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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美丽人生

[转帖] 《诡舞》冤魂附身背后的孽缘(全文完)--作者:余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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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4 18:36: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十面埋伏(11)

  这个发现让她一下子周身冰凉,比每一次听到"小老鼠,上灯台"的歌声还要恐怖。
  宁愿活在诡异的惊恐里,也不愿活在亲人交织的巨大阴谋中,林夕焰额角和鼻头又一次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忽然失去了回家的勇气,因为,家里有丈夫解甲,还会有女儿罗裳。
  当然,也不敢去见薄义。
  她摆摆手对司机说:"好,师傅,就这儿啦。"
  下车的地方是哪里都无所谓,她只是需要一个地方安静地走走,思考一些问题,最好这条街上没有人认识她,不然繁复杂乱的心境怕是依旧无法平复。
  从大道拐入旁边的安静小街,果然,这里没有人认出她。林夕焰暗暗庆幸,以为可以摆脱一切,给大脑和身体放个假。事实上,这些日子的遭遇,劳累的决不仅仅是脑子和心脏,她身体上每一个毛孔都曾跟着高度紧张。
  但是,解脱真的是一种高难度动作,林夕焰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解脱出来,或者这就是很多人为求解脱不得不放弃性命的原因吧。
  较之政府城市形象工程重点规划的那些大道,这条小街宛若小家碧玉,瘦瘦的,静静的。两旁是丛生的灌木,绿色簇拥中是蓝紫色的花朵,呈倒穗状密集。林夕焰看得下意识皱起眉头来,当然,纵使没有这些花朵,她也是皱起眉头的,自从那首有关小老鼠的儿歌如影随形跟着她以后,她的眉头就再没有舒展过。
  茫然前行,林夕焰脑子中一片混乱,有薄义惊惶的眼睛,有解甲阴森的表情,有女儿罗裳诡异的舞蹈,也有罗兰红色舞衣疯狂晃动的身影。
  她高估了自己,以目前的状况看,纵使把她放进真空,这些杂乱的思绪怕也很难理清。
  大脑一片混沌。她就在这一片混沌里无意识地前行,身旁的车辆、行人飞速地闪过,如胶片快进时晃过的一个个光影。
  十字路口,林夕焰抬头看了看对面的红灯,和眼前通往三个方向的街道,心神为之迷失,经纬相交的异路,必须前行,却又不知该往哪里行走,这是一种毫无先兆的抉择。
  绿灯亮了,林夕焰决定继续前行,她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人思绪杂乱时,是不习惯拐弯的吧。当然也或者有别的原因在内,这在林夕焰遇到夏晓榆以后方才发觉。
  依然茫然前行,对周围的所有的事物都视而不见。
  夏晓榆骑了辆轻骑摩托,从对面过来,停到她的跟前,应该是叫了她两声,但林夕焰没有发觉,于是动手拍拍她。通常情况下,两个不是太熟的人是不会冒失做这种举动的。
  林夕焰在夏晓榆的一拍下清醒过来,当即觉察到自己刚才的失魂落魄,马上很礼貌地道歉,脸上是职业化的微笑。
  "您,这是去哪里?看望小焰吗?"夏晓榆说话的时候总是专注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这让她显得乖巧而且单纯,事实上这是个复杂的女人。
  "怎么会这样认为?"林夕焰不明白。
  "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是孤儿院呀。"夏晓榆诧异地盯着林夕焰,目光过于专注而稍稍地让人有些不舒服,"不是去孤儿院呀,我还以为是去看小焰呢。怎么出门也不打个车呀。"
  "想下来走走,车里不舒服。"林夕焰敷衍着回答。
  "噢,也是。"夏晓榆表示赞同。之后两人基本没有话讲,沉默了一会儿,林夕焰以为夏晓榆会道别,可是没有,她没有离开是因为还有话要说。
  当然,这话好像不太容易启齿,夏晓榆沉吟了一会儿才讲:"我听院长说,你想查出小焰的身世?"
  "是的,但线索断了。"林夕焰淡淡地回答,语气中是对别人突然打扰她清静的些许不耐。
  "我听院长说了,是找一位姓商的年轻人吧。"夏晓榆的话说得支支吾吾,好像有什么不便言明。
  林夕焰心里暗暗抱怨院长的多事,脸上却不动声色,客气地说:"是的,城市这么大,找一个人并不是容易的事。而且,我也只是希望能帮小焰找到她的生身父母,其实后来想想,找不找都没有关系,说不定找到了结果还不一定好呢。"

第四章 十面埋伏(12)

