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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朦胧的晨光

[转帖] 《北派盗墓笔记》作者原来真是盗墓贼(已开更第4卷),作者: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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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4-9-13 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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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2-2-20 08:27: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章舟山小白龙

    元旦前两天田广洞村死了人,关键这人死的不明不白,村里那些不懂事的小孩还好,大人和老人们都是人心惶惶,因为村里镇守了鬼仔岭一百多年的道士泥像被偷了。

            在他们认知,村里之所以平安,是道士像镇压了鬼崽银兵,现在道士像被人偷了,就代表鬼崽阴兵晚上要出来害人了,已经害死了第一个人。

            真是这样吗?

            那户人把尸体拉回家了,天色刚擦黑都没人敢从他们门口过,都绕着走的。

            锁上门,我们围着火坐在屋里。

            “都....都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啊。”豆芽仔烤着火说。

            小萱看着火,口有意无意道:“咱们前脚刚去看了,结果后脚庙里的泥像就丢了,很难不让人怀疑某人啊?”

            薛师叔也开口说:“那泥人像经济价值一般,我们都不缺那点钱,要真是咱们的人拿了,不管是谁,还是快还回去吧,免得引起人注意。”

            把头和鱼哥都没吭声。

            “卧槽!”

            豆芽仔突然站起来,大声说:“我真没拿!你们怎么老怀疑我啊!我对钱没有兴趣!”

            “他妈的!要是我想要,当时就拿了!”豆芽仔越说越激动,急的脸红了。

            我抬头看着豆芽仔,问:“芽仔我问你,那晚咱们回来以后,你说去厕所解手,结果拉了近一个小时,我去找你时你还满头大汗,你去哪了?”

            “我真没去哪!我一直在厕所啊!那是吃坏肚子了!”

            豆芽仔着急的指着鱼哥说:“午鱼哥做的大锅饭剩了点,晚上咋们出发之前我没热就吃了!吃的肚疼了!”

            小萱说:“那我们都吃了大锅饭,怎么我们没事?就你有事?别装了,就是你偷的!”

            “赵萱萱!你别诬陷良民!”

            “我拉肚子是因为水土不服!”

            “我偷的是吧?我偷的是吧?我让你看看!”豆芽仔气冲冲回房拿来自己包,噼里啪啦把东西全倒在了地上。

            “看吧!我东西都在这了!哪有!”

            小萱瞥了一眼,不咸不淡的说:“要是我偷了,我也不会放包里,肯定外边找个地方藏起来了。”

            鱼哥忍不住了,也劝道:“芽子啊,要真是你拿的就直接说,咋们就是干这个的,没人怪你,就是现在情况有些复杂,你得跟大家伙商量商量。”

            豆芽仔脸色涨成了猪肝色,他转头大声问我:“峰子!我没偷!你是不是也不信我!”

            看着着急的豆芽仔,我很想开口说我信你.....但这事怎么说....太巧了,巧到让人很难去相信他,况且,我也知道豆芽仔最大的爱好就是攒钱。

            豆芽仔看着我们,慢慢后退了两步。

            “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

            “不信我是吧....那...那我就去跳河了!我...我已死明志!”

            小萱看着豆芽仔,托着下巴说:“去吧去吧,我等下再去捞你。”

            “去就去!”

            豆芽转身便走,他边走边回头喊:“都别拦我!我要证明我的清白!”

            推门出去,过了还不到一分钟,豆芽仔又探头进来喊道:“我真去了啊!都千万别来拦我!”说完他又带上了门。

            看人出去了,过了几分钟,把头无奈叹了声,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跟了出去。

            豆芽仔本来是一步三回头,慢吞吞的走。

            见我出来了,他马上加快脚步,他说不活了,我不是小偷,我要去跳河了。

            我追上去搂住他肩膀,笑道:“别他妈装了你,也别跳河了,我信你。”

            豆芽仔嘿嘿一笑,说:“那好,我就暂时不跳了。”

            “峰子,我拿我老舅发誓!要真是我偷的!我老舅明天就在海里翻船!让我舅妈当寡|妇!”

            我了解豆芽仔,他最爱的除了钱就是他老舅,敢这么发誓,我相信他真没偷。

            村里没有一处监控,我心里算了下时间。

            昨晚我们凌晨4点半回来,死的这人是早上5点多路过鬼崽岭的,同时,泥像应该也是凌晨这段时间丢的。

            “看门的....”

            我突然想起了老胡。

            他就住在鬼崽岭外头的小屋里,而且那间小屋离水塘很近,如果他醒的早?会不会听到了点什么动静?

            拿走泥像的是小偷还好,我就怕可能是同行,而且事情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

            “你拿手电了没?”

            豆芽仔一摸裤兜,“没拿啊,放床上了。”

            “你就在这儿等我。”

            我跑回去拿了手电,跟把头说去老胡那里看看,小萱说也要去,我说你别,薛师叔跟我们去就行,人太多了反而不好,容易引起人注意。

            “快走。”

            路程不到两公里,我们三个一路快步走,去了老胡那里。

            晚上8点多,路过水塘那儿的时候,我用手电照了照,水面平静,波光粼粼。

            护林员老胡住的小屋没电,他还没睡,远远能看到窗户那儿有亮光,应该点了蜡烛。

            “嘘,动静小点。”

            “走。”

            放轻脚步走到窗户边,我和豆芽仔朝里看了一看。

            “他在跟谁下棋?”

            豆芽仔小声说:“你没看到啊峰子?他是自己跟自己在下棋,难道跟鬼下棋啊。”

            “哒哒哒,”我敲了门。

            开门后,薛师叔见人先散烟,用本地方言和老胡交谈几句表明了来意,老胡皱眉想了想,让我们进了小屋。

            点上蜡烛,挨着煤球火坐在小马扎上,薛师叔问老胡凌晨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老胡夹着烟说了一些话。

            我听懂了大概,大概意思是,他晚上8点后基本上不敢出门,就待在屋里下象棋,不过他起的早,凌晨五点多好像听到了外头有动静。

            看他烟快烧完了,我忙递过去一根问听到了什么动静,老胡没抽,接过来夹在了耳朵上。

            老胡说那时候他差不多刚醒,外头天还黑着,屋里又冷就不想起床,应该是五点十几分的时候,他听到水塘那里噗通一声,听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掉水里了。

            听到这话,我和薛师叔对视了一眼。

            临走前,老胡突然叫住了我们,他给了我们三个蓝布缝的荷包,类似护身符。

            我以为是送我们的,哪知道老胡说要五十块钱,他说要是看到阴兵了,这护身符能救我们一命。

            我们三个都不信,五十块钱就当打听消息了,就给他了。

            打着手电来到水塘边儿,薛师叔指了指前方五米远的地方,说:“那个人就是死在那儿,脸朝下趴着。”

            “咱们那天,水面上冒泡了还记不记得?”

            我点头说记得,当时看的清楚。

            “这水有点凉啊。”豆芽仔试了试水温,说完他就开始解衣服。

            “你要干啥?”

            豆芽仔脱下羽绒服塞我怀里,扭了扭脖子说:“分析个一百年也没用,这时候我就派上用场了吧,估计这水塘没多深,我游下去看看,把灯给我。”

            “游下去?你行吗芽仔?”

            “你可别腿抽筋上不来了,我水性可不行。”

            豆芽仔很快脱完了衣服,他就穿了个红色小裤衩。

            豆芽仔冻的浑身发抖,说:“峰子,你难道不知道我以前干什么的?”

            “我说我骑过鲸鱼可是真的,我还在海上救过好几个人呢。”

            “别说这屁大的水塘了,就是在深上五十米也一样,我舅妈以前都叫我水猴子,舟山小白龙。”

            看他这么自信,我想了想说:

            “那....小白龙你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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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24-9-13 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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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2-2-20 08:27: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6章豆芽仔三探水塘


    灯是黄泥井菜市场李铁成给的,他那天有事走了,他说四天左右,办完事了在回来找我们。

            这种圆形手电防水带绳,拉出来绳子就能当头灯带。

            豆芽仔绑好灯,活动了身子,他转过来深呼吸两口后单手捏住鼻子,噗通一声,跳进了水塘里。

            水不清,很快就看不到豆芽仔了,只是隐隐能看到水下有微弱的手电亮光。

            我看着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过去了好几分钟,看豆芽仔还没上来,我有些紧张。

            薛师叔安慰我说:“你别慌,我看他下水的架势是个行家,在等等。”

            “噗!”

            话音刚落,豆芽仔破水而出。

            他呼哧呼哧的大喘气,抹了把脸上的水,朝我摆手大喊道:“峰子!这水塘比我想象的深多了!估计都快二十米深了!水底都是泥!我好像看到了一个黑窟窿!”

            “黑窟窿?什么意思?”

            “等等啊!刚才没看清楚!

            “让我换口气,我在潜下去看看!”

