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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阁楼鬼影》(完结)--风靡特殊年代的手抄本作家张宝瑞悬疑惊险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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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9-16 15:52:38 | 显示全部楼层
      47

      廖眼镜是梅花党铁杆派人物,不愿自己泄密而企图自杀,经及时抢救,生命保下来了,只是一时昏迷不醒。

      廖眼镜被秘密安排住进一家部队医院里,龙飞希望他能够早日苏醒过来,以便从他口中探得梅花党的秘密,为此,龙飞让重庆市公安局的年轻女公安陈琴和万晓丹扮成护士,担任起监视看管廖眼镜的任务。

      龙飞从部队特护病房出来的时候,迎面碰上一个人,他眼睛一亮,马上伸出一双手。

      来者是路明,他刚乘坐军队的飞机从北京过来,部里对龙飞手中的案情异常关注。

      “你来的正好。”龙飞与路明握手后,拍拍他的肩膀。

      路明将龙飞拉到暗处,悄悄递给他一张公安部李副部长的亲笔信,信函用火漆密封,从其保密形式上看,足见其重要性。

      路明背过身,负责察看左右动静。

      龙飞撕开信封,一行熟悉的字眼跳入眼帘:据王叔介绍,花和尚在节日前将在贵地放烟花爆竹。

      龙飞明白其中的暗语,这“王叔”是我方打入台湾梅花党总部的高级谍报人员的代号, “花和尚”指的是梅花党,“节日”说的是国庆节,“放烟花爆竹”的意思是指大型爆炸破坏活动,而“贵地”就是指龙飞现在脚下的重庆大地。

      龙飞忽然有一种遇上及时雨的感觉,路明的到来,是他迫切急需的,而李副部长的密信更给他照亮了前进的方向。

      回想起前些日子与程公的通话内容,龙飞想到程公曾提到谢将军手中可能掌握国民党当年暗中埋下的军火库的分布图,他的心一下亮堂起来,军火库——地形图——梅花党——国庆节——大爆炸,这些片断一连接起来,怎不让龙飞心明眼亮!他用电话向李副部长做了汇报后,就跟汉青进行了一番长谈,这是一场十分艰难的说服工作。

      48

      汉青万万没想到,自己卷入了国共之间的纷争!父亲生前主动退出军界隐居香港,就是为了远离政治斗争,而自己现在是否正在违背父亲的意愿?可是,龙飞的那句话却令他触动颇深:“难道你愿意见到重庆再发生重大悲剧?”这话是针对当年重庆被日本飞机轰炸之事而言。如果这张军火分布图与自己无任何关联,或许有理由躲开这件事,而现在既然已经沾上了,那么于情于理,自己似乎都无法推卸回避。

      汉青是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才答应协助龙飞的。

      汉青是将军之子,即便不曾经历过,至少也听说过不少刀光剑影的事,况且前些日子有了一些切身体会,他已经明白,答应龙飞意味着什么。

      龙飞要他继续守在阁楼,听他安排调遣。

      尽管协助大陆公安这件事确有必要,但是汉青也想到必须为自己的安全多考虑些什么,毕竟自己不是大陆的公安,不是吃那口惊险饭的,虽然龙飞向他保证,一定会负责他的性命安全,但谁能确保万无一失呢?答应龙飞之后,汉青又觉得有些后悔,但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已经答应,那就不能反悔。

      汉青又担心起表妹一家的安全,他怕那样会连累表妹,他觉得那么快答应龙飞是不是太草率了?尽管龙飞也向他保证过,一定会采取有效措施。

      汉青虽然心情十分矛盾,但他最终还是觉得必须帮龙飞这个忙,他知道帮龙飞等于帮了重庆,因为他自己毕竟是重庆人,至于是否帮了共产党,他就不去多想了。

      汉青回到阁楼,发现自己的东西不见了,再四处摸索探察一番,发现周围井井有条,并无凌乱被搜查的痕迹,心中便知,自己的物品已经被表妹藏匿起来。

      汉青挨近窗户向外探望。

      月光明媚,夜空晴朗如同昨晚,街道上静悄悄的,杳无人迹。中秋将临,天气渐变,半夜里的空气已有一丝冷意,水墨画一般的山城月色,蒙着一层朦胧色彩,一眼望去,像是透过被薄雾抚摸过的玻璃看清凉世界。

