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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都市妖奇谈----可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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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31 15:20:46 | 显示全部楼层
三)九尾狐的朋友  

  沈艾翔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的——上次林睿痛打了乒乓球队的人,起因可是显了他,他很害怕那些学生找自己报复。  

  转眼又轮到了沈艾翔他们这一组做卫生。一放学,同组的同学立刻收拾东西准备走。  

  “沈艾翔,你走不走?”林睿不知什么时候折了回来,用手撑着门框问,“今天不是说好去我家玩游戏?”  

  “去你家?我,我……”沈艾翔可不记得有这种事了,他平时连话都不敢跟林睿说,别说去他家玩。  

  “你忘了啊?我都叫我妈多准备了你的饭了。走吧!”  

  “我今天值日。”  

  林睿眉头一扬,指着其他人说:“叫他们做啊,也不少你一个,反正他们以前老是留下你一个人做,不是吗?”看着林睿的笑容,其他同学谁也不敢出声,眼看着他把沈艾翔打走了。  

  沈艾翔一路偷眼看林睿的脸色,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走了一阵子,林睿总算肯开口解释:“我妈叫我带朋友回家玩,我想咱们俩一起打过架,当然算是朋友了。我买了最新的游戏,一起玩吧。”  

  那明明是你自己打的架——不过沈艾翔只是想想而已,可不敢说出口来。  

  “不准告诉我妈打架的事,不准告诉她我在学校里没有朋友,不准说你原来和我不熟,不准……”林睿在离家门不远处才真正露出狐狸尾巴。沈艾翔被吓坏了,只一个劲点头。  

  林睿的母亲温柔和气,做的饭菜又特别好吃,而且不反对做完功课后玩游戏,所以沈艾翔临走的时候,都在心里妒嫉林睿。  

  “行了行了,快回去吧!陪你玩了一晚上我都快累死了。”林睿用力把沈艾翔推出门去,一脸不耐烦。  

  “刚才明明是你玩得兴高采烈,一直拉着我’再玩一局‘的……”沈艾翔心里虽然这样嘀咕,可他终究没有勇气表达出来。  

  “改天现去你家玩。”林睿向沈艾翔挥着手,脱离了母亲的视线,他就懒得再送这个朋友了,今天他得好好补上一觉才对。  

  沈艾翔对于林睿的这个建议吓了一跳——妈妈觉得自己带同学回家吵闹,总会对他们板着脸——这也是他一直交不到朋友的原因之一,他想向林睿解释时,林睿早打着哈欠回家去了。  

  沈艾翔叹口气,带着交到朋友的欣喜和担忧慢慢向家走去。  

  “唉,交个人类朋友麻烦死了!”躺在周影家地板上的,林睿唉声叹气,“我妈妈三天两头问:‘小睿,艾翔这几天怎么没来玩?你们吵架了?小睿,和朋支要平等相处,不许骄傲哦……’”  

  “做父母的都希望孩子有朋友的”周影一边帮火儿整理羽毛一边说。火儿每到这个季节就会换上一身新羽毛,而它脱去的羽毛如果来不及处理掉,会造成很可怕的后果。引起一起火灾还是小事,有的时候,甚至会令无辜的妖怪送命。生长在昆仑的必方幻兽们想必是由它们的父母来处理羽毛的,而火儿自然就由周影来负责了。  

  “好了。”周影放手让火儿起来。  

  火儿从周影手中抓过那一大把羽毛,用嘴在上面又啄又划。不一会,那些羽毛变成了一块血色玉石模样的东西。  

  “狐狸,这个给你,下次可以用它炸掉学校,你就不用整天去上课了。”  

  “如果他们继续加大我的作业量的话,我会这么干的。”林睿嘀咕着,抓过去和自已脖子的钥匙挂在一起。  

  “现在去玩吧!”火儿混身轻松地拍着翅膀。  

  “不行了……”林睿看了一眼表嘟起了嘴,“那个笨蛋马上要来我家‘请教功课’了,我得回去等他——本来我可以回绝的,可电话偏偏是我妈接的,有个笨人做朋友太槽糕了……”林睿丢下一大堆抱怨,不情愿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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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31 15:22:14 | 显示全部楼层
四)鬼使的圈套  

  “出来!”林睿一下次进这条无人的小巷就抱着手臂往墙上一靠,大声喊起来,“小爷今天心情不好,别惹我发火!”  

  一个鬼使小心翼翼地从墙角伸出了头。  

  “鬼使?这种东西很少见啊。”林睿一步步逼过来,“你跟着我干什么?是你主人的命令吗?他活腻了吧?”  

  鬼使吓得一步步后退,拼命摇着头。  

  林睿看着他,发现这是个十岁左右的人类孩子做成的鬼使。如果活着的话应该和他一样还在上小学,并且是父母的宝贝吧。想到这里,林睿打消了揍对方一顿的念头,挥挥手说:“快滚,回去告诉你的主人,再派你们来跟踪我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鬼使如蒙大赦,一溜烟不见了。  

  林睿侧着头用力想着,这个鬼使为什么么会跟着自己?自己最近无意中得罪什么人了吗?“反正炼制鬼使的绝不是什么好人,下次遇见,打断他的腿!”他在心里恶狠狠地下着决心。  

  “九尾狐?真的吗?这城市里会有这种妖怪?”男人一下子跳起来揪住鬼使。  

  鬼使连连点头,伸手沾着茶水在桌子上面画了一只小狐狸,表示对方是只幼年九尾狐。  

  男人自言自语:“虽然是幼狐,但也不是我能对付的,如果我养的狐子没死,倒还有可能……”自从养的狐狸被火儿吃了以后,这个男人一真陷入低迷之中。他知道自己失去狐子之后能力已经大跌,接在手中的几个暗杀任务根本无法去完成。这次派出鬼使,本来是去寻找合适的人类小孩,再多炼制几个鬼使,没想到鬼使带回来的却是看到了九尾狐狸的消息。九尾狐可是高等妖怪,如果能控制那样的妖怪,自已可就……  

  沈艾翔放下电话叹口气,林睿真了不起,不但学习好,人缘好,而且胆子也那么大,自己要是也能像他那样就好了。林睿看起来很骄傲,对别人不屑一顾,其实他还是很热心的。沈艾翔这次考试名次前进了十几名,全是他帮忙补习的功劳。  

  好了,去睡觉,也要学看像林睿那样胆大才行。想到这里,沈艾翔关上电视,打着哈欠爬上了床。  

  沈艾翔没有关灯,当他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时,却发现屋子里变暗了。“停电了吗?”他半睁开眼想着。一抬头却发现一个半透明的人影正挂在电灯前面,挡住了灯光。  

  “鬼啊……”沈艾翔发出了一声惨叫,一下子惊醒过来。  

  “呵呵呵呵……”那个鬼魂发出了一阵笑声,飘向了沈艾翔。  

  “这是在做梦,这是在做梦”沈艾翔自言自语着,把头埋进被子。但是一只冰冷的手抓上了他的手腕,同时把电话塞进了他的手里,阴森缥缈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林睿是你的朋友吧?来打电话,叫他到XX号来。”那个鬼魂虽然是小孩子的外貌,却发出了中年男人的声音。  

  “林……林睿?”  

  “对,就是他。如果你把他叫来,我就不杀你。”鬼魂用冰冷的手抚摸沈艾翔的脸,那双近乎透明的、惨白的眼珠一直紧盯着他,微微张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和渗着血丝的舌头,好像正在考虑怎么咬下去。  

  沈艾翔立刻抓过电话哭叫了起来:“林睿,林睿,快来救救我,有鬼要吃我!”  
  
  “林睿,林睿,快来救救我,有鬼要吃我!”林睿一抓起电话就听到沈艾翔的求救。  

  “你做噩梦了吧。”林睿揉着眼睛把电话又挂了回去,谁知一转身电话又拼命的响了起来。  

  “林睿,救命……救命……”  

  “你做了噩梦也不让我睡觉!”林睿大怒,用力把电话摔上,然后在电话周围使了个消声法术,打着哈欠回去睡觉了。  

  睡了没多久,一阵冰冷的气息渗进了他的房间,鬼使还没来到床头,已经被林睿一把卡住了脖子:“又是鬼使,说,你的主人派你来干什么?”接连被吵醒了两次,他可不是一般的恼火。  

  这个鬼使比上次见过的那个还要小些,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她拼命挣扎着,努力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我,我有……话说。”  

  “说!”林睿把它用力往地上一甩。  

  “你的朋友在我手上,如果想救他,就替我杀了我个人,然后到XX街XX号换他回去。“鬼使说完,战战兢兢地递上了两张照片。其中一张是在一个黑暗的房屋里。沈艾翔被几个鬼使团团围住,正在大哭;另一张则是一个名人的照片,背面还详细写着他的姓名、住址等内容。  

  林睿眼珠一转就什么都明白了,这个养鬼使的人是个职业杀手,想利用自己来帮他完成杀人任务。可惜,他挑错了对象。  

  林睿把照片一扔:“快滚!那个笨人类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我有空就去吃了他,叫他洗好澡等着!滚!别打扰我睡觉!”  