  "是。就是这样。小焰那孩子,有您疼她就行了。"夏晓榆客气地附和。
  林夕焰看话题告一段落,就礼貌地告别:"甜甜那小姑娘有你供着,才是幸运呢。那行,就这么着,改天到我们家去做客?"
  "好的,再见!路上车多,你小心点儿。"夏晓榆边说边发动车子。
  林夕焰冲她微笑,然后向前走去,两人相遇而过,向不同的方向前进。相遇过后是相背而行,距离是越来越远。
  林夕焰刚走几步就听到身后夏晓榆的叫声,她回过头。
  夏晓榆有些犹豫,垂下了眼帘,但马上又抬眼看她,高声说:"我不知道对你讲合不合适,也不知道中间有没有关系,但思虑再三,觉得还是讲了比较安心。"她看了看林夕焰征询的目光,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似地说,"我是说,我好像记得一个姓商的年轻人,但是,他是解秘书长的助理。"
  林夕焰一愣,马上想到那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五年前,在解甲还没进市政府的时候,他是解甲的助理。而且林夕焰依稀可以回忆到,在蝴蝶女子医院待产时,确实看到过商助理。
  难道会是他?
  如果真的是他,那所有的一切都不言自明,一定与丈夫解甲有关!如果解甲与罗兰有隐情,而自己与罗兰同一天生产,那解罗裳有没有可能是他们两个人的女儿?自己的女儿呢,会是被商助理送进孤儿院的林小焰吗?
  林小焰亮晶晶的眼睛、瘦瘦弱弱的身影一闯入林夕焰的脑海,那个酷似薄义的轮廓一下子刺激得她颤抖。
  她一直都不敢确定,自己的女儿是解甲的血脉还是薄义的骨肉,就现在看来,似乎不言自明,林小焰是她和薄义的女儿,被解甲悄悄掉包了,换成他和自己情妇的孩子。而自己,为别人的孩子,白白付出了五年的辛苦与爱心。
  林夕焰想否认这种想法,但是却无力拒绝,因为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顺理成章。
  夏晓榆坐在摩托车上,远远地观察林夕焰脸色的变化,及至看到这个女人脸色变得苍白才终于舒出一口气,关切地喊:"夕焰,那我先回去了。我也只是记起来就那么一说,不一定就真的是同一个人,天下姓商的人多了。"
  林夕焰冲她摆摆手,示意她离开,夏晓榆的摩托车就腾腾地启动了,在车上她还回头说了句什么,因为路上车声有些吵,林夕焰没有听清。隐隐约约好像是:"别吃太多维生素!"
  别吃太多维生素,不好。这句话不是夏晓榆第一次说了,第一次的时候林夕焰全然没有在意,这一次却一下放到心里了,她隐隐觉得丈夫解甲一再关照她吃维生素片,其目的并不是看重她的身体健康那么简单了。
  家像一个魔窟,张着巨大嘴巴,等待着吞噬她。林夕焰颓然靠在路边的树干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罗兰是怎么死的?
  如果罗兰是丈夫的情妇,那她的死和丈夫有关吗?或者与自己有关?
  家中那些奇怪现象是不是罗兰搞的鬼?
  不,是不是罗兰这个鬼搞的?
  她想怎么样?
  是觊觎解甲妻子的位置,还是生前对自己的仇恨到死后来发泄了?
  也或者,她压根就只是想看看她的亲生女儿?
  对,解罗裳,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是解甲和罗兰的亲生女儿。
  罗裳的身上没有流淌任何一点她林夕焰的血液,不然,怎么母女整整五年,几乎每天都腻在一起,却一点儿也看不出相似来?连这个小女孩自己都说自己比较像罗兰。是的,罗裳是罗兰的女儿,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林夕焰忽然觉得很受伤,对解甲、对罗兰都生出一股莫名的怒火来。
  凭什么,自己将他们的亲生女儿辛苦养育并疼爱了五年,而他们一点儿也不承情,尤其是罗兰,竟然还威胁到家里去,不遗余力地用那点鬼怪的技巧作弄她?
  林夕焰伸手拦了一辆的士,气势汹汹地对司机说:"紫荆大道12号,悠客小区。"
  回家,立即回家!她要看看那个假仁假义的丈夫还有那个抵死纠缠的女人要对她做些什么。一种从母亲那里继承的勇敢品格,此刻在她身上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这是一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无畏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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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4 18:39: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恐怖童谣(1)

  当然,无畏的最终结果可能是:死亡。
  那么这无畏的过程就可能概括成:送死。
  亲人的背叛,情敌的纠缠,在林夕焰身上交织出悲壮。
  在出租车上正襟危坐,这个女人貌似平静,实则思绪翻腾。
  体温滚烫,心脏冰凉。
  第五章 恐怖童谣

  解甲对林夕焰的追问,不动声色,只是冷冷地看她,最后总结性地蹦出一句:"你疯了。"林夕焰再问,他就扮作无奈的样子说:"还是去看心理医生吧。别闹了好不好。"
  他这个样子,就好像林夕焰真的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因为自己的心理隐疾而跟他无理取闹一般,这对林夕焰来说,简直就是侮辱。
  "你敢说你和罗兰没有关系吗,你敢说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林夕焰深呼吸一下,平复自己的激动情绪,接下来她的问话语气冰冷,丝毫不包含任何感情,现在的她还是理智的。一切都不过是刚刚开始,还不到她歇斯底里的时候。
  解甲站起身,泡了一杯茶,自顾轻呷,对她的问题置之不理。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其实就代表两人是有关系的,林夕焰明白这一点。
  "你原来的助理是姓商吧?"她知道他可能不会回答,反正她不需要他回答,只要看他对问题的反应,她基本就能得出答案。
  可是,他却回答了,而且下意识地抬头看了林夕焰一下,目光慌乱,马上又低下头去,看着杯子里浮起的茶叶,轻描淡写地问:"怎么,你见到他了?"
  原来,解甲担心的是自己见到商助理。看来这两个人通了气,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林夕焰没有见过商助理,情知这时不宜做任何回答,便没吱声。
  "不可能,我都找不到他。"解甲像是对林夕焰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林夕焰淡淡地提醒他:"我们做电视的,有时候会遇到想都想不到的人呢。"
  什么人路子广?一个是从事媒体工作的人,一个是警察,找一个人对从事这两种工作的人来说,那是没有什么困难的。
  所以,对于林夕焰是否真的遇到了商助理,他并不敢打包票。但是对于商助理会不会告诉林夕焰什么情况,他却是有绝对的把握,小商绝对不可能背叛他。以解甲的敏锐,他认为自己完全了解的商助理根本就没有那个胆量。
  但是林夕焰却说:"你把我的女儿掉包了!"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冷到零下三十多度,而表情也同样是要冻死人的样子。
  解甲听到这句话时整个身体下意识地一震,难道预测错误,商助理真的背叛了自己?他绝对不相信,虽然小商辞职后和他再也没有任何联系,但是他了解小商,这个年轻人答应过别人的事绝不会轻易反悔,而且相信小商也没有反悔的胆量。
  那么,林夕焰这话是从何而起?
  解甲摸索不清林夕焰到底了解多少,所以以静制动,沉默着没有说话。
  至此,林夕焰已经明白那个不为自己所知的阴谋,应该和自己预料的并无大的差别,自己的女儿一定是被他们掉包了,自己抚养疼爱了五年的罗裳不是自己的孩子,在孤儿院像一株小草一样顽强生长的林小焰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林小焰,那个瘦弱的有着亮晶晶眼睛的女孩子,又一次浮现在自己的眼前,林夕焰心里一痛,全身一软,忽然有种要垮掉的感觉。
  "是你让那个姓商的把小焰送到孤儿院的?"林夕焰无力地问,但语气中依然充满愤恨。
  解甲注意到妻子的每一个用词,每一个句子。这句话是疑问的语气,明明白白地表明妻子并不真的确定。于是解甲佯装不知:"什么小焰?不懂你的意思。"
  他并不是一个怕事的人,而且他完全相信自己有能力将任何风波压制住,但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还是他处理事情的原则。作为市委的秘书长,他不希望惹上任何麻烦,何况对方是自己的妻子,更何况妻子是媒体人物。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岳父岳母,现在虽然不同于几年前,需要仰岳父鼻息说话,但毕竟林家,他得罪不得。

第五章 恐怖童谣(2)

