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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转帖] 《大宗师》(宜昌鬼事终结篇)-困惑的来源是三本书-作者:蛇从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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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1 13:35:59 | 显示全部楼层
钟秉钧和魏易欣无可奈何,加入了黑苗苗寨部族。每日里就有黑苗的苗人背着伤员回来,告诉顶王,在什么什么地方,他们又被白苗击败。现在黑苗控制的范围边界,距离这个黑苗核心的溶洞只有四百里。当然在西南山地,四百里不比平原地区,真的走起来,耗费的时间,远比在平原上多。更遑论打仗。

  魏易欣和钟秉钧的住处在溶洞大厅中一个木楼里,他们的妻子帮忙照料魏易欣,休息了几天。终于一个苗寨的汉子,在一个下午,告诉钟秉钧,顶王要给魏易欣解除金蚕蛊。

  钟秉钧连忙感谢,想汉子询问什么时候,汉子回答:“就是现在。但是只能你背着他,两人的妻子不能过去。”
  钟秉钧不再多言,背起魏易欣就跟着汉子向溶洞深处走去。魏易欣中蛊已经超过一个月,一个健壮的昆仑奴,已经被熬成了一把枯骨,不到百斤。而他当初嫁蛊的黑苗山寨已经全部搬家,一来是白苗的势力已经逼近,二来,都搬到溶洞内,金蚕蛊反噬的能力会减弱。因为离开了原本的水源,金蚕蛊发作就会轻一些。

  不仅是这一个村寨的黑苗,其他地方的黑苗都源源不断的向这个溶洞搬迁,黑苗的性格凶悍,传闻就是当初蚩尤的直系后代。几千年来,一直欺压白苗和青苗、花苗,只是现在白苗有了汉人总兵沐家的支持,才连续战败,被白苗蚕食范围。


  这些事情,是钟秉钧看到无数黑苗部落络绎不绝的搬迁到溶洞里,询问妻子,妻子才告诉他的,因为黑苗尚武,整个部干脆把整个山寨都搬迁过来,妇孺老幼全部跟随。为的就是到这里听从顶王的差遣,与白苗打仗。

  到了钟秉钧准备带着魏易欣去溶洞深处见顶王的时候,黑苗的族群已经来了好几千人,溶洞的石厅虽然巨大,也容不下这么多人在洞内生活起居,还有士兵操练。
  后来的黑苗族人,就在溶洞外砍树修建房屋,围绕在溶洞四周居住。

  苗族的汉子带着钟秉钧在溶洞深处行走,溶洞走过大厅,进入到一个深入地下的溶洞,每隔十五步,就有一个黑苗拿着火把站立把守。
  钟秉钧背着魏易欣,把这个溶洞走到了尽头,看到尽头有一道裂缝,裂缝下传出巨大轰鸣的流水声。应该是巨大的地下水。
  裂缝旁边也有黑苗把守,并且有一个两尺方圆的箩筐。带路的黑苗汉子,示意钟秉钧和魏易欣进入箩筐。
  钟秉钧把魏易欣放入箩筐里,自己也爬了进去。这才明白,这个箩筐是运送人的工具。刚好能够容纳两人。
  然后箩筐四周的绳索被上方的滑轮拉起,离开地面,滑轮的木杆移动,箩筐到了裂缝之上,滑轮的绳索在黑苗守护的摇动下,从裂缝进入,慢慢落下。


  箩筐一进入裂缝下方,钟秉钧就被这个地下水的轰鸣声给震撼。箩筐上点着几个送油灯,坑够勉强看见四周。
  原来裂缝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垂直洞穴。这个垂直洞穴也十分巨大,裂缝只是偶然开了一个小口子在顶端。当箩筐下落了几十丈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地下河流从洞穴的岩洞中冒出,然后落下,这个流淌地下河的岩洞有几百丈宽阔,汹涌奔腾的地下河水流到空中然后下落,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瀑布。而且瀑布落下的轰鸣声,在这个洞穴里不断回响,更增声势。

  现在钟秉钧和魏易欣的箩筐,就在瀑布旁两三丈的距离,看着黑暗中在火光映射下的瀑布如同一条狂躁的巨龙,从上至下跌落。箩筐渐渐落下,一直放了一百丈的深度,才到了瀑布的下方深潭。
  深潭的范围并不大,而且深潭表面并没有什么河流流向溶洞其他部位,看来深潭下方也是一个巨大的通道,地下河流的巨大水量,在这里,从更深的地下流走。

  这个溶洞就是一个深井,约有十几亩地的范围,一半是建造好的房子,另一半却是一片农田,田地上种植着植物。
  钟秉钧也十分奇怪,这地下暗无天日,怎么可能会生长粮食出来。接着一个黑苗人从木楼房子下方走过来,把钟秉钧和魏易欣从箩筐里扶起。钟秉钧仍旧背着魏易欣,跟着黑苗走进了最大的那个屋子。

  谁知道这个大屋里,坐满了苗人,而且都是十分虚弱。钟秉钧放眼看去,这些人的神情和身体上的表现,他知道,都是被下了蛊的黑苗族人。钟秉钧询问其中的一个苗人,为什么这么多人都中蛊在这里修养。
  这个苗人也是一个巫师,就把缘由说了。

  原来黑苗的巫术强于白苗,白苗的蛊术强于黑苗。黑苗放蛊,不仅是蛊毒比不上白苗的变化和发作的诡异,放蛊的方式也相对粗糙。如当年的胡濙是喝了黑苗巫师的水。魏易欣中的嫁蛊,也是一种很容易被人识破的手段。也只能在不懂蛊术的外人身上凑效。而白苗的放蛊高手,几乎都是女的,她们放蛊的手段,根本就无迹可寻。让苗人自己的防不胜防。

  既然部落之间争夺交战,黑苗和白苗的蛊术比拼,黑苗就处在下风。纷纷中蛊。而黑苗到现在没有被击溃,是因为黑苗的法术比白苗高明。本来能够取得上风。因为蛊术用于打仗,并不顺手,如不是沐家突然派遣了一支军队支持白苗,现在黑苗已经大获全胜。

  这个巫师正在恨恨的对钟秉钧咒骂汉人的无耻偏袒,猛然发现钟秉钧就是一个汉人。
  巫师立即警觉起来,大声询问钟秉钧,你一个汉人,怎么能够进入到黑苗的龙脉所在?
  其他的巫师听到了动静都纷纷向钟秉钧围过来,又看到了魏易欣这么一个奇怪的夜叉,都惊恐万分,说这两人一定有古怪,可能就是帮助白苗的汉人。
  钟秉钧正要解释,这些巫师,又在钟秉钧和魏易欣身上搜出了青冥卫的随身吊牌。这两个牌子,钟秉钧和魏易欣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弃。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成了黑苗族人认为他们是明朝总兵,沐家手下的军官。

  形势立即变得紧张,一个巫师要用鬼头刀破开魏易欣的腹部,掏出肝脏,用于禳邪。魏易欣无法动弹,钟秉钧被逼无奈,只好用在青城派学习到的六甲神丁的护身法,架住那个已经癫狂的巫师的刀刃。

  好在这些巫师都中蛊已深,法术减弱。钟秉钧的护身法能够勉强坚持。却又犹豫不决,害怕自己的法术伤人,引起更大的敌意。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上半身赤裸的黑苗汉子,让大家全部住手。那些巫师才纷纷坐下,对着这个汉子匍匐。
  钟秉钧这才知道,上半身赤裸的汉子是黑苗的实际头领顶王。
  顶王身体上溅满了鲜血,拿着一个正在跳动的心脏,心脏很大,虽然离开了躯体,但是搏动的力量稳健。
  顶王站在中央,那些中蛊后的巫师都纷纷爬到顶王的脚边,顶王拿着心脏,念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咒文。让后把心脏放到旁边随从拿过来的托盘上,所有的巫师都用嘴巴去轻轻咬了心脏一口,直到最后一人把心脏全部吃完。

  片刻之后,中蛊的巫师都纷纷呕吐,吐出来的都是毒虫。钟秉钧看着这个顶王施展的巫术,毛骨悚然,不知道他用的什么人的心脏。
  巫师们吐完之后,顶王让他们纷纷离开,看来他们的蛊毒已经解。这些巫师听从命令,一个个回到瀑布下方,爬上箩筐,慢慢的被提上去。
  这些巫师离开的时候,并不担心钟秉钧和魏易欣发难,看来是对顶王的能力十分钦佩,相信钟秉钧和魏易欣在顶王面前不可能有什么威胁。

  顶王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走到钟秉钧和魏易欣面前,钟秉钧知道顶王的本领高强,于是恳求顶王出手救治魏易欣的蛊毒。

  顶王并没有说话,而是带着带着钟秉钧走到了屋外的那片农田。钟秉钧这才发现农田种的全部是水稻,已经在开始灌浆。钟秉钧忍不住看了头顶,可是头顶上是黑漆漆的岩壁。在这个距离地面一百多丈的地下空间,实在是无法想象,水稻在没有阳光的照射下,怎么能够生长。