            “你小心点!”我喊道。

            豆芽仔扑腾了两下水面,笑着对我比了个ok的手势。

            他又吸了两口气憋住,一使劲,像条鱼一样潜了下去。

            “好水性,不愧是以前当过海员的,”薛师叔看了忍不住夸赞豆芽仔。

            薛师叔说普通人憋气也就一两分钟左右,超过两分钟的都算厉害,豆芽仔能一口气憋七分钟,就这还不是他极限。

            我不行,之前在银川有段时间我在游泳馆练过,只学会了狗刨和蛤蟆蹬腿,小萱以前住的别墅后院有游泳池,她水性也不错。

            过了四五分钟。

            “上来了,上来了,”我看到水下手电光在往上走。

            豆芽仔破水而出,他浑身湿漉漉,单手举着一个东西大喊:“你们快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泥像?道士像?”

            我定睛一看,真是道士像!怎么掉水塘里了!

            豆芽仔高举泥人像游过来了。

            “给,接着。”

            我伸手接过来。

            崽崽庙这尊道士像,不知道怎么回事沉在了水底下,捞上来看,泡的有些开裂了,手拿着有些发粘,原先泥像上的朱砂差不多被水泡没了。

            豆芽仔扑腾了两下水,大声说:“怎么样峰子!我说了我没偷!这不知道谁偷了!扔水里了!”

            我说我知道,你快上来,还在水里泡着干什么。

            “等等!我在下一次。”

            豆芽仔指着水面说:“水底有个很深的窟窿,不知道咋回事,我刚才捞泥人了没顾上看,这次我游近点在看看。”

            还没等我说话,豆芽仔又潜下去了,这已经是他第三次下潜。

            我擦了擦道士像立在一边儿,紧张的注视水面,这时候刚好接近晚上十点。

            “嗯?怎么回事?”

            “你看,怎么那里又开始冒泡了?”薛师叔突然皱眉指着水面。

            我一看真是,水塘间咕嘟咕嘟的往上冒泡,而且冒泡冒的越来越厉害,跟滚烫的水开锅了一样。

            我大喊了两声豆芽仔,没回应,他这次下潜时间最长,我们在岸边等着,不光是我紧张,薛师叔他也有些紧张。

            “师...师叔,你有没有感觉到有点头晕?”

            “好像还真有点感觉。”薛师叔晃了晃脑袋。

            这种晕眩的感觉来的很快,甚至可以说非常快,紧接着我突然感觉到胸口发闷,身子一软,噗通一声掉进了水塘里。

            水很冷,我还有点意识,但想闭气却闭不了,薛师叔看我掉水里了伸手想来捞我,结果他也噗通一声掉水里了。

            我一连喝了几大口水,双腿用不上劲,开始往下沉。

            在有意识的最后几秒钟,我隐约看到水下有只巨大的蛤蟆,穿着红裤衩朝我游来。

            ......

            “醒醒!醒醒!峰子!”

            眼皮很沉,头也疼,我慢慢睁开眼,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小萱握着我的手,一脸慌张的问:“云峰你感觉怎么样了?吓死人了,之前你脸都快发紫了。”

            头疼的厉害,我挣扎着坐起来,靠在了床上。

            想起之前那一幕,我忙问:“薛师叔呢!”

            小萱一脸心疼,抓着我的手轻声说:“别慌,他在东屋还没醒,是豆芽仔挨个把你们背回来的。”

            我是下午醒来,薛师叔到了傍晚才醒过来,他醒来后的症状和我一样,头疼,浑身没劲。

            豆芽仔守在煤球火旁,端着碗说:“峰子,你两吓死个人了,要不是我水性好,你两差点就淹死了知道不。”

            我头上敷了热毛巾,半靠在床上问:“芽仔,之前怎么回事?我和薛师叔怎么都感觉到头晕,你怎么没事?”

            豆芽仔吃了一嘴面条,嘟囔着说:“不知道啊,我一直闭气来着,是不是因为这个?”

            “村里没医生,把头连夜开车从永州拉来了医生,医生说等你醒了在给他打电话,把头开车又把人送回去了,估摸着应该快回来了。”

            “医生怎么说的?”

            小院帮我换了头上的毛巾,接过来话说:“还头疼不?”

            “医生说你是急性二氧化碳毒,还好吸入时间短,医生让你醒了就喝这个药,还说要是两天内还感到头疼,就要去永州市医院的高压仓吸氧。”

            小萱让我吃的药片是甘露醇,还有几袋什么冲剂,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二氧化碳毒,还是什么急性的,要不是豆芽仔背回来,我和薛师叔人都没了。

            难道....那个村民之前也和我的遭遇一样?他时间长了没人发现,没救回来?

            晚上,把头急匆匆赶回来了。

            见我像医生所说的醒过来了,把头松了一口气,问了事情经过。

            我们经过商讨,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先不去管谁偷的道士像,我们之所以会头晕二氧化碳毒,成和水塘底下的黑窟窿有关。

            水冒泡就代表有气儿。

            如果短时间内,水底涌上来大量二氧化碳,来不及挥发,而我们当时恰巧站在离水塘很近的岸边,的确有可能急性二氧化碳毒,这结论是立的住的。

            这么说,那个村民就不是被吓死的,而是和我们一样。

            豆芽仔回忆说,10点左右他潜到水底,想靠近那个黑窟窿看一看,结果还没靠近就感觉到有气流涌出,同时水开始起泡泡,豆芽仔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就准备上浮,这时我和薛师叔又掉下来了。

            我昏迷前看到的大蛤蟆是看错了,那就是穿了红裤衩的豆芽仔。

            我们碰到了第一个难题。

            鬼崽岭水塘下的黑窟窿,是通到了哪里?

            为什么水下隔段时间就会涌出大量的二氧化碳?这些浓度高到能让人急性毒的二氧化碳,从哪来的?

            我起初想不通。

            谁化学学的好的,可以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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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9-13 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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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20 08:27: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7章 暗河

    田广洞村口放了两串千响鞭炮,庆祝崽崽庙的石像又自己回来了。

            关于这点村里有两种传言,年轻人互相交谈说:“喂兄弟,你说过了两三天,咱们村的泥像怎么自己回来了,难道长脚了?”

            “屁长脚啊,这摆明是有贼偷了,看咱们都在抓贼就害怕了,这才把泥像给咱们送回来了。”

            “嗯....有道理。”

            村里另外一伙人,以牙婆为首的那些老人说,这是道士像显灵了,知道咱们村遭了劫难,自己走回来了,咱们以后一定要按时烧香。

            只有我们这伙外地人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我们放回去的。

            我们不差那点钱,因为泥像回来了村民就不找了,由于影响小,时间短,便没有引来道县警局的注意。

            由于我和薛师叔出事,我们休息了两天,那天晚上,我们正在屋里煮汤圆吃,突然听到砰砰砰有人敲门,把头对鱼哥使了个眼色。

            “谁?”鱼哥停在门前,沉声问。

            门外压低声音说:“老表,是我,快开门,你们要的东西和人我都找来了。”

            是几天不见的李铁成。

            鱼哥开了门,门外除了李铁成还站着一名中年男人,这人五十岁左右,有点秃顶,上半身穿着件红色保暖冲锋衣,带了副黑框眼镜。

            把人迎进来,把头让鱼哥锁了门。

            “砰。”

            李铁成把蛇皮袋放到桌上,说:“王把头,这是你要的东西,看看。”

            “没被人注意到吧?”把头问。

            “放心,没人注意,这是通过我永州一个侄儿的关系找来的,他在水产市场做档口。”

            袋子里装了潜水用的东西,像护目镜,脚蹼子和小氧气瓶。

            2002年夏天,永州文物局联合道县政府,对鬼崽岭做了一次全面考古,这次他们邀请了全国各地的民间学者和民俗文化研究人员,共计23个人,给资源装备,管吃管住,车接车送,后来央视拍的道县纪录片也采访过这其中的一些人,不少人都上了电视。

            李铁成找来的这人,就是那年23人之一,我只能说他姓田。

            他们那次对鬼崽岭的调查,最后结果意见不统一,有两种声音。

            其中十多个人,认为这里就是上古时期“舜帝”的祭祀遗址,这些人认为田广寺村不远处就是九凝山,而九凝山内有尚未发现的“舜帝陵”,这条消息,来源于1974发觉的马王堆汉墓中出土的一件帛书。

            当时那件帛书都烂的拿不起来了,考古人员用药水泡在水中还原了,上头画了,舜帝陵的位置就在九凝山。

            鬼崽岭上那些石头人,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坐北朝南,遥望九凝山方向,像是守护者一样,所以那些人认为这里就是“舜”的祭祀之地。

            另外一小部分人不认同这个说法,姓田的就是这样。

            理由有两点,一是那些石人年代跨度太大,时间早的很早,时间晚的则在清代晚期,跨度这么大,如果鬼崽岭这里历朝历代都有官家祭拜,史书上不可能没有过记载。

            问题就是没记载,连道县本地县志上都没提过。这是第一点反常。

            第二点。

            舜禹时期,帝王制丧葬文化还没形成,没有文字,就连二里头博物馆遗址的馆长都亲口说:“我们的博物馆,只能说是疑似夏朝遗址,希望有一天能确切的证明。”

            要不是舜陵,那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知道。

            “汤圆好了。”

            小萱掀开锅盖,用勺子来回推了推。

            豆芽仔马上笑着把碗递过去,“快点,给我舀几个黑芝麻馅的,我尝尝熟了没。”

            “你是猪?”