  "就是孤儿院的林小焰,剧组去那里拍摄,正好发现她。是你给她取的名字吧?"看解甲还故作不知,林夕焰情绪有些失控,嘲弄地问他。她以为话讲得这么清楚明白,解甲总不会再抵赖了吧,但是她低估了这个男人脸皮的厚度。
  "林小焰,孤儿院,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几乎没做任何考虑就做出了回答。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的回答看则没有经过思考,实则不然。这是一种锻炼出来的习惯,如果对方拿出的证据并不能威胁到自己,那当然是要在第一时间就否定了的。
  林夕焰的身体开始颤抖,说出的话也带着哆嗦:"可是,院长亲口对我说,当初送林小焰去的,就是一个姓商的年轻人。"
  她这句话又使自己陷于劣势,她说是姓商的年轻人而不是说商助理,本来就容易授人话柄。何况她说的还是"一位姓商的",而不是"那位姓商的",一位是泛指,这更加深了她语气中的不肯定。
  遇到解甲这样的狠角色,这些语句中的用词,他自然分析得清清楚楚。于是在林夕焰自以为可以威胁到他的话后,他表现得镇定而且从容:"一位姓商的年轻人?天下姓商的人多了,年轻人当然更不止商助理一人。而且人家小女孩取名小焰又怎么了,别什么事都和自己扯上关系,我看你真的是需要看精神科的医生了。"
  林夕焰愣了一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种结果,自己觉得找到了很多有力的证据了,怎么现在一下子又全都成了无稽之谈呢?
  她看了丈夫一眼,愈加觉得此人的凶险,甚至无赖。
  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林夕焰心中愤恨,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你敢做DNA检验吗?"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住了。女人,往往失之感性,情绪一激动她会讲出不可思议的话来,根本就不考虑后果。就像现在的林夕焰,在薄义给她出这个主意时,她还头脑清醒,因为那女孩完全有一半的可能是自己亲生的,这样薄义就有四分之一的可能是父亲,如果结果出来是那样,她会连形象都输掉。
  解甲显然对妻子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始料未及,愣了一会儿说:"我不会跟着你发疯。"
   本来林夕焰对自己刚才提出的要求有些后悔,心里打鼓、忐忑不安呢,现在听解甲这样回答,反而更有把握了。
  罗裳绝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林夕焰心下恨恨,暗下决心一定要查出事情的真相。现在她有两个线索可以查,一是夏晓榆,看这个女子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像是知道更多的隐情;再就是蝴蝶女子医院那个当年做过接生助手的医生。
  她暗暗在心里做着计划,是的,行动一定要快,慢一点儿可能都会让丈夫抢先,到时候自己就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与此同时,解甲则在心里过滤哪些人会泄露消息,哪些消息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哪些消息对他至关重要。想到最后,对他威胁最大的只有商助理,他悄悄盘算着怎么样能封住这张最主要的嘴巴。
  两个人的思路没在一条线上,应该说解甲考虑得比妻子更长远。最了解事情经过的只有商助理一个人,解决掉最关键的人证,其他的都无所谓了。但是事实上不是这样,解甲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他以为凭借自己市委秘书长的位置,以自己多年来为官的手段和像榕树须根一样广的人脉,找到这么一个普通的年轻人,并不存在任何困难。但是事后证明他错了,尽管他发动了所有的朋友,以礼贤下士、重视人才为幌子,以待遇优厚、清闲重要的职位为诱饵,却最终也没有寻到商助理。
  世界很大,有时候找一个人并不容易。
  当然,解甲不同于一般人,他找普通人并不困难,可是如果他找的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呢?
  难道这个年轻的商助理也有过人之处?
  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我们知道的是,林夕焰打电话找夏晓榆的时候,才知道她出差了。这让她多少有些沮丧,但幸好蝴蝶女子医院的助理医师还在。而她带给林夕焰的消息,对林夕焰帮助很大。
  林夕焰刚走进妇产科,在楼道里就正好遇到了她,这个年轻的鬈发姑娘马上一脸热情,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还会来。我上次跟你说话,你好像在想什么,没听清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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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4 18:45: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恐怖童谣(3)

  "哦,你想说的是什么?"林夕焰眼睛一亮。幸亏多跑了一趟,不然可能就错过重要信息了。原来这一趟也不一定白跑呢。
  "你是说,记起那个姓商的年轻人了?"林夕焰忍不住问得有些急切。
  "是的。但事过五年了,我不是很确定。"助手要回答的时候又有些犹豫了。
  "没事,就你知道的说一下就成。"林夕焰怕自己郑重的表情吓到了她,马上和颜悦色,做出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并不是很重视的样子。
  "当时,林小姐你生产,你老公解先生来照看,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年轻人,好像是他的助理。人高高瘦瘦的,不太说话。"
  "你说商助理?"林夕焰淡淡地问。
  "是,就是他,好像姓商。因为当时商助理模样出落得不错,工作又好,当时刘医生还开我的玩笑来着,说是给我们介绍一下。当然这些他都是不知道的。这些插曲就使我加深了对他的印象。"助手谈起商助理依然是一副心驰神往的样子,女性就是这样,即使她们把心仪之人的名字、身高、性格全忘掉,她还会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重复那个最打动她的镜头。
  "哦,那他有没有往医院外面送小孩呢?"这不是林夕焰最关心的问题。她最关心的是罗兰和罗裳,但现在来查这件事的借口就是调查林小焰的身世,所以她不得不把话题往这方面靠一点儿,以便把戏做得更逼真一些,也好堵上那些热衷八卦的人永不停歇的嘴。
  助手说:"没有,他待的时间不长,等您的小孩和罗兰的小孩生出来后,他去看了看,很喜欢的样子。"
  "他还看了罗兰的孩子?什么道理?"林夕焰问。
  "据他说和罗兰是很要好的朋友,早就认识的。而且这话所言非虚,因为当时罗兰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拉着他不停地哭。他们护士都猜测他们是夫妻呢,谁知道不是。"助手医生认认真真地回答。
  "谢谢。我想问一下罗兰的孩子去了哪里?"
  "不知道。罗兰出院的时候,将婴儿带走了吧。我们妇产科医生一般不过问以后的事。"
  "那谢谢了。你觉得有没有可能罗兰的女儿根本就是她和商助理的结晶呢?"林夕焰还是忍不住对自己的丈夫抱一线希望。
  "不会,感觉不像,一点儿也没有夫妻的样子。别的我不敢打包票,但哪对人是夫妻,我的眼光可是稳、准、狠的啊,毕竟在医院当了好几年医生了。"
  "好的,再见!有空再联系,打扰你工作真是不好意思。"客气间,林夕焰就告别了助理医师,因为从她嘴里,林夕焰明白,已经问不出更有价值的线索了。一个医生,最多也只能看到这些。至于其中的私情、阴谋没有人会当着外人的面做出来,所以想知道更多,只能从别的人身上下手。
  结果出来了,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模一样,看解甲还拿什么抵赖。
  林夕焰冷冷地想着,心里却没有一丝判断正确的喜悦。毕竟,现实要残酷得多,爱了八年的丈夫背叛了自己,在外边采野花,养情妇,连小孩都生出来了。最可恨的是这个小东西却让自己受苦受累,养了她整整五年。而那个可能是自己女儿的小女孩,却在孤儿院。
  走出医院的大门,林夕焰整个人都有些呆滞,脸色苍白,全身颤抖,平日里叱咤风云的劲头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完全是一个柔弱的女人,而这个女人还失魂落魄。
  林夕焰忽然想哭,这个时间本是她打起精神做抗战计划的时候,但一想起女儿,一想起丈夫,她就完全没了力气。是的,她是罗裳的妈妈,当了五年,怎么可能一挥手就全当不存在了?她是解甲的妻子,当了八年,怎么可能就此简简单单地形同陌路、视若仇敌了呢?
  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淌下来。
  还不到下班的时间,人行道上鲜有行人,视野里唯余穿梭而过的各种车辆,进一步加深了林夕焰的孤独感。
  现在,她要走向哪里?
  办公室?
  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再赶回电视台的话怕是办公室的门早上了锁。而且在这种情形下她的气色会泄露她的状况,她不想让任何熟人对自己有任何不好的猜测。