  鬼使看着他,几次想开口说什么,可是终究没有说出来,穿过窗缝飞走了。  

  “笨蛋,居然会被几个鬼使抓走,人类就是没用。”林睿一边抱怨着,一边钻进了被窝。可是不知为什么,一闭上眼,沈艾翔被吓得半死的样子就浮现在眼前。人类都是害怕鬼怪的,何况是沈艾翔这种天生胆小的人,现在说不定已经吓死了。  

  “救命,呜呜呜,爸,妈,林睿,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救命,呜呜呜……”沈艾翔在没命地哭。他用手紧紧捂住脸,不敢去看在他眼前来来去去的鬼魂,和那个阴森可怕的男人。  

  “没人会来救你的。”男人用手揪着他的头发,“如果你想要活下去,就听我的命令回去,趁那只狐狸——林睿不注意的时候,把这道符贴到他身上!不然,我就杀了你。”  

  “不,我不干,林睿是我的朋友……”沈艾翔虽然很害怕但是还是硬挺着这么说,“我绝对不会出卖朋友的……”  

  “朋友?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朋友么?你过来……”男人一指,一个鬼使飘过来,它把头贴在了沈艾翔的头上。立刻,刚才它在林睿卧室中的一幕就被传进沈艾翔的脑海中。林睿双爪如钩,头上冒出一双毛茸茸的耳朵,身后拖着九条尾巴,目光中透出可怕的光芒,“再打扰我,我就吃了你!”  

  “啊……”沈艾翔发出一声惨叫。  

  “明白了吧,你的‘好朋友’根本不是人类,总有一天他会吃了你的。”男人把沈艾翔扔在地上,恶狠狠地说,“你肯替我做事,也可以救自己一命。”  

  “林睿是妖怪,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是妖怪,你骗我!”  

  “他不但是妖怪,而且是人间难得一见的九尾狐……”男人自言自语,“听着,如果你不照我就的做,我现在就杀了你。”他一弹指,又飞过来另一个鬼使,把头贴在了沈艾翔的头上。  

  这次进入沈艾翔脑海的,是一个孩子被杀的过程,怎么被取走内脏,放干了鲜血,又怎么因为倔强,不停咒骂被割掉了舌头……沈艾翔一下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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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31 15:24:51 | 显示全部楼层
五)朋友的拯救  

  额头上冰冷的湿度使沈艾翔醒了过来,一只鬼使正把手放在他头上擦来擦去,见他醒来,“嘿嘿”地笑着飞开了。遇见鬼、被绑架、林睿是妖怪、要被用可怕的手段杀死……这些记忆一点点又回到了脑子里,“啊——”沈艾翔放声惨叫了起来。  

  “闭嘴,混蛋!”一个尖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沈艾翔勉强爬起来。见林睿正站在那里,和那个男人冷冷地对峙着。男人身边飘着鬼使,手里捏着几张黄色的符纸,林睿现出了妖怪的真身,爪牙都在闪闪发亮。  

  “第一次遇见敢威胁我的人类,看来你真的活腻了。”林睿冷笑着说。  

  “妖怪,不过是小小毛孩,就口出狂言。既然你敢来,看来不得不给你些教训了。”  

  “我倒看看是谁被谁教训。”林睿冲着他吼了一声,利爪一挥,向那个男人扑了上去。男人慌忙后退,鬼使们发出凌厉的尖叫,一起向林睿扑了上去。林睿最近一直在和火儿、周影、刘地对练功夫,法力虽然不是很强大,但身手却十分了得,几个鬼使没几下就被他打得四处乱飞。“砰砰拍拍”地掉了一地。  

  “哼哼,只剩下你了,”林睿交叉着十指向那个男人逼过去。“让我看看你除了杀小孩子,驱使鬼使以外,还有什么本事?你的舌头不错,看起来挺好吃的。”  

  “他真的是妖怪,他真的要吃人。”沈艾翔冷汗流了下来。他的手碰到了一张纸,却是刚才那个男人让他贴在林睿身上的符咒。  

  林睿抓住那个男人一顿狠揍,他最近一段时间心情一直不好,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发泄一下。最后林睿把他捆在椅子上,冷笑地一声:“哼,就是这种下场。虽然你长得很恶心,可是火儿会把你烤得很好吃的。”  

  “喂,沈艾翔,你还活着吧?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林睿扶起沈艾翔。  
  
  “我,我……”  

  “你怎么这么胆小?走吧,如果让我妈发现我半夜里出门,我可就变成坏孩子了。”  

  “哇,林睿,你真的是妖怪啊……”沈艾翔放声大哭了起来。“不过你好像是个好妖怪。”  

  林睿耸耸肩:“呆会我会让你忘了今天晚上的事的。你就当是做了一个噩梦吧。当然,也让你忘了我是妖怪。”  

  就在这一瞬间,沈艾翔忽然扑了上来,一抬手把那张符咒贴在林睿的额头上。林睿摔倒在地,化出了九尾狐的原形,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鬼使从沈艾翔身体中飘了出来。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那个男人忽然狂笑起来。命令那个没有受伤的鬼使过去给他松绑。“想不到今天同时得到了一个鬼使和一个上好的妖狐。实在是太幸运了,哈哈哈哈……”  

  林睿的脸色变得煞白,他现在才明白,这个男人一开始就是想要控制自己,让自己成为他的傀儡。现在,自己被符咒镇住了,完全不能动弹,难道真的要随他摆事布。  

  男人大摇大摆地走到林睿身边,审视了一番之后,用匕首在林睿脸上划了几刀。接走了他的血。“不许打林睿!不许打林睿!”沈艾翔扑上去拖男人的腿,想要阻止他,却被他一巴掌打倒在地上:“不用急,料理完他就轮到你了!以后我会让你做专门服侍他的鬼使的。”  

  “哈哈哈哈。九尾狐,我马上就可以有一只九尾狐了!”男人一边狂笑,一边接过鬼使们递过的道具,开始作法。  

  林睿紧张地看着他们,忽然流下眼泪来。低声呼唤着:“妈妈,妈妈……对不起,又要让你伤心一次了……妈妈……”  

  “林睿,林睿,我们怎么办?”沈艾翔吓得哭起来。  

  “听着,你愿不愿意和那些孩子一样,死了也要受他操纵?”林睿用一种冷冰冰的口吻问。  

  “我……不,我不愿意死……”  

  “我有一个办法,不过你会陪我死掉——想想吧。死了也比给他当鬼使好。”林睿冷笑着说。  

  “都不好……呜呜……”  

  “你果然是个胆小鬼!我都知道自己一定会死了,你至少还有百分之十的机会会活呢!”林睿下完了决心狠狠地看着他。  

  “好,好吧,我听你的,”沈艾翔不想做胆小鬼。马上许诺,但是又担心地问,“林睿,咱们不会死对不对?”  

   “哼,你自求多福,而我……”林睿看着正在全神贯注做法的男人。一咬牙下定了最后的决心:“把我脖子上挂的东西向那个男人丢出去。”  

  “脖子上……钥匙?”  

  “另一个!”  

  “石头?”  

  “对!扔!扔完就往外跑,千万别回头,一直跑出这座楼。记住今天的事千万告诉我妈妈,但是去告诉住在我家楼上那个姓周的男人。好了,扔吧!”  

  沈艾翔一扬手。把从林睿脖子上摘下来的红色石头向那个男人扔去,然后拨腿就向门口跑去。  

  石头落地发出了一声巨响,火焰四散飞开。熊熊燃烧起来。那个男人立刻被火焰吞没了,只见一团人形火焰奋力挣扎着,发出可怕的嚎叫声。  

  林睿在沈艾翔刚刚把东西扔出去的时候就闭上了眼,他已经有了必死的决心。无论是出于种族的尊严,还是他自已的骄傲,都不允许成为别人的奴隶。  

  沈艾翔大笨蛋,你要使劲跑吧啊,这是必方的火焰,燃烧的速度可不是凡火可以比的。  

  火儿,好朋友。再也不能陪你玩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妈妈,妈妈,我现在回我亲生妈妈身边去了。可是我还想当你的孩子,永远是你的孩子多好……妈妈,千万别哭……  

  “林睿,着火了,快跑了……”林睿睁开眼,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沈艾翔又回来了。正在用力拖着自己。  

  “等等,你回来干什么?”  

  “你是专门来救我的,我不能丢下你。”沈艾翔倒也有力气,竟拖着林睿跑了起来。可是这时门口已经被火焰封住了,他踌躇着不敢走过去。“呜呜,林睿怎么办?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林睿苦笑着。火焰越来越近,没想到自己会被火儿的火焰烧死,真是天大的笑话。“看来我们要一起死了,到了阴间,我们做真正的朋友吧。”他叹息着说,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啊……可我不想死……呜呜呜……”沈艾翔扯着嗓子哭叫。林睿这次倒没有嫌他烦,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一个鬼使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林睿认出是那个不会说话的鬼使,知道它是六个鬼使中最强的一个,便冷冷的问:“你还想干什么?你的主人马上就会烧成灰了,你也存在不了多久,最多再过半天你们也和他一样消失,你还能干什么?”  