            小萱用勺子推开豆芽仔的碗说:“你刚才都吃了二十多个了,云峰和鱼哥还没尝呢,滚。”

            “你才是猪!”

            “不给我盛我就自己捞!”

            “呀,你别抢勺子!”

            我笑着说小萱你让他吃吧,吃饱了等下还得靠他出力。

            “就是!要靠我出力!给我!”

            豆芽仔捡黑芝麻馅的,自己捞了一碗,他迫不及待咬了一口,结果太烫,把他烫着了。

            把头笑着说:“汤圆好了,田老弟这么远来一趟,也吃点吧。”

            “我算了,吃过了。”

            这人倒也敞快,他说既然收了你们的钱,我也不问你们干什么的,你就说什么时候开始。

            能把这人拉下水,对我们团伙帮助不小,毕竟这姓田的研究了十几年鬼崽岭。

            “呵呵...”

            把头笑道:“那是自然,不过咋们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我们碰到了一些问题还没搞清楚。”说着话,把头讲了我和薛叔前几天水塘中毒的事儿。

            听了后,老田皱眉想了一会儿,他突然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卷小地图。

            我没看太懂,应该是道县周围的地质地图,手绘的那种。

            把地图打开放地上,老田说:“鬼崽坡周围的水塘应该有通地下暗河,当年我就注意到了这点,后来结合地质学做了大量的研究。”

            “你们看这里。”

            “这里是离鬼崽岭不远的阴阳洞,70年代,曾在洞里发现了上百尊石雕像,和鬼崽岭的是一种风格,我以前问过搞地质学的朋友,我那朋友认为,上万年前,阴阳洞应该是被埋在水下,水退后坍塌成了谷地,便形成了阴阳洞。”

            “湖南多雨季,我们在道县附近发现了很多喀斯特地貌,估计很多年前水位下降以后,地下河下降到了更深的地方。”

            说到这,他手指慢慢移动:“地下暗河慢慢流过鬼崽岭之下,那里都是缝隙很大的石灰岩山体,雨水顺着这些缝隙往下渗透,最终汇流到地下暗河,形成了一个我们看不到的蓄水库。”

            “蓄水库时间长了,会溶解地下石灰岩,释放出来大量的碳酸氢盐,碳酸氢钠有不稳定性,在地下河中一旦沉积多了,又会分解成碳酸盐,二氧化碳和水。”

            说到这儿,他点了点地质图上标的鬼崽岭。

            “水塘下有个窟窿,这就让存积的大量二氧化碳,顺着水流喷上来,短时间空气内冲填了大量肉眼看不到的气体,所以你们之前才会出事。”

            “这个说法是完全可以成立,但有一件事我搞不懂,一直困扰我。”

            老田皱眉看着我们,问:“要想形成浓度如此高的二氧化碳,请问缺了什么?”

            光听他在讲了,豆芽仔嘴里咬的汤圆都没咽下去。

            我和鱼哥互相看了一眼,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啊。

            老田讶意道:“这么简单都不知道?你们难道都没上过学?”

            “这个.....”我说我上过,就是忘了。

            豆芽仔一口咽下去汤圆,连连点头说:“就是就是,忘了,你快说吧。”

            “哎.....”

            他叹了声,低头看着地面小声说:“是稀盐酸.....”

            “我认为,地下可能曾经有过什么东西,大量腐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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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20 08:28: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8章 水洞子

    老田认为腐烂的植物,尸体等东西,都可能分解成稀盐酸物质,也就是说,从鬼崽岭到阴阳洞这段距离,地下有足够大的空间储存这些东西。

            我们没找到别的入口通向地下暗河,唯一知道的,就是水塘底部那个黑窟窿。

            如果水下有空间,就可能存在古墓,水下墓的例子并不少,吴爷留给我的笔记标注过这个地方。

            过去南派行里常说:“兄弟,没瓶子(气瓶),搭伙掏个水洞子去不。”

            这人会回:“不去不去,憋不住,你自己掏吧。”

            当初在沙漠里,姓黄的那伙潮汕人,生前就是专门掏水洞子的。

            把头想弄清楚,我却有点打退堂鼓了,淹死我了怎么办?

            我悄悄跟把头说:“把头,要不咋们回去吧,还是回北方好,况且这水底下还不确定有没有东西。”

            把头好像对鬼崽岭的谜团很有兴趣,他说:“云峰,我们都找到门了,不管有没有东西,应该尝试看一眼,这也算给我师弟他一个交代。”

            把头都这样讲,我也不好在说什么。

            又过了一天,深夜,我们几个人悄悄来到了鬼崽岭水塘那里,这晚水塘没在冒泡。

            我有发现一件怪事。

            水塘冒气泡的时间段,正好和护林员老胡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对上了,他当时说,每月有两天到三天会有阴兵过境。

            “喂?周围有没有动静。”把头站在岸边按着对讲机问。

            很快小萱的声音传来。

            “没动静,安静的很。”

            “小屋怎么样?”把头又问。

            李铁成的声音传来:“没问题,人睡了,都打呼噜了。”

            这套潜水设备是旧的,确定周围没人后,豆芽仔背上气瓶,仔细检查了一遍,说:“那我下了啊把头?”

            “嗯,豆芽你主要任务是下去看看通到哪里,一定注意安全,若不可为,尽早回来。”

            “ok。”

            豆芽仔带上面罩,回头看了我一眼,噗通一声跳进了水塘,很快消失不见了。

            用气瓶一般可以在水下待40分钟到一个小时,具体和水深有关,豆芽仔12点多下水,他要钻进池塘底部的黑窟窿里,看看那头通向哪里。

            所有人都提起了心,把头不停看手机时间,接近一点了,水塘水面仍然安静。

            1点零五分。

            1点十分,1点二十分。

            “上来了!”

            一直紧盯水面的薛师叔突然说看到光了。

            “噗!”

            豆芽仔带着面罩破水而出。

            他奋力的往这边儿游,到了岸边儿,我和鱼哥忙把他拉上来。

            “呼...呼...呼...”

            豆芽仔脱掉面罩,躺地上不停的大口喘气。

            把头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先缓缓。

            “咳,”豆芽仔咳嗽一声,坐起来激动的说:“我天!把.....把头!你们绝对想不到!”

            “我顺着水底窟窿钻进去,往下游了二十多米!然后在游上去,那儿很黑,没有光线,周围就和钟乳洞一样!”

            “还....还有,我好像在水底下还看到了两三个石头人。”

            老田忙问:“你确定?那石人什么样的,和鬼崽岭地面上的是不是一样?”

            豆芽仔抹了把脸,“不知道,没看清楚,好像一样吧,哎不对,好像不一样。”

            “你说清楚!到底一样还是不一样!”

            “卧槽!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我说了我没看清!你自己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欠你的啊!”

            “你!”

            “别吵,豆芽你辛苦了,”把头眯眼看着水面说:“看来真有问题。”

            “师弟,”把头转身问:“当年我们把头生病后,王军华去了南方,是不是和南派的人接触了。”

            薛师叔想了想,回忆说:“可能是,我记得后来老王问过我一次,问哪能买到鹤嘴铲。”

            把头想了想说:“走,先收工,师弟,明天我跟你去一趟永州,去找渠道,多搞几套潜水设备过来。”

            ....

            “阿嚏!”

            “阿嚏!”

            豆芽仔坐床上捂着被子,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把头,薛师叔,李铁成他们三个一大早开车去永州找渠道搞潜水设备了,老田围着火炉不停的来回踱步。

            “喂,我说你能不能别转圈了?我都看晕了。”豆芽仔忍不住说。

            老田停下脚步,转身问我:“他们几个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说我不知道啊,我们等着就好了。

            “项哥?项哥你在屋吗?”

            这时院里突然传来了小唐的喊声,我之前告诉过她,我说我姓项,叫项风。

            “怎么了小唐?找我有事?”

            小唐站在院里,笑道:“项哥,奶奶中午炒了油茶,让我来叫你去吃油茶,还说让你一定要过来,我们两个吃不完。”

            已经快到饭点了,我说好啊小唐,等下就去。

            豆芽仔在屋里听到了,他嫉妒的说:“峰子我发现一个问题的,你长的没我帅,又没我有钱,为什么咱们走到哪儿,都有女的围着你转?我怎么一个都没有?我比你差哪了?”

