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后传》(青囊尸衣续篇)第五卷《异界追凶》，作者：鲁班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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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失忆的老和尚



风和日丽，林木苍郁，莺啼鸟啭，我凝视着石阶周边的景致，深深感叹大自然的和谐与恬静。

“尺子大巫医，老夫放出神识探查此山，不料却撞上了禁制，看来只要登山便会进入阵法，修为应该还在，但功力全失......”姜南洲近前悄声耳语着。

“功力被禁制住了？”我惊讶道，若果真如此，那么闯关可就风险陡增，恐怕麻烦大了。

姜南洲无奈的点点头，叹息不已。

“如此，也就只能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了。”我摇了摇头，脚步沉重的踏上了石阶，众人陆续的跟在后面。

其间，我悄悄的询问了下岭南猿公，他试了试，果然功力荡然无存。

我苦笑道：“上古大能的阵法如此霸道，咱们唯有凭命由天了。”

一路行来，山间的空气倒是异常的清新，树脂夹杂着青草和野花的淡淡香味儿，令人心旷神怡，逐渐把烦恼丢在了一边。

约莫攀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前面是一处方圆数十丈的大缓台，侧面崖壁上有一排精美的摩崖石刻，人物栩栩如生。缓台的中央矗立着一根两丈多高的巨大石笋，上面端坐着个身披黑色袈裟的肥胖老和尚，他正在闭目禅定，怀里抱着一支M82巴雷特狙击步枪......

我心中猛的一凛......

“枋长老！”邢书记见状惊喜的跑上前去，口中大声叫喊着。

“喂，我是可儿呀......”可儿也高兴的差点蹦了起来。

这时，党大师和老祖也都相继冲出了人群，朝着老和尚一个劲儿的摆手。唯有飞僵吴老爷子恍若不闻，与伯爵粘在一起，两人神情孤傲冷漠，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枋长老，我女儿墨墨她在哪儿？”老祖热泪盈眶，一时间喜极而泣。

老和尚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目光阴鸷，面无表情，仿佛形同路人似的。

“枋长老，你不认识我了？我可是邢书记啊，东北一个产粮大县的县委书记......”邢书记颇感诧异的望着他，嘴里疑惑的说着。

我似乎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儿，于是赶紧出言提醒他：“邢书记要小心，有古怪。”

“闯关者何人？”枋长老此刻低声喝问道。

“枋长老，你这是怎么了......”邢书记愣愣的瞅着他。

“咦，你们也有火器？”枋长老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特战队员手中的95-1式自动步枪，嘴里不无诧异的说着。

“不错，”我走上前去，拱手施礼，语气恭敬的问道，“大师，请问您是谁？”

“本尊是......”枋长老皱起了眉头，仿佛在尽力的回忆，嘴里嗫嚅着，“阿瑜......陀耶王朝最后的领主......”

我摸出来一支烟点燃，狐疑的看着他，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你们的火器有子弹吗？”他突然发问。


我摆了摆手，招呼马队长过来，然后压低声音问道：“有巴雷特狙击步枪的空包弹么？”

“还有一盒巴雷特12.7毫米训练用塑料弹头全形空包弹，弹头出膛后即破碎，5米距离击不穿0.1毫米纸幕。”马队长小声回答。

“去拿来吧。”我吩咐说。

“是，长官。”马队长转身离去，随即手里捧着一油纸盒回来交给我。

“大师，在下也就只剩下这么多了。”我抬头冲着枋长老说道。

“拿来......”枋长老面露喜色，伸手凌空一抓，便将子弹盒劈手夺去了，迫不及待的撕开封皮，然后开始往空弹夹里压入了10发子弹。

他脸上绽开了笑容，得意洋洋的朝天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巨响，黄烟弥漫，枪口窜出尺多长的火苗，甚是唬人。

元婴老怪们面面相觑。

“呵呵，你这人还不错嘛，叫什么名字啊？”枋长老笑眯眯的问道。

“鲁班尺。”我回答。

“嗯，这名字听着也顺耳，你可以过了本尊这一关，但其他人不行。”枋长老摆了下手。

“大师，”我赶紧恳求说，“我们都是一起的，就请您高抬贵手，通融一下，行个方便。”

枋长老面色似有不悦，目光瞬间阴沉了下来，嘴里冷笑道：“本尊自坐镇这里已有二十年了，今天首次遇到有人闯关，岂能仅凭一句话就放行耶？”

“大师，蓝月亮谷朱寒生您还记得么？我们都是他的朋友。”我开始试着套近乎，尽管他似乎神智有些不清，但若能搞清楚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自己闯关的把握也就大了许多。

“蓝月亮......朱寒生......”枋长老再次紧蹙眉头，苦苦冥想，最后面色终于松弛了下来，回答说，“本尊不认得。”

这时，伊万医生走近前来，小声的提醒道：“鲁班尺，阿尔茨海默症患者会经常遗忘近期事物，但对久远的回忆还是有印象的。”

我点点头，开口问枋长老：“大师，您知道北宋梁山伯好汉混江龙李俊么？就是那位后来跑到暹罗当国王的人。”

枋长老摇了摇头。

“那么莫残您总应该记得吧，他是青儿的相公。”我再问。

“你知道青儿......”枋长老惊讶的目光盯了过来。

我点点头，表示默认。

“青儿何在？”枋长老蓦地暴喝一声。

“师父。”山崖处有人应答。

众人扭头望过去，这才发现那些摩崖石刻上面的人物雕像竟然都是真人！

一容貌清冷俊美，身着青衣的年轻女子从崖壁上飘然而下，手握一根青竹杖，来到石笋下拱手施礼，口中恭敬的说道：“青儿在此，师父有何吩咐？”

枋长老呵呵一笑：“此人说他认得你。”

青儿回过身来，仔细的打量着我，面现疑惑之色。

我赶紧说道：“青儿姑娘，我有莫残的消息......”

“莫残是谁？”青儿一脸的纳闷儿。

我闻言顿时瞠目结舌，不知说啥好了。


“师父，青儿并不识得此人。”青儿回禀枋长老。

枋长老闻言仰天长笑，末了面色骤然一板，厉声喝问道：“鲁班尺，你究竟何许人也，胆敢来此蒙骗本尊！”

坏了，弄巧成拙。

“住口，你这老东西，竟敢对元婴后期修士无礼！”妫伊人发怒了，手中的龟头蛇身拐杖猛地往下一顿，正好戳在了姞长老的脚背上，疼得他一咧嘴。

“老妖婆，你......”姞长老简直怒不可遏。

“老匹夫，怎么了......”妫伊人亦是丝毫不让。

“哼，你这丑老太婆，也敢来辱骂本尊！”枋长老话音未落，巴雷特狙击步枪的枪口已经掉转了过来。

“大师息怒！”我见状赶紧上前阻拦，口中解释说，“此二人只是夫妻拌嘴吵架而已，并不是说您......”

“哼！”枋长老余怒未消。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越闹越添乱。

我清了清喉咙，口中郑重其事的说道：“大师，我们按照江湖上的规矩，比武定输赢如何？如果在下输了，任凭随意处置。若是侥幸赢了大师一招半式，您便放我们过去。”

“哦，比武？那么如何比试呢？”枋长老似乎对这建议很感兴趣。

“一局定输赢，”我回答说，“大师与在下同时相对各开一枪，谁受伤那便是输了。”

“好吧，一言为定。”枋长老酷爱这支从马丁少校手里偷来的洋人火器，深知其无比巨大的威力，于是便欣然同意。

我试着发出意念，果真手里多了那支9mm自卫手枪。

奇怪，灵界妫伊人和尘世岭南猿公全都丧失了功力，想不到这储物囊竟然丝毫未受阵法的禁制，难道这东西是来自炁界之物么？

“呵呵，鲁班尺，你的火器实在是太小啦。”枋长老望着我的手枪，哈哈大笑道。

“‘金刚钻虽小，能揽瓷器活’，大小无所谓，好使就行。”我耸了耸肩。

“好小子，有种，那就开始吧。”枋长老技痒，巴不得马上动手。

众目睽睽之下，枋长老端着M82巴雷特狙击步枪，粗大的枪口对准了我......

我手中的9mm自卫手枪也瞄着石笋上面的枋长老......

两人之间相距只有十余米。

“砰”的，枪声同时响起......

枋长老在石笋上摇晃了一下，右臂上的弹孔渗出了鲜血。

“枋长老，你输了。”我吹了下发热的枪管，口中淡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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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通天之门



枋长老愕然的望着我，又低头看看自己中弹的手臂，仿佛不敢相信似的。

青儿见状勃然大怒，口中一声叱喝：“你这恶人，竟敢伤害长老......”手里的青竹杖陡然间暴涨，瞬间变成了一条水桶粗的巨大青蛇，张开血盆大口凌空朝着我扑来......

人群中发出了惊呼，由于众老怪丧失了功力，反应稍显迟钝，已不及救援。

事发陡然，我下意识的伸手一摸，掌中多了颗82式步兵手雷，慌乱之中也不及多想，拇指弹开保险销拉环，随手便抛入了青蛇的口中，骨碌进了肚子里......

“轰隆”一声闷响，青蛇嘴里闪现出火光，喷出了一股浓烟，然后直挺挺的从半空里径直摔落在了地上，转瞬又变回了青竹杖。不过那竹杖已然龟裂，竹丝缝隙里散发出了一股焦糊味儿。

青儿的身子晃动了两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角边渗出鲜血，双手捂着肚子，大口的喘息着。

崖壁上的十二头陀刹那间纵身跃起，凌空落在了我的面前。

与此同时，特战队员们也都反应过来了，纷纷举起手中的突击步枪......

