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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国境线上的诡异往事---1985年,我在新疆阿尔泰山淘金子---传统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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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6 18:23:4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把耳朵贴着树干上下寻找,发现有个地方的声音尤其清晰,手一敲还有“空空”的声音,而且树皮发酥,竟然被敲出了个小坑。我顺着酥烂的树皮一路抠下去,却没想到,从树皮底下抠出了一只白乎乎的大肉虫。
  
  我心中讶然,问这是什么玩意儿?大哥拿着手电凑近一看,说好像是天牛。我摇头说怎么可能,天牛是长着长须子的甲虫,谁又不是没见过?
  
  大哥却说这是天牛的幼虫,躲在树皮下吃木头,长大了才变成甲虫钻出来,杨树上生的最多。古代人管这个叫“蝤蛴”,用来比喻美女的脖子。
  
  赵胜利也趴过来看,却撇撇嘴,结巴着说白乎乎跟个大肥蛆似的,恶心都不够,哪有什么美?
  
  那虫子被捏着,显然是不大好受,拼命的扭动身体,头顶一对又黑又硬的大嘴夹子一张一合,我不小心被咬了一下,很疼。我看看它,又看看那片被啃空的树皮,说难道这一个多月来我听见的怪声音,就是这东西发出来的?又想起了之前的那棵烂树,还有被大水冲毁的整片树林,难道都是因为它干的好事?这也太扯了吧?
  
  大哥却说有可能,今年春天比往年热的多,说不定让天牛大量繁殖成了灾,这东西啃起木头声音很大,数量又多,河边的树被他们吃空了,结果大水一冲全倒了。其实天牛成灾还没什么,至少从外边看不出来,他还见过有一次天山的落叶松毛虫闹灾,松针被毛虫吃光了,漫山遍野的枯树,看上去就像被野火烧过一样。
  
  大哥的野外经验远比我们丰富,这个推测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很奇妙的,经他这么一讲,似乎让我又找回了一些安全感。当然不是说天牛让人觉得安全,而是我发觉自己终于回到了理性与唯物的世界,终于又可以用常识来解释遇到的问题了,而不是像先前那样,到处是不可思议。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啼笑皆非的结果。谁会想到小小一个虫子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如果仔细追究,可以说武建超现在生死不明,很大一部分也是被他们害的。
  
  想到武建超,我心里又是一声叹气,顿时没了兴致,甩手把那跟美女脖子一样的“蝤蛴”丢进了水里。
  
  大哥却急道:“你别扔啊,还不知道这水什么时候退呢,那虫子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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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6 18:24:11 | 显示全部楼层
  真让大哥说对了,大水完全退去,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了。卖金子的钱倒是一直在身上没丢,而且包在塑料纸里,人都湿透了钱也没湿,可四周洪水茫茫,空有几百块钱又能到哪里买吃的东西。
  
  最后饿得很了,还真吃了那种虫子,不过味道没尝出来,都是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直接咽下去,心说蚊子腿再瘦也是肉啊。当时我们就跟啄木鸟一样,这儿敲那儿敲,竟从一棵树上找出了快二十只肉虫,这棵树还是没被蛀倒,可以想象那些被冲毁的树上肯定更多。
  
  两天里,我不止一次跟大哥提起,说那晚有人跑进地窝子想掐死我,后来被吓跑了,而且那个人长得很像我自己。
  
  可大哥却坚持说他当时根本没看到什么人,他打开手电是因为发现地窝子里进水了,着急跑出去也不是追人,而是为了看外边的情况。
  
  最后被缠的不耐烦了,大哥反而问我是不是做噩梦鬼压床,把幻觉当了真。我心说放屁,指着脖子上被掐出的伤给他看,说鬼压床能压出这个来么?除非是我自己掐出来的。
  
  总之争论来争论去也没结论,大哥又旧调重弹,让我不要再想了,因为很多事根本没法解释,与其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不如多考虑考虑眼前实际的问题。
  
  而眼前最大的困难,除了洪水还有什么?
  