第五章 恐怖童谣(4)

  家?
  家已不是家,貌合神离与彻底决裂其实只有一步之遥,甚至还不足一步,在上嘴唇与下嘴唇一个碰触之间,有可能就让一个组建八年的家庭,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婚姻其实比爱情更脆弱。
  那么,去薄义那里?
  不行,她根本没有去那里的心情,确切说是没有去那里的勇气。想起这个几乎可以证实的推论,自己有可能与那个男子共同生了一个女儿,而这个女儿又被人掉了包,在孤儿院生活了五年。她的思绪就一片纷乱,如荒草丛生的颓败宅院,却又点缀着杂乱的花朵,每一朵花的色彩都凄艳到病态。连自己都说不清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有悔,有恨,有难过,有恐惧,有伤心,有苦闷,也有悲哀。这种种情绪让她没有办法面对薄义,没有办法面对林小焰,甚至没有办法面对自己那位所谓的丈夫。
  林夕焰在路边茫然地看着一辆又一辆出租车从视线中滑过,抬了一下手又放下来,因为她实在想不出上车后,应该让师傅开到哪儿去。
  世界很大,她却悲哀地发现,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容身之处。
  现在,她需要一个宽厚的肩膀,可以依靠着歇息;需要一个温柔的拥抱,可以让她在拥抱里嘤嘤哭泣。
  可是,到哪里寻找这样的肩膀,这样的拥抱呢?
  闭上眼,两个男人的脸颊在眼前迭现,解甲的脸上是敷衍,薄义的脸上是情欲。
  不能再犹豫不定,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愿面对,它就不存在了。对于一个唯物主义者,她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更不会一相情愿地欺骗自己。
  林夕焰伸手招了辆的士,司机问:"哪里?"
  "解放路,日报社家属区。"几乎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她流利地报出地址,语句中间不见丝毫停顿。
  解放路,日报社家属区11号,那是她生长了二十多年的家,现在她称之为爸妈的家。
  无论何时,父母都是孩子潜意识里的港湾,这是真理,或者说这是规律,是自然的规律,少有异常。
  当林夕焰意识到自己是在回爸妈家的途中时,她不可扼制地想念两位老人,尤其是妈妈,她好想看到她那笃定的神情、那坚定的眼神,还有妈妈那永远举重若轻、临危不乱的气势。看到妈妈,她就会有依靠感,有支柱感了吧?
  可是,自己能把一切都告诉妈妈吗?以妈妈的性子是不是有可能闹大,弄得尽人皆知?她不敢确定,但有一半的可能,她就要避免,因为那实在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况且,如果解甲外遇、孩子掉包的事情外泄,那她和薄义的苟且之事是不是也会随之显现天下?
  林夕焰在车上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不要跟妈妈讲,只需要在爸妈身边安静一下就好。
  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掩饰能力,刚一进门就被妈妈识破了。
  妈妈探询地问:"你有心事?"
  五十多岁的眼睛丝毫不见这个年龄应有的浑浊,清澈而敏锐,爸爸说过这样的眼睛适合去做警察,不用审问,直接瞪一眼就成,犯罪分子在这样的目光下肯定无所遁形。
  不知道爸爸是不是在这样一双眼睛的监督下,才对妻女专心致志了三十年的。反正此刻,林夕焰觉得一下子被戳穿了,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尴尬,但妈妈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女儿的插话,这个行为古怪的小妮子说出的话让她陷入更深的尴尬中。
  当时,林夕焰从门口进来,妈妈张罗着给她拿拖鞋。罗裳和外公正在客厅下跳棋,听到外婆的声音,就将棋子向前跳了一格,大声地接下外婆的话:"我妈妈有精神病!"
  这话让三个大人都愣了一下,外公反应过来,拍了拍外孙女的小脑袋,笑着教她:"那是妈妈,以后可不能这样乱说自己妈妈呀。"
  "我没有乱说。是爸爸说的,妈妈有精神病。"小姑娘声音脆亮,抬起头来坚持。
  "爸爸和妈妈吵架了?"外婆哄着外孙女,小孩子的口中最容易掏出可靠信息。
  "我不知道。外公,你跳啊!"罗裳又失去了讨论的兴趣,趴到茶几上去,催促外公接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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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8-11-24 20:40:25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美丽人生 分享,辛苦了,+6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8-11-26 09:59:5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故事不错的呀,

等更新...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6 16:01: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恐怖童谣(5)

