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闻手记》十年记者生涯，从未公开的神秘采访手记--作者：付夫真的是一记者

化不肥

　　就在管铁男长尾即将刺进程鑫后脑的一瞬间，程鑫忽然一挥左臂，竟然就把快速移动的长尾抓在了手里。
　　程鑫随即一声大喝，左臂将长尾朝面前猛力一拉——又是“咔嚓”一声，管铁男的长尾竟被硬生生扯了下来！
　　而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程鑫竟然头都没回。
　　被废了双臂，又给断了长尾，管铁男被解除了武装。
　　他一面野兽般嚎叫着，一面扭动着被程鑫紧紧踩住的躯干，等候即将到来的最后一击。
　　将仇人踩在身下，程鑫沾满鲜血的面庞竟浮出了冷冷的笑容。
　　他将一条手臂高高抬起，对准了管铁男嚎叫的脸。
　　“噗——”就见五道寒光一闪，程鑫手起爪落之间，锋利如刀的长爪热刀切黄油一般划过管铁男粗糙结实的脖颈，竟将他整个脑壳给削了下来。
　　就在管铁男头颅落地的同时，朱由和鼠群仿佛也察觉到了来自程鑫的威胁，竞相放开张二愣等人，吼叫着朝程鑫扑来。
　　程鑫仰头又是一声尖啸，旋即挥舞利爪和朱由及鼠群战成一团。
　　看到程鑫手脚齐上阵，所过之处血雾喷涌，挡路的巨鼠被一一切成肉块，付夫、张庆成等人就如正在欣赏一部极其血腥暴力的电影，竟看得愣了。
　　忽然，付夫耳旁响起一声嚷嚷：“你们这些怂包……还愣着作甚？快去帮他！”
　　一低头，就见申正义已经醒转，正用满是抱怨的眼神盯着人群。
　　付夫嘻嘻一笑，旋即朝张庆成一挥手，吆喝道：“弟兄们，看热闹的不是男人！都去帮程科长一把！”
　　说着，付夫、张庆成就和还能动弹的民警一起，冲进了鼠群的包围圈。
　　话说这程鑫也是一个奇葩——当初做人类时刚直不阿，天天在矿场里抓小偷小摸的时候，虽说自己身手也不赖，却绝少亲自动手揍谁；可是现在成了异形，这小子却是战斗力爆棚，而且一看到同类就双眼血红，不冲上去拼命不算完，却不愿伤来助阵的人类分毫，还真是印了他那句话“壮志饥餐耗子肉，笑谈渴饮异型血”。
　　被程鑫这么一搅和，原本占据绝对优势的鼠阵彻底溃散。面对程鑫癫狂的暴击和付夫等人的包抄，毫无章法的大耗子很快被消灭了大半，剩下的三四十只和朱由一起节节败退，很快就被逼退到了楼梯口。


　　见取胜已不可能，朱由朝众人一声尖啸，剩下的大耗子旋即像打了鸡血一般重新朝付夫等人扑来。
　　而朱由自己则转身跳下楼梯，一转眼就跑没了影。
　　“我操，这些异形还真是……完全不知道什么叫身先士卒。”付夫一面嚷嚷着，一面和众人一起夹击鼠群，很快就将楼道里的参与耗子全部肃清。
　　而就在程鑫将最后一只大耗子的脑壳敲爆时，申正义也扶着墙壁勉强站了起来，朝他伸手出了手，低声唤道：“老程，你、你还好吧……”
　　程鑫愣愣扭过头，云里雾里地瞧了瞧申正义，一片灰白的眼睛有些机械地转了转，仿佛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老程，我是正义啊，你不认识我了？”申正义颤声道。
　　程鑫却不作答。愣了一会，他忽然转身攀上派出所窗户，纵身一跃，跳到了大院里，旋即一路狂奔，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看到程鑫头也不回地跑远，申正义抬起的手臂这才慢慢放下。
　　“老弟，老程好像还认得我们——刚才和耗子们混战时，他一直站在我们这边。”申正义对付夫说。
　　“对。”付夫轻声道，“程科长……依旧是我们的战友。”
　　说到这里，他和申正义的眼圈都有些红。
　　这时，申正义腰间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急急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小胖张的声音：“所长，全镇群众都已经上车了。现在车队正朝派出所开过来，你们快快收拾一下，十分钟后上车到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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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钟后，由四十五辆公交车组成的疏散车队，准时出现在派出所门前的主道上。
　　当小胖张和卢海波从第一辆公交车里钻出来的时候，付夫、申正义、张庆成和民警们早已等候在派出所门口。
　　“哟，所长，你们怎么这副德性？”看到申正义等人满身鲜血，小胖张满脸关切地问。
　　“说来话长。”申正义摇头苦笑道，“上车慢慢跟你讲——对了，找十个人下来，到警械室把全部防暴器械都搬到车上，路上说不定要用到。”
　　小胖张点点头，从车上招呼了七八个年轻村民，急急奔进了派出所。
　　上了车，一行人各自寻了空位坐下。
　　这时，付夫才有闲心观察起车厢来。
　　这辆公交车有四五十个座位，已经坐满了群众。这些人里的大部分，正用紧张的眼神注视着他们。
　　除小胖张和卢海波之外，整个车厢里仅有一名穿了防暴服的民警。
　　盯着这个民警，付夫心里隐隐有些担心，转头问小胖张：“整个车队一共有多少警力？”
　　“整个派出所的人都在这里了。”小胖张嬉皮笑脸地答道，“全所加上协警一共也就二十来号人，每辆车还安排不到一个，因此我和卢处长就动员了一些幸存矿工，总算给每辆车都配备了一名武装护卫——这就叫‘莫把蛋都放到一个裤裆里’。”
　　闻言，付夫心里的隐忧更甚，却又不好不给小胖张面子，于是讪笑道：“小胖子，你这话应该是‘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语出经济学之父亚当·斯密。”
　　话说间，车队已经重新启动，沿云雾镇主道南线朝国道快速前进。
　　话说云雾镇到省城一共有两条路——一条是从镇子北面的棚户区上国道，也就是当初卢海波来镇子的路线。另一条就是从场镇出发，沿主道经松柏河公路桥进入国道，当初付夫就是这么进来的。
　　因为上次调查组在北线遇袭，因此这次车队选择了南线。
　　而对于这个选择，付夫觉得也不踏实。
　　“这个镇子三面环水，一面依山，就是一个纯天然的大瓮。以谭原野现在的实力，鼠潮完全可以同时在南北两条撤退路线埋伏，轻轻松松就让我们成为瓮中之鳖。”他在车上对申正义轻声说道。


