不纷纷拔枪进入战斗状态。

    后面黑乎乎一片,我们的手电也全关了,整个洞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我一边紧张的注视身后的动静,一边思索打黑枪的是否是粱家人。按理说应该不会,我们的行踪极其隐秘,而且接树坳这么偏远。他们怎么可能跟的过来?但抛开粱家人,我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对我们不利。

    大宾摸索着匍匐到我身边。轻声问:“那些人离我们多远?。

    “枪一响我就趴下了,没能看见

    “从枪声判断。大概离我们四十米。”严广低声骂道:“他娘的!实在太黑了,看不见人,要不然老子一枪就能打死一个。”

    严广一说太黑,我猛然想起行动前准备的有民用即筒式照明弹。进洞前专门带了几个”因为一直没用上。所以差点给忘了。我连忙凭感觉在背包里乱摸,摸到第二个包时,找到了照明弹。我趴回原来的位置,对大宾和严广低声说:“咱们有照明弹,你们俩准备好,那些兔崽子不仗义,背后阴人。狠狠揍他们

    大宾和严广枪法都很好,只是苦于眼前伸手不见五指。一听有照明弹,都兴奋的摩拳擦掌。我摸索着把控制弹射距离的刻度表卡到第四格,然后又跟后面的人轻声打招呼,让他们原地趴好,紧跟着根据让 洞的实际高度,大致调整好角度。打出照明弹。

    一道耀眼的白光 着弧线快飞行到四十米外的距离后自动打开吊伞,我们正后方那片漆黑的区域顿时被照耀的亮如白昼,我匆匆看了一眼。对方大概七八个。人,正半蹲在河岸边向前靠拢。

    砰砰两声枪响,大宾和严广率先难,对方中的两人一前一后中弹,在河岸上站立不稳,哀号着翻滚到河水中,其余的人可能没有预料到我们准备了这种东西,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惊慌失措的乱成一团。河岸没有任何可以当掩体的东西,大宾和严广弹无虚,专朝人腿上开枪,几声枪响过后,对面的七八个人纷纷中弹落水。    我仔细的看了一下,并没有在这些人中现粱毅和刘胖子的身影,但我仍然感觉他们肯定是粱家人。落水的人开始还不停的出呼救嚎叫声,短短几分钟之后,一切声响都趋于平静,再没有半点声息,只能听到我们自己的呼吸声。

    “小陈庞老二低声说:“再朝河面上打一

    我答应一声,重新装填了照明弹,向河面的方向打出去。刚才落水的人已经踪影全无,放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河水。

    严广咽了口唾沫说:“都不见了,肯定是被河里的河里的东西给拖下去了

    我估计也是这样。河水下的不明物力气非常大,我们三个人用尽全力也只不过和它勉强僵持,人如果落水,绝对无法跟它抗衡。

    河里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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