  鬼使看着他,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回头看着那还在扭动的人形。然后用力点头,将手伸向林睿额头上的符咒。但是马上又缩了回去。  

  “你感激我杀了他,为你报了仇,所以要帮我扔掉这道符?”林睿问。  

  鬼使点头。  

  “这是你主人的符,你硬碰的话,不等揭下来就魂飞魄散了。”  

  鬼使笑得更加开心了,它猛地飞起来冲进了火海,虽然它是鬼魂,可是必方的火焰一样可以焚烧它,不一会,它混身燃烧起来,带着满身的火焰,它再次冲向林睿,在身体被火焰烧尽之前,它扑到了那道符咒上。符咒被烧掉了,和那个鬼使一起消失在空气中。  

  鬼使在从世间消失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看到他已经早自己一步变成灰烬。自己费尽心思把他引来向林睿挑衅,今天终于报了血海深仇,就算魂飞魄散也没关系了。  

  林睿在地上一滚爬了起来,恢复成人形。他迅速将手一扬,划出了一个圆圈,把火焰全挡在了外面。  

  “林睿……我们快死了……”沈艾翔还在抱着林睿使劲哭。  

  “不会了,我们得救了。”林睿抬头看见了另外五个鬼使正在四散飞逃,尖叫着躲避火焰,叹了口气向它们招招手,“来,你们也跟我起吧,虽然我不能帮你们轮回转世,可是总比现在就魂飞魄散好。”  

  求生心切的鬼使们立刻聚集到了他身边。  

  林睿念动咒文,两人五鬼使立刻消灭,被大火烧塌的屋顶在这时也塌落了下来。  

  “沈艾翔,沈艾翔,起来了!上学!”  

  在林睿大呼小叫中,沈艾翔好不容易开了眼:“林睿……着火了!”他一下子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  

  “什么着火了!是我在炒鸡蛋!”厨房里传来了林睿的叫声。  

   “炒鸡蛋……”对了,自己昨天一个人在家里害怕,所以林睿过来陪自己过夜。沈艾翔跳起来边穿衣服边跑去对林睿说:“林睿,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恶梦,很吓人!”  

  “什么?”  

  “……忘了……”  

  “哼!!”我都使用了法术了,你要是记得才怪。  

  “不过我记得在梦里啊,我虽然很胆小,可是很讲义气!而且我还去救你!”  

  “你讲义气!还救我!”气死人了,明明是自己去救他。  

  “是啊,我记得的,我是个讲义气的好朋友!”  

  “我才是呢!”  

  “我是……”  

  “我!”  

  “我们都是,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林睿!”  

  “哼,快吃吧,我炒的怎么样?”  

  “好吃,林睿你真厉害!”  

  “那当然……”  

  几个鬼使飘浮在屋子里偷偷笑着,看来它们的这个新主人是个不错的妖怪,至少从今天起,它们可以跟随主人去学校,象活着的孩子一样上课学知识了,而不是被派去跟踪、杀人、偷盗……  

  “喂,你们几个,学校下课前给我偷十个鸡肉汉堡来,我要当午餐,另外可乐要不加冰的,听见没有!”  

  鬼使们从今天起可以跟随主人去学校,象活着的孩子一样上课学知识,而不是被派去杀人、偷盗了……也许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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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31 15:57:14 | 显示全部楼层
下一个故事:都市妖奇谈---医院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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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31 15:57:23 | 显示全部楼层
都市妖奇谈---医院鬼故事

    「不行,不行,我不听!」区小妹一边在围裙上擦著手,一边在空间不大的厨房中团团转,闪躲丈夫。

    田尤俊手中抱著儿子,对著妻子进行「围堵追截」:「老婆,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嘛......」

    「不听、不听,一听准没好事。」区小妹断然拒绝。

    自从丈夫知道了她是妖怪的真实身分之后,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反而更好,田尤俊对身世坎坷的妻子又爱又怜,不觉得有个妖怪老婆有什么不好,而区小妹也放下了心中关于丈夫对自己的感情是真是假的疑问,现在两人的感情如胶似漆,尤胜新婚。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常常会有眼下这种情形发生。

    田尤俊心肠之软、慈悲心之重、乐善好施之心之茂盛,可谓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他的同情心一但开始氾滥,便往往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区小妹也就可以常常听到「x x好可怜阿,缺十几万医药费延误治疗,恐怕会终生残废,老婆咱们还有多餘的钱帮帮他吗?」(区小妹活了上千岁,随便把以前收藏的瓶瓶罐罐拿几件出来,现在都可以卖个天价。)

    「x x x是一家的支柱阿,现在得了绝症,不但有可能把家里的钱全部用光,而且万一他死了,他的妻儿老小怎么办,老婆,你有没有以前练下的仙丹什么的,给他几个吃吃?」(你老婆是个妖怪,哪里来的仙丹?)

    「老婆阿,呜呜呜....那个孩子太可怜、太可爱了...呜呜呜....明明那么痛苦的治疗,呜呜呜....他都能硬生生的忍住不哭,还安慰他的父母,呜呜呜....老婆,多可爱的孩子阿,呜呜呜...你就看在咱们宝宝的份上,救救他吧...呜呜呜.....」

    刚开始,区小妹受不了他的软硬兼施,往往用不了多久便会答应他的要求,去出钱、出力帮他救人,可是当南羽与她长谈了一次之后,她就变的坚决起来,不肯再轻易答应丈夫的要求。可田尤俊的「说服」技巧一流,十次之中,总还能让他得逞个一两次。区小妹每次都发誓以后不再心软,可是面对丈夫的花言巧语,往往又会投降,所以现在她乾脆不听,不管田尤俊打算说什么,她通通采取从开始就不听的策略。

    「老婆,我不是要求你救人。」

    「你上一次也是这么开头的。」

    「我只是有件事找你帮忙。」

    「你上上次就是这么说的。」

    「老婆,老婆,我骗过你吗?」

    「你上上上次就是这么说的....」

    「老婆,我们医院闹鬼了!」田尤俊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大吼一声,以引起区小妹的注意力。

    「鬼?」区小妹噗哧笑了起来,如果鬼指的是人死后留下的灵魂的话,哪家医院没有,每天都要死人的地方,有一个半个鬼还不是天经地义,要是没有才叫奇怪。田尤俊绝对不是一个怕鬼的人,她连自己的毒蛇老婆都不怕,还怕什么鬼?不过能有这样全新的创意来打开话题,可见他为了让区小妹听他的要求的确是绞尽了脑汁。

    区小妹偷偷笑著,心理已经准备光是看在这么好的创意上,也要答应他了。

    虽然南羽说的很有道理:一个妖怪在人类之中倒没什么关係,但是想真正融入人类的生活最好不要在生活中过于频繁使用法术,使用一切有异于人类的能力,不然,无论最初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害人害己。南羽说的很有道理,在人类中生活了这么久的区小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偶而一次、两次没什么关係吧?她每次都用这种理由给自己当藉口,而且总是很容易说服自己。确切来说,她根本不会拒绝田尤俊,只要他稍微坚持些,她就会让步。

    「老婆阿,好老婆....」

    「好吧,好吧,让我先把饭做完,你先去陪宝宝玩会儿,回头咱们再说。」区小妹举手投降。

    「老婆,你太好了。」田尤俊喜孜孜的留下一句肉麻话,抱著已经开始厌腻了这个追妈妈游戏的儿子走了。

    「唉....」区小妹嘆了口气,又败给了他一次。

    「说吧,这次又要给什么人治病?还是需要多少钱?还是怎么样...」区小妹餵饱了孩子,引诱他去玩积木之后,才终于腾出时间来问丈夫。

    田尤俊伸著脖子把口中的食物嚥下去,喝了一大口汤才说:「不是阿,我不是说了吗,是关于鬼的事。」

    「鬼?你们医院?」区小妹多问了一句。
    「对阿,我们医院可能真的闹鬼了!」田尤俊加重了语气,向前探探身子,「你知道,我以前上学的时候都敢晚上独自待在解剖室里,可是这一次听他们说了,我偏偏觉得....有点可怕阿....我们科的那些护士们都吓坏了。」

    田尤俊为了使自己的话更有气氛,采用了阴森森的语气,并且作著夸张的表情。可惜他的妻子不仅不是那种听见鬼怪就会尖叫的小女人,反而她自己就可以说是个「怪物」。

她皱著眉头,想著为什么那家医院中会闹鬼?有南羽在,在那里捣乱的话,别说小小的鬼魂 ,就是刘地等级的妖怪,也会被她扔出去的----至于是不是丈夫在夸大其词或是受了那些想向他撒撒娇的护士们矇骗,她连想都没有去想。

    「按道理说,不应该这样阿...你们医院有...总之...」区小妹记起南羽不愿让别人知道她的身分,区小妹也不愿意冒险让丈夫作出去纠缠人家、求人家用妖术救人之类的失礼行为,所以从来没对田尤俊说过南羽是妖怪的事,于是在关键时刻改了口,「总之你把情况说说吧?」

    田尤俊清清喉咙,背著手跟在收拾餐桌的妻子后面,开始对自己的妖怪老婆讲起这个医院深夜的鬼故事。

    第一个遇到怪事的是小陈。你记得小陈吧?就是上次你去医院给你领路......

    区小妹:「并且告诉我,我配不上你,她才是最适合你的女人那个雀斑脸,对吧?」

    ......什么?她平时是很乖巧的,怎么会说这种话!难道上次她的眼睛短期失明是....咳咳,我们进入正题,正题....

    那一天,小陈值夜班,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她巡房走到二十七床的病房。二十七床是一个得绝症的老人,已经陷入了昏迷。医生护士和他的家人心理都明白,他的那一刻就是这两天的事了。所以走到这间病房中时,小陈刻意多停留了片刻,观察一下老人的情况。

    看护这个老汉的家属因为过度疲倦,已经在旁边的空床上呼呼大睡,并且发出巨大的鼾声。小陈走到老人床前,发现他还在呼吸,于是为他理理被子,准备去下一间病房,可是就在这时候,那个老人动了一下。

    因为对方已经好几天没有意识了,小陈感到很惊奇,正想靠近仔细检查一下病人时,老人的双眼猛的睁开了,他的眼中闪出两股幽光,幽蓝、幽蓝的,直直盯著小陈,就像是两团鬼火一样。小陈马上摀住了自己的嘴,才没让自己发出尖叫声来。等她再去看时,老人的眼睛已经重新闭上,依旧是一个濒死的老汉。

    小陈觉得可能是因为今天下午听同科的另一个故事讲了许多鬼故事的关係,所以自己产生了幻觉。做我们这一行的人看惯了生老病死,胆子也就比别人大一些,她就那样把这件事拋在了脑后,也没有对别人提过,直到几天以后的另一件事,才使她又想起了这天晚上看见的可怕一幕。

    那是几天以后,这天值夜班的,是另一位姓韩的护士,就是那快要三十出头.....

