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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十一张牌》魔术与推理的完美结合(完结),作者:泡坂妻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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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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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3-12 09:10:1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么说来,纸牌并未预先设定顺序?
      “然后从里面随便抽出一张,展示给观众。”
      我们坐在前排,很清楚地看到女孩随手抽出一张牌。
      红桃3。
      “那么,我的声音是几小时前录制好的。所以我不可能知道是哪位观众、用什么方法选出的纸牌。但是我却可以预测纸牌的花色。刚才观众们看到的纸牌是……”
      观众席安静下来。录音机里提高声调——
      “红桃3。”
      台下瞬间传来惊叫和鼓掌声。
      “猜中了,这究竟是……”
      主持人坦白饭塚路朗并非因事不能来,他已经到了后台。
      于是饭塚路朗满脸通红地来到台上接受掌声,并向协助表演的女孩致谢。
      饭塚退场后照明暗下来,但录音机里似乎仍有声音,而且似乎不是饭塚路朗的声音。我有些茫然地听着,然后里面传来一声:“下一个,玫瑰的探戈。”声音虽然不大,但我确实听到了。接着舞台完全暗下来,录音机也被取走。下一个节目的伴奏音乐响起,曲子正是《玫瑰的探戈》。录音机竟然将下一曲伴奏音乐都预测出来了!我不由一怔。
      “我觉得成功了百分之九十九。”饭塚路朗苦笑道。
      “亏你还那么自信地上台。”饭塚晴江说。
      “直到那时为止,我还以为饭塚先生是真的成功作出了预测呢。”松尾也笑着附和。
      只有我依旧一头雾水。饭塚路朗看到我的样子,笑着将录音机拿过来,让我再听一遍刚才的磁带。
      “这屋子里有电源吗。”我问。
      饭塚挠着头打开录音机底部的盖子,里面装着五节电池。
      按下录音机的按键后磁带开始转动。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今天将由我为大家表演魔术——”
      录音机将当时的情况又重现了一遍。接着响起稀稀拉拉的鼓掌声。得到糖果的女孩走上台,选出一张纸牌……“怎么样?我的预言很完美吧?”饭塚看着我。
      “是的,毫无破绽。”我回答。
      “但之后出了些问题,请仔细听。”饭塚说。
      表演继续进行,最后是那句:“红桃3。”
      我刚要说话,饭塚路朗却把手放在嘴唇上阻止了我。
      录音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传出“咔嗒”一声。
      “这是把话筒放到桌子上的声音吧?”松尾说。
      “放话筒的声音?”我还是摸不着头脑。
      “是的,饭塚先生的失败就是因为表演成功后,兴奋得忘了关掉话筒。因此后面录上了多余的声音。”
      接着录音机里传出与那时同样的低沉声音:“下一个,玫瑰的探戈。”
      “这是录音室里的工作人员正在选择下一首曲子。”
      “录音室?”我茫然地问。
      “饭塚先生从一开始就在录音室里,拿着话筒透过玻璃看台上情况。话筒就接在录音机上,而我们以为那是电源线。饭塚先生只要假装自己的声音是事先录好的就行了。”

    第08话 看不见的记号
    “这副纸牌真不错啊。”我由衷感叹道。
      松尾也颇感兴趣地拿起纸牌。纸牌相当古老,但保存得很好。似乎才刚刚开封,还能闻到墨水的味道呢。
      纸牌背面的设计吸引住我的视线。一个椭圆形的框架中描绘着一位魔术师的上半身。魔术师留着胡子,但看上去很年轻。他上挑的眼角和鹰钩鼻子给人留下深刻印象。魔术师将一副纸牌呈扇形展开,拿在自己胸前。沿着椭圆形的轮廓上沿写着“世界魔术团蓬丘斋乾城”,下沿则写着“奇异的西洋魔术——见所未见的世界”。
      “志摩子,你怎么得到这些纸牌的?”我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纸牌共有两副,一副是粉红的底色,印着黑色的肖像。
      另一副的底色是绿色的。
      水田志摩子似乎故意考验我的耐心,眨着大眼睛故意岔开话题:“鹿川先生刚才拿的纸牌是红桃3吧。”
      我有些吃惊。刚才我随便抽出一张,志摩子没看正面就猜出那是红桃3。
      “志摩子,这张是什么?”
      松尾从桌上又拿起一张,背面朝向志摩子。
      “方片Q。”志摩子随口说。
      松尾翻过纸牌,正是方片Q。
      屋子里很暖和,角落里的小煤气炉烧得很旺。我对面放着一架钢琴,旁边的架子上摆满了人偶、花瓶和书籍。另一侧是个镶嵌着精美金属饰品的小柜子。那两副纸牌就是从柜子的抽屉里取出来的。志摩子将那个抽屉叫作“宝物匣”。里面似乎还装着其他纸牌和魔术道具。
      志摩子边摆弄着乾城的纸牌边说:“这是整理母亲的遗物时发现的,似乎是某些活动的纪念品。”
      “乾城——这个人几乎不为人知,但你的母亲竟然收藏有他的纸牌。”我说。
      “乾城究竟是个怎样的魔术师?”志摩子问。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有时事情就是这样偶然,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乾城这个名字。我得到一本古旧的记录,里面记载了他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与他相关的东西。根据记录,乾城是明治初期的人,曾作为曲艺师参加了巴黎万国博览会的表演。在那里他接触到西欧魔术,并学了许多魔术后回国。
      “归国后乾城联系到有力的赞助人,成立了魔术团。但在建团公演之前,他却不幸去世。如果他不死的话,日本魔术界或许会与现在大不相同吧。这两副纸牌也许是乾城用作宣传的,没想到建团公演会准备这么精致的纸牌。”
      志摩子认真地听着。
      “明治初期也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魔术吧?”她问。
      “乾城似乎有所不同,他被公认为拥有魔术的天賦。当然,我并未亲眼见过。根据记录,乾城苦心创作出不少有创意的魔术。刚才志摩子给我们看的纸牌就是其中的好例子……”
      说完我拿起两张纸牌,比较它们背面的图案。
      “松尾先生,你找到答案了吗?”志摩子问。
      “既然志摩子可以猜出纸牌的花色,那么这副牌肯定经过了特殊设计,可以通过背面的图案判断花色。”
      虽然看上去一样,实则每张牌背面的图案都不一样。魔术师通过隐藏在图案中的标志就可判断纸牌的数字和花色。
      所以把两张牌放在一起比较,肯定可以找到不一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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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3-12 09:10:21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行了,根本找不到什么特殊标志。”松尾也终于投降。
      “是么?但确实有标志,我觉得制作这副纸牌的人非常聪明。通常标志大多隐藏在纸牌四角复杂的花纹中。但这副牌却选择了更加大胆的位置。松尾先生,如果想隐藏一片树叶,哪里足最理想的地方?”志摩子说。
      “我知道了。”
      松尾慌忙拿起纸牌。
    “标志就藏在纸牌中。”
      “纸牌中?”我依然没反应过来。
      “是的,中央的乾城不是拿着一副扇形的纸牌吗?请注意最前面的一张,那就是这张牌的特殊标志。”
      我这才明白,拿起几张牌比较正反面的图案。
      “但是鹿川先生,我还准备了更厉害的纸牌呢。”
      “真、真的?”
      志摩子收起乾城的纸牌,放到两个盒子里。粉色和绿色的牌混到了一起。但志摩子并没有将它们分开的意思,草草将它们装到两个盒子里。
      桌上摆了另一副纸牌。这副牌既不古老也不新奇,看上去极为普通。我和松尾仔细检查了一遍。
      但奇怪的是,志摩子又像刚才那样轻易猜出纸牌的花色。
      “这副牌肯定也有标志。”我跃跃欲试。
      “我想起一种找出标志的方法。”松尾说。
      “将一摞纸牌快速翻动,就跟纸片上画的动画小人一个道理。如果背面有做过标记的地方,那么有标记的位置就会出现变化。”
      “这副牌不怕折损,你们随便检查吧。”志摩子特意补充说。
      于是松尾将纸牌摞起来用手指拨动。
      “图案动了吗?”志摩子问。
      “没有。”
      松尾回答。
      “但是呢,有一种纸牌,就算用了这种方法,背面图案都不会变化哦。”
      “图案没有变化的纸牌?”我吃惊地问。
      “是的,就是用特殊墨水印刷的纸牌,市面上也有出售。但是辨别这种纸牌,必须戴上特殊的青色眼镜。志摩子倒是没戴着眼镜。”
      松尾有些遗憾地正要将纸牌收回盒子。
      “是哦,我也买过那种特殊墨水纸牌。”
      我对自己的健忘有些恼火。
      “但戴着有色眼镜表演魔术不是我的作风。因为太不方便了,就像个色盲似的。”
      “色盲!”