            “滚蛋,你别乱说,人还不到18,纯粹是出于礼貌让我去吃顿饭。”

            “哦.....那你回来给我带点吧,我还没喝过油茶。”

            “我可不敢吃鱼哥做的大锅菜了,好家伙,那天我喷了一个小时,腿都麻了。”

            我以为人出于礼貌,想让我尝尝当地的特色美食,可中午去了后才知道,原来是有事求我帮忙。

            元宵节这几天,他们村有个民俗活动叫走灯盏,就是把油灯装满油摆地上,摆成一条条路,然后让人走。

            这种民俗活动每年一次,村委会没什么钱,每年的煤油钱都需要募捐,按照家里户口本上的人头算,每家每户每个人,一人出8毛钱,所有人都要出。

            而每年组织收钱的人,他们叫“蛇头”,今年刚好轮到小唐家当蛇头了,可小唐爸妈都在外地打工没回来,所以他奶奶请我吃油茶,想让我帮小唐一块做蛇头去收钱,收上来的这笔钱还包含了元宵要放的烟花炮仗钱。

            我都吃完了她们才开口,吃人手短啊,没办法,就答应了。

            本以为没多难,不过一个人八毛钱而已,谁家差这八毛线啊。

            可谁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晌午一点多我们去了,小唐拿着笔和本挨着挨家挨户敲门,大部分村民都给,可总有人爱占便宜,不愿意出。

            人说:“我不去走灯盏,也不看烟花,今年就不交了。”

            小唐说:“叔,咱们村每年都这样,你不要搞特殊了。”

            “我说了!我就不交!八毛不是钱啊,还能买三个馒头,你赶快走!”

            看小唐面露难色,我就把这人叫到一旁说:“你交不交?不交我弄你信不信?”

            收钱收了一下午,天都黑了,总共收上来百十块钱,累死了,几乎每家每户都交了。

            回去后屋里点着蜡烛,豆芽仔上下打量我问:“你怎么喝个油茶喝这么长时间?你该不会是和那小姑娘......”

            “闭上你的嘴吧!”

            “把头还没回来?那人去哪了?”我看屋里就我们三个。

            “他在西屋吧,”豆芽仔指了指另外一间屋子。

            后来小唐端了一大锅油茶过来,热了热,我去西屋叫他出来一块吃。

            “田哥,田哥?”

            “睡了?”我敲了门没反应。

            推门进去一看,坑上被褥整齐,没人。

            起初我没在意,心想可能是出去溜达了什么的,可一直等到了11点多,还没看到人。

            还是豆芽仔最先发现,他突然大喊道:

            “完了峰子!”

            “潜水服没了!还剩一瓶氧气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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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9-13 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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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20 08:28: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9章 让我看看

    “不见了?”

            “找过了?”

            我举着电话,环顾四周喘气说:“是....是,把头,找过了,我和豆芽仔看了,水塘这边儿有个脚印,还有,咱们那套二手潜水设备也没了,估计老田他是偷摸下水了,也可能是跑了。”

            “竟然这么着急.....”

            把头沉默了几秒钟,开口道:“你们剩下的人不要轻举妄动,我还要两天时间才能回去,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两天?把头你不是去永州找潜水服?一天还回不来?”

            把头说:“潜水服好找,搭关系找南派道上的人拿就行,我们下水洞子经验不足,所以我要借人一件东西过来。”

            “借什么?”

            “等我回去你就知道了,先不说了,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我和豆芽仔绕着水塘找了一圈,水面平静,什么都没有。

            老田这人,这么着急干嘛?

            难道水里有什么大宝贝,他着急赶时间捞上来?

            想不通......

            老田其貌不扬,不曾想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听把头的,在他回来之前没在靠近水塘,不过我拜托小唐带我去了离鬼崽岭不远的阴阳洞看了看,我给了她20块钱。

            阴阳洞是个很奇特的地方,很像武侠片里藏着绝世神功的洞天福地,爬山顺着小路上去,能看到一个巨大的谷地形山洞。

            这个谷地山洞有东西两个口,像是开凿出来的门一样,几十米高,从上向下俯视,人从山洞口走进去就一只蚂蚁爬进去一样。

            洞顶是露天的,抬头就能看到蓝天白云,有个很有意思的事。

            从东边入口抬头向上看,洞顶是个圆形的,可从西边入口抬头看,洞顶又是半月形的,就像太阳和月亮一样,所以当地人叫阴阳洞。

            洞里地上全是碎石头,穿着鞋踩上去都觉的咯脚。

            “你们看,那墙角就是我小时候挖洋姜的地方,以前可多了,现在好像没有啦。”

            说完,小唐又指着西南角落说:“那个很光滑的大石头上,以前也有好几十个鬼崽崽(石雕),小时候我记得有好几个鬼崽崽是红脸的,还有手势。”

            “红脸石雕?”我印象中没见到过带颜色的石雕。

            我好奇问:“小唐,你说石雕有手势,是什么手势?

            “嗯...”

            小唐想了想,看着我慢慢伸出来一根小拇指。

            她还调皮的对我勾了勾小拇指,说就是这样式的。

            其他手指不动,胳膊抬到头部的高度,就比出来一根小拇指。

            我自己学了一下,感觉说不出来的别扭,不信自己可以试一下。

            当然,也只是感觉到别扭,我见过乱七八糟的东西多了,谁知道古人是怎么想的。

            你比如我见过对人竖中指的汉代陶人,明代比ok手势的铸铁佛,还有这个小唐说的,不知道什么年代比小拇指的石雕。

            由于白天来的,加上阴阳洞露天,太阳照进来光线很好,我环顾四周,发现阴阳洞岩石层有点像旅游景点的那种钟乳洞结构。

            “小唐,你说那些红脸,比小拇指的鬼崽石雕现在怎么没了,被偷了?”

            小唐摇头:“没人偷啊,没人要那个东西,红脸鬼崽只有几个,好像几年前被县里文物所的人拿走了。”

            “你们县里还有文物所,在哪?”我问。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哎。”

            “哎呦,哎呦我肚子疼,”这时豆芽仔突然捂着肚子喊。

            “马上憋不住了,你两先出去等等吧,我这两天下的都是大货,比较臭,别臭着你们了。”

            我把包放地下,大声说:“真是的,没法说你了,走吧小唐,咱们出去等他。”

            走之前我对豆芽仔眨了两下子眼,豆芽仔也对我眨了眨眼。

            小唐不知道,我们带的包里有分截洛阳铲,我让豆芽仔打两个探点儿。

            出来阴阳洞能看到一棵大树,小唐坐在石头上靠着树看着山下,风一吹,她额前刘海上下飞舞,挺好看的,有一瞬间,我看着小唐突然想起了李静。

            “项哥。”

            小唐突然回头问我:“我最远只去过永州,你说北方的大城市都是什么样的啊?”

            “听同学说大城市女孩小时候就喝牛奶,长的很高,还有电梯我也没坐过。”

            我摇头,“哪有,你别听人瞎说,都长一个样,不过就是会打扮点儿,电梯也不好,容易发生事故,还是走楼梯好。”

            我可没瞎说,我认识的女生们,除了白睫琼以外,都不是太高,婷婷也算是北方大城市的,可她最多也就一米五高,体重快两百斤了。

            小唐被我话逗乐了,她噗嗤笑道:“你们打算旅游多久啊,我可以给你当导游啊,挣点钱,当然除了鬼崽岭,那个地方我不去。”

            我笑着说:“你还挺有经商头脑的,好好学习吧,以后大学毕业了,有的是机会去北方大城市转一转。”

            我们聊了一会儿,豆芽仔提着包出来了。

            看了小唐一眼,我走过去小声问:“怎么样。”

            豆芽仔小声说:“打了两个探点儿,毛都没看到一根。”

            结伴回去,小唐挣了我二十块钱,她拿了根树枝,蹦蹦跳跳的在前头走。

            豆芽仔突然说:“喂,峰子,这小姑娘挺好看,我追她行不行?”

