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行业从业者哭丧人，讲述农村的诡异往事》，作者：两不知

black白夜

《抓鱼被过世的老人救了》

1，
艾瑞巴蒂大家好，俺小五子来也！
最近天气渐渐热起来了，前几天我回村看见乡亲们都在忙地里的生计，想起小时候每到农忙季节，我们几个小屁孩就会出现在田间地头，农活干不了多少，捣乱倒是一个赛一个。
之后大些了跟着师父学手艺也还是有贪玩的心。
有一回在隔壁村哭活，中场休息的时候胖墩偷偷跑去告诉我，说上游的水库开闸放水，有个鱼塘冲开了，现在东大河里全是鱼，问我要不要去抓鱼？
我一听心里痒痒的不得了，我告诉胖墩在我家后院等着，我找点趁手的东西就去跟他汇合。棺材前磕了三个头，火盆里又填了好多纸钱，围着屋里屋外转了两圈，没发现啥特别的事，跟师父打了声招呼就跑去找胖墩了。
回家拿了渔网、桶和胶皮圈，我和胖墩直奔东大河。离老远就看见岸边都是人，大人孩子都有。
胖墩说：“五子哥，我把网下石头坡了，一会儿咱俩先抄网。”
石头坡其实不是真正的坡，就是大河边有几块儿大石头，水浅的时候有人在上面洗衣服啥的，上游放水石头就淹没了。我和胖墩摸索着踩在石头上，因为水流有点急，连试了两次渔网都没拿起来。
我正想试第三次呢，胖墩喊了句：“我下去。”
我还没来得及拉住他，他已经下去了。我说你快上来，水太急危险。胖墩笑嘻的说：“没事，在岸上用不上劲，一会儿鱼都跑了。”
说完就淌着走到河中心去起网，我站在石头上辅助。胖墩端着渔网一点点地朝我这边挪，我又朝前迈了两步准备接他。右手伸出去刚要抓住渔网的边，我转头一看，前方的水流好像跟刚才不一样了。凭着多年的下河经验，我急忙喊：“胖墩快上来，放水了。”
胖墩嘴里答应着，可舍不得手里的鱼。眼看着水流越来越急，我蹲下去使劲往前够，想要抓住胖墩的胳膊，可距离有点远，任凭我干着急啥用没有，情急之下我只好也下去了。
下去之后我才知道水下有多凶险。咱们平时在岸上看水面貌似很平静，一旦下了水你会发现身体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我有些害怕，跟胖墩说：“咱俩上去，鱼不要了。”
胖墩红着脸说：“不行，我都答应苗苗给她抓鱼了。”
我一看他那么犟，只好说：“那快点，水马上到了。”
我俩在河里趔趔趄趄地收网，鱼不少，垃圾也不少。收到差不多的时候，我让胖墩先上去。正当我往上爬时，暗流中卷着的碎砖块正好砸在我膝盖上，疼得我腿一软栽倒在河里。
要是平时不放水砸一下也没啥，那天的水实在太急太猛，我试着几次起身都没成功，心里开始有些慌乱了。胖墩看我没爬上去，就顺着河沿追，边追边喊：“五子哥，五子哥。”
我那时候年少气盛，觉得他在那嗷嗷喊我很没面子，便逞强说：“没事儿，我到前边上去。”
这句话说完我一扭身，后脑勺正好撞在河里凸出的一块儿石砬子上。下意识伸手去捂，就觉着双腿发沉头发晕，眼里都是浑黄的河水，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我心想坏了，怕是要呛水。
心里想着往岸边游，可身上根本使不上劲。不知是撞的出现了幻觉还是力气耗尽了，突然觉得胳膊和腿都软绵绵的，眼睛也睁不开，心口堵得厉害。最后耳朵里听见的是胖墩的嚎叫，之后气息一乱便失去了意识。
好似睡觉梦游一般，我看见奶奶在院子里烀土豆、晒土豆片，看见师父在打坐练功，唐应在跟他收养的婴灵玩儿，看见蒋老师在写对联，看见刘婶在跟治保主任媳妇打架，看见父老乡亲在稻场上打稻子，我抱着半麻袋稻穗往家走，迎面来了一个老头儿，他喊住我：“小伙子，干啥去？”
我说回家送稻穗。
他说：“你是不是老唐他徒弟？你师父呢？”
我说我师父上邻村干活去了，我溜出来抓鱼。
老头儿笑了：“在哪呢鱼？你这不是抱的稻穗吗？”
我说鱼在胖墩那呢。
说完我就要走，老头儿拦住我：“小伙子，你家不在西边，你应该往东走。”
我说：“不对，我家就在那，我都看见烟囱了。”
老头儿还不让我走：“行，你想回家就喝我一壶酒，不喝不让你走。”
我刚想骂他，老头儿的酒壶已经到了嘴边，不由分说抬手就往我嘴里灌。酒很烈，呛得我不停咳嗽，咳的我心口疼。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胖墩的声音：“五子哥五子哥，你咋样？”
我一回头，一阵天旋地转，睁开眼，眼前是胖墩的圆脸，还有很多人围着我。胖墩哭唧唧地说：“五子哥，你差点淹死了。以后你可别抓鱼了，我妈要知道是我喊你来的，非得打死我不可。”
大伙把我送回家，奶奶气得边骂边给我煮姜糖水。我躺在炕上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是谁救我上来的，喝了一大碗姜糖水觉得还是要找胖墩问清楚。
刚一进他家院，就听见胖墩惨烈的叫声，看来胖墩妈啥都知道了，这顿打没躲过去。我识趣地在院外等了一会儿，胖墩捂着屁股出来了，嘶嘶哈哈地叫疼。
我问他：“谁救我上来的？”
胖墩瞪大眼睛看着我：“啥？你不知道？不是你自己走上来的吗？”
我拍着脑门使劲回忆，胖墩接着说：“你老厉害了，俺们眼看着你被冲跑，好几个人下去救你，结果都没抓住。后来快到分叉口水更急了，完了你自己就站起来走上来了。五子哥，我不扒瞎，肯定是神仙救的你。”
我问他啥意思？他说：“我在后边追你的时候，你都沉底了。咱村水性最好的大奎哥，沉底就再没上来吧？你沉下去之后，前面的水都反着流，你周围的水直翻花。然后你就站起来了，但是上岸之后就摔晕过去了，不过好在没死。”
我问他：“那你看没看见一个老头儿给我灌酒？”
胖墩摇头：“啥老头儿啊？大人就老刘家四叔在那呢，他都吓懵了，举根儿树杈去捞你，自己差点掉下去。”
我听完胖墩的描述，还是啥都记不起来。看着日头往西，便先去邻村干活了。
2，
师父看见我去，告诉我以后放水的时候不能下河。我一边答应一边收拾灵棚，也不知道那天的纸钱咋烧的，纸灰弄得到处都是。我问师父死者的家属咋都没出来呢？而且院子里也比早上时冷清。师父没理我，认真的在那写表文。
收拾完外边，瞅了眼棺材里，好家伙，棺材里也都是纸灰香灰。我纳闷，这是刮大风吹的？
这时从正房出来几个人，我认得，是死者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早上搭灵棚的时候，他家二儿媳妇还问我哭活啥价钱？我说都一样，贰佰。她问我用管饭不？要是在这吃饭就不能贰佰，得扣五十，一百五。我说不在这吃。她听了满意的点点头。
其实她不说我们也不会吃的，去外村哭活师父都让带着干粮，毕竟不熟悉嘛，人家礼让是客气，但我们自己也要注意些，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二儿媳妇看见我：“哎呦，这嘴上没毛干活是不牢靠，刚才出那么大事咋没看见你呢？完事了你倒是冒出来了。”
“出事？出啥事了？”我问。
“你看看你看看，大嫂，你是从哪找来哭丧的？这就是个毛孩子，啥事不顶还算份钱？这钱我可不出啊。”
女人尖着嗓子拧着胖胖的身体出去了，皮鞋的细跟踩在地上扎出一个个小洞。
他家大儿子给师父送来茶水：“对不住了唐师傅，俺家二弟性子温吞，他媳妇说话直了些，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您老多担待。”
师父起身摆手：“乡里乡亲的不妨事。”
我凑过去：“师父，发生啥事了？”
没等师父说话，死者的大儿子接过话茬：“哎，下午俺爹闹来着，平地起旋风，边上的纸马纸人都卷倒了，来帮忙胆子小的都吓跑了，亏得你家师傅有办法，几张黄纸镇住了，不然说不准要出啥事呢。”
师父：“应该的应该的，千万不要挂怀。”师父让男人再去准备些供品。
我问师父：“这咋还闹上了，我走的时候看着挺消停的呀。”
师父：“那得问你啊？”
“问我？”
师父呵呵笑：“你下午都干啥了？”
我想了想：“下午跟胖墩摸鱼去了，这老头儿不乐意了？不能吧师父，我就是出去玩了会，走之前都把东西给老爷子备好了呀。”
这时死者的大儿子把供品送了过来。
师父：“你去把供品摆好，把老人的遗像擦一擦。”
我接过东西，闷头按规矩依次摆好，一边摆一边琢磨师父说的话。摆完后拿着干布仔细的擦拭老头的遗像，越擦越觉得不对劲儿，怎么这老头儿看着有点眼熟呢？我把遗像放正，跑出几步外再看，咋看咋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守着火盆往里添纸钱，红黄的火苗跳来跳去。突然，一张人脸出现在火盆中，吓得我手一抖，烧着的黄纸差点落在旁边的纸人上。电光火石间，脑海里闪过一帧画面，那个灌我酒的老头儿和遗像上的老头儿貌似是同一个人。我急忙爬过去仔仔细细的端详老人的遗像，真是他。
我开心的喊师父：“师父，下午我去摸鱼差点淹着了，就是他，就是这老头儿把我救了。师父，你说他咋这么好呢？咋能去救我呢？哎呀，我得给老爷子多磕几个。”