“住手！”枋长老高声喝止住十二头陀，口中说道，“本尊既然已经赌输了，就要言而有信，怎么可以耍赖？”

“是，长老。”十二头陀退后低首应道。

小曼跑上前去，伸手搀扶起了青儿，关心的询问着：“青儿姐姐，你不要紧吧？”

“伊万医生，麻烦你瞧瞧青儿姑娘的伤势......”我扭头吩咐道，然后冲着枋长老一拱手，“大师，十分抱歉，尺子并非有意伤害青儿姑娘，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枋长老呵呵一笑：“鲁先生不必客气，是本尊疏忽了，若早点放出魔像，你也未必能赢，这一关你们过去吧。”

“大师，您真的记不得二十年前的事儿了么？”我不甘心的问道。

“老妪的女儿墨墨她在哪儿......”老祖恳求的话音里已然带着哭腔。

枋长老微微一笑，并未作答，身下的石笋蓦地轰然塌落，他与青儿以及十二头陀连同整个缓台，瞬间统统消失不见了。

我们则依然站立在石阶上，山风拂面，溪水潺潺，林木苍翠，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就仿佛不存在似的......

“我们是在做梦吧？”小曼瞪大了眼睛，嘴里喃喃自语着。

赖卜在身边说道：“尺子，刚在这些事儿确实发生了，不过是在阵法中的结界里。现在这一关已经闯关成功，结界消失，猿公他们受到禁制的功力也应该解除了。”

“哈哈哈，老妪的功力恢复了......”妫伊人仰脸呲嘴狂笑，口涎喷了姞长老一脸。

“言语粗鲁，举止猖狂，女生男相，妇人行为竟然如此不端......”姞长老怒道。


“小肚鸡肠，猥猥琐琐，不阴不阳，男人举止怎会如此变态......”妫伊人反唇相讥。

“我们走吧。”我赶紧招呼大家继续前行。

约莫个把时辰过后，终于登上了半山腰的“通天之门”。

这是一个天然生成的穿山洞，洞口十分的宽敞，高约十余丈。从中弥漫出淡淡的白色雾霭，并透出了七彩霞光，仿佛就是天国的山门。

“马队长，现在可以联系黑鹰直升机了。”我吩咐说。

“是，长官。”马队长应道，遂以军用无线对讲机呼叫。

“哇，太美了......”小曼一脸的兴奋，忙不迭的拽着青婴尊者朝着“通天之门”跑去。

“小曼，阵法中不得乱跑！”我赶紧厉声喝止。

小曼不情愿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撅嘴赌气的说道：“人家小女孩儿想要看看风景嘛......”

这时，耳边突闻呜咽之声，扭头望去，见老祖正坐在地上悲伤的哭泣。

“连枋长老都变成了这样子，墨墨肯定也......呜呜......”老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我走过去安慰她：“老祖，我们一路寻来，总算是找对了路径，知道朱寒生他们就在前面。贾道长足智多谋，有他保护墨墨，你尽可放心，应该是没事儿的。”

“是么，”老祖止住了抽泣，嘴里忿忿的说着，“贾尸冥啊贾尸冥，墨墨要是有什么闪失，老妪绝对饶不了你！”

巨大的轰鸣声蓦地响起，黑鹰直升机降落在了穿山洞前。

姜南洲走近前说道：“老夫以神识入洞探查了一下，山洞另一边有下行的石阶，遥远的天际处，隐约有一座很大的城郭。”

“可感觉到有什么特别之处么？”我问。

姜南洲摇了摇头：“没有。”

“我们现在只闯过了两关，那座城郭也许就是第三关。”我猜测说。

“尺子，贫道以为，上古大能是在炁界外的虚空布下的阵法，其中设置了若干个结界。在虚空中并不会禁制闯关者的功力与法器，而结界里则会丧失修为和功力。”赖卜在一旁说道。

我有些疑惑不解：“赖老前辈，可‘阴阳两仪阵’里的土壤地质等情况都是真实的呀。”

赖卜笑了笑，解释说：“据先祖赖布衣所言，虚空本无一物，有大能者，可往里面填塞任何东西，甚至能够搬来山川、河流乃至整座城池和里面的居民，鸡鸣狗吠，炊烟袅袅，令人真假难辨。”

“赖先生，您的先祖可曾提到过‘炁界’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姜南洲插嘴道。

“不曾，”赖卜回答说，“尘世道家典籍中倒是有‘三十六重天’之说，最高一层为‘大罗天’，住的都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天人神仙。那里日月之光所不及，皆以身光相照，故不生不灭，长生不老，自由自在，寿与天齐，可谓天堂。”


“岂有此理，”邢书记走上前来，大声的予以驳斥，“这些都是过去封建统治阶级愚弄广大劳动人民群众的歪理邪说，天上哪儿来的三十多层？只有大气层嘛，再上面就是太空了，那儿不但漆黑一片，而且温度达到摄氏零下两百七十多度，什么天人神仙还能存活？早就统统冻成冰棍儿了。”

“啊......”姜南洲面色骤变。

邢书记看自己的话把朱雀宗宗主都给吓尿了，不由得心情大好，于是越发的信口开河了，“真正的‘人间天堂’是什么？是共产主义社会。没有剥削，没有压迫，没有私有财产以及家庭婚姻的束缚，男女自由的结合，孩子统统交由国家来统一抚养，那才叫神仙过的日子呢......”

“相公，那孩子管谁叫爹呢？”可儿皱起了眉头，感到十分困惑。

邢书记先是一愣，随即爽朗的笑了起来：“可儿，这你就不懂了，既然消灭了私有财产，当然是叫‘同志’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口中高声喊道：“马上登机，准备出发！”

黑鹰直升机轰鸣着离地而起，螺旋桨搅起的强烈气流吹散了雾霭，径直飞入了“通天之门”。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漫漫黄沙丘延伸至了天边，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石英砂粒泛着金光，蔚为壮观。

“长官，有沙尘暴......”马队长突然说道。

果然，暗褐色的沙尘正从东西方向快速袭来，左右夹击，如同两条黄龙崛起肆虐，遮天蔽日，像是末日降临。

机师目瞪口呆，怎么也想象不到，狂风竟然会同时往一起刮......

“必须要抢在沙尘暴的前面飞抵那座城池。”我命令机师，记得1980年美军营救伊朗人质时，就因为突遇沙尘暴而导致直升机坠毁，伤亡惨重。

黑鹰直升机加大马力，全速向远处的城郭飞去。

此刻，天色昏暗，风力骤然加大，“呜呜”的风声夹杂着刺耳的尖叫，砂粒击打在直升机左右两侧的铝皮上“噼啪”作响。

城郭越来越近，隐约可见高耸的城门楼上，插着一面黄龙旗……

这景象似曾相识。

“帝都！”我不禁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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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再入帝都

