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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朦胧的晨光

[转帖] 《北派盗墓笔记》作者原来真是盗墓贼(已开更第4卷),作者: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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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4-9-13 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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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2-2-18 07:54: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43章正月十八

    这条盗洞就像提前为我们准备好的,直通塔基下地宫,连墓砖墙都被人砸开了。

            往外拿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几个小时,杨斌指挥着水泵他们,拿的干干净净。

            上去后东西就摆在屋里。

            天没亮,早上五点多钟,杨坤手哆嗦着,一根接一根的不停抽烟。

            “拿干净了没?”

            “放心老大,我看了好几遍,没剩下东西。”

            “老大.....”水泵忽然咧嘴一笑,指着地上堆的麻袋说:“我觉得这些玩意应该值不少钱,十来个佛像啊,老大你是不是该给我们涨点钱?”

            “胡说!你懂什么!”

            “墙洞里那些佛像个头又不大,只是鎏金而已又不是纯金!还有,那个石盒子也不值多少钱,石雕没人要,也就能卖几千块钱,只有白水晶塔和小金棺材值点钱,说不定啊,我这趟都要赔本!”

            “但是,跟着我干,我也不会亏待你们,这样吧,我一人在给你们加五千块钱,给你们五万五!”

            杨坤咬牙说:“就算卖不到这么多,我也认了!”

            听到给加了五千块钱,婷婷顿时给了水泵个白眼。

            她道:“五万五啊,这么多钱,好几年我都挣不到,杨哥对咱们够意思了,泵哥你别贪心。”

            杨坤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了,”他又看着我说:“你是新来的,按规矩是没有钱的,不过你也出了力,过两天等东西卖了我分你这个数。”

            他对我比了个一,意思就是分我一万块钱。

            我表面笑嘻嘻,心里问候了他母亲。

            一万块钱?那还不够我去洗个脚,打发要饭的啊这是。

            我笑道:“那多谢杨哥了。”

            他笑道:“应该的,跟我混你杨哥不会让你吃亏,午想吃什么吃什么,吃好喝好了,兄弟们接着收尾,把盗洞回填了。”

            “杨哥你们先聊,马上回来,我去趟厕所。”

            “赶快去吧,”他笑着摆了摆手。

            进来厕所后,我反锁上门又等了几分钟,听到门外没什么动静,拨通了手机。

            “喂。”

            我尽量压低声音:“我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道昨晚上出了多少货!”

            电话田三久语气平淡道:“说下去。”

            “阿育王塔,金棺,白水晶舍利塔....全让杨坤拿手里了,我不知道你要干嘛,难道你想杀人越货?”

            “呵呵....”

            田三久在电话莞尔一笑,道:“看来王显生脑子没传给你啊,杀人越货?你以为我会用这么低级的招数?”

            我反问:“你不杀人越货,怎么拿到斌塔那些地宫物,我估算过,光那三件东西价格都要上七位数了,你不可能不了解。”

            “是谁告诉我要塔下东西的?”

            我握着手机楞了几秒钟,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你不要斌塔地宫的东西??”

            我怀疑我一度听错了。

            “我记性不太好,今天是几月几号了?”

            “十号,正月十,怎么?”

            “哎.....”

            他叹道:“明天晚上过了十二点,就是正月十,是黄道吉日啊,按照陕北地区风俗来说,宜婚丧嫁娶,宜动土拆迁,宜搬家收粮,宜剃头理发,按照风水学的话说,便是诸事大吉,百无禁忌。”

            “至于你问我为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

            电话里一阵盲音,田三久挂断了。

            “后天....正月十,黄道吉日?什么意思,姓田的不要地宫里的物?”

            我在心里猜测种种可能,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出来厕所回到一楼,几人还在聊着,都在打算怎么花那即将到来的五万块钱,婷婷说要去做美甲,脚指甲也要做,还要再买两箱进口高级面膜。

            水泵说要买一辆摩托车,马爱平说什么都不买,要存起来以后给他儿子买房。

            卫小刚和黄毛脸色有些异样,不知道他两在想什么,感觉他两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填土是盗墓贼得手后的善后工作,事后要想不被发现,回填很重要,杨坤深知这一点,他没有放松,反而不断催促我们干活,催着把盗洞回填。

            16号这晚没有事,回填工作顺利进行,杨坤金杯车上有一个大铁皮箱,带锁,这箱子以前是歌舞团用来装音响的,他把地宫里盗出来的物全锁在了里面,然后把箱子搬到了自己屋里。

            17号下午,回填工作已经干到了三分之一,我有次路过厕所,听到杨坤在厕所打着电话大笑,好像是通过他哥的关系,已经在找买家准备接手了。

            吃了晚饭后水泵心情不错,他邀请我上楼打牌玩一会,水泵说填土快,在有一两天就搞完了,玩一会儿咱们在接着干。

            玩的炸金花,有我,水泵,黄毛,卫小刚,马爱平不玩,牌局上我一直心不在焉,好几次都把不一样的花色看成了金花。

            现在一切平静,但在过一两个小时就是十号,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杨坤为了早点回填去卖东西,他计划今天晚上就干完,因为时间紧,所以他自己也下坑帮忙,包括婷婷也让他叫下来帮忙提桶了。

            干了一个多小时,到11点半左右,卫小刚突然捂着自己肚子道:“哎呦,哎呦....老大我不行了,肚疼的厉害...”

            杨坤提着皮桶满头大汗,他擦了擦头上的汗,闻言皱眉道:“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不.....不知道,就是疼的厉害,可能是晚上吃的鸡腿不新鲜了.....不行不行,我走不了路了。”

            “算了,你别干了,先上去歇歇,喝点热水。”

            这时黄毛自告奋勇道:“还能走不?卫哥我扶你上去,别爬梯子别摔着了。”

            黄毛搭上卫小刚胳膊,冲我招了招手,“你也来帮忙,先把卫哥送上去看看,实在不行就去医院看看,别在是急性阑尾炎。”

            我看卫小刚脸色煞白,跟纸一样,而且他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不像是装的。

            我和黄毛一左一右,扶着卫小刚先上去了,婷婷,水泵,杨坤,马爱平他们四个接着在地下干活。

            上来后黄毛道:“行了,上来就没事了,我扶卫哥回房休息。”

            看着二人慢慢上了楼,我正准备迈步子,忽然门外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

            “谁!睡了已经!”

            门外的站着的人打了手电,我看到窗户上有倒影。

            “是我。”

            我小心的开了条门缝,看到田三久穿了一身笔挺西装,带了顶棒球帽,脚下皮鞋擦的一尘不染。

            我快速闪身出去,关上门问:“怎么这时候来,你要干嘛?”

            门外,田三久看了看手表,开口说:“还有五分钟就是正月十,我也迷信一次,选个好日子。”

            他掏出一支烟,问我要不要。

            我摇头说不了,不想抽。

            田三久自己点上,深吸了一口,烟雾缓缓从鼻子吐出来。

            他看着不远处黑暗的古塔,就这么看了几分钟,也不吭声。

            到了十二点整,田三久突然笑道:“看我的手怎么样?”

            他在我面前举起右手掌,大拇指和食指挨到了一起。

            “看你手干什么?你手怎么了?”

            他淡然一笑,两指并拢,啪的打了个响指,声音很清脆。

            “吉时已到。”

            话音刚落刚落,我听到地下传来轰隆一声,声音不是很大,但听的清楚,甚至地面还短暂的震动了两三秒钟。

            我人还没反应过来。

            田三久丢掉烟头踩灭,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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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9-13 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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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18 07:54: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44章乱三年

    我从短暂震惊回过神来,田三久已经走远了几十米。

            “等等!”

            “你用雷管炸了盗洞?!”我追上他质问。

            田三久双手插在羽绒服兜里,咧嘴一笑,看着我问:“项云峰,你今年多大了?”

            “不回答?那我就当你二十了。”

            他似笑非笑:“还是太年轻,我看出来王显生想培养你,但你在行业里,未来的成就也只能到这里。”他比了比自己肩膀位置。

            随后他指着自己头顶说:“要想混到这里,你还缺一样东西,你之前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王显生同意让你跟着我干?”

            我没说话。

            他道:“你缺的是狠心,没有这东西,你永远推不开回关大门。”

            说完后他掏出手机,按了三个数字。

            “喂,我要报警。”

            “彬塔广场好像有人盗墓,嗯,你们快过来。”

            “你!”

            我吓坏了,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干,因为我是杨坤团队成员之一!

            他把手机关机,钻进了路边儿停着的一辆出租车。

            车窗落下,田三久笑着说:“最多十五分钟警察就会来,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盗洞里的人不可能活下来。”

            “我们接下来算是开始正式合作,一来我想表现诚意,二来,我想给王显生一个面子。

            “所以,临走前我跟你透个底。”

            “人,我杀了,东西,我不要。”

            “我有另外目标。”

            “你可能有所察觉,黄毛和卫小刚是我的人,彬塔地宫下的东西有辨识度,无论流到哪里,那些人都会去追索,这批地宫物就是定时火药,卫小刚和黄毛爱玩火,那就让他们拿着玩去吧。”

            这时车窗升到了一半,田三久目视前方道:“当初我不知道王显生在腾格里玩了什么,我也不关心,我只关心我的人。”

            “潮汕人是我手下,他们死在沙漠是技不如人,不怪谁,他们家里的人我会养着。”

            “但....”