    区小妹:「.....矮冬瓜!就是上次来我们家作客,然后对我说什么『我老公不如妳老公,可是你老公的老婆比不上我老公的老婆』的那个白痴妈?」

    嘿嘿....那个,她这个人就是这么自以为是,不过她的专业确实是没话说.....

    田尤俊这个人并不是个迟钝的烂好人,他能清楚的看明白周围的一切,只不过他会选择自己忽略对方的缺点,而牢记对方好的一面。这也是区小妹最欣赏他的地方,上千年的生命,看惯了自私自利的人与妖,田尤俊这种无条件的宽大与善良,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她温柔的朝丈夫笑一笑,要他接著说下去。

    那一天韩姐夜间巡房,也走到了二十七床的病房,因为小陈从来没对别人提起她遇上的事,韩姐自然一无所知,如平常一般地走进了病房。这几天来。老人的情形令他的家人和医护人员都有点诧异,大家都认为他的生命之火随时都有可能熄灭掉,可是他却偏偏坚持了下来,虽然昏迷不醒,却保持微弱的生命跡象,不肯放弃。

    这一夜,老人的看护换成了他的另一个儿子,这个中年人也正在旁边的空床上呼呼大睡,对于他们来说,其实老人的病情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意外情况让他们去应付了,他们只是默默的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韩姐走进去,简单的看了一下便准备离开,可是转身的一瞬间,一个声音响起来;「你....在.....哪.....里?」

    田尤俊捏著嗓子,用阴森森的口吻说著这一句被拉长了的话。区小妹抿著嘴摇摇头,把最后一个洗好了的碗放进橱子后问:「那个老头说的?」

    是啊,当时可把韩姐吓了一跳,她四下看看又没别人,便以为是旁边老人的儿子在说梦话,但是接著,老人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维生用的管线全因为他这种举动被拔了出来,用更大的声音叫:「你在哪里!」

    韩姐看到他的双眼猛地张开,发出的是两道幽蓝的光。这次情况这么明显,以至于韩姐都没来的及反应,已经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尖叫。等到尖叫声把所有病人、看护、值班医生吸引来时,那个老人已经倒回了床上,唯有那些原来应该接在他身上的仪器管线,显示著他曾经移动过---不过别人并不那么想,老人的儿子被惊醒后,根本不相信韩姐的话,他认为是韩姐拔掉了那些维生装置,更对韩姐说的怪事嗤之以鼻。于是他们吵了起来,一直吵到主任那儿......

不过毕竟老人的情况已经是那样了,主任答应给他们减免一些费用,也就不了了之。韩姐受到长官训斥,又气又怕,哭哭啼啼地坚持自己看到的事,这时小陈也想起自己前几天的经歷,站出来为她作证。这一来事情就闹大了,并且越传越广,越传越玄,二十七床...总之,我们科已经是一团乱了。当然也有人认为是韩姐和小陈串通好来为她的失职找藉口,于是有一天,护士长在深夜亲自到那间病房去。

    田尤俊他们科的护市长三十多岁,是个有点严厉的女性,可是区小妹很喜欢她,不是因为她是少数几个对田尤俊的婚姻没有说三道四的人,而是区小妹喜欢一个能如同田尤俊、南羽一样,真正把救死扶伤看作事业的人,她欣赏那种为了救护病人而执著的态度。

    她点著头:「如果护士长也遇见了,就没人会不相信了,她不是个会为了包庇手下而说谎的人。」

    对,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本来她待了三天,什么事也没发生,大家都认定了一定是韩姐与小陈在说谎,可是在第四天的夜里,护士长自己终于遇见了一次。

    那天,护士长巡房之后,便停在二十七号床的病房里,老人的家属虽然对于医院方面对老人的「怀疑」感到很生气,可是护士长在老人重病期间给了老人很多照顾,也给了这些亲属很多的帮助,所以他们实在无法对她说出什么不满的话来,很客气的跟护士长说话。他们聊到午夜之后,护士长准备告辞,并且发誓这是最后一夜,明天一定要把串通好说谎的韩护士与陈护士好好的说一顿。就在她站起来时,韩护士说过的那种声音慕地响了起来:「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这次老人的家属也没睡,他们两个明明白白低听见声音就是来自那个昏迷多日的老人口中。

    正在他们面面相覷的时候,老人如同韩护士说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把所有的管线挣开。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大,不仅坐了起来,并且下床向门口跑去,口中一直用没有起伏、阴森森的语调重复著那句话,眼中还闪著幽蓝色的光。

    两个人都吓坏了,眼睁睁地看著老人衝到了病房门口,扑倒在地,才反应过来去扶他。把人扶回床上,他依旧是个奄奄一息的老人,从医学角度来说,他现在的状况完全不可能再移动才对。

    于是,二十七号床发生的这件怪事马上传遍医院。

    按理说大家都是医务人员,却把话题全都集中在鬼啊、冤魂啊之类的事情上面。有人说老人重并不死,其实已经是妖孽;有人说老人是做了缺德事,有冤鬼来报仇了;也有人说是医院里招惹了什么妖魔邪怪,将要附在这个老人身上作怪....反正已经是乱成一团了。老人家的家人也不敢继续陪伴,就把老人扔在医院中了。

    老婆,妳说这是怎么回事?就算是人体未知的潜力暴发,他的眼睛也不该冒蓝光啊,是不是真的有鬼?

    区小妹终于收拾好厨房,在围裙上擦著手,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你们科的南医生怎么说?」

    「南医生?」田尤俊不知道区小妹怎么会忽然想起这个人来,「南医生去外地进修,要一个月后才会回来呢。」

    「难怪...」区小妹低声咕噥一句,然后对丈夫说,「放心吧,不是鬼、也不是冤魂,听起来好像是什么小妖怪搞的鬼,大概就是恶作剧,吓唬吓唬人什么的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的只是小妖怪?」田尤俊总认为这件事很可怕。

    「对,不是什么有本事的妖怪,水准不错的不至于使用这么低级的法术。」

    「大妖怪阿...」田尤俊偷偷看了老婆一眼,没敢多说。老婆是千年蛇妖,当然不会把这种事放在眼中,医院中全是凡夫俗子,可受不了这种惊吓折腾。

    「我今天晚上去看看,把那个捣乱的傢伙给你抓来,你要怎么处置他就自己看著办好了。」区小妹轻描淡写的说。这样一点小事,她还真的没放在心上。

    「老婆,你太好了....正好二十九床有个病人快不行了,你都去了,就顺便...」

    「你给我倒垃圾去!立刻去!」

         ※ ※ ※

    医院走廊中的灯光按照惯例并不明亮,加上这几天「闹鬼」的传闻,一到了深夜,医护人员与病人、病人家属都不愿意随便走到外边来,四处静悄悄的,更增加了一种怪异的气氛。

    区小妹边走边向身边的田尤俊抱怨:「你非得跟来干吗?还抱著孩子,真是的,没事带小孩子来这种地方....」

    她身边,田尤俊抱著儿子步步紧随,振振有词:「老婆,我可是一家之主,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让你独自来这种地方跟妖怪对决!至于儿子,总不能把他扔在家里吧?这小子从小胆子就大,不会害怕的。」

    他们的儿子有一半妖怪血统,所以不仅身体比一般小孩强壮,胆子也格外地大,大慨从妖怪的视野看人间万物,总是有些不同吧。区小妹嘆口气,他知道丈夫想把儿子培育成一个法力高强的半妖医生,将来子承父业去施展妈妈不屑施展的法术救死扶伤,所以现在净找理由把他往医院里带。

    「总之现实会让你死心的...」区小妹喃喃地说。一个半妖医生,不论什么病都胡乱用法术把他治好,就算政府不把他抓去做人体实验,修行者们也不会放过他的。

    二十七号床的病房在走廊的转角处,里面静悄悄的,连陪伴的人都没有。

    区小妹带著丈夫儿子穿门而入,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皱眉说:「这根本就是个死人嘛,怎么还放在这里?」

「他还没死,呼吸、心跳...」田尤俊马上对她列举老人的生命特徵,以证明他还活著。

    区小妹一句:「三魂六魄早就消失了也叫活著?不过是具臭皮囊罢了。」便把他的科学依据给堵了回去。

    区小妹在屋里一转,点点头说:「虽然是有个妖怪在搞鬼,不过倒也不是有意吓唬人,而是使用了一个法术在寻找他;对方并不知道他现在这样,所以用的法术是追踪他的灵魂,那个法术到了他这个空壳子里,就停止不动了。对方一著急,不停地施加新法术,于是这个空壳子感应到对方的一些行为,并且表现了出来。看到的人以为这个人在变异,其实他倒挺冤枉的。」