说完，我就跪在那咣咣磕头。
师父也笑了：“老爷子宽厚良善，不忍见你落难，以后的初一十五别忘了给老爷子上柱香。”
话音未落，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哎呀呀，咋回事啊？我听那意思是俺家老爷子救了这小子啊？要这么说的话，俺们王家还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嘞。”
师父起身行礼：“是是是，老爷子暗中施以援手救了小徒一命。”
二儿媳妇斜着眼睛说：“那这哭活的钱咋算啊？”
师父：“自然不必再算，我回去后还要为老爷子往生开坛祭拜，聊表心意。”
女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哼，我要是不知道这事，恐怕你们也不会说，这钱不就摸黑赚了吗？我得告诉大嫂去。”
说完踩着高跟鞋嘎嘚嘎嘚走了。
我回头问师父：“那钱不是退给他家大儿子了吗？你咋不告诉她？”
师父摆手：“我们也不晓得他们家的丧葬钱如何分担的，老大给的钱我们退给他就好，其余的事不要多话，各家有各家的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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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晚上回去后，师父摆坛祭祀，为老爷子往生开道铺路。本以为这趟活儿就此完事，没想到的是七天后的半夜，院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我跑出去一看，是王家老大。门一开他就往里跑，边跑边喊：“唐师傅唐师傅，快溜的，出事了。”
师父披着衣服往出迎他：“可是回魂时出了事？”
王家老大：“可不咋的，家里人都吓坏了，您老快去看看吧。”
坐着王大伯的拖拉机，一路突突到他家。
刚到他们村的村口我就惊呆了。那时候我虽说没现在年龄大，可这死人的事没少见，头七回魂的活也没少干，但这样的场面还真没见过。
只见道两边的树上挂的都是红灯笼，隔四五米远还站着个纸人小孩儿，借着灯笼的亮光，能看到路上一堆一堆燃尽的纸灰。我本来想问王大伯是咋回事？但拖拉机的声音实在太大，说话都靠喊，我就没问。
等到了他家我更迷惑了。院子的大门上挂着拉花，窗户上居然贴着喜字？！如果是结婚那正常，可这死人回魂夜挂拉花贴红喜字我真是看不懂了。
我瞄了眼师父，他老人家的脸色极其难看。我心想，幸亏唐应没来，他要是看见这场面估计得砸个稀烂。王家那个二儿媳妇听见拖拉机就跑出来接应，师父还啥都没问呢，她倒是嘴快，说了个清楚。
“哎呀，你看我这也是好心，想着回魂是大事，得请大法师操办，可没想到却惹得俺那老公爹不乐意了。唐大哥，不对，唐师傅，您看这事得花多少钱啊？”
师父摆手：“不用钱。”
说完让我准备东西，三荤两素一炷香三杯酒。当然，荤菜只做三分熟，因为熟肉是给人吃的，半生不熟才是给鬼吃的。上香也是，三炷香请神，一炷香请鬼。
还记得我第一次干回魂夜的活，本应该上一炷香，结果习惯性的点了三炷，弄的亡灵没回来不说，还把隔壁村小庙的神仙给请下来了。那场活不光没赚钱，还被嘲笑了好久，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真是有够傻。
一切准备妥当，师父让院子里人都进屋，只留王大伯和我在一旁。香过头顶酒洒地，师父先是对着天地施礼，再对月亮作揖，意为敬天地万物。
之后燃香引符洒米借路，口中念念有词：酒落黄泉三寻人，一问阴差，二问神，三问过往清风客，可闻此人一缕魂？速速来报！
片刻，院子里的红灯笼像是约好了似的，呼的一下同时灭掉了。再看供桌上的香火，像有人在上面猛吸了几口，瞬间烧掉一大半。
正当我盯着香火的时候（习惯了，因为请鬼最直接的就是体现在香火上），师父的铜铃突然急急作响。一抬头，院门口出现一个左摇右晃的身影，歪歪斜斜的往院里走。
我以为是谁喝多了误闯进来，刚要过去拦住，师父朝我摇头。
王大伯在旁边说：“这不是刘半斤吗？唐师傅，这人是俺们村有名的醉鬼，一顿最少半斤酒，估计这是喝多了，我去把他撵走。”
师父：“王家老爷子在他身上。”
“啥？俺爹是刘半斤？”
我赶忙解释：“不是，是你父亲的魂上了他的身，他才来的你家。”
王大伯点头：“那我该叫他啥？”
我笑了：“不用你说话，他就说了。”
刘半斤晃晃悠悠来到王大伯跟前，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襟：“儿啊，我回来瞅瞅你们，可走到一半儿那灯笼红亮亮的，把我给隔住了。不得已，我让过路的来咱家喊你，你说你还把唐师傅惊动了。”
师父：“老人家莫要见外，孩子们也是吓着了，以后您有任何吩咐只管来找我，家里还有小娃娃，惊着了不爱好。”
刘半斤点点头，又说：“儿啊，去屋里把他们都叫出来，我有事要交代。”
好一会儿，王家的二儿子和两个儿媳妇都出来了。他们几个人跪在供桌前，瞅着刘半斤犯嘀咕。
这时刘半斤突然猛烈的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老二啊，给我烧锅烟叶子。”
老二一听，瞪圆了眼睛惊讶道：“哎呀，哎呀呀，真是俺爹！爹，俺这就去，这就去。”
刘半斤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看着二儿媳妇说：“老二家的，不是我这当公爹的说你，你那心眼咋恁坏了？你找那个大法师摆这些玩意儿是成心不想我回来吧？”
二儿媳妇慌得紧忙摆手：“没有没有，爹，俺不是那意思，俺是想给你整好点。”
刘半斤哼了一声：“可拉倒吧，你咋想的你自己知道，我今个儿回来是有事跟你们说。活着的时候说好的，家产对半分，结果老二家的闹了好几天，把老大的东西都划拉没了，就剩北坡那几亩瘦田。这也太不像话了，别看我人死了，魂儿可看着呢。”
老二媳妇：“爹，那大哥也不是您亲生的，您这东西不得留给亲儿子吗？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
刘半斤听她说完，举着烟袋锅子照着二儿子的脑袋就来了几下：“你个不争气的，都这时候了连个扁屁都没有，你个熊货。”
二儿子捂着脑袋委屈的说：“爹，本来就是嘛。大哥是过继来的，我才是你儿子，你不向着我咋还向着他呢？”
附在刘半斤身上的王老爷子估计是气坏了，原本是坐在椅子上的，起身就又要打，师父赶紧拦着：“老爷子，莫动气。时辰快到了，您老可别耽误了。”
王老爷子叹了一声：“唉，我都没脸下去见祖宗啊。老二，你耳根子软，但不能听之任之，你媳妇做的太过分了。你大哥虽说是过继的，可这些年家里家外哪样事不是他忙前忙后的？你们两口子在城里说是打工，可十年了一分钱没赚回来，生活费还得伸手跟你大哥要。你臊不臊啊？这么多年他一句怨言没有，怕我骂你啥事都瞒着我。你娘病重是你大嫂伺候的，我也是他们照顾的，你呢？活着没见你人，死了分家产你倒是蹦得欢。我告诉你，王家的这点东西，你除了那一万块钱的存折，别的你一分也别想拿走。在这之前我都立好文书了，在村长那搁着呢。过了今晚你们两口子要是敢作妖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唐师傅，让你见笑了。这事劳烦您盯着点，老大要是吃亏了你只管喊我上来。”
师父笑了笑：“您老放心，我记下了。”
说话间刘半斤就要从椅子上栽倒，我和王大伯上前扶住。
二儿媳妇看了眼刘半斤嘟囔：“哼，吓唬谁啊？装神弄鬼的当我傻呢。”
话音未落，摆在她面前的酒杯“叭”一声炸得稀碎，紧接着像有人在后面推她似的，头向前抢地，险些将脸杵进烧着的火盆里。这回她不嘟囔了，脸色煞白浑身哆嗦，她大嫂见状把她扶进屋里去了。
王大伯谢过师父，师父又交代好其他事宜，又把昏昏沉沉的刘半斤送回家，这事算是彻底完结了。
4，
后来王老爷子烧五七的时候，我还问师父来着：“王家老二没再争家产吗？”
师父摇头：“有那心也没那胆，估计是回魂夜那晚吓着了。”
之后每到初一十五我都会给王老爷子摆供上香，大恩不言谢。我记得是第三个年头，一天夜里做梦，老爷子红光满面，跟我说不要再祭拜，他要往生了。本来想问他轮回何处？结果还没等我问，鸡鸣天亮。
得嘞我的小主们，今夜就到这吧。
这件事告诉我们，上班时间不要摸鱼，不然有生命危险，哈哈。最近山上事物繁杂，更得不及时，还望诸位海涵！咱们下期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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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鱼被过世的老人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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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巴蒂大家好，俺小五子来也！