            话到这里,田三久语气逐渐低沉,冰冷。

            “小洛,我最爱的女人,她被逼的折断自己双腿,藏在一个老鼠洞里整整三天....她当时该多疼.....”

            “如果小洛坐三年轮椅,那,我就让整个陕北物局.....”

            “乱三年。”

            .....

            他坐着出租车离开了。

            整场对话持续不到五分钟,自始至终只是田三久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我被一连串消息惊的说不出来话。

            信息量太多,来不及消化,我匆忙返回小楼,二楼已经人去楼空,黄毛和卫小刚已经不见了,和他们一同消失的还有杨坤那个铁皮箱,箱子里装满了彬塔地宫物。

            我急匆匆又快步跑下楼,顺着梯子下了盗洞。

            在盗洞里走了几分钟,我没法走了,洞顶上稀稀拉拉往下落土,在我前面二十米左右,已经完全塌了。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断断续续的警笛声。

            上去后我看到窗户外红蓝光闪烁,不敢直接跑出去。

            怎么办....不能慌....快想办法.....

            灵机一动。

            我从盗洞抽上来梯子,扛着梯子跑到了后院。

            后院是我们散土的地方,紧挨着大南山,我把梯子靠牢,随后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梯子有米多长,加上我人的高度,刚好能够到南山上一棵树的树枝,不知道是什么树。

            冬天树上不长叶子,没有手套,干树枝上的小毛刺拉的手生疼。

            我拽着树枝落到地上,连滚带爬向山上跑去。

            现在有住彬市的朋友应该知道,开元广场对着的南山,有一排几千个台阶通向山顶,当时我爬的时候还没有台阶,地上都是碎石头碎土和烂树枝。

            爬到山顶上,向下一看,能看到开元塔的塔顶,要是白天光线好,还能看到塔刹上挂的几个大风铃。

            我一口气爬上山,藏在大石头后面不敢动,大口喘气,脸上都是汗。

            广场上来了很多人,能听到狗叫声,我小心的偷看。

            楼里的盗洞应该是被发现了,我看有人拉上了反光警戒线,十几把手电筒在紫薇小广场上来回乱照。

            最开始只来了一辆警车,后来又来了两辆,对南山不熟,这么冷的天我不敢上山乱跑,更不敢下山,手和耳朵冻的通红,都冻的没了感觉。

            我就一直躲着不敢动,直到天亮。

            当时彬市的室外温度是零下十几度,我的冻伤就是这么来的,零五年零年,连续两年,一到冬天我手就开始犯冻伤,一直抹蛇油膏不管用,还是找医配了点药才养好。

            ....

            大概上午点多,广场上围了不少人,都围在警戒线外头看。

            消息传开以后,各大吃瓜群众相继赶来,小学生使劲往人群里挤,因为挖出来死人了。

            记得一个女孩看到死人,吓坏了捂住了眼,她害怕又想看,于是偷偷把手指露了个缝。

            因为都在看广场没人注意,我偷偷溜下山,混在人群里,花十块钱从一个年轻人手上买了顶帽子带上了。

            彬市消防其实昨晚上两点多来了,一直在冒着二次坍塌的风险清理盗洞,上午最先被抬出来的是马爱平,医生只是看了看就让人盖上了白布。

            可能许多人没机会亲眼见过,一个人要是活埋死了是什么样子的。

            我告诉你们,活埋窒息死的人脸色发紫,眼睛是闭着的,嘴巴微微张开,嘴角上都是土,马爱平就是这个样子。

            杨坤我没看到他脸,他是直接盖布出来的,当时他的一只手在担架外耷拉着,我能认出来是因为他穿的衣服。

            看了有一会儿,一直没看到婷婷和水泵。

            我当时有一种想法,我心想着:“婷婷和水泵是不是没事?他两是不是跑了?是不是躲到地宫里去藏着了?”

            但.....

            十一点左右,我先看到了水泵。

            十一点左右,我看到了胖女孩婷婷。

            怕引起人骚乱,医生快速给盖上了白布,但还是有不少人看到了,人群顿时议论纷纷。

            我身旁有个年轻人说:“喂?看到了没,那个死的胖女的,胳膊还立着,看着像是想要抓什么东西,吓死人了。”

            另一个人说:“可不是咋的,我刚也看到了,就跟山村老尸鬼片里的梅姨一样。”

            “啥玩意?谁是梅姨?”

            “梅姨你都不知道?是住在水里的一个鬼,脸上都生蛆了,梅姨的手就是举起来的,要带上手镯才能放下来。”

            “快别说了,你他妈的别吓唬我。”

            ......

            我把帽檐压的很低,低着头,挤出了人群。

            田三久说的对,把头让我跟着他干这一票,可能真是想让我学会一种叫“狠”的东西。

            我不想学,也不去学,更不会学。

            把头是把头,田三久是田三久。

            我项云峰,就是我项云峰!

            我当初之所以干这行,只为求财。

            回关什么的,跟我有屁关系,像北派回关田三久这样的人,逮到就是个枪毙,我为什么要变成这样的人,绝不。

            同时我也知道。

            婷婷不是山村老尸里的梅姨,她不可怕也不是鬼,之所以伸着手,是因为真实情况是被挖出来时水泵和她抱在了一起。

            人死了天气冷,胳膊僵了,就放不下来了。

            和水泵婷婷只是短暂认识了几天,很奇怪,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还会时常想起,有时候就看看山村老尸电影,回忆一下。

            在田三久眼里,水泵婷婷就是一只大蚂蚁而已,踩死了只是顺脚。

            黄毛和卫小刚带着物潜逃,一切都在田三久的计划里。

            洛袈山因为黑水城事件,坐轮椅三年,田三久说动了我的女人,要让陕北物局乱三年。

            就像蝴蝶效应。

            田三久乱三年计划的第二步,刚刚开始。

            我马后炮说,老学究当初就不该追洛袈山。

            人男人的报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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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9-13 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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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18 07:54: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45章三久八步

    田三久让我冷静下来,他让我脑袋清楚后去两寺渡老地方找他,而我也的确需要时间来冷静。

            我去了碱滩任家嘴村,去了茂茂旅馆。

            “呦,帅哥你又来了,是不是想上次的小妹妹了?”

            茂茂旅馆的老板娘认出来是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我那间房还在吧。”

            “在呢,没人住,我给你留着了,”老板娘扔给我钥匙。

            老板娘对我挤眉弄眼:“小伙子,我理解你这个年纪的需求,不要不好意思,我现在帮你叫来?”

            “不用,”我往桌子上扔了两百块,“有需要了再找你,帮我做一份炒饼,等下送到房间来。”

            进屋后洗了把脸,我加了点热水又泡脚。

            泡在盆子里,双脚来回互相搓脚面,我皱眉想着事情的诸多疑点。

            “砰!砰!”

            “进来,没锁。”

            “小伙子,炒饼给你做好了,趁热吃,放哪啊。”

            “你放桌子上就行。”

            “行。”

            “怎么?你还有事?”

            我看老板娘放下炒饼后,突然坐下来了。

            老板娘挽了挽头发,笑道:“也没什么事,我看你眉头紧皱不开心,其实大姐我长的也还可以,我老公走的早,身材是有点走样了,但我....”

            “停!大姐你别说了,你老公死不死和我没关系,你不就想挣钱吗?”我又掏出一百块钱递给她,“去帮我把上次那个女孩叫来,这是你的介绍费。”

            老板娘有些不情愿的收了钱。

            半个小时后。

            “老板你找我?”直板女孩挎着小包,踩着高跟鞋哒哒的进了我屋。

            相比于上次,她现在化的妆更农,隔着几米都能闻到她身上很重的香水味。

            直板女孩放下包,笑道:“我也是刚回来,昨天去吉祥村做生意了。”

            “你手机能拍照不能?”

            “能啊,怎么了?”她问。

            我点点头,“能拍照就行,我现在不方便抛头露面,你去帮我办两件事。”

            “你去彬州紫薇广场,开元塔那里,到了以后能看到一个种冬青的小花园,拍照片,然后发彩信给我。”

            “然后你装成要结婚的人,去附近的大礼堂打听打听,打听两个人的消息,最好和他们见一面,一个叫尤经理,一个女的叫白睫琼,都记住了没?”

            “记是记住了,但是去彬州,有点远啊老板.....”

            “五百块钱。”我说。

            “真有点儿远啊老板....”

            “七百。”

            “老板,确实是远,还要等车...”