  "怎么回事?跟我到里边说去。"罗裳被妈妈拉到里边房间。客厅里,林中正看着女儿被妻子拉进房子,时不时在下跳棋的间隙看一下,他很疼爱这个女儿,虽然不像小时候那么娇宠她,但她的每个表情、每个眼神不对了,他都会心疼,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
  他不能十分确定是女婿欺负了她,但除了女婿谁还能伤害到她呢?一开始他就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最初的时候,解甲不过是刚刚大学毕业,应聘到他们单位的一个普通记者。每次林中正要跟他说句话,他都会诚惶诚恐,甚至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但他眼睛流露出来的却又不是真正老实人那样的安分。林中正从一开始就认为他是个自私而又极富野心,并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样的人很容易成功。事实上,如果一个人泯灭了人性,身边所有的人都可以拿来牺牲的话,那怎么会不成功呢?所以,解甲短短时间能坐上市委秘书长的位置,在外人眼里几乎是一个奇迹,在林中正看来却是顺理成章,何况他还攀上了传媒大亨政协委员林中正家的高枝呢。鸟儿攀上高枝不一定能成为凤凰,但既然位置摆在了一定的高度,那势必造成其他生物的仰望。
  林中正当时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心机深沉的年轻人会把目标瞄准自己,所以当女儿夕焰将解甲带回家,还满脸沉醉时,林中正几乎要出离愤怒了,他并不相信这对男女所说的彼此深爱的话,如果真的有深爱,那也只是存在林夕焰自己心里,而这个心计深沉的年轻人,怕只是看重了林家的地位。林家是风,可以送他解甲扶摇直上,直达青云。
  但是,他爱自己的女儿,他从不违忤女儿的意思。所以虽然他提出过反对,而且态度也很坚决,却最终还是向他们妥协了。因为女儿比他更坚决。长期以来,他都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包办婚姻这种事,如果父母深爱孩子,那孩子一坚决,肯定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虽然父母更富阅历,他们甚至可以预知孩子选择的结果,但他们坚持不过孩子,因为他们是父母。
  一度,林中正以为自己看走眼了,因为女儿女婿从结婚到生下小罗裳,看起来都和和美美。他预想的情况并未出现,这不仅没让他沮丧,反而深感欣慰。为了女儿的幸福,他对女婿的升迁不遗余力。他以为,女儿或许真的找到幸福了,可是他高兴得太早了。
  几天前他就察觉女儿情绪不对,但女儿不说,他就不方便问。女儿毕竟是成年人了,有她自己的想法和做法,他不想给女儿增加任何压力。而且一切都有太太乔夜枫,对太太处理问题的能力和手段,他一直都是很有信心的。
  房间里,林夕焰在母亲的注视下,忐忑不安。
  "到底出了什么事?"乔夜枫终于开口了。
  林夕焰暗暗吐出一口气,空气也流动起来。刚才的紧张让她觉得空气都是凝滞的,如果母亲再不说话,她真不知道会不会窒息而死。
  "也没什么。可能是工作太忙,压力有些大,情绪就不太好吧。"林夕焰发现在母亲跟前,自己也不是不可以撒谎,毕竟她三十多岁了,而母亲渐渐衰老。想到这里,她心里猛然一酸,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太让父母操心,太对不起他们了。她甚至回忆起当初要嫁给解甲时,父母是如何强烈地反对。是自己一意孤行地坚持,不惜伤他们的心,才最终走入了那段婚姻。现在看来,人的阅历真的可以决定很多事,比起父母,自己真的是嫩得很。果然,报应很快就来了。
  "那罗裳说你的是怎么回事?一个孩子说的话我可以不信,可是如果是市委秘书长讲的,那肯定就有原因了吧。"乔夜枫仍然盯着女儿看,林夕焰所有的慌张与不安都尽收她的眼底。
  情知躲不过去,林夕焰决定部分交代:"没事的,妈妈,我只是偶尔会有幻听,还有幻视,别的人都听不到看不到的,我却能看得到。所以……"
  "噢?"乔夜枫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问,"这种情况都在哪里出现过?"
  "家里。"林夕焰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些恐怖场景,身体下意识地颤抖了。

第五章 恐怖童谣(6)

  "除了家里,其他地方没有出现过?"乔夜枫再次证实。
  "有时候在家门外,就是我们家门口的草坪那里。"林夕焰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黑色的瘦弱而轻飘的身影。
  "你说你能听到看到,但别人却不行,这里别人是指谁?"乔夜枫的冷静让林夕焰的惶恐情绪跟着安定下来。
  "解甲,还有罗裳,他们都看不到。"林夕焰讲到这里的时候,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只发生在家里,难不成是丈夫故意布的谜局?可是她清楚记得那个黑衣的女人,薄义也说看不到的,薄义有可能和解甲是一个立场的吗?绝对不可能。
  那么如果不存在人为设置谜局的因素,那她接触的种种诡异又如何解释?难道是罗兰,那个死因不明的女人,她不肯放过解甲的妻子,所以追到家里去骚扰?那么也就是说,林夕焰看到的听到的,不是幻觉,而是鬼魂?
  可是罗兰的样子,是苍白哀怨,而且她的身体匀称有致,相册里出现的照片就是罗兰的,林夕焰对她的模样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那么,飘在草坪上,出现在玻璃窗上的那个黑衣女人,那个瘦得如同人体骨架似的女人,又是谁呢?
  林夕焰想得出神,全然忘记了母亲乔夜枫自始至终的观察,也忽视了母亲的问话。
  母亲说:"你觉得自己是幻听、幻视吗?"
  "我自己觉得不是也没有用啊,而且连我自己现在都不相信自己了。真的很邪门。"林夕焰想起那支不停播放的儿歌,还有相册里突然换掉的照片,不期而然地一阵心悸。
  "哪种现象迫使你开始怀疑自己的?"乔夜枫冷静依然。
  "家里发生了很多对我来说怪异的事,当然可能这在解甲那里是察觉不到的。唱机里出现空白碟片,却总是自己转动着唱歌,但解甲在时,就不存在这种情况。我怎么扔也扔不掉,它总会自个儿出现在唱机里,防不胜防。"林夕焰讲到这里时,怕母亲不信,认真地看了母亲一眼,见她正认真地听讲,就接着讲下去,"我的相册,里面的照片全部换成了-另外一个人的。"她本来想说全部换成了罗兰的,在要讲出那个名字时,忽然警觉,怕母亲从那个名字分析出更多内幕来,就把那个名字忽略掉了。
  但是乔夜枫淡淡地接过来讲:"你是说,相册里你的照片全部换成了罗兰的?"
  母亲,她知道罗兰!从上次罗裳生日,解甲不小心说出那个名字,她就上了心。乔夜枫,这是个厉害的女人,她很善于从一丝一毫的线索中推断出自己的结论。
  林夕焰想否认,却还是放弃了。因为一旦否认,母亲会有更多更棘手的问题要问,到时候她肯定应付不过来,撒谎容易,圆谎难,尤其在母亲这样的精明女性跟前。林夕焰明白其中的道理,她的聪明之处在于不去辛苦做无用功。
  "你去看过心理医生吗?"乔夜枫看着女儿问。
  林夕焰没有想到母亲会问她这个问题,难道她也以为自己是精神病患者?疑惑地认真看着母亲的眼睛,在那眼睛里得到一片淡定,她认真地回答:"看过。"
  母亲并没有问结果如何,她好像已经知道结果。她过来轻轻地拥抱女儿,说:"夕焰,那就不用怀疑自己,你看过医生,证实过,你没有问题,从来都没有。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好好地,快乐地活着,真的,我和你爸爸都很爱你,你一直是我们的骄傲。"
  林夕焰的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声音也不受控制地颤抖,独自挣扎了好多日子,她第一次听到这么理解自己的话。
  "可是,妈妈,难道那些诡异的东西,真的存在吗?"语带抽泣,林夕焰如一个柔弱的小孩在妈妈的怀里颤抖。
  "一切都会清楚的,别怕,孩子。"乔夜枫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她的声音安静而温情,林夕焰彷徨多日的内心在这温软的安慰下,得到了暂时的歇息。
  乔夜枫怜爱地抱着女儿,思绪万千,许久许久,她恍然惊觉时,发现女儿靠在自己怀抱里睡着了。
  "孩子,妈妈会保护你,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为了你,妈妈可以牺牲一切,也可以不择手段,像多年前一样。"乔夜枫看着怀抱中疲累万分的女儿自言自语,眉宇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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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6 16:06: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恐怖童谣(7)