      汉青抬眼望去,看见不远处的一扇窗户还透着微光,汉青并不知道,那是龙飞设立的秘密据点,原先用来监视他,现在则变成监护他,龙飞对他说过,若是遇到危险,就在窗外掛起白衬衣。

      汉青低头看自己穿着白衬衣外加薄衫,他有点佩服龙飞的随机应变能力,他怎么那么容易就在自己身上取到了现成的材料,做起了安全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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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16 15:52:47 | 显示全部楼层
      49

      李副部长同意龙飞的看法,情况表明,台湾当局这次将动用潜伏在重庆地区的梅花党,从秘密军火库中取得烈性炸药,并于国庆节前夕在重庆实施大规模的爆炸破坏活动。公安部对此极度重视,因为国庆前后,中央首长将到重庆视察,并与当地军民共度国庆节。

      李副部长密令四川省厅和重庆市局与龙飞鼎力配合,也就是说,龙飞有权申请动用四川省境内所有的公安力量。

      尚方宝剑在手,龙飞备感肩上担子的分量,但是如何斩除妖魔,他心中早有一番计划,这个计划的核心内容只有李副部长知道。

      李副部长对龙飞的计划鼎力支持,他给龙飞打气:“大胆执行你的计划,责任我来承担!”龙飞听后,不禁激动万分,心里暖乎乎的。龙飞是李副部长的老部下,多年跟随李副部长,深知老领导的秉性:有功劳他分与大家、力荐后辈、提携青年;有责任他勇敢承担、保护下属、关心新人。李副部长是个思想敏锐的老红军,多年以来一直从事党的保卫工作,多次出生入死,功勋卓著,而日常则平易近人,外表十分朴实,他的威信全在他的工作能力和个人魅力之中,通常是一言九鼎,办事风格大刀阔斧、雷厉风行,同时又胆大心细、计划周密。从李副部长身上,龙飞学到了不少有益的东西,足够受益一生。

      有了李副部长的支持,龙飞更有信心施行自己的计划方案。

      公安部传来消息,台湾方面的神秘人物已经入境了,近日将抵达重庆。龙飞判断,这个神秘人物肯定与军火图有关,或者说跟“烟花爆竹”活动有关。龙飞将敌人的阴谋戏称为“烟花节”,这是战略上的藐视,可是在战术上,他可不敢掉以轻心,因为,梅花党的人绝对不可小看,听李副部长说,他们可能比当年的军统特务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龙飞有时住市局秘密住所,更多的时间是在学校和监视点之间活动。这些天,他额外接受了另一项任务,为中央首长视察重庆活动做前期安全调查,据内部安排,国庆节那天,中央首长准备在解放碑发表节日讲话,届时,解放碑将举行一个隆重的升旗仪式,而升旗活动将由和平小学的学生来负责。

      龙飞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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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16 15:53: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迷药棉花糖
      50

      阿才想起同学之间私下的传闻,说是那老头儿卖的棉花糖里含有一种药,这种药很厉害的,吃下去就会被人控制……50

      阿才早晨刚到校,就被喻老师叫了过去,喻老师通知他参加升旗手特别训练,阿才以为他马上就可以恢复学校升旗手的位置了,心里特别高兴,可是经了解,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阿才的嘴巴一下子又鼓了起来。

      喻老师见他不悦,就连忙解释:“那可是一项比学校升旗更光荣的任务。”

      阿才一听,眼睛又亮了起来。

      喻老师故意吊他胃口:“你要是没兴趣就算了。”

      “我有兴趣,有兴趣。”

      “看你刚才没精打采的。”

      “不,不是的……”阿才急得有些结巴。

      喻老师见吊足了胃口,才告诉阿才,原来,国庆节那天,市里要在解放碑举行一个隆重的青少年升国旗仪式,届时,会有一位中央首长出席,阿才将作为升旗手的候选人之一参加特别训练。

      “有信心吗?”