            “给你一千。”

            女孩立即改口:“远也没关系,包在我身上,我经常出差跑业务的。”

            路程不近也不算远,主要是当时没有修地铁,要换几次公交车,我吃完炒饼便躺沙发上休息了,这女的虽然职业不光彩,但做事可以,我晚上收到了一条发来的彩信。

            当时发彩信要压缩照片,所以像素不高,但仔细看的话能看清。

            看到花园情况,回想起浇水的那个老头,我明白了。

            活埋杨坤他们的盗洞是被炸塌的,下命令的是田三久,干的应该是那个浇水老头。

            此人身份不明,但能确定一点的是,浇水老头是盗墓的,而且精通雷管炸药的使用。

            盗墓行里懂爆破的人不少,有很厉害的,因为要算,打眼以后下多少药,要算炸出来多大的窟窿,还要保证不能炸塌墓室。

            为什要浇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浇水不是为了浇塌盗洞,而是要冻住花园下的那一层土。

            见过冬天查干湖冰面打鱼没?在冰上打个大窟窿都不会塌,还可以捕鱼走人。

            花园的位置在两条盗洞交叉的地方,那个老头在没上冻之前算好分量,将雷管埋下去,然后每天大量浇水。

            上冻以后,花园地下三尺的土会变的很硬,他引爆雷管只会炸塌松软的盗洞,这样一来,土质结冰坚硬的花园便不会塌。

            我想通了这点,还有几点想不通,田三久的计划太复杂。

            “把头是我。”

            “出事了,田三久干的事我想不通。”

            电话里,把头好像在吹气喝茶。

            “你说吧云峰,我听着。”

            我原原本本,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我尽量不放过一处细节。

            “把头,田三久报警了,我过两天可能就成通缉犯上电视了。”

            把头沉默了几分钟,开口说:“不用怕,他敢报警就证明处理过了,云峰你想想,你加入之后,有几个人认识你或者见过你。”

            我盘算着道:“认识我的人...杨坤,水泵,婷婷,马爱平,黄毛,卫小刚,尤经理,保所的两个人,大礼堂尤经理,白睫琼。”

            把头道:“现在呢?”

            “现在.....死了四个,黄毛和卫小刚逃跑了,剩下的还有尤经理,保所两人,还有白睫琼。”

            把头说:“黄毛和卫小刚是田三久故意放走的,这两人你不用担心,就算他们之后落网,也不会说认识一个叫项风的。”

            “为什么?把头,我和这两人关系很一般。”

            “呵呵,云峰啊,你怎么不会多想一步,这次偷物盗墓如果被抓到,他们可能会被判个十多年,总归还有机会出来。

            “但如果他们敢提你,那就等于暴露了,协同作案杀人偿命,必死无疑。”

            “这姓田的好手段啊....”

            把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用了一招计计,你说的那条盗洞,应该是他提前打通的,并且,当初已经把地宫里的东西许诺给了卫小刚和黄毛,然后在让卫小刚和黄毛去主动拉杨坤搭伙。”

            “洞里死的那个人,应给也是田三久干的,尸体留在了洞里,警察找到后肯定会审问追查,我估计,查到头便是一条死路。”

            “我知道陕北物局也有几个像老学究那样的人,那几人对田三久威胁最大,地宫物如果流落到南方黑市,必然会层层转手,想要一件不缺的追回来,谈何容易.....陕北局的那几个恐怕会一直追查此事,不知不觉就要被绑死了。”

            把头一语点醒梦人。

            有几处细节在我脑海快速翻过。

            记得当初没干之前的那天晚上,就是卫小刚和黄毛约的杨坤吃凉皮!当时杨坤很突然邀请我入伙,估计也是他两提议,还说什么有缘,根本不是看我有缘!

            还有,那晚杨坤问我打算怎么处理尸体,我因为怕麻烦,随口说留着,不动尸体,也就是在这时候,卫小刚附和同意了我的意见,我还纳闷,他为什么帮我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把头,你能不能猜到田三久的下一步动向?”

            “嗯.....”

            电话,把头沉默了几分钟说:“他走的第一步是摆好贡品,第二步是安插内应,第三步是拉你入局,第四步是杀猪放狗,第五步是祸水南引,第七步应该是....杀人灭口,第步......”

            把头话还说完,我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是直板女孩发来的。

            “你在干什么,电话一直占线打不通,都多长时间了!你不是让我打听大礼堂尤经理吗,这个人昨天晚上死了!煤气毒死的!真晦气,你让我找一个死人干嘛!”

            读完这条短信,我脸色瞬间变的难看。

            尤经理煤气毒.....

            把头刚猜到第七步是杀人灭口,被说了。

            白睫琼也见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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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9-13 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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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18 07:55: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46章 八步出

    “白睫琼.....白睫琼....怎么办。”我拿着电话不停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我已经见识到了田三久的手段,他是真杀人。

            把头说:“云峰,我猜不出来田三久的第八步,此人走的路数和我不一样,这事你既然已经卷进来了,那就要跟着他走完。”

            “把头,白睫琼只是见过我一次,那女孩好年轻的,我之前与她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啊,我能不能像你上次处理小苗那次,处理白睫琼?”

            “把头你说我该怎么办?”

            把头说:“我不会劝你,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你只要记住我的一句话,如果真出了事,第一时间来找我。”

            “嗯,我知道了把头。”

            又给直板女孩打过去,我直接开口问:“你进大礼堂,看见过礼堂女老板没?”

            “没啊,没看到,我照你说的做的,是礼堂另外一个人告诉我那个尤经理煤气中毒了的。”

            “还有事没?没事我回去了。”

            “没你事了,你走吧,不过你记住,和任何人不要说起这件事,要不然我....”

            “呦呦,老板你想吓死人家了啊,我好怕怕啊,你连我手都不敢还想吓唬我?我什么人没见过啊,放心吧,我只是个生意人而已。”

            看了眼手机,我心想我的威胁没有用?好像不害怕我啊。

            我动身打车去了彬市。

            就像当初小苗她爸一样,如果能花钱解决是最好的。

            只要白睫琼不去举报我,那就没有人知道我参与了彬塔被盗事件。

            因为不知道这女孩家住哪里,只能去大礼堂找她,去的路上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这种让别人抓着小辫的感觉非常不好。

            “师傅,能不能在快点,我赶时间。”

            “好嘞,坐稳了。”

            晚上十点多到了紫薇广场,这时间大礼堂锁了门,我转了一圈,在墙上看到一组承包婚礼的电话,便照着号码打了过去。

            “是白老板?”

            “不是,”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说:“你打错了。”

            “等等,请问你是不是尤经理妻子?”

            女人更咽道:“我老公已经死了,煤气死的,没抢救过来。”

            “节哀。”

            “你是尤经理妻子,应该知道大礼堂白老板住哪里,能否告知一下,真有急事找她。”

            女人断断续续报了个小区地址,我记下了。

            木已成舟人死不能复生,对尤经理我只能叹口气了,如果能救下白睫琼,我心里会少一份负罪感,如果救不了,我也没办法。

            顺着地址找过去是一个老小区,小区楼下停着一辆黑色帕萨特,这是白睫琼开的车,我之前在大礼堂见过。

            上到二楼,我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伸手按了门铃。

            等了一两分钟,门开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问:“请问你找谁?”

            “大娘你好,我找白睫琼,请问她是不是住这里,我是她一个朋友。”

            “原来是朋友啊,小伙子快进来吧,外头冷。”

            老大娘把我迎进屋,喊道:“小睫,别洗了,快出来,你朋友来家里找你来了。”

            “谁啊奶奶,谁找我,我马上要去医院陪爷爷了。”

            女孩带着洗碗的皮手套从厨房走了出来。

            见到是我,她脸色微微变了变。

            “是你?你想干什么。”

            “白老板,我敢过来找你,证明我没恶意,能不能换个地方谈一谈。”我指了指窗户,意思出去说。

            “行了,就在这里,没人。”

            站在楼道里,她刻意和我保持了一定距离。

            我没说破,因为她敢跟我出来,胆子已经很大了。

            我说:“白老板你开个价吧,我想和平解决,只要你对我身份保密,什么都好谈,你相信我,这是为了你好。”

            楼道里装了声控灯,她咳嗽一声灯亮了。

            我以为她会先害怕,然后狮子大开口问我要个百八十万的封口费。

            没想到,她靠在墙上突然笑了出来。

            “项风?”

            “项云峰?”

            “不管你叫什么吧,还记不记得,那天我问过你,我说你是干什么的?”

            “看来那个人说的没错,你真来找我了。”

            “那个人?”

            我惊讶道:“你认识田三久?”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白睫琼看着我,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守法公民,你出多少钱也别想收买我,我之所以帮你保守秘密,是因为我爷爷让我必须这么做。”

            “你爷爷?”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即问:“难道你爷爷是田三久?”

            “这不能吧?田三久好像才四十岁啊,怎么有你这么大的孙女?”

            “你!”

            “你爷爷才是田三久!”

            白睫琼气的脸色微红。

            “那....对不起,是我猜错了,你不会去举报我是吧?”我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不会。”她这次说的很清楚。

            “那我放心了,我走了,不打扰你。”

            “你等等!”

            我刚下了几步楼梯,转头看向她。

            她说:“我首先声明一点,我不是盗墓贼,和那个田三久也没有什么关系。”

            听了这话,我点头笑道:“知道知道,我懂我懂,我也不认识什么田三久,咱两都不认识。”

            “你别用这种语气,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个叫田三久的一个月跟我说过,他说如果有天晚上你来找我,就让我带你去看我爷爷,他说到时候你便愿意跟他合作了。”

            我这次真傻眼了。

            这田三久这么了解我?

            难道他一个月前就知道事情发展到最后,我会来找白睫琼??