  按照大哥的说法,今年阿尔泰的天气很不正常,比往年热的早,很可能雨季也提前到来,在上游集水区内的几个地方同时暴雨,结果和海拔更高区域的冰雪融水赶在了一起,瞬时形成了洪峰下泄,凶猛成灾。
  
  老金客们虽然都发觉了天气有异,可没做什么防范准备。结果一夜噩梦,人被逼到了高处,采金区却全淹在了水底。两天后大水退去,整条河谷被洗刷的面目全非,到处是碎石断木,杂草垃圾,还不时能看到被水泡发了的人畜尸体。
  
  我只记得大哥从树上下来后,第一句话就是:“完了,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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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6 18:24:18 | 显示全部楼层
  损失不可不谓之惨重,且不说粮食、工具、地窝子什么的全被冲没了影,就连我们以前扎营的小岛都快找不到了,只因为周围的地形参照物全变了样,那种陌生的感觉,简直跟头一次来一样。
  
  除了我们树上的三个,其他人也从山坡上走了下来,渐渐聚拢在一起。最让人激动的是,被大浪卷走的武建超,竟然也奇迹一样的回来了。
  
  不得不说他命真大的可以。据他后来讲,他当时掉进水里被直接冲出好几里,本来已经不省人事死定了,可后来也不知哪路神仙帮忙,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竟卡在下游的一个崖缝里,除了受了点擦伤,丢了一只鞋之外,基本没什么大碍。他在那儿缩了两天,饿了个半死,水一退就走了回来。
  
  说起来,武建超前前后后救过我好几次,如果他死了,我心里绝对最不好过。如今看他活蹦乱跳的没事,我真是如释重负,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如此一算,十个人全须全尾一个没少,大家多少都有一份劫后余生的庆幸喜悦。不过唯独有个人情绪不高,那就是赵胜利。只见他蹲在地上,手抱着头好像在低声的哭。我心想他和武建超之间就算再有矛盾,可看人家没死,也不至于哭吧?
  
  大哥却偷偷的告诉我,赵胜利是因为钱丢了伤心。涨水那天晚上,他跑出来时把钱掉在了地窝子里,后来不顾一切的想折回去拿,又被大哥拦住了。这两天本来还抱有一丝希望,打算等水退了回来找,看样子只怕是没找到。
  
  我觉得他有点想不开,就走过去拍拍他肩膀,说了几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之类的话安慰,不过好像没起多大作用。
  
  其实要说损失,大伙儿每个人都有。行李什么的就不说了,关键是前些天攒下的金子还没来及卖出去,让大水一冲全没了,算下来每个人也得几百块。而且那些补给、工具都是大哥和我花了血本买的,现在毛儿都没剩下一个,可以说惨得不能再惨,我们又找谁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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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6 18:24:31 | 显示全部楼层
  金子一时是淘不下去了,留在河谷里不是办法,几百号淘金客像逃难一样,扶死携伤的往四牧场撤。这一路走的异常艰难,其中的凶险,并不亚于山洪当天。
  
  路被冲毁就不说了,那几百里地没有交通工具,全靠用脚走。没什么吃的,也没有开水喝,都说大灾之后有大疫,发烧感冒的很多,有些人因为喝了没处理的脏水得了痢疾,几天之内就拉的不成人形,身体差的甚至死在了路上。
  
  回去的途中,我又见到了那些面朝东的石人,试着摸了摸他们久经风化的刻纹,又看看身边的一片哀鸿,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世事难料,不管草原先民把石人立在这里是什么用意,但他们年复一年守在这里,只怕是见多了进山出山的淘金客,那些人有几个是暴富而去,又有多少人是和我们一样狼狈而归?
  
  回到私募长,我们在牛棚里躺了快半个月,才大概调整了过来。身体虽然恢复过来了,心里却留下了障碍,从那之后,我就有些怕照镜子,镜中的脸总是让我想起那晚的事。苦思冥想许久,仍然找不出任何头绪,似乎只存在一个有还不如没有的解释——我撞邪了,还不止一次。
  
  突如其来的山洪完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眼前最现实的问题,就是下边的事该怎么办?
  
  周围不少金客子被山洪吓到,纷纷打道回府走了。不过我们显然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原因很简单,一是本钱小折腾不起,二是觉得不甘心。
  
  大哥淘金的头几年都是跟着别的金老板干,趟熟了路子,这才自己拉队伍。来新疆前,我们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再加上大哥的一点积蓄,这才凑足了本钱。本来想大干一番,没想到老天爷不高兴,大水一过,让我们辛辛苦苦二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我跟大哥在底下商量,假如就此回去,虽说我们身上还有千把块,足够之后一年生活,但如果明年想再来淘金,那就彻底没了本钱,只能给人家当长工了。那些金老板雇来的工人,我们都见过,他们只算工钱不分金子,工钱低不说,弄不好还会挨工头儿老板的打,日子过得跟旧社会差不多。
  
  但想要重回喀喇尔古伦河谷,基本上也不用考虑了。大伙儿心里有阴影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发山洪不是闹着玩儿的,那地方没个一两年恐怕恢复不起来了。
  