　　对此，申正义也很郁闷：“兄弟说的是，但是我也没办法——你要知道，进出云雾镇的公路就这两条。如果怕有埋伏，就只能让你老相好派直升机来接了。两三千群众要运出去，得派多少直升机来接哟。”
　　闻言，付夫只得叹了一口气。
　　十分钟后，长约三十米、修建于计划经济时期的松柏河公路桥出现在车队面前。
　　这时是2月4日下午两点三十分。松柏河迷雾升腾，依稀能看到河对岸右侧是一片丘陵，左侧有松柏林连绵。
　　就在车上人群为即将过河欣喜时，一群鸟雀忽然从对岸小树林里惊飞而起，扑腾着越过河面，从车队头顶上飞过。
　　看到惊飞的鸟雀，付夫和申正义心里同时一紧。
　　“过了桥，车队就可以一路加速，径直进入国道了。”申正义低声道，“也就是说，这里是谭原野拦截我们最有利的位置。”
　　闻言，车里登时紧张起来。
　　从刚才开始，付夫心里就有些担心。看到车队即将过河，他张了张口，准备将自己的担心说出来。
　　申正义却先开了口。
　　“能战斗的人手现在都分散到了每辆车上，一旦碰到鼠潮埋伏，根本形不成有效防御。”他对付夫低声说，“我想，在这个敏感地段，还是让民警和矿工集中起来，组成防线护送车队通过，这样比较稳当。”
　　见申正义说出了自己想说的，付夫也松了一口气。
　　看到付夫赞同的表情，申正义立即朝公交车驾驶员喊道：“师傅，停车！”
　　随后，他又对小胖张说：“通知全体民警和武装矿工，立即下车到领头车外集合。”
　　一分钟后，整个车队停了下来。
　　公交车车门竞相打开，原本分散据守在每辆车上的民警和矿工们跳下车。民警们又临时从乘客里召集了一些身强体壮的年轻村民，快步朝领头车奔来。
　　很快，付夫和申正义面前，出现了三列阵容严整的横队。
　　集合完毕，申正义扶着阵阵作痛的肩膀，往前迈了一步，高声喊道：“同志们、乡亲们，今天，我们又要打地鼠啦！”
　　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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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正义却没笑。他抬起没有受伤的右臂，朝公路桥对岸的小树林一指，又喊道——
　　“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把全镇群众从疫区安全护送到省城。全镇户籍常住人口有差不多八千人，现在还住在镇上的至少也有两三千人！就凭我们四五十号人来完成，不简单啊。”
　　“但是，从任务下达到现在，我们已经把全镇群众顺利集合了起来，还护送到了这里，做得很好！不愧是我们云雾所的弟兄！”
　　“现在，我们很快就要过河了。你们可能已经看到了，河对岸公路左侧的小树林好像有点不对劲——鼠潮案件主犯谭原野操纵的鼠潮，以及极具攻击性的三百余个人类宿主，很可能就在小树林里等着我们，要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把我们变成和它们一样的鼠辈！”
　　“为保证完成任务，我的计划是：召集云雾所全体民警和一些身体结实的矿工，全部配备好防护装具，下车列队，在主道两侧组成一条拦截线，一旦发现有宿主和大耗子埋伏，立即进行拦截，务必保证车队顺利撤退！”
　　“按照鼠潮的同化效率，现在谭原野手下的大耗子可能已经上了十万！如果他们铁了心要伏击我们，除了拼命，我们没有任何选择！”
　　说着，申正义的目光开始在其他民警脸上游移：
　　“云雾所的弟兄们，我们都是人民警察！记住，‘警察’前面还有两个字‘人民’！现在社会上有些人骂我们，说我们是‘人民币’警察，你们憋屈不？我就觉得很憋屈！但是，入警时我们对着警徽宣了誓，要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这次任务，可能会死。现在，我要你们告诉我，用一条警察的命救一车群众的命，值不值？”
　　…………
　　申正义有些粗糙的声音还在回荡，面前的警阵就发出了整齐划一的回答：“值！”
　　“好！”申正义眼睛有些湿润，朝公路桥挥了挥手，“我们现在就过河，确认安全之后，车队再通过！”
　　说着，他就指挥队列有条不紊地朝公路桥快速移动过去。
　　付夫和张庆成也跟了过来。
　　申正义一回头，看到二人贼兮兮地跟着自己，立即很严肃地吆喝道：“老弟，张队长，你们都没穿防暴护甲，还是到车上等着吧。”
　　“靠，正义哥，你觉得我俩扯你后腿？”付夫很不满地念叨着。
　　“就是。”张庆成也插话道，“话说我们和大耗子交手了两三回，也算是对付大耗子的行家了，不比你这些没跟耗子过过招的新人强？”
　　闻言，申正义苦笑了一下，摆摆手道：“注意安全。要真有埋伏，我们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
　　“战友？”付夫冷笑道，“我们不一直都是么？”
　　看到付夫和张庆成这般坚定，申正义心里一暖，转头继续快步朝大桥奔去。
　　队列很快穿过了大桥，进入了松柏河对岸。