            他是算命的还是看相的?真的假的,这也太牛逼了吧。

            转念一想,我想到了把头。

            飞蛾山那次,把头提前三个月布局准备坑了小绺头,救出来了孙家兄弟。

            黑水城事件,把头也是提前两个多月前就开始做后手,包括找廖伯,废矿坑买装备,做小白旗,仿假妙音鸟,收买九清水身边心腹,装弱小,和老学究肖密码暗地结盟,又暗地里联系姚家人,反杀肖密码,狸猫换太子,夺得妙音鸟,全身而退......

            经历了好多事,我都是后知后觉,难道是我和把头田三久对比,真的太弱了?

            楼道开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奶奶,我去医院看爷爷了,我让爸回来休息了。”

            我跟着白睫琼下了楼。

            “你来开?”她把车钥匙递过来。

            我说你来吧,我没驾照不会开。

            她直接上车,系上了安全带。

            白睫琼爷爷叫白廷礼,当时在秦皇北路的同辉医院住院,这是家私人医院,两年前刚成立,那时候的同辉医院不像现在,甚至要好过三甲,请了全国许多知名的专家教授坐镇。

            我找个人来对比吧,还记不记得大孝子姜圆?

            姜圆那是假孝顺,这个白睫琼是真孝顺。

            田三久不要彬塔地宫的文物,是因为他有更好的目标,更牛逼的东西要搞。

            那是陕北文物局,博物馆都快要遗忘的一件东西。

            而这件东西(国宝),涉及到了白廷礼,同时也涉及到了一段真实的,尘封数十年的咸阳往事。

            把头猜不出田三久的第八步。

            那是因为,白睫琼的爷爷。

            便是这第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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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9-13 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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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18 07:55: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47章 尘封往事

    “赵医生,我爷爷身体怎么样了?”

            同辉医院特护病房,值夜班的医生看了我一眼。

            “他没事,你快说吧。”

            “白小姐,情况不太好啊,我们请了北|京的专家过来,就算在放疗做靶向,白老他的癌细胞已经转移了。”

            白睫琼咬着下嘴唇问:“赵医生,你上次说过的,还有一年时间。”

            “哎,我们真的尽了力,照目前的发展情况看,恐怕也就一到三个月了。不过白老精神头还可以,还能说话。”

            医生走后白睫琼转过身去,背对着我擦了擦眼睛。

            “节哀吧。”我说道。

            看她脸色变了,我意识到到自己说错话了。

            “对不起,对不起,白老板你现在先不用节哀。”

            她眼眶微红,瞪了我一眼,推开了特护病房门。

            屋里有两个人,一名头发花白,带着眼镜的老人正靠着枕头在看书,我看他鼻子里带着吸氧管。

            还有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坐在一旁守着。

            “爸,奶奶让你回去休息,今晚我守着爷爷,你也守了好几天了。”

            中年人起身说道:“那行,闺女你注意休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爸,那我回去了。”

            戴眼镜的老人专心致志的翻着书页,头也没抬的挥了挥手。

            中年人走后,白睫琼突然抢过来了老人手上的书。

            “爷爷!不准在看书了!赵医生让你多休息!看书伤眼睛。”

            老人身形消瘦,穿着病号服笑道:“小睫啊,过两个月我就躺小盒里了,就让我在看会儿吧,哎小睫,你说这书里的星那个期五,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这时我才注意到,原来他看的书是鲁滨逊漂流记,星期五说的是书里一个野人。

            “小伙子.....你是....”

            “爷爷,他就是那个姓田的交代过的人,叫项云峰。”

            “老人家好,”我先礼貌的打了个招呼,随后问了心中疑惑。

            老人说他知道我干了什么,是他让她孙女不要举报我的。

            “小伙子,你想不想知道那个盗墓的(田三久)想找的是什么啊?”

            我说想,想知道。

            我很好奇,毕竟田三久主动放弃了彬塔下的文物。

            “小睫,你先出去吧,我和这小伙子聊一聊。”

            “爷爷你的身体....”

            “没事,赵医生不是说了我还能活一两个月吗。”

            白睫琼担忧的看了一眼,出去了。

            “小伙子,你坐这儿。”老人拍了拍床边。

            看他比了个手势,我立即懂了,忙掏出烟放他嘴里,又给他点上。

            我说:“白老,你慢点抽,不够还有。”

            “咳!咳!”

            老人咳嗽了几声,说:“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你们行里人,我和姓田的只是合作关系,我想帮他找到那件东西,就是想死前在看上一眼。”

            “白老,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老人单手夹着烟,眼神沧桑的看着病房天花板,仿佛陷入了回忆,我也不敢打扰。

            过了许久,他才缓慢开口说了三个字。

            “铸铁佛。”

            “铸铁佛?那是什么?”

            我开始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因为我不是陕北人,我是东北人,没听说过。

            老人像是憋坏了,他抽完了一根烟,我马上又给上一根,好让他接上。

            抽着烟,他讲了铸铁佛的事,这是真事啊。

            国内有好几个寺庙叫铁佛寺,铁佛寺村也有好几个,就跟全国各地的雷峰塔一样。

            但要说最正宗的铁佛寺,只有一个。

            汉中略阳县城,北50里地外,白水镇,铁佛寺村。

            在这个村子北边,有一尊座红砖砌的塔,这个塔可以说是整个陕北,川北,陇南,陕南地带,年代最早的佛塔,甚至可以说是全国最早的佛塔。

            注意一个词,我说的是“佛塔”。

            佛塔和古塔不一样,古塔是历朝历代都有,大部分都是皇室宗亲达官贵人,为了某人某事修的。

            但佛塔不一样,只有弟子信徒们埋葬和尚,专门为某个高僧大德修的塔,才能称为佛塔。

            铁佛寺红砖塔的主人,是在明正德十三年圆寂的一位高僧大德。

            此人是中原禅宗六祖佛支脉,临济宗月天大和尚。(月天师傅。)

            月天大和尚圆寂后,铁佛寺内他座下的十名弟子,为他修了一尊七层红砖塔供养肉身,同时在寺庙内铸了四十一座铸铁佛,(书上说可能是四十尊,不对,应该就是四十一尊),多的这一尊,是月天和尚的本身像,相传铁匠是照着月天打坐的模样造的。

            这些佛像都是纯铁的,最大的一个有近三米高,十几吨重,小的也有一米多的,最小的半米多。

            我们行里人常说,宣德炉宣德炉,当初具体做了多少炉子,说法数量不一,就没几个人见过真正的本朝宣德炉。

            相比宣德炉,当初铁佛寺内的这四十余尊铸铁佛,更加稀少珍贵,明代之后到了清朝,几乎就没人在见过了,都丢失了。

            这些铸铁佛,连一张画册照片都没有留下,很神秘。

            田三久要找的就是这种铸铁佛,而且极有可能,就是月天大和尚本身像那尊。

            说到这儿可能有人问了,这汉中离着咸阳有几百里地,就算有这种铸铁佛,又怎么跑到咸阳来了?

            真实情况是和当时咸阳的几个人有关系。

            如果有在略阳县长大的朋友,可能听自己的父辈们说过,你们村里那个塔最早是七层阁楼式,现在只有五层了。

            原来砖塔的最上层,是一个上圆下方的铁制塔刹,直径一米多,最少也有几百斤重。

            这个塔尖,在1960年左右被盗了,事后根据当地村民回忆说,具体应该是在1958年5月份左右丢的。

            当时有一伙人偷了这个塔刹,还在原寺庙遗址的东侧挖到了一尊高约一米三的大铁佛。

            这伙人用马车拉着塔刹和铁佛,把两样东西以三十块的价格,卖给了当地的废品收购站。

            这年刚好是58年,几个月之后,到58年的8月17号,国内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炼刚。

            那时候不光钢厂炼钢,什么地方都炼钢,有任务指标的。

            当时的咸阳西北国棉二厂,从汉中一带买了一批废铁,其中就有5月份被盗的塔刹和一尊铸铁佛。

            时年,白睫琼爷爷白庭礼在咸阳国棉二厂任职,他当时任职的部门叫科普委|员会小组,同是组员的还有另外一男一女,那男的姓唐,叫唐信,女的叫王小琴。

            当年王小琴在废铁堆里,一眼便认出来了塔刹和铁佛,因为她是一名佛信徒,她知道这两样东西的重要性。

            白睫琼爷爷当时刚满20岁,他喜欢王小琴,但不敢说,就是暗恋。不巧的是王小琴喜欢的男人是组里的唐信。

            三人开了个秘密会议,决定保下来铸铁佛和塔刹,并且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

            他们把铁佛和塔刹先藏在了棉花厂房里,因为有科普组的身份,白睫琼爷爷开来了一辆拉棉花的卡车,他们用白棉花将铁佛和铁刹包了起来,准备秘密的送出国棉二厂。

            他们本以为事情做的天衣无缝,不料此事被棉花厂一名女工发现了,并且报告给了副厂长。

            .....

            故事讲到这里,白睫琼爷爷突然不讲了。

            我听的正入神,急着追问道:“白老,后来怎么样了?那个汉中来的铁佛和塔刹去哪了?”

            “白老?”

            “白老?”

            老人手里的烟还有半根没烧完,我扭头看向桌上的心电仪器。

            我看到心电器屏幕上的波浪线,起伏越来越小。

            突然就变成了一条直线。

            “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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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9-13 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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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18 07:56: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48章 你在干嘛

    “医生!医生!”

