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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qtomcn

《解密天机档案》(完结) 作者:龙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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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5 22:58:0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qtomcn 于 2014-3-15 23:00 编辑

第三百五十二章 终结地
    李富生的这个问题让我有些茫然摸不到头脑,想了想,我没有得到答案,这个世界上解释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不是我可以解决的。
     “其实很简单,你要转变思维方向,用逆向思维的方式重新审视这个问题。”李富生道:“闹鬼的事情如果用任何科学理性的解读方式都无法解释的时候,那么你就不能再一个劲儿的朝里钻了,那只是一条死胡同,要换一条路走。这么做不一定可以让你马上得到答案,但至少,能让你知道一个结果。”
     “你的意思是?”
     “任何理由都解释不清楚,那么只能说明,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因为它们存在,所以才会出现闹鬼的事情。”李富生有点唏嘘,好像看穿了很多很多事情一样,慢慢道:“让有的人说出自己不懂这四个字,何其之难,他们宁可掩盖事情的真相,也绝不会颠覆自己既定的理论。”
     “我明白你的意思,逆向思维。其实,只是让自己把视野放的更开阔,把问题的答案联系到某些可能让人想不到的层面上去。”
     “就是这个意思,当然,我想表达的并不是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而且这和我们要说的事情没有必然联系,只是给你一个提示。”李富生又找我要了支烟,道:“开始说正题吧,我曾经和你说过生命的起源,有机元素经过自然化学演变,合成有机分子,继而形成生物聚合物,蛋白质,核酸,多糖。蛋白质的出现是生命体出现的重要因素,最简单的生命体经过无数次的进化,产生了更复杂,更完善的生命体,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生物,都是这么来的。”
     “我知道这些。”
     “尽管现在进化论受到了质疑,但从简单到繁复,这是个必然的过程,地球上所有的教科书还有科学文献里,大概都是这么记载的。”李富生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道:“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的生命体不是在这种环境下产生的呢?如果它们不是有机碳分子形成的,它们不需要氧气和水呢?”
     “这……从来没有想过。”我承认自己的无知,因为从小到大,自己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那种理论模式在脑海里的印象根深蒂固。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这样的情况禁锢了你的思维,认为这些都是被无数人验证了无数次的真理,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怀疑它。如果,这些真理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或者说不完善的,只是因为现在的科学水平还没有达到质疑它的地步,那么你会被蒙蔽多久?”李富生摇摇头,道:“你可能一辈子都会活在一个并非是真理的真理中,你能离开氧气存活多久?三分钟,还是五分钟?世界上肺活量最大的人也可能意想不到,有的生物是不是可以不需要氧气而存活?你能承受多少度的高温?或许你不相信有的生物丢在岩浆里一样可以自由自在。我看过不少书,尤其是一些什么世界之最,真是最可笑的无聊读物。”
     “我半信半疑,不过,这和你有很直接的联系吗?”我道:“我只是想问问,你是谁?”
     “事实上,我已经告诉你了很多,包括终极秘密的一些信息,都说了,能不能理解,要看你自己。”李富生又笑了笑,道:“如果你思考一段时间,还是理解不了的话,那么,我会再告诉你一次,但是不是现在,是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
     “我很怕,会没有以后了。”我无法在李富生这种人面前掩饰自己真实的想法,所以并不否认,我的语气里有一种悲哀,发自内心的悲哀。其实,我舍不得这个世界,或者说舍不得这个世界上的一些人,他们给了我光明和希望,信心和勇气。
     “一定会有以后,在你活着的每一分钟里,其实都有希望,机会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所以,坚持下去。”李富生道:“给你一点小小的提示,事实上,在以前,我们见过的。”
     “见过的?”我的脑子一动,开始飞快的回忆,努力把过去见过的所有能记起来的人搜索了一遍,甚至包括家门口卖菜的大叔,我的记忆力不算太差,很多人见过的时间不短了,但我还能回忆起他们的音容笑貌,然而我想了半天,始终无法把其中任何一个人和李富生联系到一起。
     我很无奈,开始央求李富生,他说的越来越神秘,也越来越让我理解不了。我想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了,现在不搞清楚的话,这将会是我的一个遗憾。
     “我保证,会告诉你,是在事情结束以后。”李富生望着我,那种目光中充满了鼓励和关切,他仿佛已经知道了我抱着必死的决心,他没有阻拦,没有规劝,只是静静的对我说:“同样,我保证,我是谁,我的来历,会让你万万料想不到,所以,你想知道结果的话,那就好好的活着,好好的。”
     说完这些,李富生站起身就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呆在原地。我心里虽然不解,但有一种深深的感动。
     懂你的人,不会在你失落的时候说,你要振作之类的话,那种话看似温暖,其实没有任何用处,谁都不是三岁小孩,谁都不是不懂道理,想不开,只是因为自己跳不出自己挖的那个坑。懂你的人,会用另一种方式去鼓励你。
     李富生从头到尾就没有提及什么安慰,但是我却清晰的感觉到,他是最想让我好好生活下去的人。
     我们把八王岭死死的守了一个晚上,根据金瓶梅朋友提供的线索,趁夜摸清楚了大概的地势和情况,文哥他们这一夜非常老实,知道我们就在八王岭的山坳内,却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可能是投鼠忌器。但是我知道,文哥并不是唯一的敌人,我们要对付的,还有很多人。我们做了最后的安排,等到这里的准备工作全都做好之后,会通知守在外围的人,鲁杰那帮老家伙已经等的心焦了。
     八王岭的地洞入口,是一道横向的大裂缝,非常宽,大概有十几米的样子,裂缝的地势很险峻,一进去就是很大的坡度,这么宽的入口,不容易守住,所以争取时间是必要的,天色刚刚微微发亮的时候,我们就按事先的安排进行了分工,随队而来的伙计们大多继续守住八王岭的两个通道,我和李富生他们会一起进洞。在我跟着几个人走向入口的时候,心里忍不住泛起一股极其浓重的酸楚,陈雨那张消瘦又白皙的脸庞,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不救玉姨,同样也无法挽救陈雨,这可能是注定的结局。我不会再那么冲动了,更不会因为自己的私利去拖累金瓶梅还有李富生这些人,所以,我会面对这一切,包括陈雨的死亡,尽管那很难承受。但是我会陪她,我对她没有过山盟海誓一般的承诺,然而我可以陪她一起死。
     根据金瓶梅朋友提供的线索,八王岭的这个地洞无比深邃,它可能连通到了地下其它地方,暂时还无法估算面积,但就因为四通八达的地势,才方便影子生物在地下进行活动。金瓶梅的朋友贡觉没有能力把地洞的全貌完整的探索一遍,不过他和同事在这里勘察过几天,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危险,影子生物活动的范围很广泛,如果漫长的时间中发生过意外,那么它们很可能会抛弃这个聚集地。所以,此处的危险只会来自其他人。
     走的远了,再加上地势的原因,对讲机失去了作用,跟外面的人联系不上,期间如果发生什么,我们也无法得知。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大量的炸药,我在不断的行走中摸了摸自己的腰,衣服里面,是一套随身的引爆装置。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隐隐的忧虑。”金瓶梅和我走在一起,一路上都没有说什么,但是在我们行进了大约有二十多分钟之后,他突然就开口跟我道:“这个忧虑可能不存在,不过,我的确很担心。”
     “什么?”
     “我不知道我们两个,算不算是同一类人,我一无是处,和你一样,懵懵懂懂的活了那么多年,一无是处,什么都没有学会,但我天生有一种很强的预感能力。”金瓶梅道:“在到了八王岭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心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预感,八王岭,可能会是终结这件事情的地方。”
     “恩。”我点点头,我说不上金瓶梅的预感是否正确,但是我知道,至少,八王岭对我来说,是一个终结,无论以后是不是还会围绕着这个事件发生什么,我却会在这里把一切都做个了断。
     “正因为这里是一个可能终结一切的地方,所以,它让我回忆起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发生在我身上,都已经过去了,不过,两者之间有很相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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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6 23:21:3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qtomcn 于 2014-3-16 23:25 编辑