    「是吗?」田尤俊听她这么一解释,忽然觉得事情好像一下子变的微不足道。失去了所有的神秘感之后,这件事与鬼故事的气氛就距离的越来越远了。

    区小妹向老人做了个手势,低声嘀咕了几句,然后对田尤俊说:「我已经回应了那个妖怪,对方将以为他已经找到自己要找的人,一定会马上赶过来的,然后....」她冷笑一下,结束这句话。对方只会使用这种小手段,可见道行并不高,要他出手对付这样的妖怪,让她觉得有点自贬身分。

    区小妹和田尤俊坐在空的病床上,一边逗孩子一边说閒话,田尤俊口中与妻子应对著,两眼却不时低看看门口、看看窗外,有点紧张的等待著。一直过了大半个鐘头,连区小妹都忍不住咕噥:「怎么这么慢,他应该早到达了这附近,有了确切的地址,怎么还要过这么长的时间?该不会连飞都不会,跑著来的吧?」

    「也不至于用跑的吧,至少也该搭个车。」田尤俊的话招来区小妹一个白眼。要是那个妖怪真的笨到这种程度,那么特地全家出勤来对付他的自己也未免太可怜了,传出去会在立新市成为笑柄的。区小妹做了个仰天长叹的姿态。

    又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病房门口终于传来轻轻的开门声。

    「也许是护士来查房,快把咱们藏起来,不然她们会对我问东问西的。」望眼欲穿的田尤俊连忙向区小妹说;他认为妖怪即使不是凭空出现、从墙里冒出来,至少也应该是从窗外飞进来才符合身份,绝对不会做出大大方方从门口走进来这种行为,所以在他的观念中,走进门来的就一定不是妖怪 (他似乎有意忽略区小妹的前夫、他最讨厌的孟蜀到他家拜访时,也是大大方方的敲门而入)。

    不过推门进来的女子,显然不是一个护士。

    她白皙瘦弱,穿著一袭粉红色如纱般的长裙,赤著双脚,整个人笼罩在一种淡淡的光华中,美丽的面容上尽是种混合了茫然与愁绪的陈情。她在病房中转了一圈,一股甜美的花香顿时在屋子中瀰漫开来,令田尤俊不由自主低深吸了几口气。

    不过这个女子好像既没有看见田尤俊他们一家子,也没有看见病床上的老人,很慌乱地又在病房中转了几圈,然后从裙子中洒出了无数花瓣;然而,花瓣在屋中飘飘洒洒乎飞乎聚,却始终像无头苍蝇般找不到目标。当这女子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时,区小妹撤销了对自己的隐身法术,一道电光代作锁链,把她牢牢地捆了起来。

    「原来是个才成气候的小花精,早知道我就不费这个劲儿了。」区小妹从少女时代就和孟蜀一起生活,不知不觉已经培养出一种自大的习惯,想到以自己的实力对付一个小花妖还要用诱敌上门的手法,心中有几分无奈和恼怒。

    田尤俊却一直在盯著那个女人,看她惶恐可怜的样子,不由得对区小妹说:「我看她也不像个坏人....」

区小妹又白了他一眼,自己是为了谁才出手的?而且妖怪们一旦动上手,仇便算是结下了;自己就算放了对方,对方也不见得不记自己的仇。区小妹就曾经独自追杀仇人几百年,直到数名杀女仇人全部都血债血偿为止,她比谁都清楚仇很带来的力量。

    「你是谁?为什么来这家医院捣乱?」区小妹严厉地问女子。

    「我、我叫絳紫,是、是来找人的....」叫絳紫的花妖显得十分害怕,她从来没遇过别的妖怪,也没遇过这么严厉对待自己的对象,所以有点不知如何应对,浑身发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那种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的田尤俊又是一振怜悯:「老婆...」

    「闭嘴!」区小妹瞪了他一眼,手一挥,在屋里的空气中空手抓出了一大团粉红色雾气,然后在手中一合,让它们消失的无影无踪:「知道这是什么吗?这种雾气可以让闻到的人都对她产生好感,进而言听计从的花粉!你可怜他,不知道她已经在耍手段对付你吧!」

    「什么?」田尤俊缩缩脖子,这女子也太狡猾了,用这么令人愉悦的香味伤人。

    「我、我不是想伤你们,那种味道是天生的,我一高兴、害怕、紧张..都会自己散发出来。你们又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我的花期已经过了,你们这时候抓我,也卖不了多少钱的!」女子战战兢兢的解释著,并且说了一番把田尤俊夫妇当妖怪贩子看待的话。

    卖掉她?区小妹眨眨眼,她发现双方的沟通似乎有问题,于是改变了口气,温和许多地问:「我们只是想知道谁在这里胡乱使用法术而已,你为什么要用法术追踪这里的病人?」

    「病人...他病了?病的怎么样?严重吗?」女子一下子变的更慌乱,眼泪在眼眶中打著转,声音抖的更加厉害,可是稍一停顿,马上又咬牙切齿地说:「反正我是来找他报仇的,他死了更好!得病是他的报应!」

    区小妹与丈夫对视了一下,挥手撤除了困住这名女子的法术,然后开始听一个发生在遥远过往的故事.....

    那时,絳紫还是一株平凡的花草,稍稍有了点灵性,却远远不足以凝聚成形,也没有什么能力自保。在一个大旱之年,一个少年出现在这株花草周围,把它移入盆中,摆在案头,浇水、施肥、捉虫,还对它说一些听不懂的话。已经有灵性的花儿对少年十分感激,于是努力地生长,努力地让自己开出更美、更香的花来报答这位少年。

    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几年之后,花儿已经有了一个名字「絳紫」。

    絳紫的灵性渐渐增强,想和少年说话的愿望也就越来越强烈,她开始试著进入少年的梦境与他接触。最初失败了很多次,可是慢慢地,她终于做到了。她在少年的梦中化成了一个美丽的女子,与他交谈、相伴、情意绵绵,日子每天都那么愉快、那么完美。可是后来,那个信誓旦旦要与这位花仙一生一世廝守的少年,作出了一件令絳紫难以置信的事,永远地隔断了这段「恋情」

    「他把我卖掉了。」絳紫带著恼怒的神情这么说,「他把我高价卖给了别人,什么也没说,便带著钱走了.....」

    又是一段痴情妖女无情男的故事,这种故事可谓俗之又俗,这些老掉了牙的桥段如果当作故事来讲,恐怕都没有什么听眾去听,不过对当事人而言,尤其是对于被拋弃、被伤害的那一方而言,却是刻骨铭心,永世难忘,万一这个妖怪再记仇一点,一段追杀负心人的剧情必然会紧接著上演。

    果然,絳紫握著拳,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说:「从那一天起,我就发誓终有一天我会找到他,让他为把我卖掉这件事付出代价!我日夜苦修,不惜用法术诱惑人类,让他们把我放在庭院中经受风霜,也经受日月洗礼。我曾多次被人类转卖,一次比一次价格要高;一次比一次受到更小心的呵护,可是我已经看多了人类的心思,他们不过是想把我养育的更好,然后用我去卖更多钱罢了,所以我再也不对周围的人产生什么兴趣,只是拼命地修练,我要紧早修成实体,然后去找那个负心汉报仇!我要报仇!我要让他为了把我卖掉而后悔终身!」絳紫双眼散发著恶狠很的光芒。

    「终于在前些日子,我发现自己可以化出实体了,而且老天有眼,我正好被卖到这座城市;而施展法术之后,知道他也正在这里......我终于找到他了,哈哈哈,我要把他、把他...」 把他怎么样呢?她这么多年日日夜夜都在计画怎么找到这个男人,然后对他施展什么要的报復,可是现在事情的结果就在眼前了,她反而不知所措起来。

    「他就在这儿,喏,要杀要剐随便吧,反正他已经死了.....」区小妹让那个老汉显现出来。

    「什么....」絳紫看著这个皮包骨头,全身插满奇怪管子的老汉,当场愣住了。

    「他就是你要找的人,不过在几天前,已经因为病重,魂魄都飞散了。你能在几十年间就从一颗灵草修练出形体,也算很厉害了,可是人类的时间比你想像的要少的多......」区小妹摇头嘆息。

    这个花妖凭著一骨气修练,大概完全忽略了时间这个问题吧?只是对于人类而言,「时间」意义与妖怪不同,这可以称之为「天才」的妖怪,刻苦修练的几十年,对于人类已经是漫长的一生了。

    絳紫呆滞地看了半天,忽然大叫著扑了上去:「你怎么可以死了!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怎么可以死了...」她用力抓著老人摇晃了几下,可是就在这一瞬间,所有仪器上的显示忽然变成一连串的直线,表示这具肉体最后的生命之火也在这一刻完全熄灭了。

    「我不要你死,你活回来啊、活回来啊...你快活回来啊....我不嫌弃你是个负心汉,也不嫌弃你变成了糟老头,只要你活回来就行了,快活回来吧....你不是说过要带我去你留学的国家看樱花吗?我现在可以变成人了,你带我去吧,你带我去!你不能三番两次地骗我....我为什么这么笨,我为什么不能早一个月回来找你...你这个负心汉,你给我活过来...」)

    区小妹在这间病房施加一个法术,另它与周围的病房暂时隔绝,留下那个抚尸痛哭的花妖,与丈夫相互依靠著离去了。

    几天后,田尤俊下班,带回了一张报纸,上面在不起眼的角落中有一条「名贵兰花离奇被盗」的新闻,夫妻俩一起看了这张报纸,什么也没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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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31 16:19:0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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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31 16:20:24 | 显示全部楼层
都市妖奇谈---简单爱

