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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qtomcn

《解密天机档案》(完结) 作者:龙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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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5 16:38: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百一十三章 当事人的话  
金瓶梅所说的法台寺,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那是已经被战火毁灭了很多年的一座古寺,没有任何修复和重建的必要与意义,所以那边只留下了依稀的建筑轮廓。
  “法台寺……”我道:“然后呢?”
  “我想起了一个人。”金瓶梅微微仰着头,一动不动,似乎在追忆某些往事:“他曾经遭遇过里坎儿事件前半部分里的那件事,我记得很清楚,应该有几年了吧,但一切都像刚刚发生的一样,只要我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当时他的样子。”
  “然后呢?”
  “然后,他死了。”金瓶梅所说的这个人,我同样从未听说过,但是我看得出,这个人对金瓶梅的影响非常深刻,提到这些的时候,他的眼睛就闭上了:“我眼睁睁看着他被沙子一点点埋掉,最后连一件临死时的遗物都没有留下……”
  他断断续续的跟我讲,这个无头无尾的故事仿佛有一种极强的感染力,让我随着金瓶梅的讲述而渐渐心情低落悲伤起来。我能感受到他所说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我也能联想到他们生离死别时的情景。我很羡慕金瓶梅,他有那么多可以同生共死的朋友,他拥有的,恰恰是我最缺乏的。
  “事情都过去了,你也清楚了,不是我知道什么而隐瞒了你,只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提起那些,就会想起过去的朋友。”金瓶梅擦着眼角,道:“都过去了。”
  “恩,过去了。”
  金瓶梅所说的那个人,已经成为往事,对于这个从未见过面的人,我有一种敬意。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中,一切安好。
  第二天,我们就匆匆离开了这里,小地痞他们可能还在此处,反正跟他呆在同一个地方,始终有点不妥,所以我们悄悄的离开了。中间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就赶往里坎儿,那个地方并未因为十几年前的事情而发生太大的变化,该种田的人依旧种田,该放羊的人依旧放羊。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离春节只有几天了。
  里坎儿附近只有那么一个很小很小的村子,只要认准了方向就不会找错。按之前我们商量好的,尽量找到当年事件中的当事人,把能摸索的情况再次敲定之后,再决定后面的计划。只不过我有点担心,这里的生活条件那么艰苦,十几年前已经老迈的放羊人,能活到现在吗?
  我们得到的信息不是真正档案中的记载,所以当事人的姓名一无所知。天气冷的有点离谱,虽然没有下雪,但风卷着寒气扑过来,刀子似的。那个村子非常安静,人都躲在屋子里,已经开始准备过年了。我们收拾了一下,放好东西,然后走到村子那边,敲开了一家的房门。
  对于我们这群不速之客,房子的主人显得非常意外而且吃惊,说话的语气都有点发颤了,相当不安。我们只说是路过的,车子抛锚了,等天气好一点的话再修理,来这里讨点热水喝。房主人渐渐松了口气,把我们让到屋子里。
  李富生喝着水,跟主人套话,他很善于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很快就混熟了。聊了有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李富生假装无意的就提到了当年的里坎儿事件上。
  主人没有那么复杂的想法,对于这个话题一点都不敏感,听到李富生提起这个的时候,还隐隐有点兴奋,那可能是他们村子千百年来最露脸的一次。主人说了一些当年的事,不过他不是当事人,只是跟着众人一起凑了凑热闹,说的话不能当做真正的信息。接着,我们就打听当年的那个放羊人还在不在。
  “那是尕羊老汉。”主人顺手一指,道:“在那边住着,耳朵聋了。”
  当事人还活着!我们对视一眼,心里都觉得很兴奋。据主人说,尕羊老汉经过那件事之后,其实没有什么变化,回来又接着放了差不多十年羊,一直到这两年身体实在撑不住了,才在家闲呆着。
  我们得到了信息,又坐了一会儿,马上就动身跑到尕羊老汉的家。这里的人都比较好说话,我们编了个理由,先见到了尕羊老汉的儿子,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年到头为生活奔波,显得有点老相。见到他的儿子之后,尕羊老汉也出现了,老头的耳朵有点背,不过精神还是不错的。
  提到当年的事,尕羊老汉记忆犹新,但是他天生就有点闷憨,又没有文化,所以对当时的经历描述的乱七八糟,再加上他耳朵背,交流起来很成问题。折腾了好久,又在他儿子的解说下,我们大概弄清楚了当时的情况。
  其实情况一点都不复杂,尕羊老汉是去找羊的,一口气走了十几里地,根据他所说的,我就暗中推测,尕羊老汉当时事发的地方,好像就是在金瓶梅跟我讲的法台寺遗址附近。法台寺依山而建,村子距离遗址不远,尕羊老汉对这里也不陌生,当时他找到遗址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看到了那只走失的小羊。
  那只小羊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某种惊吓,尕羊老汉远远的一吆喝,小羊调头就跑,他一路追过去,差不多绕了半座山,然后看到小羊跑到了山脚下的一个洞里。尕羊老汉随身带着一个很破旧的手电筒,打开手电之后紧紧追赶,山洞很深,而且曲折,小羊颠颠簸簸的就跑向了深处,尕羊老汉加快了速度,本以为可以很快在洞里追到小羊,但是当他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就发现那只小羊突然就不见了。对于这一点,尕羊老汉混混沌沌的解释了半天,可能这对他来说是个比较重要的事,他怕我们不理解。
  尕羊老汉肯定讲述的不是那么清晰,很多情况需要我们自己脑补,不过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我大概能想象出来。他说的不见,并不是我们平时理解的那种不见,比如说你在商店卖东西,等买完了一回头,发现自己的小狗找不到了。尕羊老汉讲述的不见,就发生在自己眼前。
  也就是说,当他转过拐角的时候,小羊还出现在视线里,但就那么眨眼的功夫,小羊直接从他眼皮子下面消失了,消失的非常彻底,踪影全无。
  这种事跟见鬼了一样,如果放到我们身上,估计就会三思后行,至少会相当小心。但尕羊老汉没那么重的心机和思维,他一发现小羊突然活生生不见了,条件反射般的就跑过去看。当跑到那边的时候,尕羊老汉顿时陷入了一种非常奇怪的状态中。
  他有意识,但是周围突然就黑了,连手电的光也察觉不到,他的意识有点模糊,也有点混乱,他保留的那一点意识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那种感觉很奇怪,而且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各种感官功能全部消失,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尕羊老汉形容不出来,反正就觉得自己整个人如同变成了一滩水,在无声的流淌。等到他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已经身在那座十一层的高楼楼顶。
  整个事情的过程就是这样,尕羊老汉尽管作为一个当事者,但是后面的过程,尤其是官方的调查过程,他不清楚,只是按照那些人的吩咐在配合。那段日子里,是尕羊老汉一辈子最“辉煌”的时候,被很多人众星捧月一般的围着,让他很难忘。
  我们听了有点下气,尕羊老汉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久无法打听到后面的事情了。不过李富生还是问了问,在尕羊老汉被放回家之后,这周围有没有什么别的事发生,意思也就是说官方有没有别的具体的行动。
  果然,尕羊老汉明确表示不知道,他被送回来之后,在家里休息了一段时间,对于外面的事,一无所知。而且官方在进行调查的时候,没有让任何村民插手。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尕羊老汉的儿子,突然就嘟囔了几句,顿时引起了我们的兴趣。李富生跟他谈了谈,尕羊老汉的儿子也是个憨厚人,一套就被套出了所有的话。
  那应该是尕羊老汉被送回家之后三个月的事情了,尕羊老汉的儿子结婚比较晚,当时还没有成家,本村里没有合适的人选,他们通婚的主要对象,是距离这里非常远的一个村子。家里的事情安顿了,尕羊老汉也恢复了正常,所以他儿子就在那时候做好准备,带上礼物,到女方的村子里去看望未来的岳父岳母,因为两个村子之间距离太远了,见面不太方便,所以这一次过去,双方会把事情说好,然后就等着结婚。
  村子里没有车,但是所有人合力养了两匹马,就是用来出行的交通工具。尕羊老汉的儿子说不清楚当时具体走了有多远,他过去从来没有自己走那么远的地方,走着走着竟然迷路了,他心里有点急躁,到了入夜还在不断的尝试调整方向,就在半夜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些东西。
  那是普通人完全想象不到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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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5 16:38: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百一十三章 当事人的话  
金瓶梅所说的法台寺,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那是已经被战火毁灭了很多年的一座古寺,没有任何修复和重建的必要与意义,所以那边只留下了依稀的建筑轮廓。
  “法台寺……”我道:“然后呢?”
  “我想起了一个人。”金瓶梅微微仰着头,一动不动,似乎在追忆某些往事:“他曾经遭遇过里坎儿事件前半部分里的那件事,我记得很清楚,应该有几年了吧,但一切都像刚刚发生的一样,只要我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当时他的样子。”
  “然后呢?”
  “然后,他死了。”金瓶梅所说的这个人,我同样从未听说过,但是我看得出,这个人对金瓶梅的影响非常深刻,提到这些的时候,他的眼睛就闭上了:“我眼睁睁看着他被沙子一点点埋掉,最后连一件临死时的遗物都没有留下……”
  他断断续续的跟我讲,这个无头无尾的故事仿佛有一种极强的感染力,让我随着金瓶梅的讲述而渐渐心情低落悲伤起来。我能感受到他所说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我也能联想到他们生离死别时的情景。我很羡慕金瓶梅,他有那么多可以同生共死的朋友,他拥有的,恰恰是我最缺乏的。
  “事情都过去了,你也清楚了,不是我知道什么而隐瞒了你,只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提起那些,就会想起过去的朋友。”金瓶梅擦着眼角,道:“都过去了。”
  “恩,过去了。”
  金瓶梅所说的那个人,已经成为往事,对于这个从未见过面的人,我有一种敬意。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中,一切安好。
  第二天,我们就匆匆离开了这里,小地痞他们可能还在此处,反正跟他呆在同一个地方,始终有点不妥,所以我们悄悄的离开了。中间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就赶往里坎儿,那个地方并未因为十几年前的事情而发生太大的变化,该种田的人依旧种田,该放羊的人依旧放羊。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离春节只有几天了。
  里坎儿附近只有那么一个很小很小的村子,只要认准了方向就不会找错。按之前我们商量好的,尽量找到当年事件中的当事人,把能摸索的情况再次敲定之后,再决定后面的计划。只不过我有点担心,这里的生活条件那么艰苦,十几年前已经老迈的放羊人,能活到现在吗?