            白睫琼脸色慌乱,大喊医生救命。

            这时墙上的时钟正好停在了十一点半。

            两名夜班护士先进来,后来赵医生又带着另外一名医生急匆匆赶来,快速查看后直接把老人以最快的速度推到了抢救室。

            “爷爷....爷爷你一定要挺过来,你一定要挺过来.....”

            抢救室大门紧闭亮起了灯,白睫琼眼睛已经红了。

            看白睫琼这样,我也不敢上去和她说话。

            老人憋坏了跟我要烟,我就给了两根,他抽完就不行了。

            这和我没关系,毕竟老人本来就是癌症晚期,还能活一两个月,身体各方面都不行了,随时都有可能出事。

            我肯定希望救过来,五十年前那段往事,铸铁佛的下落去向还是个谜。

            差不多半个小时,抢救室门开了。

            白睫琼跑来,一把握住医生手:“赵医生,我爷爷怎么样了!是不是没事了??”

            赵医生往下退了退口罩。

            “白小姐啊,白老似乎还有事放不下,他求生欲很强,人抢救过来了,但那是暂时的,白老之前还好的器官也出了问题,现在逐步多器官衰竭,靠机器还能多活两三天。”

            听了这话,白睫琼紧咬嘴唇抹了把眼泪。

            “赵医生,我能进去看看爷爷吗?”

            医生点头:“可以,我换班后会和同事沟通,这两三天尽量让你们家人多看白老几眼。”

            自然的生老病死控制不了,如果有一天我成了这样,我会坦然面对,说不定我自己就给自己拔掉氧气了,但我注意到了医生的一句话,他说老人似乎有事放不下,还有求生欲,难道就是为了在看一眼铸铁佛?

            不过一件明代古董而已,会有这么大执念?

            我在医院走廊打电话给鱼哥,又通过鱼哥联系上了田三久,听了我说的话,电话中田三久沉默了一分钟,说道:“人算不如天算,时间要提前了,我的计划也要提前,在白庭礼咽气之前你就留在那里吧。”

            我问他我留在这干什么?我又不是人什么亲戚,我问你,你要找的是不是当年铁佛寺的铸铁佛?

            “没错。”田三久意外回答的很干脆。

            “你知道铁佛在哪?”

            田三久淡然说:“我查到的是1958年王小琴死了,93年唐信死了,白庭礼还有事瞒着我,那年发生的事很多,我只知道铁佛的大概位置,很快我就会找到它。”

            随后,他在电话中突然笑出了声,继续说道:“黄毛和卫小刚已经逃到了南方,彬塔地宫文物也已经流进了浙江地下黑市,陕北局一些老不死的全过去了,现在整个咸阳,我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等那些人抓到卫小刚和黄毛,追回来彬塔文物,我早已得到了铁佛。”

            挂了电话,我想到了把头说的话。

            田三久第五步是祸水南引。

            以前都是文物局联合警方追着盗墓贼到处跑,这点不适用于田三久这个人,他似乎什么都不怕,杨坤水泵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老人凌晨时分醒来了,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他还认得人,还能说话,不过因为吸着氧气,要凑很近才能听清说什么。

            早上七点左右,白家后人都赶来了,各方亲朋好友围在病房里,我作为一个外人显得有些多余。

            “请问你是谁?”

            我正在走廊椅子上坐着,突然从病房里走出来一名年轻人,这人岁数不大,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看起来像一名大学生。

            “你好,我是白睫琼朋友,我姓项。”

            “哦,原来是白姐朋友啊,白姐很伤心啊。”

            眼镜男和我并排坐在走廊椅子上,他指着病房:“老哥,其实照我说啊,老人挺这么久不容易,应该吃好喝好早点送走,然后披麻戴孝下了葬,这才是正事,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点头道:“对,兄弟你说的非常对。”

            眼镜男拍手道:“没错,趁老人还睁着眼,咱们不应该吵吵嚷嚷哭哭啼啼,应该趁老人还睁着眼,让老人试试寿衣大小,问问喜欢躺什么样的棺材,要几个童男童女什么的。”

            他说完起身递给我一张名片。

            “有我电话,我店就在医院对过。”

            我看了一眼,名片上写着,“八宝山白事店,咸阳连锁分店,牛经理,电话156xxx”

            我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小子不是白家后代,他是卖寿衣蜡烛的,我估计,他可能连白睫琼是谁都不知道。

            到了晚上,我推开病房门。

            “白老板,我出去找地方睡一晚,你有事打我电话吧,需要我帮什么忙肯定帮,白老情况怎么样。”

            “爷爷说话又不太清楚了,他刚才醒来一次,对我比了个手势,我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问是什么手势?

            白睫琼比着做了一遍。

            两根手指分开......这不是夹烟的手势吗.....

            我可不敢说,更不敢给了,我看病床上老人又陷入了昏迷,估计他以前也是个老烟民。

            出来同辉医院,我在饭馆吃了点东西,跟人打听到同辉北路上有几家旅馆,大概晚上十点多,我往那里走了。

            同辉北路在医院后面,马路上有几排路灯照的地面昏黄,走了一百多米,我看到一家小店门口亮着灯,店门口立着八宝山分店的牌子,小店玻璃上贴着白纸广告,写着定做寿衣,蜡烛,骨灰盒。

            我从后裤兜摸出来一张名片看了看,迈步进了这家店。

            照目前情况看,老人挺不过这一两天,我想着买一个花圈,到时略表心意吧。

            我推了推白事店门,没推开,又拉外拉了一把还没开,这时我才注意到门上贴了个冲上的箭头,原来这门是向上推的,就跟卷帘门一样。

            进门后有铃铛响了一声,意思应该是告诉店家来客人了。

            “老板?”

            店里亮着一盏七八度的白炽灯,货架上摆着一些寿衣样式和成捆的蜡烛,没人。

            “老板?买东西!”

            里头还有一间屋子,吊着皮门帘,我听着里面好像有什么动静声,便撩开了门帘。

            我看到,白天见那个牛经理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我,他带着大耳机,裤子退下来一半,正盯着影碟机看的聚精会神,右手一上一下。

            不知道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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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18 07:56: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49章 铁盒子

    “砰砰!”我使劲敲了两下门。

            眼镜男听到声音扭头看了过来。

            “卧槽!”

            “你干嘛的!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他一把扔掉耳机,慌里慌张兜上了裤子。

            “我敲门了,你带着耳机没听到?”

            “是你?白家的亲戚?”

            “你买什么。”他认出是我了。

            “花圈,”我说买一个好点的花圈,大一点的,可能这一两天就要用,到时候你给我送过去。

            眼镜男穿上羽绒服,笑道:“兄弟那你可真来对地方了,我这店里的花圈,质量那是咸阳第一,是又大又圆啊。”

            “花圈占地方在旁边店里,跟我来兄弟。”

            出来的时候我有些好奇,随口问了句,“你这门怎么是向上开的,不方便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

            他随手把门推上去,回头说道:“三百六十行,这是行内规矩,我们白事店虽然做的是死人生意,但可不欢迎不是人的东西进来啊,门做成上下开,有些不好的东西晚上就进不来了。”

            他这两家店紧挨着,出门就是,另外一家店没有招牌,房间里靠墙放着很多现成的花圈和纸人。

            现在白事店很多都不卖纸人了,这屋里立着几十个纸人,不开灯黑乎乎的只能看到轮廓,有点吓人,开了灯更吓人。

            我为什么说吓人,因为他这儿的纸人都是一米多高,圆脸,纸人都一个表情,穿着蓝衣服白衣服,脸上画了眼眶,但没有点眼睛,有的没有摆放好,倒在了地上。

            靠北边儿墙角有两个很大的纸扎白马,一对童男童女的纸人牵着纸马,纸马左边还摆着一个纸牛,没见过纸牛吧?我也是第一次见。

            他随手把倒在地上的一个纸人扶起来,说:“花圈都在这儿了,你看看选哪一个,有大有小,都是新的,大的60块,小的35,要纸人纸马的话还能在便宜点,到时留个地址我给你送货上门。”

            “就那个吧,”我随手选了个最大的。

            “纸扎呢?要不要?”

