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日本战国风云史（讲述长达两百年的日本史）----万邦咸宁

宝宝寒

　　元就在国外宣示了武威，无非是告诉外面形形色色的势力，“我毛利家不是好惹的”，随后就是攘外必先安内，元就开始了拉拢安芸国人的过程——注意，大内义兴要元就讨伐，元就则是拉拢。首先，元就把另外个女儿嫁给了之前的死对头宍户元源的儿子隆家，自此五龙城的宍户家成了毛利家的“一门众”，为毛利家鞍前马后。另外，原本因反叛大内氏而山穷水尽的天野家，也被元就原谅，将其纳入了自个的帐下。最有趣的是，那个在有田中井手之战中，被元就亲手干掉的熊谷元直，他们熊谷家，居然也被毛利元就给拉了过来。
　　一直隶属安芸武田的熊谷家，在元直战死后，由其子信直继承家业。熊谷信直也算是个勇将，但他更为擅长的，就是往四周输出自己的姐姐妹妹，来巩固地位。其中武田元繁的儿子光和就娶了信直的妹妹，但不幸的是，很快光和就把信直的妹妹给休回家了，这让信直很悲愤：“我的妹妹不就长的难看些嘛，至于这样欺负人吗？”
　　原来，积极输出姐妹的熊谷信直，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熊谷牌妹子”质量都不行，上到他的姑姑，中到他的姐妹，下到他的女儿，无不让人闻风丧胆退避三舍。所以，武田光和为啥要离婚，大家明白了吧。但信直同志想不通啊，他不由得对光和产生了怨恨之情，开始对光和打击报复，在天文二年（1533）时，信直抢了光和家臣山中的田产，然后还没等光和处罚时，便一头钻入了毛利元就的怀抱，从此成为毛利家的先锋大将，以后元就许多合战，我们都能发现熊谷信直的身影。对远道而来的信直，元就很是高兴：“请问你有什么愿望吗？”
　　信直问：“请问你有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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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利元就顿觉天旋地转，两眼发黑，下面就不用万邦介绍了，十多年后，为了和熊谷家建立更加持久的合作关系，元就的二儿子吉川元春，娶了信直的女儿（后来的新庄局），据《阴德太平记》所载：新庄局脸上满是疱疮，容貌极丑，而且缺乏教养，善于嫉妒，是个丑妇加悍妇。而且据说吉川元春还对这个老婆爱得极深，一生都没有娶过小妾，逢人就说：“当年三国的诸葛孔明，不就爱慕黄月英的贤德嘛，我也一样啊，身为武将，可不能沉溺在女色中。”
　　只有元春的老爹元就，时常暗自叹息：“元春我的娃，就是苦了你啊。”
　　所以后来吉川元春成为了毛利家的头号猛将，每战都冲在最前面，估计有点渴望早些往生极乐的想法。
　　通过一系列举措，安芸的国人宍户、熊谷、天野等，全都归顺了毛利元就，毛利家由原先国人一揆的一员，变成了实质的盟主，势力大大飞跃了。随后，元就寻思着，是该从朝廷寻个名号来，镇住这帮土鳖。这时，大内家的恐龙义兴已经去世，接过他位子的是其子大内义隆，元就便通过义隆，要在朝廷得到个官位。
　　当时朝廷已经特穷了，只有靠卖卖官位，来换换花销，毛利元就便给朝廷献上了四千疋铜钱，要求朝廷给他个官位。四千疋铜钱折合多少钱呢？大约四十贯到六十贯这样，朝廷也是悲催的，居然还大义凛然地收下了，授予元就“从五位下右马头”的官位（因为这官位元就的先祖毛利光房也担任过），可怜啊。
　　后来织田信长的父亲信秀也向朝廷买官位的，一次性给了朝廷四千贯，得来了三河守的官位，可见这尾张富农就是比安芸土鳖有钱，另外也可以看出朝廷完全是多少不限，照单全收，到了眼睛都饿绿的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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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就花几十贯买来的官位，还是很有用处的，虽然朝廷算不得什么了，但什么书状上都能戳个“右马头元就”的大章，也甭提多威风了，那些安芸的土鳖也肯定吃惊不小——毛利元就，那可是被京都天皇认可的，从五位下右马头啊！此次跟着元就大人混，自己也能沾光啊。