第三百五十三章 对终极秘密的思考
    我不怀疑金瓶梅是在杞人忧天,他既然当着我说出来了,就证明他心里的忧虑其实已经达到了相当地步,令他非常不安。关于他的过去,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的经历同样非常坎坷。
     提及过去时,金瓶梅总会欲言又止,我看得出来,过去的一些事情,在他心里深埋着,他想找人倾诉,却又不愿提起。但是这时候,他没有再做什么隐瞒,一边走,一边跟我说了很多。
     他说的并不完整,经历了那么多,也不是几句话就可以概括出来的,他只讲了大约的经过。他告诉我,他的亲生父亲,其实也早已经离开了人世,他是由养父抚养成人的。
     “在我没有经历这些的时候,对于养父,我只有感激和爱戴,我一直认为,他是个日暮西山的老头子,雄心壮志在时间的消磨中慢慢消失了,他很疼我,给了我别的孩子所不能拥有的很多东西,我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下长大,对于养父的感情,很深很深。”
     在之后,金瓶梅跟我一样,因为某个意外,而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很多事情,好像是注定的,但事后证明,那都是人和人之间的对弈所产生的结果,也就是说,金瓶梅的命运,是被人操纵的。
     他越陷越深,事情的真相也越来越扑朔迷离,他曾经迷茫过,绝望过,但是所幸,他认识了一些人,正是那些人,给了金瓶梅活下来的勇气。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很久之前,和金瓶梅还不怎么熟悉,他问我知道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我,我说不知道,他就告诉我,看着我,会让他想起自己的过去。在当时我并不理解这些,但是此刻,我已经完全了解了金瓶梅的心情。
     在那些人的帮助下,金瓶梅顽强的走了下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失去了养父的消息,他始终在不停的寻找,他甘愿付出自己的一切,让那个抚养他长大的老头儿可以平安,但是随着事件的不断发展,他逐渐察觉到,养父,好像并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可以这么说,那时候的整个事件,其实是一盘很大很大的棋局,事情在很久之前已经发生了,不过最终把棋局摆出来的,就是我的养父。”
     那件事情中有很多很多阴谋,完全是人和人之间最残酷无情的交锋,但是让金瓶梅料想不到的是,最大的阴谋者,就是他那个消失了许久的养父。
     “当时,所有和事件有关的人,聚集在一个叫盘龙山的地方,那同样是一个终结地。我遇到了养父。”金瓶梅的表情很木然,但是那些事情给他带来的影响,却不是木然的表情可以掩饰的。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一切都在盘龙山结束。”金瓶梅道:“说到这里,你应该知道,我在担忧什么吧?”
     金瓶梅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文哥,赖叔,朴正南,还有那帮身份很隐秘的俄国人,这些人虽然强劲,但始终是摆在明面上的敌人。在这个大事件中,到现在唯一还没有露面的,是谁?
     毫无疑问,郑立夫。
     我的思维顿时调动开了,金瓶梅的话是一种警告,也是一种提示,让我不得不多想。郑立夫,也可以称作我的养父,他和金瓶梅的养父有什么区别?深沉,隐忍,城府深邃如海,任何人都永远不要想猜出他的真实想法。所有参与事件的人都因为种种原因最终被『逼』到了八王岭,郑立夫一直到此刻还未露面,难道,真的和金瓶梅担忧的一样,他是最大的阴谋者?
     我感觉身上一阵发冷,我最不愿意面对的人,可能就是他了。
     但是转念间,我回想到了那本日记里的内容,回想到了九三年的冬天,我亲眼看到的那些事情。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把郑立夫和阴谋者联系起来。不管他对别人做了什么,但他是爱我的疼我的,他搀扶着我,唯恐我在雪地中滑倒。所以,我对金瓶梅摇摇头,我否定他的想法。
     我的养父,不会是那种人。我坚信这一点。
     “但是,他在什么地方?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没有露面过,这其实本身就是很值得怀疑的事情,他是这个事件中最重要的人,却隐忍不出,为的是什么?”金瓶梅深深叹了口气,他感觉到无法在这件事情上说服我。
     我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回忆会带给人美好,但同样会带给人痛苦。在想到过去的时候,我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我喊了郑立夫二十多年爸爸,这个称呼已经沁入了我的骨骼,即便我知道了真相,却还是怀念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郑立夫,爸爸,你在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让我的情绪有些低落,不过并没有影响队伍的行进,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走出了约莫有四十分钟,广阔的地洞里的地形果然开始复杂了,很多根本不知道去向的通道出现在左右,最初的时候,还可以沿着贡觉提供的路线去走,但是到后面,就全要靠我们自己了。
     在一个地势很复杂的地方,我们暂时停顿了一下,分辨下一步该走的路。我放下沉重的背包,坐在地上,在坐下来的一瞬间,就觉得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那东西虽然很硬,但我第一个感觉就是,那肯定不是石头。
     我站起来看了看,就发现在地面上的碎石头中间,有一个梭状的东西,入手很沉,捏起来就觉得一手铁锈。这肯定是个铁器,放了不知道多少年,锈成了一坨。
     几个人过来围观这个东西,不用多想,这个东西的年代肯定很久,否则不会锈成这样,但是时间也不会久远到无法追溯,铁不可能保存特别久。李富生拿起了这个梭子状的东西,把上面的铁锈弄干净。
     他的见识无人可及,尽管这个铁家伙已经面目全非,但是李富生分辨了一会儿,还是看出,那应该是一个安装在木柄上的镐头,根据镐头的形状来看,大概是秦汉时期的东西。金瓶梅也是搞文物出身的,跟李富生讨论了一下,最后觉得,是秦的产物。
     秦在战国末期,冶金技术已经领先诸国,制器工艺相当精湛,这种工艺不仅仅体现在兵器上,还有各种工具。秦的武器以及工具有规范性和统一性,是成批成批铸造出来的,比如说一件兵器或者工具的部件损毁,那么找另一个相同工具的部件就随时可以替代使用,所以外形很鲜明,易于辨认。
     我们接着就在附近寻找了一下,碎石下面,至少零星散落着上百个已经锈迹斑斑的镐头,这些镐头可能是在强度施工中损坏的,无法修复,所以集中到了一起。
     “秦在这里进行过施工?”
     “我不知道。”李富生摇了摇头。
     这就很奇怪了,这个大事件在秦代时,主要的策划者就是贾苏,也就是李富生,一些细节他可能不会很清楚,但大规模的施工和运作,他应该都有参与。这样广阔的地洞中,如果真有工程,那规模必然很庞大,秦代征调民夫的力度有目共睹,动辄十几万甚至数十万人。
     但是这么庞大的工程,李富生却偏偏不知道。
     不过这也不算太出人意料,贾苏的身份只是一个术士,他永远不可能代替当时的统治阶级制定最终决策,而且,这个人知道的太多,连秦始皇可能也对他有所防备,不愿意让他了解所有的工程进展。
     “这个工程,我虽然不知道,但是我们的目标却可以确定了。”李富生指了指地洞更深的地方,道:“秦在这里施工,毫无疑问是在挖坑。”
     人为挖掘的深坑,影子生物曾经频繁活动的区域,这两个要素只要存在,那么诅咒原载体存在的几率至少在百分之八十以上,是我们最终解除诅咒的理想之地。
     “贡觉提供的地点,果然是有效的。”
     几个人兴奋起来,但是我对生或死,已经无所谓了,解除不解除诅咒,不是特别重要。不过在他们兴奋的同时,我却陷入了沉思,因为我感觉到了一些表面之外的东西。
     如果不是昨天夜里和李富生又进行了一次谈话,那么我可能还想不到这些。昨夜的谈话看上去跳跃性很强,让人难以理解,但不得不说,它有很大的启发性。
     这个李富生所不知道的工程,其实已经是秦始皇对待大事件的转折点,李富生的初衷是要隐埋终极秘密,但秦始皇却想发掘秘密为己所用。
     一条万里长城,用来镇压什么?
     我终于相信了李富生的话,昨夜的谈话中,他的确已经给我透露了很多,甚至包括无人可知的终极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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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17 08:19:1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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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2 13:15:2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qtomcn 于 2014-3-22 13:17 编辑