  接着钟秉钧看到了稻田旁边田埂上躺着一具水牛的尸体,水牛的脖子上方插着一柄匕首,匕首深陷,只露出刀柄在外面。水牛的胸膛已经挖开,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钟秉钧这才明白,刚才顶王手里拿着的心脏的来源,还有顶王身体上的鲜血从何而来。

  接下来的情形,更加人钟秉钧觉得诡异,顶王将牛尸的匕首拔出来,钟秉钧看到这把匕首刀面十分狭窄,但是很长。从顶王拔出的方向来看,是斜着从牛肩胛骨上方,一直插入到牛的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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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1 13:36:1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dreamrosefgh 于 2015-8-12 21:09 编辑

匕首拔出来之后,这头看起来十分健壮的牯牛,突然身体塌陷下去,然后牛皮下无数鼓起了无数的小疙瘩,这些疙瘩在牛皮下方不断的涌动。
  终于在蓬的一下,牛尸爆裂,钟秉钧觉得腐臭冲鼻,牛尸体内的无数飞虫飞舞起来,地上也爬满了毒蛇和蜘蛛、蜈蚣。
  钟秉钧正要退避,顶王嘴里呼哨一下,瀑布方向飞来了无数蝙蝠,蝙蝠在空中飞舞,捕猎这些飞虫。顶王用匕首在脚下划了一道痕迹,地面上到处爬动的虫豸毒蛇,都不敢越过这道痕迹,转而纷纷爬向稻田,纷纷掉入稻田。稻田下是积水,然后钟秉钧看到水里游动着无数的鲤鱼,都纷纷从水中跳跃,跳跃的高的,能和蝙蝠争夺空中的飞虫。而落入水田里的蜈蚣毒蛇,和其他的毒虫都被鲤鱼不停的吞咽。

  钟秉钧看着黑苗巫师顶王施展的法术,和自己年幼所习的道术不太相同,但是发挥出来的效果却十分厉害。

  顶王看着牛尸中冒出的虫豸毒兽都已经被飞舞的蝙蝠和稻田里的鲤鱼吃干净。才把匕首插在裤腰上。招呼钟秉钧回到木楼里。

  顶王蹲在魏易欣的身边,用手慢慢触碰魏易欣皮肤下的金蚕蛊,终于说话了,“下蛊的人,本事不太高明,可是这个夜叉竟然能扛到现在,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钟秉钧就大致把魏易欣的身世说了一遍,顶王听了之后,沉默很久,才说:“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个夜叉竟然还有族人。这个夜叉的身体与我们迥异,是他中蛊之后不死的缘由。”
  钟秉钧听顶王这么说,看来魏易欣的命是保住了。
  “金蚕蛊和其他的蛊毒不同,”顶王看来已经累了,“明天我来替他把蛊毒去掉。”

  钟秉钧拜谢顶王,顶王走到另外一个木楼。在地下世界,也分不清白昼黑夜,钟秉钧勉强睡着,到了半夜,听到屋外风声呼啸。刚开始也不以为意,突然在半睡半醒的时候猛然想到,这是在地下坑洞内,那里来的风声。

  钟秉钧立即起身,走到木楼外,看见溶洞岩壁上到处都是磷火,于是走到岩壁旁边,仔细看着磷火发光的来源,这才看到,岩壁上都堆积着尸骸,并且年代久远,这些尸骸都已经化为枯骨。整个溶洞的岩壁,都是布满了尸骨,层层叠叠,从下至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尸体堆积在这里。
  看了一会之后,钟秉钧这才听到风声吹动的是稻田上的稻穗哗哗作响。他又慢慢走到稻田旁,看见鲤鱼在稻田里游动,发出嗤嗤的声音。在弯下腰细看,这些鲤鱼都是长了脚在稻田里慢慢行走,而非游动,腮边鼓起,发出嗤嗤的生意。
  看来是中原没有的鱼类。
  “我们黑苗的血脉,都在这片稻田里。”顶王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走到了钟秉钧的身边,或者是他一直在这里,没有动弹。
  钟秉钧知道,顶王要对自己说一番话了,顶王要解除魏易欣的金蚕蛊,绝不是为了挽救一个村寨那么简单,一定是看出来了魏易欣的厉害。

  “如果能把我
兄弟的性命救回来,”钟秉钧看着顶王说,“我们两人一定会帮助你们族人对抗白苗。实不相瞒,我们两人是明朝大国师道衍青冥卫旗下的统领,云南总兵沐家也要给我们一番余地,我们或可以去劝解沐家和白苗罢兵。”
  顶王摇头,“白苗和黑苗本来同宗,多年来一直没有臣服于朝廷,两族的争斗,本就是总兵沐家的挑拨,在元兵兵败之后,鼓动我们黑苗抢占白苗地盘的明朝总兵,就是现在沐家王爷的父亲沐英。”

  钟秉钧听了之后,也明白白苗和黑苗争斗起因。西南苗人众多,如果都同心协力反抗朝廷,力量不容小觑。沐英是一个极具天分的军事政治天才,于是使用这种办法,挑拨白苗和黑苗的矛盾,让两族之间相互争斗,就再也没有力量反抗朝廷。

  “可是现在,”顶王叹口气说,“沐总兵是要将黑苗铲除干净。”
  “那又是为了什么?”钟秉钧询问。
  “因为一个人,你们也在寻找的那个人。”
  钟秉钧听了这句话,身体震动,“让銮和尚?”
  “几年前来了一个和尚自称让銮,”顶王说,“告诉我们他是明朝的当朝皇帝,被乱臣谋逆,到此地避难。”
  “让銮果然流落到了这里。”钟秉钧点头说。
  “可是如果是你,你相信吗?”顶王突然话锋一转,“当时我们几个头人在一起商量,知道这个让銮和尚无论是真是假,都会是一个让我们灭族的祸端。”
  钟秉钧想了想,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马三宝在下西洋,也说探到过让銮和尚的下落。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我
兄弟魏易欣才战败,做了俘虏,带回中土。”
  “你们汉人皇帝争夺天下,却偏偏要连累我们苗人。”顶王阴沉着脸,“建文帝的事情,我们也曾听说,于是我们明白,让銮和尚多半不是真的,故意在留下自己在西南的线索,好让当朝的皇帝派人来寻找。”

  “看来建文帝也是一个豪杰,”钟秉钧说,“找了无数替身,在天下四方散布踪迹,让他的真正下落无从找寻。”
  “我们几个头人商议之后,立即把这个让銮和尚送走。”顶王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消息已经传到了云南总兵沐家。”
  “云南沐家深谙以苗治苗的道理,”钟秉钧连连点头,“于是暗中帮助白苗,实际上是要趁机剪灭你们黑苗,如果能找到让銮和尚的下落,也奇功一件。无论结果如何,沐家都会得到好处。”
  “我们若是败了,白苗在沐家王爷的控制之下,”顶王说,“如果我们赢了,白苗灭族,我们黑苗也会一蹶不振。沐王爷若是讲和,让我归附,我为了众多族人,也不能拒绝。至于青苗本就在苟延残喘,不足为虑。”

  “让銮和尚只是一个幌子,”钟秉钧说,“沐王爷只是趁机以这个借口,平定三苗。”
  顶王看着面前的稻田,“沐王爷已经知道了这片命脉所在,他一定带领明军,占领这里,到时候就是三苗灭族之日。”
  钟秉钧半生征战,这种假道灭虢的军事策略,本来就熟知,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没有开化归附的黑苗头领,竟然也有这等见识。

  钟秉钧摇头说:“看来我们两
兄弟不能帮到你族人解困,沐王爷一定谋算已久,可能本来就是听从的当今皇帝的谕令。我和魏易欣两个青冥卫统领,看来在沐王爷那里说不上话。而且我们兄弟二人都是朝廷命官,也不能违抗朝廷,国师道衍与我们有再造之恩,我们于私于公都不能与沐王爷为敌。。”

  钟秉钧说完,向顶王拱拱手,“告辞了,让人带我们上去吧。”
  顶王并不回答。
  钟秉钧笑起来,“我们
兄弟二人都到了这里,断然是没有离开的道理了。”

  “我只有一件事情相求。”顶王说,“把我今日的话带给沐王爷。”
  “沐王爷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应该是无法相劝了。”
  “让銮和尚无论真假,但是的确是一个见识广博的人物,”顶王继续说,“我们几个头人和他交谈了几十个日夜,曾经听他说了你们汉人的无数典故。”
  钟秉钧不知道顶王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

  顶王继续说:“明天我替你
兄弟解了金蚕蛊,你们带着一个东西去见沐王爷。然后替我带给沐王爷一句话。”

  钟秉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决议放我们离开。”

  “这句话也是让銮和尚说过,”顶王说,“你们大明的开国将领,只有沐王爷能偏居西南,不受毫发之伤,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钟秉钧听懂了,对顶王说:“你要我带的话,其实只有四个字,我们汉人当年的一个横扫天下的大将军死前所说,鸟尽弓藏。”

  顶王点头,“正是!”