　　就在毛利元就风生水起时，尼子家却一度陷入了纠纷和内讧。内讧的主角是尼子经久的三儿子，盐冶兴久。这个盐冶家，我们在前一章提到过，他家的盐冶扫部介曾经攻陷过经久的月山富田城，还抢过经久出云守护代的位子，当然后来连脑袋一起还给经久了。不过盐冶家在出云国势力还是很大的，此家同族古志家也是一大豪族，此外还和出云大社宫司家有联姻关系。所以对付这样的角色，尼子经久也不敢冒然用武力解决，经久最后想出了个好办法，那就是把我的三儿子兴久，送给你盐冶家当养子，待到兴久继承家督后，你盐冶家不就被我消化了——兴久是我的三儿子，他总不会反我吧！
　　可惜的是，三儿子兴久还真的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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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单从目的和手段而言，尼子经久做的并没有错误，他的这套方法，同时期的许多大名都使用过，比如元就就让次子元春继承了吉川家，三子隆景继承了小早川家，构筑了“二川体系”；后来的三好长庆的几个兄弟，一存继承了赞岐十河家，冬康继承了淡路安宅家。这套硬塞儿子、兄弟给豪族名门当养子的生殖革命，一向是大名扩张势力，消化领国的好办法。但经久为什么失败？原因就在他在出云搞这套，注定是行不通的。
　　出云历来是国人林立的地方，除了盐冶、三泽这些之外，还有大神社出云大社、大寺庙鳄渊寺等，都各自有势力范围和武装，强硬的非常。尼子经久身为战国大名，自然要强迫这些国人、寺社交粮缴税，并为我服军役。而这帮山大王一向是自由惯的，根本不愿意鸟经久这套，长久以往，对尼子家的敌对情绪越来越激烈。所以大家都自动汇集到最大的山头旗下，出云除了尼子家，最大的山头是谁？就是这个盐冶家啊。
　　先前万邦说了，日本人是轻血统重家名的，你兴久当盐冶家督前，是干什么的咱们不管，但你继承家门后，就要担负起盐冶家的使命来。盐冶家的使命是啥？就是带领出云国人造尼子家的反啊！盐冶兴久果然不负众望，当上盐冶家督后，那是兢兢业业地准备造反——他加强了和出云大社、鳄渊寺的关系，并和出云南部国人三泽、多贺眉来眼去，甚至还娶了备后国人山内家的女儿当老婆。这下，盐冶兴久的势力横跨出云西部、南部乃至备后北部一带，对尼子宗家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但这时，尼子经久对即将而来的危险还浑然不觉，他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侵攻周围各国上面。特别是在大永四年（1524）五月，经久和次子国久率领精锐兵马，闪电般突袭了出云东面的伯耆国，据《伯耆民谈记》所云，伯耆西部的米子城、淀江城、天方城、尾高城、八桥城、不动岳城一天内全部陷落，随后仓吉、堤、羽衣石诸城相继开城投降，山名澄之和南条宗胜被迫归顺尼子家。整个西伯耆，是“死者满町，烟尘蔽日，寺社尽毁”，这便是“大永五月崩”。眼看自己的闪击计划获得大胜，尼子经久得意洋洋，开始不满之前的“云州之狼”的外号了，心想我的势力早已冲出出云，遍布整个西国了，下一步就是搞定备中、美作，直到打通去京都的道路为止。于是，经久的新外号是，“阴阳十一州一太守”（不是阴阳法王的意思，是指山阴山阳十一国都是我的地盘）。