　　在桥头站定，付夫开始就近观察起地形。
　　就见大桥这头，连接云雾镇和国道的乡镇主道从桥上一直延伸进远处的浓雾里。公路右侧，连绵的山丘起伏跌宕，从南到北一路长高，一直向北连通了当地制高点云雾山。而公路左侧，布满碎石的河坝上，松柏耸立，形成了一片不大却很茂盛的树林。
　　“刚才就是这片树林里鸟雀惊飞。”盯着树林，付夫转头对张庆成说，“这林子不大，却很有纵深，要藏下个千把号人不是问题。”
　　张庆成和申正义都点点头。
　　旋即，申正义朝民警们一声大呼：“户籍科、办事大厅的，全部集中到树林一侧，其他人散开，沿公路拉警戒线！”
　　闻令，民警和矿工们立即行动起来——约八十人迅速奔到公路靠近树林一侧，手持警棍和防暴长盾，很列成了紧密的三列横队，有些古罗马军阵的味道。其余人手则迅速朝公路两侧奔去，每相隔两三米站立一人，形成了两条疏而不漏的人墙。
　　2月4日午后两点四十分，云雾镇外公路桥靠国道一侧，二百余名民警、协警以及幸存矿工和男性村民，沿着主道摆出了一个奇特的三角阵型——就像两条细长的草绳牵系着一个鸡蛋。
　　而“鸡蛋”，正好朝向小树林。
　　付夫瞥了一眼细长的队列，觉得很有些迎接领导视察的味道，于是有些悻悻地对申正义说：“这队形，对付暴徒还可以，但要拦截潮水一般的鼠潮，恐怕也太单薄了点。”
　　申正义也叹了一口气，抬出手机，拨通了留守在车队里的卢海波的电话。
　　“卢处长，过河。”他低声说道。

　　一百一十三.

　　接到申正义的指令后，百米外的卢海波放下电话，让驾驶员启动了领头车。
　　首车一动，后面的公交车也相继响起引擎的轰鸣声。
　　两三分钟后，保持着三米间距的公交车，开始一辆接一辆匀速驶上公路桥。很快，卢海波乘坐的首车通过了长约三十米的大桥，驶入了松柏河西岸，同时也进入了阵列的保护范围。
　　紧接着，第二辆、第三辆、第四辆……约有二十辆公交车相继进入了阵列保护范围。
　　“车队通过时务必小心。”申正义一面通过手机提醒领头车上的卢海波，一面紧张地注视着浓雾缭绕的树林。
　　领头车即将钻出阵列之际，申正义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些异样。
　　就见小树林靠河岸一侧，生长着一片很不起眼的草丛。而这时，在无风的松柏林间，草丛却突然开始疯狂抖动。
　　“有情况！”申正义一声大喝。
　　当阵列里的人们将目光挪向草丛时，他们看到了一个让人心惊的画面——
　　就见那丛正在抖动的乱草里，赫然奔出了一只大小如猫、双眼白花花一片的大耗子。
　　而就在这只巨鼠身后，一大群巨鼠如水银泻地，从草丛里奔涌而出，密密麻麻席卷过树林，径直朝车队奔袭而来！
　　看到巨鼠的一瞬间，申正义发出一声大吼：“准备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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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秒之间，从树林草丛里奔突而出的鼠群就汇集成了滚滚鼠潮，如江海怒潮般席卷而来。
　　鼠潮距阵列还有三十米时，申正义用颤抖的声音发出了指令：“主道两侧长队不要乱，公路另一侧可能也有埋伏！前三排横队肩并肩站紧了，让车队加速通过！”
　　付夫瞥了一眼申正义，又看了看张庆成——二人虽满面冷汗，眼神中却开始翻滚战云。
　　“真是热血好儿郎。”付夫心里叹服着，用同样颤抖的手掏出警棍，紧贴第一列民警站稳了身子。
　　鼠潮距阵列还有二十米时，付夫听到身旁的小胖张说：“妈的，这些耗子怕是有一两万只吧——不知道老子在被吃掉前，能拉多少垫背的？”
　　另一个民警冷笑着回答：“你用屁股坐下去，就可以捞回十倍的本儿。”
　　鼠潮距阵列还有十五米时，近万只大耗子组成的前锋已经突出鼠群主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箭镞形攻击锋面。
　　这时，好不容易挤到第一列的申正义，忽然被张庆成一把推到了第二列。
　　“你做什么！”申正义暴跳如雷，垂着受伤的膀子就要冲回前排。
　　张庆成回头一声暴喝：“就你这副德性还想当英雄？你就给我站在后面，瞅准机会捡漏捅它两个就行。”
　　闻言，申正义也不废话，立即紧贴着张庆成站到了第二排。
　　在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声中，鼠潮前锋如暴怒的泰坦射出的箭镞，以摧枯拉朽之势狂暴地冲向小小的防御阵列。
　　而阵列里的人们，脚踏微微颤抖的地面，虽然满面惊恐，却无人退却。一时间塑钢盾墙屹立如山，警棍刀斧竖立如林，批坚执锐之人战心如钢。
　　八米。七米。六米。五米。
　　…………
　　双方接触的一瞬间，跑在最前面的上百只巨鼠腾空跃起，翻滚着飞向塑钢盾墙，企图越阵而过，扰乱阵型。
　　就在这时，申正义一声暴喝：“削它们！”
　　说时迟那时快，第二列的民警和矿工旋即抵近前排战友之间的缝隙，将手里的警棍、匕首和防暴叉朝大耗子们招呼过去。
　　“当当当——”在一阵硬物相击的的闷响后，十来只巨鼠被凌空击飞，如风中雨点般朝阵外飞去。
　　后续的则迎头碰上了盾墙。
　　鼠群巨大的冲击力通过坚盾传导到了民警身上——刹那间，阵列第一列竟然整体朝后一弯，二三列旋即阵脚大乱。
　　“坚持住！”申正义心里一紧，大声嚎叫起来。
　　被裹挟在震荡的队列里，付夫也觉得大事不妙，急急朝周围大呼：“后面的，给我使劲推！”
　　闻言，他自己旋即双腿发力，用身体紧紧抵住前排民警的后背，开始猛力推起来。
　　二三列的其他人见势，也竞相效仿，用身体狠命抵住前排战友身体，终于暂时稳住了阵型。
　　然而，更大的攻势也随即到来。
　　民警们刚刚站稳脚跟，鼠潮的整个前锋已经全面扑到了盾墙上。
　　在一连串坚硬肉体和金属塑钢的相击声中，冲在前面的大耗子在刀淋棍雨中竞相倒地；后面的则脚踩倒地的同类，顺着盾墙往上爬。
　　战斗开始才两分钟，就演变成一场血腥而混乱的古风肉搏战。
　　很快，盾墙前就堆积起了近一米高的耗子尸体。而阵列也被跳跃奔突的鼠群突破了十余次，过半民警和矿工不同程度受了伤。
　　申正义和张庆成也受伤了。
　　因为左臂受伤不能持盾防御，申正义的双腿被屡屡破阵的耗子咬扯抓挠出了十余道血口子，却依旧狂舞匕首，砍瓜切菜一般肢解了二十来只耗子。
　　站在第一列的张庆成更惨——他左手里当作武器的椅子腿已经破碎，右手的椅子腿上也沾满了耗子血肉。在他当面，耗子的尸体层层叠叠，基本上快把他粗大的双腿给埋了。
　　手持钛合金警棍的付夫，在不断地劈挑捅拨之后，也渐生脱力之感。


