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慵懒 2024-10-12 08: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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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95 天 [LV.6]常住居民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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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6-15 08: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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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黛拉打开床头桌的灯,看了看表。三点十二分。他应该在睡觉,但她这会儿什么都不在乎,只想听见他的声音。她想和他共度今晚。只要威廉在她身边,她的生理时钟就能和他同步,稳定下来,梦魇就不会靠近。他卖噩梦给其他人——那是他的工作——但她从他身上得到的向来只有平静。除了根植在他想象世界里的冰冷核心,他似乎充满了平静,只会带来平静。她翻开电话簿,找到德里旅馆的电话,拨了号码。
“德里旅馆。”
“请转接邓布洛先生,威廉·邓布洛先生。”
“都没人在白天打电话给他吗?”接待员说,奥黛拉还来不及问对方是什么意思,电话已经接通了。铃声响了一次、两次、三次。她想象他全身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只有脑袋露出来,伸出一只手寻找话筒。她看过他那么做。她露出甜蜜的微笑,但当铃声响了四次、五次、六次之后,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铃响第七声还没结束,线路就断了。
“对方没有接听。”
“哦不,福尔摩斯,”奥黛拉说,她从来没有这么不安和恐惧过,“你确定拨对房号了?”
“当然,”接待员答道,“邓布洛先生五分钟前才接了一通内部电话。我知道他接了,因为总机的灯亮了一两分钟,我想他一定是去那个人的房间了。”
“嗯,几号房?”
“我不记得了,应该是六楼吧,我想。不过——”
她挂上话筒,一…诡异而又心痛的确定感油然而生。女人。打电话的是女人……而他去找她了。嗯,现在该怎么办,奥黛拉?要怎么处理?
她感觉泪水涌了上来,刺痛她的眼和鼻子,喉咙也开始哽咽。不是愤怒,起码还没……只是难受,感觉失去,被抛弃。
奥黛拉,克制一下,你太急着下结论了。夜深人静,你做了噩梦,这会儿又发现威廉和女人在一起,但那未必是事实。你现在要做的是让自己醒着——反正你也睡不着了。打开灯,继续读你在飞机上读的小说。还记得威廉的话吗?书是最棒的毒品。别再神经兮兮,大惊小怪,耳朵幻听了。多萝西·塞耶斯和温西爵爷(多萝西·塞耶斯(Dorothy Sayers,1893-1957),英国犯罪小说家、诗人、剧作家,代表作是以彼得·温西爵士为主角的一系列故事。)才是正途。让《九曲丧钟》陪你到天亮吧,那才是——
浴室的灯忽然亮了。她看见光从门下透出来。接着门把咔嗒一声,门晃悠悠地开了。她瞪大眼睛看着,再度下意识伸手遮胸,心脏开始敲打肋骨,肾上腺素的酸味蹿到了嘴巴。
那声音沉着嗓子,拖着尾音说:“我们都在下面飘着,奥黛拉。”最后一个字拉得特别长、特别低,有如渐弱的尖叫:“拉——”同时发出恶心、呛到似的咕噜声,感觉非常像笑声。
“是谁?”奥黛拉边退边喊。这绝不是我的想象,不可能,你不可能说这只是——
电视打开了。她转身看见穿着橘扣子银西装的小丑在屏幕上跳来跳去,眼睛是两个黑洞,涂着唇膏的嘴唇咧成狞笑,牙齿像剃刀一样利,手里拿着一个滴血的头颅。那头颅眼睛翻白,嘴巴松弛张开,但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弗雷迪·费尔斯通的头。小丑又跳又笑,不停甩动手里的头颅,血溅屏幕。她听见血附着在屏幕上嗞嗞作响。
奥黛拉想要尖叫,但发不出声音,只微微呻吟一声。她慌乱抓起挂在椅背上的裙子,又拿了皮包,随即冲进走廊将门甩上,脸色纸白,气喘吁吁。她将皮包扔在两脚之间,开始套裙子。
“飘呀!”轻笑声从她背后传来,她感觉一根冰凉的手指碰到她的脚跟。
她又猛然尖叫,从门边跳开。只见死白的手指从门下伸出来,左抓右摸,指甲剥落,露出毫无血气的紫白皮肉。手指划过走廊地毯的粗毛,发出沙沙的粗糙声响。
奥黛拉拎起皮包拔腿就跑,光着脚丫朝走廊尽头奔去。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想找到德里旅馆,找到威廉,就算他和一票女人滚床单也无所谓。她要找到他,叫他带她离开,不要再见到躲在德里的那个可怕的东西。
她冲到走道,奔向停车场,焦急地左右找车。她的心冻结了几秒,甚至想不起自己开的是哪种车。后来总算找到了:烟棕色的达特森。她看见车从轮毂盖底下被凝滞的雾气包围。她匆匆跑到车旁,但皮包里却看不到钥匙。她愈找愈慌,在面巾纸包、化妆品、零钱、墨镜和口香糖之间不停地翻找,弄得乱七八糟,完全没注意一辆破烂的旅行车停到她的车前,也没留意开车的男人。她没发现车门开了,男人走下车来。她只是愈来愈确定自己将车钥匙留在了房里,但她不能回去,不能。
她的手指在一盒薄荷糖底下摸到了锯齿状的坚硬金属。她一把抓住,胜利地低呼一声,随即惊慌失措,生怕这是停在四千公里外弗利特火车站停车场的路虎的钥匙。她手忙脚乱地将钥匙插进锁孔,急促呼吸几口,接着转动钥匙。这时,一只手突然搭上她的肩膀,吓得她大叫……这回很大声,惊动了附近的一条狗,让它跟着狂吠。除此之外,停车场依然安安静静。
那只手强劲如钢,狠狠抓着她的肩膀逼她转过身来。只见一张又肿又胀的大脸凑到她面前,眼睛闪闪发亮,浮肿的嘴唇咧成丑陋的微笑。她发现男人的门牙断了,断得很不整齐,像被蛮力弄断的。
她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那只手抓得更紧,手指嵌进她的肩膀。
“我是不是在电影里见过你?”汤姆·罗根低声说。
贝弗莉和威廉一言不发,匆匆穿好衣服,随即朝埃迪的房间赶去。奔向电梯途中,他们听见电话铃声,隔着墙感觉像在别的地方。
“威廉,是你房间吗?”
“有、有可能,”威廉说,“可能是其、其他人打、打的。”他按了“上”的按钮。
埃迪打开房门,脸色发白紧绷,左臂凹成奇怪的角度,不禁令人想起当年。
“我没事,”他说,“我吞了两颗止痛药,现在已经不太痛了。”但情况显然不太妙。他双唇紧抿,几乎抿成一条线,因为惊吓而颜色发紫。
威廉往他背后看,发现地上躺了一具尸体。光看一眼就让他明白了两件事:那人是亨利·鲍尔斯,而且死了。他走过埃迪身边,跪在尸体旁。矿泉水瓶的瓶颈插在亨利胸前,勾着衬衫的碎片。亨利眼睛半开,目光呆滞,满嘴是血,表情狰狞,双手像两只利爪。
光被遮住,威廉抬头张望。是贝弗莉。她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亨利。
“他追了我、我们一、一辈子。”威廉说。
贝弗莉点点头:“他看起来一点也不老。你发现了吗,威廉?他看起来一点也不老。”她忽然回头望着坐到床上的埃迪。埃迪看起来很老,又苍老又憔悴,手臂无力地垂在腿上。“我们得找医生来看埃迪。”
“不行。”威廉和埃迪异口同声。
“但他受伤了!他的手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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