  而且尤其重要的是,我和大哥剩下的那点钱,已经不足以支撑十个人几个月的装备和后勤了,这个最难解决,必须另外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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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6 18:24:59 | 显示全部楼层
  无奈之下,只能发扬民主精神,把十个人聚在一起商量对策。我们透出意思,是大家把钱拿出来放在一起,买些工具粮食,转移阵地重头再来,到时淘出金子按人头平分。
  
  可就这么一个我自认为很合理的建议,却没有得到一致响应。每人的想法不一样,我们讨论了一晚上,除了一地烟头,什么结果都没有。主要是有几个人不愿意拿钱出来,怕到时再出什么意外,落个血本无归。
  
  倒是最后甘肃老爷子说了个提议,让人眼前一亮。他有点甘肃口音,我们费了点劲才听懂,意思是现在淘金的大多是在集中在前山一带,其实在更偏远的后山,也有很多大金场。解放前,新疆军阀盛世才曾大办金矿,不少“官采”都在阿尔泰后山。那儿的矿更富,传说沙土出金比人出汗都多,一年能淘出来十几万两,我们哪怕弄点人家采剩下尾砂搞一搞,都能赚到钱。
  
  有人问既然有这么好的地方,怎么没听说过人去?
  
  王老爷子咳嗽一声,说那都是深山老林,凶险的紧,敢去的人不多。而且道儿太远,吃饭很成问题,粮食什么的必须一次带够,干上一两个月就得赶紧出来。不过因为金子多,在后山干一个月,就能顶前山干半年了。
  
  我问他自己去过没有?他却摇摇头,说他来新疆淘金时,盛世才已经倒台了,不少“官采”停办,后山的老金场只是听说,去倒是没怎么去过。
  
  我肚子里嘀咕,什么叫“去倒是没怎么去过”?这不是明显话里有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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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6 18:25:09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是大哥听出了门道,知道老爷子是不想当着太多人面把事情讲透。于是站起身递上支烟,拉着老爷子的胳膊说:“来来,咱爷俩儿到外边好好商量。”
  
  俩人足足说了半个钟头才回屋,我问大哥怎么样?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说:“我得想想。”
  
  大哥这一想,就想了整整一天,话也不讲,只是坐在窗户边看他的日记本。我心里奇怪,可想起火车上因为日记挨骂的事,也不敢凑太近。
  
  晚上临睡的时候,大哥躺在旁边,像是下定了决心对我说道:“咱去吧,赌这一把。”
  
  我说:“你问清楚没有,这事儿靠谱么?”
  
  大哥倒是挺笃定的说,那老爷子确实知道后山一个叫姊妹海(海子,是远离大海的新疆人对湖泊的称呼)的地方,藏着一个老金场,只不过他自己没去过,是他的叔叔,在三几年的时候在矿上当过账房。那儿本来是“民采”,但没开几年就被军阀派兵强占变成了“官采”,兴旺了一阵后就废弃了。
  
  我惊问:“这种一面之词你都相信?”
  
  大哥笑着说当然不能全信,不过他以前正好看过一份材料,记载1931年富蕴地震,使阿山一处红金台(极富的金矿)露头,金脉旁之下正好有座高山湖,引水方便,采淘条件得天独厚,出金“大者如豆,小者如粟”。被盛世才“收归官办”后,他的岳父邱宗浚苦心经营,甚至还从苏联引进了几台淘金机,每年收金几万两,获利甚丰。
  
  两种说法,时间上比较吻合,也都提到了山里的湖泊,说的很可能是一个地方,应该是确有其事。大哥说如果我们去了,虽然按老爷子的回忆只能摸出个大概的方位,但有他这个搞地质的在,找到金苗机会还是很大的。
  
  我点头,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儿,但马上又冒出个疑问:好好的金矿,为什么会废弃?军阀不要了,老百姓也不去采?老百姓不去采,建国之后咱人民政府也不去?万一金子早被淘干净了,我们就算找到了矿场,还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照样什么都捞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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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6 18:25:21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哥却解释道,砂金一般是淘不干净的,除非是作为矿源的岩金断绝了。所以哪怕是被翻过很多遍的熟窝子,只要成矿的条件没变,过上一段时间就会恢复。就像我们之前淘金的河谷,前前后后已经不知被挖了多少年了,但还可以一直出金子。
  
  当年那个金场被废弃,有几种可能,一是盛世才倒台,人亡政息;二是1940年时阿勒泰曾有过一次矿工暴动,不少矿区被烧毁,那地方可能也受了波及;三是战乱影响,金场地处深山,物资给养全要靠外边运,所以稍有风吹草动,很容易经营不下去。
  