            我瞪了他一眼,骂道:“你拉xxxx,你忘了旅馆的小苗了?给我老实点。”

            豆芽仔嘿嘿一笑,说小苗已经过去了,都快忘了,现在还是觉得小唐好。

            把头说明天或者后天才能回来,回去后吃了饭,我下午没事干,一个人溜达着去了县城,我想看看小唐说的红脸石雕具体长什么样。

            道县文物管理局,当时在一个大院里边,院里有几间屋子,门口挂着文物所的木头管理牌,后来搬迁到了县城五中附近。

            那时候你只要在门口说:“你好,我是外地某某市做文物研究的,今天来,就是想看看咱们鬼崽岭的石雕。”

            一般这样说都让你进去看,还可以上手,现在不行了。

            我说我是特意从北|京来看的,接待我的人叫杨雄心,当时杨雄心三十多岁,还是一名普通科员,现在应该是副所长了。

            看我很年轻,他笑着说:“没想到我们这个小地方这么出名儿,连北|京的研究爱好者都知道了,走吧,带你去看看,顺便咱们探讨探讨。”

            我以身份证忘带了为理由,在门口做了登记,随后跟着杨雄心去了仓库,当然登记用的是假名。

            条件很差,比不得博物馆,很简陋的库房,几十个鬼崽石雕横七竖八堆在地上,有的都倒了,这里放的石雕比较特殊,按杨雄心的话说,这是其中一些有代表性的鬼崽石雕。

            之前我见过的石雕都没穿衣服,只雕刻了五官和面部表情,这里放的不一样,都雕刻了衣服,有穿铠甲的武官像,带冠帽的文官像等。

            我看了几眼,问:“咱们这里就这一个库房?我听人说,几年前在田广洞村的阴阳洞,发现了几个红脸的石像,那个哪去了?我想看看。”

            “你说那个啊,那几尊我印象深刻,当时是全都拉过来了,后来过了一年,98年永州博物馆成立,把那几个特殊的鬼崽石雕拉走了,不过留下来一个坏的,在小库房放着,一直没有修复。”

            “你确定要看那个?”

            我点头:“请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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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9-13 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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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20 08:28: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0章 回声鸭

    杨雄心又拿来一串钥匙,他带我去了另外一个小库房。

            小库房地上放着一些不值钱的烂木雕和牌匾,我一眼看到了靠在墙角的鬼崽石雕。

            “看到了吧?”

            “墙角那个,很沉搬不动,你看一眼吧,哦,对了,小心点别碰头,头掉了是粘上去的。”

            我走过去仔细看了,这个鬼崽石像和小唐跟我描述的一样。

            石像脖子处能看到断开的裂缝,头顶上雕了一顶方帽子,而且石像面部五官残留有大片红斑,工艺相比于那些普通石雕要复杂不少。

            怪不得小唐那样说。

            石像右手掌坏了,只剩了一根手指,已经无法推断出原来完整的手势是什么样的。

            我觉得这些红色很像老朱砂。

            “那个,杨哥,”我回头问:“你有研究过没?”

            他点头:“那当然,当时我们从阴阳洞运过来,为这个还专门开会讨论了。”

            “你看,”他指着说:“这种长脸造型加上红朱砂,像是带了一副红色面具,包括我在内,一部分人都认为和摊戏文化有关。”

            “另外还有少部分一两个人,认为脸上的红朱砂和道教有关。”

            “道教......”

            “崽崽庙的道士像.....”

            我心想:“难道这中间有什么关联。?”

            看我正在思考,他呵呵笑了笑说:“你也知道,我们道县鬼崽岭一直争议很大,说是什么的都有,目前情况谁也说服不了谁,同样,这也是我们搞研究的动力,你也可以发表一下意见看法嘛。”

            我其实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但我偷了老田十几年的研究成果,我故意把话题引到了鬼崽岭周围的水塘上。

            我说我辛苦研究了好几年,终于破解了水塘终年不干,时而冒泡的谜团。

            听了我的理论,杨雄心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才开口说:“难怪,原来如此....妙啊。”

            “这样吧,你从北|京大老远过来,在给你看一件好东西。”

            他看了门外一眼,小声说:“这东西也是鬼崽岭发现的,从发现到现在,没几个人看过,所长也不愿意轻易给外头搞研究的看。”

            他走到墙角移开柜子,露出了一块半米多高残缺不全的石碑,石碑落了一层灰,估计有段时间没动了。

            石碑本身材质应该是石灰岩,表面坑坑洼洼腐蚀严重,他吹了吹,对我招了招手。

            有的字磨损严重,但依稀能看出来,碑头部位用刻刀刻了这么一段话。

            “大清乾隆五十五年,岁末甲寅,孟秋月记立。”

            碑头往下,全都是刻的密密麻麻的人名儿。

            “陈莲湖,陈满,陈六两,陈传中,陈炳,陈稀土.....”

            全都是姓陈的人。

            我手指摸着往下,发现往下变的模糊了,看不清。

            看到这块碑文我有些震惊,这么多姓陈的,如果这东西是在鬼崽岭出土的,就可以证明一件事。

            晚到在乾隆年间,道县这里,还有人祭拜鬼崽岭。

            可....为什么碑文上全都是姓陈的?

            我问了杨雄心,他说:

            “我们暂时搞不清楚,当时发现后做了调查,田广洞村的确有十几户姓陈的,这伙人认为自己是舜禹后代,他们手里有一本民国时期的族谱,我认为此说法缺少证据,不可信,另外,碑文上记载的这些陈姓人氏,这些村民一个都不认识,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我能拍几张照片?”我指着石碑问。

            他马上摇头:“抱歉,这个我们有规定,只能在屋里看,不能往外拿,也不能拍照。”

            人都明讲了,我只能收回了手机。

            文物所对门有间饭馆,杨雄心说中午有空了可以吃顿饭,今天就不吃食堂了。

            我实际上已经吃过了,但还是去了。

            点了几个菜,没喝酒,他抢着要结账,最后我结了,我笑着说下次杨哥你请,咱们交朋友吗。

            从县城回村里,坐在左摇右晃的客车上,看着车窗外的山间水田,我总感觉鬼崽岭祭祀文化遗址藏了什么大秘密。

            可能由于年代过于久远,又或许因为别的,最终泯灭在历史中,变成了无人能解的千年之谜。

            起初我对这里有些抵触,可当下午时分,坐着客车看着车外的田间风景,我心态有了变化。

            道县以前叫道州,是少数民族和汉人杂居的融会之地,是历史悠久的千年古城,发财机会有的是,这个要错过了,我感觉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在搞明白。

            这天后半夜两点多,正睡着,把头突然打来了电话。

            “云峰,我们马上到,,你准备给开下门。”

            没想到把头这时候回来,我忙起身穿衣服。

            看小萱脚露外头了,我帮她用被子盖住了脚。

            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我看到远处出现了一束车灯。

            车子熄火,一行人一脸风尘仆仆的下了车。

            把头打开后备箱说:“来搬东西,注意点动静,别把村民吵醒了。”

            后备箱,车后座,放了四五个大纸箱,都用黄胶带封着口,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盖着黑布,我不知道里头装的什么,看顶部露出来的材质,像是个铁笼子。

            “小心,这个我来搬,”薛师叔抢先把铁笼子搬下了车。

            把东西搬进屋里,把头问:“其他人都睡下了?”

            我说是,要不把他们都叫醒?

            “不用,让他们休息吧,我也要去休息一下,这趟跑的可不近,为了借了这东西,我也算是拉下老脸了,”说着话,把头指了指盖着黑布的铁笼子。

            “这啥?”

            “这?这可是好东西,”薛师叔撩开黑布让我看。

            笼子里装的,竟然是一只活鸭子....

            很像做烤鸭用的鸭子,只不过把头带回来的这只是褐色的。

            “师....师叔,这你们买的?”

            “难道咱们明天中午打算吃烤鸭?”

            把头哈哈笑道:“云峰啊,这可不敢吃,这是我找关系借来的南派回声鸭,专门用在掏水洞子上,一年也训不出来几只,咱们要是搞丢了,要赔人十万块钱的。”

            “啥玩意?十万块?”

            “回声鸭?”

            我听说过樟茶鸭,北|京烤鸭,啤酒鸭,香酥鸭,怎么还有什么回声鸭....

            把头指着笼子里关的鸭子解释说:“这不是烤鸭用的黄鸭子,那种鸭子在水里只能憋气三分钟,时间长了就淹死了。”

            “这是水鸭子,可以在水下憋气超过6个小时,我们用绳牵着,它可以自己在水下找路,而且它还能靠叫声感知到可能存在的危险。”

            “云峰你知道咱们用的洛阳铲是谁发明的?”

            我说知道啊,是洛阳一个叫李鸭子的人发明的。

            把头说李鸭子最早是南派的,就是他训练出了这种鸭子,所以道上外号才叫李鸭子,后来李鸭子娶妻生子,定居在了洛阳一带,他又结合北方土势,发明出了洛阳铲。

            我蹲下来看了看铁笼子,这只鸭子好像有点水土不服,把头埋在翅膀下,一动不动。

            我用一根筷子伸进笼子捅了捅,它立即扑棱翅膀,“嘎嘎嘎”的大叫。

            把头把鸭子从南派某人手中借来,听说光定金就给了十万。

            隔天早上。

            由于昨晚睡得晚,我起的比较晚,把头和薛师叔是真累了,也还没起来。

            我打了个哈欠,拿了牙刷杯出去准备接水刷牙,结果刚出来,我突然看到昨晚放桌上的铁笼子开了。

            “鸭子呢?把头借的回声鸭呢?”