　　吹吧吹吧不是罪，很快经久就明白自个的统治是多么脆弱，不要说是山阴山阳两道了，连根据地出云都爆发了他三儿子亲自领导的“盐冶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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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大乱爆发在享禄三年（1530），关于叛乱的起因，《阴德太平记》是这样说的，盐冶兴久的领地，是在出云西部斐伊川的盐冶乡，共三千贯上下，但兴久看老爹这几年打下那么多领地，都没给自己加封，便找到尼子家的首席家老龟井秀纲，叫他传个话：“叫老爹把出云原手郡闲置的七百贯土地加封给我吧。”最后结果下达，经久给盐冶兴久加封了备后国一千贯，而把原手郡七百贯封地，给了龟井秀纲和牛尾幸清。
　　所以兴久爆发了：“备后一千贯在哪里？那还不是我尼子家的地盘呢，这是空头支票啊！这分明是龟井和牛尾这两孙子干的好事。”结果当年，代理经久的龟井秀纲前往出云大社参拜，和盐冶兴久早已勾结的大社宫司，把此事告诉了兴久。兴久立即带着三千人马，准备奇袭龟井秀纲，把他干掉，出自己的一口恶气。
　　三千人马动起来，是会有很大动静的，经久虽然老了，但还没得痴呆——警觉的他立刻将秀纲撤回月山富田城，将其保护起来。听闻此事的兴久更加愤恨，他开始恨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侄子，故而他正式提出造反口号“老爹和侄子滚下台隐居去，龟井秀纲这类奸臣交出脑袋来”。盐冶兴久这一奋起，出云大社、鳄渊寺及出云各郡国人，云起响应，蔓延整个出云的叛乱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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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万邦所引的《阴德太平记》的记载，只是说了兴久造反的直接原因而已，深层次的原因其实有两个：大名尼子家对出云国人众统治的脆弱，和尼子家总领与庶族的矛盾，这两点其实也是许多战国大名衰亡的主要因素。
　　前者，我们可以从兴久给出云出相寺的一份文书中，得到答案，这份文书里，兴久对出相寺许诺——只要造反成功了，免除你家寺庙的“公役”，保障你的“所领”。看到这儿，我们就一目了然了，跟着兴久造反的寺社、国人，并不是因为多喜欢兴久，而是对尼子经久在出云推行战国大名化政策，感到极度不满——抽我们的兵，征我们的粮，就是不爽。所以万邦在之前谈到朝仓孝景、伊势早云时，都提到了，战国大名就是要压服消灭这批桀骜不驯的国人、寺社，才算炼成的第一步。
　　后者，就看兴久造反的口号便行，他不满家老龟井秀纲得势，而父亲又袒护龟井，让兴久异常不满。其实父亲为啥袒护龟井秀纲呢？无他，因为龟井家现在是我的重臣，将来也是我孙子诠久的重臣，像龟井、牛尾这样的，就是尼子总领的支柱，而你是庶子，还继承了盐冶的家名，所以我只有加强龟井、牛尾的力量，才能在将来压住你们这帮庶子，我孙子的地位才能稳固。
　　但不管尼子经久多有苦心，多么高瞻远瞩，但他没沟通好，没处理好，还是导致了这场叛乱的发生。天文元年（1532），盐冶兴久正式动手（不知怎么地蘑菇了两年），他先是派今冈弥五郎领七百人攻打佐陀城，结果被早有准备的经久的七千援军从背后击破。而后，兴久亲自上阵，又带着七百人攻击末次城，遭到守城将领若林伯耆守顽强抵抗，这时经久带着次子国久，领着大队人马，又从背后袭击了盐冶军。这次，盐冶兴久部众全部溃散（造反到他这个水平，不败都难），兴久走投无路，只得跑到备后国的山内家，那是他老丈人家，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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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盐冶兴久之乱时，有趣的现象发生了，盐冶兴久想增强反叛力量，便请周防大内义隆来帮自己。