            我说:“纸扎就算了吧,看着不舒服,你那个牛是怎么回事,还有人买纸牛啊,”我指了指墙角说。

            他解释说:“纸牛在我们丧葬行内不叫纸牛,叫阴|水牛,北方用的少,但有时候也有人要,你没看我就进了一个吗,啥时候卖了在进。”

            我问,“啥叫阴|水牛?我只知道水牛。”

            他继续说:“丧葬行当里,这个阴|水牛啊只能给女人烧,给男的烧了还坏事,因为阴间有金桥银桥,在供养六阁领了阳间亲人给烧的祭品后,男女会分开上桥,男的上金桥,女的上银桥。”

            “银桥中间有一个冒泡滚烫的血水池,有的女的啊平常做饭洗衣服浪费水很多,只有让水牛把血水喝光了才好过去,要不然,淌着血水池走过去会把脚都烫烂。”

            我听后哑然失笑。

            我说你说的什么玩意,谁说光女的浪费水了,那男的就不浪费水了?哦,照你这么说,那男澡堂搓澡的,男的开洒水车的不天天浪费水啊。

            “哎,兄弟你别跟我杠啊,我说的都是老辈传下来的说法而已,你要想知道真假,自己死后就知道了。”

            我懒得跟他扯皮,掏出一百块给了他,说买一个花圈,剩下的钱找给我。

            “得了兄弟。”

            他收了钱,又随手抓起一个圆脸纸人,笑着说:

            “你看这个多好,多可爱,这个给你了,别让我找钱了吧。”

            他都快把纸人怼我脸上了,我后退两步骂道:“你他妈快给我拿开,我说了不要就不要,快找钱,我要走了。”

            “知道了,找你。”

            他找给我零钱,又问:“到时送哪去?地址留一下。”

            过两天白家的灵堂我还不知道定哪里,便说:“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吧,你不免费送货吗。”

            “是免费,但只限秦都区啊,你要太远的话我得另收费,要不然,我卖你一个花圈还挣不够油钱呢。”

            “知道了,走了。”

            第二天没事。

            有个消息。

            我从别人口中听说白老爷子说了一个遗嘱,他说自己死后不要火葬,要土葬,并且叮嘱后代,一定要把自己葬在国棉二厂北边的一块荒地上。

            又多坚持了一天半,在第三天傍晚六点二十分,在同辉医院特护病房白庭礼老人去世了,他正月份去世,享年71岁。

            按照这边习俗,人死后隔天便要搭灵堂,要在灵堂外把老人之前用的一些东西烧掉,主要是被子枕头衣服什么的。

            当时市里不让土葬了,但白庭礼年轻时白手起家创建了大礼堂,在本地有关系,花了点钱便摆平了。

            灵堂地点设在老小区楼下,整个白家都在忙老人后事,她爸连夜跑外地找人去买棺材了,我给白事店老板打电话,告诉了地址让他把花圈送来,然后忙前忙后帮白睫琼搬东西。

            白家老太太不停抹眼泪,将老人一些衣服被褥等东西收拾起来,然后我搬下楼送到灵堂。

            “爷爷,去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什么话想说就给我托梦。”

            火势渐大,白睫琼红着眼向后退了一步,从我手里接过来了白老爷子生前穿过的衣服。

            一件一件烧的,她烧完一件,我便从箱子里捡出来递过去一件。

            箱子快空了,当烧到最底层时是一件军绿色的布外套,就是以前很老式那种衣服,我在这件老式外套的口袋里摸到了一个硬东西。

            掏出来一看,是一个很扁的小铁盒,铁盒锈迹斑斑,上面印着一排红色小字。

            “西北国棉二厂科普委员会三组纪念。”

            看白睫琼跪在地上正看着火堆发呆,我快速将铁盒塞到了自己衣服里。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白睫琼抹了把眼泪,“谢谢你帮我忙。”

            “不客气应该的,你们这附近有没有厕所啊。”我问。

            她说:“楼上家里有,5号楼下也有个公共厕所。”

            “那我去上个厕所,等下回来。”

            出来灵堂,我快步走到五号楼进了厕所。

            老小区公共厕所都是蹲坑,我进去后看到一个老头正蹲着解手便出去等了。

            我掏出来铁盒拽了拽小锁,发现拽不开。

            这锁不大,就比锁笔记本那种锁大一号,我把铁盒放地上,找来半块砖头砸了两三下砸开了。

            这时正好上厕所的老头兜着裤子出来了,我拿着东西进了厕所。

            打开铁盒,里面装着一个塑料袋,能看出来塑料袋里装着几张照片和叠着的信纸。

            照片是黑白照,已经微微发黄,看起来老人保存的很上心,照片一点折痕都没有。

            第一张黑白照片里有三个人,两男一女,都很年轻,估计二十岁左右,一个男的浓眉大眼穿着老式绿军装,头上带着帽子,另外一个男的偏瘦一点,个子更高一点,那女孩梳着辫子头,穿着花棉袄,站在两男的中间,三人都在笑,背景是在棉花地里。

            第二张照片背景应该是在某个工厂车间里,还是这两男一女三个人,我发现了问题,在黑白照背景的边角落有一辆小推车,车上放着一个黑乎乎的铁疙瘩,凑近点看,好像是一尊佛像,这佛像只照进来半张脸,看不清全貌。

            第三张照片是晚上拍的,光线很暗,照片中有一个人,这人的头被钢笔涂抹花抹掉了,只能看到身子,仔细看地上堆的白的东西应该是弹好的棉花,此外地上还放着一个手提式马灯。

            塑料袋里就剩下一张折叠的信纸,我拿出信纸准备打开看。

            “喂。”

            突然有人拍了我后背一下。

            “过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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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9-13 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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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18 07:56: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50章牛经理的提醒

    我正准备打开发黄的信纸看,突然背后被一只手拍了下,吓着我了。

            猛的回头一看,拍我的是白事店牛经理。

            “你妈!吓死人了!不能打个招呼啊!”

            牛经理穿着棉袄带着棉帽子,腰上挎着一个皮包,他笑道:“我看你偷偷抹摸的,干啥呢这是?有啥好东西密不示人的。”

            “什么都没有。”

            我直接将信纸揣到了兜里。

            他没在意我的小动作,说道:“还真巧,我说来上个厕所就碰到你了,花圈拉来了,卸哪啊。”

            “卸3号楼灵堂,我带你去。”

            我收好铁盒,快步走出了厕所。

            到了楼下,我看到了他的三轮车,花圈是用摩托三轮车拉来的,不过,车后斗除了花圈还放着两个纸扎人,这两纸扎一男一女,不知道因为什么看起来比平常的纸人大一号,纸人头上带着黑纸糊的圆帽,脸蛋和嘴唇涂抹成了红色,正躺在三轮车后斗。

            “这给我拉的?我没要纸人啊。”

            牛经理笑了笑说:“我们秦都区谁不知道大礼堂白庭礼老爷子,当年发洪水我姥姥还去大礼堂避过难呢,这对金童玉女不要钱,权当我替我姥送的一点心意,让金童玉女下去好好伺候白老爷子。”

            我心想你这怎么蹦出来一个姥姥,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要悼念老人我也不好说什么,便带着他把车骑到了5号楼下搭的灵堂。

            白老爷子清醒那两天有交待,说自己死后丧事从简,不摆酒席不找吹唱班,只找直系亲属来灵堂悼念,白家上下孝顺,也不敢不听老人的遗嘱,所以便照着做了。

            只是有一点让年轻的白睫琼想不通,自己爷爷为什么要坚持葬到国棉二厂的荒地上?不光她这个亲孙女不明白,白家一些街坊邻居也搞不懂,街坊们原以为白老爷子会葬到西郊福寿园公园,咸阳人都知道那里才是风水宝地。

            我不是白家亲戚,但我是第一个送花圈的,因为我提前准备了。

            因为白老爷子突然要求土葬,白父买了棺材正在回来的路上,他买好棺材后会去医院把人装里头,寿衣我听说可能要回来穿。

            灵堂供桌上放了果盘蜡烛,间位置放着白庭礼老人的黑白照片。

            照片,老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面容平静。

            白事店牛经理搬进来花圈,又把金童玉女放在一旁,随后他突然噗通一声,对着老人遗照跪了下来,声音洪亮道:

            “奠!”

            “哀哉!痛哉!”

            “惜哉!悲哉!”

            “正月西方冷,白老先生今日骑鹤西去,此去阴阳陌路,不能回家,小子今儿个献上五盘小菜,白老先生路上吃了暖暖身子。”

            “一献一盘栗子鸡,天堂日子也吉利。”

            “二献一盘红烧肉,红红火火不哭泣。”

            “三献一盘樟茶鸭,张张钞票随您花。”

            “四献一盘烧带鱼,有带有余还富裕。”

            “五献一盘大红枣,让您一次吃个饱。”

            牛经理每念一句,都会对着供桌,隔空小心翼翼的抓上一把,好像是手里端着一个我看不见的盘子一样。

            做完这些,他起身弯腰拍了拍膝盖。

            这时白睫琼疑惑的看向他问:“你是干什么的?”

            “我?”

            “我送花圈的,白老爷子在咱们秦都区有名儿啊,我刚才就是情不自禁的念了一段悼词,呵呵.....”

            看气氛有些尴尬,我推他出了灵堂。

            “哎,我说你没事比比的瞎念什么啊,你没看到人姑娘眼都哭肿了。”

            牛经理扭头向身后灵堂看了一眼,他突然把我拽到了一旁,偷偷摸摸小声的说:“喂,兄弟,我告诉你,刚才我可不是瞎念,这老爷子死的冤魂不散,不,不对,不能说是冤魂,只能说是阴魂,阴魂不散。…”

            “我刚念那段词啊,叫四荤一素安魂席,五盘菜分别是,鸡鸭鱼肉枣,这桌席可不是给活人吃的,是给死人吃的。”

            “嗯....”

            我点头道:“我听着呢,你继续吹。”

            “卧槽。”

            “别介,我可不是吹的。”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我岁跟我师傅入白事行,十岁帮死人穿寿衣,十五岁得我师傅宝山齐龙东真传,二十岁开了自己的店,其实我早就看出来白老爷子有问题了,就那天,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名片?”