东西沙尘暴终于合拢了，黑鹰直升机的钢骨架承受着两侧巨大的挤压，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
突然，风啸以及砂砾击打机身的声音戛然而止，透过驾驶舱望出去，天地间一片昏黄，隐约辨识出城门楼和那面黄龙旗。
黑鹰直升机缓缓降落在了戈壁滩上。
“我们还有多少燃油？”我问机师。
“长官，外掛的副油箱已经空了，主油箱1370升燃油还可续航500公里。”机师回答。
我转身吩咐说：“马队长，通知所有人员下机入城吧。”
“是，长官。”马队长应道。
众人包括机师都陆续的跳下了直升机，大家站立在黄沙丘上，抬头仰望着高大的城门楼。那面黄龙旗上沾满了尘土，毫无生气的垂下，一切就仿佛是在梦幻之中。
“果然就是帝都。”元婴老怪们一脸的狐疑之色，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尺子大巫医，这只‘黑鹰坐骑’有些太过显眼，不如就由老夫制造一个虚空将其隐藏起来如何？”姜南洲建议说。
“如此甚好，有劳了。”我点点头。
姜南洲随即除下身上的长袍，随手甩上了半空，那袍子瞬间暴涨了许多倍，如同一大片乌云般缓缓落下，将整架黑鹰直升机罩在了里面，如同变魔术似的消失不见了，而那件灰袍却依旧在他的手中……
众人见状无不愕然，此人身为朱雀宗宗主，果然法力高强，这一手“乾坤大挪移”令人咂舌。
姜南洲淡淡一笑，将灰袍重又穿回到了身上。
“姜宗主修为如此之高，真让人大开眼界。”龙天兕口中赞道。
“是啊，假以时日，必将修至元婴后期。”有睾氏长老也随声附和着。
姜南洲意味深长瞥了一眼有睾氏长老的裤裆，嘴角不经意间渗出了一滴口涎。
我默默的注视着，此人城府极深，竟然如此轻松的收去了黑鹰直升机，令尺子有求于他，果真是机关算尽。不过，还好啦，纵观整个灵界，根本就没有人懂得开飞机。
“我们进城吧，大家一定要谨慎行事，这不是真的‘帝都’，而是阵法中的虚空幻象。”我叮嘱说着，然后率先走进了城门洞。
入得城来，这才惊讶的发现，城外依旧是遮天蔽日的沙尘，而城内却夕阳映照，天气晴朗，蓝天白云，仿佛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街巷之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甚是热闹。人们大都穿着黑、白以及灰色的土布直领对襟短缀或是长袍，简洁质朴，为典型的北宋时期风格。
路面则以青石铺就，临街勾栏瓦肆，多以店铺为主，有酒肆茶馆、杂货五金店以及药铺、缝衣铺等等，应有尽有。一条清澈的小河缓缓的流淌着，岸边杨柳低垂，莺啼鸟啭，鲜花盛开，景色宜人。河对岸矗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汉白玉石桥横跨水面，隐约可见宫殿的大门口，立有数名持刀的守卫。
此情此景，与记忆中的帝都简直是完全一样。
“虽然帝都的城市总体面貌赶不上黄龙府，街道绿化也差，但也蛮干净卫生，这说明有关分管领导还是做了一些工作的。”邢书记又开始品头论足了。
“相公，可儿饿了。”可儿拽着他的衣袖，撒娇的说着。
“可儿，那就去找家大酒楼，痛痛快快的撮一顿。”邢书记咽了下口水，爽朗的答道。
“我们去‘黄龙饭店’吧，老夫已经多日未食芷鱼了。”余慈散人手指着南门口说道，但语气中仍流露出些许的疑惑。
“也好，我们就去黄龙饭店。”我点点头，说实在的，军用野战食品的确难吃，若能来顿丰盛的大餐解解馋，那是再好不过了。
沿着主街前行不远，便瞧见路边有两座偌大的宫殿式建筑，其中一栋有朱红色的高大廊柱，黄色的琉璃瓦屋顶，那就是“黄龙饭店”了。旁边的“帝都人间”则稍矮一些，绿色的琉璃瓦屋顶，飞檐翘角，造型轻盈明快，为帝都最高档的青楼。
此刻已近黄昏，正是饭口时间，黄龙饭店的门前车水马龙，人们进进出出，甚是拥挤。
“随我来吧。”余慈散人迈着疑惑的脚步踏进了店门。
大堂内人声鼎沸，浓烈的酒菜香气扑面而来，但见高朋满座，杯觥交错，食客们吃喝正酣。
“客官，里面请……”有小二上前麻利的打着招呼，见到余慈散人时不由得就是一怔。
此刻，不光是他，众人也都愣住了，这位店小二竟然同余慈散人不但相貌一模一样，甚至连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无二致。
“你是谁？”余慈散人厉声喝问。
“小的是金哥，客官您是……”金哥面带笑容，爽快的答道。
此刻，我见余慈散人脸上杀气蓦地一闪而过，嘴里“嘿嘿”的冷笑了两声，然后开口说道：“今日可有芷鱼卖？”
“呵，巧了，客官您可真有口福，今天早上，新鲜的东海芷鱼刚刚到货，”金哥的口齿甚是伶俐，语速极快，“请问有多少位客人用餐？”
“你自己不会看么？”余慈散人鼻子哼了声。
“哦，三十男七女外加两个孩子，总共三十九位客人，请跟我来。”金哥眼睛随意一扫，便已报出了人数，可见其头脑之机敏。
众人跟随着金哥走上二楼，打开了一间特大包房，里面摆放着四张十人餐台，紧挨着最南头的“合欢阁”。
“赖老前辈，”我放慢了脚步，等赖卜近前时，压低声音悄悄问道，“芷鱼产自灵界东海边，这虚空中的‘帝都’尽管与中洲的帝都完全一样，可每日消耗掉的食材又是如何进行补充的呢？”
赖卜略一寻思，回答说：“无须补充，上古大能一定是在阵法中设置了一个时间轴，以十二个时辰或是数日为限，然后再回到原点，如此循环反复。”
“哦。”我点点头，果然精妙。
“客官，这是菜谱，请您过目。”金哥恭敬的说道。
岂知余慈散人根本无需看，随口就将酒菜点完了，一气呵成，当然少不了芷鱼，分明就是‘老司机’。
“客官请稍后，酒菜随后就送上来。”金哥说罢躬身退出。
我走出包房，见左右无人，便顺手推开了旁边的“合欢阁”房门。
包房内，一个面色红润，略显肥胖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桌旁独自饮酒。在光滑的桌面上，摆放着一根如手指般长，乳白色锋利的鱼刺……
“你走错房间了。”那人放下酒碗，眼皮都没抬，口中冷冷的说道。
“哦，不好意思。”我嘴里一面说着，带上了包房门。
此人就是数月前被余慈散人杀死的那位替身，可如今此人还好好的活着……
上古大能的阵法应该已经布局了数千年，但金哥以及其替身不会存在这么久，而且更没有可能会在这儿同时出现两个黄龙宗第一杀手……
这时，鼻子里突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淡淡香气，仔细辨认，证实这种麝香气息与党大师的“香功”完全一样。我顺着气味儿寻去，发现是从我们包房的隔壁房间里飘出来的。
“奇怪，此地怎么会有人懂得中国佛法芳香型智悟气功呢？”党大师从屋子里来到走廊上，嘴里诧异的说道。
“香味儿就是从这间包房里散发出来的。”我手指着隔壁房间。
党大师二话不说，便径直推门而入，但随即目瞪口呆……
包房内，七八个青楼女子正围着一赤膊中年男人饮酒作乐，嘻嘻哈哈，眉来眼去，妩媚而轻佻。
那男子雪炼似的一身白肉，上身只穿一件绣着并蒂莲的猩红色肚兜，双臂张开正上下摆动作飞翔状。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幸福满满的痴迷神态，口中喃喃吟诵道：“烟花妓女俏梳妆，洞房夜夜换新郎。一双玉腕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装就几般娇羞态，做成一片假心肠。迎新送旧知多少，故落娇羞泪两行……”
此人正是党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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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杀死金哥