第三百五十四章 秘密的真相
    在李富生跟我透露信息之前,其实我已经从晓宁,金瓶梅,还有陈雨哪里断断续续得到了一些情况,只不过当时所知的太少,面对那么重要的信息却傻愣愣的一无所知。
     现在看起来,万里长城,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信息点,诚然,它对整个事件来说没有任何作用,但是因为它的出现所反馈出来的背后的隐藏内容,才是至关重要的。金瓶梅曾经托两个业内相当有名的人研究过一些古图资料,还亲自到长城遗址的沿途走动了一遍,最终得出了一个在大部分人看来很扯淡的结果,长城,是为了镇住什么东西。
     镇,这个字的含义,说白了就是不想让什么东西出来,在中国的历史风俗文化中,需要“镇”的无非就是妖魔斜秽,不干净的东西,或者是很凶猛的人或者动物,妖魔之类的肯定不可能,在听完金瓶梅的讲述之后,我当时就冒出个念头,长城要镇住的,难道是活着的东西?
     但这个念头一闪即过,随即就被我自己否定了,因为太离奇,完全就超出人类的认知和思考范围,没有任何可能成立。
     然而,现在呢?我的思维经过了一次交谈,仿佛无形中被拓宽了很多很多。李富生对我所说的话,好像漫无边际,完全就是一场空谈,可是认真的想了想,我突然就明白了他说这番话的真实用意。
     他只是想让我明白,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他想让我知道,可能有很多我所不知道的生命体,也存在于这颗星球。从未见过的生命体,以各种各样难以想象的状态存在着。
     人类虽然并非万能的,但是在漫长的历史中,他们至少把地球地表完整的勘察了一遍,所以说,异类生命体如果存在的话,绝对不会是在地表。那么,不在地表,就只可能在地下。
     而且,这个“地下”的含义,也并非像八王岭这种地洞那样简单,地壳之下的世界,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未知的区域。
     随着这些思考,我马上又想到了前后数次见过的深不见底的深渊黑洞,尤其是那个吞噬了另一个“我”的黑洞,对方在临失手之前,告诉过我,那是为数不多的,真正的黑洞。谁都不知道黑洞的底部是什么样子的,它深的难以估量,但正因为这样,恰恰无形中印证了李富生的话,深渊下的世界,我们不了解,那里,很可能有不可思议的存在。
     这样一想,思路顿时就清晰的多了,终极秘密,代表着毁灭的终极秘密,一定和这个有关。而且这些事情显然不是我第一个想出来的,在很久很久之前,贾苏或许已经洞悉了这些,不过,他所在的大环境限制了他的思想,他清楚这个秘密,不过却采取了一个自认为有用的办法来解决问题,那就是修筑万里长城,把位于地下的东西镇压。
     当然,我相信当年的贾苏,也就是现在的李富生,早已经知道那个办法很无聊,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万里长城只成为一个伟大的古迹,完全失去了任何一点点作用。
     我还应该想到一些什么?周围的人还在议论秦在此处的工程规模和其它问题,但是想着想着,我的额头就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层冷汗。我所知道的所有重要的情况,已经被串联成了一条完整的线。
     黑洞,密码,是终极秘密的两个要素。黑洞不见底,黑洞之下的世界里,可能有李富生所说的,我根本无法想象的生命体。密码,则是一串次声波的平面模型,次声波的频率很低,但是可以延伸出去很长很长的距离。人类的生理结构导致无法察觉到次声波,但这种听不到的音频并不是完全隐形的,至少在现在地表的自然界中,已经有很多种动物可以捕捉感应到次声波。
     密码的作用是什么?我终于恍然了,次声波的平面模型经过工业设备的转换和催动,就能产生真正意义上的次声波,这些次声波传导的方向,肯定就是黑洞。次声波穿过漫长深邃的黑洞,一直到达最深处。我相信,李富生所说的异类生命体,也就是贾苏当年全力想要以万里长城镇压的“东西”,能够感应到这串特殊的次声波。
     后面的情况,不用多想就能明白,密码所转换的次声波,无疑是一个信号,或者说诱因,它能惊动或者唤醒黑洞下面的“东西”,如果那个“东西”出现,将会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止的。
     所谓的终极秘密,就是这样吗?我不敢肯定,但至少我相信我的猜测有百分之七八十是靠谱的。正因为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所以李富生不允许任何跟黑洞密码有关的东西存在,遇见之后马上就要彻底销毁。只有我是个例外。
     我回忆到了自己在幻境中所看见的数次毁灭,每一次都是彻底的,那种毁灭可能真的来自一种有智能性的力量,因为它的针对性很强。毁灭一般意味着一切都不复存在了,但是地球上的几次毁灭,只是针对发达的史前文明和史前人类。无论他们的科技有多发达,那怕他们是三维世界中最高端的存在,也无法阻挡这种毁灭,所有的生命和资源毁于一旦,寥寥无多的幸存者为了逃命,被迫转入地下,开始暗无天日的生活,继而退化成影子那样的生物。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噩梦和悲哀,没有谁愿意自己的后代变成影子。
     我突然就意识到了李富生的伟大,他的伟大不仅仅体现在对我或者对某个人的关心和爱护上,他坚毅不拔的奋斗着,拼搏着,他想要挽救的,其实是整个世界。为此,他不惜付出自己的所有,甚至于生命。
     这个像谜一样的男人,在我心里越来越神秘,仿佛被笼罩了一层无形的光环。我愈发想知道他是谁,这种求知欲跟我的决定产生了冲突,让我为难,一时间不知所措。
     经过这些思考,其他人已经商议完毕,而且有人先行一步开始探路。越往前走,各种各样人为的痕迹就越明显,我们看到了很多被遗弃在这里的东西,大多是损毁的,没有再带走的必要,被成批处理。地势虽然逐渐的更加复杂,不过当年在这里进行施工的秦人为了运输和行进的方便,专门开辟了一条很宽阔的路,路面在这么多年里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然保持着大致的平坦。这让我们的探索容易了许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要顺着这条路一直走,那么肯定可以走到真正的施工地点。
     地洞宽阔的无法形容,就如同一片在地下形成的荒漠戈壁,在我们行走的道路两旁,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石头,大大小小,工程规模庞大,碎石的开采量也非常可观,导致堆积出了无数的石堆。我们大概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了约莫有二十多分钟,前面的地势猛然一低。
     一片微微下陷的巨大的区域,出现在面前,它大致像是一个不怎么规则的椭圆形,在区域的几处边缘,都有通往别处的宽阔的自然裂缝,在区域的正中心,我看到了一个被深挖下去的大坑。
     这个大坑的宽度并没有多少,但是以秦代的生产力水平,硬生生的把它挖出那么深,已经是很难想象的奇迹了。用望远镜看过去,就会看到在大坑附近大约不到十米的地方,有一堵被堆砌起来的石墙,那是诅咒的原载体。
     这是最适合解除诅咒的地方,我们要想办法把大坑填住。
     大坑的周围,依然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石头,我们一边勘察,一边快速接近了大坑。走到这里的时候,邝海阁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因为这个地点很适合来解除诅咒,但总体环境却对我们不利,大坑距离上方的洞顶太远了,即便能够想办法在洞顶钻孔装药,进行连贯的爆破,但那么大块的石头从上方掉落下来,很可能会被摔碎,导致功败垂成。
     “试试吧,如果不试的话,就没有一点机会了。”
     邝海阁开始在大坑附近不断的寻找最合适的钻孔地点,同时,我也让人赶回去,通知鲁杰他们。现在是暴风雨将要来临前最平静的一段时间,所有的事情都要在这个时间里去解决,一旦错过,麻烦就大了。
     鲁杰那帮人有七八个,把手下都留在了附近,孤身赶了进来,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但邝海阁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地点,无论怎么看,在连贯的爆破中,肯定会出现一点问题。
     “没有一点办法吗?”我不在意自己的诅咒是否可以解除,却着实担心其他人,如果时间充足的话,我甚至愿意帮他们用周围的石山一点点填平这个深坑。
     “好像,真的没有办法了,爆破的方式,不可行。”邝海阁摇了摇头,他的性格就是这样,轻易不会表达观点,但只要开口说出来,那就一定是没有任何把握。
     我转头看了看金瓶梅和李富生,心里顿时凉透了,这已经是最后一个机会,但却没有任何办法,难道,这些人都会被诅咒折磨致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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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2 14:52:3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qtomcn 于 2014-3-22 14:54 编辑