最近天气渐渐热起来了，前几天我回村看见乡亲们都在忙地里的生计，想起小时候每到农忙季节，我们几个小屁孩就会出现在田间地头，农活干不了多少，捣乱倒是一个赛一个。
之后大些了跟着师父学手艺也还是有贪玩的心。
有一回在隔壁村哭活，中场休息的时候胖墩偷偷跑去告诉我，说上游的水库开闸放水，有个鱼塘冲开了，现在东大河里全是鱼，问我要不要去抓鱼？
我一听心里痒痒的不得了，我告诉胖墩在我家后院等着，我找点趁手的东西就去跟他汇合。棺材前磕了三个头，火盆里又填了好多纸钱，围着屋里屋外转了两圈，没发现啥特别的事，跟师父打了声招呼就跑去找胖墩了。
回家拿了渔网、桶和胶皮圈，我和胖墩直奔东大河。离老远就看见岸边都是人，大人孩子都有。
胖墩说：“五子哥，我把网下石头坡了，一会儿咱俩先抄网。”
石头坡其实不是真正的坡，就是大河边有几块儿大石头，水浅的时候有人在上面洗衣服啥的，上游放水石头就淹没了。我和胖墩摸索着踩在石头上，因为水流有点急，连试了两次渔网都没拿起来。
我正想试第三次呢，胖墩喊了句：“我下去。”
我还没来得及拉住他，他已经下去了。我说你快上来，水太急危险。胖墩笑嘻的说：“没事，在岸上用不上劲，一会儿鱼都跑了。”
说完就淌着走到河中心去起网，我站在石头上辅助。胖墩端着渔网一点点地朝我这边挪，我又朝前迈了两步准备接他。右手伸出去刚要抓住渔网的边，我转头一看，前方的水流好像跟刚才不一样了。凭着多年的下河经验，我急忙喊：“胖墩快上来，放水了。”
胖墩嘴里答应着，可舍不得手里的鱼。眼看着水流越来越急，我蹲下去使劲往前够，想要抓住胖墩的胳膊，可距离有点远，任凭我干着急啥用没有，情急之下我只好也下去了。
下去之后我才知道水下有多凶险。咱们平时在岸上看水面貌似很平静，一旦下了水你会发现身体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我有些害怕，跟胖墩说：“咱俩上去，鱼不要了。”
胖墩红着脸说：“不行，我都答应苗苗给她抓鱼了。”
我一看他那么犟，只好说：“那快点，水马上到了。”
我俩在河里趔趔趄趄地收网，鱼不少，垃圾也不少。收到差不多的时候，我让胖墩先上去。正当我往上爬时，暗流中卷着的碎砖块正好砸在我膝盖上，疼得我腿一软栽倒在河里。
要是平时不放水砸一下也没啥，那天的水实在太急太猛，我试着几次起身都没成功，心里开始有些慌乱了。胖墩看我没爬上去，就顺着河沿追，边追边喊：“五子哥，五子哥。”
我那时候年少气盛，觉得他在那嗷嗷喊我很没面子，便逞强说：“没事儿，我到前边上去。”
这句话说完我一扭身，后脑勺正好撞在河里凸出的一块儿石砬子上。下意识伸手去捂，就觉着双腿发沉头发晕，眼里都是浑黄的河水，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我心想坏了，怕是要呛水。
心里想着往岸边游，可身上根本使不上劲。不知是撞的出现了幻觉还是力气耗尽了，突然觉得胳膊和腿都软绵绵的，眼睛也睁不开，心口堵得厉害。最后耳朵里听见的是胖墩的嚎叫，之后气息一乱便失去了意识。
好似睡觉梦游一般，我看见奶奶在院子里烀土豆、晒土豆片，看见师父在打坐练功，唐应在跟他收养的婴灵玩儿，看见蒋老师在写对联，看见刘婶在跟治保主任媳妇打架，看见父老乡亲在稻场上打稻子，我抱着半麻袋稻穗往家走，迎面来了一个老头儿，他喊住我：“小伙子，干啥去？”
我说回家送稻穗。
他说：“你是不是老唐他徒弟？你师父呢？”
我说我师父上邻村干活去了，我溜出来抓鱼。
老头儿笑了：“在哪呢鱼？你这不是抱的稻穗吗？”
我说鱼在胖墩那呢。
说完我就要走，老头儿拦住我：“小伙子，你家不在西边，你应该往东走。”
我说：“不对，我家就在那，我都看见烟囱了。”
老头儿还不让我走：“行，你想回家就喝我一壶酒，不喝不让你走。”
我刚想骂他，老头儿的酒壶已经到了嘴边，不由分说抬手就往我嘴里灌。酒很烈，呛得我不停咳嗽，咳的我心口疼。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胖墩的声音：“五子哥五子哥，你咋样？”
我一回头，一阵天旋地转，睁开眼，眼前是胖墩的圆脸，还有很多人围着我。胖墩哭唧唧地说：“五子哥，你差点淹死了。以后你可别抓鱼了，我妈要知道是我喊你来的，非得打死我不可。”
大伙把我送回家，奶奶气得边骂边给我煮姜糖水。我躺在炕上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是谁救我上来的，喝了一大碗姜糖水觉得还是要找胖墩问清楚。
刚一进他家院，就听见胖墩惨烈的叫声，看来胖墩妈啥都知道了，这顿打没躲过去。我识趣地在院外等了一会儿，胖墩捂着屁股出来了，嘶嘶哈哈地叫疼。
我问他：“谁救我上来的？”
胖墩瞪大眼睛看着我：“啥？你不知道？不是你自己走上来的吗？”
我拍着脑门使劲回忆，胖墩接着说：“你老厉害了，俺们眼看着你被冲跑，好几个人下去救你，结果都没抓住。后来快到分叉口水更急了，完了你自己就站起来走上来了。五子哥，我不扒瞎，肯定是神仙救的你。”
我问他啥意思？他说：“我在后边追你的时候，你都沉底了。咱村水性最好的大奎哥，沉底就再没上来吧？你沉下去之后，前面的水都反着流，你周围的水直翻花。然后你就站起来了，但是上岸之后就摔晕过去了，不过好在没死。”
我问他：“那你看没看见一个老头儿给我灌酒？”
胖墩摇头：“啥老头儿啊？大人就老刘家四叔在那呢，他都吓懵了，举根儿树杈去捞你，自己差点掉下去。”
我听完胖墩的描述，还是啥都记不起来。看着日头往西，便先去邻村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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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看见我去，告诉我以后放水的时候不能下河。我一边答应一边收拾灵棚，也不知道那天的纸钱咋烧的，纸灰弄得到处都是。我问师父死者的家属咋都没出来呢？而且院子里也比早上时冷清。师父没理我，认真的在那写表文。
收拾完外边，瞅了眼棺材里，好家伙，棺材里也都是纸灰香灰。我纳闷，这是刮大风吹的？
这时从正房出来几个人，我认得，是死者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早上搭灵棚的时候，他家二儿媳妇还问我哭活啥价钱？我说都一样，贰佰。她问我用管饭不？要是在这吃饭就不能贰佰，得扣五十，一百五。我说不在这吃。她听了满意的点点头。
其实她不说我们也不会吃的，去外村哭活师父都让带着干粮，毕竟不熟悉嘛，人家礼让是客气，但我们自己也要注意些，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二儿媳妇看见我：“哎呦，这嘴上没毛干活是不牢靠，刚才出那么大事咋没看见你呢？完事了你倒是冒出来了。”
“出事？出啥事了？”我问。
“你看看你看看，大嫂，你是从哪找来哭丧的？这就是个毛孩子，啥事不顶还算份钱？这钱我可不出啊。”
女人尖着嗓子拧着胖胖的身体出去了，皮鞋的细跟踩在地上扎出一个个小洞。
他家大儿子给师父送来茶水：“对不住了唐师傅，俺家二弟性子温吞，他媳妇说话直了些，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您老多担待。”
师父起身摆手：“乡里乡亲的不妨事。”
我凑过去：“师父，发生啥事了？”
没等师父说话，死者的大儿子接过话茬：“哎，下午俺爹闹来着，平地起旋风，边上的纸马纸人都卷倒了，来帮忙胆子小的都吓跑了，亏得你家师傅有办法，几张黄纸镇住了，不然说不准要出啥事呢。”
师父：“应该的应该的，千万不要挂怀。”师父让男人再去准备些供品。
我问师父：“这咋还闹上了，我走的时候看着挺消停的呀。”
师父：“那得问你啊？”
“问我？”
师父呵呵笑：“你下午都干啥了？”
我想了想：“下午跟胖墩摸鱼去了，这老头儿不乐意了？不能吧师父，我就是出去玩了会，走之前都把东西给老爷子备好了呀。”
这时死者的大儿子把供品送了过来。
师父：“你去把供品摆好，把老人的遗像擦一擦。”
我接过东西，闷头按规矩依次摆好，一边摆一边琢磨师父说的话。摆完后拿着干布仔细的擦拭老头的遗像，越擦越觉得不对劲儿，怎么这老头儿看着有点眼熟呢？我把遗像放正，跑出几步外再看，咋看咋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守着火盆往里添纸钱，红黄的火苗跳来跳去。突然，一张人脸出现在火盆中，吓得我手一抖，烧着的黄纸差点落在旁边的纸人上。电光火石间，脑海里闪过一帧画面，那个灌我酒的老头儿和遗像上的老头儿貌似是同一个人。我急忙爬过去仔仔细细的端详老人的遗像，真是他。