党大师瞠目结舌的盯着“党大师”，两人都傻眼了，众青楼女子面面相觑，均愕然不已。
党大师目光扫过那几名熟识的年轻的姑娘，一一点出了她们的名字：“婉儿、柳儿、香儿、凤儿、燕儿、蓉儿，你们认得本大师么？”
众女子茫然的点点头，低声答道：“党老师。”
“这怎么可能？你究竟是何人？”中年男人一抖白胖肥硕的肚腩，厉声质问。
“哼，本大师还要问你呢。”党大师鼻子不屑的哼了声。
“乔装易容，此等江湖拙劣骗术蒙蒙小姑娘还可以，又如何骗得了本大师？”中年男人鄙夷的望着他，嘴里说道，“你懂得什么是‘中国佛法芳香型智悟气功’么？”
党大师闻言二话不说，依次解开身上大红唐装蒜盘扣，脱下叠好撂在桌上，同样罩着绣有并蒂莲的猩红色肚兜，雪炼似的一身白肉，无有任何痣疣斑或色素沉着，洁净而性感。他缓缓的张开双臂上下摆动，露出腋下浓密的黑毛，从中同样散发出了淡淡的麝香气味儿……
众女子鼻子嗅嗅，似有陶醉之感。
我上前两步，附耳说道：“党大师，这是阵法，切忌当真，以防陷入进去后不能自拔……”
党大师闻言蓦地打个激灵儿，随即清醒了过来：“惭愧，本大师险些着了道。”说罢伸手抄起大红唐装，转身大踏步的走出了包房，并赌气用力的摔上了房门。
中年男人的目光遂转向了我，嘴里鄙夷的说道：“你们两个人搭伙行骗，使用如此拙劣之江湖技俩，无非就是想要免费逛窑子罢了，真是无耻之尤。哼，你怎么还不走？”
我淡淡一笑：“党大师，本人是朱寒生和有良的朋友，刚刚从尘世过来。”
“什么……”中年男人闻言大吃一惊。
“自从你们离开蓝月亮谷后，经由玉龙十三国来到灵界，是枋长老造船渡过南海而抵达中洲。途中，除了失踪的邢书记夫妇和丢下了老祖外，其他人目前仍逗留在帝都，准备继续寻找青儿的相公莫残，说得没错吧？”我道出实情，以便取得其信任，好接着探听情况。
中年男人更加愕然了，语气也变得恭敬起来：“请问，您是……”
“鲁班尺，”我微微一笑，“顺便说一句，京城里的老干部夫人尽管都已年迈，但她们一直都很怀念你。”
他听罢面色潮红，神态颇为自得。
“枋长老带领着众人已经前去西洲‘大地之母’了么？”我接着问。
“是的，半年前就已经离开了帝都。”他此刻已经被我完全唬住，想必不至于撒谎。
“半年前？”我疑惑道。
这位阵法中的“党大师”思维竟然还停留在1998年，因为朱寒生等人正是那一年离开的帝都闯入白道结界，然后寻找并取道前往炁界。
而现在已经是二十年之后的2018年了，如此说来，上古大能并没有将灵界帝都搬来虚空，因为自己数月前还在帝都遇见了党大师和飞僵吴老爷子，并将他俩带走。所以，阵法中的“帝都”应该是虚幻的，不真实的，尽管一模一样。
上古大能如果可以随意择取三维世界的某个特定时段与空间，并COPY复制出来，这简直就是造物主一样的存在了。“上古大能”若是来自于炁界，那么“炁界”很可能就是一个高维度的时空世界。
想到这里，我的内心深处感到了某种莫名的兴奋，但隐约又有一丝不安……
就在这时，包房门猛地推开了，马队长闯了进来，口中匆匆说道：“长官，余慈散人杀死了金哥……”
“怎么回事儿？”我大吃一惊。
“那位店小二金哥端来了芷鱼，余慈散人乘其不备，将一根鱼刺插入了他的后脑干，当即毙命。”马队长回答，其目光惊讶的瞥了一眼屋子里这个酷似“党大师”的中年男人。
“党大师，尺子有些事儿要处理，暂且告辞。”我歉意的说道，然后转身离去。
隔壁包房内，店小二金哥倒卧在了地上，后脑勺上插着一根乳白色的鱼刺，深入脑干，盛菜的托盘滚落在了一边。
众人最初的惊愕过后，都在小声的议论着。
余慈散人则神态自若的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房门，独自一人大啖桌子上的那盆白灼芷鱼，仿佛视而不见。
“没想到金大侠突然出手，老夫来不及阻拦，不知是否会触动阵法？”姜南洲摇摇头，担心的说道。
“应该不会，偌大个帝都，恐怕每天都会有凶杀案发生，”我耸了耸肩，扭头问余慈散人，“散人，你为何要杀金哥？”
“哼，老夫见不得他那副卑躬屈膝的猥琐模样，简直是丢人现眼……”余慈散人用力吞咽下芷鱼的几条触手，嘴里忿忿的说道。
我默默的望着他，这位黄龙宗第一杀手平日里化身为店小二，端茶送菜，对食客唯唯诺诺，数十年来早已司空见惯，并不觉得掉价。可一旦转换成别人的角度来看自己，竟然感觉到了难以忍受的耻辱，可见此人心高气傲至极，以至于心理扭曲变态，难怪对那次暗算尺子大巫医的失手而耿耿于怀呢。
他会是鬼面蟾蜍么？我心里觉得他俩的性情与修为不太吻合。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佩刀护卫守住了房门，随后走进来一位身穿黄袍的清癯老者。
“本长老倒要瞧瞧，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在帝都随意的杀人？”黄袍老者的目光扫视一周，最后落在了余慈散人的身上，“喂，说你呢......”
余慈散人撂下筷子，缓缓的转过身来。
“你……”老者愕然的看着他。
“怎么，东宫长老，你不认得老夫了？”余慈散人嘴角浮现出一丝嘲弄的微笑。
“余……金哥？”老者惊讶的看着他，再瞅瞅地上躺着的金哥尸体，一脸的狐疑之色。
“金哥不过是老夫的替身，如今黄龙宗第一杀手的身份已经暴露，再也无需隐瞒了，”余慈散人鼻子哼了声，然后起身缓缓说道，“老夫介绍一下，朱雀宗姜南洲宗主，玄武宗妫伊人宗主，老阳门龙天兕门主，鬼门名宿青婴尊者。这位是黄龙宗的东宫长老，同时也是‘黄龙饭店’的大当家……”
东宫长老闻言一愣，吃惊的望着这几位宗主和门主，要知道，中洲各帮派的首领向来都是深入简出，行踪十分的隐秘。这些元婴期的修士平日里难得一见，今日突然齐聚帝都，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
“不知几位当家的到访，有失远迎，招待不周，还望恕罪。请问此次驾临帝都所为何事？本长老这就去禀告本宗宗主……”东宫长老拱手施礼，态度恭敬。
姜南洲微微一笑：“东宫长老不必客气，我们只是路过而已，就不必惊动贵宗宗主了。”
“那怎么行？若宗主得知本长老怠慢了各位，焉能不怪罪？”东宫长老扭头吩咐手下，“去，你们两个人赶紧禀告宗主，其他人把尸体抬走。”
趁着他们寒暄说话之际，我偷偷的将赖卜拉到了一旁，悄声问道：“赖老前辈，此关的‘阵眼’可知位于何处？”
赖卜沉吟着说道：“以贫道看来，此阵之‘阵眼’很可能就是虚空的‘时间轴’，若能将其关闭，此阵也就破了。不过帝都的范围很大，房屋以及人口众多，寻找起来恐怕如同‘大海里捞针’，实属不易啊。”
“那么‘时间轴’究竟是物品，还是其他别的什么？”我始终有些迷惑不解。
“这个贫道心里也没数，总之应该是‘密匙’一类的东西……”赖卜摇了摇头。
我想了想，说道：“‘密匙’可能是物件，也可能是某种暗语什么的。若是物件的话，想必应该会收藏在守卫极为严密的地方，一般人轻易的接触不到。”
赖卜点点头：“你认为整个帝都哪里守卫最为严密呢？”
“当然是黄龙宗总舵。”我想起了入城后，途中曾见到的河对岸那座宫殿，若有所思的说道。
“若是能令时间回到阵法初始时，此‘时间轴’所需的能量要相当大，其气场的改变甚至能够引起某些天象的变化，比如说突如其来的风雨、雷声、闪电以及彩虹之类的……”赖卜举例说明。
“天象变化？”我心里豁然开朗，急忙转身出来，再次进入隔壁的包房。
“党大师，这些年里，帝都城内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特的天象？有悖于常理的，本不该发生但却发生了……”我急匆匆的问道。
“奇特的天象？没有啊……”他摇了摇头。
一名青楼女子“咯咯”的笑了：“地动算么？”
“地动？”我赶紧问她，“怎么回事儿？”
“昨夜我和香儿在黄龙宫中喝花酒，约莫子时，听到地底下传来龙吟之声，然后整座宫殿都摇晃了好几下呢……”那女子叙述说。
“是的，我也听见了。”一青楼女子点头称是。
“党大师”嘴里诧异道，“咦，本大师没感觉有地震嘛。”
“我们也不知道。”其他的青楼女子附和着。
看来那龙吟声与震动只发生在黄龙宫，整个帝都并无反应，这说明“阵眼”可能就隐藏在宫殿的地底下，我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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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弱水客栈

东宫长老吩咐给特战队多加了一些菜肴，另外命人在后院驿站安排好房间，然后带着五位元婴老怪以及泉姑和不老松、有睾氏长老等人离开了饭店，前往总舵见宗主。
包房内，众人早已饥肠辘辘，面对桌子上的美味珍馐，开始胡吃海喝，大快朵颐。
我边饮着黄酒，同时对赖卜讲述了有关黄龙宫地下龙吟声和地动之事。
“尺子，你听说过‘烛九阴’么？”赖卜悄声问。
“是《山海经》中的一种名叫‘烛龙’的怪兽么？”我思索道。
“不错，”赖卜点点头，“据经中记载，烛龙为上古四大神龙之一，人面蛇身，视为昼，冥为夜。意思是说，只要它睁眼，黑夜就会变白昼；一闭眼，白昼又复黑夜，能‘烛照九阴之幽隐’，故世人称其为‘烛九阴’，是远古神话中掌管时间的神明。”
“那两名青楼女子听到地下传出的‘龙吟之声’，难道就是‘烛九阴’所发出来的吗？”我问道。
“极有可能，”赖卜解释说，“上古大能将‘烛龙’囚于黄龙宫地下，用其变更虚空的时间点，循环反复，成为阵法中最关键的一环。”
“那么，我们将‘烛龙’从禁制中解救出来，或者干脆直接干掉，此阵是否会自然崩溃呢？”我问。
“正是如此，虚空中的帝都也会随之消失……”赖卜点点头。
“嘭”的一下，门被撞开了，一个头戴草绿色军帽的瞎眼老者冒冒失失的闯进来，低头瞧了瞧，口中诧异道：“咦，老夫竟然走错了包房……”
“快看，又一个吴老爷子……”小曼蓦地惊叫了起来。
大家撂下筷子，愕然的目光望着这位不速之客，又回望桌旁正与伯爵亲昵交谈着的飞僵吴老爷子。
“唗，何人胆敢冒充本提督，在此招摇撞骗！”那老者也发现了吴老爷子，于是张口大声斥责，“还公然与红毛洋人勾肩搭背……”
“唗！本提督官居一品，当年斩杀长毛无数……”吴老爷子“腾”的拍案而起，嘴角边流露出一丝惨然的微笑，竟然以极柔和的声音说道，“我已深埋内心里的一切回忆，美好的事物总是稍纵即逝，真爱是需要回应的，我们需要谈谈……”
众人面面相觑，大跌眼镜。
“你竟敢戏弄老夫！”老者见状勃然大怒，面色涨红，迎面便是一记老拳，隔着桌子怼了过去。
吴老爷子竟然也不躲闪避让，反而是挺着胸脯凑了过去，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记重拳。“噗”的裂帛声响起，他长袍前襟已然被震碎，破布片四下散落，露出了胸脯上浓密的绿色茸毛……
老者见状不觉愕然，独眼透过军帽上的窟窿向外偷窥着，脸上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吴老爷子则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开口就颇具文艺范儿：“你是谁，本提督不在意，你吻本提督，本提督也不在意，本提督只是在意，你以为本提督会吻你，而本提督只是在吻本提督自己……怎么搞的？有点乱，我们需要谈谈……”话音未落，还“啧”的一声，冲着老者来了个中世纪的飞吻。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这位吴老爷子好像被大毛子伯爵洗脑洗神经了。
“呕……”老者瞠目结舌，恶心的差点吐了，赶紧转身夺门而去。
小曼和青婴“咯咯”大笑，众人也都忍俊不禁。
饭后，所有人都到后院的驿站休息，这是黄龙宗专门用于接待重要客人的“招待所”，条件不错，起码达到三星以上。
“长官，我已安排好特战队员在驿站周边警戒……”马队长来到了我的房间。
“不必了，大家一路辛苦，叫他们都去睡吧。”我说。
“是，长官。”马队长应道。
“东西带来了么？”我压低了声音。
马队长点点头，从挎包内拿出笔记本电脑，揿动开关。
屏幕上出现了黑鹰直升机机载星光摄像机拍摄的人形石像画面……