　　酣战之际，他忽然察觉：在鼠潮前仆后继的强大动能冲击下，整个阵列正在渐渐后退。
　　付夫回头一望——还有至少三十辆公交车在河对岸！
　　“这样不行！”付夫急急转过身子，朝不远处的申正义大呼，“正义哥，这样下去就快守不住了！”
　　闻声，申正义一阵苦笑，嚷嚷道：“我有什么办法！现在只能把公路两侧的人手调过来增援！”
　　“不行！”付夫惊呼道，“这是拆了东墙补西墙——万一公路另一头也有埋伏，你就把全镇群众拱手送给耗子了。”
　　二人嚷嚷着吵架时，又一波鼠潮冲到了阵前，腾跳奔突的大耗子再次如冰雹般拍击在盾墙上。
　　“当当当——”连绵起伏的闷响声中，阵列第一排被群鼠冲突出了一个缺口。
　　见盾墙出现了缝隙，鼠潮旋即源源不断地朝缝隙涌来，很快撕开了一个七八米长的口子。
　　后面的大群巨鼠立即从口子涌入，在攻击第二排盾墙的同时，一部分耗子也竞相掉头，从后面袭击第一列民警。
　　“糟了！”申正义见势大惊，“再这么打，阵型就破了！”
　　说着，他急急退到第三排，掏出手机大喝道：“老雷，让公路沿线的弟兄来增援！”
　　看到申正义的举动，付夫虽然心有异议，却并没有出手阻止——毕竟，现在守住正面才是当务之急。
　　很快，分布在主道两侧沿线的百余名民警和村民嚎叫着奔了过来，汇入了正在动摇的阵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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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增援，阵列战力登时扩充了一倍。加之平时在申正义调教下，派出所民警也算训练有素。在他们带领下，二百来号人发动了一通狂暴反击，暂时稳定住了阵型。
　　战至此时，由十余万只大耗子组成的鼠潮，终于在持续持续了十分钟的攻击中耗尽了动能。
　　在人们充满惊恐的目光下，耗子们仿佛拥有了智能一般，如潮水般退了下来，在阵前留下了千余只慢慢融化的同类尸体。
　　“赢了！云雾所万岁！”不知道是谁吆喝了一声，民警们忽然热血上涌，竞相振臂高呼起来，“万岁！”“云雾所真是好样的！”“我们可以跳槽到灭鼠大队啦！”
　　呼喊声中，付夫紧盯着迅速退却的鼠潮，心里却涌起阵阵疑云。
　　他抬起头，朝身后依旧没有通过大桥的车队望了望，又转头看了看阵前堆积如山的耗子尸体。
　　猛然间，孙子兵法里的一个词闪过他的脑海：“半渡击之！”
　　他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朝申正义大喊道：“正义哥，异形！异形一个都没出来——它们的目标是没过河的车队！”
　　闻言，申正义面色一紧，条件反射般抬头观望。
　　就见阵列后方一百米处，还猬集一团在松柏河东岸的三十余辆公交车后方，一大群灰色身影如重重鬼影，安静而迅捷地从场镇方向奔突而来。
　　同一时间，河西岸的公路右侧，另一群灰色人影从突兀的山丘背后奔突而出，如野兽般啸叫着朝已经过河的车队冲来。
　　“两面夹击！异形才是真正的埋伏！”申正义抱头嚎叫道，“完了！”
　　毫秒之间，两队异形已奔到车队前，眼看就要冲进车里开始同化群众了。
　　在这个瞬间，付夫紧闭上了双眼，不忍直视。
　　两三秒钟后，意料中的人们的惨嚎却迟迟没有传来。
　　付夫有些不解地睁开眼。
　　这一瞧，竟然他差点喜极而泣。
　　2月4日午后两点四十五分，云雾镇松柏河公路桥两侧，出现了一幅令人振奋的画面。
　　就见每辆公交车的行李舱盖都已被打开，一群身穿特战制服的神秘人，正以极其迅猛的动作从行李舱里翻滚而出。
　　而在异形突击正面，已经钻出行李舱的上百名黑衣人，竞相拔出了银光闪闪的刀剑斧锤，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异形群中。
　　这些黑衣人所过之处，就见道道银光似星辰起落，血泉喷溅如夕阳染霞，狂暴强悍的异形竟连连中招，很快就被放倒了七八个，仿佛毫无招架之力。
　　黑衣人倒也没有痛下杀手——就见冲在前面的黑衣人将异形放倒后，后面的立即冲过去，用防暴网枪和手脚铐将异形控制住。
　　看到这些在异形群中如入无人之境的黑衣人，申正义就像旧社会的贫困老百姓见到了亲人解放军，差点没哭出来。
　　而付夫，心里也涌起一阵阵豪情：“看这强悍蛮横的架势……恐怕他们就是我老相好的手下吧。”
　　忽然，张庆成的一声高呼，将付夫扯回了现实：“莫看热闹了，耗子又来了！”