  林中正不放心,推门进来。看女儿睡着了,林中正忙放轻了脚步,询问地看了看妻子。
  乔夜枫心领神会地小心将女儿放在床上,盖上毯子,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对已走出来等待的丈夫简单说:"睡了!"然后又一脸的微笑,"睡熟的样子还跟小时候一样,跟只猫儿似的。"
  "没事吧?"虽然看到妻子从容自如,林中正还是忍不住有些挂心。
  "没事的,情绪不太好。有点疑神疑鬼的,说是家里的空白碟片老唱同一支儿歌,还有相册,原来放的全是她的照片,可是前天晚上打开时,却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的。"
  "有这种事?"林中正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当然有了!事实就是这样啊!"罗裳本来认真地摆放跳棋,似乎并没有认真听外公外婆的讲话。可是刚刚盖上跳棋的盒盖,就插了句嘴,还摊开手,耸耸肩,一副欧美大片中人的模样。
  "这个小鬼灵精。"林中正俯身爱怜地拧了一下外孙女嫩白的小脸颊。
  乔夜枫回头看了看罗裳,却若有所思地问:"你怎么知道就是事实啊?你这几天都住在外婆家,根本没有回家。"
  "因为我是小鬼灵精嘛!"罗裳做了个鬼脸,跟外公击了一下掌。
  "可是,你外婆是个老鬼灵精,为什么都不知道呢?"林中正看妻子有点着急,用眼神制止了她,依然宠爱地跟外孙女开玩笑。
  "是啊,外婆如果不知道原因的话,晚上会睡不着的。"乔夜枫马上附和丈夫。
  "因为-"小罗裳故意拖长了腔调,卖关子,看外公外婆都在等她的答案,才接着说,"那个相册里的照片是我换掉的啦。"
  原来如此!
  乔夜枫和林中正相视,哭笑不得。
  把林夕焰骇得几乎精神失常的诡异事件,原来不过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小女孩喜欢自己的偶像,就拿妈妈的相册,装了偶像的照片。两个人松了一口气,对小罗裳说:"等一下你妈妈醒了,跟她解释事实情况啊。"
  "不用了,我都听到了!"林夕焰开门从房间里出来,但脸上并不见丝毫轻松。她缓缓地坐到沙发上,淡淡地看了罗裳一眼,目光中不见丁点儿的母女亲情,只是冷冷地问:"为什么换下我的照片,放了那个人的?"
  要搁在以前,同样问这句话,可能林夕焰对女儿的自称,就不是"我",而是"妈妈"。但现在不同,当罗裳是罗兰女儿的念头,在她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强调后,她就不认为自己是罗裳的妈妈了。
  "因为我喜欢罗兰阿姨。而家里妈妈的那个相册最好,所以……"罗裳本来还理直气壮,但接触到林夕焰的目光时,她的声音胆怯起来。原本以为不是大事,但看妈妈的神情,她知道自己闯祸了。小脸儿马上很配合地低下去,嗫嚅着:"妈妈对不起!"
  "一个小孩子嘛,哪有不做错事的时候。再说也不是太大的事啊,而且她现在都知道错了,别再发火了哦。"乔夜枫觉得女儿有些过分了,毕竟罗裳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林夕焰看了看爸妈,不再说话,皱着眉头蜷在沙发里,仍旧是一脸的疲倦。
  在林中正夫妻眼里,女儿的表现有些反常,因为既然事情的真相已经知道了,虽然只是其中之一,但这是一个好的开端呀,预示着以后每个诡异事件可能都有它的来龙去脉,都可以查得清清楚楚。
  可是,在林夕焰心中,虽然听到这消息有片刻放松,但之后她又担心了。为什么换相册的是罗裳,就不是其他人?思及罗裳那套红色的舞衣,那哀怨的双眼,她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罗裳,在她的眼里幻化成罗兰附身的小巫婆,单纯弱小的外表下藏着不可知的阴谋。
  她完全明白父母为什么不舍得自己骂她,因为在他们看来罗裳是他们的亲外孙女,可是事实上呢?林夕焰表面上不动声色,在心里却发狠地冷笑了。
  林夕焰在父母那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回到家,发现解甲的车已经开走了。
  以前她从来没有这样不跟丈夫打招呼就彻夜不归,确切说她从来没有彻夜不归过。昨晚虽然是住在父母家,可是毕竟没有跟丈夫讲过,他并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但是解甲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电话,好像她要怎么样,都跟他毫无关系似的。


第五章 恐怖童谣(8)