夜幕降临了，我独自一人悄悄的离开了驿站。
穿过几条街巷，最后来到了“弱水客栈”。
“请问，陈晚村店主可在？”我问店伙计。
“哦，客官，您认得我们店主？”那伙计热情的说道，“请稍候，小的这就去请店主出来。”
我点燃了一支烟，站在柜台前等着。
须臾，一黑袍老者自后堂出来，谨慎的目光打量着我，拱手问道：“客官，恕老夫眼拙，您是……”
“在下鲁班尺，是水鬼帮下江湾分舵陈舵主的朋友。”我回答，心中暗道，自己如同穿越时空一般，看到的是二十年前的陈晚村。
“哦……”陈晚村警惕的应了声，脸上并无反应。
“陈舵主告诉我，在下若有事儿前来帝都，可到‘弱水客栈’落脚，店主陈晚村是他的胞兄。”我说。
“不错，陈舵主是老夫的胞弟，”陈晚村呵呵一笑，随即热情了起来，口中询问道，“不知鲁先生在帝都可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老夫自当尽力。”
“在下是同朱雀宗和玄武宗两位宗主以及老阳门门主和泉客岛泉姑等人一道来的……”我仿佛不经意的说着，但心里很清楚，对于陈晚村来讲，这情报的信息量足够大。
“对了，还有黄龙宗第一杀手，他也在场。”我加重了语气。
陈晚村瞪大了眼睛，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鲁先生，您是想要……”他疑惑的看着我。
我微笑道：“交换情报。”
陈晚村警惕的目光左右瞧瞧，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鲁先生可否入内一叙？”
我点点头，跟随其进入内堂，陈晚村带上门，端来一壶茶，斟满了茶杯。
“不知鲁先生想要交换什么情报？”陈晚村迫不及待的问道。
“黄龙宫的地下密室。”我直截了当。
“还有呢？”他问。
“没有了。”我回答。
陈晚村仿佛松了口气，端起茶杯啜了口，缓缓说道：“黄龙宫地下没有密室。”
“没有？”我愕然不已。
“是的，”陈晚村解释说，“黄龙宫年代久远，百多年前曾经彻底的翻修过一次，本帮也曾派人参与了劳作，并偷出了一套手绘图纸……”
“图纸还在吗？”我问。
“当时就送去总舵了，”陈晚村说，“老夫曾经仔细的研究过，黄龙宫地下并无任何密室暗道等隐秘设施。”
“原来如此……”我陷入了沉思。
“鲁先生，那您的情报……”陈晚村有点急不可待了。
我点点头，告诉他：“黄龙宗第一杀手就是余慈散人，化名‘金哥’，伪装成‘黄龙饭店’里的店小二……”
“‘金哥’原来就是‘鱼刺散人’？”陈晚村闻言目瞪口呆。
“嗯，”我接着叙述道，“朱雀宗宗主名叫姜南洲，平时以炼气期修士为掩护，知道其真实身份的人寥寥无几。这次他连同玄武宗、老阳门、鬼门以及泉客岛等诸首领来到帝都，实际上是准备前去炁界的……”
陈晚村默默的听着，并用心记下。
“哎呀，鲁先生，老夫感激之情无以表达，这就连夜修书，明日一早派人送往总舵。”陈晚村不住的连声道谢。
“陈店主不必客气，二十年后，你也会帮到尺子的。”我意味深长的说道，然后拱手辞别，走出了客栈。
夜风拂面，颇有凉意，我一路思索着返回驿站。
黄龙宫地底下竟然会没有密室暗道？水鬼帮不过是派人参与劳作而已，就像是“搬砖的”，尽管偷来了一些施工图纸，也未必能得窥全貌。再者，上古大能既然将“烛九阴”囚于宫殿之下，肯定会提防黄龙宫里的元婴老怪们察觉，以其“造物主”一般的超能力，焉能轻易被人发现。
不管怎么说，那个名叫婉儿和香儿的青楼女子，两人是亲耳听见了地下有“龙吟之声”，这是绝对不会错的。
回到驿站，特战队的人由于连日奔波，疲惫不堪，都已经早早安歇了。
我回到房间，也洗洗睡下，准备养足精神，明日找机会潜入黄龙宫，一探究竟。
凌晨时分，正酣睡之中，胸前的绿珠突然“咕噜噜”发出了警报……
走廊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外传来马队长的声音：“长官，余慈散人被人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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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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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反杀

驿站外面的树林，月光下，余慈散人倒卧于路边草丛中，后脑勺上插着一根乳白色的鱼刺……
几名元婴老怪站立在尸体旁，面色沉重。
姜南洲抬头见到我，叹息着说道：“离开黄龙宫返回驿站时，金大侠说他肚子饿了，于是独自一人去饭店后厨找芷鱼来吃，其他人则各自回房休息。是驿站更夫最先发现的尸体，于是跑来告知老夫……”
“金大侠竟然是死在了自己的独门暗器之下，实在是蹊跷至极啊。”姞长老在一旁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着。
“蹊跷个屁，普天下，以鱼刺为暗器者难道只得金大侠一人么？你这老东西简直就是无脑。”妫伊人呛声道。
“哼，难道你这老妖婆知道不成？”姞长老嘴里忿忿不平。
“老妪当然晓得。”妫伊人鼻子“哼”着。
“谁？”姞长老嘿嘿冷笑。
“金哥。”妫伊人脖子一扬，傲然答道。
泉姑闻言冲她嫣然的一笑，嘴里柔声说着：“呦，妫宗主真是好健忘啊，金哥昨天晚上不是都已经死了么，死人怎么还能杀人呢？”
“老妪只是说还有人以鱼刺为暗器，又没说余慈散人为金哥所杀，泉姑娘年纪轻轻，竟然也如此的耳背。”妫伊人不屑的讥讽道。
“更夫在哪儿？”我问姜南洲。
“已经前去报告东宫长老了。”姜南洲回答说。
“姜宗主，你们是何时离开的黄龙宫呢？”我继续询问。
“午夜前。”他回答。
“那就是亥时末了……”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数十名持刀侍卫一拥而上，将整个驿站包围了起来。
一身穿黄色长袍的清癯老者走上前来，口中问道：“死者何在……”
姜南洲面带笑容的打起了招呼：“哦，东宫长老来啦。”
“你是什么人，如何认得老夫？”东宫长老疑惑的目光打量着他。
姜南洲闻言呵呵一笑，说：“东宫长老，我们不是一起从黄龙宫出来才分的手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胡说！”东宫长老大声喝斥道，“老夫昨晚一直都在‘帝都人间’，何曾去过黄龙宫？”
姜南洲表情愕然的看着他，众老怪也都是一脸的茫然不解。
我此刻终于明白了，上古大能在阵法中设置的时间周期原来只是一个昼夜。从两名青楼女子听到“龙吟”和感觉“地动”的时候算起，到今夜子时正好是十二个时辰，一切又都重新回到了初始原点。
若果真如此，昨晚被余慈散人杀死的金哥也应该复活了……
“长老，死者是饭店内的一名伙计，名叫‘金哥’，杀人凶器是一根尖利的鱼刺。”有侍卫检查尸体后，遂上前禀报。
“什么！”东宫长老面色骤变，急忙推开众人来到尸体前细瞧。月光下，余慈散人脸上呈现出一种错愕的表情，仿佛不相信似的……
东宫长老倒吸了一口凉气，金哥的真实身份是黄龙宗的第一杀手余慈散人，此事就只有宗主和自己两个人知道。如今他突然遇害身亡，这件事儿绝不简单，极有可能牵涉到江湖宗派之间的暗里争斗。不过，余慈散人居然会栽在了自己的独门暗器“鱼刺”之下，这倒着实令人费解。
他随即吩咐手下，去几个人到店内宿舍金哥房内查勘一下有什么线索。
“你们是什么人？”东宫长老转过身来，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看清了姞长老和妫伊人这两个小矮人，不由得吃了一惊，口中疑惑道，“咦，这不是朱雀宗的姞长老么？”
姞长老淡淡一笑：“东宫长老，你到底还是认出来了。”
“姞长老，自数年前帝都一别后，想不到今夜竟会在凶案现场再次碰面……”东宫长老一脸的狐疑之色，内心深处更加重了怀疑。
姞长老与姜南洲面面相觑，然后把目光投向了我。
“咳……”我清了清喉咙，开口说道，“东宫长老，在下知道凶手是谁。”
众人惊讶的望着我。
“你知道凶手？”东宫长老愕然道。
“当然知道。”我点点头。
“是谁？”东宫长老追问。
“金哥。”我说。
“什么？”东宫长老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没错，是黄龙饭店的伙计金哥杀死了这个人。”我耸了耸肩。
“胡说！”东宫长老呵斥道，“死者已经验明正身就是金哥，难道是他自己杀了自己不成？”
就在这时，月光下，几名侍卫匆匆押着一人走来，待到近前，众人终于看清楚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店小二金哥！
“东宫大人，深更半夜的，您叫小的来，可是有啥事儿？”金哥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问道。
东宫长老目瞪口呆，低头瞧瞧地上余慈散人的尸首，又抬头望望金哥，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众老怪面面相觑，也都云里雾里，昨晚明明看见他被余慈散人杀死了，怎么又活了？
“你，你是金哥？”东宫长老疑惑不解的盯着他。
“东宫大人，小的的确是金哥，您不认得了？”金哥躬身说道。
“随老夫来……”东宫长老引金哥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问话去了。
“鲁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妫伊人一头的雾水。
“说来话长……”我欲言又止。
此刻，东宫长老问完话后，与金哥一道回来了。
金哥蹲在尸体旁，伸手从其后脑勺上轻轻拔下那根鱼刺，托在掌心中转身说道：“长老，这只是一根普通的青鱼鱼刺……”语气里，已然没有了先前的那种谦卑口吻。
东宫长老手指捻起鱼刺看了下，然后点点头：“果然是一根普通的鱼刺，未曾经过炼制。”
“那么在下可以回房睡觉去了吧？”金哥问。
“当然。”东宫长老和颜悦色的说道。
金哥打了个哈欠，然后转身扬长而去。
东宫长老面色骤然一变，目光盯着姞长老，嘴里“嘿嘿”冷笑了两声：“姞长老，可否告知老夫，这位相貌酷似金哥的死者究竟是何人？又来自何处？你同此人有何关系？”
“老夫一概不知。”姞长老鼻子不屑的哼了声，似乎并不买账。
“来人啊，将这些嫌疑人等全部带走。”东宫长老一摆手，大声喝道。
众多的持刀侍卫一拥而上。
“且慢！”姜南洲上前两步，口中缓缓说道，“本人朱雀宗宗主姜南洲。”
“啊？”东宫长老闻言一愣，眨了眨眼睛，仿佛有些不信。
“老妪玄武宗宗主妫伊人。”妫伊人手中的龟头蛇身拐杖重重的往地上一撴。
“老夫乃老阳门门主龙天兕。”龙天兕也朗声说道。
青婴自草丛中一跃而出，嘴里发出铜铃般的清脆笑声：“咯咯咯……本婴鬼门艮山派青婴尊者。”
“嘻嘻嘻，本姑娘是青婴尊者的徒弟小曼。”小曼手里摘了几朵野花，从一簇灌木丛中站起身，拧拧搭搭的走了出来。
东宫长老瞠目结舌，疑惑的目光又瞥向了我。
“这位鲁先生乃是尘世元婴后期修士。”妫伊人不待我开口，抢先介绍说道。
“元婴后期修士？”东宫长老更加的愕然了。
我摸出一根香烟，“啪嗒”点燃，喷出一缕烟气，然后抛出了个诱饵：“我们此番途径帝都，只是借道前往炁界而已，就请东宫长老行个方便……”
“炁界？”东宫长老一脸的错愕，羡慕妒忌恨，也说不上是什么表情，总之上钩了。
他略一寻思，随即吩咐手下：“你们两个马上去总舵禀告，老夫这就带几位前往黄龙宫面见宗主，其他人把尸体抬走吧……”
这正是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省得今夜还得冒险潜入黄龙宫，能够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岂不更好。
姜南洲疑惑的看着我，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
“尺子也正想要去拜会一下黄龙宗宗主。”我淡淡一笑，偷偷使了个眼色。
“诸位，请随老夫前往总舵。”东宫长老说罢，带着我们这帮人离开了驿站，身后跟随着一众侍卫，直奔黄龙宫而去。
清冷的月光下，众人走过河上的汉白玉石桥，穿过守卫森严的宫门后，便径直来到了正殿前。
大殿建在一米多高的台基上，重檐歇山顶，黄色琉璃瓦，雄伟大气亦不失纤巧秀丽。到底是帝都，比之镇南关的那些建筑规格与档次要高了许多。
入得殿来，一眼望去，正中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面色如金纸般的黄袍耆年老者，连须发与眉毛都是金黄色的。此人前额凸起，塌鼻大嘴，目光如炬，甚是威严。
“尺子大巫医小心，此人是元婴后期修士。”姜南洲在我耳边小声说。
东宫长老上前施礼，恭敬的说道：“启禀宗主，这几位是朱雀宗姜南洲宗主，玄武宗妫伊人宗主，老阳门龙天兕门主，鬼门艮山派青婴尊者，还有来自尘世的元婴后期修士……”
“元婴后期修士？”金毛老者打断了他的话，裂开嘴乐了，露出了一口大金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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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金蟾