  钟秉钧这才明白这个黑苗头领的苦心,本来对顶王的恐惧之心,全部消散,转而十分佩服顶王的见识和谋略。顶王先用救治魏易欣的金蚕蛊,得了他的人情。却又知道他不会对抗朝廷,所以只让他带了这句话,而这句话,就是沐王爷的死穴。

  两人的话已经说得清晰明了。
  “我带你去看看那个信物。”顶王带着钟秉钧走到瀑布之下。钟秉钧不知道要给自己的信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看到顶王在深潭边,不停的呼哨,然后两只蟾蜍,慢慢从水中游到岸边,蟾蜍遍体金黄,在水中映射出金光。
  顶王把手伸入水中,两个金蟾游到顶王的手掌心,在水中不停的呱噪,四肢弹动。顶王把手掌举起,站起身来,两个金蟾的呱噪声立即停止。而且身体不再动弹。
  顶王把金蟾递到钟秉钧的手中。钟秉钧这才看到金蟾已经一动不动,变成了两个纯金打造的蟾蜍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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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3 10:53:22 | 显示全部楼层
顶王把手伸入水中,两个金蟾游到顶王的手掌心,在水中不停的呱噪,四肢弹动。顶王把手掌举起,站起身来,两个金蟾的呱噪声立即停止。而且身体不再动弹。
  顶王把金蟾递到钟秉钧的手中。钟秉钧这才看到金蟾已经一动不动,变成了两个纯金打造的蟾蜍饰品。




  顶王示意钟秉钧把金蟾放入水中,钟秉钧照做,放了一只金蟾入水之后,立即活了,在水中游动。而另外一只仍旧是一个纯金死物在手掌上。
  钟秉钧茫然看着顶王。

  “当年你们明朝将领傅友德征讨元朝镇守,大军在缠溪受了毒瘴侵蚀,饮水也中毒甚深,我们头领救治傅友德大批军马。傅友德感念我们黑苗的恩惠,送了我们两个金蟾。”

  钟秉钧看着手中的金蟾,心想这个宝物,一定是傅友德带领大军在敌军首领中夺得,一直放在身边,到了贵州,给了黑苗作为联盟的信物,可是到了如今,沐家看到黑苗坐大,白苗式微,暗中支持白苗,当年傅友德与黑苗的联盟,现在已经是做不了数。

  顶王从水中把那一只游动的金蟾再次捞起来,然后交给了钟秉钧的手中。钟秉钧把两只金蟾小心收起,突然听到头顶有哞哞的叫声,然后看着头顶。钟秉钧这才看到那个箩筐又慢慢的吊下来,一直落到地面。

  顶王走到箩筐旁边,弯腰抱出来一个牛犊。牛犊全身黑色,不停的扭动头部。顶王用手慢慢的摩挲牛头。然后抱着牛犊,走到稻田旁边。把牛犊放下,顶王从腰间掏出匕首,钟秉钧明白,顶王要杀了这头牛犊,给魏易欣解除金蚕蛊。

  牛犊感受到了杀气,惊慌的要跑动,可是四肢软弱,身体匍匐在地上。顶王嘴里叼着匕首,手掌慢慢在牛头一直摸到牛肩胛,摸到了牛犊肩胛部的穴道,确定了位置,然后用手把牛犊的眼睛蒙住,另一只手把匕首拿起,迅速的刺入牛犊肩胛的穴位。
  牛犊顿时瘫软,瞬间死去。顶王的五指张开,在牛犊的胸口部位,找到心脏的位置,然后五指慢慢的插入牛犊的胸口,然后把心脏抓了出来。牛犊的心脏仍然在剧烈的搏动。顶王站起来,走向魏易欣的木楼。
  整个过程钟秉钧都在一旁看着,心惊肉跳。

  和昨天的情形一样,顶王将牛心放到魏易欣面前,魏易欣不用提醒,张嘴就开始生吃牛心,牛血溅了满脸。吃完之后,魏易欣开始呕吐。
  开始吐了一些细小的虫子,在地上慢慢爬动。然后鼻孔里冒出一个白色的细绳模东西出来,但钟秉钧看得明白,这个绝非绳索,而是一个白色的虫子,因为冒出的那一截正在不停的扭动,钟秉钧看着发毛,想用刀把那个虫子砍断。被顶王拦住,“砍断了,身体里的就出不来。”
  顶王让魏易欣的身体平躺,然后用一个块状的油膏物事,在魏易欣的腹部涂抹,魏易欣黑色的皮肤顿时变得隐隐透明,勉强能看见腹内内脏情况。
  钟秉钧看到了一下,顿时狂吐起来。因为魏易欣的五脏六腑都缠绕着白色索状的绦虫。顶王看了看,用手按压魏易欣的肝脏,然后用一根竹签慢慢插入魏易欣的肚皮。
  里面的虫子身躯被竹签刺激到,一阵扭动。魏易欣立即大吼一声,痛苦难耐。
  但是鼻孔里的白色虫子猛地往外冒出几寸长。
  顶王的继续用竹签插入魏易欣的腹部的,白色虫子继续从魏易欣的鼻孔里往外伸出。
  这个解蛊的过程比昨天的复杂百倍。
  白色虫子已经在魏易欣鼻孔外伸出来了两丈长,如同一条蛇一样在地上挥舞。而魏易欣的肚子,已经渐渐消下去,透过半透明的肚皮,看到里缠绕的虫子身体已经少了大半。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整个白虫,终于中魏易欣的鼻孔里全部钻出来,而他的腹部内,再也没有索状的绦虫。


  一个四丈长、比筷子略细的白色绦虫,在脚下扭动挣扎,顶王冷冷的看着绦虫的力量越来越小。然后把裤子上吊着的一个竹筒,取下来拿在手上,把竹筒的里的粉末,小心翼翼的点些许在白色绦虫的身体。

  白色绦虫顿时疯狂的扭动起来,身体纠结成一团线团,然后又猛地伸直僵硬,然后钟秉钧看到白色绦虫的身体无数部位都沾满了粉末,绦虫沾染了粉末的地方,马上就变成了黑色,黑色蔓延。
  白色绦虫身体黑色的部位猛然断裂。断裂之后的各个身躯,都变成黑色,然后化作一摊黑水,腥臭无比。

  魏易欣长叹一口气,然后昏迷过去。钟秉钧看着魏易欣的脸色仍旧憔悴,但是知道他的命总算是捡回来了。

  顶王对着钟秉钧说:“他中的蛊,我已经解了。现在该你帮我去给沐王爷带句话。”
  钟秉钧点头,走到魏易欣的身边,看着魏易欣昏迷后,嘴里喃喃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语言。就要背起魏易欣。

  “他还要在这里修养四十九天。”顶王说,“才能行走。现在强行搬动,他到了地面,见了阳光就死了。”

  钟秉钧这才明白,原来顶王根本就没有打算让魏易欣和自己离开,去沐王爷那里带信的只有自己。而魏易欣是要被留在这里作为人质。

  “你们汉人不守信用,”顶王看着钟秉钧,“已经不止一次。”

  钟秉钧知道多说也是徒劳。向顶王拱拱手,然后看了看魏易欣,拍了拍魏易欣的脸,“阿里(他私下仍旧称呼魏易欣原来的阿拉伯名),我去去就来。”魏易欣的身体突然少了金蚕蛊的白色绦虫,身体虚弱,仍旧在昏迷之中。那里听得见钟秉钧的话。

  钟秉钧站起,向顶王拜了一拜,“我一定把你的口信带给沐王爷。”然后走到瀑布下方的箩筐,跳入箩筐,拉了拉绳索,箩筐慢慢升起。到了裂缝上方。

  溶洞里的黑苗看来都听了顶王的吩咐,给了钟秉钧干粮和清水,和祛除毒虫的苗药,让钟秉钧离开。

  钟秉钧离开贵州缠溪,一路向西,朝着云南昆明城跋涉。
  在贵州境内,看到了白苗和黑苗之间的械斗,果然是黑苗节节败退,钟秉钧加快行程,要在黑苗的溶洞被击溃之前,见到沐王爷。

  到了云南境内,已经看不到黑苗的踪迹,看来白苗已经在云南获胜。但是守住官道的仍旧是明朝建卫的士兵。
  钟秉钧的青冥卫腰牌终于派上了用途,告诉有重要的事情禀告沐总兵,明朝士兵给了钟秉钧快马,钟秉钧终于用最快的速度,到了昆明。然后一刻也不停留,拜见沐总兵。

  其时云南总兵为沐昂,只是侯爵,并非王爵。只是云贵土著都称呼为沐王爷。钟秉钧在府外等候半日,亲兵把他带到了总兵的书房。
  钟秉钧在书房里等待,看看到一个一身戎装的年轻人走进来,一脸英气。就知道在沐总兵沐昂本人了。

  钟秉钧立即下跪,告诉沐昂自己是国师道衍青冥卫的玄武番统领,有紧要的事情告知。
  沐昂并不急切,他只是把钟秉钧的腰牌仔细的看了很久,才问钟秉钧,道衍到底有什么事情吩咐。
  钟秉钧不敢吐露受了国师的重托,在西南寻找建文帝的任务,一时间踌躇。正要把怀中的两个金蟾交给沐昂的时候,沐昂告诉了钟秉钧一个震惊的消息:

  国师道衍已经去世!