  我们得到的信息不是真正档案中的记载,所以当事人的姓名一无所知。天气冷的有点离谱,虽然没有下雪,但风卷着寒气扑过来,刀子似的。那个村子非常安静,人都躲在屋子里,已经开始准备过年了。我们收拾了一下,放好东西,然后走到村子那边,敲开了一家的房门。
  对于我们这群不速之客,房子的主人显得非常意外而且吃惊,说话的语气都有点发颤了,相当不安。我们只说是路过的,车子抛锚了,等天气好一点的话再修理,来这里讨点热水喝。房主人渐渐松了口气,把我们让到屋子里。
  李富生喝着水,跟主人套话,他很善于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很快就混熟了。聊了有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李富生假装无意的就提到了当年的里坎儿事件上。
  主人没有那么复杂的想法,对于这个话题一点都不敏感,听到李富生提起这个的时候,还隐隐有点兴奋,那可能是他们村子千百年来最露脸的一次。主人说了一些当年的事,不过他不是当事人,只是跟着众人一起凑了凑热闹,说的话不能当做真正的信息。接着,我们就打听当年的那个放羊人还在不在。
  “那是尕羊老汉。”主人顺手一指,道:“在那边住着,耳朵聋了。”
  当事人还活着!我们对视一眼,心里都觉得很兴奋。据主人说,尕羊老汉经过那件事之后,其实没有什么变化,回来又接着放了差不多十年羊,一直到这两年身体实在撑不住了,才在家闲呆着。
  我们得到了信息,又坐了一会儿,马上就动身跑到尕羊老汉的家。这里的人都比较好说话,我们编了个理由,先见到了尕羊老汉的儿子,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年到头为生活奔波,显得有点老相。见到他的儿子之后,尕羊老汉也出现了,老头的耳朵有点背,不过精神还是不错的。
  提到当年的事,尕羊老汉记忆犹新,但是他天生就有点闷憨,又没有文化,所以对当时的经历描述的乱七八糟,再加上他耳朵背,交流起来很成问题。折腾了好久,又在他儿子的解说下,我们大概弄清楚了当时的情况。
  其实情况一点都不复杂,尕羊老汉是去找羊的,一口气走了十几里地,根据他所说的,我就暗中推测,尕羊老汉当时事发的地方,好像就是在金瓶梅跟我讲的法台寺遗址附近。法台寺依山而建,村子距离遗址不远,尕羊老汉对这里也不陌生,当时他找到遗址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看到了那只走失的小羊。
  那只小羊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某种惊吓,尕羊老汉远远的一吆喝,小羊调头就跑,他一路追过去,差不多绕了半座山,然后看到小羊跑到了山脚下的一个洞里。尕羊老汉随身带着一个很破旧的手电筒,打开手电之后紧紧追赶,山洞很深,而且曲折,小羊颠颠簸簸的就跑向了深处,尕羊老汉加快了速度,本以为可以很快在洞里追到小羊,但是当他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就发现那只小羊突然就不见了。对于这一点,尕羊老汉混混沌沌的解释了半天,可能这对他来说是个比较重要的事,他怕我们不理解。
  尕羊老汉肯定讲述的不是那么清晰,很多情况需要我们自己脑补,不过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我大概能想象出来。他说的不见,并不是我们平时理解的那种不见,比如说你在商店卖东西,等买完了一回头,发现自己的小狗找不到了。尕羊老汉讲述的不见,就发生在自己眼前。
  也就是说,当他转过拐角的时候,小羊还出现在视线里,但就那么眨眼的功夫,小羊直接从他眼皮子下面消失了,消失的非常彻底,踪影全无。
  这种事跟见鬼了一样,如果放到我们身上,估计就会三思后行,至少会相当小心。但尕羊老汉没那么重的心机和思维,他一发现小羊突然活生生不见了,条件反射般的就跑过去看。当跑到那边的时候,尕羊老汉顿时陷入了一种非常奇怪的状态中。
  他有意识,但是周围突然就黑了,连手电的光也察觉不到,他的意识有点模糊,也有点混乱,他保留的那一点意识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那种感觉很奇怪,而且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各种感官功能全部消失,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尕羊老汉形容不出来,反正就觉得自己整个人如同变成了一滩水,在无声的流淌。等到他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已经身在那座十一层的高楼楼顶。
  整个事情的过程就是这样,尕羊老汉尽管作为一个当事者,但是后面的过程,尤其是官方的调查过程,他不清楚,只是按照那些人的吩咐在配合。那段日子里,是尕羊老汉一辈子最“辉煌”的时候,被很多人众星捧月一般的围着,让他很难忘。
  我们听了有点下气,尕羊老汉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久无法打听到后面的事情了。不过李富生还是问了问,在尕羊老汉被放回家之后,这周围有没有什么别的事发生,意思也就是说官方有没有别的具体的行动。
  果然,尕羊老汉明确表示不知道,他被送回来之后,在家里休息了一段时间,对于外面的事,一无所知。而且官方在进行调查的时候,没有让任何村民插手。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尕羊老汉的儿子,突然就嘟囔了几句,顿时引起了我们的兴趣。李富生跟他谈了谈,尕羊老汉的儿子也是个憨厚人,一套就被套出了所有的话。
  那应该是尕羊老汉被送回家之后三个月的事情了,尕羊老汉的儿子结婚比较晚,当时还没有成家,本村里没有合适的人选,他们通婚的主要对象,是距离这里非常远的一个村子。家里的事情安顿了,尕羊老汉也恢复了正常,所以他儿子就在那时候做好准备,带上礼物,到女方的村子里去看望未来的岳父岳母,因为两个村子之间距离太远了,见面不太方便,所以这一次过去,双方会把事情说好,然后就等着结婚。
  村子里没有车,但是所有人合力养了两匹马,就是用来出行的交通工具。尕羊老汉的儿子说不清楚当时具体走了有多远,他过去从来没有自己走那么远的地方,走着走着竟然迷路了,他心里有点急躁,到了入夜还在不断的尝试调整方向,就在半夜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些东西。
  那是普通人完全想象不到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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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5 16:39: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百一十四章 初步探索
  尕羊老汉的儿子叙述中事情发生的时间,大概在晚上十一二点左右,当时已经是冬天了,天气很冷,而且又是阴天,几乎看不到什么星光,四野一片寂静漆黑。在事情发生之前,他完全没有任何预料和准备。
  他先是听到了一阵贴着地面传来的声音,那声音卡啦卡啦的,像是有什么巨大的机器突然启动了,尕羊老汉的儿子不明就里,而且分辨不出声音究竟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反正周围好像到处都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怪声,他左右张望,却什么都看不到。
  又过了大概四五分钟,从他所处的位置东北方向,突然就冲起了一股粗大的光柱,他没有具体的概念,只知道那条光柱非常粗,而且距离相当远,但是光柱的直径超出想象,所以仍然被尕羊老汉的儿子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光柱一冲飞天,从地面一直延绵到了天际,仿佛一片炙热的光明,划破了夜空的黑暗。那种场面如果不是亲眼目睹的话,可能想象不出其震撼程度有多大。尕羊老汉的儿子惊呆了,愣愣的望着远方的光柱,不知所措。
  光柱大概持续了两三分钟,然后骤然消失,夜色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尕羊老汉的儿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那股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光柱让他感觉害怕,所以不仅没有过去看,而且马上就朝相反的方向跑。
  他很憨直,但比尕羊老汉活络一些,在飞快的逃遁中,他回想到了一些事情。那是在尕羊老汉回家之后,村子里的人曾经见过庞大的车队远远的驶过,而且不止一次的看到有飞机在这片区域的上空盘旋。当时村子里的人都认为,那是国家在这里搞什么东西。
  在那之后,再没有人见过庞大的车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在联想一下,尕羊老汉的儿子就觉得,是国家的人在那边弄什么东西,然后出现了巨大的冲天一般的光柱?
  但是当时,他想的最多的,倒不是国家在那边搞什么,而是自己确实是迷路了,而且迷失着走出去很远,于是他调转方向,终于找到了正确的路,来到女方所在的村子,顺利的把事情谈好。回家之后,他跟其他人说起过这件事,不过没人信他,都觉得他是看花眼了。
  这就是整个事情的经过,毫无疑问,尕羊老汉的儿子看见的,肯定是事实。因为金瓶梅的朋友透露过,当时官方在距离里坎儿很远的地方,好像挖出了什么东西。推断一下,尕羊老汉的儿子迷失的那一晚,可能恰好就是地下的东西出土的时间。
  “那个地方,具体在什么位置?”李富生给尕羊老汉的儿子递了支烟,帮他点燃。
  “那地方去不得。”尕羊老汉的儿子抽了烟,对我们道:“去了也没用。”
  就和前两年某个论坛上的那条热帖里的内容一样,那个地方无法靠近,一直到现在,可能仍然被暗中保护着,如果有人无意中接近的话,立即会有警告传出。
  这样一说,就彻底打消了我们过去看看的念头,那肯定是官方的人,甚至是部队的人在守护,我们不能找那样的麻烦。
  又随便跟尕羊老汉还有他儿子聊了一会儿之后,我们就借火做了点饭,在他家里借宿。几个人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李富生说,他过去发现里坎儿这个地方时,法台寺还没有完全崩塌,因为当时是孤身一人,所以他只记下了这个地方,没有深入摸索过。
  “尕羊老汉说的情况,虽然匪夷所思,但完全是真实的。”金瓶梅想了想,道:“法台寺那里,我的朋友几年前曾经去过。”
  金瓶梅的朋友当时带了几个人,可能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不过他们的目的跟天机计划没有任何关系。结果,这支队伍也遭遇了跟尕羊老汉很类似的情况,队伍里的一些人消失不见了,一直到今天都没有找到,另外一些人是在法台寺附近发现的。
  尕羊老汉的事情和金瓶梅朋友的事情之间有差不多十年的间隔,也就是说,里坎儿法台寺那里的意外情况,在任何人身上都有可能发生。
  “很危险。”金瓶梅接着道,在他朋友的事情发生之后,金瓶梅暗中跟对方聊过,和尕羊老汉的情况一样,金瓶梅的朋友在事发之前没有任何的预感,连防备的机会都没有,意外如果要发生的话,估计不会有缓冲的余地。
  但是已经到了这里,而且我们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就只能小心的去探索。李富生他们做了一下安排,几个人早早的休息,到第二天天亮之后,动身朝法台寺遗址出发。接下来,我们找到了尕羊老汉所说的那个地方。
  那是很普通的一个洞口,这里人迹罕至,很多东西都保持着许久之前的原貌,尕羊老汉跑到这里时可能看不出什么,但李富生还有赵英俊这样的行家,只要仔细一辨认,就能发现一些问题。
  这个洞口以前是被封住的,人为的痕迹很明显,洞口附近的一些石头上还有已经干涸的粘合物。这里距离法台寺那么近,在法台寺还没有衰落的时候,寺里的僧人前后好多代,应该有人能发现这个洞里的秘密。
  “那些和尚是不是也搞不定这里的事,所以把洞口给封住了?”赵英俊蹲在洞外分析道。
  李富生不说话,只是站在这个寂静的洞外,默默的注视了很久。等他再回过头的时候,就道:“我感觉,这个洞不会那么简单。”
  “这不是废话么。”赵英俊咧嘴道:“尕羊老汉都出事了,肯定不简单。”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除了尕羊老汉遇到的意外,这里可能还有别的未知的情况。”李富生头也不回的道:“这种预感,非常强烈。”
  李富生这么一说,就把我说的有点发毛,他不是信口开河的人,除非是心里有了确定的念头或者预感的话,才会这么说。
  最后,我们安排了一下,和尚的腿脚不方便,就留在外面,负责联络,邝海阁李富生还有金瓶梅和多吉一队,主要负责勘察,赵英俊是身手最好的,跟我在一起,然后和李富生他们保持一定距离,慢慢的推进。
  一走近这个洞,所有人都立即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按道理说,这种天然洞是不可能有什么形状的,当初产生的时候它是什么样子,就会一直保持下去。但是我们看到的洞,就好像一条被整齐修葺过的隧道,两旁乃至头顶的洞壁略略平整,整个洞的形状是半圆的拱形。
  洞在不断的拓宽,短短二十米之后,宽度已经差不多有十米了,确实和尕羊老汉说的一样,洞很曲折,时常会出现幅度很大的拐角,为了最大程度的避免意外,我们一直都贴着洞壁慢慢的走。就这样走了差不多五十米,一切都是安静的,这让我心里不断的发冷,因为害怕随时会出现意外,那种意外无法防备,在一个明知有危险的地方,却察觉不出任何危险的气息,这是最可怕的事情。
  “现在已经过了尕羊老汉说的出事的地点了吧。”赵英俊在我旁边道。
  “应该是过了。”
  这时候,地面猛然陡峭起来,如果这个地洞深处的面积还有很大,那么必然会朝地表下方延伸,否则平面铺不开。李富生他们在前面停了一下,可能跟金瓶梅商量什么,片刻后,他们就回头让我和赵英俊在原地等着。
  “怎么了?”