      松尾大叫一声。
      “是的,就是色盲!刚才志摩子不顾混在一起的两副纸牌,随便将它们收到盒子里。我当时还在想,志摩子为何突然变得大意起来。但其实不是大意,因为她一时间无法分辨粉色和绿色。鹿川先生,请看志摩子的眼睛——”
      “啊,眼腈是青色的。”我吓了一跳。
      “真是瞒不过松尾先生啊。”
      志摩子纤细的手指伸向自己的眼睛。
      “这个我也不喜欢,只有表演的时候才戴,眼神肯定变得很奇怪吧。”
      志摩子的手掌里有两个闪光的东西,正中间是青色的。那是两个隐形眼镜膜片。

    第09话 巴因氏的魔术
    “你也喜欢魔术?”松尾边喝威士忌边问年轻的酒保。
      “魔术一一”
      酒保是位高个子年轻人。他拿起我眼前的空杯子,往里面加入新的冰块。
      “那里不是放着个魔术顶针吗?”松尾说。
      “魔术顶针?”
      “给我再来两杯威士忌。”我插嘴道。
      松尾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酒保身后的架子。
      “是这个吗?”酒保转身从架子的角落拿起一个红色的塑料顶针,放到松尾面前。
      这是个魔术小道具,可以套在手指上进行表演。
      “请问客人也爱好魔术吗?”酒保问。
      我不由觉得这位酒保虽然年轻,但很聪明。如果换作别人,这时八成会拿起魔术顶针向客人炫耀自己的技巧吧。
      这是个店面不大的小酒吧,店名“Tonguing”吸引了我们。
      因为Tonguing(舌动作)正是香烟魔术中的一种技巧。
      推开酒吧的门,一股夹杂着石油暖炉和柠檬气味的热气扑面而来。但松尾似乎毫不介意,径直坐到了吧台前。
      吧台另一边聚集着三个人。其中一位是个化着浓妆的中年美人,她是这个酒吧的女招待。第二位是个挺有气质的年轻酒保,他看到我们后立刻起身来到我们身旁。第三位是个皮肤略黑、戴着顶黑帽子的男子。他坐在椅子上并未起身,仅仅瞟了我们一眼就转过了头。酒吧中正播放着长笛的乐曲。
      “客人能否展现一下您的魔术?”
      酒保看了一眼吧台那边的另外两个人后,礼貌地说。那个戴黑帽子的男子自顾自地玩着手中的骰子。
      “你这里有纸牌吗?”松尾问。
      我有些意外。松尾从不会在酒吧之类的地方炫耀魔术。
      酒保拿来一副背面印着三只猫、边缘有银边的纸牌。松尾接过牌,在手中展开。我凑过去一看,只见所有牌都是两张一对排好了的。
      “我可以打乱顺序吗?”
      得到酒保的认可后,松尾将牌洗好,背面向上展开。
      “请选择一张。”
      酒保从里面抽出一张牌,立刻翻过来看了正面一眼。
      那天晚上,松尾一边喝着威士忌一边展示了几个纸牌魔术。但里面有些技法实在有些过激,甚至让我看得直皱眉头。
      比如,赌博中常用的出千技巧——给看客故意发出很好的牌,但发排者却给自己发了更好的五张同花顺。而且在表演时,松尾竟当着酒保的面偷偷设定纸牌的顺序,或采用特殊手法洗牌。这些手法本应在后台或暗处进行的。这天的松尾似乎没了平时的谨慎。
      没过多久,吧台另一边的两人也凑到松尾近前。尤其是那位女招待,松尾每次翻出要找的纸牌,她都会发出惊叹声。
      “这种手法也适用于花札。”酒保看着松尾手中的同花顺,冷不丁道。
      松尾表演的最后一个魔术,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最近的《新魔术技巧》中刊登的提尔•巴因先生的《完美机关》你读过吗?”松尾略显兴奋地大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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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3-12 09:10:31 | 显示全部楼层
      “没有。”我皱着眉回了一句。
      “你读过吗?”松尾转向酒保。酒保缓缓点头。
      “完美机关?好有趣,表演给我看看嘛。”女招待说。
      松尾说:“这个魔术需要三位观众的协助,而表演者一一我,则什么都不用干。”
      松尾略微思考了一下,将纸牌交给女招待。女招待遵照他的吩咐将牌洗好,背面向上平摊在吧台上。
      “第一位客人将纸牌洗好了。第二位客人……”松尾转向酒保,“请从中任选一张纸牌,记住花色,不要给别人看。然后将纸牌放回牌堆中的任意位置,并将牌整理好。”
      酒保点点头。松尾立刻转身背对吧台。酒保按照松尾说的,随意抽出一张纸牌,看了看牌的正面,然后将牌放回牌堆,并将所有牌整理好。
    松尾转过身,再次拜托女招待洗牌。牌洗好后被放到了吧台上。
      至此为止,松尾一次也没触碰过纸牌,酒保选择的牌也完全混杂在纸牌之中。我觉得这种情况下他是无法判断酒保选的是哪张牌的。于是我好奇地伸直了身体。
      “第三位客人,请从一至五十三随意说出一个数字。”松尾突然对戴黑帽子的男人说道。
      黑帽子男人将手中的香烟在烟灰缸中礙灭,缓缓开口:
      “二十九。”
      松尾转向酒保:“不可思议的是,你选择的纸牌正好是从上面数的第二十九张。”
      我吓了一跳,难道松尾想替换纸牌?这么多人看着,几乎是不可能的。
      更惊人的是,松尾宣布让别人来数出第二十九张牌。
      酒保刚要拿起牌,黑帽子男人立刻过来按住了牌。
      “由我来数也可以吧?”
      “请吧。一张张仔细数,然后把第二十九张取出来。”松尾一脸平静。
      “一张……两张……”
      女招待在一旁发出声音帮忙数着。
      “第二十九张……”
      黑帽子男人将第二十九张纸牌翻过来。
      与此同时,酒保叫道:“鬼牌,就是这张!”
      黑帽子男人手中的鬼牌诡异地笑着。
      “这就是提尔•巴因氏的杰作。”松尾对惊讶得张大了嘴的我说。
      提尔•巴因氏,有这么个魔术师吗?提尔•巴因——等等,难道说——
      酒吧里吹进一股凉风,我看到女招待正在送黑帽子男人离开酒吧。我转回头,发现面前摆着两杯香槟酒。
      “请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酒保满脸笑意。
      我有些诧异,拿起杯子问:“刊登《完美机关》的《新魔术技巧》是哪一期啊?”
      “这个人对魔术一窍不通,问他也没用。”松尾突然说道。
      “但他不是看过《完美机关》吗——”
      “这个人对魔术完全是个门外汉。”松尾回答。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您竟然看出我对魔术一窍不通啊。”酒保也一脸惊异。
      松尾不禁笑了一笑:“当然看得出来。从你拿来的那副三只猫图案的纸牌就能看出来。因为金边或银边图案的纸牌本来就不适于变魔术,而且这副牌都是两张一对地凑在一起。那是你用来做占卜的纸牌吧?”
      “确实如此,你可真是个名侦探啊!”女招待惊讶不已。
      “魔术师绝不会将自己的纸牌用作他用。还有,我表演的第一个魔术,你还记得吗?你抽出纸牌后立刻看了一眼正面,但我们魔术师如果不打算确认正面就不会翻看。我由此判断你不懂魔术,甚至几乎没太看过纸牌魔术表演。况且,我刚才提到魔术顶针的时候,你有些不知所措。哪有魔术爱好者连魔术顶针都不认识呀?”