  钟秉钧顿时呆在原地,果然和国师离别,就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他立即向着北方跪拜,磕可九个响头。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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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3 10:53:50 | 显示全部楼层
算沙部

  “明朝道衍去世后,他派遣的魏易欣、钟秉钧、黄铁俞、胡濙失散在西南。多年后,只有胡濙最后独自一人回到了中原,而且其他三个青冥卫统领,却再也没有回来,这就是秀山黄家、犁头巫家,还有辰州魏家的三个开宗的老祖宗。”


  魏如喜慢慢的对王鲲鹏说:“当年我们魏家先入易欣老爷子,在后半辈子,最忌惮的就是苗蛊。所以我们魏家,虽然在湘西渐渐开枝散叶,可是和苗家放蛊的人一直不太来往。这么多年来,而且私下也会交手,我父亲和我虽然是一家之主,但魏姓旁支已经遍布湖南贵州,那里管束的过来。”

  “当年的红桃、三叶,”王鲲鹏说,“她们到底受了你们魏家什么刁难,还有,黄莲清是不是和放蛊的苗家交好,而且他为什么让我师父和我替她们还回骨灰?”

  “知道为什么我们几个家族,被称呼为四大外道吗?”
  “就是没有归纳于道教册籍之内,但是道法不比道教之内的门派之下。”王鲲鹏说,“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后来黄家不肯居首,反而让给了诡道。”
  “如果不是因为胡濙要回中原,去继承诡道,”魏如喜说,“那么四大家族就是五大家族,而且也不存在什么外道的说法了。”

  徐云风点头对着魏如喜说:“这还有点意思。可是为什么胡濙的后人又回来了。”

  “胡濙的本事和能力不在法术上,他的志向是在朝廷为官,之所以答应继承诡道,只是为了答应道衍国师不让诡道泯灭而已。”魏如喜说,“道衍助燕王朱棣靖难,耗尽了诡道的所有运势,到了临死前,连一个合适的传人都找不到。当时,魏易欣是夜叉,钟秉钧还没有学习到犁头巫术,黄铁俞本就是皇族,而且是道教正统龙虎山的传人。他们都不合适做道衍的诡道传人。”
  王鲲鹏和徐云风对望一眼,原来诡道还有这么不堪的时候。相比之下,现在两人加上金仲,反而比道衍之后要风光的多。

  “其实道衍国师一直向把衣钵传给他早就相中的传人,”魏如喜卷了一根旱烟,又开始说起来:“就是郑和。”

  郑和是一个穆斯林,身份上无法皈依诡道。于是马三宝始终没有松口答应。道衍到死,也等不到一个能接替他的传人。只好给胡濙留了一封书信。让胡濙把他诡道的法术,还有他的法器流传。胡濙过了多年,才带着建文帝的消息回到北京。而那时候道衍只留下了几本书和一个知了壳子——也就是螟蛉。
  胡濙却有自己的志向,他本来就是不是术士出身,他要做当朝的大学士。所以胡濙终其一生,没有行使诡道。不仅如此,他反而把国师道衍留给他的阴阳四辩骷髅给丢失掉。后来诡道的传人在明朝再也没有兴盛,螟蛉也流落到了民间。所以诡道的名声在道衍之后,一落千丈,在术士江湖里,成了从一流门派跌落到底层,一直没有出过如道衍一样的宗师。到了后来,连门派都不为人知晓。诡道没落的时候,就是青冥卫三个统领在西南渐渐发迹的时候,此一时彼一时,到了民国时期,黄家的族长,也就是黄松柏、黄铁焰、黄莲清的上辈黄旭初,找到了诡道的后人,主动放弃了外道的身份,将外道的首领位置给了当时的诡道。而当时诡道的幺房,就是后来名震天下的古赤萧。
  直到古赤萧受了黄家的恩惠,才横空出世,成为一代宗师,天下唯一能和张天然对抗的术士。
  所以在建国后,黄家一直没有收到政治运动的冲击,黄莲清得以保留黄家的血脉。而魏家的魏永柒带着儿子魏如喜闭门不出,不和外界来往,很多魏家的旁支也当上了革委会的头目,当然不会转过来为难魏家。钟家为了躲避黄家寻仇,也在四川和湖北交界的三峡大山里躲避。
  收到冲击最大的就是苗家,红桃和三叶客死秀山,骨灰都回不了湖南。


  而当时诡道的传人古赤萧也隐瞒了诡道的身份,接手了一个源于民国政府的秘密部门,那个部门的前身就是道衍成立的青冥卫,道衍死后,青冥卫也脱离的胡濙的控制,成了一个独立的卫所。可是后来,渐渐被朝廷的执政者把握。从明朝到清朝,在从清朝到民国,然后到了新中国。

  魏如喜说到这里,看着王鲲鹏,“听说过你在北京做了一个研究所的所长。。。。。。”

  王鲲鹏和徐云风方浊三人同时愣住。
  “老严邀请过我,”徐云风说,“也曾经邀请过赵先生。”
  “当年我还以为老严是碰巧遇上我的。” 王鲲鹏苦笑起来,“原来都是早就安排好的规矩。”

  “你们诡道和青冥卫之间的纠葛,我只知道这么多,”魏如喜说,“我魏家在湘西辰州为家,前人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我只知道在我出生的时候,魏家已经和钟家、黄家不再来往,而黄家和苗家的关系一直很好。”


  文革时期,由于魏家内部一直认为和苗家有世仇,几百年来,矛盾冲突不断。所以魏家的几个分出去的旁支,在文革的时候,终于找到了机会,对付苗家放蛊的高手。

  红桃和三叶,红桃在十六岁那年丈夫死了,三叶当时十三岁。两人都是苗家的放蛊最厉害的高手。两人结为姊妹,约定终身不嫁,相依为命。

  魏家的几个旁支,也是赶尸匠,于是趁着运动,把红桃和三叶抓起来,要她们强行嫁人。红桃和三叶,偷偷跑到了四川秀山,投奔黄莲清。至于之后又发生了什么,王鲲鹏也差不多都知道。

  这就是魏家和苗家的恩怨。

  魏如喜把魏家和苗家之间的事情说了一遍。王鲲鹏和徐云风两人心里开始忐忑。现在魏如喜已经把意思说的很明白了,苗家的宋银花,可能会因为魏家听命于王鲲鹏,而拒绝加入王鲲鹏的七星阵法。

  王鲲鹏和徐云风两人,本来最担心的就是辰州魏家不肯出手相帮,没想到,魏如喜竟然一直恪守对诡道的尊重。
  现在四大外道,钟家的五个当家,在诡道和钟家在巫山较量一次之后,已经不会帮助王鲲鹏。魏家却相反,魏如喜无条件支持诡道。
  现在只剩下一个苗家,不知道宋银花到底会怎么刁难王鲲鹏的邀请。

  王鲲鹏和徐云风两人再次向魏如喜跪拜。然后就要告辞。魏如喜从他躺下的那个草席上,抽出一把褥草,递给王鲲鹏,“放在身上,如果遇到下蛊了,这把草就会发出臭气,令人呕吐。不过在宋银花这种放蛊高手面前,仍旧没有什么用处。。。。。。聊胜于无。”

  王鲲鹏看着魏如喜,本想说点什么后会有期的话,可是也知道魏如喜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又是一个通明世事的人,能不能从开阳星位上全身而退,还是是未知数。说这些反而矫情。于是告知了开阳星位在土城鬼街的方位,然后告辞。

  王鲲鹏三人走出魏家老宅。
  徐云风突然叹口气,“魏家的金蚕蛊一直没有解开。“
  王鲲鹏和方浊两人同时看向徐云风。
  “他给我们的草,都垫在地上。他根本就离不开这些草。”徐云风说,“也许从魏易欣开始,他们的金蚕蛊就一直保留在身上。”

  三人不再说话,走到附近市镇上,两人吃了点东西,然后坐上去凤凰山的车。徐云风上了车,就靠着座位睡觉。车到了终点站,才被方浊叫醒。

  三人下了车,又坐了一辆在乡间运营的面包车,往大山里驶去,到了一个古老的苗家村寨,到处是吊脚楼。这个村寨也在大山深处,寻常很少有外人进来。

  村寨里的苗人也把三个年轻人当做来旅游的背包客,并不见怪不怪。
  王鲲鹏遇到了村寨里的居民,询问宋银花居住的地方。但是所有居民都摇头,表示并不认识叫宋银花的人。虽然苗寨相对外界落后,但是也几乎都通了电线,村寨里的也开了小超市。
  也许像宋银花这样的人,即便是在苗寨,也已经不容于主流。

