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虎论坛

 找回密码
 马上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楼主: 云雾飞舞

[转帖] 《神都洛阳:闻香榭》-脂粉店诡异故事(第二部开始连载)--作者:海的温度

[复制链接]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12-5-17 12:54:50 | 显示全部楼层
  谁知婉娘卖个关子,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道:“天晚啦,睡啦。”不等沫儿追问,扭扭摆摆上了楼。
  (十四)
  随后几天,沫儿又开始叫苦连天——黄三出门办事不在家,如今数九寒天,他和文清各种杂事都要做,实在痛苦异常。
  这日晚,凑合着吃了文清做的清水煮面,婉娘拿出群芳髓,整理在一个小木匣子里,用包裹包了递给文清,道:“走吧,我们今晚去送货。”
  沫儿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不自然起来。婉娘斟了一杯热茶正待要喝,见沫儿脸色异样,关心道:“怎么了?喝口热茶吧。”转手递给了沫儿。
  沫儿接过茶,无意识地一饮而尽。
  沫儿做了一个甜甜的美梦,梦见娘抱着他,温暖而舒适。可是很快沫儿就醒了,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一点光线都不透;身上半铺半盖着一床软和的锦被,十分暖和,头顶处还被人细心地放了一个小枕头。
  沫儿朝四周摸索了一圈。这似乎是一个大木箱,盖子打不开,疑似从外面锁着的。木箱不知道放在哪里,周围很安静。
  没有悲哀,也没有震惊。这是意料之中的,只是婉娘为什么不明说呢,还这么费劲地给他喝了一杯茶,黄三不在家,也不知他二人怎么把这个箱子搬运出来的。其实直接告诉他,他自己可以走过来。那个堂主,要自己做什么?喝自己的血吗?
  管他呢。听天由命。沫儿身形瘦小,在箱子里伸缩自如。被子很厚,带着闻香榭特有的香味。沫儿翻了个身,继续昏昏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颠簸将沫儿惊醒了。箱子被人抬了起来,脑袋的位置较低,头部撞向木箱,沫儿连忙拿起小枕头护住头顶。
  外面脚步繁杂,听起来有好几个人。一个道:“这里面装的什么?抬去哪里?”是老木的声音。一个尖刻的声音答道:“要你抬你就抬,废话真多!”是老花。旁边一人冷哼了一声,好像是老四。
  果然还是这几个薛家的家奴。老四的冷哼似乎引起了老花的不满,他骂骂咧咧道:“哼什么哼?两个木瓜!一点事都办不好!”箱子猛烈地抖动了一下,沫儿裹着被子滚到右侧。
  老四毫不客气,冷笑道:“缺阴德的!以为我不知道,小姐得病,是怎么回事?”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12-5-17 12:55:12 | 显示全部楼层
  老花声气急败坏,恶狠狠道:“你……你走着瞧!”
  老木在前面结结巴巴劝道:“四哥花哥,都是自家兄弟,不要伤了和气。”
  老花猛地松开了手,叫嚣道:“你们俩给我小心,哼哼,很快你们就知道我的厉害了!”箱子一侧着地,沫儿撞在了箱壁上,缝隙处透出一丝光来,但缝隙很小,看不到外面的情景。
  老四勃然大怒,也放下了箱子,喝道:“老花,这些年来,你仗着公子的势,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老花阴恻恻一笑,道:“你们俩想不想尝尝冥思派的手段?老大已经答应让我做冥思派的副堂主了……嘿嘿……”
  老木似乎非常害怕,颤抖着声音道:“花哥说得哪里话,四哥是一时气话……”
  老四怒道:“老木,不用辩解。这活儿我他娘的早就不想做了!掘人坟墓,收人魂魄,他妈的坏事都做尽了!死后要进十八层地狱了!”
  老木无所适从,但显然对老花十分顾忌,陪笑道:“花哥,好歹我们十几年的交情,我们虽未入冥思派,可也为冥思派做了好多事,花哥你可不能兔死狗烹呐。”
  老花得意道:“这要看你们的表现了!”说罢威胁道,“不是我吹牛,冥思派要想找哪个人,就是他逃到天涯海角也能被抓回来!”