第三百五十五章 黑暗中的惊悚
    我不想李富生死,更不想金瓶梅死,但看着邝海阁的表情,我就知道,我们无法解除诅咒了,用不了多久,赖叔的人或者俄国人还有朴正南他们,将会一一赶来,随后,官方的势力也将介入。
     “没什么,没什么。”金瓶梅看见我如同失神一样,拍了拍我,道:“大家都已经尽力了不是吗?”
     此刻,我突然觉得,尽力这两个字有点扯淡,尽力的结果是什么?是这些人辛苦奔波了这么久,然后一个一个去独自面对死亡?
     “我要回家了,趁着还有点时间,看看女儿。”金瓶梅可能真的是一个把生死看的比较淡的人,他虽然也有不甘,但是他能正视自己将要面对的厄运。李富生同样也很镇定,他更不怕死。
     但是我突然想到他过去说过的话,他是最后一个李富生,如果他死了,那么,李富生这个人,将永远消失在历史长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嘛!”一个老家伙在那边绝望的叫道:“晃点我们?”
     “郑老大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露面,搞什么!”
     面对这些群情激奋的人,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曾经承诺过,但是此刻已经无法兑现自己的承诺。
     “好了,稍安勿躁。”鲁杰最后出来劝说他们,道:“郑老大的儿子都在这里,你们闹什么闹,天无绝人之路的对不对,不要内讧,稳住心想想办法,我说的对吧?”
     鲁杰说着就望向我,我看得出,他也不想死。但是我不能接他的话,承诺已经落空,我不想再欺骗这些人。
     我的态度引起了他们更大的不满,几个老家伙像是完全豁出去了,一起就走过来围住我,指手画脚,有人甚至掏出了枪,在我面前晃着,那意思就是他可以死,但死之前要拉我垫背。
     “干什么!”邝海阁一步就抢到我面前,挡住对方,他脸上一道道疤痕都随着肌肉开始颤动,面对这些当年曾经一起共事,一起患难的人,他不想动手,却不允许谁来伤害我。
     “少东家。”一个老家伙带着讽刺的语气,慢条斯理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你还不请郑老大出来跟大家见见?”
     “是的撒,我们保证了,郑老大过去要我们做的事,谁都不会说出去,以后,也不会给他添一点点麻烦,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哪个还想惹是生非的嘛,求求你,叫郑老大放过我们这一次吧。”
     这些人在嚷嚷,他们都认为,郑立夫躲在幕后指挥,只让我出来应付局面。这么多人在七嘴八舌的叫唤,我根本就听不清楚,而且想要解释也无从开口,更重要的是,我解释了,谁会相信?
     但是在这一刻,我的心神有那么一丁点动摇,我甚至恍惚的感觉到,郑立夫,此刻是不是真的就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默默的注视这一切?他真的会是幕后推手?
     几个人说着说着都急眼了,又逼近了几步,金瓶梅和李富生一起走过来,挡住众人,手下那些伙计也都暗握住了武器,矛盾一触即发,火药味很浓。但是那几个老家伙将近绝望,失去了平时的理智,依然闹成一团,有人想冲过来抓我,邝海阁用力把他推开,呼的掏出枪,朝上放了一枪。
     清脆的枪声让人群安静了一下,但是被诅咒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般痛苦的死去,还不如被一枪打死的痛快,所以枪声没有绝对的震慑作用,人群沉默了两分钟,就有人叫道:“不要以为只有你带着枪!”
     所有人几乎呼啦啦一起掏出了武器,这一下连鲁杰也劝不住了。我并不具备一个领导的才能,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混乱,想了想,我轻轻把邝海阁拉到一旁,面对那些已经红眼的人。
     “我的诅咒也没有解除,不是欺骗你们,只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我对他们道:“你们可以留下来,我不走,就在这儿呆着,想要怎么样,都可以。”
     对方还没来得及说话,从很远的地方突然就闪亮起很多很多来回晃动的手电光柱,明显是一大帮人正在急的朝这里跑。喧闹的人群立即安静下来,距离还远,我们看不清楚过来的人是谁,但直觉告诉我,那肯定不是自己人。
     “是什么人?”鲁杰也察觉到不妙,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回头问我道:“我们不是有人在外面守着?”
     急赶来的那些人对路线并不是很熟悉,不过找到了秦人留下的那条道路,一路就
     
    畅通无阻,我们马上就寻找掩体,各自躲藏起来,在我看来,一场恶战马上就要开始。
     但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在那帮人还没有真正跑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大声的喊叫,喊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地下,听的不是太清楚,不过总体还是能听出一些。对方在喊,他们没有敌意,没有任何敌意,让我们不要惊慌。
     紧接着,哥还有小地痞出现在这群人的最前面,哥仍然晃动着那件灰扑扑的白衬衣,我皱了皱眉头,我们的人在外面守着,不可能轻易放哥他们进来,现在既然哥进来了,就说明外面的人肯定都被制服。
     “郑童!是我!”小地痞一面飞跑,一面大声的朝这边喊道:“我们不是敌人!”
     “不要冲动啊,千万不要。”哥也在旁边接口道:“小雨也在这里的。”
     我的心立即紧了紧,我看不到陈雨,但一听到她的名字,我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她的样子。我的母亲,已经不在了,我害怕了那种失去的感觉。在我觉得自己无力挽救她的时候,我会做最坏的打算,然而当我真正可以见到她时,我是多么想让她活下去。
     如果有任何一点点希望,我都不想她死。
     事实上,金瓶梅和李富生并没有跟哥开火的念头,他们考虑的很全面,现在跟哥火拼,会便宜别的人,所以我们都暗躲着,不露面,却也不出手。
     渐渐的,哥他们跑到了我们附近。哥在不断的解释,这一次为了救玉姨的命,他们的团伙几乎倾巢而出,能动用的力量全部带来了,除了在外面控制局面的人以外,还有这么多。
     “郑童!”小地痞直接就冲到了我们藏身处的前面,一把撕开自己的衣襟,大声冲着这边喊道:“你出来见见我!有什么事,拿我的命走!但是,救救我妈!”
     对面的人群分开了,在那种光线下,我看的不是那么真切,但是却清晰的察觉到,玉姨和陈雨从后面走了出来。
     我记不清楚有多久没有见到陈雨了,但是我无法忘记,在西北那个飘着大雪的冬夜里,她将要离开我时眼神万般的不舍和凄凉。
     那一瞬间,我几乎忍不住要从石碓后面跳出来,去紧紧的抱住她。我的视线一下子变的空荡,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那个孤零零的小雨点,站在对面无尽的黑暗,无助的看着我。
     她的眼神里,有一种渴望。或许,她不奢望再活下去,但是在临死前,她一定还想看看我。
     我从石碓后面走了出来,一直走到小地痞对面,在这个距离上,看的更加清楚。我隔着小地痞,对着陈雨慢慢伸出一只手,就像那个冬夜一样。我在告诉她,我想牵住她的手。
     我看到,陈雨苍白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容。
     “郑童!”
     小地痞突然就单膝跪倒在我面前,这个玩世不恭的人终于在此刻无比庄重起来。我知道,他可能真的动情了,单膝跪着,敞开的衣襟露出了自己的胸膛,他没有哭,眼睛却是湿的。他紧紧盯着我,道:“我一辈子从来不求人,但是今天,求求你,救救我妈!救救她!”
     “救救她!”文哥也一下子冲了过来:“你要怎么样,你说!我骗过我,你恨我,我可以死在这里,你救救小君,一定救她!”
     我有些木然了,只有在这时,我才清楚的感觉到,小地痞,还有哥的胸膛之下,是一颗滚烫的心。我并不是一个习惯把事情做绝的人,但无论现在如何,哪怕小地痞和哥真的会一头撞死在我面前,我依然不可能原谅玉姨。
     这是很难让我面对的一幕,我知道,母亲对于一个人的重要,玉姨是母亲,小地痞和我一样,都是儿子。我的嘴唇动了动,想让他起来,但是小地痞的表情已经表明,如果我不答应,他会一直跪着。
     就在我无法开口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猛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啸声,那声音仿佛要穿过地表,一直刺入苍穹。尽管声音发出的地方离我还远,但啸声却似乎震的我耳膜有些生疼。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了,回头左右看过去,周围还是一片茫茫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当很多把手电朝四面八方照射出去的时候,在凌乱无序的光线,我们都恍惚看到了黑暗,真的有什么东西。
     看的越清楚,心里就越紧张,甚至包括李富生这样镇定的人在内,都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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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2 14:55:2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qtomcn 于 2014-3-22 14:58 编辑