　　付夫急急转头，就见小树林前的河滩空地上，庞大的鼠潮已经重新完成了集结，再次潮涌般扑向阵列。
　　“注意，耗子又来了！”申正义一声大喝，“弟兄们，增援已经到了，都给我提起精神头，再揍它们一轮。”
　　“好！”“那就再削它们一回。”“增援都到了，还怕它个毛！”……闻言，原本已经有些松懈的阵列士气大振，迅速重新列队，准备跟鼠潮再来一场中世纪风格的较量。
　　然而，阵列这次却没抢到风头。
　　就在庞大鼠潮的前锋即将接触阵列的一瞬间，一道道银光忽然从车队两侧升腾而起，密如骤雨，亮若流星，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光轨后，像炮弹一般覆盖了整个鼠潮前锋。
　　看清银光真身的一瞬间，付夫不禁惊声高呼：“十字弩！”
　　“噗噗噗——”在一连串金属利器刺进巨鼠肉体的闷响声中，冲在最前面的千余只大耗子，登时在暴雨般的弩箭下完成了品种的转换——从突变巨鼠瞬间变成了刺猬。
　　看到鼠潮遭到了如此迅猛的杀伤，阵列里的人们充满惊喜地竞相回头，朝弩箭射来的方向望去。
　　就见已经过河的二十余辆公交车前，百余名黑衣人齐整列队，每人手里都紧握着一具亮银连环十字弩。而在车队另一侧的山坡上，四五十名黑衣人手持利刃，已经和从山坡背后冲出来的异形混战成一团。
　　“好帅，黑衣人太有型了！”
　　“有他们在，就是再来两群耗子也禁不住折腾！”
　　“他们就是所长说的‘高级安全保障处’的特战队？太牛了。”
　　…………
　　看到黑衣人的阵势，不少民警、矿工和村民竞相三八起来。
　　就连付夫和申正义，也不禁满眼崇拜地观瞧着不远处的黑色战阵。
　　这时，张庆成又一声大喝：“弟兄们别松劲啊，鼠潮还没完呢！”
　　付夫急急回头，就见刚才被射倒的满地鼠尸后方，鼠潮主力如朵朵黑云，密密麻麻地扑了过来。
　　这时，漫天弩箭再次倾泻——近千只巨鼠还没扑到阵前，就再次变了品种。
　　就在道道银光袭向鼠群之际，一群黑衣人如一阵旋风，转眼间已经杀到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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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见他们手里各持刀剑锤斧，呈一条松而不散的散兵线纵身杀入滚滚鼠潮，如猛虎入羊群一般，对着狂暴袭来的大耗子就是一阵猛砍猛剁。
　　接下来十分钟，利刃和锤斧划出道道银弧，仿佛在巨大鼠群中收割的镰刀，所过之处溅起喷涌的血泉……悍不畏死的大耗子一波波扑到近前，竞相腾跳着朝黑衣人袭来，却又在接触黑色散兵线的一瞬间，被密不透风的银光切碎肢解。
　　黑衣人杀得兴起之际，阵列也发出阵阵助威声。
　　“这些货，一下子从参战者变成了看热闹的。”付夫心里一阵嬉笑。
　　这时，张庆成忽然冒出句话：“付记者，你看前面的二人——他们不是生存狂么？”
　　付夫闻言一惊，急急抬眼观瞧。
　　就见黑衣人阵中，一个胖大如山的汉子，正将一把宽大的浑元尺舞得呼呼生风，打棒球一般将扑到面前的巨鼠接连击飞。
　　而在这汉子身旁，一个身材娇小却动作迅猛的苗条女子，一手握一根银帐钉，三两下就给腾跳而来的两只巨鼠开了“脑洞”。
　　“韩老师，小七！”付夫惊喜地喊道。
　　在又将一只大耗子一尺两断后，韩山雨回过头，一面憨憨地笑着，一面朝付夫摆了摆手，高声喊道：“付记者，申所长，张队长，一天不见，很是想念——还傻站着干什么？”
　　陈柒七也娇声叫道：“付哥哥，快来帮妹妹一把啊。”
　　闻言，付夫和申正义发出一声尖笑，和张庆成一起冲入鼠群。
　　看到领导都动了，阵列里的三百号汉子也齐齐大呼“灭鼠啦”，竞相冲进了滚滚鼠潮。
　　接下来三十分钟，云雾镇松柏河公路桥两岸，漫长的公交车队两侧，人鼠大战渐入高潮——
　　公路桥东岸，约两百名黑衣人坚阵如山，将狂暴奔突的上百个异性各个击破。
　　公路桥西岸主道右侧，由四五十名黑衣人组成的突击队逐渐将另外百余只异形逼到了山顶，又利用长程连环弩和近战搏杀的交替袭扰，不断捕捉受伤的异形，渐渐消耗掉了对手的实力。
　　而在公路桥东岸主道左侧，由黑衣人、民警、矿工和村民组成的弧形战线，如泰山盖顶般缓慢却不可动摇地朝小树林稳步推进，和庞大鼠潮持续进行面对面的对冲，并成功迫使疯狂前冲的鼠潮不断朝松柏河退却。
　　…………