  老花显然占了上风,老四沉默了。
  老木谄媚道:“这箱子不重,花哥不用你抬,我和四哥就行了。”说着招呼老四抬起箱子继续前行。老花在一旁哼起了小曲,时不时训斥下老木抬得不稳、走的不正。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08:07:28 | 显示全部楼层
  走了长长的一段,箱子被放下了。从缝隙中透过明亮灯光和烛火的气息,该是到了一个房间里。
  沫儿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任何响动。老木小心翼翼道:“花哥,这个……”
  老花傲慢道:“你们,这这里看着,我,去汇报给老大。”说罢快步出去了。
  老四在后面狠狠地呸了一口。锁哗啦啦一阵响,老四喝道:“老木你做什么?”
  老木拨弄着锁具,道:“四哥,这箱子里是什么呀?这么沉,该不会全是金银珠宝吧?”
  老四烦躁道:“打听这个做什么!知道的越多,越没好处。它就是一座金山也和我们没关。”
  老木听话地缩回了手。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老木问道:“四哥,你说这个冥思派到底是做什么的?”
  老四沉声道:“这件事十分不妥当,我看我们俩要及时抽身才行。”
  老木傻呵呵道:“哪里不妥了?”
  老四顿足道:“你还没发现?老大这次派我们追那个小盗墓贼,要他手头的首饰,哪里是要交给官府,是用来启动阵法呢。”
  老木吸溜了一声鼻涕,道:“什么阵法?”
  老四过去将门关了,低声道:“就在咱这园子里,我见一个库房摆着木龛神龛,里面堆着好多死人头骨,一个黑衣蒙面的指挥着骷髅,在木台中间滴溜溜转动,还会咦咦呀呀地唱。我瞅着这事有蹊跷。”
  老木愣了片刻,道:“这么说,外面贤德里街坊说这里闹鬼,是真的啦?”
  老四啐了他一口,道:“所有人都知道,也就你,呆头鹅。”
  老木呆头呆脑道:“真是,我听见园子里经常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老花说是那边饭馆杀鸡宰狗呢。”
  老四不屑地哼了一声,不再做声。
  老花去了好大一会儿也不见回来。老木在旁边不住跺脚取暖,抱怨道:“老花死去哪里了,这么久也不回来。不会是去喝酒赌钱,忘了我们这茬了吧?”
  老四轻蔑道:“你瞧他那个样子,屁颠儿屁颠儿的,会忘不?”
  老木嗯嗯应着,又突然道:“不对呀,你说的库房我几天前刚去查看过,什么也没有。”
  老四恼道:“如今风言风语都出来了,人家还等着你去看?早搬走了!”
  老木懵懂道:“搬去哪里了?”
  老四道:“我曾经听老爷提过,库房对面那一大片废弃的房屋,底下都是空的,当年祖上为了避难,将下面建了大片的密室,不过早就废弃不用了。搬到那里也说不定。”
  老木愣了半晌,突然叫道:“骷髅!你说的骷髅阵,是做什么用的?”他反应慢,到了这时才又回想起刚才老四所说的骷髅转动之事,倒把老四吓了一跳。
  老四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埋怨道:“你一惊一乍地做什么?东一耙子西一镰的,说话也没个条理。”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08:08:02 | 显示全部楼层
  外面一阵嘈杂,混乱的脚步声,椅子拖动声,无意识的傻笑声和喘息声混合在一起。沫儿拿出群芳髓,两手握紧放在胸前。
  周围安静下来了。淡淡的香味飘过来,怪异的吟唱声开始了。箱子打开,沫儿被抱了出去,连同被子一起被放在房间中间的木台上。
  沫儿微微睁开眼睛。木台周围,是一圈木龛,摆法同前日他和婉娘文清初探库房时见到的一样,只是上面搭着的红布、黑布已被揭开;木龛外围,重重叠叠的人影,或跪或坐,表情木然,神态呆滞。两个黑衣人,一个戴着斗笠正站在自己身边领着众人吟唱,一个盘腿坐在台下,看不清脸面。
  沫儿仰脸躺着,正好可以看到黑衣人的脸,不错,是那个堂主,很像黄三,但比黄三消瘦。堂主似乎察觉到沫儿的动静,眼睛往下一瞟;沫儿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吟唱声越来越大,熏香的味道也越来越浓,沫儿紧张得浑身僵硬,唯恐一会儿看到什么幻象难以自持,本想用拇指拨松群芳髓的盖子,又不敢动。旁边的熏香发出缕缕青烟,沫儿发现几个小熏笼就在自己周围,恨不得一脚将它踹下去。