金毛老者的目光扫过众人，嘴里“咦”了一声，诧异道：“东宫长老，哪位是尘世元婴后期修士，老夫怎么没看出来？”
此人发声异常洪亮，音域极广，不过稍有呱噪之嫌。
“宗主，这位就是……”东宫长老伸手指向了我。
金毛老者犀利的目光直射过来，巫眼中见到其双瞳呈血红色，有点瘆人。
“你是从尘世来的？”他疑惑的问着。
“正是。”
“如何称呼？”
“鲁班尺，”我回答，随即反问道，“宗主尊姓大名？”
“谁是忘忧自在天，戏蟾拥慧对流泉。科头散发挥无事，终日逍遥不计年。”他吟诗一首，然后闭嘴不语。
我闻言心中一惊，这是清康熙年间，嘉定吴之璠镌刻在笔筒上一首七绝诗，至于该诗为何人所作，已无从考证。
我略一寻思，随口念诵起了明朝大学士谢缙的一副对联：“龙不吟，虎不啸，鱼不跃，蟾不跳，笑杀画中刘海；车无轮，马无鞍，象无牙，炮无烟，闷死阵前将军。”
“哈哈哈……”金毛老者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震得梁上尘土落下。
我拱手施礼：“原来宗主也来自尘世，莫非就是中原民间传说‘刘海戏金蟾’中的刘海？”
“错！”金毛老者大吼一声，“老夫乃是金蟾。”
我愕然的望着他，其人皮肤须发皆黄，塌鼻阔嘴，发声多商音，五行属金，形声兼备，果如金蟾。
“老夫来灵界久矣，想不到中原竟然还有人记得‘金蟾’，鲁先生不妨说来听听……”他目光看着我，言辞之中似有恳切之意。
我点点头，说道：“中原民间有关‘刘海戏金蟾’的传说版本很多，有一则流传甚广。古时候，湖南常德城内有个名叫刘海的年轻人，勤劳憨厚，平日里以打柴为生，卖薪买米，侍奉年迈的母亲。一日，在深山中砍柴时，遇到半仙之体的狐仙胡秀英。胡秀英仰慕刘海勤劳朴实，便与其结缘，成为夫妻。两人相亲相爱，共同赡养老母亲，但却始终无有子嗣。城内的丝瓜古井内，有一只修炼了五百多年的三条腿金蟾，垂涎胡秀英的美色，并想要夺其妖丹来增加自己修为，但苦于不是狐仙的对手，于是便化作一算命的跛足道人登门。它私下对刘海说，胡秀英是山中的狐仙，若想夫妻长相厮守，则须藏起其体内的妖丹，这样她就会变为普通人，可以生儿育女了。刘海依计行事，夫妻行房时，诱使胡秀英吐出妖丹并偷偷的藏起。胡秀英得知真相后，虽然感到很伤心，但并未责怪丈夫，而是让刘海用这枚妖丹来诱取金蟾的蟾丹。金蟾见到妖丹嗅之后，由于太过兴奋，口齿失控，结果吐出了自己的蟾丹而昏厥了过去……”
“胡说！”金毛老者大怒，“简直是胡说八道，那胡秀英生得尖嘴猴腮，身上一股子腥臊之气，老夫又岂会相中？”
“宗主息怒，这只是众多版本中的一个，就连本人也不信，”我赶紧把话圆回来，“其实在民间，金蟾一直被作为财富和避邪的吉祥物。”
“哦，说来听听。”金毛老者闻言来了兴致。
我清了清喉咙，说道：“据史料记载，大清嘉庆、道光年间，官场贪腐之风盛行，几乎无官不贪，大小官皆贪。凡有新授州县官到省，都要勒索贿赂才准赴任，名为‘买缺’，‘以缺之高下定价之低昂，大抵总在万金内外’。如果新官无钱贿赂，便只好长期守候在省，久之资斧告匮，不得不知会州县书吏、衙役等携资来省活动。这样到任之后，钱粮则必假手于粮书，仓谷、采买、军需等则必假手于仓书，听其任意滥取，加倍浮收，‘上下交通，除本分利’。在贪污腐败的风气下，官僚们唯求官运亨通，招权纳贿而已，他非所闻。因而苟且偷安，庸庸碌碌，玩忽职守，荒怠政务，天下官吏皆然，政治与武备日益衰败。”
众人都竖耳聆听着。
“朝廷如此，百姓则一切向钱看，人人都做发财梦，于是，‘刘海戏金蟾，金蟾吐金钱’的传说便在民间广泛流传开来。酒店、餐馆以及做生意的商家都供奉咬着钱币的金蟾，象征着富贵与招财。所以，宗主您如今在中原可以说是家喻户晓的大咖，简直就如同神仙一般的存在，本人在尘世就供奉了一只脸盆大的金蟾呢，呵呵……”我热情洋溢的说着。
“哈哈哈……”金毛老者惬意的开怀大笑，一撩黄袍下摆，露出了三条腿……
“哇，金毛老爷爷有三条腿！”小曼惊呼起来。
“恭喜宗主在尘世英名远播，深受百姓爱戴，此乃我黄龙宗之福，中洲百姓之幸啊……”东宫长老马屁拍得很及时和到位。
“嗯，鲁班尺，老夫听闻你们要去炁界？”金毛老者微笑着说道。
“正是。”我说。
“如何去得？”他急切的看着我。
“需要找到开启炁界之门的密匙。”我回答。
“密匙安在？”他追问。
“就在黄龙宫中。”我实话相告。
此话一出，众元婴老怪皆惊，目光全都聚拢而来。
金毛老者闻言也愣了：“你是说密匙在这里？”
“宗主，昨夜子时，您是否听见黄龙宫地底下有‘龙吟之声’和感觉到了“地动”？”我试着询问。
这一切肯定是子夜回归原点之后才发生的，因为前一天的记忆已经被清空，如果连青楼妓女都能听见和感受得到，那么，身为元婴后期修士的黄龙宗宗主，不可能毫无察觉。
“咦，鲁先生，这你也晓得？”金毛老者大为惊讶，“不错，老夫确实听见了宫殿地下传来‘龙吟’之声，也感觉到了‘地动’，不过只得一次而已，以前则闻所未闻。老夫正准备先观察数日，若再出现的话，就掘地三丈看个究竟。”
我心中暗道，如果过了十二个时辰，一切就都又重新开始了，在他的记忆里，始终就只有一次。就如阵法中的居民和城门守卫，肯定会发现帝都城外的景物与记忆里的中洲截然不同，不过这种怀疑只能维持一个昼夜，然后被清空，循环反复，周而复始。但我们这些闯关之人，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宗主，您知道‘烛九阴’么？”我再问。
“不就是上古神兽烛龙么，老夫当然晓得。”金毛老者答道。
“只要找到它，就能取得密匙。”我说。
“那么，老夫听到的‘龙吟之声’就是烛龙在作怪喽。”金毛老者自语着。
“不错，正是烛龙，”我点点头，遂询问，“黄龙宫地下可有暗室或秘道？”
金毛老者的目光瞥向了东宫长老。
“启禀宗主，黄龙宫地下并无任何暗室或秘道机关。”东宫长老说道。
“没有？”金毛老者疑惑的看着他。
“是的，没有。”东宫长老语气肯定。
这时，妫伊人鼻子“哼”了下，对我说：“鲁先生，老妪用玄武杖查看一下如何？”
我目光望向了金毛老者，这里是黄龙宗的地盘，须得人家首肯才行。
“妫宗主请便。”金毛老者点点头。
妫伊人瞟了姞长老一眼，手中的龟头蛇身拐杖猛地往下一撴，瞬间化作了一条色如黑墨般的灵蛇倏地钻入地下，不见了踪影。
“玄武杖果然好法器，名不虚传……”有睾氏长老赞道。
“老妖婆能有什么好法器？不过是一根长着丑陋龟头的小蔫蛇罢了……”姞长老不屑的哼着。
“老匹夫，总强过了你的那条小蔫蛇吧？”妫伊人反唇相讥，兀自冷笑不已。
“你……”姞长老气得须发直立，但在这种场合下又不便发作，憋得脸色通红。
突然，地底下传来一阵撕咬狂吼之声，整个宫殿也跟着摇晃了起来……
金毛老者暴喝一声：“果然有妖孽！”说罢身子腾空而起，一片耀眼的金光里，俨然化作了一只丈许多长的三足金蟾。落地后，但见其两只前爪插入地砖，猛然间一扯，竟将坚硬的地面硬生生撕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随即整个身子钻了进去。
须臾，地下深处传来了“咕昂咕昂”愤怒的蛙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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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血月