            我摇头说不知道。

            “你不知道正常,因为你是普通人。”

            他说着话又看了眼不远处的灵堂方向。

            “我实话告诉你,其实那天白老爷子已经死了,后来不是抢救过又活了两天吗?后来活过来的就不是他,是有另外的东西占了白老爷子身体,让他多活了两天,依我看可能是个女的。”

            “你就不想想,白老爷子之前怎么不立遗嘱?而是醒来就立遗,反常的很呢,正常人谁会立那么奇怪的遗嘱?”

            我眼皮不经意跳了跳,没说话。

            他继续说:“白家打算埋人的地方我听说了,是国棉厂北边的荒地,那里长着一棵梨树。

            “记得以前我师傅说过,老咸阳有五个地方不干净。”

            “二棉厂梨树地,|华花园小区一楼102,渭城学老楼,电影院信号塔周围,深蓝网吧男厕所。”

            “你看这二棉厂梨树地排第一,你说它凶不凶?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忘跟你说了,你可以不信我但我必须说出来,你面露死相,我问你,你是不是得罪过白老爷子,他记恨你了?”

            我听他这话楞神了,心想这不能吧,我给老爷子上过两根烟,他抽完就走了。

            我觉得他应该谢谢我才对,怎么会记恨我?不肯能的。

            想了想,我问:“你的意思....是白老爷子要把我带上一起走?”

            “嗯....差不多吧。”他点头。

            我又问:“那你说怎么解决,要钱还是要物?”

            牛经理啪的打了个响指。

            “兄弟,别说钱,太俗,要说供养,也不是供养我的,是供养我师傅的,你能在同辉医院碰到我也算咱两的缘分。”

            “十五万。”

            “你什么都不用管,我把事儿给你摆平了。”

            听到这里我乐道:“牛老板,你看我才多大岁数,像是有十五万的人?”

            牛经理眉头一皱,“那你有多少?咱们可以商量。”

            我说我兜里只有二十块钱,还是买花圈你找我的,我买了包烟花了十二,还有块钱行不行。

            “...块钱??”

            “你以为我要饭的啊!”

            牛经理指着我脸道:“你完了,你完了,你这几天等着出事吧!到时候别来找我!”

            我扭头就走了。

            “喂!”

            “喂!”

            见我走远了,牛经理站在原地大喊道:“百!给百行不!”

            “你要相信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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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9-13 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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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19 07:19: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51章二棉厂阴阳路

    我信鬼都不信他的话,这套路我见过,和老鸡脚婆一样。

            有百块钱,我吃了喝了抽了都好,给他干嘛。

            打发走了牛经理,我又重新找了一处偏僻地方,看了信纸。

            信纸打开后折痕很深,边缘发黄发干,年头不短了。

            很奇怪。

            纸上用钢笔画了一处荒地,地里画了一棵树,树上画了圆圈代表果子,可能是梨树或者苹果树,整张纸上的画很潦草,就跟小孩画的一样。

            还有,在那颗树的旁边,写了三个小字,“不是我。”

            不是我?

            这什么意思?

            我又翻出三张老照片看了看,仍没有头绪。

            想想。

            田三久说他调查过,当初铸铁佛事件参与者一共就这三人,国棉二厂科普委员会已经不复存在。

            年轻的王小琴在58年就死了,唐信九几年死了,现在白老爷子也死了。

            58年后,铸铁佛和塔刹消失,没人知道东西去了哪里,听闻咸阳博物馆成立后还调查过这件事,最后也没有什么结果,不了了知了。

            我隐约有种感觉,田三久还有不知道的事,白老爷子把什么秘密带到了棺材里。

            ......

            这天白父从外地把棺材买来了,是口上好的楠木棺材,没有上漆,原色楠木。

            这两年咸阳市开始打击农村土葬,提倡环保火葬,据说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土地面积浪费,给快速发展的城市建设提供方便。

            我去帮着抬棺材了,好的楠木分量不重,四个人,一人一角就能抬动,我还看了在遗体房给老人穿寿衣的过程。

            很麻烦,因为人死后胳膊腿开始变得僵硬,给穿寿衣的时候,尸体老往人身上倒,穿了半个多小时,寿衣里里外外穿了十二层,老人穿好衣服后脸看着还是那么瘦,但身子看着胖了一圈,整体有些不协调。

            我问一块抬棺材的一位本地人,为什么要穿这么多衣服。

            那人解释说:“我们这儿穿寿衣件数全是双数,不能是单数,之所以穿的件数多,那是因为人死后会流尸水,寿衣穿的少了会从身子两边儿漏出来,所以要多穿几件,防止侧漏。”

            白睫琼奶奶找来了咸阳一位先生,先生看了白老爷子生辰字说:“下葬时间要是单数,避免双数,这叫避免祸事成双,你先生20号死的,我算过日子了,下葬时间应该定在23号傍晚6点15分,也就是在太阳下山之后,落棺封土。”

            老太太抹着眼泪说好,就听先生你的。

            到了二十三号下午四点左右,白家人开始出发,有四辆车,加长金杯车前绑着大白花,车厢里拉着棺材,另外两辆车拉着白家的一些直系亲属。

            最后一辆车拉着干活帮忙的,我在最后一辆车。

            “小伙子家住哪里啊?”

            “大哥我不是本地人,我是东北人,来咸阳办事的,顺便来帮朋友忙。”

            “哦,我看你没小睫大,我是她二舅,小伙子我看你这个人不错,能吃苦不怕累,你要真追上我们家小睫了,就好好对她,等过两年大礼堂一拆迁,小睫她十几套房子钱是有了。”

            “啊?”

            我知道这是她这什么二舅误会了,可能是因为我跑前跑后帮忙,让人联想了?

            还有,白睫琼这两天和我说话的口气也变得温柔了,会不会是她也这么想的?以为我要追她?

            五点多一点,出殡车队到了西北国棉二厂,当时的国棉二厂没有大门,就立着几根柱子,门口有个站岗用的水泥岗亭,有个五十多岁的保安,搬着凳子坐在岗亭下听收音机。

            保安抬头看了眼,他没拦车队,放我们进去了,应该是管事的打点好了。

            进去后厂区很大,空荡荡的几乎见不到什么人,我问白睫琼二舅怎么回事,他告诉了我原因。

            原来,这个西北国棉二厂1953年成立,1996年的时候改成了西北二棉有限责任公司,也就是去年,2002年6月份,改编成了西北二棉集团,整合了陕西现代纺织厂,二棉进出口公司,大兴染织实业公司,瑞君贸易等几家单位。

            我们埋白老爷子是在正月份,二棉厂扩建还没有放完假,要放到三月份,厂区内只有一些装修工人。

            车队拐了好几个弯,走了近十分钟停下了,记得下车后左边是一大片荒地,右边儿是工人宿舍的一栋楼,厂里放假了宿舍没人,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

            下葬坑早就提前刨好了,白父看了下时间说:“诸位啊,还有二十分钟才到吉时,大家休息一下,该抽烟的抽颗烟,口渴的喝口水,辛苦了。”

            我下了车,向员工宿舍那边儿走去。

            “大爷,抽颗?”

            老头岁数看起来最起码七十多了,他穿着包浆军大衣,大衣袖子口又黑又亮。

            “好烟啊,那就来一颗。”

            “来,我给您点上。”

            老头立即用手捂住打火机。

            “呼......好烟呢.....”

            “大爷你在这多长时间了?”

            “我啊?”

            老头笑道:“我在这儿都快五十年了,我十几岁就在二棉干活了。”

            “呦,”我说那您可真是元老级员工了。

            老头叼着烟,摆手笑道:“元老什么不敢说,反正现在二棉的董事长见了我,也得给我上根烟,叫我声兴爷。”

            “厉害。”

            “哎,大爷,”我指着对过一大片荒地说:“我们等下要在那里埋人,你知道吧?”

            “知道,副厂长交代过,让我们不要管,不过......”

            “不过什么?”我问。

            老头指了指那片荒地,“不过这地方风水不好,白老头埋在这儿,看来是想了却心事啊....”

            “大爷你认识白老爷子?”

            “废话,他当年也在二棉上班,我怎么会不认识!”老人道:“不过后来出了那件事后,他辞职下|海经商了,后来混的不错,在南山那边儿建了个大礼堂。”

            我问:“大爷你说的那件事.....是什么意思?你知道白老爷子为什么要自己葬在这儿?”

            老人牛逼哄哄的弹了弹烟灰。

            “我都说了,我在二棉五十年了!整个二棉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你去外头打听打听,我二棉兴爷是谁。”

            “看到那棵快死了的梨树没?”老头遥指着说。

            “看到了,怎么了?”

            他静静的看着那棵梨树,嘴里叼的烟都烧到了烟屁|股,仿佛想起了几十年前的往事。

            “哎......”

            老头重重叹了口气,说:“49年前,我们厂里的王小琴,就在那棵梨树上上了吊。”

            “当年的厂长是王兴贵,现在早死了,大炼钢的时候,有人举报王小琴,唐信,白庭礼他们三个偷废铁,王小琴被抓到以后发大喇叭通报批评了,当时整个二棉,背地里都在说他们是小偷,手脚不干净。”

            我心里咯噔一下。

            “废铁”两个字引起了我注意。

            老头回忆道:“当时厂里从汉买来的废铁,一下少了七百多斤,我没见过,听人说好像是个什么大铁佛,王兴贵老婆是作风委员会主任,便逼着王小琴交出偷走的废铁。”

            我皱眉,插话道:“是不是就因为这,逼的王小琴上吊了?”