我开心的喊师父：“师父，下午我去摸鱼差点淹着了，就是他，就是这老头儿把我救了。师父，你说他咋这么好呢？咋能去救我呢？哎呀，我得给老爷子多磕几个。”
说完，我就跪在那咣咣磕头。
师父也笑了：“老爷子宽厚良善，不忍见你落难，以后的初一十五别忘了给老爷子上柱香。”
话音未落，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哎呀呀，咋回事啊？我听那意思是俺家老爷子救了这小子啊？要这么说的话，俺们王家还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嘞。”
师父起身行礼：“是是是，老爷子暗中施以援手救了小徒一命。”
二儿媳妇斜着眼睛说：“那这哭活的钱咋算啊？”
师父：“自然不必再算，我回去后还要为老爷子往生开坛祭拜，聊表心意。”
女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哼，我要是不知道这事，恐怕你们也不会说，这钱不就摸黑赚了吗？我得告诉大嫂去。”
说完踩着高跟鞋嘎嘚嘎嘚走了。
我回头问师父：“那钱不是退给他家大儿子了吗？你咋不告诉她？”
师父摆手：“我们也不晓得他们家的丧葬钱如何分担的，老大给的钱我们退给他就好，其余的事不要多话，各家有各家的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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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去后，师父摆坛祭祀，为老爷子往生开道铺路。本以为这趟活儿就此完事，没想到的是七天后的半夜，院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我跑出去一看，是王家老大。门一开他就往里跑，边跑边喊：“唐师傅唐师傅，快溜的，出事了。”
师父披着衣服往出迎他：“可是回魂时出了事？”
王家老大：“可不咋的，家里人都吓坏了，您老快去看看吧。”
坐着王大伯的拖拉机，一路突突到他家。
刚到他们村的村口我就惊呆了。那时候我虽说没现在年龄大，可这死人的事没少见，头七回魂的活也没少干，但这样的场面还真没见过。
只见道两边的树上挂的都是红灯笼，隔四五米远还站着个纸人小孩儿，借着灯笼的亮光，能看到路上一堆一堆燃尽的纸灰。我本来想问王大伯是咋回事？但拖拉机的声音实在太大，说话都靠喊，我就没问。
等到了他家我更迷惑了。院子的大门上挂着拉花，窗户上居然贴着喜字？！如果是结婚那正常，可这死人回魂夜挂拉花贴红喜字我真是看不懂了。
我瞄了眼师父，他老人家的脸色极其难看。我心想，幸亏唐应没来，他要是看见这场面估计得砸个稀烂。王家那个二儿媳妇听见拖拉机就跑出来接应，师父还啥都没问呢，她倒是嘴快，说了个清楚。
“哎呀，你看我这也是好心，想着回魂是大事，得请大法师操办，可没想到却惹得俺那老公爹不乐意了。唐大哥，不对，唐师傅，您看这事得花多少钱啊？”
师父摆手：“不用钱。”
说完让我准备东西，三荤两素一炷香三杯酒。当然，荤菜只做三分熟，因为熟肉是给人吃的，半生不熟才是给鬼吃的。上香也是，三炷香请神，一炷香请鬼。
还记得我第一次干回魂夜的活，本应该上一炷香，结果习惯性的点了三炷，弄的亡灵没回来不说，还把隔壁村小庙的神仙给请下来了。那场活不光没赚钱，还被嘲笑了好久，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真是有够傻。
一切准备妥当，师父让院子里人都进屋，只留王大伯和我在一旁。香过头顶酒洒地，师父先是对着天地施礼，再对月亮作揖，意为敬天地万物。
之后燃香引符洒米借路，口中念念有词：酒落黄泉三寻人，一问阴差，二问神，三问过往清风客，可闻此人一缕魂？速速来报！
片刻，院子里的红灯笼像是约好了似的，呼的一下同时灭掉了。再看供桌上的香火，像有人在上面猛吸了几口，瞬间烧掉一大半。
正当我盯着香火的时候（习惯了，因为请鬼最直接的就是体现在香火上），师父的铜铃突然急急作响。一抬头，院门口出现一个左摇右晃的身影，歪歪斜斜的往院里走。
我以为是谁喝多了误闯进来，刚要过去拦住，师父朝我摇头。
王大伯在旁边说：“这不是刘半斤吗？唐师傅，这人是俺们村有名的醉鬼，一顿最少半斤酒，估计这是喝多了，我去把他撵走。”
师父：“王家老爷子在他身上。”
“啥？俺爹是刘半斤？”
我赶忙解释：“不是，是你父亲的魂上了他的身，他才来的你家。”
王大伯点头：“那我该叫他啥？”
我笑了：“不用你说话，他就说了。”
刘半斤晃晃悠悠来到王大伯跟前，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襟：“儿啊，我回来瞅瞅你们，可走到一半儿那灯笼红亮亮的，把我给隔住了。不得已，我让过路的来咱家喊你，你说你还把唐师傅惊动了。”
师父：“老人家莫要见外，孩子们也是吓着了，以后您有任何吩咐只管来找我，家里还有小娃娃，惊着了不爱好。”
刘半斤点点头，又说：“儿啊，去屋里把他们都叫出来，我有事要交代。”
好一会儿，王家的二儿子和两个儿媳妇都出来了。他们几个人跪在供桌前，瞅着刘半斤犯嘀咕。
这时刘半斤突然猛烈的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老二啊，给我烧锅烟叶子。”
老二一听，瞪圆了眼睛惊讶道：“哎呀，哎呀呀，真是俺爹！爹，俺这就去，这就去。”
刘半斤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看着二儿媳妇说：“老二家的，不是我这当公爹的说你，你那心眼咋恁坏了？你找那个大法师摆这些玩意儿是成心不想我回来吧？”
二儿媳妇慌得紧忙摆手：“没有没有，爹，俺不是那意思，俺是想给你整好点。”
刘半斤哼了一声：“可拉倒吧，你咋想的你自己知道，我今个儿回来是有事跟你们说。活着的时候说好的，家产对半分，结果老二家的闹了好几天，把老大的东西都划拉没了，就剩北坡那几亩瘦田。这也太不像话了，别看我人死了，魂儿可看着呢。”
老二媳妇：“爹，那大哥也不是您亲生的，您这东西不得留给亲儿子吗？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
刘半斤听她说完，举着烟袋锅子照着二儿子的脑袋就来了几下：“你个不争气的，都这时候了连个扁屁都没有，你个熊货。”
二儿子捂着脑袋委屈的说：“爹，本来就是嘛。大哥是过继来的，我才是你儿子，你不向着我咋还向着他呢？”
附在刘半斤身上的王老爷子估计是气坏了，原本是坐在椅子上的，起身就又要打，师父赶紧拦着：“老爷子，莫动气。时辰快到了，您老可别耽误了。”
王老爷子叹了一声：“唉，我都没脸下去见祖宗啊。老二，你耳根子软，但不能听之任之，你媳妇做的太过分了。你大哥虽说是过继的，可这些年家里家外哪样事不是他忙前忙后的？你们两口子在城里说是打工，可十年了一分钱没赚回来，生活费还得伸手跟你大哥要。你臊不臊啊？这么多年他一句怨言没有，怕我骂你啥事都瞒着我。你娘病重是你大嫂伺候的，我也是他们照顾的，你呢？活着没见你人，死了分家产你倒是蹦得欢。我告诉你，王家的这点东西，你除了那一万块钱的存折，别的你一分也别想拿走。在这之前我都立好文书了，在村长那搁着呢。过了今晚你们两口子要是敢作妖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唐师傅，让你见笑了。这事劳烦您盯着点，老大要是吃亏了你只管喊我上来。”
师父笑了笑：“您老放心，我记下了。”
说话间刘半斤就要从椅子上栽倒，我和王大伯上前扶住。
二儿媳妇看了眼刘半斤嘟囔：“哼，吓唬谁啊？装神弄鬼的当我傻呢。”
话音未落，摆在她面前的酒杯“叭”一声炸得稀碎，紧接着像有人在后面推她似的，头向前抢地，险些将脸杵进烧着的火盆里。这回她不嘟囔了，脸色煞白浑身哆嗦，她大嫂见状把她扶进屋里去了。
王大伯谢过师父，师父又交代好其他事宜，又把昏昏沉沉的刘半斤送回家，这事算是彻底完结了。
4，
后来王老爷子烧五七的时候，我还问师父来着：“王家老二没再争家产吗？”
师父摇头：“有那心也没那胆，估计是回魂夜那晚吓着了。”
之后每到初一十五我都会给王老爷子摆供上香，大恩不言谢。我记得是第三个年头，一天夜里做梦，老爷子红光满面，跟我说不要再祭拜，他要往生了。本来想问他轮回何处？结果还没等我问，鸡鸣天亮。
得嘞我的小主们，今夜就到这吧。
这件事告诉我们，上班时间不要摸鱼，不然有生命危险，哈哈。最近山上事物繁杂，更得不及时，还望诸位海涵！咱们下期不见不散。