我探头朝着地面裂隙深处望去，只见金光、红芒以及黑气搅成了一团，眼花缭乱。间中还夹杂着蛙吼、龙吟和蛇嘶，惊心动魄。元婴后期老怪果然厉害，竟然能够徒手撕裂大地，简直匪夷所思。
我目光望向了姜南洲……
姜南洲淡淡的一笑，口中说道：“目前地底下情况未明，我们还是暂且观望为好，不宜盲动。”
“姜宗主言之有理。”龙天兕附和着。
“哼，你们不去便罢，可玄武灵蛇还在下面，老妪得去瞧瞧。”妫伊人幽怨的眼神儿瞅了姞长老一眼，然后纵身跃下。
“老太婆你不要命啦……”姞长老见状急道，探臂想要抱住她，但却抓了个空，气得一跺脚，“唉，毕竟夫妻一场，老夫怎么也得去帮帮她。”说罢，化作一道白色的浓雾紧追而去。
唉，这对冤家见面就吵架，可到了生死关头，却还是难以割舍……
我叹息着，伸手从储物囊里拽出那件黑色青头披风，默默的披在了身上，手里偷偷攥着一枚82式手雷……
“尺子哥别去，太危险啦……”小曼急忙叫道。
我深呼吸两口，让灵气进入体内的气囊，然后摆了个“骑马蹲裆式”的POSE，倒转着翻下了裂隙之中……
姜南洲脸无表情，而龙天兕等人则面面相觑，这尘世元婴后期修士的飞行姿态有点怪怪的。
由于气囊充入了灵气，因此身体下坠的速度可控，尽管如此，还是来回撞击在裂隙的两壁，眼前冒出了不少的金星。自己没有施展“闪遁”绝技，一来不知道土壤里面有没有灵气通道，二来是不想暴露给姜南洲看到，那是危难时保命用的，更何况鬼面蟾蜍至今还尚未露面……
十余丈深的地下，金蟾则蹲伏在一石台下，嘴里喷出淡淡的白雾，周身散发出了一层柔和的金芒，映亮了整座偌大的天然溶洞。洞穴阔约数十丈，地上生有石笋，穹顶下挂着石钟乳，耳边听的见滴水声。
石台上，盘踞着一条尺多长的赤红色人面怪蛇，婴儿脸，一只纵眼生于额头上，但并未睁开。在它的旁边有一尊尺多高的石像头，人面阔嘴虎齿，甚是怪异。
石台的边缘上，正缓慢的游走着那条漆黑如墨的玄武灵蛇，不时的吐出蛇信子，准备伺机进攻。
妫伊人负手而立，全神贯注的盯着台上，而姞长老则站立在她身旁，贴得挺近乎。
“妫宗主，姞长老，什么情况？”我双脚落地站稳后，悄声说。
“鲁先生，这就是‘烛龙’？”妫伊人诧异道。
“是有点奇怪，”我迟疑的说着，“据《山海经》书中记载，烛龙为老人面蛇身，通体赤红，体长千里，口中衔烛。而这‘烛龙’才这么一丁点大，与经中所记载的过于悬殊……”
这时，金蟾开口了：“‘人不可貌相’，当年刘海就长着一张娃娃脸，可是心眼儿却比老头还多。”
“它似乎被封印在了石台上，玄武灵蛇和金蟾宗主无论怎样都近不得身，当下双方僵持住了……”姞长老说。
就在这时，忽听头顶衣袂飒飒，姜南洲以及众老怪也都下来了。
“咦，人脸小蛇，太好玩儿了。”小曼惊讶的目光盯着石台，兴奋的叫道，拽着青婴便要过去细瞧。
“小曼，不可近前。”我警告道。
“人家小姑娘就是想看一眼嘛。”小曼撅起了小嘴儿。
“尺子大巫医，人面蛇受到了禁制。”姜南洲提醒我。
“嗯，总得试着与其沟通才行……”我边说着，蹑手蹑脚的来到石台前，近距离仔细的打量着“小烛龙”。
这是一张婴儿的脸孔，前额凸起，印堂处一道纵目，没有眼眉与睫毛，塌鼻小嘴佛耳，相貌丑陋。
“呜嘿斯密哒……”我试探着打起了招呼，自己的“虫语”对沟通异界生物颇有奇效，而且几乎百试不爽。
“小烛龙”依旧紧闭着眼睛，只是耳朵稍微动了下，这说明它已经听见了。
“呜呜密哒斯斯……”我调着个来说，也许它可能真的不懂“虫语”。
“汝欲作甚？”小烛龙突然开口了，声音稚嫩。
“哇，原来你会文言文……”我大喜过望，兴奋的搓着手掌，口中问道，“汝为烛龙乎？”
“是。”它回答。
“汝自炁界乎？”我再问。
“是。”
原来传说中的上古奇兽都是来自炁界，可叹尘世那些专家学者还一口咬定《山海经》是虚构的神话，这脸打得啪啪的。
“卿年幼乎？”我望着它婴儿般的稚嫩小脸儿，轻声问。
“余尚幼，初离乳，想母亲……”小烛龙难过的答道。
“上古大能实在太过分了，竟然抓来襁褓中的Baby为其工作，罔顾人伦，比雇佣童工的性质还要恶劣，简直是岂有此理！妈的……”我闻言气愤不已，大声骂着。
“尺子哥，不许在小孩子面前说脏话！”小曼严厉的加以指责。
小烛龙忽扇着耳朵，似乎没能听懂。
我愤愤然的问道：“古大能使汝来者乎？” ‘上古’是尘世对远古洪荒时期的称谓，恐会引起小烛龙歧义，所以只说‘古大能’。
“是。”它点点头。
果然是上古大能抓来的，但凡小孩子哪个会愿意离开自己的妈妈，况且还在哺乳期……
“古大能究竟是何人？”我气愤的问道。
“炁界多上古大能。”它回答。
哦，原来竟然还不止一个，看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险恶，无论尘世与异界都是如此。
“汝在此掌昼夜乎？”我得进入实质性问题了。
“是。”
“汝为古大能封印在此乎？”我猜测说。
“是。”
“已多年矣？”
“久矣……”小烛龙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汝不思归？”我同情的说道。
“吾日夜思归，不知母亲……”小烛龙额头上紧闭着的纵眼缓缓渗出了泪水。
“何以为汝解印？”我义愤填膺，朗声问道。
“我自能解，狍鸮当食我之。”它胆怯的小声说道。
狍鸮？我扭头四下里望了望，最后目光落在了那尊怪异的人头石像上……
我凝视着石像，见其阔嘴虎齿，无眼，似人非人，面目狰狞可怖。记得《山海经·北山经》中曾记载：“有兽焉，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名曰‘狍鸮’，是食人。”东晋郭璞注：“为物贪惏，食人未尽，还害其身，像在夏鼎。”意思是说，狍鸮特别能吃，最后连自己的身子都给吃掉了，殷周时期鼎彝祭器上，经常雕刻的就是这种凶兽，也叫饕餮。
就在这时，石像的口中突然响起了婴儿般的尖叫声，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十分的瘆人。紧接着，石像表皮纷纷爆裂脱落，现出了饕餮真身怪异的大脑袋，缓缓的张开了血盆大口……
“其欲食我矣……”小烛龙大惊失色，绝望的叫喊起来。
“啪”的一声，我拇指用力一弹，82式手雷的保险销飞了出去，饕餮大嘴猛地一吸，凌空将保险销吞入腹中，这东西果然贪吃。
“那你就接着吃吧……”我随手一送，将手雷扔进了饕餮的口中，嘴里大喝一声，“全都闪开！”同时身子向后急荡。
“轰”的一声闷响，饕餮的嘴里、鼻孔以及耳朵眼儿都冒出了浓密的黄烟，随即“哗啦”坍缩成了一抔焦黑的尘土。
小烛龙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含泪朝着我鞠了一躬，口中说道：“多谢恩公搭救，后会有期……”
随着一声悠长的龙吟声起，眼前的一切瞬间全都消失了。
凉风袭来，我与众老怪站立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唯见夜空中一轮赤红血月……
“Эй, как ты можешь быть голым и голым?（喂，你这人怎么浑身赤裸一丝不挂？）”不远处的沙丘下，传来了女巫克拉娃愤怒的指责声。
“呵呵，本书记一向习惯裸睡，我们关东黄龙府的机关干部全都是这样子的嘛……”月光下，邢书记光着屁股，手里拎着大花裤衩，正在据理力争。
“相公，咱们还是穿上吧……”可儿在一旁劝慰道。
“本书记正派无私，光明磊落，敢于暴露在光天化月之下……”邢书记一面说着，套上了他那件珍爱的“模范党员”背心，穿上了裤衩。
特战队员们纷纷从地上爬起了身，揉着惺忪睡眼，愕然的望着四周的景物，心中迷惑不解，本来舒服的躺在驿站房间床上，怎么一切都没啦？
我抬头望向了夜空那轮诡异的血月，口中默默的说道：“古人言，‘血月见，妖孽现’，恐怕前路是更加的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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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飞头降