      “这是有位客人落在这里的,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要这样用。”
      松尾说着将顶针套在手指上,然后握紧拳头伸到女招待眼前。松尾轻轻吹出一口气,手张开的时候顶针消失了。而消失的顶针却从松尾的手肘中出现。
      松尾接着说:“但是我有一点搞不明白。你明明对魔术一无所知,但为何故意表现得对魔术很了解。看上去你又不像在迎合我,或是特别争强好胜的样子。所以一定有其他理由。我表演了两三个魔术后,在你们面前展示了赌博中的出千技巧。我在你们面前肆无忌惮地调换牌的顺序,鹿川先生看到后不免有些不快,而你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很有兴趣地看着。并且,最后你说了一句‘这种方法也适用于花札’。于是我由此得出一个假设一刚才这里的那个戴黑帽子的男人是这附近的黑帮成员吧?他一直缠着你,想让你加入他们的花札赌博活动。而你正为此烦恼不已。但是,如果你精通魔术,可以随意猜出对方的花札纸牌。那么黑帽子男人就肯定不会强拉你参加赌博了——”
    “好厉害!正如您所说的。”酒保说。
      “因为这是提尔•巴因①先生的推理啊。”我若无其事地说。
      “哦?原来鹿川先生早就猜出提尔•巴因就是我了啊。”
      这次轮到松尾惊讶了。
      “我急于检验我的假设,于是想出一个完全不可能实现的纸牌魔术。所幸你‘看过’提尔•巴因的《完美机关》。于是我设定了一个不可能猜出纸牌花色的状况。”
      ①“提尔”是松尾的“尾”字的英文“tail”的发音。
      “不可能猜出纸牌花色的状况?”
      “按照那个流程,从观众指定的数字取出特定的纸牌,就算神仙也办不到啊。”
      “所以您没有猜对。”酒保笑道。
      “我抽出的纸牌不是鬼牌,而是梅花K。”
      “那你为什么要说猜对了呢?”我问。
      酒保说:“直到那个男人离开之前,我都要表现得像个魔术师一样。如果我说没猜对,那就不得不指出魔术的错误之处。但我对这类魔术可是一窍不通啊。”
      “《完美机关》确实很惊人。所以黑帽子男人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女招待说。
      “最后我还有一件事没搞清楚。这家酒吧的店名Tonguing究竟是什么意思啊?”松尾问。我也对这一点很在意。
      酒保说:“我也不太清楚,这是我的朋友起的名字。他是个长笛乐师,Tonguing似乎是演奏乐器时的一种技巧。”

    第10话 唱片中的预言者
    “是鸟但不能飞,是什么鸟?”夏子口齿伶俐地问五十岛。
      五十岛似乎累得不行,随口说道:“傻鸟。”
      “不,你答错了。”夏子瞪着大眼睛,“正确答案是鸵鸟!”
      她用小手拍了一下五十岛的脑门,啪嗒啪嗒地跑出房间。
      “傻鸟?什么叫傻鸟啊!”松尾笑问道。
      “夏子最近老给我出谜语,现在的谜语真是难啊,我头都疼了。比如,皱纹越多活得越长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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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3-12 09:10:43 | 显示全部楼层
    “皱纹越多活得越长?人?”我傻乎乎地回答。
      “不,你答错了。”五十岛模仿夏子的腔调,“我当初的回答跟鹿川先生一样。告诉你们吧,答案是唱片。”
      “原来如此,这个谜语蛮有意思的。”我说。
      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秋日下午,我们来到五十岛先生家客厅的时候,五十岛正把孙女夏子抱在膝盖上说:“我说什么味道这么好闻,原来你往身上抹了化妆水。这个淘气的小丫头。”
      五十岛的身后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音响器材,旁边一个柚木的玻璃柜中放满了唱片,数量着实惊人。
      五十岛说:“对了,我答应给你们看一个我的魔术作品来着。其实我做了个东西,还是很有自信的。”
      他说着站起来,从唱片柜中抽出一个纸包,放到我们面前。
      纸包是绿色的,上面没有任何图案。我小心从中取出一张唱片。唱片跟普通唱片一样,一面平整光滑,另一面满是沟槽。
      唱片中央有个星形的标签,上面有五十岛的字体,写着“ESP卡片”。
      “使用唱片的超能力纸牌魔术并不罕见,但再加上ESP卡片就与众不同了。”五十岛略显得意地说。
      松尾也接过唱片看了看说:“说起来,至今为止使用到唱片的魔术基本都应用了数理方面的机关。因为在唱片上面无法使用任何手法技巧,所以只能在纸牌的数字上做文章。”
      五十岛像找到知音似的,用力点点头。
      “作为表演的一环,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ESP卡片。当然鹿川和松尾先生肯定也知道,ESP卡片是杜克大学超心理研究所的莱因博士与助手瑟纳一同制作的卡片。这种卡片因为被运用到超心理学研究领域而著名。所以ESP卡片也叫作瑟纳卡片。这种卡片与普通游戏用的扑克牌同样大小,纸质也相同,但上面的图案是以下这五种:〇(圆形)、□(正方形)、八(波形)、+(十字形)和☆(星形)。这五种卡片每种五张,共二十五张组成一副ESP卡片。莱因博士他们打算用这种卡片来证明人类心理的超能力现象一透视能力、千里眼、念力、预知能力,等等。
      “例如有一种实验,将二十五张卡片打乱顺序,背面向上。然后将卡片一张张拿起,说出图案并翻转过来。如果实验者任意说出卡片的图案,那么猜中图案的数学概率应该是百分之二十。但是,如果实验者声称用预言的能力感知卡片,而且猜中的概率超过百分之二十。那么就超过了数学概率,于是就可以证明人类拥有预言能力。
      “现在我就要实验这种预言能力。我在这张唱片中成功收录了一位拥有预言能力的女性的声音。那位女士在唱片中说出了一种ESP卡片的图案。而这个图案就是即将被你们选出的ESP卡片的图案。”
      “哦——”我充满了好奇。
      五十岛从一个小抽屉中拿出一副ESP卡片,放到我们面前。
      “请仔细检查,这是普通实验用的ESP卡片。”
      我将卡片从盒子中取出,大致看了一下。没有异常。
      “检査完后,请将卡片洗好。”
      我按照他的吩咐,将卡片洗好放到桌上。
      五十岛将卡片背面向上摊开,然后说:“请从中任选一张后翻过来。”
    我看了看卡片,觉得选哪张都没什么区别。于是随便拿起一张翻了过来,是一张□(正方形)的卡片。
      “那么我们来听唱片中的预言者怎么说吧。”
      五十岛戴上眼镜,来到唱片机旁。他将刚才那张唱片放到唱盘上,然后把唱针放到唱片上,随后按下开关。唱片开始转动,传来阴沉的小提琴的乐曲声。
      过了一会儿乐曲突然停止,传来“咚咚”的太鼓声,然后是个听起来有些瘆人的女性的声音。看来五十岛还真花了—番工夫。
      女人说:“现在我脑中浮现一张ESP卡片的图案。将有一张卡片被选出。我现在可以预言,那张卡片的图案是……”
      我不由站直了身体,虽然只间隔了几秒,但感觉似乎异常漫长。
      “卡片的图案是正方形。”
      接着再次传来“咚咚”的太鼓声,随后又是平静的小提琴乐曲。
      “猜中了。”我有些吃惊。
      而松尾仍在盯着旋转的唱片。
      不一会儿音乐消失,唱针自动回位,唱片也停止了转动。
      “了不起。”
      松尾愉快地说。
      “这种类型的魔术简洁明快,而且根本看不出机关在哪里。”
      “从刚才的操作来看,确实感觉不到有什么机关。”
      我也赞同道。
      “卡片我检査过,没有异常。预言者的声音听得很清楚。而且唱片不是仅仅用了一部分,而是用到了整张唱片。唱针从外侧一直走到内侧,贯穿整个唱片。最后,五十岛根本没有机会替换另一张唱片——”
      “这么说,只能承认那个预言者是真的喽。”松尾双臂抱在胸前陷入沉思。
      我说:“我为什么会选出一张正方形呢?难道是经过心理学的调整,正方形被故意放在好选的位置?比如故意将正方形的卡片放得开一些——”
      “鹿川先生,你真的这么想?”五十岛问。
      我回答:“不,这不可能。再说这个方法也不可能百分之百成功。五十岛当时那么有自信,而且我还故意从不太会选到的位置抽出卡片。”
      五十岛分别看了看我俩的脸,过了一会儿说:“其实这个魔术的机关是一一”
      “请等等。”
      松尾赶忙伸手制止了急性子的五十岛。
      “请让我再享受一会儿思考的乐趣。”
      “啪嗒”一声,门被推开,夏子走了进来。夏子活泼地在周围跑来跑去,然后注意到还放在唱片机上的唱片。
      我突然想起一个奇怪的细节:五十岛先将唱片放到唱片机上,再把唱针放到唱片上,最后才按下开关的。一般来讲,应该是先按下开关,然后再往旋转的唱片上放唱针才对。五十岛为什么要采取这种非常规的操作呢?