  三人找了一天,仍旧问不出宋银花的下落。三人继续行走,在一个山下,看到了一个采药的老头,王鲲鹏连忙去询问这个采药人,由于碰壁太多,王鲲鹏旁敲侧击的问了草药人各种药材的事情。
  毕竟王鲲鹏和邓瞳一起开过药店,对中药比较熟悉,很快就跟采药人交谈熟稔。然后王鲲鹏慢慢把话题引到了放蛊上面。
  “放蛊?”采药人笑着对王鲲鹏说,“你们年轻人看小说太多了,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当真呢?”
  王鲲鹏“哦”一声,“原来是这样,我们还大老远的来见识呢。”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见识的。”采药人笑着说,“放蛊又不是好玩的事情。”
  采药人说话前后矛盾,王鲲鹏也不以为意,可能世人对放蛊都是这种态度吧。采药人说:“什么赶尸啊,放蛊啊,反正我从来没见过,只是听说,你们也别当真。至少我在常德的地界采了几十年的药,都没有亲眼见过。”
  “这里已经到了常德?”徐云风突然问。
  “是啊。”采药人笑着说,“你们来旅游,连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武陵源应该离这里不远了。”王鲲鹏连忙打圆场,“我们也是慕名而来,不是说有个世外桃源,考证就是武陵源吗?”
  “对对。”采药人说,“看来你们很会找地方玩啊。”

  王鲲鹏知道在采药人这里问不出什么线索,和采药人告辞。看见徐云风呆呆的愣着,方浊也不明白徐云风为什么突然就发痴了。看着王鲲鹏,一脸的疑惑。
  王鲲鹏却知道徐云风是为了什么而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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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4 20:12:53 | 显示全部楼层
王鲲鹏和徐云风、方浊又在常德辖内的山间寻找了一天,晚上找了一个农家乐投宿。
  王鲲鹏和徐云风在房间里休息,王鲲鹏心里惦记即将到来的恶战。在心里反复谋算北斗七星阵法的攻防转换。
  王鲲鹏已经做足了功课,但是就是无法确定,张天然会派遣那些高手到长江来抢夺江底的铁板。
  当年七眼泉术士聚会,争夺过阴人之前,老严的势力就开始削弱。很多跟随他的道士和宗教人士,知道张天然死灰复燃之后,都开始动摇立场。这都是王鲲鹏亲眼所见。
  当时老严告诉王鲲鹏,这已经是大势所趋,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要和投奔张天然的术士交恶。天下之至柔驰骋乎天下之至刚,而王鲲鹏最大的弱点就是不知道以柔制刚的道理。行事刚勇是王鲲鹏的大忌。
  所以这两年来,王鲲鹏一直修身养性,不再以自己的高强法术与人争斗。但是事到如今,和张天然的决斗在所难免,不争而争的方法,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林到头来,还是要用自己毕生所学的七星阵法和张天然死磕。

  开阳武曲星魏家;玉衡廉贞星方浊、寻蝉;天璇巨门星黄坤、黄溪,天玑禄存星邓瞳。这四个星位,魏家是因为和诡道之间的渊源颇深,衣服反顾。黄家的黄溪和黄坤两兄弟,算是赵一二和王鲲鹏当年对黄家有恩,黄家得还这个人情。春茂恒为了维持家族,也算是拿邓瞳与诡道交换。至于方浊,和王鲲鹏徐云风是生死之交,更是义不容辞。
  所以这四个星位,已经是板板钉钉,落实了星位。
  天权文曲星申德旭是当年孙拂尘的副手,至少到目前为止,申德旭在各方面都对王鲲鹏鼎力支持,王鲲鹏看重的,不仅是申德旭的长江三峡段最高治水术士的地位,关键是申德旭还有一个门派身份,他是白丹派的掌门,白丹派是炼外丹的正宗门派。争取到申德旭的支持,天权星位就非常牢固。
  问题就是申德旭和王鲲鹏并无私交,和诡道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渊源。到时候阵法启动,所有星位镇守人,生死都悬于一线,不知道到时候申德旭会不会拿着自己的门派孤注一掷。

  这个五个星位,几乎都已经安排完善。只是犁头巫家这一门派,争取过来的希望已经渺茫。王鲲鹏想了,到时候只能让徐云风去填补这个空位,也是权宜之计了。

  现在最后一个放蛊的苗家,按照魏如喜所说,立场难以捉摸,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委曲求全,尽量争取宋银花的支持。因为天枢贪狼星位,必须要由放蛊的家族来镇守,没有任何替换的可能。宋银花不答应,所有的放蛊人都不会私下与王鲲鹏接触。

  但是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魏如喜已经说的很明白,苗家和魏家的积怨已深,特别是到了红桃、三叶两个前辈的事情,让苗家放蛊对魏家恨入骨髓。现在王鲲鹏要做的事情,就是要靠着自身的感召,让苗家和魏家接触仇恨,同仇敌忾。

  可是,王鲲鹏是和宋银花打过交道,知道宋银花的为人。这个事情,实在是希望渺茫,如果宋银花给一个难题,让王鲲鹏去解决,倒还罢了。万一宋银花态度决绝,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王鲲鹏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王鲲鹏想到这里,心里难免苦闷,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心情越想越烦躁,想着自己现在已经是术士的一流高手,可是能够做的事情仍旧十分有限。距离当年拜赵一二为师,立下的目标,越来越远,还不如做一个三流神棍,镇妖驱邪,快意恩仇。
  现在王鲲鹏慢慢立即了徐云风当年一再劝说自己的苦心了。但是已经走了这一步,大势所趋,进退两难。王鲲鹏想来想去,都是死结,不免叹了一口气。转身看着徐云风的床铺,很想跟徐云风说说自己的苦闷。可是发现徐云风根本就不在房间里。

  王鲲鹏摇头,知道徐云风也想起了陈年旧事。于是走到窗前,看见徐云风在农家乐院子里的一个大石磨上蹲坐这,带着他一直没有扔掉的草帽,看着天上的月亮。一条蛇,绕在他的身体之上。
  而方浊也静静的站在徐云风的身边,一起看着天际。王鲲鹏的眼睛突然热了,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于自私。徐云风在读书的时候,就已经精神分裂。是一个病人,而当年自己明明知道他的隐疾,却一再而再的把他拉入到术士的世界。不肯放过他,让他安心的过完一辈子。
  还有方浊,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身世的孤儿,仅仅为了寻求这一生难得的一份亲情,宁愿跟着自己走南闯北,历经艰险。
  他们都不是傻子,都有自己的人生,可是到了如今这么艰难的境地,他们都还是傻傻的跟着自己,揣着身家性命,不离不弃。
  还有寻蝉、黄溪、魏如喜他们都有无数的理由拒绝,但是他们都承担了这个巨大的责任。
  王鲲鹏的胸口郁积,把拳头攥紧,对自己说,我一定要赢。他旗下的七个御鬼也同时对王鲲鹏说,我们一定要赢!

  徐云风带着草帽,看着天空,蛇头在耳边不停的伸缩吐信。方浊安静的站在他身边。对徐云风的蛇属并不惧怕。

  “当时婷婷看见了我身上的这条蛇,知道了我的病症,”徐云风苦笑着说,“她当时吓坏了。”
  “她是你的女朋友?”方浊问。
  “是的,”徐云风说,“不过这样也好,她当时就下定了决心,离开我走了。不过现在她也不会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人存在过。”

  “你为什么让她离开?”方浊问,“徐大哥,你都已经这么孤单了。。。。。。”
  “也许喜欢一个人,就应该让她过上正常的生活吧,”徐云风说,“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这件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真想看看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方浊说,“可惜我认识你们迟了,没有机会见她一面。”
  “她喜欢喝酒,也喜欢跟我吵架,使小性子,不喜欢受约束。”徐云风回忆着当年,“现在回忆起来,那段日子过得挺开心的。可惜。。。。。。”
  徐云风摇着头笑了笑,“可惜我当时不知道。”
  方浊用手拍了拍蛇属,蛇属一圈一圈的在方浊手臂上缠绕,方浊看着这条蛇属,似乎能看见留藏在蛇属里的记忆。

  “徐大哥我跟你说个好玩的事情,”方浊笑着说,“我小时候,以为天下所有的人,都跟我一样是道士。直到上学了,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和师父和师兄,原来他们都其他的生活,跟道士无关的生活。那时候我就在想啊,如果我不是道士就好了,就可以和其他人一样了。”

  “没用的。”徐云风苦笑,“他们的命都好,比我们好多了。”

  “是的,我也一直在想,如果当年我父母不把我给扔到道观门口,”方浊也憧憬,“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也许就是上大学,然后找工作,想起来也挺有趣的。”

  “上大学找工作,哈哈,”徐云风笑起来,“然后每天喝点酒,这种生活我都已经要忘干净了。”

  “等我们从七星阵全身而退之后,”方浊的声音轻快起来,“你就可以每天过这样的生活了啊。”
  “希望还有这个命吧。”徐云风点头,“反正我这条命也是孙六壬送给我的。”