女人抱着婴儿,在大雪天中跌跌撞撞的走着,心里庆幸现在狂风总算收敛了一些。她的脸和双手早已被刀子般的寒风刮的麻木,甚至感觉不到寒冷。  

走进树林中后,再次把身上的衣服拉了拉,这时候怀中的婴儿蠕动了一下。女人靠着一棵大树挡风,用几乎没有知觉的手指打开包着孩子的小被子查看--婴儿的小脸冻得红彤彤的,两只骨碌碌的大眼睛,一看见妈妈的脸立刻露出了笑容。女人红了他几声,又好好地把孩子包好,继续冒着风雪向前走去。  

冬季的白天总是短暂的,不见阳光的风雪天更是早早就昏暗下来。女人在树林中机械地挪动双脚,她希望在天色全黑前走出这座传说中妖怪居住、虎狼出没的山林,可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被冻死,活着回到家中。  

怀里的婴儿醒来后越发饥饿,见母亲似乎没有喂自己的打算,于是大哭起来,想引起母亲的注意。  

女人听见儿子的哭声,一下子又有了力气,奋力从齐膝积雪中拔出腿向前走去。  

天还是在大雪中暗了,风再次呼啸而起,雪下得更加猛烈,山林中传来野兽的嗥叫声。  

怀中的婴儿早已哭得没了力气,女人也只剩下向前走这么一个念头支持着,在及膝的雪地上蹒跚而行。她完全不知道,身后已有两、三头饿狼跟上了她,它们幽灵般在林间滑过,等待着猎取这顿美食的最佳时机。  

女人并不知道自己在风雪和黑暗中已经迷失方向,她以为自己正在往山谷中的村庄前进,其实却一步步走向更深的山林中。  

快到家了,即使那里什么人也没有,没有温暖的炉火、没有够吃上一顿的粮食、没有厚实的被褥、没有亲人的笑脸......可是,那总是一个可以挡风避雪的家。快到家了,快......  

就在女人最后的一丝力气也要从体内消失的时候,前方有一点橘色的灯光透过漫天飞雪,闪在她眼前。  

那群饿狼忽然低声呜咽起来,纷纷转身跑进了林子里。   
  
女人踉跄地来到门前,举手敲门。此时,这扇门后的灯火、炊烟,对她来说就是能救命的稻草,她忘了关于山林中居住着妖怪的恐怖传说,忘情地拍打着门,用哑沉的声音求助着。  

门里一直没有动静,屋里的灯火与炊烟那么地诱人,寒冷和饥饿迫使女人想撞开门闯进屋里。眼前这扇门明明摇摇欲坠,可是尽管她用手推、用脚踢、用身体撞......门依旧冷冷地拦在她和温暖的炉火之间。  

“开开门,救救我们......求求你......”女人不甘心地一下又一下地拍着,推着门;推挤中碰到了怀里的婴儿,孩子放声大哭了起来。女人慌忙查看孩子的情况,终于无力地抱着孩子,靠着门坐到地上,母子俩同时放声大哭。  

“吱呀”一声,门忽然开了。  

女人抬起头,眼泪朦胧中看见一名白衣女子,正站在门口对她说:“快把孩子抱进来。”  

女人坐在暖炕上,喝着热乎乎的白米肉粥,之前在风雪中的跋涉仿佛就像一场梦。而这屋子的主人--一位美丽的少女,正抱着已经喂饱了的婴儿,开心地逗弄着。  

婴儿开心的手舞足蹈地大笑,少女也咯咯地娇笑着。她显然十分喜欢小孩,自从女人带着婴儿进屋后,她就抢过去抱着,喂东西,换尿布,又亲又哄。这孩子也确实讨人喜欢,不但白皙清秀,不像个农家孩子,而且又不怕生,现在正双手搂着少女的双臂,奋力地想爬进她怀里。  

“这个孩子和姑娘真有缘分,他很少这么喜欢外人。”  

“是啊,我就知道我讨小孩喜欢!”少女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用力高高地把孩子举起来:“宝宝,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孩子叫虎子。”  

“虎子!真是好名字,所以说和我最有缘分嘛!”听了孩子的名字,少女更是高兴,越发舍不得放手。  

女人世代依山而居,现在看见这名独居山中,深冬之际依旧一身长裙的少女,心里已经依稀明了什么,见她如此喜欢自己的孩子,便顺水推舟说:“姑娘这么喜欢这孩子,就让他给你做干儿子吧。”  

“我?给宝贝做干娘!”少女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   
  
女人有些担心地说:“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只是随便一提--别人都说这孩子八字不好,应该找个有来历的干娘才能压得住。”  

少女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还没有嫁人呢,可以做别人的干娘吗?不过......”她仔细端详着孩子的脸,本来满是笑容的脸上闪过一抹担忧,咬咬嘴唇,终于说:“好吧,我来做宝宝的干娘吧!”说着,把孩子揽进了怀里,谁知道这时孩子开口冒出一句:“娘......呜呜......娘......”少女更是高兴的不知怎么才好,用力亲着宝宝。  

少女抱着宝宝亲热了一夜,等第二天雪停天晴,她才送母子二人出门。也不知她从哪里牵来了一匹骡子,在骡背上装满了粮食、布匹等,让女人牵着下山:“你到家把东西卸下,它自己会回来。这里还有些现钱,家里还缺什么就去买,别让我的宝贝儿子受委屈。我还有点事要去海南一趟,等回来就去找你们。”女人答应着,知道走下山,还看见少女站在崖头挥手。  

少女目送母子俩的背影消失了才回过头来,一男一女两个白衣人已经站在屋前等她,三个人说笑着,与那座小屋一起消失在空气中,雪地上连一个足迹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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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31 16:21:52 | 显示全部楼层
女人倒在床上,无助地看着门口,此时她多么渴望有一个人能推门进来,帮她烧一口热水喝、帮她煮一口饭吃,哪怕只是帮她安抚一下那正在大哭的孩子也好。可是她知道,在这种时候,不会有任何人来帮助她的。  

女人听到小床上的孩子发出的动静,撑起身望过去,见孩子动弹几下又昏昏睡去,而她自己则又重重地躺回床上,咳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觉得自己是撑不过这个冬天了,那这个孩子该怎么办?他以后要怎么生活?这孩子一生下来就接连失去了父亲和祖母,所有人都说这孩子不祥。现在看来自己也要死了,难道这孩子的命真的这么苦?  

自从丈夫和婆婆去世之后,女人在村里受尽了欺凌,家里的田地被人们侵占了大半,还被追讨去多莫须有的债务,仅仅半年时间,家里就穷困得快过不下去了。她曾经回娘家求助,可是嫂子并不贤良,哥哥也不打算帮忙,甚至在自己的病一天重过一天,让邻居带信求他们来照看一下孩子时,他们也不理。难道在自己死了以后,这孩子也要这么眼睁睁地冻饿而死吗?  

女人剧烈地咳嗽着,鲜血从口中喷出,染红了枕被。被惊动的孩子再次大哭起来,女人心里着急,咳得更厉害了。  

这是门口传来“砰砰”的敲门声,一个听起来没有多少耐心的声音问:“有人吗?快开门。”  

女人强撑起身子:“门没关,请进来吧。”  

屋门被推开,一个白衣少女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在脸前使劲地扇着,皱着眉头走进来:“你们家里什么味儿啊,这怎么住人......哎呀,我的宝贝干儿子......”她看到炕上的孩子挣扎滚动中几乎就要掉到地上,于是一个箭步冲上去,及时抱住孩子。“小宝贝,还记不记得干娘,来,亲一个,好宝宝......”她抱着孩子哄来哄去,可孩子还是不停地哭。  

自从她看见少女进来之后,就一直不停地咳嗽,好不容易才大口喘息着说:“孩子一天没喂了,麻烦姑娘先喂喂他。”  

“什么,你让我的宝贝饿了一天!”少女打从进门之后,就只盯着孩子,知道现在才注意到女人。  

少女忿忿地在屋里翻找吃的东西,却连一粒米也没有发现,于是怒气冲冲地出门,不一会儿功夫,就一手拎着一只野兔,一手提着一袋米回来,马上动手煮粥,然后小心吹凉喂孩子。终于吃饱的孩子也哭累了,在她怀里昏昏睡去。  

少女耐心地哄着孩子,露出了安详的笑容,低语:“好宝宝,快睡觉,还是干娘对你好......”  

“姑娘这么疼这孩子,以后......以后恐怕他就只能托付给姑娘了......”  

“什么?”少女第一次抬头正眼看女人,点点头说:“哦,你快死了啊。”  

“姑娘,我死后,这孩子就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您心地好,救救这孩子吧......我来世给你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女人用力碰着枕头,做出磕头的样子。  

少女收敛起笑容,正色道:“你心里应该也明白我和你们不一样,对吧?为什么把孩子托给我?”  

“我知道,我知道姑娘不是凡人,可是如果您不发发慈悲,这孩子会死啊......您和这孩子这样有缘,求求您救救他吧......”  

女人何尝没有猜测过少女的身份,如果她还有办法,绝不会出此下策现在亲戚无情,邻居不管不问,能对这孩子好的,就只有这个不是人类的少女了。  

少女皱起眉头,盯着熟睡中的孩子沉思起来。女人又是一阵咳嗽,无力地倒回床上,双眼还直巴巴地望着少女。两个女子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只有孩子呼呼睡得香甜,完全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事。  

邻居们察觉这对母子已经数天没出门后,才关心起她们的现况来。特别是那几家曾经借钱借物给她们的人家更是担心不已:“她不会病死了吧?那欠我们的债谁还?”于是几个人相约一起往女人家走去,越是走近,越是觉得这家的门户已经多日无人进出,于是纷纷在心里盘算着这间破屋卖了能值几个钱。  

走在最前面的人象征性地在门上敲了几下,准备在屋里没动静的时候就撞门进去。  

“谁呀?”屋里传来女人的声音。  

不一会儿门开了,女人抱着孩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面色红润,看起来没有一点病容。

她冷冷地看着众人:“有什么事吗?”  