      夏子突然转向我们,用清脆的声音问道:“唱片一共有几条线呀?”
      之后松尾告诉我,那时夏子的声音令他恍然大悟。那个天使一般的声音驱散了预言者阴沉的云雾。
      “我外公知道的,但叔叔你知道唱片有几条线吗?”
      沉思中的松尾听到夏子的声音后猛然回过神,脱口而出:
      “唱片的线……一共有五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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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3-12 09:11: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1话 黑暗中的纸牌
    品川先生正在表演发表在《新魔术技巧》杂志上的新魔术。
      当他将绳子剪为两段的时候,整个人突然间消失了。
      “哦,真少见啊,停电了。”五十岛扯着大嗓门。
      “哎呀,这可怎么办……”黑暗让品川有些踌躇。
      “那后半部分就等来电再说吧……”
      随着眼睛适应黑暗,渐渐可以看到人影了。
      “真停电了,商店全黑了。”桂子坐在窗旁看着外面。
      在一家小餐馆的三层,魔幻倶乐部的成员正聚在一起共进晚餐。这是为了庆祝圣诞节,同时也为了庆祝和久A和美智子结婚一周年。两个人不太愿意单独庆祝结婚一周年,但多加上一些名目后他们勉强同意了。和久A是化妆品公司开发部的职员,美智子则是同一家公司销售部的模特。
      “哈,正好和久君可以和美智子亲嘴了。说不定已经亲了呢。”说话的是橙莲和尚。
      “哎呀,讨厌。”美智子笑着说。
      美智子坐的地方总是传来香味。虽然我对化妆品一窍不通,但也能闻出这香味很高雅。而美智子也正像她的香味一样美丽。所以怨不得和尚老是嫉妒地调侃他们夫妇。
      “现在才更能说明,魔术是用来看的。”松尾说。
      这时,有人擦亮了一根火柴。
      “脱离了视觉的魔术——有没有在这种一片漆黑中也能表演的魔术呢?”我问。
      热心于魔术研究的松尾立刻回答了我的问题:“有的,虽然数量不多。例如让脉搏停止跳动的魔术。这类魔术不一定非要用眼睛观察。另外涉及读心术、预言的魔术在黑暗中表演也不是不可以。”
      “纸牌魔术也可以吗?”
      “纸牌魔术嘛——”
      突然,和久A咳嗽了一声。他似乎有话要说。
      只听和久说道:“其实我不久前想出了一个纸牌魔术。在蒙着眼睛的情况下,从一副纸牌中摸出特定的牌。”
      “用手摸?”松尾饶有兴趣。
      “是的,但这个魔术至今仍未实际表演过。因为有个缺点需要克服。我寻找纸牌时要采用一种奇特的方式。为弥补这一点,观众也要蒙住眼睛才行。”
      “这个缺点可真够呛。”和尚说。
      “对啊,观众会怀疑我趁他们蒙住眼睛时偷看纸牌。何况我若蒙住眼睛,就无法确认观众是否真把眼睛蒙上一但是,在这种一片漆黑的环境中,就等于大家都把眼睛蒙上了。”
      “呵呵,这么说,你要表演那个缺陷魔术喽?”
      “别说是缺陷魔术嘛。这次庆祝我们结婚周年,为了对大家表示感谢,我打算表演一下。”和久一笑。
      门外传来些许亮光,餐馆经理手拿蜡烛走了进来。
      “实在抱歉,应该马上就会来电的。”
      “不,没关系。我们正要在黑暗中表演魔术呢。”
      “看来你们还真知道不少魔术种类呢。”
      经理说完,充满期待地站在了门边。
      “使用我自己的纸牌,会被怀疑在牌上做了手脚,所以请哪位把纸牌借我一用。”
      我闻言便从口袋里掏出纸牌,放到和久面前。和久拜托一旁的松尾洗牌。松尾随意将牌洗好放到桌上。
      “松尾先生,请从中随意抽出一张牌展示给大家,但别给美智子看,要不然会有人怀疑她悄悄告诉我纸牌的花色。”
      和久说完转身。松尾从纸牌中抽出一张,借着蜡烛的光将正面展示给大家。他抽出的是方片2。
      “记住纸牌的花色了吗?”和久问。
      “是的。”松尾回答。
      和久转身从松尾手中接过抽出的那张牌,放回整副纸牌之中,随后再次要求洗牌。
      如此一来,松尾抽出的牌完全混杂在整副牌中,怕是无法被找出了。和久宣称要在黑暗中用手摸出那张牌,但现下似乎没有任何线索帮得上他。
    “现在我将把松尾刚才选的牌找出来。但若运用视觉的方法,未免俗得没有新意,所以我要用手摸。不好意思——”
      和久说着将蜡烛吹灭,屋子回到之前的漆黑状态。没过几秒,电灯突然亮了,房间中一片光明。
      “这真是讽刺啊。”和尚说。
      大家眨巴着眼睛看看四周。纸牌还在桌子上,而和久正将左手伸向纸牌。
      “我把灯关了吧。”经理说。
      “拜托您了,魔术要是也分前后场就穿帮了。”
      经理走出去碰了几个开关,房间里再次暗下来。无奈外面霓虹灯广告牌的灯光照了进来,搞得房间里比先前要亮。
      “把窗帘拉上吧。”
      志摩子起身拉上窗帘。这下总算又恢复一片漆黑了。
      我侧耳倾听——隐约听到纸牌被一张张拿起的声音。
      肯定是和久正在找寻那张方片2,但其使用的方法则无从知晓。
      要说有何方法,就是将牌放回去时在上面折个角当记号吧,有些极端场合还会故意将纸牌的一角损毁。但我仔细观察了和久将纸牌放回去的过程,他确实只是将牌轻轻放回。
      “找到了,请开灯。”
      和久高声叫道。
      房间再次充满刺眼的灯光。和久将一张牌背面朝上拿着。
      “松尾先生,请说出你刚才选择的纸牌花色。”
      “方片2。”
      和久将手中的牌缓缓转过来,正是方片2。
      美智子瞪圆眼睛不停鼓掌。
      和久将牌递给松尾。松尾仔细检査纸牌,表示没有异常。
      “看来这真成了个难解决的案子。”松尾似乎放弃了,将纸牌放回牌盒,交还给我。
      “松尾先生就在旁边,我还以为机关会暴露呢。”
      和久说着看了看松尾。松尾仍然不解地歪着头。
      我忍不住想,和久总算在美智子面前神气了一回啊。
      “这个魔术的秘密,我恐怕是想不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松尾对我说道。
      “电灯突然亮了的时候,和久正朝纸牌伸出左手。他不是左撇子,但为什么要伸左手呢?他的右手怎么了?是不是当时右手正在做什么别的事?”我同样毫无头绪。
      我曾答应借松尾一本书,所以我们一起来到我家。进人客厅,妻子正在织毛衣。我脱下外衣,摘下领带。
      妻子凑过来,眼神有些冷漠,用松尾听不到的声音说道:“你似乎在外面玩得很高兴啊,都这么大岁数了。”
      我没明白她的意思,坐在那里呆住了。
      随后,我穿着衬衫出门去买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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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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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3-12 09:11:24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到家中客厅的一瞬间,我的脑中突然闪过美智子的身影,结果一下子明白了妻子话里的意思。
      我赶忙拿起上衣,从口袋中取出纸牌。一股茉莉花香飘散开来。我将纸牌一张张拿起来放到鼻子前,找出了味道最浓郁的一张,翻过来举到松尾面前——正是那张方片2。

    第04章 跳蚤市场&三层大厅
    牧桂子上午九时来到New梅拉尔酒店。
      若是换作平常,桂子八成会直接从车里跳出来吧。但是今天却不行,因为她必须注意自己和服的袖子。今天桂子穿了件绛紫色的和服,腰带上还缀着个蝴蝶结。身材较髙的桂子本来不太喜欢和服,但是这五天时间里她大可不必为个子太高而发愁。因为在这几天里,桂子身边满是比她个子还高的女性,这令桂子感觉仿佛来到了专为自己准备的国度。于是她大胆地将成人式之后就再也没穿过的振袖和服装人行李箱,带到了酒店。桂子希望在世界国际魔术师会议最后一天的告别晚宴上穿着振袖和服亮相。
      昨夜回到家已是凌晨两点。只睡了四小时,桂子就急忙将母亲叫醒。
      “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嘛,您就尽量满足我的要求吧。反正明年的大会我也不太可能出席了。”桂子撒娇道。
      “明年在哪里召开?”母亲睡眼惺忪地边给桂子系和服的腰带边问。
      “慕尼黑,您打算给我出路费?”