　　“胜利在望啦！”眼瞧着大耗子们就要被推进松柏河喂鱼，人群中发出一阵阵呼喊。
　　就在鼠潮攻击动能耗尽、即将被弧形战阵推下松柏河之际，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就见原本不断朝前突击的巨大鼠群，忽然像收到了什么命令一般，全部齐刷刷停止了抵抗，愣愣地立在原地。
　　愣了一秒钟之后，大耗子们忽然竞相调头，朝左右两侧狂奔起来，庞大鼠群也瞬间分为两群，避开弧形战阵锋面，从两翼迂回逃遁而去。
　　“它们竟……逃跑了？”看到鼠潮狂退，张庆成有些怀疑自己眼花了。
　　付夫也有些不解，愣愣地抬头望向其他战场——就见山坡上和河对岸的异形，这时也疯了一般摆脱对手的纠缠，竞相调头朝云雾镇方向拼命狂奔而去。
　　“赢啦！”“胜利了！”人群中发出阵阵高呼。
　　付夫却没跟着一起瞎嚷嚷，而是转身找到最近的一个黑衣人，急急说道：“你们领导何在？”
　　黑衣人讪讪一笑，答道：“常主任正在三喜市公安局坐镇指挥——她还特别跟我们说了，让我们罩着付记者。”
　　付夫的一张胖猫脸竟然“刷”地一红，旋即又想起自己还有正事，于是继续问道：“你们到前线行动总有个现场指挥员吧？我要找他。”
　　就见这黑衣人抬手一指——不远处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汉子，正像用抹布一样，提着一只耗子的尸体擦拭自己的宋式单手刀。
　　“他叫宋煜，前陆军特种兵少校，高级安全保障处二把手，也是我们这次行动的现场指挥员。”付夫面前的黑衣人说着，扭头朝宋煜喊道，“宋老二，常主任的男人找你。”
　　闻言，那个叫宋煜的黑衣人竟然浑身一震，愣愣地抬头朝付夫看了过来。
　　付夫立即嬉皮笑脸地凑过去。

化不肥

　　“宋……领导，你好。”付夫笑着说，“话说我有一个要紧事……”
　　宋煜也不等付夫说完，忽然抬手止住了他的话，阴笑道：“等等，我才有一个要紧事要问你。”
　　付夫一愣，心说：“我晕，我能有什么让他们好问的？”
　　这时，宋煜很三八地将付夫上下观瞧了一番，自言自语般念叨起来：“你就是常主任的男人？瞧这五官，还很有棱角，就是头发比较少。瞧这身材，比例还可以，就是个子比较小，还生得圆滚滚胖乎乎的——我说，你是怎么把常主任这样的高冷美女整到手的？”
　　听到宋煜的问题，付夫心里的震惊登时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如此三八如街坊大妈的男人，竟然就是传说中所向无敌的神秘部门的老二，我老相好指挥的手下，怎么都跟她一样三八……”
　　愣了两三秒之后，付夫开始骂起街来：“我晕，你们可是上面派来处理鼠潮事件的高级部门！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是你们三八的时候吗？你小子再跟我叨叨，我就告诉你们领导……”
　　听到后面这句，宋煜面色登时一紧，于是假惺惺地咳了两声，正色道：“哦，对了，付记者，好像你刚才说有什么要紧事……”
　　这时，听到付夫嚷嚷的韩山雨、陈柒七以及申正义等人，也好奇地围了过来。
　　“付记者你快说说，你又发现什么要紧的了。”众人急急催促道。
　　付夫掏出一根烟点燃，很享受地深深吸了一口，冷笑道：“请问各位，鼠潮事件进行到这一步，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众人一愣，登时沉默了。
　　少顷，申正义有些犹豫地说：“现在，全镇群众被同化的危机已经基本解除——我想，当前我们最紧要的任务，就是抓捕谭原野这个鼠潮的始作俑者了。”
　　“对。”付夫冷笑道，“刚才鼠潮和异形急急逃跑，绝不是因为畏缩惧阵，而是在谭原野指示下的战略性撤退——按照申所长的说法，现在谭原野最紧要的目标，就是保证自己不被抓捕。”
　　闻言，宋煜猛地一拍双掌，激动地喊了起来：“我明白了！付记者想说，谭原野看到获胜无望，于是将全部实力召回身边，准备保护自己逃跑！”


　　2月4日下午三点，云雾镇松柏河公路桥西岸。
　　四十五辆满载群众的公交车，已经全部通过公路桥，继续朝国道进发。
　　盯着缓缓移动的车队，宋煜兀自掏出卫星电话：“洞幺、洞幺，我是洞两，‘捕鼠’行动第一阶段顺利完成。宿主主力已被击退，消灭非人类宿四万只左右，捕获人类宿主一百三十八名，未发现主犯谭原野。申请进入行动第二阶段……”
　　随后，宋煜好像从卫星电话里得到了什么指示，开始不住地点头念道：“是、是、是，好，明白。”
　　放下对讲机，宋煜转身对付夫敬了一个军礼，高声道：“付记者，奉上级命令，特请你参加‘捕鼠’第二阶段的行动——对鼠潮事件主犯进行抓捕。”
　　闻言，付夫愣了愣，有些犹豫地说：“参加抓捕倒是没问题——但是我要求他们也参加。”
　　说着，他转身瞅了瞅申正义，眼神里就像在说“当初答应让你破案立功，我没爽约吧”。
　　看到付夫点名要申正义参加，张庆成和韩山雨两口子坐不住了，竞相嚷嚷道：“付记者，你太不够义气了吧——我们也要参加！”
　　付夫笑着点了头。
　　闻言，宋煜讪笑道：“付记者……他们不是专业人员啊。有我们在，你还怕人手不够？”
　　听到宋煜这么说，申正义脸上有些涨红，却又不敢反驳上级部门来的领导。
　　看到申正义的窘态，付夫有些严肃地说：“宋领导，你参过军，也该知道战友的意义吧——这些非专业人士，就是我的战友。”
　　听到付夫的话，宋煜权衡了一下面前这小个子跟自己领导的特殊关系，于是只得“哦”了一声。
　　见宋煜松了口，付夫又问：“宋领导，下一步行动什么时候展开？”
　　宋煜笑笑，低声道：“已经开始了。”