  “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方浊犹豫了一会,“我是一个道士,说这个太违背我的身份。”
  “说吧。”徐云风说,“难得我矫情一会。”
  “我觉得孙家姑娘,对你很好。”方浊犹豫着说,“如果你当时不为了找到她的父亲,而是找个地方好好的生活,应该也是能做到了。”
  “我傻嘛,”徐云风摇着头说,“我那里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现在回想起来,如果真的这样了,孙拂尘一定有他的办法,可是我当时就是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方浊把手上的蛇属放回徐云风的身上,“却偏偏过后能想明白。。。。。。。可是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徐云风听了,不再说话,还是看着天空的那一轮明月。蛇属在他脖子上缠绕,吐着信子。

  (笔者:孙六壬和徐云风之间的纠葛,详见大宗师前传:八寒地狱。)

  徐云风和方浊两人安静的晒着月亮,一言不发,享受这这难得的平静,不知道过了多久,徐云风发现王鲲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和方浊的旁边,也静静的等着东方日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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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6 09:52:5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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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6 14:21:08 | 显示全部楼层
蛊篇

  算沙部

  四十六万一千三百六十进九千一十八出

  王鲲鹏怎么都没有想到,宋银花根本就不在苗家山寨里生活。恰恰相反,宋银花在常德市内是一个出色的商人,一个鼎鼎有名的女企业家。

  既然是这种身份,王鲲鹏发现宋银花的下落,也算是凑巧,不过凑巧有凑巧的道理。这事放在徐云风身上就完全没有可能。
  王鲲鹏有读报的习惯,而他们在附近的一个县城车站准备坐车的时候,王鲲鹏买了一份报纸。偏偏买了一份《常德日报》这种很少有人购买的党报。在候车室,王鲲鹏看报十分的仔细,然后就看到了一篇关于“银花花卉公司”的采访报道,报道的内容说的是银花花卉公司培育的鲜花,因为保鲜的时间比竞争公司的鲜花要长多天,所以赢得了消费者的欢迎,现在已经占据了湖南鲜花市场的主要份额,并且在其他省份也渐渐有了知名度,很多外省城市的鲜花销售商,主动到常德来联系订货,银花公司的总经理宋银花表示注重产品质量,引导市场消费习惯的文字云云。。。。。。王鲲鹏当王鲲鹏看到报道里写出宋银花的名字的时候,还只是觉得是一个重名的巧合。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女企业家竟然就是自己要找的苗家宋银花。

  当王鲲鹏把这一版翻过,徐云风正好坐在对面,看着王鲲鹏手里报纸上一个中年女人,穿戴时尚的照片,端坐在一张豪华的大办公桌后。然后拉了拉方浊的衣袖,指着王鲲鹏手上的报纸说:“你看这个女人,像不像宋银花?”
  方浊看了一下说:“是挺像的,就是穿的衣服不像,当年她穿的衣服,是苗家的传统衣服,身上挂了好多银饰。可是这个女人,穿的是一件西装套裙。”
  王鲲鹏听见徐云风和方浊在讨论,脑袋在报纸后面说:“也是很巧的,不仅长得像,名字也一样,也叫宋银花。。。。。。。”

  王鲲鹏这句话一说,三个人都呆住了,这才意识到放蛊的宋银花为什么就不能是一个城市人呢。
  隔了很久,徐云风嗤嗤的笑起来,“妈的我们在山里面漫山遍野的找她,可是她根本就在常德市内。”

  王鲲鹏把报纸又翻过来看了一遍,然后说:“没错就是她。”

  徐云风摇着头说:“幸好你买了这份报纸,不然我们找到猴年马月去。魏如喜也不告诉我们这个事情。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魏如喜也许也不知道。”王鲲鹏说,“跟魏家作对的人,也不会是宋银花自己。再说了,我们找到宋银花也是早迟的事情,碰巧看到报纸,只是节约了不少时间。”

  三人立即买票到常德市,然后根据报纸上提供的线索,在市郊找到了“银花花卉公司”。
  公司是一个很干净的整洁的白色两层建筑,然后几十亩大棚苗圃在建筑之后。

  王鲲鹏等人走到了公司里,询问前台,要见总经理宋银花女士。
  前台以为王鲲鹏是鲜花销售商。问王鲲鹏有没有预约,王鲲鹏说没有,但是和宋经理之前有过生意来往。而且是从外地赶来,希望能见到经理一面。
  前台也就不再多问,对王鲲鹏说:“宋经理在苗圃里,今天的日程刚好不紧张,可以安排见面。”

  于是前台就带着王鲲鹏三人走到建筑后的一个大棚里,这个大棚内温度很高,十分炎热,整个大棚摆满了水槽,全部种植着水仙花。
  王鲲鹏看见穿着西装套裙一个女人正在弯腰看着一簇水仙,前台对着那个女人喊道:“宋经理,有客户要见你。”
  宋银花抬头,看见了是王鲲鹏和徐云风、方浊。愣了一会,手里拿着一朵水仙慢慢走过来,对着前台说:“你去工作吧。”
  前台点头走了。留下王鲲鹏三人。

  眼前的宋银花完全无法和七眼泉上的那个土里土气一身银饰的苗女联系起来,这个宋银花虽然容貌未变,但却是一个气质非凡的女强人形象。

  宋银花摆摆手,“到我办公室里去坐坐。”
  徐云风扯了扯领口,“这真是热死了。”

  三人跟着宋银花走出大棚,到了建筑物的二楼,进了一间装修气派的办公室。宋银花在主人沙发上坐下,王鲲鹏三人坐在她对面的大沙发上。
  宋银花自己在茶海上烧水,然后用茶具给他们沏茶,宋银花把优雅的把茶沏好了,用茶壶给三人一人倒了一盏。
  王鲲鹏和徐云风、方浊傻傻的看着茶盏,那里敢端起来喝水。
  宋银花微微笑了一下,“王道长,我放蛊从来不需要让人吃喝什么。”

  徐云风立即警觉起来,左右四顾。
  王鲲鹏知道宋银花绝对没有说假话,以她天下放蛊一等一的高手,当然是放蛊于无形。当年在七眼泉,就是在和自己说话之间,给自己下了几千种蛊毒,而自己毫不知情。只是当时自己有了准备,让方浊转移了施加于自己身上所有的动静,才勉强骗过了宋银花。
  可是这种近乎于无赖的办法,在宋银花面前只能用一次,换句话来说,现在王鲲鹏徐云风和方浊,在宋银花面前几乎完全无法抵抗她的高明蛊术。
  既然如此,王鲲鹏心里反而坦然,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新采的毛尖,不是用机器炒的。”
  宋银花点头,看着徐云风。徐云风根本就没有喝茶的意思,“我不口渴,我也不会喝茶。”说完掏出烟抽起来。
  方浊看了看王鲲鹏镇定的样子,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她和徐云风一样,喝不出来茶的好坏。
  宋银花看着方浊很久,“你的本事好像不如从前了。”
  方浊不知道怎么回答,宋银花对着王鲲鹏说:“这个人是谁?”
  “他也是诡道的门人,”王鲲鹏说,“徐云风。”

  “你们诡道的规矩也变了,”宋银花摇头,“都能收三房弟子了,不过也是,这几年变化的事情太多。”

  王鲲鹏看了看办公室,“您是一直都在经营做个公司,还是这几年才。。。。。。”
  “我父亲本来是一个乡长,后来进城了,我从小就在常德市里。”宋银花说,“不过我每年都要回老家的寨子。”
  “哦哦。”王鲲鹏也就不再多问,看来宋银花学习蛊术,一定也有很多曲折,但是王鲲鹏也没有什么资格询问宋银花的身世。

  “你来找我,一定是有麻烦事。”宋银花比王鲲鹏想的直率,寒暄几句,就开门见山。
  “当年在七眼泉上,您说过,如果我有什么难处,只要跟你说一声,无论是你,还是苗家放蛊的高手,都不会拒绝。”

  “这句话我说过。”宋银花点头,“红桃和三叶是我们门派的前辈,我说了算话。”

  “妈的,我怎么觉得肚子疼起来了,”徐云风开始烦躁,“背心也痒得厉害。。。。。”
  “别开玩笑。”王鲲鹏对着徐云风说。
  “洗手间出门右拐就是。”宋银花根本就懒得理会徐云风在这里疑神疑鬼。

  徐云风匆匆起身去找厕所去了。

  “这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宋银花说,“金仲呢?”
  “实不相瞒,”王鲲鹏说,“刚才这个人才是真正的过阴人。”
  “看不出来。”宋银花笑着说,“说吧,什么事情,如果需要人手,我去找几个人来。”
  “这件事情,需要您亲自出马。”王鲲鹏踌躇的说。
  “看来张天然已经把你和老严逼到死角里了。”宋银花的见识果然非同一般,一下子就看到了事情的症结。

  “我摆了一个阵法,”王鲲鹏说,“天枢贪狼星位,还缺一个人镇守。”

  “我和张天然没仇,当年我的前辈禾篾女还给张天然助阵。”宋银花脸色郑重,“可是我既然答应过你,也不能食言而肥。”