  至于解放后为什么没开发,这跟当时的历史条件有关系。那时候政治牵头,地矿部门都是先找战略国防最急需的资源。造原子弹之前全国找铀,大炼钢铁时一心找铁找煤,备战备荒那会儿,水晶、云母又成了重点。黄金开采一直是零敲碎打,从来没真正提上过日程。
  
  直到如今改革开放了,大家都想办法挣钱,这才想起来新疆还有黄金。全疆的金矿拉网调查已经开始了,相信过不了多久,那老金场就会被人翻出来。
  
  得既然大哥这么有信心,我也没道理不同意,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在深山老林里一待一两个月,这种事并不是人人都敢的,跟大家商量之后,最后愿意去的只有五个人,除了大哥和我,还有武建超、王老爷子和赵胜利。大家合伙出本钱,淘出金子平分。
  
  本来我们考虑赵胜利做事不大稳妥,而且也没钱了,就不想让他去。可他说自己愿意多干活少拿金子,软磨硬泡的我们让带上他。大哥被缠的实在烦了,就点头答应了,说赖好还能多个背东西的人。
  
  我笑着问赵胜利为啥那么想去?他脸一红,结巴着说:“俺想买辆拖拉机。”敢情他还惦记着拖拉机呢。
  
  接下来的几天是采办装备和粮食,都是老一套的东西,不过把木溜槽换成了皮溜槽,这样比较轻便。考虑到深山里可能遇到危险,每人都买了把伊犁产的沙木萨克折刀带在身上,大哥还按着地质队的习惯给我们一人发了个哨子,出事了就吹。
  
  另外还买了两支12号双管猎枪,枪倒是不错,就是原装子弹太贵,武建超弄了些铅砂、火药和弹壳之类的材料自己做。试子弹时我也开了几枪,感觉后坐力比军训时玩过的56半自动还大,打起来很是带劲儿。
  
  最后我们找了一匹老马驮给养,每人身上也带了几十斤的东西,趁着清晨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上路了。
  
  当时的心情,还是颇有几分激动与忐忑的,毕竟前方的目的地,是遥远神秘,但同时又遍地生金的阿尔泰山腹地,这似乎让我又找回了些杰克•伦敦小说中那种冒险者的浪漫豪情。
  
  但我们却丝毫不知道,之前遇到的那些事,不过是小小的序曲,真正的噩梦,其实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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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6 18:29:22 | 显示全部楼层
甘肃老头儿领路,我们几天里翻山过水,进入了阿山腹地。随着地势抬升,森林的构成逐渐变化,新疆落叶松、云杉之类俊秀挺拔的树越来越多,莽林如海,不时可以看到野生鸟兽穿梭其间,生机勃勃,全然一副原始自然的景色。
  
  内地有名的景区大多是青山秀水或者奇石怪柏,看起来宛如水墨国画。但阿尔泰山不同,这里山林色彩浓烈,层次分明,再加上蓝天绿水,倒有几分西洋油画的味道,简直已经分不清到底是风景如画,还是画如风景了。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这才是阿尔泰山的真正面容,而之前淘金时的所见,不过是她可怜的脚趾头罢了。
  
  只是风景虽美,我们赶路的过程却并没有因此变得轻松。身上的东西依旧是那么沉,脚下的路依旧是那么难走。我从来没走过那么远的路,感觉腿都快断了,要不是有之前一个月的重体力劳动做铺垫,恐怕早就要支持不住。
  
  人都还能硬撑,牲口却不行了。那匹老马因为负重太大,已经累得吐起了白沫。我有些不忍,问要不停下来让牲口歇歇力?
  
  牵着马的武建超心肠却硬,拽着缰绳说:“歇什么歇?这老家伙不中用了,就是个一次性的东西,到了地方咱们就杀了吃肉,还能顶几天粮食。”
  
  他这话不假,淘金客每年秋天都是净身出山,什么都不要,只带走金子和钞票。不过看那马的腿都开始打颤了,我真有点怀疑它还能不能坚持下去,说万一死在半路怎么办?
  武建超咧咧嘴:“哪有那么容易死,你心疼牲口,你替他背东西啊。”
  