            “也不是,这还不是主要的。”

            “后来厂里有风言风语传出来,都说是白庭礼暗地里打的小报告,举报了这件事,这传言是真的假的我也不知道。”

            “王小琴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受了刺激,我记得是58年腊月份的一天晚上,她在梨树下上了吊,双脚悬空吊死了,我当时在北区水房打热水,等我跑过来看的时候,人已经被抱下来了,梨树上只留了根绳套。”

            “你知道那片荒地为什么一直不用吗?”

            我摇头。

            老头说:“王小琴死后的第三年,厂里准备在那盖个厕所,结果挖地基的时候死了工人,死因心肌梗塞,到了71年厂里又建,结果又死了一个人。”

            “后来二棉一些胆子小的女工就说,晚上打水的时候,在梨树下看到了王小琴本人,都说王小琴穿着死前的衣服,舌头吐出来了,晚上绕着梨树转圈走。”

            “风言风语传多了,二棉人都说宿舍这边儿住着活人,梨树那里住着死人。”

            “而我们现在站的地方。”

            “就是间分开的这条厂区小路。”

            “便叫阴阳路。”
  • TA的每日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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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2-2-19 07:19: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52章荒地夜闹鬼

    和我聊天的老头兴爷,自称二棉员工宿舍委员长,其实手底下没管着任何一名员工,就他自己。

            7点左右白老爷子下了葬,白睫琼老爸给我们几个抬棺材出苦力的一人买了一条好烟,我有烟,就把这条烟给老头了,老头高兴坏了,连夸奖了我几声,说我懂事。

            “你今晚有没有空?”白睫琼突然问我。

            “我....我没什么事,怎么了?”

            “我爸还要忙别的,我晚上想替我爷爷守坟,今晚你有没有空?能不能陪我一下。”

            白睫琼语气听起来没什么波澜,但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那种落寞。

            隔辈亲,我不敢想,如果有一天我奶奶走了,我要怎么样面对自己,如果奶奶走了,我在这世人就没什么亲人了。

            “没问题,我晚上在这儿陪你,老爷子刚上路,你守坟尽孝是应该的。”

            “谢谢。”

            “不用谢。”

            我见过不少死人,对几十年前王小琴在梨树上上吊这事,没什么大的感觉,如果真有事,二棉宿舍这边应该早没人住了,估计都是风言风语的乱传。

            晚上8点左右,老小区灵堂里的花圈都搬来了,一同搬来的还有牛经理送的一对金童玉女纸人。

            纸人一左一右立在那儿,新坟墓碑前生着火堆,旁边儿塑料袋里装了大量的纸钱金元宝。

            老头兴爷说对过荒地的厂路叫阴阳路,就晚上站那里往坟这边儿看,能看到两个红脸蛋的纸人立在墓碑前,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刮风的时候偶尔会来回晃一晃。

            晚上守夜,我搬来石头坐在火堆旁,和白睫琼闲聊。

            她看着墓碑,说了很多老人生前事迹,说他怎么白手起家的,98年洪水又怎么救人的等等。

            守坟聊主人名字是忌讳,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想赶快岔开话题聊点轻松的。

            就在这时候,我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田三久发来的。

            “我等的东西到了,今晚上一点半,开始动手干活。”

            看白睫琼正在专心烧纸,我忙打字回了短信。

            “今晚一点半?你等的什么东西到了?干什么活?”

            短信发过去,过了一两分钟我收到了田三久回信。

            “一点半,北厂装修工人睡了,根据我调查的结果看,当初在棉花车上的铁佛没有出二厂,只有科普委员会唐信和王小琴知道在哪,我算了,应该就是这两个地方。”

            “梨树周围,南厂区一间大仓库周围。”

            我又回过去。

            “你打算这时候挖?前两天干什么了?还有,今晚荒地这儿白睫琼给她爷爷守坟,我们怎么挖?”

            田三久回了话。

            “我说过了,我之前在等东西到,没这东西找不到铁佛,白家闺女的问题你自己解决,让她在一点之前离开,要不然就按我的方式来。”

            “你和谁在聊天?”

            看我不停按手机打字,白睫琼问了一句。

            “哦,没和谁,就是一个朋友问问我晚上在哪。”

            “你要有事情可以走的,不用特意留下来陪我。”

            “没事,真没事。”

            我笑了笑,同时心里在想,要用什么办法把她弄回去。

            因为田三久说晚上要来挖荒地这里找铁佛。

            正月份晚上天气还很冷,烧纸钱的火堆并不起多大作用,周围很黑,冷空气直往脖子里钻,偶尔会刮来阵冷风,烧完的纸钱会被吹起来,在荒地半空上四散飘舞。

            就这么坐到十点多,我忍不住站起来,搓手道:“白老板,这天儿实在太冷了,你也别守着了,早点回去吧,要是冻着你了,你爷爷知道了肯定不高兴。”

            她连手套都没带,手冻的通红,就这还嘴硬说我没事,我就是冻死也要守着我爷爷。

            我使劲搓了搓脸,突然指着前方梨树说:“白老板,你刚才看到没?有个女的在树底下转悠,长头发,一身白衣服,好像还吐着舌头,有没有可能是厂里以前的那个王小琴。”

            “你不用吓我,我不怕的,”她打开手电往梨树那里照了两圈,说什么都没有。

            我犟嘴说:“怎么没有?就在树下,我刚刚看到人影了,你把手电给我。”

            “那儿,看到了没?黑乎乎的一片。”

            我照着梨树指给她看。

            白睫琼摇头:“那是树的影子,冬天梨树上没叶子,树枝影子就是那样,看着也不像是人影。”

            我移开手电四处乱照。

            无意手电照到了男纸人,纸人脸上红通通,还有腮红,看着有些诡异。

            突然....

            纸人的头扭了下。

            我就这么用手电打着,绝对没眼花。

            我脸色刷的白了。

            “我想来了,明天还有事,我先走了。”我掉头就要走。

            不是我一个人看到了,白睫琼肯定也看到了。

            “等....等等我。”

            我脚下越走越快,头也不敢回。

            走到厂区小路上,白睫琼轻喘着气跑来说:“我....我刚才是不是眼花了,那个纸人好像脖子转了一下。”

            “别说.....”我咽了口唾沫。

            “有些事别乱说,你现在快回去睡觉,回去什么都不要想。”

            白睫琼脸色煞白,犹豫了片刻她选择回去,毕竟是个女孩子。

            “你不走?坐我车回去。”

            我说你别管我,别手电给我,你先走。

            白睫琼走后,我用手电照着亮捡起一块石头,朝坟头那儿立着的纸人砸了过去。

            前两次打偏了,第三次正好砸,把立着的纸人砸倒了,我装着胆子,走近了点儿。

            纸人倒在地上,身子侧着,脸背对着我。

            我手电来回晃了晃。

            突然,纸人头又动了动,看着好像想转过来脸。

            “我草!”

            我吓得连连后退,打着手电掉头就跑。

            “兴爷!兴爷!”

            我跑到宿舍楼下,砰砰敲门。

            “谁啊?”

            屋里黑灯瞎火,传来了一句声音。

            “我!快给开门!”

            屋里亮了灯,几分钟后开了门。

            老头穿着毛绒棉拖鞋,披着大衣出来了。

            “是你啊,怎么了,这么晚上不回去睡觉,找我干啥。”

            我害怕的回头看了一眼荒地。

            白睫琼走了,烧纸钱那堆火也越来越小。

            我直接闪身钻到了屋里。

            屋里很暖和,烧蜂窝煤的小炉子烧的通红,他这是水套火,暖气的水也烧开了,咕嘟咕嘟的一直响。

            老头站屋外左右看了看,随后裹紧大衣,进屋关上了门。

            “怎么了小伙子,这都11点多了,你跑我这干啥,我刚睡下啊。”

            我坐在板凳上烤火,咽了口唾沫说:“闹鬼,荒地那里闹鬼。”

            “闹鬼?”

            老头兜了兜秋裤,点着一根烟吸了口。

            “咋回事,闹啥鬼啊,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纸人.....纸人动了....”

            老头打了个哈欠,“你说的是纸扎吧?”

            我点头道:“对,就是纸扎,兴爷,是不是王小琴的鬼魂附在纸人身上了。”

            “小子,你还真能自己吓唬自己。”

            “王小琴都死了几十年了,我在二棉这儿也住了几十年了,我咋一次没看到过王小琴,我都要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梳着辫子,穿着花棉袄皮肤小麦色,有这么高,到我这里,”我比了比自己身高。

            “你见过王小琴?”老头表情有些惊讶。

            我摇头说没见过,想了想,我又说我见过照片。

            这时,老头笑道:“你看你那怂包样,是不是带把儿的?现在拿上棍子跟我走。”

            “去哪?”

            老头叼着烟,他把大衣扣子挨个系上,说:“你说去哪?”

            “去看纸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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