  正考虑着如何打开群芳髓又不被发觉,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前几次,只要吸入些微的香味,眼前便会出现幻觉,可是今天,浓浓的熏香就在自己旁边,可是意识依然清醒,没有丝毫迷失。
  莫非今日点燃的不是百花魂?不对,看远处那些信徒的表情,显然是百花魂的作用。手里的群芳髓尚未打开,那是什么原因呢?沫儿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瘦高的男子摇摇晃晃走上来,脸色蜡黄,眼神凌乱,对着沫儿咯咯一阵尖笑,拿起一柄小剑划破手臂,接了半碗血放在木台上,蹒跚着走开。接着上来一个肥胖的妇女,满脸的横肉将五官都裹了进去,咿咿呀呀地唱着,用簪子将左手划得鲜血淋漓,接了小半碗血,肉球似地滚回了原处。然后来个粗壮男子,豹头环眼,哇呀呀叫着,将一只小箭用力插入右臂,又毫不犹豫地拉出,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眨都不眨一下。
  沫儿躺在台上心惊胆战,大气也不敢出。台下的黑衣人站了起来,将盛满血的碗摆整齐,并适时放上簪子、小刀等工具——黑面方脸,眼神忧郁,竟然是黄三!这几日黄三不在,婉娘说是出去办事,原来竟然在这里做帮凶。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08:08:53 | 显示全部楼层
  沫儿已经出离愤怒了。对于婉娘,对于黄三,没有什么话好讲。也许唯一感谢的就是这半年来让自己不用在外流浪,可是婉娘收留自己,目的就是要将自己卖给这个黑衣人。黄三蛰伏在闻香榭,也许为的就是这次冥思派的复兴。从黄三和这个黑衣堂主的长相看,他们不是父子,便是同胞兄弟。
  无所谓了。这本是欠婉娘的人情,如果自己这次不死不疯,以后便与闻香榭没什么关系了。可是事态要朝着什么方向发展,自己有何效用能让堂主用一大箱子珠宝来换,仍然一无所知。是要杀了自己?喝干自己的血?还是要自己的魂魄?
  沫儿胡思乱想之际,上来自残的人已经有十一二个。黄三犹如不认识沫儿一般,起身将十二个血碗摆成一圈儿,连瞄都不瞄一眼,完全不关心他的死活。
  黑衣堂主的吟唱慢慢转了调,变得绵软悠长,比刚才的听起来好听很多。周围的信徒慢慢地站了起来,随着吟唱摇摇摆摆。吟唱声忽然变得铿锵有力,象官兵出操的号子一般,信徒猛然一愣,齐刷刷地站直了,一个个随着号子整齐地向后走去,片刻功夫就走了个精光。
  沫儿心里惊叹,这个堂主的吟唱竟然有如此魔力,感觉比婉娘的香粉还要技高一筹。黄三走过来,将沫儿抱起,拿走锦被,在木台上放了一把小小的竹椅,将沫儿放上去,并将其左手垂在竹椅两边。
  沫儿趁机朝黄三眨眨眼睛,黄三面无表情,将竹椅摆正,拿出布条将沫儿的左手就这样垂着捆在椅子腿上。沫儿吃了一惊,怀疑黄三是不是被百花魂迷惑了,却见黄三侧身挡住堂主,将沫儿右手里紧握着的群芳髓飞快地塞进了他的胸口。
  周围的大烛台忽忽地灭了,房间瞬间暗了下来,只剩下十二盏放在木龛内的小油灯,幽幽地发着蓝色或者绿色的光,在黑布和红布的掩映下诡异地闪动。沫儿端坐在小竹椅上,背对着黑衣堂主,可以睁开眼睛将房间看个一清二楚。房间是圆形的,十分宽敞,绝不是第一次看见祭台的库房。沫儿的脚下就是房屋正中,是一个半米来高圆形木台,下面十二个半圆形的木龛均匀地围成一圈,各点着一盏小油灯,旁边放着一些首饰或者刀具。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08:09:11 | 显示全部楼层
  黑衣堂主站在沫儿身后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什么。过了将近有一炷香功夫,他开始哼唱起来。
  沫儿脚下的小熏炉不知什么时候重新燃了起来,散发的白烟分成十二条细细的白线飘向是十二个木龛,与小油灯的灯头融合在一起。“啪”的一声响,第一个木龛的匕首跳了起来,在木龛上犹如跳舞一般抖动。