经久呢，害怕大内家乘虚而入，也派遣使者，愿意和大内家化解之前的仇怨，就此和平相处。大内义隆拿不定注意，问重臣陶兴房怎么办，兴房说那个毛利元就点子多，你问问他吧——元就给义隆回了封书信：“义隆殿下你现在正着力平定北九州，出云的内乱就不用多操心，我看盐冶兴久撑不了多长时间，不如借此机会结好尼子经久，换取大内家和尼子家的和平。”
　　大内义隆说，元就是个很有能力的同志，他的主意我能采纳——大内家精神上支持经久，对兴久的造反进行严厉谴责，并持续高度关注中。
　　可惜啊，义隆没看出来，这位摸爬滚打很长时间的元就，其实是个腹黑无比的人物。其实，当时大内家只要派出一支偏师支援兴久的话，固然不能彻底削平出云，但也能让盐冶之乱长久化，狠狠削弱尼子家的力量。现在听了元就的，这位是巴不得大内、尼子势均力敌的——我毛利家就能在中间左右逢源了。结果，大内义隆白白丧失了此次大好时机，却在十年后心血来潮，来了个出云大远征，结果被经久的孙子诠久打得跟狗一般，最后不但导致了本家的灭亡，还成就了腹黑人元就。
　　大内家的不参与，使得经久能专心平定叛乱，虽然盐冶兴久跑去了备后。但经久每个月总有那么三十几天，会派出一批兵马，在备后山内家四周武装游行一番。最后，是兴久无法承受下去了，他不愿意连累妻家，在天文三年（1534）切腹自杀了，终年三十八岁，死前兴久嘱咐山内家的人，把他的首级送到月山富田城去——他要以这种方式和父亲做最后的抗争。
　　


不用怀疑，这两幅画像也都是尼子经久的，年轻时的他意气奋发，而年老时的他经历家族内讧，失去亲人的惨痛打击，满是沧桑迟暮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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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田城堡里，昏暗的灯光下，已七十七岁高龄的经久，望着儿子那不平神色的脑袋，在沉默中愈发苍老，宛如一头垂死的老狼——孙儿啊，爷爷为你扫平了权力的道路，但没想到承受的苦痛竟是如此之大，这也许就是宿命吧。但经久没有想到的是，他对“盐冶之乱”的善后处理，又为未来尼子家埋下了颗炸弹。经久将兴久的领地和家臣，全部分给了次子尼子国久，但不知经久是怎么想的——尼子国久这名猛将，其实和兴久一样，都是庶子身份，也过继到出云另外个大豪族吉田家去了，叫吉田国久。非但如此，经久还将出云国内有战斗力的小豪族、地侍等，单独编成一支军团，专门归国久统帅，这支军团和国久一起驻扎在月山富田城外的新宫谷里，故而得名“新宫党”。
　　也许，尼子经久对国久的认识是这样的：“国久也许确实不擅长政道，但在军事上却是个杰出的猛将。”（《云阳军实记》）所以将尼子家军事重担交给了国久。但经久没想到的是，在他死后，国久父子军队的庞大，领地的广阔，以及这对父子的骄横，还是引起了经久孙儿的不满和害怕，骨肉相残又一次发生了，当然这次不是父子间，而是叔侄间，更加惨烈。
　　盐冶之乱结束后，大内、尼子两家维系了好几年的和平，但这两家都没闲着，大内家专心平定北九州，尼子家则埋头搞好权力交接——至于小小的元就，也在奋力整合着安芸国的资源，大家都没闲下来，都和水面上优雅的天鹅一样，在水下奋力划着自己的脚蹼。决定三家命运的两次战斗，吉田郡山之战，以及月山富田城之战，即将拉开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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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百万一心