  “我先谢了,”王鲲鹏说,“但是到时候天枢星和开阳星要相互照应,有些事情,我不能瞒着你。”
  “开阳星你找到魏如喜这个老家伙是不是。”宋银花的声音大了很多,“他们魏家欠我们苗家放蛊两条人命,到现在还没有还回来。”

  魏如喜果然没有猜错,宋银花绝不会答应和魏家人一起镇守星位。
  “能有回旋的余地吗?”王鲲鹏没有放弃。
  “没有。”宋银花立即回答。

  这话就谈不下去了。王鲲鹏和宋银花都沉默起来。

  徐云风上了洗手间回来,看着这个场面,知道王鲲鹏和宋银花一定谈不拢。看着王鲲鹏脸色尴尬,但是仍旧坐在宋银花的面前,王鲲鹏是哥心高气傲的人,这么做已经是在恳求对方了。

  徐云风走到王鲲鹏身边,拉着王鲲鹏,“走吧我们再另想办法。”

  王鲲鹏又坐了一会,看着宋银花并没有任何松动的意图。方浊却知道如果宋银花不答应,王鲲鹏的七星阵法就真的凑不齐人手了。于是对宋银花说:“前辈,我替我王师兄求你了。。。。。。”
  宋银花茫然的摇头。

  王鲲鹏长叹一口,站起来对着宋银花说:“打扰了。”
  徐云风什么都不说,匆匆的第一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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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7 21:51:44 | 显示全部楼层
 三人费尽周折,终于在常德市内找到了宋银花,却又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钉子。王鲲鹏从宋银花公司出来,就一直没有说话。徐云风和方浊知道王鲲鹏心里十分的郁闷。就缺了这么一个,却让前期的准备都全部白忙活了一场。

  王鲲鹏买了火车票,距离上车的时间还很早。三人就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坐着等车。
  “有没有人能够补上这个空缺。”徐云风知道答案渺茫,但是还是终于把这句话问出来了。

  “没有了。疯子。”王鲲鹏绝望的看着徐云风,“我已经尽力了。”
  “你一定还有办法,”徐云风说,“这不是该你说的话。你赌了那么多次,只有一成的机会,你都能把握住。。。。。。。”
  “是的,我一直在你们面前都是自信满满的样子,”王鲲鹏看了看徐云风和方浊,“每次我都是过了一关,又过了一关,可是你们从来不知道我心里跟你没有任何区别,但是我却不能说出来。”
  方浊轻声说:“王师兄,会有办法的。”
  “我们在一起,经历那么多事情,每次我都必须做出志在必得的样子,”王鲲鹏说,“可是我如果不这么做,如果把内心的恐惧和对失败的担忧挂在脸上,那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
  徐云风看着王鲲鹏,这么多年,到了今天,王鲲鹏才把吐露了他一直掩饰的内心,可见他真的是没有任何办法了。而且是卡在了最后一步。
  王鲲鹏说完,跟徐云风一样,靠着墙壁,懒散的坐着,方浊也无法相劝。只能安静的站在一旁。三人都看着眼前旅客,人来人往。茫然的无法面对今后的困难,也许张天然在某个地方知道了他们的困境,正在暗自鄙视吧。
  三人一直等到了天黑。

  终于进站的时间到了,王鲲鹏和徐云风站起来,相互看了看,准备进站。就在三人拿着车票准备进站的时候。
  徐云风对王鲲鹏说:“王八,也许你又赌赢了。”

  王鲲鹏没有说话,他已经看到了宋银花从火车站的另一头从进站口走了过来,一直走到了王鲲鹏的面前。

  “两件事情,”宋银花说,“你们得答应我。”
  王鲲鹏看着宋银花,知道这两件事情一定是十分的艰巨,但是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选择?

  “第一件事情,”宋银花说,“魏如喜养的铜尸,都得封印起来,埋到地下。”
  王鲲鹏犹豫很久,“这事魏家老爷子一辈子的心血,我实在是无法现在答应你。”
  “我的意思是,到时候我跟魏如喜交涉的时候,你不能插手。”宋银花说。
  王鲲鹏摇头,“我做不到,如果你真的和魏家老爷子交涉,我还是会从中斡旋。”
  “那就是没得谈了。”宋银花说。
  “你进来,我们却要得罪魏老爷子,”徐云风说,“他退出,对我们来说,结果都一样。”
  “我说的不是现在,”宋银花说,“而是以后呢。”
  “我没明白你的意思。”王鲲鹏问宋银花,“以后,我们可能都没有以后了。”
  “魏如喜一把老骨头,本来也没什么日子好活了。”宋银花说,“但是他有个姓何的传人,以后会接手他的铜尸。”
  “你的意思是要把这个恩怨留给后人来解决。”王鲲鹏终于听明白了,“你一个长辈,要去对付何重黎这个后辈?”
  “我没说我来,”宋银花说,“这就是第二件事情,我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传人。”
  “这个事情,我怎么能帮得上你?”王鲲鹏问。
  宋银花把眼睛看向了方浊,看了很长时间。
  王鲲鹏说:“方浊是清静派的司掌,而且她还要在老严的研究所。。。。。。”
  “我答应。”方浊打断王鲲鹏,对着宋银花说:“就这样了。”


  王鲲鹏和徐云风看着方浊,方浊却不理会二人,对着宋银花说:“七星阵后,我如果能活下来,一跟着你回到这里,我替你向魏家为难。”
  宋银花终于露出了微笑,递给了王鲲鹏一个名片,“阵法布置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答应过你,一定会还你的人情。”然后转头离开。

  王鲲鹏和徐云风、方浊上了火车,方浊没有对王鲲鹏有任何解释。而王鲲鹏和徐云风买了两瓶白酒,在车上喝了个烂醉。

  看蜡部

  铁车左明三一右明五五
  黎先生告诉叶珪,黄筠是当今的盐运使,富可敌国的时候,叶珪懵了。
  他完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和黄筠打过什么交道,而且父亲生前也没有提起过和什么盐运使有过往来。

  叶珪是个不能白白收人恩惠的人,于是立即去盐商何暮春的府上拜访。何暮春看见叶珪来访,立即好生招待。把叶珪带到了花厅。
  何暮春和叶珪坐在花厅饮茶,何暮春询问叶珪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有置办齐全,还是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尽管说出来,他一定照办。

  叶珪摇头,然后对何暮春说:“我只想知道黄大人为什么要对我如此厚待。”
  “这个,我也跟你一样,毫不知情。”何暮春说,“这苏州城里,无数人都想要结识黄大人,可黄大人从来没有这么关照你。”
  “我父亲说过,”叶珪说,“福与德相配。天下没有无端的得到天大的福分的道理。”
  “黄大人果然没有猜错,”何暮春说,“他对我说过,如果你一定要来询问他为什么要帮你,就给你看一样东西,如果你不来,那就罢了。。。。。。可是你还是来了。”
  “是个什么东西?”叶珪追问。

  “不是一个好物事,”何暮春说,“黄大人一再嘱咐,你不问,我一定不能告诉你。”
  “既然黄大人给我钱财,”叶珪说,“那么他这么嘱咐你,也一定想得到我会来追问。”
  “我倒是跟你一样,一直奇怪,”何暮春说,“你年纪轻轻,是不可能结识黄大人的。但是他为什么会如此看重你,你仔细想想,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情?”

  叶珪仔细回忆,自己在牢狱里遇到过那个藏医,但是藏医身陷囹圄,不可能和外人接触,后来又遇到了五通,五通被金山寺老僧抓走,更不可能和黄大人有什么关联。

  想来想去,叶珪慢慢对何暮春说:“在黄大人找到我之前,我曾经救过一人的性命,那人身中蛊毒,被脑袋里的丝虫作祟,堕入水中,被我拉起来。并且救治他的蛊毒,却不能根治。”

  何暮春颔首,“看来你救的那个人和黄大人有莫大的渊源。这事情本不该我知晓,现在我就带你去看看黄大人留给你的东西。”

  何暮春说完,立即带着叶珪走到花厅下的地窖。叶珪走下去之后,发现地窖里冷风袭来,寒冷刺骨。看到何暮春点燃了火折,地窖全部是厚厚的棉絮和稻草。

  地窖很深,何暮春弯腰,从地窖下的一个木板孔洞里,慢慢向下爬去。何暮春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叶先生小心,这是一个竹梯。”
  叶珪摸索着慢慢从竹梯爬下去,终于落到了地面,脚下一滑,手扶在墙壁上,手掌一阵彻骨的寒冷,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地窖是何府专门用于储存冰块的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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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7 21:52:10 | 显示全部楼层
何暮春看见叶珪已经摸到储藏的冰块,对叶珪说:“这些冰块在夏天,可是值钱的货物。苏州城里其他盐商的冰窖都没有我的这个大。”
  叶珪赶到寒气袭人,对何暮春说:“有些夏天发作的的病症,需得在冬天治疗,如果能把病人带到冰窖里开,就让病人少熬几个月的病痛。”
  何暮春笑起来,“叶先生果然是个好郎中,现在还不忘给人救治。不过这个冰窖每年需要花费大量的银子。”