            “怎么没了?”

            “醒了云峰,今中午不吃大锅饭了,看我给你露个绝活。”

            鱼哥一大早带着围裙,从厨房出来了。

            我看他手上还端着个大脸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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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21 07:40: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1章 下水

    “别动!”我慌慌张张跑到跟前,朝盆里一看。

            “鱼...鱼哥,鸭子呢?”我感觉自己语气都有点颤抖。

            鱼哥扭头望了眼伙房,笑道:“那是把头昨天从市里买的吧?在盆子里了。”

            看我呆住了,鱼哥继续说:“中午咱们吃香醉鸭,上次过节不还剩两瓶二锅头吗,我全用上了。”

            我跑去了厨房,看到鸭子泡在不锈钢大盆里,身上毛还没拔,酒味很大,

            咽了口吐沫,我抓起鸭子使劲晃了晃,它不动了。

            鱼哥跟进来说:“云峰啊,这鸭子灌了酒,不但能去腥杀菌,还能软化血管,这样放血的时候就会干净,吃起来很嫩,等下我在拔毛焯遍水,葱姜段爆香,大火把酒的甜味逼出来,那这道醉鸭,绝对是一绝。”

            我提留着翅膀左看右看,“鱼哥,你知道把头买的这鸭子多少钱不?”

            “十三?二十?”

            “不是,是十万。”

            “哦,那也还行,这鸭子.....多少?”

            我苦着脸说十万可能都不止啊。

            “这是把头从南派水猴子那里借来的,押金给了人十万,要是咱们用完了鸭子还给人家,押金还能退,要是死了,不但押金退不了,还得赔钱给人家。”

            “等等,你等等,你让我缓缓。”

            鱼哥不相信的问:“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他指着鸭子说:“这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

            我又解释了一遍。

            鱼哥有些慌了,他着急道:“那赶快,我还没动刀,把它泡水里,不行直接灌水,看看能不能缓过来。”

            水鸭子和旱鸭子不一样,不能离水,我鼓捣了半天鸭子还是没反应,一问才清楚,鱼哥之前直接掰开鸭子嘴,给灌了一瓶半的白酒。

            说死了吧,还有点温度,说没死,又怎么晃荡都不醒。

            其他人陆陆续续醒来,早上喝米汤吃早饭,把头吃着饭问:“鸭子呢云峰,怎么笼子都没了,昨天不是放这儿了。”

            我刚想说在盆里泡着呢,话到嘴边鱼哥瞪了我一眼,没敢说。

            “那个....那个,我拿我屋了,这外头冷,呵呵。”

            “嗯,”把头咕噜噜喝了口米汤,对我说:“把它照顾好了,等下喂点菜叶子什么的,白天休息休息,晚上咱们要用它。”

            听了把头的话,鱼哥愁眉苦脸,坐那儿不停的用筷子搅拌米汤。

            吃完早饭,把头和薛师叔去西屋商量事,我和鱼哥慌慌张张锁上厨房门。

            鱼哥的计划是它泛一泛,看能不能泛过来,结果一直等到了下午四点多还是不行,

            又是扇风,又是打脸,又是掰眼睛,看都没反应,鱼哥由急变怒,他直接把鸭子啪的甩菜板上,又拿起菜刀砰的一下砍到了菜板上!

            菜刀和鸭脖的距离不超过一厘米。

            “嘎嘎!嘎嘎!”

            突然,水鸭子突然活,嘎嘎叫着扑棱着翅膀摔到了地上。

            这他妈是吓醒的好像是.....

            “活了!活了!哈哈!”

            鱼哥一把抓起来,把鸭子塞到了笼子里。

            我也松了一大口气,要不然肯定会被把头骂,这东西就不是普通东西,我了解了一些了。

            有的盗墓贼下坑时会用绳子绑一只鸡,让鸡先进墓里,这是因为如果碰到一些密封性好的大墓,空气中可能有有毒气体,甲烷或者超标的二氧化碳。

            过十分钟在拉绳子把鸡拉出来,鸡要是活蹦乱跳就代表没事,可以进。

            这是真事,像马王堆墓当时刚打挖开,有工人蹲在地上抽烟,结果墓里瞬间喷出来两米多高的蓝色火焰,当时有报社记者拍下了那张照片,晚上看就跟鬼火一样,水浇不灭,深蓝色的火焰。

            掏水洞子,鸡不会游泳所以只能用这种训练过的水鸭子,训练这东西就和鹧鸪婆训练猫头鹰,王磨盘训练找金猪一样,训练方法都是不传之秘。

            至于为什叫回声鸭,有两种说法。

            家里有养过这东西的朋友应该知道,鸭子的叫声没有回声,放在屋里和山洞里也一样。

            国外有专业人员在实验室做过研究,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鸭子的叫声不是没有回声,而是变成了一种回声重叠,只有鸭子自己能听到。

            另外一种解释就比较玄乎了,像古代《禽经》上写了“鸭鸣呷呷,其鸣自呼”。

            古人认为有的禽类五脏六腑俱全,五脏六腑分别对应着三魂七魄,这三魂七魄分别是,胎光、爽灵、幽精(天魂、地魂、人魂),七魄,指臭肺、除秽、非毒、吞贼、雀阴、伏矢、尸狗。

            说因为水鸭子少了七魄中的雀阴,所以能看到神鬼之类的超自然东西,掏水洞子带着辟邪。

            反正这东西能值十万块,肯定不简单,相比之下现在什么可达鸭就弱了不少。

            ....

            晚9点半,出发前最后准备。

            潜水服本来是按人头准备的,因为老田突然偷走一副,现在就少了一副,把头考虑了下,说:“老李要不你留下看家吧,总要有个照应。”

            李铁成连连摇头,直接开口说:“王把头,我不同意,我身为土生土长的永州人,怎么会不想搞清楚鬼仔岭的谜团?你还是换个人吧。”

            把头眉头一皱,挨个看了我们,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小萱身上。

            小萱不乐意,忙说:“我可不留下来,不用看家,咱们把门锁了就行,”小萱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在说了,我自小学游泳,水性可不差。”

            我说别看我,我一定要去。

            “别争了!”

            这时豆芽仔大声说:“想去就都去,多一个人多个照应,把头,我上次下过一次,这次我可以不带气瓶!”

            “不行,太危险,要不然在等上两天,我在去外地搞一套来,”把头摇头说。

            “真不用把头!”

            豆芽仔拍拍胸脯,一脸自信道:“我不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上回是我在底下看了一会儿耽搁了,这次不带气瓶也没事,我有百分百把握。”

            僵持了几分钟,豆芽仔最终说服了把头。

            这晚过了十二点,我们一行人抬着箱子去了水塘,箱子里有干式潜水服,面罩和不大的气瓶。

            穿好装备,检查好了背包和头灯,望着月光照要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我有些紧张,这算是我第一次下水洞子,谁知道底下有什么鬼东西。

            小萱抓住我的手,小声安慰道:“别紧张,其实就和咱们在游泳馆游泳一样。”

            鸭脖子上套了一盘细绳,把头将绳子递给豆芽仔时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这.....这鸭子怎么走路这样式的?”

            豆芽仔这时已经脱了衣服,穿着红裤衩背着个包,他将脱下来的衣服放进防水袋里系紧口,听把头说鸭子走路有问题,豆芽仔拽了拽绳子,也觉得奇怪,

            就是这鸭子走路看着晃晃悠悠,而且走不直。

            鱼哥拿头灯照了照,小声说:“应该还是水土不服,一会儿就好了。”

            “走,快走。”豆芽仔拽着绳子,把鸭子拽到了水塘边儿。

            一看到水塘,这鸭子立即扑棱翅膀跳了下去,接着就是一个猛子往水下扎,豆芽仔死死拽住绳子。

            把箱子收拾好,把头看了两分钟小水塘,低声说:“走吧。”

            豆芽仔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紧接着牵着鸭子,噗通一声跳下了水塘。

            “噗通,噗通,”都会游泳,几人先后跟着豆芽仔下了水。

            我最后一个下水,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跳水声,我回头看了一眼,突然看到护林员老胡住的小屋,此时亮起了微弱的蜡烛光。

            怕老胡突然开门出来看到我。

            我一咬牙,噗通一声,跳下了小水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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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9-13 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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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21 07:40: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2章溶洞空间

    正月份,道县这里白天的温度有七度,晚上也有三四度,所以水塘表面不会结冰。

            南派专门干掏水洞的那些人,几乎都有潜水服和气瓶,很多高级潜水服都是国外回流回来的,等到这些人手上都是三手货四手货。

            我们借来的这批潜水服有一件高级货,薛师叔穿了,这种潜水服,在皮层和身体间有一层薄膜空间,下水后河水会迅速灌满薄膜层,起到保温作用,适合冬天作业和常时间作业的人穿。