化不肥

　　“现在？”付夫一愣，抬头瞧了瞧正像蠕虫般移动的车队，不解道：“疏散还在进行，我们总不能就这么把群众放在这里吧？”
　　宋煜笑了笑，回道：“常主任自有安排。”
　　付夫正欲再问点什么，就听到远处响起一阵密集的引擎轰鸣声。
　　抬头一瞧，就见公路另一头沙尘滚滚，四五十辆军用吉普车由远而近。
　　“公安？武警？还是解放军？”付夫心里一喜，眯缝着眼观瞧起来，却没在吉普车上发现任何证明车辆归属的徽记。
　　看到付夫的表情，宋煜笑了笑，轻声道：“这些都是我们的人，专门派来护送群众的——他们会一直把疏散车队护送到省城。我们继续抓捕谭原野。”
　　盯着面前军容严整的护卫队，申正义心里有些不悦，低声道：“明明早有准备，为什么到现在才来？”
　　却不想，这细如蚊鸣的念叨被宋煜听到了。
　　“申所长，你动动脑子行不？”他冷笑着说，“如果一开始我们就把疏散车队保护得严严实实，谭原野怎么会上钩？他不上钩，还怎么削弱鼠潮实力？”
　　闻言，申正义的不满赫然变成怒气，高声道：“那你们就可以把我的弟兄和全镇群众当成诱饵？”
　　看到申正义的表情，宋煜轻轻叹了一口气，用比较柔和的语气宽慰道：“申所长，我们部门的专家测算过，发现以云雾镇为圆心，方圆十公里的啮齿动物都莫名失踪了——这么计算起来，谭原野操控的鼠潮至少有一二十万只！你想想，就算有一只跑到外面，都可能造成鼠潮病毒的蔓延。为此，我们才出此下策。却不想，谭原野这混账贼精，看到获胜无望就立即撤退，保存了不少实力。”
　　闻言，申正义登时语塞。
　　这时，付夫忽然插了句话：“要彻底消灭鼠潮病毒，并不需要消灭所有宿主。”
　　这话一出，宋煜大惊：“付记者……你有更好的办法？”
　　“当然。”付夫阴笑道，“我想你也听王院长说了，鼠潮存在一个指挥中枢，也就是‘0号’。我琢磨着，如果能控制或消灭这个指挥中枢，鼠潮应该就会自动瓦解——就像消灭了蜂王，整个蜂群就会溃散一样。”
　　听到付夫这么说，宋煜脸上浮出了兴奋的神采。


　　这时，吉普车队已经开到近前，旋即分出一半车辆，在群众的叫好和掌声中，迅速分散行驶到公交车两侧，对公交车进行一对一的随行护送，就如事前演练过一般。
　　而另一半吉普车，则径直驶到付夫等人面前。
　　目送着公交车队渐行渐远，宋煜朝周围肃立的部下挥了挥手，三百来号黑衣人旋即猫腰钻进了吉普车。
　　宋煜又招呼付夫等人，钻进领头的一辆吉普车。
　　进车坐稳，宋煜笑着说：“好了，群众现在安全了——来琢磨一下怎么抓捕谭原野吧。”
　　闻言，申正义、张庆成和韩山雨两口子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时竟没了主张。
　　韩山雨憨憨地笑道：“这位宋……领导，云雾镇方圆二三十里，有的是地方给谭原野藏身。再说了，他打不过，还不会跑么？我们该怎么找？”
　　张庆成也点头附和：“就是哟，领导你有什么谱没？”
　　听到他们这么问，宋煜脸上浮出一个大大的“囧”，苦笑道：“谭原野从派出所出逃后，我们就失去了他的踪迹。”
　　说着，他颇有深意地瞥了一眼付夫。
　　“这二愣子，来考验我？”付夫心里冷笑一声，伸手掏出一盒烟，给除了陈柒七之外的其他人一人发了一根。
　　看到付夫递来的烟，宋煜有些怯怯地推了推，轻声道：“报告付记者……咱这可是公务车。”
　　付夫“哦”了一声，将烟放到双唇间，“啪”地点燃。

化不肥

　　宋煜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看到付夫等人吞云吐雾满面畅快，也不禁掏出一盒烟，点了一根深深吸了起来。
　　吸了两三口烟，付夫才继续说道：“刚才大乱斗时，谭原野之所以能够见势不妙就立即指挥鼠潮撤退，说明他应该就在附近观战——也就是说，十分钟前战斗结束时，他必定还在公路桥附近。”
　　“你这不是废话么。”申正义有些悻悻，“关键是，这混账现在身在何处。”
　　付夫冷笑一声：“今天中午你们也听到了，谭原野之所以要制造鼠潮病毒末日，就是希望能在末日世界里，发挥他擅长的生存技能和主宰鼠潮的能力，以此来满足他极度敏感脆弱自卑的心理，宣泄对现实世界的仇恨，对不？”
　　众人云里雾里地点点头。
　　付夫深深吸了一口烟，继续说：“按照他这样的心理推测，在鼠潮主力攻击疏散车队失败后，谭原野脆弱的小心眼恐怕又备受打击了——因此，他十有八九正躲在一个让自己觉得舒服的地方疗伤呢。”
　　听到付夫这么说，韩山雨庞大的身子赫然一抖。
　　“韩老师，你已经猜到了吗？”付夫笑问。
　　韩山雨和陈柒七对视了一眼，旋即颤抖着声音说道：“如付记者所说，能让谭原野觉得舒服的地方倒是有一个。”
　　“在哪里？”宋煜满面猴急地问道。
　　韩山雨深吸了一口烟，将烟雾慢慢喷了出来，一个一个字地说道：“云雾山洞穴生存基地。”