  一个白色的影子依稀出现在匕首后。接着是第二个,第四个,全部木龛里的东西都在动,簪子,玉珠串儿,手镯,凤钗,戒指,刀剑,以及一颗牙齿和一段骨头等,都直竖竖地站在油灯旁,并慢慢开始移动,有的高有的低,似乎并无规律。但每个后面都有一个含糊的白色影子,或粗壮,或苗条。
  沫儿想惊叫,想捂住眼睛,却发现自己动不了。熏香越来越旺,白影子也越积越大,渐渐凝成十二个人形。六男六女,一言不发地守着木龛,那些刀剑首饰都被佩戴在身上,那颗悬浮在空中的牙齿,准确地安置在一个高大白影的口中;而那段几乎成黑色的骨头,是一根肋骨,横陈在一个瘦弱影子的肋部。
  堂主还在吟唱,可是沫儿已经听不见了。白影子飘了起来,在头顶盘旋呼啸,在木龛中穿梭。三个女子在哭泣,一个在低声抽泣,她的小指断了,戒指只能握在手中;一个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不住地喊着:“我不生了!我不生了!”另一个浑身湿淋淋的,不停地哭着咒骂河水。而那些男子,或悲伤或愤懑或疯狂,变形成各种形状奇怪的烟雾,绕着木龛尖啸。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08:09:26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二个白影渐渐清晰,身后的气息却不相同。其中六个影子是阴冷的灰白色,另外六个白影却带有微微的红光。灰白色影子个个都在哭喊,而微红的影子却躲在木龛旁惊恐不已——沫儿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个祭台叫做“阴阳十二祭”了:六个阴魂,六个阳魂,其中男女各三,用以祭奠!
  沫儿打起精神,细细地一个一个看过去。第一个是男子阴魂,断了一只脚,绕着木龛跳来跳去;第二个头上戴着一支玉簪,手抚大肚,正是刚才不停地哭喊着“不生了”的那个阴魂;第三个是男子阳魂,身形瘦弱,看起来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蹲在木龛下瑟瑟发抖;第四个是女子阳魂,手上笼着一串玉珠串儿,掩面哭泣。
  玉珠串儿?沫儿愣了一下。文清曾提到过,城中失魂的小姐除了于静,还有薛家的薛梦云和上官家的上官清秋,而小五抛给自己的首饰,其中就有于静丢的玉珠串儿;这些首饰,那天被婉娘送给了堂主。第四个,那个哭泣的女子阳魂,就是于静!
  背后的的吟诵声不知何时变得温柔平和,犹如午夜的摇篮曲:“黑暗无边,洒血登船。金银粪土,魂魄升天。天堂地域,因果循环,渐行渐远,今生彼岸。入我门来,了你心愿……”原来的恐惧和不安消失了,沫儿觉得很舒服,他动了动身体,将头斜靠的椅背上。十二个魂魄安静了下来,不再哭泣和尖啸,缓步向他走来,那个带着长命锁的阳魂甚至妩媚地朝他一笑。
  沫儿眼皮沉滞,很想就此睡过去。四面八方走过来的白影向他伸出双臂,在沫儿面前合成一个身影。
  婉娘来了,沫儿不觉笑了起来,伸手去拉婉娘的衣袖,手从婉娘的手臂穿了过去,抓了个空。沫儿觉得很好玩。婉娘变了,青衣高髻,温柔端庄,俯下身捏了捏沫儿的小脸。沫儿惊叫起来:“娘!娘!”左手不知怎么回事,十分沉重难以抬起,沫儿用右手拉起娘的衣摆,将脸埋在她的裙裾里。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08:09:37 | 显示全部楼层
  “噢,已经午夜了。沫儿这个时候要睡觉啦。”娘抚摸着他的头发。沫儿没有听到声音,但是能感觉到娘在说话。他在心里回答道:“娘,你不要走。”
  沫儿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嘴角漾满笑意。嗯,有娘在身边,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啦。不,我要问问娘,为什么当年不要我。沫儿费劲了力才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淡淡的幽香就是娘的味道。沫儿深吸了一口气,撒娇道:“娘,你为什么丢下我?”