  林夕焰打开门,颓然地坐在沙发上,脑海中空白一片。她清清楚楚知道丈夫不找她,并不是因为两人吵架,赌气或者怕尴尬。解甲根本就是不在乎她,自始至终,他从来没有在乎过她。
    轻呷杯中残茶,唇齿涩涩。滑腻腻、冰凉凉的感觉顺着喉咙流至胃部,留下空旷的回响,连心都跟着凉起来。
  有些真相是残忍的,就像她原本以为解甲并不知道她和薄义的私情,现在却发现他压根就知道,但是他对这私情根本就不在乎,因为他的眼里根本没有她林夕焰,一点位置都没有给她留。
  或者,解甲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罗兰吧,可是那为什么还要娶她?结婚是他提出的,证件是他带她去领的,虽然婚礼酒会是林家办的,可是他何曾有丝毫反对的意思?如果他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试问当初爱他如痴如醉的林夕焰会违忤他的意思吗?
  他为什么要这样?
  林夕焰慢慢地弯下身子,将头埋进膝盖。她觉得自己像一只恐惧而又无助的鸵鸟儿,在毫无安全感的情况下,只能将脑袋埋进沙堆,自欺欺人地寻找心理安慰。
  可怜!
  门铃响了几下,她抬了一下头,又无力地垂下去,这个时候她不想见任何人。
  但是接着有钥匙的转动声,是谁?
  林夕焰警觉地向门口望去,恰在这个时候CD播放机的音乐响了起来,依然是那支儿歌:
  天黑了,天黑了,人们都睡了,小眼睛,尖嘴巴,老鼠出来了……
  不由自主地回了一下头,但马上又转回来。
  门,在她警觉的视线里缓缓打开了!
  黑色的宽松长裤,裤摆是密密相连的细细褶皱,几乎完全遮盖了那双半高跟的白色皮鞋。往上是一只细链的白色小包,链子柔柔地,在浅黄衬衫的背景下轻轻垂下来。这是一个年轻女人的背影,她进门后就转身合门,并未注意屋里有人。
    所以当合上门往里走的时候,猛然发现沙发上的女人正警觉地看着自己,她骇得一跳,拍了拍胸口安静下来,对林夕焰说:"林姐,你没去上班呀?我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开,以为家里没人呢?"
  是娜娜!林夕焰告诉自己,并甩了甩头,让自己竭力清醒。
  娜娜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
  "你没到我妈那里,送罗裳去幼儿园?"林夕焰看着开始收拾茶几的娜娜,诧异地问。
  "去了,乔阿姨不让,说她亲自开车去送裳裳。让我过来陪陪你。"她手脚麻利地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将其中的烟灰倒入垃圾筐里,然后又看了看林夕焰正喝的茶,取了过来,不由分说也倒进垃圾筐,然后很郑重地说,"林姐,这是昨天的剩茶吧?不能喝隔夜茶的。稍等,我给你沏新的。"
  林夕焰淡淡地看着娜娜忙来忙去,不发一言,直到娜娜径直走向楼梯拐角的播放机,按停止,然后取出那盘碟片,并将之丢入垃圾筐时,她才反应过来。
  "你要干什么?"林夕焰看着娜娜问。
  "丢掉!"娜娜回答问题干净利落,她对事对人的态度从来都是简洁明了。她一向这样,不论是雇主还是对其他有名望的客人,丝毫不见一般保姆的谦卑,这也是林夕焰喜欢她的原因。可是,她没想到在这个问题上,娜娜的回答依然简洁到不能再简洁。
  "为什么要丢掉?"林夕焰不得不再问得深层一些,希望娜娜明白她的意思。
  "因为你并不喜欢这支儿歌啊。"娜娜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林夕焰回答。
  可是这大出林夕焰的意料,她有些不相信地问:"你能听到这首歌?"
  "林姐啊,它唱得那么大声,我怎么可能听不到?"娜娜回答,然后开始打扫房间其他地方。
  林夕焰若有所思地盯着娜娜忙碌的身影,思维有些混乱,这张空白碟片,不是只有自己听到的吗?有别人在,它根本就不响了。她清清楚楚记得上次就是这样,她亲眼看到解甲将这张CD放入播放机,可是自始至终,它都只是旋转,而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可是,刚才娜娜说她可以听到,而且说它唱得那么大声,怎么可能听不到。那说明这支儿歌在娜娜听来也是非常真切的,难道它压根就是有声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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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6 16:19: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恐怖童谣(9)

  林夕焰回过神来时,娜娜正要拎了垃圾袋出去,她急忙追问:"你刚才说我不喜欢这首歌?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因为表情不对,林姐。罗裳多大,我就在你家待了多少年,而且时间还要长些,因为罗裳还没出世时,我就已经在照顾你了。你说,我会对你一点儿都不了解吗?"娜娜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竟有一些深情,盈盈的好像有泪光。
  她的这些话让林夕焰心里涌起一层层的温暖,让原本对一切趋于绝望的她又生出一些好好活着的勇气来。
  "没用的,你丢掉了,它还是会回来的。"林夕焰感谢娜娜所做的一切,但是她认为这是没用的。因为她已经不止一次亲手丢掉这张碟片,可是第二天它又在播放机里出现,如此三番五次,坚持不懈。
  娜娜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拎着垃圾走了出去。林夕焰看她的眼神就明白,她根本没拿自己的话当回事。
  事实也是如此,娜娜并不相信会有那样蹊跷的事,当她早上去罗裳外婆家接罗裳时,听乔夜枫悄悄向她讲起时,她就不信。
  是的,事实上,乔夜枫在早上托付过娜娜,她完全明白这个年轻保姆对林夕焰的感情。当初,娜娜父母下岗,她又到处找不到事做,整个家庭陷入困境时,就是林夕焰帮了他们。乔夜枫完全清楚这个保姆对她女儿的感激,在乔夜枫看来,女儿口中的那蹊跷事,一定都各有各的前因后果。这些事都发生在林夕焰自己家里,所以要弄明白这些来龙去脉,弄清楚中间的缘由因果,再没有比娜娜更合适的人了。
  乔夜枫比女儿高明,也就高明在这里,她可以看得到周围可以利用的所有资源。而林夕焰不同,她完全没有把保姆当做能帮自己的朋友。或许这也是个人认知的问题,生长环境的不同决定一个人看问题的方法不同,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不同,随之而来的行为相应不同。较之乔夜枫在职场一步步地打拼,最后终成正果来说,林夕焰的生长环境太优越。她并不是不善良,也并不自感优越,但潜意识里她的确并不把一个小保姆看做能帮自己的人,甚至在她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也不会想到她。
  娜娜其实是个聪明的女子,她对自己在林夕焰心中的位置完全清楚,但她并不在意。与林夕焰相处了五年多,亲人般的感情已经一天天滋生,如果林夕焰有事,她不可能袖手旁观。当初林夕焰坐月子时,她完全不懂照顾,来的客人都建议林夕焰换掉她,可林夕焰对这些建议浑不在意,她知道娜娜当时的困境。
  现在,林夕焰也遇到了困境,娜娜心中的那种心疼、那种维护,完全是发自内心的,她不允许有谁伤害她的林姐,她要保护林夕焰。即使是妖魔鬼怪,她也会毫不迟疑地与之斗争,何况她根本不相信会有什么妖魔鬼怪。
  娜娜将那盘空白碟片扔进垃圾房,看着它落下的地方,拍拍手,轻轻地笑了,暗暗说:我看你怎么再回到播放机里去。
  在她看来,碟片根本不可能回去,那支奇怪的儿歌不可能再在房间里响起。此时,她有一点对自己也对那张CD的调侃,心情是愉快的。
  她满心轻松地推开门,对林夕焰说:"林姐,我把那些垃圾丢掉了!"
  她以为林夕焰听到这消息会同她一样轻松,但结果不是。林夕焰看向她的脸原本是要微笑,却突然停住,换成了另一副表情,那种心惊、惶恐的表情。
  娜娜在看到这表情后的一秒钟,听到房间里漾起那支儿歌:
  天黑了,天黑了,人们都睡了,小眼睛,尖嘴巴,老鼠出来了。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
  这歌声是从楼上传来的,声音轻轻细细,绵软震颤,在空气中荡来荡去,和刚才CD播放机里的声音一般无二。娜娜有点呆,她回头看了看,证实自己是站在门口,刚才确实是去倒了垃圾的,而那垃圾袋里确实是有那张碟片的,她扔的时候还低头看了一下。可是现在那歌儿却实实在在是从楼上传来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较之娜娜的惊奇,林夕焰就显得更镇定,一瞬间的恐慌过后,她安安静静地对娜娜说:"看,它又响起来了,而且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确定它是从哪里发出的。"