她得的那种病也会好?

就在众人惊诧的当下,女人已经懒得理他们,转身要回屋里。  

“何家嫂子,你手头宽裕的话,欠我的那点钱也该还了吧?”  

“就是啊,这年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本来是看你孤儿寡母的不容易才借你,要是你一直欠着不还,我们也受不了啊。”  

不知道谁先起了头,接着众人便纷纷开口向屋里的女人讨起债来。  

女人寒着脸走出来,目光一一掠过他们的脸,那眼神中包含的冷意让人心底发毛。女人看了他们一圈,拿出一个袋子扔在他们面前,转身关上了门。众人捡起那个沉甸甸的钱袋往里看,里面竟然装着钱,而且一文不差的刚好还清欠债的数目。  

大家彼此相视,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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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31 16:23:50 | 显示全部楼层
每次何原走在这条路上,心中总会有种悲伤的感觉。  

这条街两侧栽种的树木,大部分都有三、四十年的树龄,而在这条街上、出生、长大,住了将近十六年的何原,更是每天在树下来来去去。  

大道两侧的树不知道为什么品种不一,槐花、榆树(改榆钱是不是好点)、柿子、核桃......几乎每个季节都有嘴馋的男孩们期盼的零嘴出现在树上,等他们采摘。也就在这样一轮接着一轮的收获间,何原慢慢长大。虽然现在他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嘴馋,可是这街道两边的树木依旧令他喜爱,窗外的阴凉与花香,就好像这条街上的标志一样。  

可是现在,沿路走过来看到的每棵树的树干上,都用红色的油漆画上了“○”或“×”;那刺眼的图案,总是令何原不由自主地想到古代,用朱砂笔点在死刑犯名字上的红色印记。  

据说画了“○”的树是要被移植到郊外去,而画了“×”的则会被直接砍除。不管怎么,等到明年,这条街就会被扩建成有八个车道的宽阔大路,两侧也会被换上整齐划一的绿化植物。只是何原怀疑,不论画着什么标记的树,到底有几棵可以在明年的春风中吐出新绿。  

刚刚参加过同学生日聚会的何原,带着几分醉意走在街上。因为路边到处是已经开始拆迁的房屋,地上堆满了废物、砖头,马路边已经没有平日那么多乘凉、打牌、下棋的人,显得空空荡荡。  

何原步履歪斜地走过路过那两棵交错成拱形的大槐树时,却依稀看见树后的阴影中有人影晃动。  

“又是那些趁火打劫的混蛋!”何原喃喃自语着。  

最近几天,大概是觉得树反正会被砍掉,因此有许多人到这里来折树枝,说是要拿回家当柴烧--也不知道这个时代还有几家是需要烧柴的--把好多树都弄得伤痕累累、面目全非。照这样下去,不用等到迁树的时候,这些树木中的一大部分就会被弄死了。  

“喂,你在干什么!”何原仗着酒意,冲过去大喝。  

树后的人被他吓了一跳,一下子转过身来。在那一瞬间,何原觉得这条已经没有了路灯的街道仿佛一下子升到月亮里,里面充满了柔和和炫丽的银色光辉,把一切都渲染上神秘的美丽。  

站在那里的不是平日来攀折树枝的欧巴桑门,而是个妙龄少女--一个无比完美,如果同林中精灵般的女子。她身上穿着一件原始人式样,用带着绿叶、花朵的植物编织成的衣服,长发披在裸露的肩上,赤足站在那里,手臂和腿上缠满了开着花的绿色藤蔓。她带着埋怨的表情瞄了何原一眼,双手依旧按在树干上,口中念着何原听不懂的话语。  

微弱的光芒从她的手底下散发开来,知道包裹了整棵树;片刻后,那光芒开始收敛,慢慢归拢,回到女子手中,像一颗小小的星星般,凝聚在她的双掌中,从她白皙的手指间向外闪动幽光。  

何原正在为这种美景惊叹时,那棵被女子抚摸过的树突然发出“轰轰”的轻声,一根大树枝断裂下来,当头砸向何原,要不是他闪躲及时,这一被砸上,非死即残。他目瞪口呆看着那棵原本枝叶茂盛的树快速衰败,树叶变黄,枝干枯萎,不一会儿便完全看不到半点生机。  

何原咽着口水,对着那女子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干什么?你、你、你把怎么样了?”  

其实女子刚才已经注意到何原了,只是由于无法分心去顾及他,所以没有理睬。现在,何原问话的同时,她也往何原这边走过来。看着那么美丽的身影走向自己,何原的头脑几乎什么也不能思考了,可还是强撑着问:“你、你、你怎么把树弄死了。”  

女子扬扬手正要解释,却从她脚边传来一声咆哮。何原难以置信地看到一头暗红色的巨豹从那女子身后伸出头来;它向着何原步步紧逼,从它那一排如匕首般寒光闪烁的大牙中挤出低沉的吼声。其实这只豹自始自终都卧在女子脚边,只是何原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名女子吸引,所以直到现在才发现这头外表如此显眼的猛兽。  

巨豹巨大的脚掌无声无息地踩着灵巧的步子走到何原面前,两只灯泡般的眼中闪动着凶狠的--至少在何原看来是这种感受--蓝光,那巨大的圆眼眼看就要贴到何原身上了。  

“小赤,别吓唬他了。”那个女子一开口,让何原再次忽略了眼前的庞然大物,眼中尽是她的身影。出谷黄莺?那算什么;天籁之音?那算什么;世界上不可能有比这更好听的声音了,一定不可能有了。  
  
“我先声明,我可不是在害这些树。”女子已经走了过来,面对面地对何原说。  

“没关系,没关系,害它们也没关系。”何原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一连声地说着。  

女子微微一笑:“你也知道这里的树就要被人类杀掉了吧?”  

虽然“被人类杀掉”这种话有些奇怪,何原还是用力地点头。  

女子接着说:“我想帮它们去安全的地方。可是移走整棵树,我的法力不够,只好用这种方法,把它们的生命力凝结成种子,带到山里重新种植。你放心,这样种下去的树,用不了几年就可以长大,而且会长得跟原来的树一模一样。”  

何原惊喜地问:“真的吗?”  

“当然了,我为什么要骗你。”女子吐吐舌头,一副俏皮模样。  

何原跟在她后面,看着她把树一棵棵变成种子,并不时向她介绍下眼前这棵树的故事:自己小时候曾经从这棵上面跌下来过,自己曾经因为吃多了这棵树的果子而肚子痛......随着他们一路走下来,所有的树都在他们身后干枯。  

女子每凝结出一粒种子,一只跟随她的狐狸模样的小动物就会接过去,一口吞到肚子里;现在那些种子的光芒聚集在一起,肚子里吞满树种的狐狸甚至已经开始发出荧光,像一个绿莹莹、会动的灯笼。  

等最后一颗“树种”消失在狐狸口中,女子拍拍手说:“好了,现在只剩下怎么处理你了。”  

“处理我?”何原吓了一跳,她要怎么处理自己?是要把自己也变成一粒种子?还是......还是她要把自己带走,带到她们的世界去......何原想到这个可能之后,心脏跳得厉害--不是由于害怕,而是由于兴奋。  

“我们是不轻易让人类看见我们的,如果不小心被看见了,就必须把看见我们的人类吃掉,或者......”女子有意停止,恶作剧似的看着何原,她想看到何原被吓得惊慌失措的样子。  

谁知道何原正痴呆地盯着她看,嘴里自言自语地说:“没关系,被你吃了我也心甘情愿,我愿意被你吃掉。”  

女子生气地嘟起嘴:“谁要吃你呀,是要给小赤吃。”巨豹配合着她的话,低吼着对何原露出牙齿。  
  
何原吓得向后一跳,惊叫:“我不要被它吃!我不要被它吃。”  

女子摇摇头:“让我吃和让小赤吃有什么不一样吗?如果你不想被吃,那么还有一个选择。”她摇着手指,一副“不怕你不选”的神情。  

“什么、什么?”何原连声问。  

“让我消除你刚才的记忆,让你忘掉见过我们的事就行了。”  

“忘掉!”  

就是说刚才见到她时的惊艳、如梦如幻的法术、一路同行的说笑,自己全会忘掉,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那可不行,自己宁愿被吃掉也不愿意忘掉这么美好的经验。他双手护住头,用力摇头。女子一步步逼近,何原一步步后退,其实两人心里是一样地紧张,一个是第一次消除记忆,另一个则是第一次使用这种消除别人记忆的法术。  

“你别躲啊,我这可是第一次用这个法术,你躲来躲去,弄错了我可不负责任......会被完全消除记忆,变成白痴哦......”  

“你放过我吧,我保证不向任何人说见过你的事。”何原吓得大声哀求。  

“不行,不是你说不说的问题,这是惯例。惯例--你懂吗?惯例就是一定要执行的事嘛!”  