      “唉,早知道让你学学空手道就好了。”
      母亲难以理解靠骗人取乐的桂子的魔术趣味。而且她听说同一俱乐部的会员被杀,结果母亲甚至将魔幻倶乐部想象成了某种邪恶的秘密组织。当然,持这种想法的不只桂子母亲一人。因为志摩子被杀的事件已被大肆报道。
      女魔术师被杀,现场遗留的魔术道具是召唤恶魔的仪式吗?今时今日再次上演的魔女猎杀事件!塔罗牌的诅咒(现场的花札被媒体炒作成了塔罗牌)!超能力女性被害,犯人未留下任何踪迹!扑克魔术杀人事件……
      除了上述报道,“速足三郎被杀事件的犯人已被逮捕”这条消息也被提及。犯人果然如预料的一样是暴力集团成员。
      所以速足三郎案件被认为与志摩子事件无关。警方宣布这两起事件无关,媒体却并不甘心,各种各样的猜想甚嚣尘上。
      鹿川舜平时常提到的弊病在这段时间里更是暴露无遗——“伤脑筋的是,目前仍有不少人认为魔术是魔法的一种。”传教士遭到迫害、四处猎杀魔女等行为已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但看看现在的报道,与那个时代几乎没有多大变化。
      鹿川说道:“世界国际魔术师会议在东京召开,确实是个好机会,大众媒体可以重新审视充满知性趣味的魔术世界。”
      他的期待某种程度上得到了满足,但仍远远不够。有些媒体依旧将魔术师会议渲染成恶魔的祭典活动。甚至有的报道充满敌意,将魔术定义为单纯的戏法。
      产生这些误会,魔术师当然负有一定责任。魔术倶乐部以外的一般大众是无法出席魔术师会议的,只有购买人场券才可以随意进场观看公开演出。特别是一些揭露魔术机关内情的讲座,更严禁各类媒体进入。魔术机关的奥秘对外秘而不宣,难免招致人们的反感。
      鹿川说道:“这问题确实难以解决。若将魔术机关的秘密悉数公开,魔术就要灭亡了;但若总是严守魔术最核心的部分,又无法扩大魔术人口。我们不能总是期待出现一个会吸引大众目光的天才。如果维持原状,就不会有显著进步。唉,这都是魔术将来如何发展的问题——”
      魔术师会议取得一定成果的同时,顺利迎来最后的闭幕。
      从车里出来后,耀眼的阳光从五十二层的大楼反射过来。
      天气真不错啊……
      桂子如此一想,不免觉得可笑。换作平常,她肯定会盯着天空说怎么还这么热啊!看来她此刻确实有些浮躁。
      酒店旁的广场上停着数台电视转播车。从今天上午十时开始将有业余魔术师的魔术大赛,而且在大会的闭幕演出之前,还会有国际魔术师会议的颁奖仪式。
    “早上好,您的和服很合身啊。”
      桂子在酒店前台领取钥匙,这五天已与桂子相当熟悉的前台工作人员如此说道。
      除了工作人员,大厅里的几位外国人也向桂子招手致意。
      此时,已有不少魔术师开始在大厅四处为人们表演纸牌、硬币之类的魔术了。其中有些人大概从昨晚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桂子看到泰因•巴浓正在喝咖啡,他被众多魔术师尊称为教授,此刻正跟身边的人交谈。坐在他面前的是弗莱德•卡普斯,马克•维尔松也坐在他身旁。
      有个圆脸的男人从桂子身前走过,他正是荷兰的天才魔术师马可尼库。而著名魔术师克里斯托弗正从楼上走下来。
      桂子都看得有些出神了。
      有位青年看到桂子,大老远从前台跑了过来,惊叹道:“桂子,早上好。今天的你,真漂亮啊……”
      桂子笑道:“弗朗索瓦,你睡得好吗?”
      青年耸耸肩。仔细一看,他的眼睛似乎有些红。
      “咋天我遇到一个男人。他用不太熟练的英语和我交谈,而且不停表演纸牌魔术,名字好像是巴因。”
      “哦,是松尾先生——提尔•巴因,对吧?”
      “桂子,你认识他?”
      “是的,他是我们倶乐部的成员。你的著作他全读过。”
      “哦,就算在法国也没人这么热衷于我的书啊。”
      桂子胸前戴着个卡特来兰花的装饰。她精通英语,所以负责大会期间的接待工作,由此结识了不少朋友,其中弗朗索瓦•兰斯洛特等人经常来找桂子交谈。
      在公众表演中,弗朗索瓦全新披露的浮游球魔术曾令满场观众惊叹不已。
      弗朗索瓦说道:“我现在脑子还昏沉沉的。两点钟,我在泳池等你,你来游泳吗?”
      弗朗索瓦又使出了惯用伎俩,真是一刻也不能大意。
      桂子忙道:“不行,两点不是有近景魔术的表演吗?弗朗索瓦也要出场吧。”
      “不是三点吗?”
      桂子将日程表翻给他看,说道:“可别忘了啊,加油。”
      “但是……有些奇怪啊。”弗朗索瓦叹道,“这次的大会有些不对劲。你们国家的魔术研究者表现得很出色,展示了那么多的原创魔术,可是我完全兴奋不起来。”
      桂子说道:“大概是累了吧。”
      “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无论是伦敦还是波士顿,我的头脑始终很清醒。哪知我一到东京就像置身云里,思维绵软无力。但是,明年的慕尼黑,我会等着桂子的。”
      桂子唯有伤感地笑了笑。她隐约感到庆典之后的虚无正悄悄临近。光是大会的会费就相当于桂子数月的薪水,再加上四天的住宿费、餐费、魔术材料费……假如去慕尼黑大会的话,更要再添上数量不菲的旅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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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3-12 09:11:36 | 显示全部楼层
      桂子交纳会费后,得到了一只大袋子。魔术大会召开前一天晚上的庆典前,她回房将袋中物品悉数拿出。里面有一张参会证——那上面有她的名字,会议的五天中要一直佩在胸前;会议五天内的日程安排——A4纸彩色印刷的二百余页大厚本;除此尚有日程安排的简化版、口袋版和一沓各种各样的入场券一一大会前夜的庆典、第一天的开幕式、开幕表演、第二天的公众表演、第三天的专业组表演、第五天的闭幕演出、告别晚宴的人场券,以及东道主表演、魔术比赛、讲座、近景魔术表演等的票券;还有东京至新宿、东京至浅草的巴士乘车券,东京塔、博物馆、美术馆、动物园的门票,东京地图,日英会话小词典,两套大会纪念纸牌,装在桐木盒子里的纪念硬币,购物折扣券,还有旅游宣传小册子、相机、收音机、汽车宣传册,以及好几个莫名其妙的魔术用具,营养药,甚至咖啡因!
    桂子仅仅看完二百多页的日程安排就晕头转向了。
      “弗朗索瓦,我有件事想请教,你现在方便吗?”
      一位留着八字胡的肥胖男人凑过来问道。
      弗朗索瓦用法语答道:“没问题。”
      会场中时常交杂十几种语言,幸好话题都跟魔术有关,大家都会意会。这一点真是匪夷所思。
      “你的第三本书里提到过这种技法——”
      胖男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纸牌。
      只要有两个魔术师聚到一起,马上就会这样。从技法的讨论转而成为新魔术的披露,周围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主导权渐渐转到别人手里也没什么稀奇。
      “早上好,今天终于到最后一天啦。”
      有人拍了拍桂子的肩。桂子一回头,只见饭塚路朗正眨着眼站在她身后。
      “早上好,晴江没来?”