black白夜

《大兴安岭神秘事件》

1，
艾瑞巴蒂大家好啊，俺小五子来也，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最近山上雨水很大，我们一直在修引渠，很怕发水。因为前几年就曾发过一次大水，伤了很多人，所以雨季来之前工作量巨大。
别看不给工钱，附近村子里的很多乡亲们都来帮忙了。平时大伙儿上山采个蘑菇摘个野菜啥的，累了渴了饿了都会来观里。倒也没什么好吃的，都是粗茶淡饭。馒头、炒山菜、玉米面饼、豆腐汤、白米粥、咸菜。很多人吃完喝完就把在山上采的东西留下一些，也不是啥值钱的，蘑菇野菜。
有一次正赶上我在，有两个乡亲吃完饭非要把在山上采的蕨菜留下，我说不用，他们非要留，师父在一旁笑笑不说话。
他们走后我问师父：“为啥留东西呀？采那玩意儿可累了，他们能拿山下去卖钱。”
师父说：“你不收，他们就不好意思再来歇脚了。这茫茫野林，真要是遇到事了怎么办？你收了，他们心里就舒服些，来来去去也能随意。善心有很多种，规矩之内方寸之间，说话做事让别人舒服自在也是一种修行。”
有个姑娘总往观里送花，我问她是不是找不到野菜，她也不说话。后来师父告诉我，这闺女先天的脑筋不灵活，但是特别善良。每次来都会给观里打扫，还会找很多小野花插在她认为需要的地方。
我问师父：“是不是有啥东西在她身上？”
师父摇头：“不是，我给她找过，就是先天的。”
师父说这闺女有几次来正好赶上佛教的几位师傅在这讲经，她听得特别认真，神情极其严肃，而且能看出来，她在思考。师父说，或许她的慧根本就不在尘世中，也许哪天她就不再来了。
今天咱们说点啥呢？聊闲天吧，就是大家坐一块儿随便唠嗑。
2，
我家有个亲戚，是我母亲那边的，我管他叫七姥爷。十一二岁见过两回，后来就一直没见过。前几年我妈说他老人家回吉林了，让我没事的时候过去看看。
我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七姥爷肯定是一个步履蹒跚，左手六右手七的老人了。结果我去了一看，这老爷子面容红润，目有精光，这么多年过去对我仍然有印象，还记得我小名呢。说明脑子很够用。
我打哈哈：“七姥爷，您老人家高寿啊？身子骨看起来比我还硬实呢。”
七姥爷：“大外孙子，我唯一就是耳朵有点沉，其他都没啥毛病。八十五了，是不是还行？”
我竖大拇指：“太行了，比很多年轻人看着都有精神。”
七姥爷卷了根叶子烟：“你们这些年轻人呀，平时锻炼少，吃的也对付，还总熬夜，身体根骨肯定不壮。我现在还能做俯卧撑呢，就是速度不快，但一分钟咋也能撑起来几个。想当年，我在连里那也是尖子兵。”
“哎呦？您老还当过兵哪？”
七姥爷点上烟卷咳嗽两声：“哎，好汉不提当年勇。我年轻时候……嗯，是吧？”
我瞪着眼睛问他：“啥呀？咋就嗯啊完事了？您老啥也没说啊。”
七姥爷笑呵呵的看着我：“小娃娃，有些事不能说的。”
我一听，这老爷子身上指定有事儿啊，外加他突然消失了十几年，我得用点心思才行，不然啥也问不出来。
三天后，我弄了点漂河烟叶，拎着我妈给他包的饺子再次登门。
七姥爷闻着烟叶竖大拇哥：“行啊小子，这烟可不好弄，有心了啊。”
烫了酒，吃着饺子，我问老头：“七姥爷，您老当年在哪当兵啊？”
“大兴安岭。”
“大兴安岭？那您老经历过那次神秘事件吗？”
七姥爷看了我一眼：“小崽子，少跟我耍心眼儿。你说说，哪个神秘事件？”
我笑嘻嘻的给老头儿满上一杯：“不敢不敢，我哪有啥心眼啊？都是听说的，什么龙脉、地牛、不明飞行物啥的。”
老头儿听我说完哈哈一笑：“这些呀，这在当时也不是啥特别保密的事。”
“那您老经历过啥特别保密的事吗？”边问我边给老头儿卷了根漂河烟，七姥爷深深吸了一口，忆起了近六十年前的一件事。
3，
我那时候还是个二十二岁的小伙子，但是已经当兵五年，算是老兵了。那年月粮食不够吃，家里孩子又多，所以镇上去村里征兵的时候我就报名了。我娘也同意我去，说部队咋也能给口饱饭，比在家挨饿强。
我刚到部队的那几年，除了日常的训练外，主要就是到处挖战壕。有一回我下铺的老秦说，现在也不打仗了，咋还天天挖战壕呢？这话被班长听见了，把老秦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其实当时我们心里都有疑问。后来有个老兵跟我们解释，说是因为咱们当时和苏联的关系还不太好，所以要常备战常思危。话倒是没毛病，但也并没打消很多人的猜疑。
有一天夜里突然吹哨集合，我和老秦嘀咕咋还紧急集合呢？因为白天营长开大会让晚上好好休整，后一个礼拜要到山里拉练。那晚没月亮，集合完毕每人发了一个行军包，一声令下大部队就伴着夜色进山了。
以往进山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会唱唱歌喊喊口号啥的，那晚接到命令，不准发出任何声音。
我和老秦在队伍的最后排，他偷偷碰了我一下，递给我一块儿饼干。那年月在部队，饼干、罐头、香烟，都是硬通货，不是谁都能买起的。我一把塞进嘴里，后脑勺就挨了一下子，不知道啥时候班长跑后面去了。
好几百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走着，除了脚步声，没有其他声音。翻山越岭走了三个多小时，前头喊停，让扎营修整等候下一步命令。
我一看，这扎营的地方跟以往不同，以前都是找一块儿相对平整的地势，这次就是在老林子里，都是树，没法搭帐篷。
班长说那就原地休息，喝点水吃点东西。
老秦捅咕我，让我往西看。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西面的制高点上有几个人影晃动。我当时条件反射喊了声：报告，西面制高点有人。
班长抬腿就给了我一脚，压着嗓子让我坐下不准出声。不一会儿营长过来了，问是谁看见人影了？我和老秦站起来喊到，营长让我和老秦背上包跟他走。一边走我一边在心里嘀咕，这要是杀人灭口我连遗书都没写呢。瞎琢磨呗。
过了一处山坳，爬到一半，我们遇到了几个人打着手电下山，也是当兵的，好像是几个官。营长上前敬礼，那几个人跟营长小声说了啥，我和老秦离得远没听清。爬到山顶后发现，背面山坡有十几个小兵在那挖呢。营长让我和老秦加入他们，他在一旁来来回回巡视。
我相信当时那些小兵心里都纳闷，只是没人敢问。老秦挖了几锹后让我把手电照的近点。然后他就趴在地上扒拉土，我问他找啥呢？他说你看，这土咋发红呢？
刚说到这，突然有几个小兵倒地哀嚎。我和老秦刚要凑过去看，就听营长喊了一嗓子‘后退’！我们几个闪身向后，营长过去查看了一下，之后就用手电向山下发的救援信号。
过了得有一个多小时救援人员才赶到。那五个小兵就一直倒在地上哼哼，营长不让任何人靠近。
老秦告诉我，地底下有东西。我问他有啥东西？他也不说，偷摸指了指营长。救援人员上来之后营长就让撤离，走出去没多远，营长把我和老秦拉住，小声说你俩在这负责看守。老秦挺高兴，我有点害怕。