            南派人去店里买这种货,一般进门就喊:“哎,老哥,波司登有没有啊,给拿件合身的。”

            “波司登,”在2011年后的“江口沉银水下盗墓案”起了大作用,那伙人开始很穷,买不起,他们第一次在水下捞到货卖了十几万后,全换上了这种波司登。

            11年到14年底,这伙人每天七个小时泡在水里,气瓶轮流换,不知道捞了多少好东西,后来因为卖的那件“老虎大金印”等级太高了,被一锅端了。

            那几年流出去的水下物不可能全部追回来,我亲眼见过一个五十两重的,长沙府天启元年的大银元宝,肯定是从乌江水下捞上来的。

            下水后我跟着小萱向下游,我游的最慢,眼看就要和大部队拉开距离了,这时小萱回头看了我一眼,她指了指自己,示意我抓紧她。

            氧气罩咕嘟咕嘟冒水泡,我抓住小萱后速度快了不少,四五把手电在水下照射,几条很小的鱼从身前游过,豆芽仔鼓着腮帮子游的最快。

            接近水塘底部能看到大片淤泥,不少烂水草在水底晃来晃去,豆芽仔拔掉一些水草,露出了一个一米多长,半米多宽的椭圆形黑窟窿。

            看水的流向,黑窟窿是通水的,不知道通到哪里。

            把头游到豆芽仔身旁拍了拍他,豆芽仔半睁眼比了个ok,意思是自己没问题。

            鸭子在水里游得可欢,简直如入无人之境,拽绳子把鸭子拉过来,把头指了指给黑窟窿洞口,伸手在鸭子头上弹了一下。

            只见鸭子一收翅膀,直接钻进了窟窿里,速度非常快,豆芽仔手一盘绳子瞬间放出去十几米,而且,还在一圈一圈的往外放。

            等了差不多一分半钟,绳子不动了,把头拽了拽绳子。

            不多时,鸭子又游回来了,在我们面前歪头,扇了两下翅膀。

            把头比了个手势,示意众人没问题。

            豆芽仔两腿一蹬,扒住黑窟窿边缘处游了进去,水鸭子在前头带路,其他人跟在后面。

            进来后向前游了几米,我感觉水温变的有些低,正常情况下,水底要比水面温度高,这个有点反常,不确定是不是地下暗河的缘故。

            先下扎,游啊游,沿途能看到水下有很多像钟乳石的石头,触底后,空间开始收窄,前方出现了一个天然塌陷的口子,从这个口子钻进去后周围活动面积大了不少,到了这儿,豆芽仔脸色涨红,他开始快速的划水上浮。

            “噗,噗…”

            众人先后钻出水面。

            豆芽仔抹了把脸,大口大口的吸气。

            调整头灯,扭头看向周围,我们在一条地下小河,岸边儿非常窄,宽度不到一米。

            “呼...呼.....”

            “看....看到了吧!上次我就是到了这儿回去的!”豆芽仔指着岸边大声说。

            上了岸,我们脱下面罩,把头用手电看了看周围说:“这里石质和阴阳洞的差不多,老田猜的没错,之所以村里水塘终年不干,看来原因是通了地下水。”

            “阿嚏!”

            “哎,冷死了,赶快给我东西擦擦,”豆芽仔擦了擦穿上了衣服,那鸭子也在原地扇翅膀抖水。

            “师弟你怎么看?”把头问薛师叔。

            薛师叔打量了眼周围,皱眉说:“看不到一点儿人工开凿过的痕迹,类似这种地下洞我在贵州进去过,一般情况下都是越走越窄,最后就没路可走了。”

            李铁成说:“我看这周围的石头倒有点像黄龙洞。”

            我问他黄龙洞在哪,他说是一个旅游景点,冬天没什么人去了。

            “嗯....”

            把头点头说:“我大概估计过,现在我们站的地方,离鬼崽坡有三百到五百米距离,但那是直线距离,我们费这么大功夫下来,先走走看吧。”

            “这里窄,都排成一条线走,小心脚滑,”把头叮嘱众人小心。

            把鸭子抓起来放回包里,李铁成豆芽仔走在最前,小萱把头在间,我和鱼哥走在最后。

            本来就不算是路,有的地方有小斜坡,河水打湿斜坡会变得非常光滑,我们扶着石壁,一步步走的很小心。

            “好漂亮..”扶着石壁向前走了百十米,小萱看着清澈的水质感叹道。

            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水,非常清澈,水下没有鱼,灯照到水面上会反射微微蓝光,像一面淡蓝色镜子。

            “慢点。”

            顺着河岸走到尽头,是一个光滑的大斜坡,其实走到这里我有些泄气了,我以为下来后能看到墓道青砖什么的,没有,这周围全都是天然的地形地貌。

            “哎?这他妈谁吃的?”

            豆芽仔捡到了一个小康家庭方便面袋。

            把头看到方面面袋,皱眉小声说:“老田的?他到底在找什么....”

            在这里走要处处小心,而且很耗费体力,这斜坡就不好爬,太光滑了,鱼哥先翻过去挨个把我们拉过去,当轮到小萱时,她不是胳膊短吗,还是我把他顶上去的。

            “显生,可能这里真和鬼崽石像群没什么关系,这里就是在湖南很常见的喀斯特地貌。”

            把头还没说话,忽然听到李铁成大喊道:“快过来看!有发现!”

            “是不是....我眼神不太好,那是不是一个背包?”

            “是....包还是水底的石头?”

            我也不能确定,看着就是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而且有两条飘带,像是一个方形双肩包。

            豆芽仔说下捞捞看,李铁成说你没穿衣服别去了,我下去捞捞看。

            水没多深也不用氧气,李铁成憋了口气跳进水里。

            我们看着他双手划动,游着接近了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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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9-13 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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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21 07:41: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3章十一天记录


    东西捞上来了,的确是个包,风格像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可能是从暗河上游哪里冲下来的,被冲到这儿的时刚好卡到了墙角。

            这个不能说明之前有人来过,地下河四通达,若通着别处地方的水塘或小河,有可能从别处掉水里的。

            方包有两排铜扣锁,李铁成咬着手电打开了铜锁。

            包里放了一把刀,一个防水袋,防水袋里包着一本小日记本,此外,在包的夹层还发现了两块压缩饼干。

            小笔记本边缘有点湿了,估计是刚才拿的时候弄的,李铁成随手翻开,我也凑过去,用头灯照着看。

            第一页这么写的,也没写日期。

            “我和靓仔叔来了湖南永州,这趟感觉会出大货,当地村民并没人注意我们,靓仔叔买了村民一袋大米,给了二十块钱,有个饭店就好了,和叔出去喝两盅。”

            往下空出两行,又用密密麻麻的小字继续写道。

            “我说晚上开车去拉一车石雕吧,听说香港老板们的后花园喜欢摆古石雕,靓仔叔不同意,哎,我得听他的。

            “重大消息!有新情况,可能是水洞子!不多说了,赶快回去拿瓶子下水了,我就知道!这里一定有问题!”

            “我们下来了,第一天没发现什么东西,都是天然地下溶洞,奇怪啊,难道是我这次感觉错了?有点背,小腿被石头划破了。”

            “第三天了,我感觉来了,这里绝对不是天然溶洞,靓仔哥捡到一个老黄铜做的小葫芦瓶,里头还装了丹药,靓仔哥说这是清代早期,道士随身带的丹药瓶。”

            写到这儿,这页没了,李铁成又翻页继续看。

            “第四天了,我感觉又不好了,小腿肚子上的伤发黄化脓了,祖师爷保佑,千万别感染,目前暂时没发烧,可惜我们吃的东西不多了,省着点吧。”

            “第五天,我感觉我完了,有点头晕,肚子又饿,这河里怎么连条鱼也没有,有件事很奇怪,没敢告诉靓仔哥,我晚上洗脸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张人脸,不,不能说是人脸,干尸脸,身上穿着清朝官服,就跟电影里僵尸一样,我估计我是发烧出现幻觉了,哥也算是经过大风浪的,应该没事。”

            “第天,我腿疼的不能走了,靓仔哥背着我准备回去了,就发现了一个装丹药的破铜瓶,功夫钱都不够,还受了这么大罪,看来这次我的感觉是真错了。”

            “第七天,我的老天爷!我们找到了一个有字的山洞!”