  娘笑盈盈道:“好乖乖,娘没有丢下你,一直和你在一起啊。”娘的脸很模糊,笑起来和婉娘相像,但比婉娘漂亮多了。沫儿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一闭上眼睛,就听到有人在叫他耳边叫:“醒醒,醒醒!” 声音犹如蚊鸣,小而尖细,直直地往他的耳朵里钻。沫儿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希望赶走这个讨厌的声音。
  声音没了,但这个挥手让沫儿清醒了些。是的,不能睡。沫儿竭力挣扎,把思绪从昏沉中拉了出来。娘的手还在温柔地抚弄者他的头发,沫儿费劲力气,抬起了沉重的眼皮。
  站在自己面前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娘。一具未枯朽的尸骨,骨头已经变成黑色,顶着一个烂了半边的骷髅,下颌尚在一动一动的发出怪异的咔咔声;一手扶着椅子,一手抚着自己的头。沫儿头皮发咋脊背发冷,一掌推了过去。尸骨摔倒,未及落地便化成了烟雾,飞至十二个木龛。
  沫儿彻底醒了。他定了定神,仔细看了看周围的情形。后面的黑衣堂主仍在吟唱,十二个木龛一动不动,后面的白影子若隐若现。黄三似乎不在。
  
  堂主似乎觉察出了什么,声音突然发生变化,让人昏昏欲睡的吟诵瞬间高亢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在震动,那些阴魂生魂绕着木龛东躲西藏。沫儿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忍不住想从椅子上挣脱下来,躲得远远的。
  声音越来越尖利。沫儿用右手捂着一侧的耳朵,咬牙坚持。白影子们开始不安,远远地就能感觉到他们的无助和怨恨。那个戴着长命锁的妩媚少女缠绕在木龛上,身体拉得细长;那个浑身湿淋淋的阴魂双手抱头,一声嚎叫冲上木台,吱的一声瞬间不见。
  沫儿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摆放了一个布满花纹的圆肚长颈瓶子。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08:09:59 | 显示全部楼层
  吟唱忽高忽低,尖细时犹如根根银针刺入体内,浑身如爬满了蚂蚁一般,又痒又疼;高亢时如同雷震,却在回转处带着沙沙拉拉的低音,眼前金星直冒,心里突突跳动,难受得想以头撞地。沫儿心神紊乱,紧紧抓着竹椅,茫然地四处张望,直到转过身看见那个黑洞洞的瓶口。
  碗口大的瓶口发出幽幽的冷光,显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清静来,吸引着沫儿伸长脖子,恨不得一头扎进瓶子里,躲开这无处不在的吟唱声。
  最后一个男子阴魂也尖叫着躲进了瓶子里。沫儿头脑一片混沌,眼珠子几乎要突出来,满眼看见的只有瓶口的那一片清凉。趁着残存的一点意识,连忙狠狠地掐了一边手臂。强烈的疼痛让吟唱带来的不适减轻了几分。
  十二个魂魄已经全部进入了瓶子。一个阴魂探出头来,瓶身上的怪异符号突然飞起来,发出红光,阴魂尖叫着躲进瓶肚。沫儿吃了一惊,奋力揉了揉眼睛,看着符号绕着瓶口飞转,所有魂魄在瓶子里翻腾尖叫,却再也不能出来。
  
  吟唱声终于停止了。沫儿几乎虚脱,躺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堂主脱去斗笠,抱起瓶子摇了摇,放在耳边一听,顿时倏然变色,狠狠地盯了一眼沫儿,朝旁边一拍手。
  黄三走过来,将一只碗放在沫儿被绑的左手下,从木台上随便拿起一把小刀,朝沫儿的左臂上划去。沫儿又惊又怒,却无力反抗,所幸左臂刚才已经被自己掐得麻木,竟然不觉得多疼痛,且比起刚才吟唱声带来的痛苦,这个简直算不得什么了。
  血顺着中指滴落在碗里,滴答滴答的声音动听异常。很快,接满半碗。黄三面无表情,端了就走。
  看着自己的血慢慢流走,这种感觉,就像灵魂慢慢离体一般。沫儿的头上冒出了冷汗,整个左半边身体都变得冰凉。这次自己真的要死了?
  不,一定不会。这点血不算什么。有一次他和一个骂他是“野孩子”的小子打架,脑袋上被拍了一砖头,破了一个大洞,流的血比这还多呢。
  沫儿的倔脾气上来了。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恶狠狠地骂道:死黄三,亏我沫儿叫你这么多天三哥!死堂主,只要你不一下把我杀了,我一定逃出去,报官!将你的老巢端掉!