第三百五十六章 王
    在凌乱的光线照射下,我们看到了什么?
     大坑所在的区域周围四通八达,很多自然缝隙伸展到了未知处,在那声凄厉的长啸声过去之后,从四周的黑暗中,骤然出现了很多影子。
     很多,这个量词并不具体,但是我只能这样形容,因为我根本估算不出来出现的影子生物到底有多少,仿佛全世界的影子全部在此刻集中到了此地,像一片无声无息的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蔓延而来。
     这种场面先是让人震惊,继而又头皮发麻。这里的许多人都见过影子,甚至进行过殊死搏斗,但是任何东西数量多到一定程度,那就了不得了。比如说一个人看见一只老鼠,他可能会毫不在意没有任何恐惧的把它踩死,然而当满满一个空间里都是老鼠滚滚而来的时候,可能他脑子里除了惊慌,已经不会有别的思维了。
     我们,也是如此。
     无数的影子从各个角落里朝我们逼近,有人手忙脚乱的举起手里的枪,文哥的人不由自主的开始后退,跟我们合拢在一处,此时此刻,我也顾不得跟他们计较这些,影子生物的攻击性很强,那么多聚集在一起,如果铺天盖地的冲过来,我想即便人人手里有枪,也很难逃出生天。
     在我的印象中,无论在过去的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影子生物一旦出现,随之而来的就是猛烈的攻击,它们的速度很快,而且在黑暗中的适应能力比人类强得多。但是这一次,所有的影子仿佛都在按一个频率慢慢的朝我们逼近,我感觉不到它们有什么友善的气息,不过确实逼近的非常慢。
     这给了我们一些短暂的调整时间,人手被匆忙分配了一下,少部分人留在防护圈的中间。这是个机会,虽然遭遇了这么多突然出现的影子,但是,我看到了陈雨。
     她离我那么近,她还是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但是在我们相遇的那一刻,她的手一下子抓住我,抓的非常紧,再也不愿意松开。玉姨站在离我有几米远的地方,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这一幕,然后转过了头。
     我恨她,但现在却不能有任何举动,否则会害了自己的同伴。
     所有人严阵以待,当影子越来越近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一只很另类的影子。它就站在所有影子前方,像一个在战场上率众准备冲杀的将军。
     它绝对不是灵童,它的年龄可能已经非常大了,身材比别的影子略略高出那么一点点,但是因为腰身已经佝偻,所以显得非常低矮,不过它站在所有影子前面,带领它们一步步逼来的时候,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灵童的产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我怀疑,现在已经没有活着的灵童了,影子生物失去了首领,失去了它们的王,这只衰老到了极点的老影子,可能就是这个物种暂时的领袖。
     我完全是无意识的转头看了看李富生,他也在看我,这个时候,连李富生都没有什么办法,我相信这里的人不会坐以待毙,但真正发生冲突,跟影子交战之后,最终能活下来的,有几个?
     所以,现在他们能依靠的,只有我了。
     我抚慰陈雨,让她放心,然后我慢慢走到了守卫圈的边缘,最前方的影子距离我们已经很近了,没有谁能坦然面对这一幕,我看到有的人双手在轻轻发抖,因为紧张,额头流满了汗水。
     在来之前,所有的细节都被李富生考虑到了,考虑到很有可能会和影子生物遭遇,所以提前做了一些准备。我拿出一支参杂着脑组织粉末的香烟,打火点燃,一边抽着,一边注视前方。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面对如此众多的影子的时候,我心里反而没有过去面对几只影子那样慌乱,甚至很平静。
     一支香烟就在这种对峙中抽完了,但是我的脑子并没有发生太大的眩晕,我感觉这不行,紧接着又掏出了一支。
     砰!
     这时候,一个下面的伙计不知道因为紧张还是什么原因,手里的枪似乎是走火了,他的枪口一直对准对面的影子,这一枪虽然没有瞄准,却仍然误中了目标。被击中的影子发出一声惨嚎,飞溅的鲜血洒了周围那些影子一身,本来对峙的场面还算安静,却因此而被打破了,无数影子开始一起嘶吼,那种如同滔滔大浪般的嘶吼声让人感觉心惊肉跳。
     “不要开枪!不要!”我赶忙阻止周围的人,我并不指望这些影子有什么思想觉悟,但是混战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这里的人都会被影子的浪潮所淹没。我得为大多数人负责,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去死拼。
     我一下子就冲到了守卫圈的外面,挡住枪口,我所面对的,是数都数不清的正在不断嘶吼磨牙的影子。接连两支香烟的作用,我的脑子已经开始眩晕,但我依然站的很稳,我知道,我是最后一道能够挡住影子的防线,如果我倒下了,后面的人,该怎么办?
     在无数的嘶吼声中,那只衰老到了极点,已经无法直起腰身的老影子低沉的吼了一声,它的声音不高,却像是有无穷的穿透力,喧闹的影子渐渐平息下来。老影子慢慢向前挪动了两步,我不知道它的眼睛是否还有用处,但是它明显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脑组织粉末所产生的效用一旦开始,就会连绵不绝,眩晕感在不断的增强,当眩晕达到相当地步的时候,人就会产生恍惚,继而出现幻觉。我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也朝前走了两步,邝海阁还有李富生已经从人群后走了出来,如果此刻发生意外,那么他们只能临危把我抢回去,然后做最坏打算。
     当我再一次停住脚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大半的意识,我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对面的老影子,它一动不动的站着。
     我的眼前仿佛顿时变的黑暗起来,我看到了这个世界毁灭时的情景,接着,我又看到了无数民夫在空旷的地洞中夜以继日的劳作,深挖地面上的大坑,想要一直挖到秘密出现的那一刻。
     幻象在继续,就在深坑的旁边,很多影子用石块堆砌起了一堵墙,之后,一连串的影子来到了石墙前,被其它影子丢下的石块活活砸死,它们的鲜血不断飞溅到石墙上,最终留下了隐隐发黑的一个抽象又巨大的印记。
     我处在一个奇怪的境遇中,在真实和幻象之间徘徊游弋,我能感受到脑海中的幻觉,它们那么真实的出现在眼前,就如同自己亲眼目睹一样,但是我又仿佛能看到前方的无数影子,一个个有血有肉的站在我面前。
     这一刻,我完全没有恐慌,我的心从未像此刻这样平静过,像一片没有波澜的水面。我看着无数的影子,回想它们的过去,回想那些让人不愿意再面对的一幕一幕,我突然觉得,它们对我来说,有一种亲近感。
     如同一家人一般的亲近感。我感觉它们不再是我的敌人。
     我依然站在原地,因为眩晕,我的双眼可能慢慢闭上了,却仍然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身前发生的一切。我渐渐的和这片黑暗融为了一体,一股古老又苍茫的气息,彻底的把我包裹了起来。
     身躯内如同被注入了一股无形的力量,爆炸性的力量,让我想要用尽全力嘶吼喊叫。我知道,这是脑组织粉末产生的副作用,但在过去,这种副作用从未如此强烈过。那种力量让我渐渐感觉难以承受了。
     当所有的一切聚集到了一个临界点的时候,我猛然间像是一座火山,开始狂猛的喷发。我仰天开始大喊,周围的情景顿时开始混沌,喊叫声和黑暗混成一团,我几乎已经分辨不出来。
     这一生,我从来没有像这样淋漓尽致的宣泄心中的情绪,也从来没有持续喊叫过这么长时间,那种喊叫声仿佛飘过了无穷的时间,在过去,现在,未来不断的飘荡着。我相信,所有人,包括所有影子在内,都被这种喊叫所震撼。
     当我的啸声停止下来的时候,空间和时间如同暂时凝固住了。我的眼睛看到一层淡淡的,几乎无法察觉出来的光芒,飘忽在影子群的上方。
     那只老影子浑身瑟瑟发抖,它的表情中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惊恐,还有敬畏,就如同羊天生就畏惧狼一样,那种与生俱来的天性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改变。老影子呆呆的站在原地,已经佝偻的腰身微微挺直了一些。
     紧接着,它慢慢跪倒在地,连同头颅,都贴到了地面上,如同人类中最庄重的五体投地一般,老影子跪倒的一刻,周围无数的影子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一片一片的跟着老影子一起跪倒。
     数都数不清的影子,失去了语言能力,却如同一支有素的军队一样。它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我所在的方向跪地,我能感受的到,在影子的世界中,没有欺骗,如果它们跪下了,那就证明,它们在向我膜拜。
     也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它们跪地膜拜的原因,而且我心中的念头在飞速的升腾着,强烈之极。
     我意识到,我是它们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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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3 07:22:4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qtomcn 于 2014-3-23 07:28 编辑

第三百五十七章 解脱

      没有谁告诉我现在的情况,但是面对那么多已经跪伏在地的影子,我心里的感觉非常强烈而且特殊,在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成为了它们其中的一员。这种感觉是那么的奇妙,我站在原地,似乎能够感受到它们的喜,它们的悲。
 
      我始终处在一种眩晕的状态下,但我的理智存在,而且很清晰,在我意识到,此刻我是如此众多的影子的王时,心里就轻松了很多,至少不会因为它们的原因而造成其他人的拼杀和死亡。
 
      所有的影子跪倒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起,我就这样站了很久,那只年龄已经很大的老影子,终于颤巍巍的抬起了头。我也随之睁开眼睛,眩晕导致自己的视力也出现了一些问题,不过还是可以看到它。视线中出现的东西在随着心理的变化而变化,此时此刻,我注视着这只老影子的时候,并不感觉它是一只动物,而感觉它只是一个日暮西山的老者。
 