      “她还在房间里睡觉呢。昨天,不,今天凌晨四点多我们才睡。昨天那个男人可真够厉害的,一边不停喝着威士忌,一边连珠炮似的不停表演纸牌魔术。说起来松尾先生也真是厉害,居然一直陪他到最后。我熬到最后已经是浑身无力了,真想到个没有魔术的国度去。”
      桂子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弗朗索瓦吧——鹿川和大谷先生呢?”
      饭塚路朗答道:“他俩也一直坚持到最后。橙莲说要去见一个名叫达尔巴特•基丹的人,提前离开了。”
      “达尔巴特•基丹?”
      “据说是橙莲先生年轻时去英国留学认识的朋友。”
      “那品川先生呢?”
      “他凌晨两点离开的。现在正在‘浮舟之间’睡觉呢。”
      大半夜从东京回到遥远的真敷市显然不太可能。于是魔幻倶乐部合租了一个房间,倶乐部成员可以到里面暂时补充一下睡眠。那个房间就叫作“浮舟之间。”
      桂子提醒道:“十点钟就要开始魔术比赛了。”
      饭塚晴江预定现身比赛中的女魔术师组。
      饭塚路朗说道:“是的,但在此之前我一定要先逛逛‘跳蚤市场’。我趁晴江睡觉时悄悄溜出来就是为了这个。应该是九点开始,现在是九点十分,还差五分钟。地点在三层大厅,桂子你也来吗?”
      大会第一天整个流程按照计划进行,没有一分钟的误差。
      但是马上就有人提出了抗议——
      “会议进行得太准时了,这不符合游戏精神!”
      结果,所有流程都强制比预定时间晚十五分钟开始。
      New梅拉尔酒店被魔术师们占领——这是报上的标题,桂子觉得这个标题就算是挺保守了。
      世界国际魔术师会议东京大会从八月二日开始到八月七日结束,再加上开幕前夜的庆典一共六天。大会的会场定在New梅拉尔酒店,酒店里已完全成为魔术师们的天下。
      以大会的召开为契机,在日本拥有古老历史的NAMC作为中心,日本全国的二百余家倶乐部结成了日本魔术师联合会,会员数将近两万人。从北海道到冲绳,全日本的各类魔术团体首次团结在了一起。
      另外,在海外拥有五万会员的IBM,以及SAM、PCAM、FISM等世界知名魔术团体也于八月一日齐集New梅拉尔酒店。
      这次东京大会的出席者达到了三千人。数架飞机被包下来,成了魔术师们的专机。满载着魔术师的豪华游轮也停泊在港口。
      大会开幕前一天。酒店前的道路被封锁,进行了盛大的游行,同时燃放礼花。整个过程通过卫星被转播到了全世界。
      在大会前夜的晚会上,桂子身穿新订制的蓝宝石色晚礼服出席。身材偏髙的桂子在平常的宴会中常常不自觉地弯腰屈腿。但从那天起,她可以毫无顾忌地站直身躯了。在酒店“凤辇之间”的大吊灯下桂子胸前佩戴着卡特来兰花的饰物,许多参加晚宴的魔术师纷纷走来与桂子搭话。当理査德•洛斯和邦•德梅尔走来搭话的时候,桂子感觉就像身处梦境一般。
    这天晚上,桂子喝了好几杯鸡尾酒,醉得不轻。
      有位身穿燕尾服的魔术师站在桂子身边,他从空中取出一枝玫瑰花交到桂子手中。这个人正是弗朗索瓦•兰斯洛特。
      “比起魔术,我觉得与你跳舞更有吸引力。”
      弗朗索瓦拉起桂子的手。
      大会第一天的开幕演出在尤蒂特剧场举行。在New梅拉尔酒店和尤蒂特剧场之间有数条巴士线路,所以大家乘坐巴士就足够了。
      尤蒂特剧场中每天都会上演不同的表演。在东道主表演中,年轻魔术师们模仿了全盛时期的松旭斋天胜,引发了热烈反响。另外,以杨小亭为核心的中国曲艺团,和以索卡为核心的印度魔术团也博得了好评。这些魔术团也希望以此为契机,在全国进行巡演。
      New梅拉尔酒店中的剧场中每天上午十点会举行魔术竞赛。而晚上则可以欣赏到知名魔术师的演出。
      魔术师们基本上没多少空闲时间。每天一过中午,魔术研究家们便会在酒店的十个房间里进行魔术讲座。可以近距离观看那些只能在书本上见到的魔术技巧,这对魔术研究者来说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在酒店的小厅中,整天都在放映八厘米、十六厘米规格的影片和电视录影带。影片的内容涵盖保存至今的胡迪尼主演的电影、托尼•卡齐斯的《魔术之恋》,等等。
      另外一些房间中则在表演近景魔术。在能容纳五十人的房间里,多名魔术师轮流进行巡回表演。所以,观众们待在同一房间内便可看全所有魔术师的演出。但这对于担任表演的魔术师来说,可是个严峻的体能考验。而且定员五十人的房间往往会挤进一百五十名观众,房间内的空调往往起不到任何作用。
      已经巡回表演完六个房间(每个房间二十分钟)的松尾多少有些眼圈发黑。
      他见到桂子,仍逞强道:“这下子我可有自信参加魔术马拉松比赛了。”
      除此之外,世界各大著名魔术用品商店也齐聚一堂。各家店里久经磨炼的店员们纷纷展示着自家的招牌商品。店员中有些是从专业魔术师退下来的,他们展示的魔术有着不同于舞台表演的独特魅力。另外,这些人诱导顾客购买商品的手腕也堪称一流。
      “如果干得出色,有些店员的收人甚至会超越专业魔术师。”对魔术品店十分熟悉的休杰特曾如此说。
      但若稍不留神,便会买到不划算的东西。
      “桂子,我买到好东西了,快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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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3-12 09:11:49 | 显示全部楼层
      品川桥夫找到桂子和鹿川,向他们展示新买的魔术道具。
      他拿出一个十厘米见方的围棋盘,让桂子检査正反面,而后将一个一百日元硬币放了上去,只一挥手,硬币便消失了。
      品川说道:“小桂,这没剩几个了,要买就趁现在。”
      “品川先生——”
      鹿川说到一半便住口了,偷眼瞧了瞧桂子。
      桂子借着问道:“您花多少钱买的?”
      桂子听到价钱,惊道:“这是不是附带一个盒子啊?”
      品川一时茫然,果然从包中掏出一个小盒。鹿川默默指了指盒子角落的标志——
      MADE IN JAPAN
      桂子说道:“我爷爷给我看过这个。现在过节时外面也有卖的,价格只有您说的十分之一。”
      品川大惊道:“我没听说过啊。”
      鹿川叹道:“而且你那个还要加上从外国送来的运费。”
      品川窘道:“我本想拿回去给孩子们看的……我家的孩子们会不会早就见过这个了?”
      桂子只得说道:“日本的小孩子……大概都知道吧。”
      品川在魔术方面有时就像小孩子一样不谙世事。
      “怎么办?”
      “回去换成别的吧。”
    “但我把包装打开了呀。”
      “我帮你去谈吧。对了,你不妨冒充成印度人吧”
      最初,蓝眼睛的魔术店店员只是微笑摇头。
      桂子说道:“这位印度客人说他刚才买错了,所以麻烦我来把这个换掉。”
      店员说道:“但是,小姐,包装都打开了。”
      品川见势便学印度人的样子胡乱说了几句。一旁的鹿川险些笑了出来。
      鹿川对店员说道:“印度人正在侮辱接待员小姐,还说要去告发你们。”
      周围立刻聚集了不少人,店员有些慌张。
      “那您想换成什么?”
      品川指了指柜台上的“印度之壶”。
      店员说道:“这个魔术道具如果到了您的国家,售价只有这里的十分之一,您同意吗?我们不会再帮您换了。”
      桂子突然想起爷爷当年用同样的棋盘展示给自己的魔术。
      她拿起一枚十元硬币放在棋盘上,一下子将其变成五元硬币。店员吃了一惊。店前立刻聚集了许多人,棋盘一下子卖出不少。
      “桂子,能不能再换回那个棋盘?”