　　2月4日下午三点十五分，一支由二十余辆军用吉普车组成的车队，飞驰电掣般冲出云雾镇，顺松柏河河谷公路一路朝北狂奔。
　　最前面的指挥车上，付夫和宋煜并肩而坐，双眉紧锁。身后众人也满面严肃，如临大敌。
　　云雾山溶洞群绵延十余平方公里，有大小洞穴上百个，再加上紫金矿场的旧矿道，分布面积达到三十平方公里——如此大面积的洞穴系统，仅有三百来人的黑衣人不可能一一搜捕。
　　因此，宋煜在出发前就制订了战术方案——
　　将全部队员分作两队，他、付夫和申正义等人自领一队，从云雾山户外生存景区进入洞穴，从北向南对谭原野进行搜捕；一队奔赴“云雾三号”井下，在连接一二三号采掘面的矿洞三岔道口布阵，防止云雾山洞穴里的谭原野和鼠潮南下，从矿场脱身。为防止在洞穴遭到宿主围攻，两队黑衣人都配备了大量闪光震撼弹，用以震慑异形和鼠群，获得抓捕或脱身的时间。
　　听到宋煜的计划，付夫大赞“宋领导英明”。
　　部署妥当后，宋煜、付夫和申正义深感满意。
　　一旁的韩山雨却皱起了双眉，若有所思。
　　仅仅二十分钟后，车队到达了云雾山洞穴生存基地。
　　“全体下车，戒备前进！记住，如碰到人类宿主，还是要尽可能生擒，不要伤了他们性命！”宋煜提起步话机一通大吼，旋即开门下了车。
　　钻出吉普车，付夫悄悄问宋煜：“刚在河边，你们就没对异形下杀手——这也是上级命令？”
　　宋煜摆出一副“你这不是废话么”的表情，冷声道：“这些人类宿主都是群众——我们的职责是把他们弄回去进行治疗，而不是像美国的暗黑僵尸电影一样，把感染者直接灭了了事。”
　　闻言，付夫颇为钦佩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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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浩浩荡荡通过景区大门，很快就来到了洞穴景区入口。
　　“开始行动！大家小心。”宋煜朝身后众黑衣人挥挥手，第一个钻进了洞穴。
　　这时，韩山雨忽然喊了一声：“宋领导，请等一下！”
　　宋煜停下脚步，皱着眉回头看着他。
　　“我建议，我们可以先搜一搜‘鼠王殿’——它是溶洞群里最大的洞穴。”韩山雨急急说道。
　　“‘鼠王殿’？你觉得谭原野就在那？”宋煜同样猴急地问道。
　　韩山雨瞥了一眼陈柒七，又和付夫对视了一眼，很果断地点了点头：“以前谭原野和我们一起搞洞穴生存，通常都是在‘鼠王殿’宿营。而且，大概一个月前吧，我们又到‘鼠王殿’宿营时，他曾跟我说过一句话……”
　　“他说了什么？”付夫和宋煜异口同声。
　　韩山雨低下头，摸了摸长满胡茬的脸，低声道：“他说，如果他当了世界的统治者，就会把‘鼠王殿’作为他的王宫……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是开玩笑。但是现在计算起来，当时正好是他得到‘0号’、开始策划鼠潮事件的时间。”
　　闻言，宋煜和付夫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
　　宋煜旋即发出号令：“全队注意，由韩山雨领路，朝‘鼠王殿’戒备前进！”
　　将近二百人的队伍，旋即鱼贯钻进洞穴，顺着下井步道急急推进。
　　“鼠王殿”位于云雾山溶洞群核心。付夫等人必须首先经过一公里长的废旧矿道，再从湿滑陡峭的溶洞通道攀附而下，经过八个较小的洞穴，才能达到“鼠王殿”。


　　很快，一行人穿过了幽暗的废旧矿道，进入了溶洞群。
　　脚踩常年被地下渗水冲刷浸泡的石灰岩动壁，付夫立即就觉得，周围无边无际的黑暗瞬间就把自己吞没了。
　　凭借黑衣人战术手电依稀的灯光，巨大、深邃、潮湿的溶洞群展现在付夫等人面前。
　　人群周围，凹凸起伏的洞壁在手电筒照耀下反射出幽幽的光。头顶上，鬼手魔爪一般的石笋从洞顶垂下。脚下，石灰岩地面在地下水经年累月的冲刷下凹凸起伏，极其湿滑。就连洞穴里的空气，也极度闷热潮湿，让身在其间的人很快就热汗沾襟。
　　就是在这样的地形中，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依旧快步如飞，张庆成、韩山雨和陈柒七因为常年钻洞，身手也比较矫健，申正义虽行动有些吃力，却仍旧努力快步追赶——就只有小胖子付夫，很快就累得满头大汗。
　　“妈的，这次回省城，再忙都要抽空运动了……再这么胖下去，我不到四十岁怕就要‘三高’了。”他一路都在这么念叨。
　　进洞后一个小时，搜捕队一路推进顺利，相继通过了三个洞穴，没有发现任何宿主活动痕迹。
　　“付记者，你会不会推测错了？谭原野可能根本没在这洞里。”在朝第四个洞穴运动时，宋煜回过头，有些怀疑地问付夫。
　　付夫这时正热得心里发毛，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喘着粗气道：“不可能，这里能让谭原野觉得安全和满足，是他的心理舒适空间——按照他的德行，在遭受挫折后，一定会跑到这里寻求心理平衡。”
　　“哦……”宋煜依旧有些担心，转头准备继续前进。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处的洞道里，忽然有两道白光一闪。
　　他立即抬起紧握成拳的右手，做了一个“停”的战术手语。
　　在宋煜身后的付夫也发现了异样。他迅速抬起战术手电，朝白光闪烁处照去。
　　明晃晃的手电光所到之处，赫然出现了一个匍匐在洞壁上的人影。
　　就见这人浑身赤裸，双眼白花花一片，身子后面还挥舞着一条粗大的长尾。
　　“宿主！”宋煜一震，旋即低吼道，“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