  “没有什么,那么多人,没必要一起进去的,现在只是勘察阶段,我们几个就足够了,有意外也可以应付一下。”李富生做出这样的解答,但是我却觉得不是那回事,如果情况还是正常的,那么他不会这么说,除非是他在前面又预感到了有强烈的危险信号。
  “小心一点。”我调试了一下对讲机,勉强能用。
  李富生他们慢慢从开始倾斜的地方走下去,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我跟赵英俊在原地坐下来。每过一段时间,李富生他们会传回一些消息,根据他们传回的消息,我也能大概知道前方是什么状况。
  他们前进的速度是有规律的,所以同样可以知道他们走了大概有多远。约莫有半个小时左右,李富生他们可能走了差不多一华里,这一华里中间没有任何意外。不知道是对讲机第几次响起,那边传来了李富生的声音,他说地势开阔了很多,然后发现了地面上有许多的凿痕迹。
  “什么样的凿痕!”赵英俊一听到这些就有点敏感,抢过对讲机,道:“卫大少应该很清楚,你让他看看,凿痕最后是不是形成一幅类似日晷图一样的东西?”
  “不是。”李富生在那边道:“很奇怪的凿痕,非常多,也非常复杂,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边的声音骤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任何声息都不存在了,赵英俊抓着对讲机一阵大喊,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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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5 16:48: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百一十五章 凹痕中的人
李富生的声音消失的非常突然,嘎然中断。尽管这不是视觉上所看到的东西,却让我汗毛直立。
  消失,突然消失,没有任何征兆,就那样骤然间发生了。
  赵英俊甩掉手里的对讲机,呼的就站起来,不用说,肯定是出事了,而且出事的不止是李富生一个人,如果只是他出事,其他人肯定会有所反应。
  “看看去!”赵英俊调头就走。
  “要不要把和尚叫进来!”
  “不用了,外面至少得留个人,和他说一下情况。”
  我匆忙跟和尚讲了一下,我看到赵英俊的脸上好像有点要流汗,显得非常紧张,这让我也一个劲儿的发虚。
  “很要命,很要命,卫大少应该知道这些的,怎么会这样?”赵英俊一边走一边对我嘀咕。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不确定。”赵英俊道:“但是你知道吧,一旦有凿痕出现,而且又有人消失,那会是很要命的事,你不可能知道那种结果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因为从赵英俊的话里,听出了不妙:“李富生他们?会怎么样?会……会死掉?”
  “比死亡更可怕。”赵英俊的神色很凝重,说明他确实让这个现象给弄怕了,道:“如果真是出了普通的意外,那我们至少还能找到他们的尸体,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但假如事情和我料想的一样,那最终的结果就是,我们永远找不到他们了。”
  “永远找不到他们?”
  “我们不会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就算你找一辈子,也不可能找到,而且,他们很可能回不来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赵英俊越说越急躁,道:“这样的事情,我遇见过,快一点!”
  我们走的很快,几乎把所有危险都忘记了,地洞一直在倾斜,当我们走了差不多一华里的时候,大概就到了李富生他们刚才传回信号的地方。
  “慢一点。”赵英俊抬手拦住我,停下脚步,朝前面看了看。
  手电的光芒在前方映射出了一片又一片晶莹的光,距离我们大概有十几米远之外,萤光中显露出了一条又一条深深的凿痕,无数的凿痕参杂在一起,铺出去很远,凿痕覆盖的面积一眼望不到头。
  李富生就在这里出事的,所以我们无比小心。站在原地望了望,我们看不到他们四个人,连影子都没有。但是在左前方很近的地方,有一把手电,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手电仍然是亮着的,说明它正在工作中被突然丢弃在地面上。
  除此之外,我们什么都看不到,他们真的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见鬼了!”赵英俊低低的骂了一句,但始终不敢靠近手电所在的位置,他不断的四下扫视,对那些萤光中的凿痕显得很在意。
  我也在看,如果视觉适应了眼前的环境之后,会发现那些凿痕之所以可以反射手电的光,是因为它们本身就是晶莹的,好像玉石一样。我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矿场地洞里面曾经看到过的类似玉一样的那种东西,那种被和尚形容为很可怕的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是和矿场里的东西一样的玩意儿吗?”我感觉到了惶恐,玉一样的东西,巨大的日晷图,时空格子,这都是和超自然的时空现象有关的东西,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我已经开始怀疑,李富生他们又遭遇到了时空格子?如果是那样的话,确实很麻烦,他们有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洞任何一个未知的角落中。
  “不对,不对。”赵英俊的观察能力超强,他站在这边看了很久,一边看一边摇头,最后,他回过头对我道:“那不是矿场里的东西。”
  “不是矿场里的东西,那会是什么?”
  “好像,是真正的玉脉。”赵英俊指着前方,道:“都是真正的玉,我的猜测出现偏差了,我以为这里会有一副日晷图,你不知道那种玩意的玄奥,它可以沉寂无数年,但是突然间就可能被激活启动,然后把人传送出去。但是,这些凿痕组成的,不是日晷图。”
  我想,如果现在站在一个制高点上,向下俯视被凿痕覆盖的区域时,肯定能看到一副完整的,又无法理解的图案。这种图案跟日晷图一点都不相同,连赵英俊都是第一次见到。
  这不是矿场中那些玉一般的东西,图案也不是日晷图,但李富生他们为什么会消失不见?
  “问题本身可能是出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的。”赵英俊指着地面上那把孤零零的手电,道:“他们只是暂时发现了前面的很多凿痕,还没有过去观察,提前跟我们通知一下,就在这时候出现的意外,所以,那个地方,我们要避开。”
  我的心一下子就乱了,李富生他们究竟遭遇到了什么情况?这些意外显然不是我能猜测和应付的,他们消失了,我却无能为力。
  “这里很怪啊,真的很奇怪。”赵英俊渐渐就被那一大片雕刻在玉石上面的凿痕吸引了,他站着看了很久,然后慢慢回过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大脑出什么问题了。”
  “怎么说?”
