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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96 天 [LV.6]常住居民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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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0-8 22:3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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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black白夜 于 2020-10-8 22:33 编辑
第六章 天外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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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计通天岭下有个地洞,这村堡的位置正在地洞上方。看祖庙地面有两块刻着阴阳鱼图案的石板,飞仙村中的房屋,以八卦方位分布,三重三层的房屋当中围着祖庙,祖庙地上是两眼古井,这两眼井暗指阴阳,对照屋顶的持戟天神可以推断,井底一定通到山腹。
飞仙村造成这样,主要用于防御,如果内部没有水源,再怎么壁垒森严也难以长期固守,水井正在祖庙大屋下方,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我想得没错,以阴阳端公周遇吉相形度势的本领,他的村堡不但能抵御土匪豺狼,也可以挡住通天岭的山口,可以说是占尽形势,一举两得。
至于大烟碟儿认为山里有汉墓,我觉得他是想当然了。斩山为廓的古墓,墓主身份不会在诸侯王以下。通天岭是座石崮形大山,险峰耸峙,云奇雾幻,看着都让人眼晕,不举倾国之力,绝难在山中开凿墓穴。要说通天岭中有汉代诸侯王墓,你得先推断出墓主人是谁,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数,两千年来,似乎没有哪位王侯葬于此山,所以说飞仙村下的地洞里有东西是没错,却不见得有汉代诸侯王墓。
厚脸皮问道:“怎么着老大,咱这是要进通天岭汉墓取宝?遇上飞僵怎么对付?”
大烟碟儿不以为然:“哪有什么能飞的僵尸,你没听周老头儿说吗?明朝末年这里发生过地震,当时地动山摇、鸟兽奔逃,有个全身尸臭的东西,趁山崩地裂逃出通天岭,却遭雷击,又在深涧中被枯藤缠住,尸身都让野鸟啄烂了。当地的山民迷信无知,以为那是飞仙或飞僵,其实不管它是什么,早在当年就没了,到如今还有什么好怕的?”
厚脸皮道:“我可不是害怕,我本来都快对生活失去信心了,不相信世上还有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儿了,但自从遇到你们哥儿俩,路过乌鼠洞掉进坟窟窿里都能捡到宝,我就知道该我发财了。既然敢跟你们混,当然是抱定了一条道走到黑的决心,只要能挣大钱,我他妈的罗锅趴铁轨——死了也值(直)了。”
大烟碟儿虽然也贪,但是让他盗墓挖坟,还真没那个胆子,况且没有准备,空着两手怎么干活儿?他只是随口一说,见厚脸皮当真了,忙道:“凭咱这三两个人,一两条枪,可干不了这么大的活儿,眼下还是先收了周老头儿的沉香椅,等回去之后,再从长计议。”
我说:“你们俩怎么还商量上了,就好像飞仙村下边真通着汉墓似的,有没有古墓可还难说呢!”
大烟碟儿道:“那倒也是,可我就纳着个闷儿……”
我们俩说话这么会儿工夫,厚脸皮打手势问傻子:“祖庙地面的石板下是什么所在?”
傻子比画了几下,看那意思好像告诉厚脸皮:“下边是打水的地方。”
厚脸皮不信:“光有井……没别的?”他见从傻子那儿问不出什么,就抓住固定在石板上的铁环往上提,用尽了全力,才缓缓将厚重的石板挪到一旁,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祖庙的地面有两块活动石板,像两眼井,实则通着一处,洞口边缘还有半捆朽烂的井绳,确实是口古井,但是看起来已有上百年没人打过水了。
厚脸皮探着身子往下看。我说:“二皮脸你怎么把石板揭开了?这要是他们村祖庙里的风水井,不怕周老头儿跟你玩儿命?”
厚脸皮道:“瞧你那点儿起子,一口井有什么怕看?我说你们俩也过来瞧瞧,这下边好像什么都没有。”
我和大烟碟儿嘴上说不能随便动人家祖庙中的古井,心里却是好奇,过去拿手电筒往下照,井里又宽又深,阴森森的,看不到底。
厚脸皮道:“你们不是说这下面有古墓吗?在哪儿呢?”
大烟碟儿说:“有古墓也是在村旁的大山里,井底多半有暗道通着山口。”
厚脸皮瞪大了眼向下张望:“这里头黑咕隆咚的,谁看得见暗道在哪儿?”
我说:“你胆大不含糊,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话犹未落,厚脸皮忽然大头朝下扑进了古井,我和大烟碟儿见状无不愕然,心说:“他还真敢挺身而出?”