第五章 恐怖童谣(10)

  楼上也有电视,有电脑,这些都可能发出声音。娜娜断然地看了一眼林夕焰,沿着楼梯噔噔地跑了上去,可是不一会儿她就出现在楼梯口,脸色却变得苍白了。
  过了一会儿,娜娜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慢慢地对客厅沙发上的林夕焰说:"电视和电脑都是关机的。我连电源插头都拔了,可是歌声却还在响。"
  林夕焰打了个冷战,颓然地坐在沙发上,面如死灰,对娜娜讲的情况没有任何语言上的回应,她几乎认定是罗兰的鬼魂在闹了。
  娜娜看着林夕焰的脸色,心中泛起一阵强烈的自责。自己说要保护林夕焰的,而且答应过她的母亲,现在不但没帮上忙,怎么还加剧她的恐惧了呢?
  我们不能不承认,娜娜是个勇敢的姑娘。或者是心中对雇主的歉疚超过了对那歌声的恐惧,她勇敢地转回身又向房间走去,紧握拳头,告诉自己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哪怕真的是鬼魂作祟,她也要揪出这个鬼魂。
  这是娜娜在看到林夕焰的绝望后,心中不期而然生出的决心,这决心让她勇气倍增,走进房间前的那一刻,她的样子就像捉鬼的道长一样,正气凛然而又绝对自信。可是当她真踏入了房间,当周围响着那支轻轻细细的儿歌,绵软震颤的声音如同海潮般冲击耳膜,几乎要完全淹没她时,娜娜恐惧了,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站了一会儿,深吸口气再深吸口气,可是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歌声一阵强似一阵地冲击她的耳膜,将娜娜的勇气一点点泄掉,她几乎就要放弃,就要逃出去了。
  可是这时,周围的声音猛然减弱消失,只留一个轻轻细细的声音还在唱,这个声音好像较别的歌声慢了一拍,它唱完最后一句"一群蛤蟆来吊孝"后,才猛然止住了声音,而这个声音娜娜清楚感知到是发自梳妆台后边,因为这个房间是林夕焰与解甲的主卧房,侧对着床的方向放的是一张雅致的淡黄色梳妆台,梳妆台上放着林夕焰各种各样的国际名牌化妆品,那些化妆品后面是面长椭圆形的镜子。最后一句歌声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娜娜迟疑了一下,还是坚决地向梳妆台走过去。
  那里,在梳妆台的后面真的会出现某些不可思议的东西吗?比如鬼魂?
  一点点向前走,每走一步好像都距离危险更近一步,靠近梳妆台时,娜娜额上的汗水已经滴至眼睛,她伸手抹去,眼珠却一丝一毫也未转过。
  面对的镜子映出一个女子苍白的脸,微微带些红晕;嘴唇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开,以保持呼吸;额头是细密的汗珠,微微地泛着光;而那双黑色的瞳孔不自然地增大,显得异常紧张。
  镜子中的是自己,明明就是自己。可是娜娜看着镜子还是忍不住地害怕,仿佛那镜子中会突然出现别的怪物,或者自己的这张脸会突然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深吸一口气,她让自己尽力避开镜面,绕到梳妆台旁边去查看。
  就是这个位置,她的听觉不会错。
  步步惊心!
  每一个动作都悬心无比。
  娜娜努力将梳妆台往外拉了一点儿。
  这是个精致的东西,那是指做工和式样,但用料少,所以不重,很轻巧。
  梳妆台在娜娜的拉动下向外移动了一点儿。
  这样,梳妆台与墙间就多了一条不小的缝隙。这缝隙黑洞洞的。
  娜娜靠在梳妆台一侧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地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是得给自己壮胆,每个人都不是天生神勇,不惧鬼怪,万一那条缝隙里跳出什么东西来了呢?
  娜娜是勇敢的。
  她凑到梳妆台靠近墙的地方看过去-
  在黑糊糊的缝隙里隐隐有些亮光,这亮光好像是圆形,微微地晃人的眼。
   娜娜的脑袋猛地弹离那条缝隙,一颗心紧张地怦怦乱跳,她努力按住剧烈跳动的胸口,让自己的情绪尽早平复下来。
  过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娜娜不甘心,重新趴到缝隙处细细端详,那圆圆的东西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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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飞舞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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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8-11-26 18:15:17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美丽人生 分享,辛苦了,+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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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6 21:54:01 | 显示全部楼层
紧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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