      最后,品川甚至如此请求。
      店员赶过来向桂子表示感谢,又塞给她一副纸牌。
      “接待员小姐,谢谢你,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副牌怎么用啊?”
      店员将纸牌放到一只杯子里,只见一张纸牌缓缓升了上来。这正是桂子一直惦记的“升降纸牌”魔术。
      桂子喜道:“太好了,我早就想要这个魔术道具,但是我没有配套的杯子呀。”
      “杯子?”店员一愣,笑道,“你说的是以前那招,现在流行使用没机关的杯子。这才是这个魔术的精髓。”
      第一天的开幕表演于十时至十一时结束,之后才是最累人的环节。魔术师们不分国界,彼此邀请,围坐在桌前的魔术交流一直持续到深夜。
      桂子曾从介绍魔术大会的杂志上读到“乘电梯时都要表演魔术”云云,觉得这未免夸张,哪知当真来到这魔术世界,竟觉得何止电梯,弄不好卫生间里都有人展示魔术。在酒店中,比起语言,魔术更能令人们无障碍地交流。只要施展魔术,所有人都能成为好朋友。
      魔幻俱乐部的各位素以地方性小倶乐部的成员自居,颇有些胆怯,直到看见休杰特和桂子的活跃,登时积极起来。
      饭塚晴江兴奋地对桂子说道:“太棒了,我取得二十多个女装的订单了。”
      看来她还没忘了做生意。
      每天回到自己的房间大多已是凌晨两三点钟。桂子尽量回忆这一天所见过的魔术,然后用笔记下来。但笔记往往做到一半,桂子就睡着了。
      鹿川在大会前一天召集倶乐部成员时提醒道:“大会过程中,我们就像一个人被扔到了迪斯尼乐园中,不可能把所有东西都看全。就算全部看了,也只不过是过眼烟云,大会结束后马上就会忘得一干二净。所以,现在有必要对大家加以分工。酒月亭先生和玛丽娅女士,以及桂子负责外交方面的工作,并与优秀的魔术家建立联系尽量记录下他们的魔术。松尾先生主要以近景魔术为重点。五十岛和饭塚先生以魔术材料店为中心,寻找新奇的魔术道具。和久主要负责魔术讲座。大谷先生以魔术比赛为中心,关注有潜力的魔术新人。我负责寻找珍贵的魔术文献。大家不要忘了记笔记啊——”
      然而,这些布置随着大会开幕的进行曲,都被拋到了脑后。
      实际上,桂子发现本应去参加魔术古书展的鹿川却流连于各式魔术用品店之间。而且鹿川盯着商品的眼睛都已经发直了。
      桂子走过去提醒他,结果鹿川就像大多数上瘾的狂热者一样答道:“这种白痴规定究竞是谁定的?”
    而负责接待的桂子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随着大会临近闭幕,桂子甚至接到了“我想去京都旅游”、“我想参观水误镇”之类请求。
      其中有些人执拗地要求桂子讲解日本的魔术史,这是最令她难办的。对方很了解日本的历史,很难敷衍糊弄。
      桂子只好建议道:“您不如去奈良看看,那里的大佛可棒了。”
      对方笑道:“我去过纽约、罗马、伦敦的魔术大会,却一直没空参观帝国大废、大本钟、比萨斜塔和凯旋门之类景点。”
      桂子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她对大谷讲了这些抱怨。
      大谷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答道:“那就边看表演边吃便当嘛。曰本从江户时代起就有边吃喝边欣赏相扑、戏剧等表演的传统,现在的便当又做得那么精致,甚至有些便当分好几盒,相当豪华。剧场中设有进餐的设施,观众们也懂得观看演出时进餐的礼节,有段时期甚至有人拿着锅在演出现场烹饪……这是日本引以为豪的传统,如果你见到不懂得这些的人,也请教给他们结果,桂子只要见到为进餐而发愁的人,便将大谷的话现学现卖。
      “您欣赏演出时,除了视觉和听觉,也请动员您的味觉,从而让演出给您留下更深的印象。”而且她每次都会补充一句,“但是别让剧场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尚未习惯这些礼仪。”
      大多数外国人听到这些都会对桂子欣然眨眨眼睛。
      每当桂子累得精疲力竭,便回房间小睡三十分钟,之后洗个热水澡,立刻精神焕发。
      “年轻就是好啊。”品川喝着随日程表附赠的营养剂,羡慕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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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3-12 09:12: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05章 魔术比赛&New梅拉尔剧场
    三层大厅的跳蚤市场开市了。饭塚像猎犬似的冲入各种旧货堆。鹿川、松尾、和久也先后来到市场。
      从全国聚集而来的古旧魔术材料、残次品、用途不明的道具、古书、著名魔术家的遗物、电视机……
      一般人眼里没用的破烂在此处堆积如山。
      其中不乏离奇古怪的东西,比如不可能被用来实际演出的道具,或是某些魔术店从未出售过的商品。怪就怪在,有些顾客明明知道不能实际运用,却还要花钱购买。而有些商品则明显没用,譬如洗牌机器、无法点着火的火柴,等等。
      更有些相当猎奇的货物,比如胡迪尼表演逃脱魔术时用过的大牛皮纸袋子。
      饭塚跳着从一排古书摊中跑来,异常兴奋。
      “小桂,我淘到宝贝了!”他手里是一本肮脏破旧的日式古书,“早起真是值了。这是多贺谷环中仙的《座敷艺比翼品玉》!环中仙曾在自己的著作中预告过这本书,却从未有人发现实物。真是奇迹,鹿川先生知道了一定会吓一跳。”
      桂子奇道:“这里为何会有这种书啊?”
      “因为魔术师大会的宣传作用吧,而且志摩子的事件也令大众更加关注魔术。据说这本书是当地的藏书家发现的。”
      “很贵吧?”
      “哪里,便宜得很,真是淘到宝贝了。”
      饭塚这是嘴硬。其实,书的价格是大会会费的好几倍。
      “有什么高兴的事啊?”
      鹿川走了过来。饭塚默默伸手将书递到鹿川面前。
      “哇——”
      鹿川一下子坐到地上了。
      饭塚得意道:“怎么样,小桂,我说得没错吧!”
      这时,松尾抱着一大堆东西过来了。
      饭塚问道:“有收获吗?”
      “卡迪尼的纸牌!这是卡迪尼第一次登台表演纸牌魔术时用的牌。鲁•伯尔的书的初版,上面还有签名。天胜的明星卡,保存得相当完好——”松尾边说边将这些东西装人褐色的背包,“最后是号称最古老魔术典籍的——杰拉尔德•斯科特的《妖术揭示》。”
      “什么?”
      鹿川险些再度惊倒。
      松尾忙道:“别激动,是复刻版。”
      鹿川抚着胸口,叹道:“就是嘛,不要总吓唬老年人啊。”
      身后有闪光灯的亮光。大家回头看到了休杰特夫妇。
      休杰特将相机对准桂子,笑道:“小桂,早上好呀,你今天格外漂亮呢。”
      玛丽碰说道:“饭塚先生,晴江正四处找你呢。”
      “不好了。”饭塚慌忙抱住古书,“我今天给晴江准备了不得了的东西,大家一定要来看啊!另外,桂子,这本书千万要对我老婆保密啊!”
      “好,那你事后要请客哦。”
      饭塚直冲电梯,桂子和鹿川、松尾、休杰特夫妇则去咖啡厅喝咖啡。桂子偶然瞥见杰克大石来到了咖啡厅的门口。
      杰克大石看着手表,好像在等人。桂子看了他在东道主表演中的演出,却不觉得有何可取之处。给人留下些许印象的,似乎只有他那过分的做作。
      杰克大石看到桂子他们,凑来假笑道:“头几天谢谢捧场。”
      说着便坐到旁边的座位上,要了一杯咖啡。
      “志摩子被杀——你们很震惊吧。”
      他一个劲儿搭话,似乎对事情的经过很感兴趣。
      鹿川随口敷衍了几句。
      桂子从刚才就注意到杰克大石手中把玩的一个钥匙链。
      那个钥匙链和志摩子的很像。
      “这个钥匙链很新奇啊。”
      鹿川似乎也注意到了,随意问了一句。
      杰克大石好像早就等着被问,立刻说道:“这是我和志摩子一起买的,本来是一对。”
      “哦,没想到你和志摩子的关系这么亲密啊。”
    志摩子的交往关系被彻底清査了一番,唯独跟杰克大石的关系没人知道。
      “其实她遇害的那天,还与我有约呢。”
      杰克大石得意扬扬地说道。
      鹿川问道:“有约——是约会吗?”