刚这么一愣神,只听大烟碟儿“哎哟”一声,也翻身掉落古井,我才发觉情况不对,一扭头,看见傻子正冲我过来,刚才那两人全是让他从后边踹下去的。事出突然,毫无防备,等我明白过来也躲不开了,傻子身材胖大,像堵墙似的压过来,他也不用伸腿,拿肚皮一顶我就站不住了,顿觉两耳生风,身在虚空,不住地往下坠,掉下去很深还没到底。
7
在那一瞬间,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坏了,傻子准把我们当成了进村搜皇粮的鬼子,要不就是我们动了人家祖庙里的风水井,傻子不饶,才在身后下此黑手。飞仙村下的古井怎么这么深,也不知底下还有没有水,要是掉在枯井里……
这念头还没转完,我已“扑通”一下落到水里,身子从高处下坠,冲力不小,掉进水里一个劲儿往下沉。我接连喝了两口水,急忙闭住气浮出水面,所幸的是百忙之中,手电筒还握着没丢,睁眼一看井底都是石壁。比我先掉下古井的那两个人,厚脸皮会水,大烟碟儿却是旱鸭子,喝了半肚子水,呛得半死。我和厚脸皮架着他,拨水移到井壁边缘,扒住一条裂隙才喘得口气。
厚脸皮气急败坏,指着头顶破口大骂,又说些没边没际的言语恫吓,可高处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井口的光亮,想是傻子已经把祖庙中的石板推拢了。
飞仙村古井不下数十米深,宽也有十几米,水质有如黄汤,阴冷透骨。我们身上从头到脚全湿透了,我和厚脸皮还可以勉强支撑,大烟碟儿虽然没被呛死,却也冻得嘴唇发紫,全身发抖,嘴里说不出话,上下牙关咯咯作响。我揪着他的衣领,才不至于让他沉到水下。
我对厚脸皮说:“你省些力气别骂了,祖庙下的古井太深,村堡内又是层层壁垒、卦门森严,我看在下头放几斤炸药点了,声音也传不上去。况且正是那傻胖子下的黑手,你还指望他再把咱们仨救上去?”
厚脸皮啐道:“啊呸,我不骂他,我还夸他不成?你别让我上去,上去就让周老头儿和这傻子知道我的厉害,我倒想真看看这两人经得住我几拳几脚!”
我说:“狠话都不够你说的了,你要真有那么厉害,也不至于让傻子一脚踹下来。没那两下子就别冒充大头钉。”
厚脸皮说:“算我嫩了,看走眼了,我真没瞧出这傻子肚里揣着那么大的坏,再说你不是也没瞧出来吗?”
我说:“咱们俩不提这个,得先想个法子出去。井水太冷,我腿肚子都快抽筋了。”
厚脸皮道:“谁说不是,我也快不行了,再过会儿咱这三个人的小命全得扔在这儿。你说你们俩穷光棍儿死了也就死了,我妹可还在家……等着我呢,咱能忍心……能忍心让妹妹找哥泪花流的人间悲剧发生吗?有什么……什么……什么办法赶紧想……想……想想啊!”
我听厚脸皮说着说着就哆嗦上了,我也是手脚麻木,冷得难以支撑。那手电筒浸过水,不知是不是要短路了,明一阵儿灭一阵儿,可能随时会坏掉。我急于找出路,不便再多说了,但见井壁溜光,到处长着湿苔,别说是我们仨,换成猴子也爬不上去。之前听周老头儿说飞仙村下是个山口,古井下保不住有条暗道,我告诉自己别慌,定下神细看周围地形,发现一侧的井壁下有天然裂口,大部分淹在水下,手电筒照见岩壁上青苔斑驳。我心知飞仙村下的这眼古井,当年水面要比如今高得多,后因水土流失,水面逐步下移,才显出这道岩裂。
我们只求赶紧离开冰冷的井水,见有出路,直如见了救命稻草,扯着大烟碟儿泅渡进去。岩裂下面极宽,水面上的间隙却仅能容拳,前行五六米,进了一个洞穴。此时手电筒不亮了,我们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了,摸着黑爬上岩石,三人身上都冷得打寒战,脱下衣服裤子拧掉水,这湿衣服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儿穿。大烟碟儿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光着腚蹲在地上到处摸烟,想要抽根“压惊烟”,可纸烟早就泡烂了,只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响簧打火机。我让他抖去水,按了两下还能打出火,怎知刚打出些许亮光,忽然有个人吹了口气,“呼”的一下就把火苗吹灭了。我们皆是一惊,齐声问道:“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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