　　
　　尼子家和大内家间总共消停了几年呢？若是从盐冶之乱开始算起的话，到吉田郡山之战爆发，一共是十年，但说实在的，两家也只是没直接动手罢了，就好比武林高手那样，桌面上推杯换盏的，桌面下却不停用脚在比拼内力呢。
　　大内家，义兴死后，是他的儿子义隆当了家督。虽然在大家的印象中，大内家几百年的基业，就是毁在义隆手中，但至少这时，我们的义隆还是蛮敬业的。他即位伊始，便把精力放在了贸易根据地北九州上，于享禄三年（1530）以陶兴房（周防守护代）和杉兴运（筑前守护代）为将，出兵北九州。大内家的主要对手，是老牌北九州名门太宰府少贰家（其实这家的苗字是武藤，因为在镰仓时代，世袭九州太宰少贰官职，故而得名少贰家），以及在贸易问题上，一直与大内家纠缠不断的丰后守护大友家。所以此时，大内义隆的注意力是放在北九州的，没有功夫理会盐冶兴久的求援。
　　大内军对北九州的征服最初很顺利，诸如著名的“海武士”松浦家就望风而降了，而少贰家呢，早在三十年前，就被义隆的爸爸义兴打得抬不起头来，现在也一样。但就在大内军势如破竹时，两个少贰家臣出现了，暂时破碎了大内义隆的梦想。此两人一是少贰家同门马场赖周，一是肥前豪族水江城城主龙造寺家兼，当时由杉兴运率领的一万人马，已将少贰资元最后的据点势福寺城包围了，马场赖周和龙造寺家兼火速来援，两军在田守川的洼地展开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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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龙造寺、马场，以及肥前豪族小田、江上等，合在一起兵马也就几千，杉兴运人马则有一万，不在一个数量级上。鏖战中，龙造寺家兼是节节败退，险象环生，眼看就要溃败时，一支奇异的队伍杀出，冲入了杉兴运军的中枢位置。
　　这支队伍为什么说是奇异的呢？因为他们全部骑马，大家不要笑，因为日本中世纪根本没有独立的骑兵队伍，马资源在日本也是弥足珍贵的，只有富裕的武士才能养上几匹马，所以打仗时，也是以单个骑马武士为核心，其余的足轻手持竹枪弓箭，步行跟随作战。打个比方，那就是二战时，德国率先将装甲部队独立出来，进行闪击战，这叫牛。而法国、日本这些国家，还把单个坦克，分配到步兵连排一级去，支援步兵作战，这叫眼光落后——看来日本上千年了，这种落后的战术也没变过。
　　而突袭杉军的部队，二百名武士，人手一马，宛如凌厉的钢刀，飞速杀入杉军的核心队伍，见人就砍，马蹄下脑袋滚滚。更让杉军感到可怕的是，这两百名武士，铠甲和头盔上全披着赤红色的蓑毛，宛如燃烧着向你扑来的熊般，而且每个人的脸部，都戴上了艺能所用的“鬼面”（面浮立，一种面具），十分骇人。“鬼啊！”“熊啊”这样凄厉的呼喊声，顿时传遍战场，这回轮到大内的杉军全线崩溃了，龙造寺家兼乘机吹响法螺，发动反攻。最后，少贰诸军获得大胜，光是千名参战的龙造寺军，就割下了八百多首级，杉兴运一败涂地，退出了肥前国。
　　事后，龙造寺家兼论功行赏，才知道这二百名“赤熊军团”，其实是肥前佐嘉郡本庄的土豪，锅岛清久的军队。清久在得知有仗打时，便立刻率部队赶赴田手川，这时他突发奇想，让部下统一披上红色蓑毛，带上假面，骑马突击，没想到获得全功。家兼说，你个同志打仗很有一套，此次你们锅岛家就是我的家臣了，我把孙女儿嫁给你的儿子，不知如何？从此，肥前锅岛家，成为了龙造寺家的一门，开始飞黄腾达起来，而家兼的孙女儿和清久儿子清房，生出来的孩子，就是佐贺藩的始祖，枭雄锅岛直茂。
　　而锅岛清久的“赤熊军团”的名声，据说传到了日本东部，甲斐武田家其后也受其影响，组建了以身着红色铠甲的骑马武士为主力的军团，即大名鼎鼎的“赤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