      杰克大石似乎要转移话题,说道:“那天,她说有东西要给我看。”
      “有东西给你看——什么东西?”
      “不知道,她说见面再说。听她说,是个了不起的东西。”
      “这些你对警察说了吗?”
      “没有,又不是什么大事。”
      “是啊。容我冒昧一问,你和志摩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也没多长时间,就是她死前两三个月。我有一次参加NAMC的大会,回家路上,她请我喝茶。”
      “志摩子主动邀请你?”
      “当然了。”
      桂子听着杰克大石的话,心里很不舒服。
      杰克大石续道:“当然,我之后也给她打过电话。”
      鹿川问道:“你们的对话中有没有关乎这次事件的内容?”
      杰克大石似乎察觉鹿川的提问并非全部出于好意,立刻拉长脸道:“我没有被怀疑的理由。我那天一直和NAMC的玉置先生在一起,不是吗?”
      鹿川说了一句“是呀”便不再追问。
      只听一个女人叫道:“杰克!”
      咖啡厅门口,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正朝杰克大石招手。
      杰克大石赶忙站起,搂着女人的肩膀离去。
      桂子看着两人的背影,说道:“我觉得有些溪烧。”
      “是呀,志摩子怎么能和刚才那个女人相提并论。”
      玛丽娅赞同道:“没错,志摩子是个好女孩。”
      “我这里有志摩子的相片。”休杰特有些悲伤,“是那天表演时拍的,但因为出了那种事,还没给大家看过。真是可惜。鹿川先生、松尾先生,你们要看吗?”
      鹿川说道:“对了,我都忘了酒月亭先生拍摄了那天的表演。请一定给我们看看。”
      休杰特从包里拿出一摞照片。随便哪张就舞台摄影而言都是精品,怎奈大家笑不出来。
      桂子头一次看到自己在舞台上的照片。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就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照片上是将三条丝巾变成一条大丝巾的瞬间。
      志摩子将花篮用花朵填满,动作的瞬间被很好地捕捉。
      志摩子的脸上充满魅力,实在想不到她不久竟会死去。
      “漂亮吧?”玛丽娅说道,“迈克很中意志摩子,拍她的照片是最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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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3-12 09:12:23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些照片每张都犹如绘画,志摩子每个动作都被捕捉得很到位。除此尚有别人的照片。和久A从丝巾中拿出鸽子的瞬间,鸽子的脑袋无力地耷拉着。鸽子撞到五十岛脑袋时的照片。接下来的一张是“斗牛士探戈”。然后是五十岛被夏子用花束打的照片、休杰特被孩子们包围时的照片。将手伸向休杰特眼镜的小孩子的脸,被拍得一清二楚。
      桂子问道:“这是玛丽娅的作品?”
      “是的,只有这张得到了迈克的表扬。”
      接下来是拿着两条断绳苦苦寻思对策的品川。光看这张照片,任谁都会相信这是个大有创新的魔术。然后是晴江满脸得意地庆贺成功的照片。再然后是松尾将纸牌递给协助演出的老妇人的照片,老妇人正担心地看着自己的手提包。还有橙莲缠着头巾的造型。而后是将被装入口袋的美智子,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接下来是饭塚拿着口袋露出厌恶的神情,以及橙莲拿着口袋时露出厌恶神情的照片。接下来是鹿川表演四只浮游球。向空无一物的人偶之家里张望的鹿川。最后一幕时众人的表情也呈现在照片中。
      如果志摩子没出事,现在大家肯定会围在一起有说有笑。
    表演的最后,本来预定全员上台拍一张纪念合影,可惜取消了。只有休杰特坚持进行拍照。不知是他何时拍的,照片中出现了力见和菊冈两位警官。还有一张是空荡荡的舞台上,鹿川和太田馆长正在交谈,旁边站着一位拿扫把的馆员。
      鹿川看着最后一张照片,脸色突然一变。
      “松尾,快看,这名馆员手里拿的东西!”
      “扫把?”
      “不是扫把,看另一只手!”
      桂子也凑过来细看,说道:“好像是钥匙链。”
      那名馆员正是门口售票处的那位大婶。她没注意到照相机正对着自己,而休杰特也没想刻意拍她,只是馆员从后台过来时偶然被拍到罢了。她手中拿着的钥匙链,跟刚才杰克大石把玩的那个非常相似。
      鹿川问道:“休杰特先生,这张照片还可以放大吧?”
      休杰特答道:“可以,我的镜头非常好。我回去就弄。”
      鹿川说道:“不,我想尽快知道。这很可疑,我马上给公民馆打电话亲自问问那位大婶。”
      他说完立刻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平时异常沉着(也可以说是略显迟钝)的鹿川竟如此兴奋,确实罕见。
      休杰特问道:“如果那是志摩子的钥匙链,会怎样呢?”
      松尾专心盯着照片,说道:“这表示杀害志摩子的犯人杀害她之后,回到了公民馆。”
      玛丽娅看了看桂子,说道:“真恐怖。”
      桂子说道:“但是我们全员都有不在场证明啊。”
      “小桂,不在场证明兴许根本就不存在呢。”
      鹿川的嗓音有些嘶哑。
      “为什么?”
      “我看了休杰特的照片,明白了犯人所准备的不在场证明究竟是什么。”
      桂子问道:“犯人是谁?”
      鹿川摇头答道:“还不能说。”
      “小气!”
      桂子将照片收集起来。鹿川离开了咖啡厅。
      桂子问道:“松尾先生,真的吗?看到这些照片就能判断出犯人了?”
      “差不多吧。”
      “那松尾先生也知道谁是犯人?”
      “是的,但是还不能说。”
      松尾也站起身走了出去。
      桂子问道:“酒月亭先生呢?”
      休杰特答道:“我不知道,所以没法说。”
      桂子赶忙走出咖啡厅,寻找鹿川的身影。鹿川正在大厅一角打电话。桂子悄悄走近,拿起鹿川旁边电话的听筒,假装也在打电话。
      只要转过脸,稍稍弯下身子,就可以大致听到旁边的说话声。现在,公民馆的馆员似乎正在接听电话。
      “我还有些印象,那天有个大个子女人对我很不礼貌。那个女人是你们俱乐部的人吧?”
      “是的,那个高个子姑娘是我们会员。”
      “那个大个子女人力气真大啊。”
      “我刚才都替她道歉了,这件事就算了吧。”
      大婶说道:“好吧,那这件事我就原谅你们了。”
      “我要问的是钥匙链的事。那个钥匙链,你怎么得到的?请一定告知。”
      鹿川有些着急。
      “我可不是偸的。”
      “我知道。”
      “是我捡的。”
      “在哪里?”
      “在公民馆。”
      “公民馆的哪个位置?”
      “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这人真能纠缠。反正我也没干什么坏事,就全告诉你吧。每次魔术演出结束后,我都会仔细调査所有的垃圾。”
      “调查垃圾?做什么用?”
      “用来推理。”
      “推理?”
      “推理魔术的机关。只要分析垃圾,就可以大致看穿魔术的机关。”
      “福尔摩斯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大婶得意道:“是吧,所以我看穿了不少魔术的机关。”
    鹿川问道:“你看穿机关……做什么用?”
      “当然是告诉大家呀。大家听得可高兴了,我很受尊敬呢。”
      “那我们可就头疼了。”
      “要是不想被看穿,就将垃圾都清理好再回去。”
      “这……好,我们会这么做的。”
      “那天,我将舞台和休息室的垃圾集中起来。有不少东西,花朵的残枝、绳子、鸽子粪、破损的扑克牌、杯子、浮游球……只有这个我搞不明白。对了,这种球为什么能在天上飞啊?”
      “这……我哪知道啊。”
      “别骗我。你要是不说,我也不说。”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太复杂,一下子解释不清……”
      “算了,那个钥匙链就在那些垃圾中。钥匙链的样子是一副小扑克装在一个小皮匣子里,我觉得扔掉可惜,就捡了起来。”
      “你知道它是随哪批垃圾被收集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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