  何暮春带着叶珪慢慢从冰块之间的通道行走,走到一处,仍旧是需要向下爬竹梯,这次叶珪知道了路型,也就不再跌跌撞撞。
  何暮春边走边给叶珪说:“北方的富商,到了冬天,就在湖泊里切冰,放到地窖保存。而江南没有北方寒冷,所以我就让人在院内开凿一个水坑,水坑内铺上青砖,再把井水灌入,井水结冰之后,在切割成形,搬到冰窖里来。所以同样是制冰,我花的费用是北方富商的十倍。”

  叶珪和何暮春又下了一层,冰窖内更加寒冷。四周的冰块中凿出了方洞,里面放置牛油蜡烛,何暮春把蜡烛一个个点燃。冰窖里顿时一片明亮。光线透过冰块,更显出晶莹。
  这时候叶珪才看到冰窖的正中放了一截梧桐树干。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奇特之处。
  何暮春走到梧桐树干旁,对叶珪说:“这就是黄筠黄大人留给你的东西,一定是无价之宝。”

  叶珪走到梧桐树干旁,慢慢用手摸索,梧桐树木质细腻,看来是专门请木匠修磨过。叶珪心想黄筠留一个梧桐树给自己,一定是另有用意。于是不敢怠慢,仔细的摸索。果然在树干上摸出了一道缝隙,缝隙十分细微,如果不是仔细摸索,定然察觉不到。
  这个缝隙只有一尺来长,隔着七寸距离,对面也是一道一尺来长的缝隙。看来就是一个破开的木盖。叶珪想了一下,用随身的银刀轻轻塞入缝隙,撬开一角,何暮春看见,连忙用手指把木盖给抠住。叶珪再用银刀撬起木盖的另一头。
  然后两人同时用手把木盖托起。
  这才看到木盖之下,梧桐树是空心的。一张死人脸从木盖下方露出来。
  “原来是个棺材。”何暮春说,“里面放着一个死人。”
  叶珪看见死人的脸色安详,胡须和头发都乌黑,皮肤肌理都红润,跟活人无异。叶珪看了一会,与何暮春面面相觑,不知道黄筠留下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用意。
  何暮春看到死人的头颅下,枕着一个青铜物事,然后轻轻托起死人的头颅,把那个金属物事给掏了出来。
  叶珪看见这是一柄短短的宝剑,没有剑鞘,剑身乌黑,铜锈斑驳。何暮春把宝剑递给叶珪。叶珪拿起宝剑,对着蜡烛的火光仔细观看,看到宝剑的剑身上面写着两个篆文,辨认了很久,嘴里念道:“灭荆。”
  “灭荆?”何暮春把宝剑拿过去仔细观看,“从没听说有这种宝剑。”

  叶珪对何暮春说道:“黄大人难道就是要把这柄宝剑留给我吗?”
  “黄大人说过,这个东西给你之后,任你处置。”何暮春说,“棺材放在冰窖,为的就是不让尸体腐烂。”
  “可是在放到冰窖之前,”叶珪询问何暮春,“这个棺材不知道从何处而来。”
  何暮春摇头,把木盖拿起来,准备放回原处。这时候叶珪看到木盖内侧,写了无数字迹,都是蝇头小篆。连忙把木盖翻过来,“看来这里的文字,一定有什么讲究。”

  何暮春点头,两人带着“灭荆”宝剑,和这个木盖,离开冰窖,回到地面。
  何暮春立即找来管账的周师爷,周师爷是个落第的秀才,也是一个满腹经纶的人才。何暮春把木盖放在桌上,让周师爷辨认。
  周师爷看了之后,对着何暮春说:“这不就是羊左之交的典故吗。”
  何暮春和叶珪都没有读过私塾,对什么羊左之交并不知晓。叶珪又把手中的宝剑交给周师爷,周师爷看了宝剑上写的“灭荆”二字,摸着胡须说:“那就确定无疑了。灭荆宝剑听说过是有的,只是从来没有人见过。”

  “这话又从何谈起?”何暮春来了兴致,“这把宝剑有什么来历?”
  “因为灭荆宝剑,常人无法使用,”周师爷说,“这把宝剑来自于战国时期,楚国铸剑师所造,是替当年名士伯桃赴死之后使用的宝剑,因此不能用于活人。”

  何暮春十分不解,对着叶珪说:“黄大人为何要给你一柄鬼魂所用的宝剑给你,这个可难以猜测了。”
  叶珪拿着宝剑,对着周师爷说:“老师能不能把灭荆宝剑的来历告知于我?”
  周师爷十分的谨慎,“这个宝剑自从羊左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天日,没想到我今日有幸得以一见,也不知道是祸是福,因为这把宝剑十分不祥,不是天下通阴的术士高手,无法把持。”

  何暮春见周师爷越说越玄,“你就直言无妨。”
  “这把宝剑,名曰‘灭荆’,”周师爷说,“就是当年角哀手持宝剑自刎,化作厉鬼之后,与荆轲缠斗,角哀、荆轲两鬼魂同时湮灭。只留下宝剑在坟墓,后人称呼此宝剑为灭荆,灭荆宝剑被楚王收藏,楚国灭国之后,再也没有灭荆的下落。但是灭荆为鬼魂所持的典故倒是流传下来。”

  周师爷这么一说,更让叶珪和何暮春更加惊愕。周师爷于是开始说起羊左之交的典故起来:

  先秦有一大贤,姓左,命伯桃,饱读诗书,在家赋闲,并不得知。左伯桃听说楚王招揽天下名士,于是收拾家中财物,向着楚国奔去。走到荒郊野外,风雨交加,而且天色已晚,左伯桃只能在山间投宿。但是荒山野岭,那里有人家。左伯桃勉强又走了几里,看到一片竹林,竹林中有一破茅屋,茅屋的窗户有灯光透出。左伯桃大喜,向着茅屋奔去投奔。到了茅屋之前,自报姓名,里面一个书生把门打开,邀请左伯桃进屋避雨。
  左伯桃进屋之后,那个书生告诉左伯桃自己姓羊,命角哀。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彻夜长谈。
  大雨下了几日,左伯桃和羊角哀两人互相敬佩对方的胸中所学,于是结拜昆仲。两兄弟结拜之后,左伯桃邀请羊角哀同行,一起到楚国谋取官职。羊角哀当即答应,也收拾了一点干粮和盘缠,两人共同南行。
  两人一路风餐露宿,终于走到了楚国边境,到了一个荒无人烟之处。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道路难行。两人走了一天,无法找到人家借宿,只寻找到一个古墓,勉强在古墓里歇脚。想着大雪停了之后,再行赶路。
  可是大雪连续下了几日,并没有停歇迹象。两人的盘缠已尽,干粮也只能支撑两日。左伯桃和羊角哀两人,都明白,两人已经不可能同时走出这片荒山。
  羊角哀躺在古墓里,闭眼沉思,左思右想,决定把自己的衣物脱下,留给左伯桃,自己就死在雪地之中。成全左伯桃的性命。
  可是当羊角哀睁开眼睛,却发现左伯桃已经不在古墓,而左伯桃的衣服已经放在了自己的身边,还有两人同享的干粮,也全数放在一起。
  羊角哀当即明白,左伯桃已经先自己一步,做了这个决定,成全自己的性命。羊角哀于是立即在雪地里寻找左伯桃,走了约莫十里,看到雪地里孤零零一棵桑树,那桑树中间有一个树洞,勉强可以容纳一人,就看见左伯桃赤身裸体,坐在树洞之中,已经冻的几乎僵硬。
  羊角哀大哭,要把衣服给左伯桃穿上,左伯桃不停摇头。羊角哀又寻来一点枯枝,在桑树下点燃,可是火光微弱,取不得暖。
  羊角哀见左伯桃气息奄奄,就要背着左伯桃离开,可是漫天大雪,两人一定都会冻死在雪地。正在惶然焦急的时候,左伯桃回光返照,对羊角哀说,若是两人都冻死在这里,谁来收敛白骨。说完,左伯桃命闭于桑树之中。
  羊角哀在桑树前痛哭不止,桑树树洞却慢慢阖上。保护左伯桃尸体不被野兽撕咬。
  羊角哀在桑树前,磕了几个头。然后穿上两人的衣物,靠着左伯桃省下的干粮,勉强走到了楚国。

  羊角哀见到了楚王之后,果然谈吐不凡,指点江山,纵横天下。楚王大喜,立即拜羊角哀为中大夫。羊角哀做了中大夫,制定国策,都是针对楚国时弊的良策。就在羊角哀做了楚国上卿之后,一日在于楚王交谈的时候,突然跪下来,对着楚王痛哭流涕。
  楚王大惊,立即询问。
  羊角哀告诉楚王,如果不是左伯桃以死赠衣,他早已冻毙在雪山之中。于是把左伯桃和他的事情详细说了出来。
  楚王听后,唏嘘不已,立即让羊角哀带领百人,去荒山寻找桑树,取出左伯桃尸骨厚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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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8 17:59:3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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