夜色深沉，我孤独的站立在沙丘上，凝视着夜空中的那轮血月。
“唐《开元占经》曰，‘月已蚀而青者，为忧。月已蚀而赤者，为兵。月已蚀而黄者，为财。月已蚀而白者，为丧。月已蚀而黑者，为水。’今夜月食赤红，预示将有血光之灾啊……”赖卜走上前来，举目望月，口中缓缓说道。
“赖老前辈，尺子有种不详的感觉，上古大能的阵法好像是专为我们定制的，包括枋长老以及帝都里面的人物，包括金哥、党大师、吴老爷子等。可是阵法已经存在了有数千年之久，这点着实有些令人费解。”我说出了心头的疑问。
赖卜点点头，表示也有同感：“《奇门遁甲》虽然能够演化五十多万种变化局，但也绝不可能出现枋长老、党大师和吴老爷子这些人物。看来上古大能布下的阵法是有针对性的，根据每个闯关人而设置不同的场景。但问题是，他对每一个闯关人怎会了解的如此清楚？这也正是贫道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是啊，”我说道，“看来只有一种解释，低维度的生命无法理解高维度时空……”
就在这时，我瞧见月光下，伯爵高傲的站立在黄沙丘上，张开双臂拥抱夜空，嘴里高声吟诵着：“кровавый месяц, чтобы пробудить колдовство племени крови... летучая мышь упала на городскую стену, чтобы ночь стала более темной, крест указывает направление, больше не аромат цветов.  скрытые темные существа, не обязательно грязные, мирские души, не обязательно благородные.  когда тьма становится вечной, ангел звучит мертвый санскрит...（血月，来唤醒血族的魔力吧......蝙蝠倒挂在城墙，让夜更幽暗，十字架所指的方向，不再有花香。潜伏黑暗的生物，未必就肮脏，那些世俗的灵魂，不一定高尚。当黑暗成为永恒，天使奏响死亡的梵唱......）”
飞僵吴老爷子则笔挺的站立在他的身旁，头戴草绿色军帽，独眼从帽顶的窟窿里盯着血月，嘴里“嗷”的一声长嚎，竟犹如似狼人一般：“唗！本提督斩杀长毛无数，嗅着血液的芬芳，那美人窝就在桃花江。官居一品，沉湎于嗜血的渴望，揭开朝廷阴厉虚伪的帷幕，看见那延续了一个多世纪的肮脏。红毛魔鬼，大胯长腿，高唱血腥的圣歌，进行着死亡的轮回……”
我心下暗道，这吴老爷子的哥特式唯美词汇有限，还在重复着之前说过的话。西方人认为血月之夜，正是吸血鬼与狼人兴奋躁动与出没的时候，黑暗魔力将他们唤醒了。
“尺子，黄龙宫的地底下是‘烛九阴’在作怪么？”赖卜问。
我点点头，苦笑道：“原来是一条烛龙婴儿。”
“你杀了它？”
“没有，放小烛龙逃生去了……”我把方才所发生的事情大致叙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赖卜思索道，“上古神兽如果来自于炁界，那么《山海经》就有可能是出自上古大能之手，贫道越发的感到好奇了，这所谓的‘炁界’究竟是何种所在？”
“应该是高维度时空，物理法则迥然不同，尘世传说中那些不可思议的神迹或者特异功能，在炁界可能也就是稀松平常的事儿。”我说。
“尺子大巫医果然厉害，轻而易举的连闯三关，只不过损失了一位余慈散人而已，可谓是赚大了，接下来又该如何做呢？”姜南洲口中乐呵呵的赞誉道，与众老怪走上前来。
“姜宗主现在放出黑鹰‘坐骑’吧，我们继续前行。”我郑重其事的说道，心想此人内心够毒的，视自己的盟友余慈散人的生命于无物，为达到一己私利可以不择手段。
姜南洲点点头，伸手除下身上的那件灰色长袍，挥手甩向了半空……
灰袍瞬间暴涨数十倍，如一片乌云般罩下，姜南洲手一招，灰袍依然搭在自己的胳膊上，原地现出了那架黑鹰直升机，上面还残存着沙尘暴遗留下来的尘土。
“马队长，所有人员登机。”我高声吩咐。
“是，长官。”马队长应道。
巨大的轰鸣声里，黑鹰直升机腾空而起，朝着前方飞去。
夜色晦暗，血月高悬，地面是连绵起伏的黄沙丘，一直延伸至远方，隐约可见一颗孤星横亘于东方地平线上。
“东有启明，西有长庚，天就快要亮了……”我自言自语着。
“长官，您看那是什么？”机师突然间说道。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透过舷窗，在血月的映衬下，夜空中有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飞鸟”，正在朝着黑鹰直升机俯冲着扑来。
“是鸟群，赶紧避开，”马队长一面说着，伸手拿起了望远镜观察，口中不由得蓦地惊呼了起来，“天呐……”
我一把抓过了望远镜，镜头里，自己清晰的瞧见有数百只飞翔着的人脑袋，蓬头垢面，有男有女，还连带着胃肠，正急速的接近……
“飞头降……”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赶紧吩咐马队长，“打开两侧舱门，重机枪准备密集射击！”
“是，长官。”马队长随即命令特战队员开启黑鹰直升机两侧的舱门，将M60D机载通用机枪挂好，弹链插入，子弹上膛，随时准备射击。
夜空里传来一阵尖利瘆人的唿哨，飞头们“哗啦”一下变为两队，分别冲着黑鹰直升机的左右舷扑了过来，机舱内响起了惊叫声。
领头的飞头降是个老者，白发苍苍，满脸褶皱并生有密密麻麻的老年斑，目光炯炯，狰狞可怖，呲着两颗硕大的金牙，肠肚上还滴着一丝丝的粘液。
“开火！”马队长命令道。
“哒哒哒……”两挺M60D机枪枪口吐出了长长的火舌，7.62毫米子弹以每分钟550发的高射速如暴风般倾泻而出……
飞头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弹头撕裂了它们的颅骨与肠肚，血肉横飞，夜空里响起一片惨叫声。
飞头尽管拖着一串胃肠，但其反应却是极为的灵活和敏捷，剩余的飞头降“呼啦”一下分散了开来。有几只女飞头心思缜密，竟然瞧出直升机的上方子弹够不着，以为是破绽，于是便一哄而上。
“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高速旋转着的螺旋桨瞬间将它们击碎搅烂，骨渣、断肠、鲜血和粘液如同天女散花般的甩入了夜空，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喊叫。
机舱内发出一阵欢呼声。
“Хорошо, убей этих уродов!（好，杀死这些妖怪！）”俄国大毛子兴奋的叫喊起来。
夜空中，飞头首领发出恐怖凄厉的一声长啸，招引余下的飞头们聚集一起，盘旋在直升机上方垂直数十丈的空中，它们也发现了那儿是死角，子弹够不着。
机师一拉操纵杆，黑鹰直升机斜刺里迅速爬升至相同的高度，M60D机枪再次“哒哒哒”连续扫射。飞头们惊恐的四散逃窜，中弹者纷纷从空中坠落，残缺的血肉散落在了黄沙丘上，侥幸逃脱的数名飞头迅速隐匿遁入了黑暗中。
“尺子，阵法似乎已经转变为主动杀戮了……”赖卜在一旁忧心忡忡的提醒说。
我点点头，飞头降来自于古暹罗，上古大能的阵法竟然将它们弄来，不知是何缘故？赖卜所说的“血光之灾”看来是避免不了了，前面的路必定是危机重重。
“长官，前方天际处出现了一座城堡！”机师突然报告说。
我拿起望远镜看出去，果然在远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古城，晨曦中，隐约露出陵塔高耸的黄色尖顶，石砌宫殿的屋面是分段遁落式的，并贴有金箔，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不像是灵界或尘世中土的建筑，带有浓郁的东南亚异国情调……”我放下望远镜，吩咐机师，“我们飞过去看看吧。”
“是，长官。”机师一拉操纵杆，加大油门，黑鹰直升机直奔那座神秘的古城而去。
然而就在这时，古城上空又出现了百余只飞头降，排列成整齐的方阵，如同尘世阅兵时的空军飞机编队，正朝着我们雄壮威武的飞来……
这次的飞头降与上一拨的有些不同，它们的脑袋瓜周遭闪烁着粉红色的血雾，还夹杂着朵朵艳丽的血花，在黎明前如同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彩虹，犹显恐怖与诡异。
“‘百花飞头降’来了……”我嘴里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