  走在前边的甘肃老爷子听见了我俩的对话,回头冲武建超翻了个白眼。我知道武建超又得罪人了,那老爷子因为早年在采石场干活,天长日久得了矽肺,如今走远路吃不消,一个劲儿咳嗽大喘气,该他背的东西也全落到了我们身上。武建超说什么“老东西不中用了”,“替牲口背东西”,在他听起来不是明摆着指桑骂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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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6 18:29:36 | 显示全部楼层
  甘肃老头儿领路,我们几天里翻山过水,进入了阿山腹地。随着地势抬升,森林的构成逐渐变化,新疆落叶松、云杉之类俊秀挺拔的树越来越多,莽林如海,不时可以看到野生鸟兽穿梭其间,生机勃勃,全然一副原始自然的景色。
  
  内地有名的景区大多是青山秀水或者奇石怪柏,看起来宛如水墨国画。但阿尔泰山不同,这里山林色彩浓烈,层次分明,再加上蓝天绿水,倒有几分西洋油画的味道,简直已经分不清到底是风景如画,还是画如风景了。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这才是阿尔泰山的真正面容,而之前淘金时的所见,不过是她可怜的脚趾头罢了。
  
  只是风景虽美,我们赶路的过程却并没有因此变得轻松。身上的东西依旧是那么沉,脚下的路依旧是那么难走。我从来没走过那么远的路,感觉腿都快断了,要不是有之前一个月的重体力劳动做铺垫,恐怕早就要支持不住。
  
  人都还能硬撑,牲口却不行了。那匹老马因为负重太大,已经累得吐起了白沫。我有些不忍,问要不停下来让牲口歇歇力?
  
  牵着马的武建超心肠却硬,拽着缰绳说:“歇什么歇?这老家伙不中用了,就是个一次性的东西,到了地方咱们就杀了吃肉,还能顶几天粮食。”
  
  他这话不假,淘金客每年秋天都是净身出山,什么都不要,只带走金子和钞票。不过看那马的腿都开始打颤了,我真有点怀疑它还能不能坚持下去,说万一死在半路怎么办?
  
  武建超咧咧嘴:“哪有那么容易死,你心疼牲口,你替他背东西啊。”
  
  走在前边的甘肃老爷子听见了我俩的对话,回头冲武建超翻了个白眼。我知道武建超又得罪人了,那老爷子因为早年在采石场干活,天长日久得了矽肺,如今走远路吃不消,一个劲儿咳嗽大喘气,该他背的东西也全落到了我们身上。武建超说什么“老东西不中用了”,“替牲口背东西”,在他听起来不是明摆着指桑骂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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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6 18:29:5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继续艰难地前进,顺一条峡谷而上,随着越走越荒僻,大哥也变得小心起来。除了告诫我们走路要集中精神,别开小差之类的话,还折了根树棍儿,对着沿途的树木和灌丛不时的敲敲打打。我本以为他是在赶蛇,问了后才知道不对,这是在跟哈熊打招呼。
  
  哈熊其实就是棕熊,只不过这边的人都这么称呼,觉得叫哈熊才过瘾够劲儿。新疆没有野生狮子老虎(以前有老虎,灭绝了),哈熊就是山里最大最凶猛的动物,称王称霸,对深入山区的人们来说,也是种极其巨大的威胁。
  
  大哥给我指了指林间一棵倒掉的大树,说哈熊有时只是为了吃树底根下成窝的蚂蚁,连啃带刨就能挖断树根,有时甚至会发狠直接把树推到,其恐怖程度可想而知。
  
  不过好在哈熊天生不喜欢多事,很少主动挑衅。人在林子里走动的时候,最好有意识的弄出点动静,哈熊一般会自觉退让。怕就怕你冷不丁突然冒出来,两边对上脸又惊着了它,这种情况除非你随身带着机关枪,不然完蛋的大多是人。
  
  就这样在峡谷里走了好几天,我们冲上一个达坂(维语和蒙古语,意思是高高的山口和盘山路),再翻过一个小山包后,视野陡然开阔,眼前出现了一大片地势相对低平的山间牧场。
  
  周围山峦上的林海把草场虚抱在怀中,壁垒分明,却又浑然一体。小河随着起起伏伏的地势,在草坡间蜿蜒环绕,把一汪汪海子勾连起来。大大小小的海子波光粼粼,配上周围的翠绿山色,恍若散落在碧玉盘上的珍珠。
  
  除此之外,牧场上还有几顶牧民的毡包好像蘑菇一样点缀其中,一团团云朵似的羊群在河湖周围平缓宽阔的草原上慢慢移动,炊烟飘渺,流水潺潺,更是平添几分浪漫诗意。
  几天里跋山涉水,把王老爷子折腾的不轻。他胸口“呼哧呼哧”拉着风箱,瘫坐在地上端详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又掐着指头算了算,竟然说我们到了,这儿应该就是姊妹海,老金场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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