  “这些雕刻在玉石上的凿痕,我确定是第一次看到,以前没有见过的。”赵英俊习惯性的摸着下巴,道:“但是越看,我就越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要朝外蹦。”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有点急,因为李福生他们的消失,让我情绪不稳定,没工夫跟赵英俊在这里猜谜语。
  “我想说的是,我确定第一次看到这些凿痕,但脑子里仿佛有些印象,可能是以前见过?真的不敢断定了。”赵英俊在使劲的回想,他应该是个思路非常清晰的人,这种人不可能有什么恍惚的记忆,如果要回想什么,很快就能想起来。但是此刻,他无论怎么想,也只是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而已。
  “我们去找李富生他们。”
  “肯定要找。”赵英俊点点头,道:“先看一下那些凿痕,我必须得看一下。”
  从这里到凿痕开始出现的地方有十几米距离,我们慢慢走过去,赵英俊这次很注意,摘掉身上的背包,每次迈步之前,都先把背包直直的抛出去,看到背包安然无恙之后,才会沿着背包滚动的轨迹走。就这样,我们一点点的靠近了凿痕。
  赵英俊说的好像没错,凿痕全部都是雕刻在玉上面的,但是我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些玉石天然的玉脉,因为它们排列的太工整了,好像是从玉脉中开采出来的矿石铺到了这里。这种手笔大的有点吓人,中国人从很早之前就崇尚美玉,玉的价值一直高于黄金,把这么多玉堆积到一起,价值难以估量。
  但是再看看,这大片的玉又好像是一个整体,总之很让人迷惑。
  也就在这一瞬间,我猛然想到李富生在出发之前说过的,这个洞,应该不会那么简单,除了尕羊老汉的遭遇之外,或许还有别的未知的秘密。
  地面上的凿痕,其实是由很多很多非常细小的线条构成的,中国的建筑还有纹饰,一般讲究对称,这些凿痕也不例外。凿痕可能没有特殊的含义,排列有序,像精美的纹身一样,延伸到了前方。我们走的很慢,这样就有了更多观察的机会,片刻之后,赵英俊蹲到地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到最后,他竟然就直接趴到了地下。
  “你过来看看。”赵英俊对我招招手。
  他把手电光线开到最强,然后直直的照射地面,玉并不是完全透明的,光线无法像照射玻璃那样穿透过去,但是在强光的映照下,再加上赵英俊的提示,我隐约看到,在玉石中间,好像有一股泛着金黄色的液体在缓缓的流动。
  “这是什么!”我感觉很吃惊,虽然看的不是特别清楚,但能察觉到,玉里面确实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流动。
  “我不知道,所以说很见鬼。”赵英俊站了起来。
  强光一离开地面,那些缓缓流动的东西就看不到了,所以赵英俊又放慢了速度,不断用手电照射地面,随着观察,我们发现那些东西的流动是有方向的。
  随着这些缓缓流动的东西,我们两个继续向前,这一路走的非常慢,可能走了有二十多米的样子,地面上出现了一个长宽都在五米左右的凹陷。凹陷并不算深,三四米的样子,从我的判断上,这个凹陷应该是所有凿痕的中心,也就是说,凿痕全部都是以这里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展出去的。
  在我们用手电照向凹痕内部的时候,视线顿时就凝固了。光线很强,把凹痕内的一切都照射的很清楚。我看到有一个人,静静躺在凹痕中,他一动不动,仿佛是在睡觉,又仿佛已经死去了。
  “是什么人?”我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凹痕中的人显然不是李富生他们其中的一个。
  “那是……”赵英俊盯着凹痕中的人看了一会儿,身体突然就像过电一般的剧烈颤抖了一下,手里的手电险些脱手而出。
  我看见他的额头,一瞬间就冒出了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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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5 16:49: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百一十六章 令人惊讶的身份
  赵英俊很少会对什么东西产生明显的恐惧,他现在的样子要么就是害怕,要么就是极度的不可思议导致心理失衡,无法控制。我想象不出来能有什么会让这样的老油条都不能自控,但自然而然的,我的目光也随着他望向了凹坑中的那个人。
  “真的,见鬼了……”赵英俊的大脑仿佛短路了一样,不由自主就紧紧抓着我的胳膊,他的目光没有移动,始终投射在凹坑中。
  我看的还算比较清楚的,这个凹坑应该是所有凿痕的中心,而那个人所躺的位置,又是凹坑的中心,他所躺的姿势没有什么奇怪的,就好像平常人仰卧睡觉一样,但是,他躺的地方,精心的被人凿出了一个与人形大致相同的槽,躺在里面,整个人就好像嵌入了玉石中。
  那个人对我来说完全是陌生的,我不能完全看清楚他的相貌,只能察觉出,他的年纪可能很大,头发短短的,胡子很长,那把胡子白如雪霜。
  显然,这个地方肯定很久没有人涉足过了,然而当我望着凹坑里那个胡子雪白的人时,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或者说是迷惑,我根本分辨不清楚,那个人是否是活着的。在这种环境下,长时间的呆在地底,人存活的机会非常渺茫,可是我能看得出,躺在凹坑里的人面目栩栩如生,没有任何腐朽,甚至连每一根头发,每一根胡子都是完好无损的。
  赵英俊抓着我胳膊的手一直在轻轻发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其它原因,总之很让我不安。我被他影响了,渐渐产生了一点恐惧。
  “我们是不是先退后一点。”我道:“站在这里很不安生。”
  “没事的,没事的。”赵英俊回过神,收手擦掉额头上的汗,重重喘了口气,道:“不会有事,我得再看看。”
  “你怎么那么肯定会没事?”
  “真的,我得再看看。”赵英俊有点魂不守舍,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从边缘处慢慢爬到凹坑中,我站的心里有点发慌,尽管不怎么情愿,但还是跟上他。
  我不知道赵英俊是怎么确定这里会没事的,但他的语气举动都很罕见。我们两个爬进凹坑的时候,凹坑中的玉石仿佛更加剔透了,只要光线照上去,就能比较清晰的看到玉石中那一股股缓缓流淌的东西。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仿佛有些明白,那些玉石表面的凿痕,可能不单纯是一种纹饰,凹坑是中心,而四面八方的玉石中,都有这种不知名的东西在慢慢流动,最后全部汇集到了凹坑中。
  凹坑并不大,我们爬下去之后,很快就站到了那个躺着的人旁边。这么近的距离下,看的更加清楚,几乎分毫毕现。我之前观察的没错,这的确是个年纪很大的人。而且我又感觉到,他是以一种非常奇怪的状态存在的。
  他肯定没有什么生命特征了,尽管看上去像是熟睡一样,但他没有呼吸和心跳,也就是说,这可能是一具尸体。然而,这具尸体保存的太完好了,甚至让我怀疑他是刚刚才死去的。中国还有世界上其它文化历史悠久的古国中,大概都有关于尸体的防腐手段和技术,但是要想让一具尸体保存比较长的时间,首要前提是得脱水,把它弄的和一块干肉一样。
  那么眼前这具尸体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保存的这么完好?难道真的是刚刚才死去不久的?我对尸体没有什么好感,总觉得那是一具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躯壳,阴冷,邪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凹坑正中这具很奇怪的“尸体”,却让我厌恶不起来,因为他很像在熟睡,脸庞上甚至有一种安详的神情。
  尽管我对这具“尸体”的情况一无所知,但有些情况是明摆着的,赵英俊一定了解一些东西,否则他不会有那种激烈的反应。我不由自主的望向他,他已经蹲到了尸体旁边,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然而却可以察觉到他宽厚的背影又一次开始轻轻的颤抖,不可控制。
  “老赵?老赵?”我连忙就拍拍他,生怕会出现什么意外。
  赵英俊并没有失去应有的意识,他转过头,停止了身体的颤抖,然后站了起来,轻轻喘了口气,我看见他的胸膛在微微起伏。
  “这个地方,算是什么?”我道:“不会是时空格子之类的吧?我感觉不到某种气息。”
  “不是,肯定不是,跟时空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赵英俊摇摇头,又望望那具尸体,表情相当复杂。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对不对?”他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我追问他。同时,心里有浓浓的疑惑。这个地方虽然在里坎儿事件发生之后,没有被官方全力的探索和开发,但是,它毕竟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地方,官方肯定会进行必要的研究。从入口走到这里,距离不算特别远,假如官方机构对这里进行了排查的话,没有理由不发现凹坑里的人。
  但是他们没有带走这个人?任由他躺在这里?或者说,在官方探索里坎儿法台寺的时候,这个人还没有出现在这儿?
  “你记得吧。”赵英俊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可能是眼前的情景对他震撼很大,让他也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所以必须要让自己更加的清醒:“我过去对你说过的一些事。”
  “什么事?”
  “关于我的事。”他道:“我记得告诉过你,我是唐山大地震中的孤儿,然后因为意外流落到南方,又跑到了夹江。”
  “这个我记得。”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看到的东西,但是它已经摆在眼前。”赵英俊继续道:“那你肯定还记得,我流落到夹江以后,被人收留了。”
  “我记得。”我奇怪赵英俊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他过去的事,不过他讲述的情况,我记忆犹新,他被一个特殊的老和尚收留了,老和尚教他了很多东西,正因为有老和尚自幼的教导,赵英俊的身手才会如此出众。
  “那么,我告诉你吧。”赵英俊指指凹坑里的那具胡子雪白的尸体,道:“这个,就是我师父。”
  “你……你不会看错的对吧?”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赵英俊为什么会产生那么激烈的反应:“你不是说过,老和尚是圆寂在夹江的?”
  “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奇怪到了极点。”赵英俊晃晃脑袋,显然,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跟老和尚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对他来说,那是个亦师亦父的人,所以对于过去的事情,赵英俊都记得清清楚楚。老和尚不修边幅,虽然会做些破戒的事情,比如说吃荤,但是他始终以一个僧人自居,会参禅打坐,会诵念经文。
  老和尚圆寂时的情景,更是赵英俊无法忘记的。老和尚不是名寺古刹中的高僧,但我相信,他一定不是寻常人。佛门中的高人往往可以精准的推断出自己圆寂的日子,老和尚也不例外,在他圆寂的那一天,把赵英俊和另外一个一起学艺的孩子叫到跟前,像是闲聊一般的嘱咐了一些事情。
  但凡是人,总会对死亡有一种恐惧,可能有的人很怕死,有的人好一些,然而老和尚仿佛对死亡完全看的很淡然,他没有任何畏惧,也没有任何压力,云淡风轻,谈笑自若。
  赵英俊和另一个学艺的人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老和尚将要圆寂了,老和尚说完所有该说的话之后,天色已经发黑,然后他对两个徒弟说,就在后山挖个坑,把他埋了就可以。一直到这时候,两个徒弟才大惊失色。但是惊讶并未持续下去,因为不等他们的情绪完全爆发,老和尚已经盘坐在蒲团上,停止了呼吸。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记错。”赵英俊坐卧不安,在尸体旁边不停的走来走去,道:“当时很伤心,看着师父就那么走了,忍不住就哭,一直哭到天亮。”
  赵英俊虽然从小开始性格就顽劣不堪,但是对于老和尚的话,他从不敢违逆。他和另一个徒弟不算是佛门弟子,所以在老和尚圆寂之后,按照夹江那边的民间风俗,给尸体守了头七,又在山后挖了坟,把老和尚葬了进去。老和尚临终前没有那么多要求,只是让两个人把他的皮囊埋掉就是了,不过赵英俊还是于心不忍,拿东西换了些钱,张罗了一副棺材。
  从老和尚圆寂,一直到下葬,这个过程中,赵英俊都是亲眼目睹的,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任何过多的想法,如果偶尔提及过去的事,想起了那个慈祥的老和尚,他也只是会缅怀,心里会觉得难过。
  我听到这里,想了想,对他道:“当局者迷,你也应该知道,老和尚一直以僧人自居,僧人极少会在圆寂后要求土葬的,这不符合佛家道义。”
  “这个我确实没想过。”赵英俊猛然抬起头,好像是从我的话里找到了一点线索:“你的意思是说?”