      “有,有信心。”

      阿才整个上午都是在异常愉快的心情中度过的,中午放学的路上,他还在想,要是跟妈妈汇报这个消息,她听了一定会跟自己一样高兴。

      走到家附近,他又看见卖棉花糖的老头儿在路边张罗生意,那老头儿冲他一笑:“小朋友,来,尝一个怎么样?”说话的口气,俨然像老相识。这两天,这个老头儿的生意冷清了许多,阿才想起同学之间私下的传闻,说是这老头儿卖的棉花糖里有的含有一种药,这种药很厉害的,吃下去就会被人控制,别人让干什么自己就会傻乎乎地去干什么,邻居杨二娃就是吃了他的棉花糖才玩火的。

      可是有的同学却说,那是附近卖糖果的杂货铺老板余胖子故意散布的,余胖子见卖棉花糖的生意好,嫉妒他,想挤走人家。

      阿才忽然想,要是我也买上一串给妈妈吃,让她也听我一回话,以便自己能够很快探清偏房那阁楼的秘密,岂不是很好!但他再一想又觉得不妥,妈妈要是真的吃傻了怎么办?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念头很荒唐,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赶紧疾步走过那老头儿的摊位。

      阿才刚进家门,却见一位陌生阿姨在客厅忙碌地整理房间,不禁很诧异,他怔了一下,又觉得这张脸有点熟。

      “你是谁,我妈呢?”

      阿姨笑眯眯地用手往里屋指了指。

      阿才来不及放下书包就往里冲。

      梅芳躺在床上,右脚踝被绷带扎成跟棉花糖一样,鼓胀鼓胀的。

      “妈妈,你怎么啦?”阿才瞧着妈妈的脚踝不敢碰。

      梅芳苦笑一下,伸手拉过他,摸摸他的头:“没事,三两天就会好的。”梅芳说,她是上午在门外擦门框时不慎从凳子上摔下来跌伤脚踝的,国庆节将临,家家户户都要将门前屋后打扫干净。

      “梅姐,你就放心养伤吧,孩子我来帮你照料。”说话的就是那位阿姨,阿才想起来了,她就是上次送耗子药的阿姨。

      “娃儿,叫凌阿姨,她是来帮我们的。去,先跟阿姨吃饭去。娃儿,要听话。”

      阿才看着凌阿姨,再看看妈妈,很顺从地回到客厅,卸下书包,准备吃饭。

      饭桌上的饭菜已经准备好,阿才没胃口,他心里默想,自己可能当不成国庆节升旗手了,因为,他想照顾妈妈。

      凌阿姨见他委靡不振的模样,悄声问他:“你怎么啦?是担心妈妈的脚吗?不要紧的,过上一周就会好的。”

      “妈妈说过三两天就好,你说要过一星期,到底我妈妈多久才能好?”

      “没多大事,有我呢,街道上叫我来照顾你妈妈。”凌阿姨拍拍他的腮帮,要他赶紧吃饭,免得妈妈牵挂他。

      阿才正有一口没一口的细咽慢吞时,喻老师和田老师上门来了,他们是来看望梅芳的,阿才很奇怪,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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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16 15:53:15 | 显示全部楼层
      51

      阁楼上,汉青也在吃饭。

      今天上楼给他送饭的不是梅芳,而是另一位模样十分清秀的女人。

      汉青见过这女人,所以也不惊讶,因为,这女人是龙飞身边的人——凌雨琦。

      梅芳的伤势并不重,只是脚踝扭伤,是轻伤,梅芳从凳子上摔下来的时候,正好被对面秘密监视十三号的龙飞他们看见了,龙飞朝身边的凌雨琦使个眼色,要她马上过去帮帮梅芳,正当凌雨琦一路小跑赶过去的时候,龙飞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不如让凌雨琦以护理的名义,名正言顺地在十三号住下,以便确保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

      梅芳跌倒的时候,汉青也听到了动静,自从他与龙飞接触后,他的警觉性变得格外高,外面稍有风吹草动,他的耳朵就会本能地竖起来,这是一种神经质吗?汉青为自己的这种现象诧异不已,细想一下,他觉得可能是人类的一种潜能,一旦面临危机或其他突发事件,人的感觉就会变得异常敏锐,比如听觉、直觉。

      汉青注意到了楼下、街道四周的异常情况,他已经闻出了一种十分浓烈的危险味。他想,眼下他只有配合龙飞才是上策,才有可能保得自己的安全。他知道,那些人在没有得到他手中的军火图之前,绝对不会放过他。

      可是,他又不明白,龙飞为什么要把如此重要的东西继续放在他手中,这岂不是让他拿着一块血腥味犹浓的生鲜牛肉,站在虎豹出没的险途中去招惹杀祸?他跟龙飞谈判时,曾经表示过这个担忧,无论作为将门之子还是生意人,他都会觉察到这份危险。龙飞再三向他保证,他有足够的措施不让外人再闯入他的住所,至于这张图怎么处置,汉青就听他安排罢了。