black白夜

3，
营长将枪和子弹袋留给我们，说要是有特殊情况不用请示直接开枪。
老秦把枪递给我：“你拿着，我看你有点害怕，这玩意儿壮胆。”
我问他你不害怕呀？老秦乐了，说你忘了我是哪人啦？内蒙古啊！从小到大什么豺狼野兽没见过？这算啥呀。
我看营长走的够远了，就问他：“你说地底下有东西，啥东西？”
老秦说：“我在家的时候，有一次我阿爸带我进山挖药，就挖到了血土，然后我们就看见龙了？”
“龙？真的吗？啥样的？你快说说。”
老秦说他阿爸带他去的是大青山，他们在山上看到了许多珍贵的药材。阿爸开心的不得了，他们俩一直挖了很久。老秦说当时自己还是个孩子，按理说早该喊累喊饿了，但那天一点都不觉得累，越挖越起劲。
快到山顶的时候阿爸发现有一株药材的根儿特别深，挖了半天也没断。挖到最后土的颜色越来越红，挖到快一人多深时，就开始有血一样的东西流出来，还有些腥臭味。然后老秦发现头顶的月亮也变红了。小孩嘛，看见红红的月亮惊奇的不得了，就喊他阿爸看。他阿爸看见后慌忙拉着老秦跪在地上朝着月亮叩拜。
刚拜了一半，就觉着身下的土地在微微颤动。他阿爸吓得抱起老秦就往山下跑，工具都没来得及拿。跑到半山腰，身后便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爷俩儿趴在草窝里，就见刚才往外流红色液体的地方有隐隐的红光，伴随着红光越来越亮，一声声的牛吼响遍山谷。
老秦说，当时觉得那一声声牛吼震得胸闷耳痛。阿爸搂着他，他又惊又怕又好奇，抬头偷偷往山顶看。刚才发红光的地方有土块儿开始往下滚落。又过了一会儿，老秦感觉整座山都在发抖，紧接着一阵地动山摇，伴随着一声似虎似牛的吟啸，一条像蟒蛇一样的东西破土而出。
七姥爷说到这咳嗽了两声，我赶紧把茶杯递过去。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七姥爷说：“这点烟叶子抽不了几天呀。”
我赶紧接上：“七姥爷，三天后我一准把新的给您送来。”
“哦，那咱就三天后再接着说。”
我一听这话马上掏出手机给一个哥们儿打了过去，让他今天就准备好，想法子明天送到。七姥爷又卷了根儿烟，接着刚才的话头讲了下去。
那东西虽然像蟒蛇，但头顶有犄角，身上直反光，好似有鳞甲护身。爪子跟铁钩一样，石头和大树都被它踩碎踩断。还是小孩儿的老秦刚要喊是龙，天空中一个炸雷直劈下来，然后便是突降而至的狂风暴雨。
等到风雨过后，爷俩儿再到山顶去看，山头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周围都是碎石和断树，在坑边还有半片像鱼鳞的甲片。
“那甲片现在还有吗？在哪？”我问。
七姥爷：“老秦说，他阿爸将甲片带回去后就交给了部落的首领。之后他阿爸在部落中的地位变得特别高，很多其他小部落的都来朝拜他阿爸，说他是被上天神龙眷顾的人，可惜那半个甲片在一次迁徙中丢失了。”
“不对呀七姥爷，您不是要给我讲你们进山之后的事嘛，我那烟叶咋也能听个有头有尾的小书吧。”
七姥爷呵呵一笑：“行啊小子，我以为你让我绕晕了呢。那件事是这样的。”
4，
我和老秦在那看守，听他说看见了龙之后，我就想上去在挖几锹。老秦不让，说真要是挖出来啥，咱俩对付不了咋办？我一想也是，手里就一支56半自动 ，子弹也有限，嘚瑟不了多一会儿。营长走时也没说让我俩几点回去，只能等命令了。
呆了一会儿，老秦说实在闲得慌，他去周围转转。过了有十分钟吧，我就听好像有人喊我，站在山头仔细听了一会儿，是老秦。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问他喊啥？他也没说咋回事，离老远晃着手电喊：“跑啊跑啊！” 说话间人就到跟前了。也不容得我问，拽着我就蹽。
我被他整的发懵不说，恐惧这种事是传染的，弄的我也跟着莫名其妙的害怕。关键是我还不知道后边到底有啥。唉呀妈呀，那家伙跑的，肺都要炸了。也不知道跑了多远跑到了哪，我俩看见有个山洼，连滚带爬的就下去了，躲在一个土包后面。我问老秦，到底是啥呀？干啥这么跑？
老秦喘呵呵的说：“老虎。”
四五十年代，大兴安岭的生态环境那是杠杠的！各种野生动物活的都极其滋润。部队也曾请过山里的猎户跟我们讲过遇到野兽时咋办，但那之前一直没碰到过呀，这是头一回，完全没经验。
我俩躲着也不放心，想看看老虎跟来没，又怕电筒的亮光暴露位置。当兵的不怕死不怕伤，就怕这么吊着是最折磨人的。我是个急脾气，要么死要么活，来个痛快的。想到这我端枪上膛闪出身，前后左右瞄了一圈没发现老虎的踪迹。
此地不宜久留，我喊老秦一块儿往营地走。因为之前都跑懵了，背包也丢在挖坑那个地方了，方向也乱了，只好又回到高处，看看能不能望见营地的篝火。
俺俩正琢磨往哪个方向走呢，老秦一把抓住我：“天福，你别动，也别回头，慢慢把枪给我。”
我一听就知道啥意思，那吊睛白额大虫指定是在我身后。我慢慢的把枪递过去，还没等老秦接手，耳后便传来一股疾风。我和老秦顺势倒向一边。这时候出现了一个啥问题呢，枪脱手了。
那老虎兴许是学过兵法，在我和老秦面前来来回回跳窜，我俩是跑又不敢跑，打又没法打。后来老秦也急了，要去捡枪。我抽出腰间的军匕，准备最后拼一下。老虎似乎也看出我们要搏命，停在那捕捉我们的动向。
老秦说：“天福，我数到三，你就准备。”
这是我俩的暗号，当他这么说的时候，数到二就会动手。老秦刚数到二，就扑向了步枪。我一手攥紧了军匕，一手用电筒吸引老虎的视线。事实证明，当我们用人类的思维去跟野生动物对抗的时候，往往胜算不大。它们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模式。
老秦刚一动，老虎已经扑了过来。我愣了一下，举着匕首冲过去各种乱扎。老秦虽然没拿到枪，但他两手竟然抓住了老虎的两只前爪，不愧是蒙古汉子！我的匕首在老虎身上留下好几个伤口，但是都不深，伤害不大。
这时老秦喊：“我顶不住了，扎它眼睛。”
手起刀落，老虎一声低吼，转头就奔我扑来。而我此时没有丝毫胜算了，老秦已经耗尽了力气，我的小匕首也并不顶用，这条小命肯定保不住了。眼看着老虎的血盆大口已近在眼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你猜怎么着了？
我小心地说：“老秦一枪把老虎崩了？”
七姥爷摇头：“老秦当时已经力竭，站都站不起来了。”
“那是有人来救你们了？”我问。
七姥爷想了想：“是来救我们了，但不是人。”
“啥？不是人？难不成是鬼啊？”
七姥爷：“其实至今我也不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当时我就快被老虎咬上了，不知从哪冒出一团白光撞在了老虎身上，把老虎撞飞了出去。然后那团白光一跳一跳的又去撞了老虎一下，那老虎又飞起来重重落地，就彻底摔死了。
5，
我和老秦傻傻的看着那团白光，它滚到我俩跟前，跳了几下，像是打招呼，又像是说再见，然后慢慢地飘过山头消失不见了。之后，部队同志就找到了我们。我和老秦很默契的谁也没提那团白光的事。因为以当时的风气我俩要是说了没准就会被送回老家或是受罚。
这件事过去大半年，我俩才去跟首长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他警告我们不准和任何人提起，否则军法处置。当然，也给了我们奖赏，我和老秦都提干了。
“那您老觉得那团白光是啥？”我追着问。
七姥爷：“这事后期我和老秦也问过一些附近的山民。答案很多，神神鬼鬼都有。但有一个我认为还挺靠谱，就是地仙。这是一个老猎户告诉我们的。他的遭遇跟我们差不多，不过他遇到的是熊瞎子。至于他为啥认定是地仙，他说是家中老人跟他讲的。”
“哎，七姥爷，那你消失十几年是跟这事有关吗？”
七姥爷掐了烟，喝了口茶：“小崽子，不能说就是不能说，别说你送我烟叶，你就是送我金山，不能说的我也不会漏半个字。滚蛋吧，我要歇着了。”
这老爷子，那么大岁数了还不糊涂，套点话老费劲了。我得想想别的办法，让他多说点，不然带去另一个世界岂不是可惜了？！