  黄三将血端给堂主,堂主一仰脖子喝了下去,又伸出舌头将碗舔了个干净。沫儿刚才因为寻找瓶子转过了身,正对着堂主。见堂主面目狰狞,眼神狂暴,嘴角血迹未干,灯光掩映下如同吸血僵尸一般,心里一阵恐惧。
  木台旁边摆在十二个血碗,都是刚才那些自残的信徒留下的。堂主连看也不看,喝完了沫儿的血,盘腿端坐在木台上。沫儿装作神志不清,神经却绷得紧紧的,唯恐他一碗不够还要喝第二碗。
  堂主终于闭上了眼。黄三将沫儿抱下木台,放在一边,顺手在沫儿脸上一抹,将一颗又苦又臭的药丸一样的东西塞到沫儿嘴里。沫儿辨不清黄三到底是敌是友,但此时没得选择,便将心一横,一口吞了下去。黄三站了沫儿身后,如同雕像一般。
  堂主闭目打坐足有半个时辰,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伸出小指,在旁边一个碗中沾了点血,在右手掌中画了一个符号,然后右手朝下,封在了瓶口上。
  瓶子突然亮了起来。在瓶子里挤挤攘攘哀号哭叫的十二个魂魄争先恐后钻入他的手掌,消失不见。堂主嘴角微动,双手掌心相对,平放在胸前,一炷香功夫过去,终于长吁一口气,轻松地站了起来。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和着几声轻笑,婉娘拿着一个明亮的烛台袅袅娉婷地走了进来,“恭喜堂主大功告成!”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08:10:14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五)
  婉娘经过沫儿的身旁,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顾着满脸堆笑谄媚堂主。
  堂主似乎心情不错,轻轻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沙哑道:“婉娘来的还真是时候。”——沫儿又呆住了:这个堂主不是哑巴么?不过联想起黄三,也没什么好惊讶的,自己也亲耳听到过黄三讲话——堂主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黑色瓶子,倒了一些粉末在木台周围摆放的一个碗中,碗里原本已经凝固的血块变得如同鲜血,也不搅拌,端起道:“婉娘要不要来一碗?”
  婉娘将烛台放在旁边一个木龛上,将上面五支蜡烛全部点亮,微笑道:“你知道我从来就不好这一口的。腥呼呼的,我不喜欢。”堂主也不在相让,自己喝了下去,又重新盘腿在木台上坐好。
  婉娘探头看了看他的脸色,认真道:“真不错呢。”堂主的嘴角动了一下。
  堂主双目紧闭调养呼吸,不再说话。婉娘却没有走的意思,朝四处看了看,抓木龛上留下的玉珠串儿,戴在自己手腕上试了试,笑嘻嘻道:“这个送给我好啦。” 拿了玉珠串儿,还不甘心,将十二个木龛上摆的东西挑拣了一遍,举起凤钗对着灯光皱眉道:“好歹上官家也是富甲一方,他家小姐的凤钗可真不怎么样。”又拿起长命锁,用手掂了掂,眉开眼笑道:“薛家这个长命锁倒是个古物,不知道传了几代呢。”
  木龛上的小油灯渐渐熄灭,熏香已经燃尽,房间的恐怖气氛不见了,只剩下明亮的烛光。婉娘唠唠叨叨的自言自语和轻笑,让沫儿觉得有了几分暖意。
  一炷香功夫过去,堂主伸展了一下胳膊,眼角漾出笑意。对着明亮的灯光,沫儿惊奇地发现,堂主的脸光滑了好多,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好多岁。眉目之间虽然仍然与黄三有些相像,但相像的程度大大降低了。
  婉娘殷勤地凑上去,笑道:“堂主,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堂主哼了一声,道:“算了。”眼睛一闪,道:“那些个手镯簪子的,你也可以拿走。”声音轻柔,原来的沙哑没有了。
  婉娘撅嘴道:“这个我可不敢要。墓坑里刨出来的东西,我怕它的主人来找我呢。”
  堂主轻蔑地笑了一声,道:“放心好了,魂魄都没了!”
  婉娘惊喜道:“真的?”抓起剩下的几件首饰,塞进了自己的荷包里。
  堂主端起第二碗血放在唇边正要喝,却像想起来什么似地,道:“易青如今怎么样了?”
  婉娘娇笑道:“早就死啦。得罪了您,怎么还能活在世上?”沫儿胸口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堂主端着血碗的手颤抖了一下,一仰脖子喝了下去。
  婉娘犹如没看到一般,娇嗔道:“这不是您所希望的吗?如今她儿子我也给您带来啦。同她一样,天然异能,正好适合您这个百花功的修炼。怎么样,不错吧?”直到这时,才有意无意地朝沫儿瞟了一眼。
*滑块验证: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马上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群及公众号二维码

QQ|小黑屋|手机版|Archiver|星虎 ( 黔ICP备05004538号 )|网站地图

GMT+8, 2024-11-25 10:07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1,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