  “我只是猜测,老和尚这么做,本意好像就是想把自己的尸体完整的保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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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5 16:50: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失误  
“有道理。”赵英俊再一次望着老和尚的尸体,恍然大悟了。如果没有眼前的情景,那么我的推测可能不怎么成立,但是事实就在那里,老和尚圆寂时候要求土葬,只能说明,他想把自己的尸体保留下来。
  而且再交谈了一下,老和尚圆寂的时间也有了下落,老和尚下葬了之后,赵英俊和另一个徒弟就各自离开了夹江,赵英俊比他的师弟大一些,当时是二十出头,具体的时间是九六年。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完全对的上号了。”我顿时了然,虽然事情非常离奇,但是只能这么推测:老和尚被下葬在夹江之后,可能他没有真正的死亡?而是陷入了一种怪异的假死状态?就如同神奇的古瑜伽术一样,人体如同冬眠,不吃不喝,生命状态几乎完全蛰伏停止,对能量消耗非常少,从而可以在常人难以想象的环境下存活很多天。接着,老和尚从坟里爬了出来(这确实是个很扯淡的说法),然后辗转来到了里坎儿。
  九六年的时候,里坎儿法台寺这里,官方已经停止了探索,而把重心转移到了很远之外的地方,老和尚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入这个地洞的,甚至连那些玉石上的凿痕,可能都是他的手笔。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死了之后被下葬的人,奇迹般的跑到千里之外,然后留下一片一片鬼画符般的凿痕,最后自己躺到了凹坑正中,一直躺到今天。从里坎儿事件之后,可能再也没有人侵扰到老和尚,尕羊老汉,还有金瓶梅的朋友所带的队伍,都是在外面通道那里就出现了意外,没有深入到这里。
  凡事皆有因果,老和尚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一定有充足的理由。
  此刻,凹坑中的老和尚可能是真的死去了,但是有一点,根据赵英俊所说,老和尚在生前始终有剃发的习惯,这种习惯保持了大半生,很难更改。老和尚在到达里坎儿,最终躺进凹坑里时,应该还是光头,不过现在凹坑中的尸体头上,长出了正常人的短发。
  金瓶梅闲聊的时候跟我讲过一些相关的事情,他做土货生意,免不了要跟盗墓贼打交道,听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人体的毛发指甲在死亡之后继续生长的例子并不罕见,老和尚也是这样的情况,这说明在死亡之后,他体内的新陈代谢还没有完全停止。
  我还有赵英俊压根就没有想到,跟这个事情完全没有关系的老和尚,突然就出现了,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怪异的方式出现。这本来是一个已经故去很久的人,世事难料,赵英俊以为再没有跟老和尚相见的机会,却这样见到了。
  但是他静心一想,也不知道太多的情况。虽然跟老和尚生活了十几年,可是对于老和尚的出身来历,赵英俊始终一无所知,学艺的时候年纪还小,每天瞎闹瞎玩,没有那么重的心机,自然就不会考虑太多的事。
  然而就是因为这样,现在遇到这种局面后,赵英俊猜测不出什么头绪。可是事情既然一环一环的发展到现在,那么一些外在条件就成为重要的线索。法台寺虽然荒芜了,但毕竟过去是个寺庙,而赵英俊的师父又是个特立独行的僧人,这两者间,会否有什么关联?
  赵英俊有点为难,他不想乱动老和尚的尸体,老和尚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才造就出这样一个地方,那说明有很重要的原因。所以忍了几忍,赵英俊始终没有去触碰尸体。这个事情肯定得想办法弄清楚,老和尚的尸体不能乱动,我就掏出相机,在四周来回拍摄了一系列的照片。
  在我拍摄照片的期间,赵英俊的目光又一次投射到了四周那些玉石下方流淌的东西上。那东西究竟是什么?隔着玉石很难分辨出来,像是液体,又像是气体。这不符合常理,古老的玉脉和玉矿中或许会产生一些东西,比如玉中虫之类的稀奇货,但这样大面积产生的东西,明显就不正常。所以我和赵英俊都推断,玉石中的东西,可能并非产生在其本体上。
  我们又慢慢把这片区域走了一圈,这样全貌观察了一下,又有了新的发现。在凿痕开始出现的地方,玉石与周围的岩石之间层次很分明,一眼就可以看的出来,事实上,这种层次分明其实是衔接的很不自然的表现。真正的玉矿,玉和伴生岩基本是混杂在一起的,很多好玉都裹在石皮里面,肉眼分辨不出,需要切玉之后才能看得出来。
  那么,这种层次分明的情况,无疑说明,在这片地洞因为造山运动形成的时候,这些玉石是不存在的。
  在凿痕边缘,玉石和岩石之间衔接紧密,甚至连最狭小的缝隙都没有留下。然而综合起来分析,我们就很怀疑,这一大片刻着凿痕的玉石,就好像一个盖子,覆盖在一个坑体的上面。
  “如果这么说的话,玉石下面,是个空壳?”我道:“或者说,下面还埋着什么东西?”
  “很有这个可能,下面有东西的几率很大。”赵英俊道:“要不是有什么东西的话,可能这些玉不会变成这样子。”
  “玉里面到底是什么?”
  玉石中那种泛着淡淡金黄的,如同金液一般的东西,让我非常疑惑,那就好像是一片流淌在玉中间的溪流一样。
  对我来说,这片刻痕确实是个怪异的地方,因为它的出现比较突兀,毫无疑问,法台寺这边的情况,跟时空有很大的关系,尕羊老汉的莫名转移,还有金瓶梅朋友出现的意外,都说明了这一点。但是这片玉石上的刻痕,还有在其中流淌的那种东西,仿佛跟时间还有空间没有什么关系。
  “现在时间有点紧,得找李福生他们,我们不能再这儿浪费太多精力。”赵英俊想了想,道:“把玉凿穿,里面的东西取样一些带走,以后找人看看,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那你师父的遗体?怎么办?”
  “先留在这里吧。”
  我确实也惦记着李富生他们,所以同意赵英俊的意见。我们拿了工具,赵英俊选了一块地方,然后开始动手凿。
  玉石肯定不会特别厚,否则的话光线照不出里面流淌的东西,在我印象中,那很有可能是一种液体,所以我准备好了一个瓶子,在赵英俊旁边,等凿穿了之后,打算取一点装在瓶子里。赵英俊有力气,干的特别快,玉石慢慢被凿出了一个直径十厘米左右的小坑,他也察觉不出是不是快该凿穿了,不过小坑被凿下去大概有十三四厘米之后,他手里的动作慢了一些。
  就在他动作和力度放缓的时候,叮的一声,工具和玉石之间碰撞的声音有点异样,可能是玉石被凿穿了,我拿着瓶子就走了过去。然而我根本没有想到,在玉石上凿出一个只有十厘米左右的小坑所带来的后果。
  玉石被凿穿的同时,咔嚓的声响就隐隐传了出来,紧接着,以那个被赵英俊凿出的小坑为中心,急剧的绽裂出一道可能有一米左右的裂缝,一种我无法形容出来的气息,从这道裂缝里如同泉涌般的喷了出来。
  我和赵英俊都惊呆了,不由自主的倒退出去很远,那种气息没有什么危险的味道,好像只是一股气体。我们手里的手电照射出去的光芒,映射出了一片蓬勃的淡淡的金黄色的气,气体源源不断从裂缝中喷射出来,翻滚如龙,在凿痕的上方汇聚。
  我嗅到了一股甜香的味道,不浓郁,但是那种香味仿佛是世界上最好闻的气味,金黄色的气体不断涌动,汇聚之后慢慢的消散,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这些气体是无害的,至少我和赵英俊都没有什么不适,只是呆呆的望着涌动的金黄气体发愣。
  “这是怎么了?”赵英俊喃喃的道。
  我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一下,玉石中那一片片金黄色的东西都掉转了方向,从凹坑那边反方向流动,然后顺着那道裂缝散发到空气中。虽然并没有什么危险,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却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玉石中的气体总量有限,是固定的,只不过是在循环流动,所以一旦泄露之后,会散发的很快,前后不到十分钟时间,裂缝中喷涌的气体越来越少,将要告罄。周围弥漫的全都是那股让人说不出的淡淡的香味,但是随着气体的散发,这种香味也会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气体从玉石中涌动出来,这肯定会产生什么变化,很可能我心头的不妙的预感,也正是由此而发。我和赵英俊连忙就后退了一段,两个人同时感觉到,如果这里发生了变化,那么最先产生反应的,肯定是位于凿痕正中的那个凹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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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5 16:51:56 | 显示全部楼层
三百一十八章 混乱不堪
一想到这儿,我和赵英俊的注意力马上就转移到了凹坑中。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睛看错了,或者感觉出错了,我总觉得玉石被赵英俊凿开之后,整片刻着凿痕的玉石就好像衰老的人体一样,渐渐失去了光泽,玉石内部那些流动着的金黄色的东西不见了,等到再望向凹坑时,我又吃了一惊。
  老和尚的尸体还是好好的呆在原地,但是尸体也仿佛玉石一样,逐渐暗淡无光。尸体本来保存的非常好,然而此刻,它就像一个被什么东西迅速抽干了精华的空壳,在很短时间内就如同一副枯骨一般。
  “坏了……”赵英俊的眼神有点呆滞,喃喃道:“我们做错了什么?”
  这个时候,我显然能推想出来,神秘的老和尚在夹江“圆寂”之后又诡异的出现在这里,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安排,玉石,凿痕,金黄色的东西,隐隐形成了一种平衡,或者说一套神奇的,拥有某种功能的系统,但是无意中把玉石凿穿了以后,系统就无形中被打破了,从而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后果。
  就那么几分钟时间,老和尚已经皮包骨头般的横卧在凹坑内。赵英俊呆呆的不知所措,我迟疑了一下,拉着他就走。事情已经成这样,再怎么做都于事无补,现在去找李福生他们,才是第一重要的事。
  赵英俊还不肯走,但被我硬拖着离开了,玉石裂缝中不断喷涌的气体终于耗尽了,原本略微有些晶莹的玉石,就像普通石头一样灰扑扑的毫无光泽。我们顺着玉石中的凿痕,绕过刚才李富生他们消失的地方。在凿痕的四周,还有路可以继续深入下去,赵英俊真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有点点失魂落魄,在凿痕的边缘处蹲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正常。
  我们决定继续走下去,在双脚刚刚从凿痕上踏到普通的石地时,一道很飘渺的声音,就在我们身后突如其来的传出。那种声音飘渺而且模糊,嗡嗡作响,就好像一个巨大的东西在以很高的频率振动翅膀所发出的。我和赵英俊都吃了一惊,闪身一躲,其实除了声音之外,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略略一分辨,我就感觉,那种声音是从玉石的下面传出来的,隔了那么厚一层石头,声音可能被减弱了很多。这无疑印证了我之前的想法,玉石像一个盖子,覆盖了地面上一个大的空洞,空洞下方肯定有东西,但我们无法看到。嗡嗡声持续不停,只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却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在作响。我们两个一下子就不敢动了。
  大概有三四分钟时间,嗡嗡声慢慢的听不到了,我也说不清楚是声音彻底消失,还是声音的分贝降低到人耳无法察觉的地步。周围一恢复平静,我和赵英俊就对视一眼,这个地方就像李富生所说的,可能还会有什么。
  “走吧。”赵英俊朝前方看了一眼。
  我们顺着凿痕的边缘慢慢的绕过去,赵英俊还是用那种丢包的方式来检验前面是否存在危险,我很仔细的看,把沿途的一切都观察的非常认真。在这个过程中,我觉得脚底下的地面特别的滑,虽然不潮湿,也没有水,但是走两步就有要滑倒的意思。
  手电的光重新在地面上折射出了一些光点,我看到脚下的地面仿佛被一层玻璃状的东西给包裹住了。这不是什么很难解释的现象,在若干时间之前,这里可能遭到过极高温度的影响,导致岩体表面琉璃化。但是那种高温的出现却是无法理解的,需要极高的温度,连自然的火山喷发也不可能造成这种结果。
  “你说,他们如果不在这里,该怎么办?”赵英俊突然转头问我。这个问题让我心里发慌,而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空格子之类的东西,是没有任何确定性的,除了制造时空格子的人能够完全的掌握某种规律,否则的话,谁都不会知道被时空格子传送之后,会到什么地方去。
  “我相信他们还在这里。”我道:“类似的情况,以前我们遭遇过,结果都在距离事发地点不远处。老赵,你怎么了?有什么想法?”