black白夜

《有福报的人啥样？》

1，
雷迪森俺的杰特们，大家好呀，我来啦！入伏了，大家不要吃太多冷饮，不然冬天会很爱生病的。
承蒙大家的信任和喜爱，新款大米已经销售一空。老大爷家除了留了些自己的口粮之外，都给加工了。没买到的小伙伴也不要生气哈，十月下旬就可以买到新米了。
最近的天气真是热的可以。老轴说，他去武汉出差的时候，一下车就感觉一股湿热扑面而来，像是走近了蒸笼里，不知道南方的小伙伴是怎么熬的。
想起小时候在村子里，那时的夏天好像不是热的。有水井里的西瓜、有可乘凉的大树、有可以抓鱼的大河、有飘香的香瓜棚、有翠绿的黄瓜和酸甜起沙的西红柿、有清凉的月亮，还有村里老人们吓唬小孩儿的故事。所有这一切，恍若昨日。
我可能是老了，总是想起过去，想起那片田，想起那些活着的死了的乡亲们。有人说生命的结束不是在死亡的那一刻，而是在没有人记得的那一刻。
哭过那么多活儿，见过那么多的大小人物，所有的对错都在那个人死后盖棺那一刻结束了。其实记不记得也不重要了，那什么重要呢？抛开遗产不说，因为谁都知道这玩意儿重要，多少家庭为了这两字打的头破血流。
师父说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东西，就是福报！这是很多人忽略的。
有人问福报是啥啊？我咋没见过呢？说实话我也没见过它的庐山真面目，不过我可以跟大家聊聊它的各种变身。
2，
老轴想必大家都了解吧。一个生在东北的山东人，职业是警察，抓过很多坏人，也立过功，不过呢，大半辈子过去了还是一个小警察。
其他的咱不懂，单拿他那个性格来说， 也的确很难混上去。既不圆滑也不会溜须拍马，难搞的很。没办法，他的倔强是基因里的，就像他的忠诚一样，谁也改变不了。和老轴聊天，听他轻描淡写说每一次跟死神的擦肩，我都感叹他的福报真的很大。
老轴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是在防暴大队。每天除了日常工作之外还会有一些训练内容，比如对抗和射击。
那是一个初冬的下午，老轴和几个同事刚巡逻回来，食堂的午饭已经快完事了，他跑去盛了碗汤拿了两个馒头，就往工作楼走。走到一半，馒头吃完一个，想了想又返回食堂，干脆吃完得了，不折腾了。
要吃完的时候碰见队长也刚回来。别看老轴脾气臭，那秦桧还有三个朋友呢，他们队长挺喜欢他的。不耍心机，肯吃苦，枪法还好。在新来的这批小年轻里，老轴算是佼佼者。
队长边吃边跟他唠嗑，问问上午巡逻情况，问问他的个人感情状况。老轴不是很善于跟领导打交道，说了几句后就想走，刚一抬屁股，队长就又把他喊住了。局里年底要评标兵，队长有意让老轴参加评选，让他提前准备一下材料。
老轴哼哈答应着，心里却根本没把队长说的话当回事。队长也看出他心不在焉了，问他啥时候把材料交上来？老轴心眼直，说对评选没啥想法，倒是有个事比评选重要。
队长问他是不是要结婚？老轴摇头，他说今天巡逻的时候在铁北看见两个男的鬼鬼祟祟的，其中一个手里掐着报纸，看那个状态他怀疑报纸里包着砍刀。可惜还没来得及询问，指挥中心就喊话了。他说有点不放心，一会儿想返回去看看。
队长听了也点头同意，告诉他多带两个人，有情况及时联系。这一说一唠就耽误了好一会儿。老轴心急火燎的往工作楼跑，然而，就是想破大天也没想到，此时的工作楼早已杀机四伏。
九十年代的老楼，跟现在的楼体布局稍有不同，他们那个工作楼的门和楼梯在楼体的侧面，不像现在的都是在中间。因为东北的寒冷天气，一般会在冬天给大门加一个门斗或者挂上厚重的棉门帘，起到防风御寒的作用。
就在老轴奔着工作楼来的时候，有个人正在下楼，一切似乎都是安排好的。老轴左脚刚要迈进门，后边有人喊他：“峰哥，下午巡逻我也去。”
是刚调来的同事大林。老轴放下掀门帘的手，转头说了句：“那你别忘了跟领导报备，不然晚班调不开人手。”
大林又跟老轴唠了几句闲嗑，此时那个人已经到了二楼转角。老轴再次习惯性的掀起门帘，抬手歪头迈腿，就在这一秒的时间里，只听“啪”一声，一股劲风紧贴着老轴的太阳穴擦过。
作为一个防暴警察，老轴愣了一下之后立即判断出是枪声。他一把推开身后的大林，随即摸出腰间的配枪，侧身蹲低瞄向一楼半的楼梯方向。
听声辨位老轴在警校时就是第一。与此同时，楼内传出了纷杂的脚步声和各种质疑：“什么情况？谁开的枪？是枪声吗？这是敌人打进内部了？”
乱乱哄哄的十几秒过后，楼内一声断喝：“站住别动”。
声如洪雷。
接着便是金属落地的撞击声，老轴进去一看，副大队长站在一楼半缓台，楼梯上有一把枪。
开枪的是二大队新来的小警员。当时他正要出去巡逻，由于业务不精，本该在枪库验枪的程序，这哥们儿竟然边走边验。而且，他验枪的程序都是错的，正规的验枪程序应该是从装备室登记取枪，拿到枪后卸下弹夹，拉动套筒，观察枪膛内是否有子弹，反复拉动几次，确认枪膛内没有子弹后，把枪口朝向验枪沙桶，扣动扳机。
然后关闭保险，安装弹夹。这小伙呢，领到枪后也不知道咋想的，先是把弹夹装上，之后拉开套筒验枪，这一下子弹直接上膛了，但是他观察枪膛的时候里面是没有子弹的，因为已经顶到膛线上了。他就以为没子弹，然后举枪就朝着门口扣动了扳机。而恰恰在此时，老轴掀起了门帘。
老轴说，我这要是抓坏蛋光荣了那我认，这要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得多冤啊！

black白夜

3，
可能有人会觉得这只是单纯的幸运。但我跟师父说起这事，师父说，若只是小磕小碰，那是运气，生死攸关那是老轴祖辈攒下的福报在保佑他。
所以朋友们，说点功利的话，有选择的时候还是多选择善良吧，即便不能马上换得荣华富贵，那也会在无形中让子孙后辈获益良多。
2004年夏天，师父的老友崔伯来找他，希望他能跑趟抚顺，但事先说好，没钱拿。师父点头应下，叫我收拾东西随他一起去。
那时候还没通高铁，坐的都是绿皮车。好家伙，这一路咣当的，下了车感觉脑子都晃荡成浆糊了。
下了火车转大客，两个小时后又转的四轮子，然后又转的三轮摩托，最后冒雨步行四十多分钟终于到了。
朋友们，不撒谎，我一个农村孩子看见那个场景都老心酸了。
半山坡上支着一个塑料棚子，旁边好像是刚收拾出来的空地，草都没来得及割，只是给压倒了，上面放着一块门板，门板上躺着个人，身上盖着透明的塑料布。
一个女的带着孩子跪在那没有大声的哭嚎，她就半跪半坐的一下下往一个铁桶里扔烧纸，背影透着绝望。小孩儿两三岁的样子，还不懂事，坐在全是水的塑料布上拿着根小棍儿敲敲打打。
师父见此情景让我赶紧把孩子抱起来，我走过去抱起孩子那女人头都没抬。崔伯上前喊女人：“凤琴啊，人我找来了，你看大海这事咋办？”
躺在门板上的男人叫大海，三天前在矿下出了事，死了好几个人，矿老板跑了。大海是矿友们背回来的，都是穷苦人，几个矿友凑了不到二百块钱给凤琴留下。崔伯是大海的远亲，得着消息就直接跑去找师父了。
我抱着孩子，他可能是饿了，吭吭唧唧的要找妈妈。我给他饼干，吃上就不闹了。
门板上的男人身上脸上黑黢黢的，我刚要擦干净，师父说：“等一下，老崔啊，这么大事得报官吧？”
崔伯叹了口气：“报了，那些尸体都拉走了，凤琴死活不同意把大海拉走，警察也没办法，只好随她去了。”
女人跪着转过身，对着师父磕头，师父赶忙扶住：“不怕的闺女，你有啥要求就说。出了事得往前看，孩子那么小，你这口气要撑住啊。”
这几句话像是碰了女人心里的开关，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那哭声里的悲痛让人心颤。
师父：“哭出来就好，不然久悲入心，人会疯的。”
4，
塑料棚是凤琴一家平时住的地方。里面是木板搭的床，有个桌子，上面搁着碗筷和一些日常用品。东南角搭着灶，锅里剩着粥。
我打开包，取出东西开始干活。崔伯和师父在商量怎么把棺材运上来。凤琴姐像是有了主心骨，慢慢的有了精神，开始张罗吃喝照顾孩子。
给逝者擦洗好换好衣服天就黑了。师父和崔伯去买棺材，我想办法搭灵棚。条件实在有限，最后我放弃了搭灵棚，跟凤琴姐商量，支一个简易的棚子，主要是别让逝者风吹雨淋。
这山上就剩我和凤琴姐还有个两岁的小娃娃。大晚上火光一照，山林间树影晃动很是瘆人。凤琴姐一直守在自己男人旁边，边烧纸边念叨。
后半夜二点多，山下有人声和手电筒的光亮。师父和崔伯回来了，一行人吆喝着把棺材抬了上来。棺材的四角垫高，把大海放进去，凤琴姐脸上舒展了些：“这回好了，俺家大海就不冷了。”
那些送棺材的人下山速度特别快，连烟都没要。
这是一场特别的葬礼，没有唢呐没有哀乐，四个大人一个小孩儿，唠着家常哄着孩子，我们吃啥就给逝者供啥，抽烟也不忘给他点上一根儿。孩子拿着树枝给棺材里的爸爸赶蚊虫。
第三天才是单日子。前一天下午我去山下买了点好酒好菜，师父带人去挖坟地。回来的时候夕阳照在半山坡，金色的余晖晃的人眼晕，一切都不像真的。
棺材旁，凤琴姐倚在那睡着了，这几天她已经心力交瘁。塑料棚里看了一圈，没见到孩子。四下看了看也没有，刚想叫醒凤琴姐，就听棺材里有动静。果然，小娃娃不知怎么爬进去了。
我伸手把他抱出来，伸到一半心下一惊。逝者盖的棉被下面，慢悠悠探出一颗青绿色的蛇头，有小臂那么宽。此刻的我，胳膊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僵在那一动不敢动。我更不敢喊凤琴姐，女人胆子小，大呼小叫万一惊了蛇咬着孩子咋办？
正当我心焦的时候，那条蛇已经爬出了大半。原来，它把逝者整个围了一圈。我一直紧张的盯着孩子，孩子似乎不认识蛇，也不知它有多危险。看到蛇在爬动，还伸出小手拍了拍蛇身。我心都要跳出来了，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条蛇似乎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它爬到孩子腿上，故意左右蹭了几下，才从棺材里爬出来。路过我的时候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瞟了我一眼。
我虽然不服气，可我不敢动啊。等它彻底爬没了，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汗都打透了。
小娃娃在棺材里哼哼呀呀把凤琴姐喊醒。凤琴姐看我一头一脸的汗，问我咋了？我怕吓着她，说没事，背的东西多，累了。仔细检查好棺材里，又换了新的供品，烧了元宝，等着师父和崔伯回来。
晚上八点多，师父和大海生前的几个矿友回来了，留他们吃饭也不吃，每人上了炷香就回去了。