      不管我是否承认,但至少在这个时候,我已经认为,我是它们的同类了。
 
      当我和老影子对视的时候,一种更奇妙的感觉在心里不断的浮现。影子生物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它们之间的交流,就好像自然界中某种动物群体之间的交流,人类不可能看的懂,然而我却觉得,能感应到老影子所表达的意思。
 
      它抬起头,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两只爪子。眩晕让我的脚步变的沉重而且不稳,我抬腿走向它,一步一步走到它面前,然后轻轻摸了摸它已经没有任何发毛的头顶。
 
      那一刻,老影子激动万分,跪在地上的佝偻身躯像是触电一般的颤抖着,就如同一个平民百姓,得到皇帝的抚顶。光线很昏暗,我不知道在眩晕的情况下我看的是不是很真切,但是我确确实实看到,那只老影子已经退化到失去了所有作用的双眼中,溢出了泪水。
 
      它低低的嘶鸣了一声,重新把头颅埋下,它的额头重重磕在坚实的地面上,但它不觉得痛苦,它的身躯在颤抖,我相信,这种退化到了如同野生动物一般的生灵,仍然具有强烈而且分明的情感。
 
      它们渴望自己的王,但是,所有的灵童已经死去了。
 
      老影子如同在痛哭,它的举动开始让所有的影子都不安。老影子的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呜咽的声响,紧接着,前前后后一片一片跪在地上的影子,接连不断的发出这种声音。这肯定不是一种语言,然而我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它们只是在呼唤。
 
      王,王,王……
 
      我不知道是不是这只老影子感染了我,只不过,我心里突然萌生出了一种罪恶感,我想起过去因为要窥视这个种群的历史以及消失在时间中的真相,我们曾捕杀过影子,取出它们的大脑,那些血淋淋又残酷的场面在眼前不断的晃动着。
 
      它们没有错,它们只是在守护一个再不能被人类所染指的秘密,没有谁可以剥夺它们生存下来的权利。这个世界上尚未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杀戮影子会获罪,但是没有法律的惩罚,人依然要受到良心的审判。
 
      我很不安,因为杀戮过它们而不安。
 
      我身后的人如同被冰冻了一样,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没有人再轻举妄动,我在这里站了许久,渐渐感觉到身体里微妙的变化,眩晕感开始消退,这个消退的过程可能比较缓慢,但确实是在衰退。我不能保证在眩晕消失之后,这些影子会不会继续奉我为王,为了那么多人,我也不能冒这个险。
 
      我马上想到了这次来到八王岭的真正目的,凭我们的力量,几乎不可能再用李富生的方式去解除诅咒,但是,这些诅咒的原载体都是影子生物留下的,它们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些,我在想,该如何去做。
 
      我又朝前走了两步,跟老影子之间的距离非常之近,它从颤抖中复苏过来,抬起了自己的头。我明知道影子不可能用视力来观察东西,但我还是脱掉了上衣,然后慢慢转过身。脊背上那双因为诅咒而产生的黑色的抽象眼睛,呈现在所有的影子面前。
 
      老影子的感觉是敏锐的,尤其是对于诅咒,它虽然看不到什么,在我露出了脊背上那双黑色眼睛的时候,它就察觉到了相关的气息。
 
      它顿时又变的非常不安,有些东西是它这种智力所无法理解的,但是留下诅咒的影子自然知道诅咒的可怕。老影子没有站起身,跪在地面上,朝我挪动了一下,它用爪子轻轻触碰我的脚。
 
      它在向我传递某种信息,我无法像真正的影子那样快速又准确的理解它所想表达的意思,不过一次又一次,老影子不厌其烦的在重复这些。渐渐的,我仿佛明白了它的意思。
 
      它像是在表达,影子,无论生死,永远都是王的奴仆,王是这个物种最高贵的,只有王可以安抚或者活着,或者死去的影子。
 
      我理解它的意思,却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老影子慢慢的指了指在深坑旁边的那堵石墙,然后对着我的胸口,比划了一下。我对肢体语言的理解能力并不强,但是一下子理解了它要我做什么。
 
      我不想浪费时间,唯恐再出现什么意外,我在眩晕中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了深坑旁的那堵石墙。距离近了,我隐约可以看到,那堵石墙上仿佛永远都不会褪色的黑色血迹。我走到石墙旁边的时候,没有人知道我要干什么,就连李富生,都不可能体会老影子对我传达的信息。
 
      我在石墙旁边停下脚步,那些影子跪拜在地,除了老影子之外,没有谁敢抬起头。我懵懵懂懂的从身上掏出了匕首,锋利的刀锋从胳膊上一划而过,喷薄的鲜血顿时扑洒向面前的石墙。
 
      王的鲜血抚慰逝去的怨灵,我默默看着石墙,仿佛能够看到许多许多年前,因为守护终极秘密而被同类砸死在这里的那些影子的魂魄,它们附着在石墙中,被滚热的鲜血所洗涤。
 
      逝去的影子在石墙中若隐若现的翻滚着,当我的鲜血将要凝固在那片已经发黑的血迹上时,我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又一声如同解脱般的轻声叹息。
 
      渐渐的,石墙上那副抽象的,如同黑色眼睛,又如同无底黑洞一般的图案,开始奇迹般的挥发,一点点消失。最终,石墙上只剩下了我所留下的鲜红的血迹。在抽象图案消失的一刻,我猛然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像是被滚热滚热的温度灼烧蒸发一样,骤然消失无形。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轻松。
 
      身后的人群距离我并不算特别远,在我感觉到轻松的一刻,安静了许久的人群开始忍不住的发出低低的欢呼声,我想,那些附着在他们身上的鬼影诅咒,已经解除了。这么做,无疑让玉姨也得到了解救,不过现在我暂时来不及考虑这些,眩晕感依然在不断的消散,我必须在这之前解决好眼前的问题。
 
      我重新走回了老影子身前,我想指令它们现在就离开,但是不知道该如何下达这道命令。最后,我只能抬手指了指后方那些巨大的自然裂缝,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叫喊。
 
      我所想表达的一切,都包含在这声叫喊中。我希望,这些影子可以远离人类所生活的世界,到无人可以搅扰它们的地方去,无论荒凉或是富庶,平静又平淡的走完它们该走的一生,不会再有血腥,不会再有杀戮,那样就很好。
 
      老影子似乎也能理解我的意思,它很不愿离开,但是作为一只影子,永远都不可能违背灵童的意愿。它抬起头,那双干涸的失去神采的眼睛中,泪水仍然未干。终于,它慢慢站起身,一声低吼,周围跪拜着的影子依次站起来。
 
      吼!!!
 
      老影子发出一声长啸,紧接着,所有的影子都跟着它一起吼叫起来,那种连绵的声音带着强烈的震撼,充斥在空旷的地洞中。
 
      它们,在向它们的王告别。
 
      如潮般的嘶吼渐渐平息了,成群的影子悄然无声的退去,最后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我望着最后一只影子离开时的背影,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它们。但是,我感觉自己心底的一些东西在默默的升华,感觉自己的灵魂得到了一次洗礼。我衷心的希望,它们的未来,会好。
 
      一直到所有影子离去很久很久之后,我依然站在原地,脑子里的眩晕感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李富生和邝海阁离我最近,这时候快步就走了过来,站到我身后。
 
      从眩晕感中脱离出来的一刹那,我就感觉有一种新的危机感覆盖了自己,所有人的诅咒都解除了,那么接下来,玉姨他们会怎么做?尽管文哥保证过,只要救了玉姨,他们会马上走,不会找我们任何麻烦,而且会留下陈雨,让我带她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我慢慢转过身,注视着身后的人群,现在其实不是他们想要怎么样的时候,我的决定未曾改变过。
 
      我的母亲,忍受了半生痛苦煎熬的母亲,在看到曙光的同时,离开了这个世界,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悲痛的一次失去,我所失去的,必然要讨要回来。
 
      不由自主的,我摸了摸贴身绑在腰上的那套小巧的引爆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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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3 13:05:5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qtomcn 于 2014-3-23 13:08 编辑