  “没有。”赵英俊突然间就好像变的有点多愁善感,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道:“我很怕这种消失,以前遇到过。”
  “有点信心,能找到他们的,一定能。”
  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反过来安慰赵英俊,他可能是想到了过去发生的一些事,不过这人毕竟大大咧咧惯了,随即咧嘴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了。
  被高温影响的区域不大,绕过了凿痕区,就不太能看到了。凿痕区后面开阔起来,崎岖的路面一直延伸到前方大概五六十米的距离,猛然看上去,前面好像已经到了这个地洞的尽头,被岩体堵的死死的。当时我就想,如果这里的空间只有这么大的话,那么李富生他们显然是被弄到了别的地方。
  不过我们走近之后发现,岩体堵住了所有的路,但是在岩体的根部,有几个大小不一的,平行延展出去的小洞,这几个小洞看上去好像是有人凿出来的,在小洞入口的地方,石头被磨的比较光滑。小洞很小,人只有趴着才能爬进去,所以这些被磨平的地方一看就知道是经常有人从这里出入而造成的。
  我不知道这些小洞用来干什么,但是我很希望小洞之后会有另外的空间,那样才有可能继续去找李富生他们。
  “我先进去看看,你跟在后面,不要爬的太快,一旦有情况,机灵点,赶紧回去。”赵英俊蹲下身子,小洞非常狭窄,只有把背包取下来拖在脚脖子上,才能钻进去。他先钻进去,爬了大概有几米远,我也跟着摘掉背包和他一起爬。
  我们一前一后爬了可能有十米左右,小洞突然就被石头给堵住了,石头堵的不是很严实,从边缘的缝隙可以透过去观察。石头后面是一个不太大的小空间,但是视线被限制,看不完整。
  “这里堵着的石头有几块,推不动。”赵英俊对我道:“重新换个洞试试。”
  我们退了出来,然后换了一个小洞,但是爬到相应的位置时,发现小洞又被堵住了,连着把所有的小洞都试了一遍,毫无例外。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不想办法把堵着洞口的石头给弄开,那就无法再前进一步。
  但是那谈何容易,人憋在狭窄的洞里,手脚都伸展不开,而且石头又非常沉重。最后,赵英俊急了,爬进洞里,观察了一下堆积在一起的几块石头,然后选了个地方开始凿,没有可能把石头完全凿穿,只能凿下一小部分,然后让石头失去叠加的平衡点,自己滚落到一旁。
  这是个漫长的过程,至少用了三个小时时间,赵英俊总算把一个小洞里堵着的石头给弄掉了一部分,这一下子,我们看的就很清楚,小洞后面的空间大概有二十多个平方那么大,里面没什么东西,但是在角落中,丢弃了一盏已经很古旧的油灯。
  这个地方不是完全封闭和不为人知的,至少这个二十来平方的空间,还有那盏已经分辨不出年代的油灯说明,过去曾经有人在这里停留过,作业过。我和赵英俊猜不出头绪,暂时就把这些抛到一旁。
  在这个二十来平方的空间的对面,同样有一条继续延展向深处的小洞,我和赵英俊就商量了一下,决定继续向前。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影响了我们的思路,可能是李富生他们的消失让我们两个有点急躁,忽视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小洞有好几个,但是每一个都被有意堵死了,这就说明,有人不想让人进入这里。这可能是一种防范,然而同样可能是一种示警。
  我们俩和前面一样,一前一后的继续爬,这个小洞比前面的深一些,大概有十三四米的样子。小洞后的空间又大了一些,但是当赵英俊从小洞爬出去之后,我们两个同时就产生了一种很混乱的感觉。这种混乱感来的非常突然,而且相当猛烈,那种感觉我曾经有过,脑子里残留的意识顿时告诉我,很不妙,这里可能有时空格子。
  整个大脑就像被注入了一阵麻醉剂,只有几秒钟时间,已经混乱的一塌糊涂。思维几乎不受控制了,赵英俊的身影在眼前不断的晃动,我没有别的念头,拼命从洞里爬出来,在我爬出去的一瞬间,眼前就好像有一个无比巨大的光球骤然间闪烁了一下,然后视线完全变黑,意识也模糊到了极点。
  可能就是很短的时间里,我又恢复了一点点意识。我不知道自己在那里,拼命的睁开眼睛,却已经看不到赵英俊了。
  这可能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个庞大的影子,一动不动的呆在眼前不远处,我混混沌沌,感觉自己在飘动,又好像在走路。但是模糊到极点的大脑控制不住身体,就走了那么几步,猛然朝前一倒。
  紧接着,我感觉指头猛然一痛,痛感从指尖传到了麻痹的大脑中,随即,所有的感觉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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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5 16:53: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百一十九章 是巧合吗
昏迷的过程完全没有任何知觉,我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些什么。等我再醒过来的时侯,眼前是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声响。我的脑子还有点晕,但是意识一恢复,马上就激灵灵的爬了起来。手里的手电早已经丢失了,所幸的是,背包还牢牢的绑在我脚脖子上,我摸索着拿出了备用手电。
  手电打开的一瞬间,我的瞳孔就收缩了,并没有什么危险,只不过我看到的是一个完全没有涉足过的地方,这肯定还是在地下,但周围的一切对我来说都陌生的要死。我意识到,从小洞朝深处爬行期间,必然发生了意外。我显然不在原地了,更要命的是,我看不到赵英俊的踪影,心里顿时发慌,如果没有他,我在这样的环境下,存活下去的几率是多大?
  这种处境让我不得不谨慎起来,我检查了一下背包,里面还有一些给养,但绝对坚持不了太久。我首先想到的是马上出去,先找到和尚,然后再做打算。但是我站起来慢慢的环视了一圈,根本分辨不出方向和地形。
  这时候,手电光无意中扫到了手腕上的表,表盘的指针在正常的转动,我看了下表,最开始认为自己昏迷的时间大概是一个多小时,但是再看一看,就发现表盘上的日期不对。如果表没有出现问题的话,那么我昏迷的时间,应该是二十五个小时。
  有这么久吗?我拍拍脑袋,大脑里没有任何印象了。但是表盘上的日历既然这样显示,我也只能这样认为。
  我把东西整理了一下,地洞里的温度不算太低,我的衣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粘了一些比水要粘稠的液体,摸着非常恶心,而且我不确定这种东西有没有危害,赶紧就脱了丢到一旁,从背包里取了另一件薄的外套。我把巧克力都随身放着,之后吃了块饼干,高能的野营食品在很短时间内就补充了热量,我开始寻找出路。
  在我身后大概七八米远的地方,是一堵山一样的岩体隔断,岩体的根部没有任何小洞,这就让我念头愈发强烈:这肯定不是小洞延伸之后的空间,而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如果我按之前的记忆和经验去寻找回去的路,只能一无所获。我沿着岩体隔断整整走了一遍,的确没有出路。
  自然而然的,我的目光就投向了其它地方,这里的地形非常复杂,地面的起伏程度相当大,厚实的岩体隔断几乎绕了一圈,把这里围住了,四周全都没有可以走的路。一直顺着崎岖的路面把这里差不多走完的时候,我在西北方向,终于看到了一线曙光。
  那是一条足以让我轻松通行的通道,就在岩体上,至少三米高。我相信,地下绝对不会有完全封闭的空间,否则的话我根本就进不来。我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从这条通道来的,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能出去的路。我在外面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的走进去。
  通道的宽度一直没有改变,走进去大概有十多米之后,通道出现了分岔。这种情况其实非常不妙,分岔太多的话,会导致迷失。但是在这条分岔前,我驻足观察了片刻,我不知道这些通道是不是完全由人工开凿出来的,然而在分岔这里,人为的痕迹很明显。或许,原本的分岔非常狭窄,不足以让人走进去,后来经过了扩建,才形成现在的规模。
  这里,是谁修建的?虽然扩建比开凿要省事,但是这种环境下,任何上规模的工程都是非常困难艰苦的事,投入很大,耗时很长,说明这些分岔有被扩建的必要。官方肯定可以排除,如果是他们在搞这些的话,那么现在也轮不到我在这里徘徊了。
  我望着石头上留下的痕迹,没有明显的风化作用以及外力的侵蚀,所以也很难分辨这些痕迹到底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但是转念间,我的脑子里就闪过了法台寺,那座长存于西北大地的古刹,在尚未毁灭之前经历了很长一段岁月,这个充满了玄机的地洞,就在法台寺附近(如果我现在的位置还是在地洞内部的话)那么法台寺里面的人,难保不会发现什么。
  或许,是那些寺庙里的僧人,在经营这个地洞?