black白夜

5，
我跟师父说了白天那条蛇的事，师父掐了掐手指又看了看天，转身跟崔伯说：“今晚他们娘俩不能在山上，孩子太小了，把他们送下山安顿吧。”
夜里十一点多，我白天在山下买的广播突然没了声音，里面咝咝啦啦的都是杂音。
我跟师父念叨：“这山上是不行，信号可不好了。”
师父抓了把米撒进烧纸钱的铁桶里，沉声问道：“来啦？”我一听这话立马起身，抄起一旁的铁锹攥在手里。（其实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就是手里有东西能壮个胆）
棺材没啥动静，那就是在外面了，可这半山腰上，看啥都影影绰绰的。我像个坏掉的监控探头一样，东南西北上下左右来来回回转，啥也没看见。刚想问师父是不是看错了？就见棺材里直直的竖起条蛇。
我紧张的喊：“师父，白天就是它。”
师父摆手：“不要声张，我都知道。”
转头问：“我本是一个闲杂人等，在此挣口饭食。敢问阁下是何方仙怪？”
我盯着那蛇，心想它要是敢动我就一铁锹拍懵它。谁知那蛇快速的爬出来朝着前面的林子里去了。我心想，难不成是被我的气势吓跑了？片刻，前方的树林里恍惚走出一个人影。我以为是看火光久了眼花呢，使劲揉了揉，确实是个人影。一团白白的雾气笼着，不是实体。
我惊呼：“这啥呀？”
说话间这团白雾人影已经到了近前，朝着师父深施一礼：“先生说笑了。哪有闲杂人为不相干之人送葬渡灵的？老朽只是这山中的一只野怪。在此游荡了百年，这几日看先生紫气泛泛，想结识先生而已。”
师父将一张符纸夹在指间：“能修到化人影的程度你也不是只野怪，白天盘在棺材里趴在孩童身上未曾吸取半点纯元之气，又用灵力给这片山坡遮风挡雨，大海的父亲去世不过几年，还不曾得此真道。我若没猜错，想必阁下是大海的太祖辈。”
我也看不清那团白影长啥样，他又鞠了一躬：“先生好心力，不瞒您说，这可怜的孩子是我曾孙。我今夜前来是有一事相求，我祖上福荫极厚，只因几十年前坟地被人破坏，几位老祖的尸骨全都散落在污秽之地。使得福报不能惠及后辈，祖荫不能帮衬子孙。今日实在没办法，只好附在那条灵蛇身上前来求助，还望老先生施以援手，救我家族后人于水火。”
说罢那团人影变矮了，应该是在叩谢。
师父：“不必如此，我既然遇上，便是天意要我帮忙。可否将具体位置告诉我，我也好去把诸位安顿妥当。”
那团雾气昭昭的影子说了句：“大恩不言谢，子午梦中见”。便消散在山野林间了，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6，
第二天给大海出殡自不必多言，说说回家之后师父带我去找尸骨的事。
从抚顺回来后，师父在车上小憩了会儿，下了车都没回家，直接去了另一个地方。具体地址就不说了，在郊区，那地方居然是个养猪场。
我们跟猪场老板怎么央求他都不同意我们挖开猪场的一角。后来没办法，师父说：“你有高堂病重，你若同意此事，助我们找到骸骨，我保你母亲转危为安。”
胖老板是个大孝子，一听能治好老太太，立刻就答应了。叮叮咣咣一顿刨，果然在地下三米深的地方找到了散落的骸骨，挨着那个坑两三米远一共拣出三副白骨。
胖老板有点发蒙：“这是咋回事？这要不要报警啊？”
我赶紧上前：“大哥大哥，这原来是俺家坟茔地，后来说要占地修路我没在家，等回来一看就成这样了，这是俺太爷爷。”
胖老板哦哦的答应着，一边问师父啥时候去给他娘看病？
师父说：“不用去看，你回家用我教你的办法这样做，老太太准能好。要是不放心你现在就回去，我不走，在这等你。要是不管用你只管来找我算账。”
胖老板喊来两个工人，让他们安排我们休息，其实就是看着我们，转身跑回家去了。
过了有两个多小时，胖老板乐呵呵的回来了，一进门就喊老神仙：“哎呀，您老可太神了，俺娘可精神了呢，都能喝些米汤了，俺得谢谢你啊。”
师父：“彼此成全，无需言谢。”
回来的路上我问师父，咋给老太太治的啊？
师父笑了：“哪里是我的功劳，那是大海祖上助的一臂之力啊！”
有人会问，福报在哪呢？别急啊，听我慢慢道来。
这事过去大概有一年多吧，崔伯带着凤琴姐和孩子来了师父家。进门就磕头。
原来把大海哥安葬好之后，凤琴姐就和孩子搬回了矿区旁边的棚户房，每天捡点废品维持生计。临过年之前，有个南方的大老板来矿区慰问贫困户，本来是轮不到凤琴姐家的，刚好那天她拣了好多纸壳子在外面整理。大老板身旁的工作人员以为是安排好的呢，咔咔上前一顿照相。
大老板都是跟着工作人员步骤的，他也以为是为了突出贫困程度才这么安排的。结果两人一对视，这大老板也不怎么就相中凤琴姐了。聊天时得知了凤琴姐的情况，过了年，去了几辆小汽车就把凤琴姐和孩子都接走了。
别的不多说，疫情前我在电视上见过凤琴姐，人家现在是南方一个大厂的老板了。
后来我问师父，大海哥他们家祖上咋积的福报？这也太厉害了。
师父说：“福报，是在你做了好事之后，天地法则奖励你的。这不是简单的事，要从发心开始就得是纯粹的，不能有功利和目的性。否则就成交易了。就像现在的寺庙，花些钱就跟菩萨许成百上千倍的愿，这赤裸裸的贪念菩萨怎么会成全呢？与人相处也是如此。与人为善，福虽未至但祸已远离。与人为恶，祸虽未至但福已远离。这个世界有自己的运行法则，万法皆空唯有因果不空啊！”
7，
得嘞，今天的故事就到这吧。
师父说今年行龙走蛟，必然会有水患。那么大家出行千万要注意安全。如非必要不要涉险。愿各位小主随喜安康！咱们下期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