第三百五十八章 危机丛生
    刚才迫于那么多影子逼来的压力,我们的人和文哥的人混成了一团,等到事态平息,两帮人立即就分开了。文哥和小地痞都围住玉姨,可能是在询问她的身体是否完全无恙,我看着陈雨,她还静静站在原地,向我这边久久的凝视着。
     那一刻,我真的感觉到了心痛,在文哥的承诺中,我可以带着陈雨到任何想去的地方去,但我知道那不可能,起码在我这里就不可能。
     影子的危机解除,下面的那些人自然而然就把警戒的目标转到了文哥他们身上,我的心情始终不能再保持之前的平静,我看看身边的李富生,邝海阁,还有金瓶梅,和尚,我将要离开他们了,很多不舍,很多无奈,那种无助又不舍的情感,让我想哭。
     曾几何时,我羡慕金瓶梅,羡慕他有那么多可以称为真正朋友的人,不过到了现在,我才知道,他所拥有的,其实一直都在我身边。
     “都没事了吧。”我勉强对他们笑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或许,我真的成熟了很多,在我将要走到一条绝路的时候,我不能对他们流露出我的情绪,我要做的,是让他们可以安心一点的离开,我给李富生香烟,然后一起抽着,等到烟快抽完的时候,我道:“你们走吧。”
     其他人都感觉有些惊讶,只有邝海阁还有李富生已经察觉出我想要做什么。李富生不会直接去劝阻或者安慰一个人,他只是深沉的望着我,那种目光让我不安。
     在我想说些什么却还没有说出来的时候,从后方不算太远的地方,突然想起了一声枪响,那种枪响肯定不是手枪发出的。我根本不知道是谁在那边开枪,而且枪手射击的目标好像也不是我们这边,但是这一枪打破了暂时的平静,双方人立即就紧张起来。
     就在枪声响起之后的瞬间,后方的黑暗中骤然冒出了不止一条枪口喷射的火蛇,那全部都是连发武器,而且很多人一起射击,子弹密集如雨,整个地洞内都被接连不断的枪声给占据了。这一片枪响全部是对准我们这里的,粹不及防之下,几个处在掩体之外的人中弹了,中弹者的哀号声一发出,我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遇袭了,但暂时还不知道袭击我们的是谁。
     枪声一开始就如同一片狂风暴雨,对方显然是不想让我们这边的所有人再活下去。我们马上躲到了掩体后面,思绪平稳一些之后,略微一分析,我就觉得,赖叔不会有这么强大的火力,朴正南他们不可能这么张扬,那么袭击我们的,只会是老毛子。他们的消息灵通,知道这边快要被官方接管了,所以他们或许想尽快从这里取走什么东西或者是数据。
     他们也知道,一旦被官方接管,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有机会插手这些地方。
     枪击完全是覆灭性的,我们和文哥他们顿时混乱了,所有人几乎都被子弹压制的抬不起头,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在对方密集的火力中,我们这边仍然会偶尔有枪声响起,进行反击。反击的人是苏日,他的任务就是牵制文哥那边的枪手,所以从进入这里后一直在隐伏。这样的射击条件很糟糕,苏日也无法完全掌握,只能借着一瞬即逝的一点点机会,去打击敌人。
     但他不出手则以,只要手里的枪响起,那么对方必然有一个人会倒下,就这样开了三四枪之后,对方改变了攻击策略,他们也不可能随身带着打不完的子弹。火力减弱,我们抓紧时间重新布置人手,情况一下子糟糕到了极点,文哥的人本来就让人不放心,现在又距离这么近,不过文哥派人悄悄过来,表示现在枪口一致对外。
     本来我以为对方的攻击停止之后,也会重新调配人,改变进攻策略,但是枪声停止,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动静。但是就那么几分钟过去,一种突如其来的情绪,好像瞬间就把我的心给塞的满满的。
     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我总觉得对面那片黑暗里隐藏的敌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无可匹敌。那一刻,我想到的是逃走,因为觉得跟他们对抗下去,一定会死。尽管我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但是求生是所有生物天生的本能。我感觉悲观,感觉无法战胜对手,我左右挪动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就在寻找退路。
     在我挪动身体的同时,就感觉肩膀被人紧紧按住了,回头一看,李富生皱着眉头。可能我对他有一种深深的依赖,只要有他在,我会觉得安全,所以心里的情绪稳定了一点,就在这时,我发现好像并非我一个人这样,我们下面的伙计,鲁杰那帮人,甚至包括文哥的一些手下,已经乱到不可开交。甚至已经有几个不听指挥,擅自从掩体后面离开,夺路而逃。
     人是最容易被周围环境影响的动物,就好像一支已经没有士气的部队,一旦有人逃走,整支队伍就会像决堤的大坝,一溃千里。李富生邝海阁他们好像没什么,但金瓶梅带的伙计还有鲁杰那些人,已经开始各自寻找退路了。
     “不对,这肯定不对。”李富生望着对面那片看不到光亮的黑暗,低声道:“你有没有感觉情绪受到影响?”
     “有,很严重。”
     “老毛子可能带着什么东西。”
     李富生安抚我,一边观察情况一边跟我道,在两年前,已经有传闻说美国那边研发了可以影响或者控制人体脑电波的武器,这种武器对单兵作用不大,没有什么必要,但是群体大规模作战的时候,会影响敌方士兵的情绪,令其产生畏战的心里,防线不攻自破。
     在李富生讲述期间,我们的阵营完全溃败了,很多人慌不择路的奔逃,在此刻,从地面又传过来强烈的光照和密集的枪响,所有因素结合在一起,让那些本来就不稳定的人如履薄冰。我们再没有比较坚固的防线,对面的敌人已经有序的开始逼近。不过不管怎么说,队伍里还是有几个强悍的人,一起顶住攻势,阻击敌人。
     “没办法了,你们先走!”李富生示意我离开,现在谁都不会多说废话,金瓶梅拉着我就走。
     我们沿着之前影子退去的几条路开始撤,撤的很匆忙,在撤退之中,文哥那边也有人乱糟糟的开始跑。我被金瓶梅拉着跑了一段,就挣脱他的手,因为我突然发现,我看不到陈雨了。在几分钟之前,我还看到她也在混乱的人群外围,但是几分钟之后,却无影无踪,无论我怎么费力的去看,却始终看不到她。
     那就好像一场面对灾难前的大逃亡,每个人都是渺小的,根本顾及不了谁,哪怕是最爱的人,也会从自己眼前就那样突然的不见。
     我很难受,我甩脱金瓶梅,匆忙的转身跑到后面,在文哥那些人面前站住,然后继续找。我怕我看的不清楚,想凑近一些,但是在这时候,有人推开了我。那是文哥的人,不管怎么说,在他们的心里,我也是隐隐的敌人,人群之后,面无表情的玉姨被几个人护送着。
     那一刻,我产生了一种冲动,爆炸装置就在我身上,如果我现在冲过去,按下按钮,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我心里的冲动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按捺不住,但是这时,金瓶梅从我后面跑过来,看了看文哥那些人,拉着我就走。
     我们一路后撤,一直从区域的中心撤到了那些巨大的天然缝隙前,每一条缝隙都是陌生的,不知道会通往何处,金瓶梅不想跟文哥的人在这时候发生冲突,所以选择了一条跟对方完全不搭边的路。在进入裂缝前的一刻,我回头看了看,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我知道,李富生小地痞他们,正在用自己的生命给这些人创造逃脱的机会。
     我们钻入缝隙,一口气朝前跑了大概几十米,事实上,几条缝隙可能都是相连的,在我们跑到这条缝隙的尽头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为了逃生,我们都开着手电,否则的话会寸步难行,在选择继续逃脱的路线时,我突然间就看到不远处的一条缝隙入口那里,有人呜咽着发出了一点声响,当我注意到这些的时候,只看到了一条身影如同被吞噬一般的进入了旁边的缝隙入口。
     我根本就没有看清楚那条身影时谁,但是心里的直觉却那么强烈,我觉得,那是陈雨。然而我同时又感觉到,她的动作是那么不自然。
     她有危险了?
     我承认,自己还是放不下她,我不了解那条缝隙里的情况,但是在看到身影的一刻,还是没有怎么犹豫,拔腿就跟了过去。金瓶梅不知道我怎么突然就调转了方向,不过还是带着人就尾随过来。
     “别跟着我!”我低声对他说了句,这已经完全是我自己的事了,我不想拖累任何人。
     说话间,我加快了速度,一下子跑到那条缝隙入口前,视线的切换让大脑有点适应不过来,我还没看清楚缝隙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就觉得有人举着一块石头迎面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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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3-23 14:20:5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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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14-3-24 12:24: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百五十九章 暗中的守护者