  这个问题不是我目前应该费心思考的,不管是谁在搞这个地洞,都过去那么久了。不得不说,我真的有点心虚,从来没有孤身一人经历这些,我不想自己永远留在这里。但是很奇怪,虽然有些心虚,然而我的求生欲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多,而且我有一种隐隐的信念和信心,我觉得就算只有我一个人,凭着从赵英俊和李富生那里学来的东西,我也可以应付可能出现的意外。
  信心和现实永远都是两码事,但是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我决定继续朝前走,去找路,分岔出现了一个,就有可能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我必须要把握好方向,避免迷失。我身上没有太多的东西,想了想,一路走过去,每过十米左右就在石壁上留一个标记,应该是比较合理的办法。我觉得,一个简单的箭头标记就可以让我记住方向。
  我走进分岔,然后掏出了匕首,但是当我准备刻下第一个标记的时候,目光立即顿住了。
  就在我准备下手的石壁上,清晰的留着一个箭头朝前的标记,标记刻的歪歪斜斜,但是再清楚不过了,任何走过这里的人,都能看到它。我凝视着这个标记,它的痕迹很新,显然也是用尖利的东西用力刻上去的。
  还有人在这里?会是赵英俊吗?我当时就激动了一下,如果能在这个时候找到赵英俊,显然是最好的事情了。我赶紧就朝前面望了一眼,忍不住想大声喊他的名字。
  但是就在我张口的一瞬间,突然就意识到,留下标记的人可能不是赵英俊,如果他也身在这个地方,那么肯定会和我一样,先把这里找一找,我这么大个人躺在那里,他没有理由看不到。除非是有非常紧急又特殊的情况,才可能让他放弃寻找,仓皇躲进通道里。
  可是如果他是仓皇躲进通道,又怎么有时间留下辨认方向的标记?
  我一时间就有点糊涂了,站在原地想了想,继续慢慢走下去,我用一个空的水瓶子探路,先把瓶子丢出去,然后沿着瓶子滚动之后的轨迹走。分岔很长,走出去大约有十米左右,石壁上出现了第二个箭头标记。
  奇怪的标记,让我有一种隐约的熟悉感,留下标记的人,好像在某些习惯还有思维上,跟我有相同的地方。在我最初的打算中,就是想每隔十米然后留下标记。
  不过有这些标记在,至少不会迷失方向,我继续朝前走,分岔在前面拐了个弯,当我走过这个转角的时候,心头那种不祥的预感就再一次萌生出来,事情果然朝着坏的方向发展了,前面又出现了两个分岔。
  虽然只有两个分岔,对我来说却是一种很艰难的抉择,选择不同的分岔,就可能遭遇不同的结果,说不定一条是死路,一条是活路,选择错误,就会导致严重的后果。我在左右两个分岔上观察了一会儿,手电的照耀下,右边那条分岔入口的地方,刻着箭头标记,这说明,留下标记的人是顺着这个分岔走进去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留下标记的人有种信任感,他在留下标记的时候肯定想不到后面会有我也涉足了这里,不过一路留下标记,说明他的处境还是安全的,不管能不能找到出路,但走进这条分岔,我还有机会折回来。
  所以我只考虑了一下,就走进了留着标记的通道,分岔之后的通道变短了,所以标记的间隔也相应的缩短,渐渐的,我已经开始完全顺着标记在走。走在这种幽暗又封闭的环境中,我心里的压力一点点的加大,虽然没有走多远,但下意识的就感觉到疲惫,感觉体力流逝的非常快。
  我不想承认事实,我总觉得天无绝人之路,但是环境影响了心情,我开始感觉,这些分岔的通道,难道真的可以通往出路吗?如果我在这里绕了一大圈,最终还是出不去的时候,该怎么办?给养总是有限的,吃完了食物还是找不到路,我会不会被活活饿死?
  一想到这些,我就感觉恐慌,觉得手脚发软。我强行控制情绪,不让自己再想下去了。
  分岔又转弯了,情况就如我预料的一样,分岔在逐渐增多,我只能选择一条去走,在最近出现的一个分岔旁,又看到了箭头标记。我靠着石壁慢慢蹲下来,想休息一会儿。在紧张的时候,我总会选择抽一根烟来镇定心神,这个习惯保持了好久,我慢慢拿出了烟,打亮打火机点燃。
  人保持的习惯总会有一些作用的,抽完了这支烟之后,我就好了一些,打算随手丢掉烟头,准备站起来接着走。但是在这时候,我无意中一瞥,就发现我脚下,已经丢着一个早已经熄灭的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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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5 16:54: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百二十章 险极
我的心猛然一沉,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浮上心头。小小的已经熄灭的烟头,这并不会对我构成一点点影响,但是那种感觉却异常的怪异。我相信,丢弃烟头的人,也就是那个一路留下标记的人,看着脚下这个熄灭的烟头,我甚至能联想到当时的一幕,对方刻下这个标记之后,也站在跟我相同的位置,点燃了一支烟抽,抽完烟,他随手丢了烟头,继续朝深处走去。
  我很疑惑,而且感觉不可思议,留下标记的人不仅仅是跟我的某些思维不谋而合,甚至连某些习惯都惊人的相似。都会在可能迷失方向的时候刻箭头标记,都会在心情紧张压抑的时候靠烟草来缓解,乃至连抽烟的地方都一样。
  他是谁?他还在这些复杂的分岔之中吗?
  很必然的,我就想找到他,我相信这个留下标记的人可能不会带给我危险,不管他是谁,在这里搭个伴总是好的,尽管他很有可能会占用我的给养,但我愿意。想到这儿,我的脚步无形中就加快了一些。
  通道在延伸,分岔在增多,标记在不断出现,我始终顺着标记走,已经忘记了中间出现了多少个分岔。这一大块地洞岩体就好像一个被虫子蛀出了无数小洞的苹果,没有标记,毫无疑问的会迷失在这里。
  我毫不犹豫的在深入,一个是想找到出路,另一个,我很想追上留下标记的人,这个人身上有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在吸引我寻找他。
  我至少在这些复杂的分岔之中奔波了一个来小时,到了最后,分岔已经复杂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很多很多分岔,时常都会出现在眼前,我紧紧追随着一路上出现的标记,但是又走了大概十分钟之后,我突然发现,标记不见了。
  确实不见了,每过一段距离就会出现的标记无影无踪,那一刻,我很紧张,因为标记一旦不见了,就说明留下标记的人出现了麻烦,导致他无法再刻下标记。我左右的观察,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不敢再走下去,失去标记的话,前面的路会把我绕晕,当然,我可以继续留着标记去走,但那样的话,危险性会更大一些。在走与不走之间,我犹豫了很久。
  这个时候,我好像猛然听到了一阵声音,这阵声音让我一下子呆住了。声音来自复杂的分岔深处,但不知道具体在什么位置,但是当我从短暂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时候,却迷惑了。因为我分辨不出那究竟是我耳朵听到的声音,还是脑海中的一阵恍惚的错觉。
  之后,我很仔细的在分辨,足足有几分钟之后,我确定下来,我的耳朵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但那道若有若无的声音,却奇迹般的在我脑子里来回的回荡。那好像是一种无声的召唤,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它让我感觉到,在分岔的深处,一定有什么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
  那东西有多重要,这不好形容,但对这时候的我来说,这种吸引力甚至已经超过了我对安危的关注。也就是说,我有些无法控制自己了,哪怕再危险,我也会奋不顾身的去寻找分岔深处的东西。
  那种感觉,非常诡异,就好像一种无形的魔力在复杂的分岔通道中充斥着,让人迷失自我,明知道深处可能有未知的危险,却不可控制的想去走。
  而且,脑海中莫名回荡的声音,在一点点的衰退,这让我觉得,它可能很快就要消失了,一旦消失的话,就很难再找到。
  那一刻,我几乎要发狂了,脑子里的声音清晰了一些,甚至让我能顺着这种怪异的感觉敏锐的寻找到它的来源。我连抛出瓶子的时间都没有,只怕自己再慢一点,就会失去机会。我快步朝分岔的深处跑,至于会不会迷失方向,当时真的没有考虑。
  我在复杂的分岔里跑了很久,感官异常的清晰,这些分岔都比较狭窄,但是在其中来回绕了一段之后,我一下子冲到了一条比较宽阔的通道中。这条通道,可能是很多分岔最后汇集的地方,通道两旁的石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洞,每个洞都延伸出去,通向不同的地方。当我冲到这条通道里的时候,心里的感觉顿时像是得到了一个答案,吸引我的东西,就在这条通道中。
  我的脚步终于放慢了,就好像一个匆忙寻找某些东西很久很久的人,历尽辛苦,总算到达了最后的目的地。在这一刻,我心里焦躁的情绪反而稳定下来,我慢慢的朝着通道的尽头走去,那东西,一定就在尽头。
  手电的光芒照向前方,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没有任何东西的影子。这让我感觉,我在寻找的东西,只是虚无的。我慢慢走到了通道的尽头,通道尽头的前方,一下子就空了,眼睛能看到的,是一片无底的深渊。
  当我站在深渊前时,那种莫名的召唤,仿佛瞬间爆发到了顶峰,不可抑制的,我就想迈步跳下去。深渊深不见底,不知道下面有什么,它深的好像直接连通到了地心。我心头的感觉,并不算完全陌生,很早之前,跟文哥一起探索那片无底深渊时,就曾经有过那种感觉。
  很杂乱的声音,仿佛一股一股的从深渊的深处飘荡上来,光线根本照不到头,一下去就被无尽的黑暗给吞噬了。然而,我的眼睛仿佛能够看的更远,即便在黑暗中,仍然可以观察到深渊里面的情景。
  白光,刺目的白光,中间夹杂着岩浆一般的火红,两种色泽交织出现,成为深渊底部唯一可以分辨出的色彩。那种光芒刺的我有点睁不开眼,但是眼睛一闭上,深渊深处朦胧又飘渺的声音就更强烈了一些。
  我再一次不能控制自己了,很想就这样跳下去,一直落到深渊底部,看看下面究竟有什么。思维正常的话,就知道这么想非常疯狂,我不是超人,只要敢迈进一步,马上就会落下去,直至摔的粉身碎骨。
  很奇怪,我就像在做一场梦,一场发生在深渊边缘的梦,梦境充满了神秘的色彩,我甚至隐约的感觉到,那个被李富生还有其他人重复了不止一次的秘密,这个世界的终极秘密,就隐藏在这片深渊之下。
  站在深渊的边缘进入虚幻的梦境,是非常危险的事,尤其这种梦境会让人恍惚。我感觉自己不断的在这里飘来飘去,试图朝深渊中一头扎下去。不知不觉中,我在一厘米一厘米的挪动着,一直挪到到半只脚掌都踏入了深渊边缘。
  骤然间,身体终于保持不住平衡了,前倾着就朝深渊中掉下去,也就在那一刻,我的心神猛然被敲醒了,但是我无法把已经前倾的身体拉回来,匆忙间一缩身子,全力转动了一下,让脸冲着后面,这样一来,双手总算可以胡乱扒着一点东西。
  一切都险到了极点,我下坠了大概两三米,双手使劲抓到了石壁上一块突起的地方。整个身子完全悬空了,在左右微微的晃动,这个时候,只要手一松,马上就会万劫不复。我脑子里的恍惚完全被处境所惊醒,双手扒着那块突起,尽力调整好呼吸和情绪,然后双脚用力瞪着石壁上可以借力的地方,一点点的朝上面爬,手电就挂在手腕子上,却没有机会拿着它照明,就这么慢慢的在半明半暗中爬着。