“不是,不是啊,惯例是用来让人当借口掩饰错误或者见不得光的利益,不是用来执行的!”何原大声叫着,却只能看着对方的玉手按上了自己的额头,发出一团炙热的红光,他大叫着:“不要......”却在天旋地转间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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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31 16:25:53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要......不要啊......”何原大声惨叫着,从床上坐起来。  

好不容易回过神,才发觉自己是在卧室之中,刚才的种种幻境只不过是一场梦。  

那条树木茂盛的接到早已面目全非,何原一家也已搬离那里四年之久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梦却总是钻进自己的梦中。  

何原揉着额头坐在床沿上,现在他已经弄不清那是否是场梦了。  

如果是梦,为什么自己总是梦到一样的梦?为什么那个梦中的身影如此真实?如果不是梦,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美丽的女子?世界上又怎么会有妖怪?自己又怎么会想不起是否真的经历过了这件事?  

他走到窗前,点起了一根烟。  

何原已经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刚开始做这个梦时的纯真少年,现在的他倒是认为这种怪梦还是少做的好,不然现实中什么样的女孩都比不上梦中的她,不管多漂亮的女人,只要一和梦中的她相比,就会有看腻的感觉。

他随手把床头一个女人的照片扔进了垃圾桶,什么名校的校花,除了撒娇使性子之外,什么都不会,真不知道她当初怎么考上大学的?看来又得换女朋友了。“圆圆啊,你是不是又在抽烟了?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抽烟对身体不好,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都没听进去呢!”门外传来老人的唠叨声。  

何原飞快地熄掉烟躺回床上,装出已经睡着的样子。  

不一会儿,门被轻轻推开,外面的灯光随着一名老太太的背影,柔和地照了进来。  

老太太看看何原,帮他整理被子后又出去了,边走嘴里还在咕哝:“又装睡,从小就这样,一说你几句就装睡......”  

直到老太太的唠叨声消失,外面的灯光也熄灭后,何原才又重新坐了起来,不禁苦笑:“看来自己从小到大,不管什么样的花招,都瞒不过太奶啊。”

这位老太太其实是何原爷爷的奶奶,何原的父亲就称呼她为太奶,到了何原这一辈,不知道怎么称呼好,干脆依旧称呼她为太奶。  

这位老太可以说是一生坎坷,她年轻时守寡,一手把何原的曾祖父拉拔长大,谁知道曾祖父刚刚成家立业不久,就因为生病去世了。老太太在儿媳妇改嫁后,独自把孙子拉拔成人;何原的爷爷生长在烽火连天的年代,怀着满腔爱国热诚的他走上了战场,经历了无数的炮火硝烟,最后却在和平年代因为旧伤复发去世;老太太再次白发人从黑发人,而那时,何原的祖母已经去世,何原的父亲和一个小姑娘还没有成年,于是照顾第四代甚至新降生的第五代的责任,又落在了这位老太太的身上。

何家现在是个大家族,海内外人口至少有九十余人,而所有的何家子孙,几乎都是这位坚强的老太太一手带大的。  

自从两年前何原的父母双双死于飞机失事,何原又坚决和任何亲戚同住之后,这位原本已经开始在一大堆亲戚的争夺下,这家住住、那家住住享清福的太奶,便坚持要亲自照顾何原,搬到了何原家,在无数长辈对何原这个让老太太无法安享晚年的不肖子孙的挞伐声中,开始了祖孙相依为命的生活。  

这位九十九岁的老太太--太奶声称自己九十九岁已经好几年了,就是不肯涨年岁,似乎下定决心让自己的年龄停留在九十九岁,弄得现在谁也说不出她的真实年龄,何原个人认为她早就超过一百岁了--依然耳聪目明、思维敏捷,记忆力好得连何原都比不上,这应该是人类生命中的奇迹吧?何原觉得,其实太奶喜欢照顾晚辈,让她生活在好几个管家的包围中,过起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她一点不快乐,整天闲得只能养猫打发时间,就连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差了。

而现在,老太太发现何原需要自己照顾之后,早就恢复到面色红润、声如洪钟、大步流星、精力充沛的地步了。  

这也算是一种孝顺吧?何原这么一想,就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感到心安理得。  

老太太一辈子可说经历了坎坷、受尽了劳累,可是到了这把年纪,还是闲不住,不等天亮,何原已经听到她在厨房里和管家抢着做饭的声音。  

“你去买点油条回来,豆浆就不用了,外面卖的不好,圆圆喜欢喝我做的。哎,你小点声啊,别把圆圆吵醒了!”听着太奶打雷般的悄悄话,何原索性起了床。  

“太奶,你让小张去做饭,我去买油条好了,你就歇着吧。”何原急忙套上衣服出门--你们看看,和太奶一起生活,基本上就告别了睡懒觉的生活了。  

“我得自己做,小张做的就不是那个味儿。多喝豆浆对脑子有好处,你现在还在念书呢,得多喝点......我帮你做的香......将来还要和军军一样考博士呢......”絮絮叨叨地进了厨房,管家小张连忙跟上,厨房里的刀啊盆的,老人自己在里面可不行。  

长辈的期待是一回事,何原对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规划,他可没想过要像自己的那些堂兄弟一样,考什么硕士、博士。  

只要能顺利毕业,父亲留下的公司里自然有他的一个好职位。话说回来,就算他将来找不到工作,父母留下的遗产也够他潇潇洒洒地过一辈子了。何原的人生目标就是不负任何责任、不花任何力气地潇洒生活,所以学校里的功课他一向是爱学不学,翘课更是家常便饭。  

为了逃避新任“前女友”的追踪吵闹,他习惯性地离开学校,因为还没想好要做什么,索性就在街上闲逛起来。  

槐荫广场离学校并不远,可是何原一向认为约会应该在咖啡馆里、西餐厅才有情调,像两个人牵手在广场上散步这种小学生的恋爱方式,他是不屑一顾,所以这么久以来,他竟然没有真正走经槐荫广场过。  

广场的占地面积不大,除了喷泉之外,四周种满了各色树木,空气中有种植物特有的淡淡清香。不过何原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这里明明就是槐荫广场,却连一棵槐树都没有?  

广场的三侧临街,另外一侧则依山建了许多小店铺。何原一路走过来,大多是些精品店、小吃店之类的。一路走到尽头,也没有看见什么感兴趣的店铺,倒是这最后一家名叫“花店”的花店,让他有了些想法。何原想起了今天早上决定追求的那个中文系女孩,便决定买束玫瑰去约她晚上看电影。于是他一边在心里嘲笑着这家店的主人连点名都不用心取的懒惰,一边跨了进去。

面积不大的店里,摆满了鲜花和盆栽,虽然只有何原一个客人,可是已经显得拥挤了。店主正在帮盆栽浇水,头都没抬地说:“欢迎光临,您需要什么?”  

虽然店里的鲜花种类繁多,但是何原也没有什么选购的欲望:“九十九朵红玫瑰搭配满天星,多少钱?”  

“两千三。”可能店铺离大学不远,所以见惯了这种方式的送花者,店主人依旧头也不抬就报出了价钱,并且马上开始干净利落地搭配、包装。  

当那一大束系着彩色缎带的花递到手中后,何原才看清那个店主人的样子,一个相貌平凡到令人感觉模糊的女人,却有一双十分明亮(清澈)的眼睛,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何原。何原对她报以优雅的微笑,他知道自己的相貌很英俊,一般女性都会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女人看他没反应,不禁皱起眉头,伸出手说:“两千三百元整,谢谢惠顾。”  

何原这时才醒悟到自己并不是在学校门口那家因自己常去买花,而总是让自己按月结账的花店里,所以,刚才这个女人看自己的眼光,其实是在怀疑自己付不起两千三百元吧?何原有种被侮辱的感觉,他从钱包里抽出三张千元大钞,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拍说:“不用找了。”  

女人高高兴兴地拿走钱,似乎半点儿也没有察觉到何原的不悦,还在后面高声说:“欢迎下次再来。”  

在店员的欢送声中,前脚刚刚迈出店门的何原,却又缩了回来。  

原来他一眼看见自己的前女友正在广场上散步,身边还跟着至少三个以传播八卦为己任的女生,便又躲了回来。他装作在店里挑拣的样子,目光却不住地往窗外的广场上瞟着,想要等她们走了再出去。  

花店的主人似乎没有察觉他有什么不对劲,依旧忙忙碌碌地剪枝插花。对于何原这个出手阔绰的客人,店主似乎没有特别热情地上来继续推销,让何原松了口气。  

那几个女生还在广场上漫无目的的闲逛,即便远远看去,何原都能想象她们比手画脚、口沫横飞的样子。何原不耐烦地跺着脚,心想这些女人话还真多,她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走?这样成群结队的翘课,也太嚣张了吧。她们再不走,自己今天就来不及约那个中文系的女生了。  

“先生,请问您还需要什么吗?我们打烊的时间已经到了。”店主人的声音在何原身后想起.

“我再看看。”何原不耐烦地说。  

笑话,多付了七百元,在这里站站还不行吗?

“先生,我们打烊的时间已经到了,你要是没有什么想要买的......”  

“什么?”何原回过头来,果然看见那个女人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打烊了,“你们这么早就关门?谁家的店不是开到九点、十点的!哪有像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啊?”  

“我自己的店,什么时候休息是我的自由啊。”女子对何原的不满十分诧异,他要买什么就买,不买就走,关心自己什么时候打烊干什么?她一边应付何原,一边还是在做着打烊的准备。

“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我这个顾客没走,你就要关门不成?”  

“那您要买什么啊?”  

“......我再看看。”那几个女生竟然在不远处的花坛边坐了下来;这些女人真是,没事在外面乱逛个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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