            看到这里,李铁成呼吸变沉了,把头也皱眉。

            接下来这段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写的非常潦草。

            “第天,靓仔叔说出去取水,我等了好久了,他在也没有回来,应该是丢下我了吧,哎.....可怜我老婆,要交给别人照顾了,手电也快没电了,来个人吧,谁来跟我说句话啊。”

            “第九天,动不了...好渴....好饿....,”

            “第十天,嘘......这里有鬼,我好像看到了,真的有鬼,靓仔叔变成鬼了,两个胳膊都没了,我不敢吭声。”

            接下来,日记本上只写了最右一条。

            而且不是用圆珠笔写的,字迹很大,是用人血写上去的,已经干了,这些字变成了暗红色。

            我努力看了,结果发现根本认不出来写的什么,就像幼儿园小孩随手画的涂鸦,用手指沾着血,涂抹画的乱七糟。

            李铁成又翻了翻,本子后半页全都是白纸。

            豆芽在吞了口唾沫,说:“这....这谁写的这是,不是老田吧,老田下来有十一天了?绝对没有啊。”

            我皱眉也想不通,我只能推测这两个人是南派盗墓行的,也没提到真名,只是说一个人叫靓仔叔,另外写字的这人老是写“我感觉怎么怎么样,”所以我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感觉哥。”

            南派真有很多人,尤其是广东一带的都有记东西的习惯,像在沙漠的潮汕人就有写小笔记,记录了一些收益开支情况,我当时也看了。

            而且这上头写的“靓仔叔”,我记得不是广东那地方才叫人靓仔吗?骂人就叫叼毛。

            把头提出了疑问,他转头问:“师弟,老王(王军华)和南派接触次数不少,你说他两个月前在道县失踪,会不会是他们那伙人?”

            “不能确定,”薛师叔摇头:“我没听说过什么靓仔叔这号人。”

            “嗯......”

            “别走了,”把头对我们交代道:“检查带的东西,如果不够天的量就先回去补充,不要在往下走了。”

            “看过了把头,咋们带的只够两天的,”豆芽仔说:“这之前也没想到要用那么多啊。”

            前面地形复杂,很黑,手电照不了多远,把头望着前方看了一分钟,挥手说:“先回去,明天在下。”

            李铁成皱眉说:“王把头,两天的量,我们省着点吃也能吃个七天吧?才走到这儿而已,我是老薛叫来的,您别嫌我说话难听啊,你胆子未免也太小了。”

            “呵....”

            听了这话,把头笑脸消失,脸色一板道:“正因为我小心,所以我王显生才能活到今天,李兄,你要是不想听我的,可自便。”说完把头指了指前方。

            薛师叔可能是太想去找那个王军华,当下也劝道:“显生,我觉得我们控制点应该够用。”

            把头看向薛师叔,皱眉说:“师弟,你要清楚一件事,我是来帮你的,但前提有个条件,什么事都得听我的,你同意?”

            “哎...呵呵,你还是没变,那就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薛师叔服了软。

            我们开始原路返回,豆芽仔背着包,包里装了那只鸭子。

            这鸭子也不跑,往回走时,它从包里露出头来,两个黑豆般的眼睛一直在向后看。

            我扭头看了眼,那里什么都没有,不知道这鸭子在看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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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21 07:41: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4章做道场

    我们住的小院,西屋。

            小萱正在擦拭那些潜水服,屋里煤球火烧着茶壶,茶壶开锅了声音很大。

            我提起茶壶往暖瓶里倒水,有意无意的看把头那边。

            “哎,老友啊,这大过节的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跟你打听个人,一个外号叫什么靓仔哥的人。”

            “嗯....不大可能是野路子,他们有专业设备,可能经常活跃在广东广西一带。”

            “好,那有劳了,帮我打听打听,有消息了及时回我。”

            我一直在听,类似这种电话,把头一口气打了七个,开始结果不太好,都不太清楚这个靓仔哥到底是何身份,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和年龄等,不过把头那些朋友都答应了会帮忙问。

            朋友问朋友,朋友的朋友在问朋友。

            等了接近两个小时,还真有了消息。

            一个人告诉我们说:“靓仔哥可能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广西人,早年跟着一艘外国船捞鹦鹉螺被逮了,出来后拉上几个人成立了一个小团队,只活跃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在行内名气一般。”

            把头知道这条消息后,拿来纸笔伏在桌子上开始写写画画。

            我看他画的草图形状大概是鬼仔岭周边的一些地方,比如小水塘,阴阳洞,崽崽庙,他还画了从水塘下去后的平面图。

            “奇怪.....”

            把头喃喃自语道:“如果底下是古墓,不符合任何朝代的丧葬风俗,可如果不是墓葬,又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我把我在道县管所看到石碑和石像的事说了。

            把头听后陷入了沉思,并且他在草图上写了一个“陈”字。

            “哎,峰子,快出来。”

            豆芽在突然出现在院里冲我招手。

            “叫我干什么?”

            豆芽在指着门外说:“外头这么热闹,你没听到?”

            我说热闹什么,是过元宵吗,小唐不是说走灯盏放烟花是在三天后的晚上?

            “不是那个,上次河边起那人还记得不?那家人今天请了道士,应该是要做什么法会,人可多,我们去看看吧。”

            “看球那个干什么,你吃饱了没事干啊。”

            “草,”豆芽仔瞪着眼不满道:“眼下这节骨眼,你以为我陆子明是那种喜欢看热闹的人?”

            “我这叫调查!”

            豆芽仔摸着自己下巴,眯着眼说:“真相只有一个。”

            “你忘了我在河里捞上来的道士像了?”

            “那人也刚好是在河边死的,我打个比方,如果是死的这人偷了泥像,然后掉在了河里呢?我认为这有可能,那么,眼下就可以得出一个论证,道士泥像为什会掉在水里?”

            我嘴里大口咬着蛋黄派,将包装纸塞到豆芽仔口袋里说:

            “牛逼陆哥,你说的真好,分析了跟没分析一样。”

            下午去看了,反正那么多人,我们跟在后面也没人注意到。

            很奇怪的一种民俗活动,死的那人家里有个老婆和弟弟,没有小孩。

            他弟弟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名道士两名徒弟,这道士四十岁左右,有点胖,满面红光,穿了身红黄色绸段衣,头上带了一顶类似济公一样的帽子,布做的。

            早些年偏远山区封建思想比较严重,应该是因为非正常死亡的缘故,法事分为上下两场,全程可以让人观看,有帮忙的人都会管饭,上场法事是从午12点45分开始,下半场是从晚上9点左右开始。

            我觉得选这个时间是有说法的,午12点45分正是古代的午时三刻,别看是白天,按照相关说法说,这时候才是一天阴气最盛的时间段,阴盛阳衰,很多人都在这时间段睡午觉。

            水塘边儿。

            道士徒弟看了下表,用唱歌似的语调喊道:“时辰已到.....走....”

            立即有一名村名提起了皮桶,皮桶外表刷了一层石灰,桶里装了半桶池塘水,还扔了一张方孔纸钱,纸钱湿透后,慢慢的沉到了桶底。

            见纸钱沉底了,提桶的人用木瓢舀了一点水撒在地上,嘴里嘟囔着说了几句什么,我只能猜测他说的意思是:“走吧,回家去吧。”

            “咣!”

            村民双手拍响大铜擦,还有背着鼓敲鼓的,吹唢呐的,敲敲打打的开始走。

            死的那人的婆娘和亲弟弟穿了一身白,他们走在间抽泣,时而喊上几声死者名字,应该是叫唐贵。

            跟着从水塘走到村口,我小声问豆芽仔,“你哭个什么?”

            豆芽仔假装抹了抹眼泪,小声说:“你没看前头人都哭了?我们跟着学了,别人就会以为我们是后代,不会引人注意,难道你让我笑啊。”

            我摇摇头,懒得说他。

            进家之前,把皮桶装的池塘水倒在家门口,字胡道士举着布条经幡在半空挥了几下。

            进院后,屋里正堂放了供桌,香炉贡品一应俱全。

            一具刷了黑漆的大棺材摆在屋里墙角,棺材底下用两把凳子支着,离地高度一米左右,唐贵应该躺在棺材里。

            字胡道士对着供桌挥舞布条经幡,吹唢呐打鼓的在屋里敲打了半个小时,这上半场法事就算做完了,然后就是给帮忙的人发碗吃饭。

            吃的是馒头和肥肉卤子,我不太想吃,只盛了一点点,豆芽仔盛了满满一碗冒尖,筷子上串了四个馍。

            “喂,做道场,七饭没得海沙子了,给哈拿狗仔凳。”

            “啥?你是在跟我说?”我指了指自己。

            冲我说话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看了我几秒钟,换普通话说:“你谁啊?不是我们村里人,怎么来吃饭了。”

            我说你谁,你怎么来吃饭了。

            他说:“我是唐叔亲戚,当然要吃饭了。”

            “我也是他亲戚,我是远方亲戚,呵呵,你刚才说的什么?没听懂。”我笑道。

            他端着碗道:“我说这饭做的淡了,让你把那个凳子给我拿一下。”

            “哦,我也觉得淡了,”我把小马扎递给他。

            他接过小马扎坐下吃饭,我笑着和这人搭话,旁敲侧击,打听唐贵的家庭情况和人际关系等。

            此时豆芽仔一口馍两口菜,也在竖着耳朵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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