    我根本看不清楚袭击我的人是谁,匆忙中只能全力先躲过面前凶猛的一击,我没有那么好的身手,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就有点不知所措,脑袋条件反射般的一歪,对方手里的石头贴着脸颊一下子砸在肩膀上。
     我就感觉眼前一黑,痛的要死,但是又不敢继续停留,借着被砸倒的时机,朝后面翻滚出去。这个时候,金瓶梅已经不顾劝阻,从后面跟上来,袭击我的人很果断,转身就钻到了曲折的缝隙中。
     “你怎么样?”金瓶梅也没有马上追击,问我要紧不要紧。
     “没事。”我揉了揉肩膀,但是心里却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袭击我的人有意的遮挡了自己的面孔,而且遇袭时很慌乱,我看不到他的样子,但是看着他转身钻入岩缝时的背影,却总觉得有一点熟悉,应该不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只不过这点熟悉不足以让我回想起来他是谁,而且这是我的感觉,感觉不能作为评判结论的主要依据。
     不过更重要的一点,他好像并不想真的杀了我,只是在阻止我,能进入这里的人,随身基本都会携带武器,就算他手里有把刀子,刚才那样突然捅过来,我也很难抵挡的住。
     “那人是谁?”金瓶梅看我没有大碍,终于放心了,随即就问我,他想知道袭击我的,是不是文哥的人,如果真的是文哥他们动手了,那么后面再遭遇的时候,就不能留手。
     “我不知道,不是文哥的人。”我摇了摇头,站起身就朝缝隙入口那边走去,我相信我的直觉,尽管遇到了危险,但是那种直觉更强烈,我相信之前看到的那条身影,就是陈雨。
     我一直都觉得,八王岭将会是我生命最后留存前所在的地方,所以我的信念比以往更加坚定,在我死去之前,我要尽力让她知道,始终,我还是眷恋着她的。如果让她知道了这一点,那么即便我死去了,她在后半生中想起这些,心里总会宽慰。
     “不要再跟着我了。”我在缝隙前站住,然后转头看了看金瓶梅,这也许不是一个交代遗言和告别的时候,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进去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出来,我笑着对金瓶梅摆摆手,道:“你走吧,去找别的路,如果可能的话,帮一下李富生。”
     金瓶梅比我经历的多,对于生死离别还有人性,比我认识的更加深刻,在我露出笑容的那一刻,他已经知道,我决定了。
     “我只劝你一次。”
     “不用劝了,走吧。”我吸了口气,道:“说句心里话吧,能认识你,真好。”
     说完这些,我转过头,唯恐自己会有一丁点动摇。金瓶梅没有阻拦我,但是在我将要钻入岩缝的时候,他拍拍我的肩膀,递过来一支已经上膛的手枪。
     没有什么说的,因为一切都在他的目光中。在我钻进岩缝的时候,眼泪一个劲儿想往下掉,在卷入这个事件之后,我遇到太多的欺骗和人之间的争锋,残酷,无情,背叛,但就因为金瓶梅他们,让我看到这个世界除了尔虞我诈,还有让人可以珍视的友情。
     我感谢他。
     在我进入岩缝时,动作已经慢了很多,我不能快速的跟上已经离去的袭击者,不过岩缝内的通道只有一条,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只要加快速度全力跟下去,一定可以追上袭击者。我一边做着防备,一边尽力追赶,朝曲折的岩缝里纵深了大约有五六十米,通道一下子拓宽了,像一条深邃的地道,我不相信有人能和影子一样不需要光线在黑暗中行动自如,所以我仔细的辨别着,周围有没有光闪的痕迹。
     通道快要到头了,这条岩缝和其它某些地方也是相连的,我犯难了,那意味着我要选择正确的追击路线,如果出现失误,那么不仅追不上前面的人,反而会把自己陷入新的危险中。不过我还没有来得及真正走到尽头时,就看到那边有微弱的光一闪而过。
     这一下子让我立即躲藏起来,不敢再随便妄动,对方掌握着主动,冒然追过去,吃亏的是我。我关掉手里的手电,暂时跟对方对峙。光闪只是一晃而过,我什么都没看到,这样僵持了有几分钟时间,我忍不住了,从藏身处钻出来,没用手电,就那么一点点的摸着身边的石壁,慢慢朝前走,想靠近一点再说。
     就在我距离尽头越来越近的时候,那边突然亮起了两道很强的光线,这种强光如果直接照射到人脸上,绝对会让人睁不开眼睛。光线亮起的同时,我听到了枪声,距离非常近,接着又是人影晃动扑闪。
     我马上就顺势躲在石壁一个凸起处的后面,肩膀一蹭,一块很小的碎石头掉落到地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在那边搏斗的人感应相当强,一道光柱随即朝我这边照射,然后一串子弹就甩了过来。
     我紧紧贴着石壁,一动都不敢动,几颗子弹几乎是贴着鼻子尖飞过去的。之后,我感觉有人朝这边移动,但是我还是不敢动,过了那么两分钟,一道光线正正的朝我身上照射过来,那种强光刺的我睁不开眼睛,下意识的就用手去遮眼。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已经多了一支黑洞洞的枪口,一个身材很矫健的老毛子盯着我,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但是他注视我的眼神好像不那么陌生。这些人应该知道我是郑立夫的儿子,赖叔一定给他们提供过我的照片以及资料。
     “举起手。”那个老毛子的汉语说的很生硬,他微微晃动了一下光线,示意我老实一点。同时,他在观察我周围的情况,确信再没有别人之后,他的表情轻松了一点,转头看看通道尽头那边的情况。
     过来的老毛子至少有两个,他们最开始可能是和袭击我的人遭遇发生了冲突。通道的搏斗声远去了,我对面的老毛子很谨慎,他把光线放低了一些,暂时没有靠近我。
     “交出你的武器。”他握枪的手非常稳健,一看就是受过专业的训练,他站在原地对我命令道:“配合的话,你可以不受到伤害。”
     本来,我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但是此刻,我很老实的慢慢拿着手里的枪,弯腰放到地上,然后又从另一边掏出匕首,也放到地上。
     之所以配合,是因为我突然隐约的看到,在那个老毛子站立处的上方,慢慢的垂下来一个细绳子结的绳套。
     我不知道是谁垂下的绳套,垂绳套的人完全隐没在石壁上方的黑暗中,但是可以看出,他的经验很丰富,而且行动谨慎有序,他不肯开枪击杀老毛子,那样可能会引来更多的人。不过我知道,他一定是站在老毛子对立面上的人,所以我很老实,动作放的很慢,借以完全吸引老毛子的注意力。
     “很好。”老毛子点点头,道:“慢慢的,走过来……”
     我举着双手,几乎是以厘米为单位朝他那边走过去,这一刻我有些紧张,因为那个细绳子结出的绳套已经垂到了老毛子的头顶。
     骤然间,软绵绵的绳套被操控它的人无声无息的一抖,绳套像是拥有了灵性一般,精准的套住了老毛子的脖子。绳套顿时被收紧了,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不可能及时反应过来,老毛子一下子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双手条件反射般的就去抓脖子上的绳套。
     我立即抓起地上的匕首,两步蹿了过去,一刀捅进老毛子的胸口,但是这家伙明显穿着避弹衣之类的东西,锋利的刀子捅不进去。我有点急躁,抬手把匕首举高,从他脖子上一划而过。
     滚热的鲜血喷了我一脸,颈动脉的损伤绝对是致命的,生机全部对着狂喷的鲜血而流逝。我后退了两步,拉着绳套的人慢慢松手,老毛子倒在地上不断抽搐,但是已经不能活了。
     接着我就抬起头,想看看这个躲在上面救我的人是谁。
     一个人从上面轻轻跳了下来,当我看到他的一刻,脑子顿时有点恍惚,我觉得他是金瓶梅。但是这个念头随即就被打消了,金瓶梅没有这么好的身手。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这个人酷似金瓶梅,只不过如此之近的距离下,可以看出他比金瓶梅的肤色黑了一点,而且吐字发音不像是内地人。他低头看看几乎被鲜血浸透的老毛子,又看看我。
     我一下子想起来自己曾经见过的很像金瓶梅的人,我告诉过金瓶梅。
     “我知道你有话想问,节省时间,我直接回答你。”他道:“你可以叫我贡觉。”
     说着,贡觉麻利的开始收拾老毛子的尸体。我心里恍然,难怪当初告诉金瓶梅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多的讶异,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和自己非常相像的人。这个人就是贡觉,是金瓶梅的朋友。
     我终于明白,在我要金瓶梅离开的时候,他为什么会痛快的离开,金瓶梅不是那种丢下朋友不管不问的人,他之所以走,是因为知道贡觉会在暗中保护我。
     在我思索中,贡觉已经掩饰好尸体,他擦擦手上的血迹,对我道:“这次的麻烦很大,我不知道能不能兜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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