  短短两三米的距离,却变的那么漫长,那是任何人都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尽管我已经用了全力,但是在这种完全陌生的环境下,丝毫不了解自己的处境,朝上爬了一米,左手扒住了一块凸起来的石头,然而这块石头并不牢固,一用力,哗啦就脱落了,幸亏我右手牢牢的扒着另一块石头,整个身体晃了一道弧线。
  这一下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慢慢的控制好晃动的身体,朝左边稍稍挪动了一下,然后找到可以借力的地方。
  这个过程完全像是跟一个看不见的敌人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一直到我重新控制好身体时,仍然没有听到刚才那块石头落到底的声音,这片深渊的深度超乎想象,可能石头落到底之后产生的声音也听不到,至于人失足掉下去会怎么样,那就不用说了。
  最终,我艰难的爬上了深渊的边缘,尽管两只胳膊都酸麻了,却不敢做任何停留,因为对这片深渊已经相当恐惧。我连滚带爬的退后了六七米,一屁股靠着石壁坐下来,大口的喘气。
  估计我最少喘了有五分钟,剧烈起伏的胸膛才恢复了正常,额头上汗水淋漓,我擦去汗水,哆嗦着摸出一支香烟,一直到我把烟点燃,身体还在轻轻发抖。
  突然间,我听到从通道两旁的某个分岔中,传出了一点点声响,那种声响是完全真实的。我顿时一惊,连忙摁灭了烟头,转头去看。这一下,我并没有看到分岔中的具体情况,但是却看见就在我旁边的石壁上,上下刻着两排字。
  两排字是一模一样的:不要靠近深渊,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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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5 17:06: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百二十一章 相同的字迹
  我当时就觉得自己发现这两排字迹的时间是不是晚了一点,如果刚刚到通道尽头的时候就能发现字迹,那么至少我心理上会有防备,也不至于险些就丧命在深渊中。但是现在我没有太多时间了,因为分岔中传出了那声类似于无意磕碰的声响后,又接着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可能直接跟任何到这里来的人面对面进行接触,所以我匆忙扫了一眼石壁上的字迹,抓着自己的背包就轻手轻脚的钻到距离最近的一个分岔中。
  石壁上留着字迹,而且是两排,这说明留字迹的人同样认识到了深渊的恐怖。
  我钻入的分岔距离深渊比较近,那个发出脚步声的人是从后面走过来的,不多久,我看到了一束从后方照射过来的光线,脚步声更加清晰。这时候,我意识到自己藏身的位置不怎么有利,我得藏在一个距离深渊较远的分岔中,那样的话,可以静静的隐藏着,从后面观察来者。何况,如果我跟他距离太近,难保不会被发现。
  这么想着,我马上很轻的朝后挪动脚步,倒退着从分岔倒回去,分岔之后的路很复杂,我已经感觉隐隐的不安,因为之前匆忙跑过来的时候,就如同中邪了一样,手忙脚乱,心智都受到影响,一路没有留下任何标记,这样很可能会造成迷失。然而现在却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绕了一会儿,慢慢的走到另一条通往通道的分岔中,蹲下身子倾听脚步声。
  脚步声轻而且慢,说明来者具有极高的戒备,我躲在原地一动不动,只露出眼睛,紧紧注视着分岔出口。不多久,那个人从通道正直的向前了。他手里的光线是朝前照射出去的,这导致他整个人都被包裹在光源后方一片昏暗中,我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只能察觉出他是一个身高比较普通的人。
  他慢慢走向通道的尽头,等他走过去之后,我就一点点挪动着从分岔深处靠近出口,我依然没有露头,只是窝在分岔中,从最有利的角度继续观察下去。那个人走的很慢,看了一会儿之后,我猛然间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这种意识也可以说成一种感觉,我感觉他之所以把脚步放的这么慢,好像不是有很高的戒备,他似乎是在迟疑,就如同一个人下班回家,觉得家里进了贼,但又不确定,所以用很轻很慢的脚步慢慢的靠近家门,想一探究竟。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他对通道尽头其实不是陌生的?
  我没发出任何声响,依然暗中观察下去。那个人打着手电,之后把光线调的暗了一些,可能是想节省电池。他一直走到距离深渊还有六七米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光线昏暗,我更看的不清楚了,只能看到他背影的轮廓。我虽然看不清楚,但可以察觉到,这同样是一个探险者,带着大号的野营背包。他显然有点胆识,也很可能有点本事,否则的话绝对不敢一个人出现在这种地方。
  他就站在深渊后面,静静的向前凝视了那么一两分钟。这个时候,我就怀疑这片深渊好像并非只对我一个人有影响,那个人的样子,分明就是想再靠近深渊,认真的观察,但他却不敢,心有顾虑。
  这片深渊,具有莫名的吸引力。
  呆了几分钟之后,他好像真的放弃了探索深渊的念头,装备和后援跟不上,谁都无法朝深渊深处挺进。之后,他在原地又左右扫视了一眼,然后慢慢跨了两步,走到石壁的右边,然后蹲下身子,掏出什么东西在石壁上划拉着。他明显是在刻什么东西,这让我心里猛然一动,对方有在石壁上刻东西的习惯,那么这一路过来出现的箭头标记,都是他留下的?
  他刻的很慢,可能是想让自己所刻的东西在石壁上显示的更清晰一些。前后持续了几分钟,他终于刻完了。这时候,他的手电朝这边扫了一下,我赶紧就缩回头,不敢出气。我看不到东西,只能用听觉去分辨,又过了一两分钟,我听到他发出的脚步声,悄悄探出头一看,对方已经带着自己的东西,钻到了通道旁的一个分岔里。
  我所看到的,只是一个很模糊的侧脸,然而在我看到他的时候,心里突然就像是被什么给刺激到了,有种说不出的情绪。这种情绪感染力非常强,让我一下子呆在原地,眉头也随即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我出现的那种情绪并非陌生的,我清楚的记得,在很久之前的石堰川,我就有过那种感觉,非常独特又奇怪的感觉。那是在我看到了我自己的“复制品”时的感觉。
  这种感觉完全不需要自己的眼睛看到什么,即便看到的是一个很模糊的侧脸,也足以让感觉膨胀起来。那一刻,我的脑子有点乱了,那个人是谁?我为什么会有那种独特又奇怪的感觉?
  在对方刚刚出现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想那么多,但是当我正视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已经走进了分岔,我再思考一会儿,他早就走远了。本来,我只是好奇这个人为什么也会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地方,然而现在,我对他的一举一动包括一切都带着强烈的探索欲望。
  他是走远了,但是在石壁上留下了什么东西。我没敢太大意,虽然已经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不过还是又隐藏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从藏身的分岔里钻了出来。
  当我从分岔钻出来的时候,心情顿时又复杂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分岔纵横的地方,总带给人很多很多意想不到的感觉。我确定自己是一直盯着通道内的情况的,然而在我钻出来的一刻,却有一种很异样的陌生感。感觉这条通道是那么的陌生,好像自己之前从未来过一样。
  那一瞬间,我又迟疑了,停了片刻,我强行控制住情绪。我再次站立在通道中时,前方那片深渊里,好像又有一道耳朵听不见却能直接钻入脑海的声音在回荡,不过有了之前的经历,自己对这种声音仿佛具有了相应的免疫力,虽然还是很想观察深渊的深处究竟有什么,但总体还是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通道里静的针落可闻,但我还是把脚步声尽力压制到无声无息,然后靠近刚才那个人所呆的地方。在我靠近的过程中,脑子就不停的想,我能分辨出,他刚才在石壁上刻东西的地方,大约距离深渊六七米,那也正是我从深渊逃生之后看到两排字迹的地方。这下,我就了然了,对方明显也发现了两排字迹,或许是想补充些什么内容?
  接下来,我一口气就走到了那地方,蹲下身子,用手电照了过去。但是当手电照向石壁的那一刻,我顿时有种见鬼的感觉。
  石壁上只剩下的一排字:不要靠近深渊,危险!
  这是怎么搞的?我尽量让自己镇定,却一下子就陷入了混乱中。那么短时间内的记忆,不会出现问题,我记得石壁上有两排字,一模一样的字,但是怎么转眼间就只剩下一排?最重要的是,刚才那个出现的人,也在石壁上留下了痕迹,他所留的痕迹看不见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原来的两排字都会少了一排?
  是他抹去了?那不可能,没有谁能把刻在石头上的字抹除的不留任何痕迹。我相信这不是武侠小说里的情节。
  那么,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让我的思维短路了,但是接下来,盯着那一排留存在石壁上的字迹时,一种更强烈的震撼无形中就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第一次看到两排字迹的时候,我刚刚从深渊中逃脱出来,惊魂未定,而且同时又听到有人来,只扫了一眼就赶紧躲了起来,所以我能看到的,仅仅是字迹的内容。但是现在静心蹲在石壁前凝望着那排字迹,我突然觉得很熟悉。
  那种熟悉已经超过了寻常的范畴,对于字迹的熟悉,肯定来自对写字人的了解,比如说家人,同事,朋友,只有经常接触他们写的字,了解他们的笔迹,才可能产生熟悉的感觉。然而我所感觉到的这种熟悉背后,却有一种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字迹本身的内容倒没什么,但关键的是,我看见,那好像是我的笔迹。金石刀刻的字迹跟普通的笔迹会有区别,然而我的感觉却那么强烈。
  这是我的笔迹?可能吗?我根本就没有在石壁上留下任何痕迹。
  我可以不相信自己的猜测和判断,但是我无法忽视眼睛所看到的事实。我的手有点发抖,慢慢的在那一排字迹上抚摸着,一笔一划,清晰的就好像是我在书写一般。
  我的脑子一下子空了,但心里却来回回荡着一个念头,我必须得先确定一件事,确定石壁上的字迹,跟我的字迹,是不是相同的。
  检验的最好办法,无疑是用我的字迹和这排字迹做比较。我得做到尽量不去模仿,而是按自己的风格和习惯去书写这排字。
  我掏出了匕首,就在那排字的下方,一笔一划的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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