      “你打算怎么安排?”当时情急之中,汉青突兀地问了一句,但他马上觉得自己问这话显得很笨拙。

      龙飞笑而不答,拍拍他的肩膀:“记住,你现在是在为重庆人民立功劳!”同时丢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龙飞为什么不怕这份秘图被对手抢走?汉青现在又考虑起这个问题。

      52

      老雕也闻到四周的异味,周围来来往往的陌生人,在他眼中都显得行迹可疑,他想,这些可疑人物之中,肯定有白敬斋手下的人,当然也少不了共党便衣。

      黄飞虎催促他赶快动手,早一天弄到军火图。可是眼光贼灵的老雕,怎敢在这情形下鲁莽出手,不是他不敢,而是说实在风险太大,强行出手的成功率太小,弄不好,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周围那么多的眼睛在盯着十三号,无论白天黑夜,都有可疑人物或在明处或在暗中注视着它。

      站在街头,老雕最能体会到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意味着什么,每天向黄飞虎汇报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这种压力。

      黄飞虎的压力比老雕更大,他获悉台湾来人,并已经抵达重庆,他日前还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有一点他清楚,这人是来督察“光复之剑”进度执行情况的,上面已经放话,如果计划失败,主要负责人要受严厉制裁。黄飞虎明白这“严厉制裁”的含义,死并不是非常可怕的事,只是自己卖尽力气没干好事情,最后还被像菜猪一样宰杀掉,那可是太没面子了,那种死法太难看了。

      黄飞虎向老雕下了一条死命令,三天之内,务必搞到雪月醉酒图。

      老雕听罢,下跪作揖:“老板,我以脑袋担保。”

      黄飞虎见老雕如此忠心耿耿,面露哽咽之色,他马上忍住,转过脸,沉默良久,忽而叹息一声:“兄弟啊,我需要的不是你的脑袋!”

      这话听起来好像充满人情味,但是老雕却觉得十分紧张,情急之中,一个念头骤然闪过他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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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16 15:53:28 | 显示全部楼层
      53

      黑豆被杀之后,白敬斋向蒋介石提议,由黄飞虎全面负责“光复之剑”计划,并声称黄飞虎在大陆对一线情况更为了解,自己宁愿做辅助工作,老蒋一听,细想一番,觉得白敬斋所言不无道理,也就默许了,但老蒋并没有明确表态。

      白敬斋深知老蒋的心机,老蒋不表态就是告诉他:你不要躲开,到时候要是出了问题我照样找你!

      白敬斋并不是真想让黄飞虎独揽这次行动的操作权,他这样表态,一方面正如老蒋所料,若是出了事他想躲开;另一方面他也是故意施放烟幕弹,想迷住黄飞虎,以便自己暗中插手。老蒋不放心黄飞虎,欲派白敬斋前往监督,白敬斋使手腕推荐另一位老蒋信得过的人,这人叫俞敏声,原为军统头目戴笠的秘书。老蒋早已耳闻白、黄之间的明争暗斗,听白敬斋这么一提议,经过与身居要职的儿子蒋经国密商之后,觉得关键时刻,还是避免白、黄二人直接交锋为好,便同意派俞敏声秘密前往大陆。

      俞敏声身为国安会要员,与蒋公子蒋经国私交甚笃,多年以来,蒋经国对梅花党的特别独立性怀有不满,白敬斋意料到小蒋迟早要接过老蒋的位置,为了制造亲和机会,白敬斋经过一番思量,抛出了这个绣球。

      俞特派员前脚刚走,白敬斋后脚也跟着开拔,不过,是秘密行动,瞒过所有的人——除了老蒋,他跟老蒋说自己想前往北平巡视梅花党残余组织,准备重新发展北京的梅花党。

      白敬斋有危机感。虽然他身居梅花党高层,但他深知,这个组织不是普通的政党,它仅仅是一个特殊组织,在这个组织内,谁也别想一直居功自傲,要想长期保住自己的地位,你不能偏安退守,而必须主动出击、出击、再出击。在梅花党内,每个人的位置都是靠真枪真刀真拳真脚打出来的。这些年来,长期生活在台湾宝岛,白敬斋只觉得日子好过、光阴似箭,但他独自面对自己时,发现原来自己很孤独,没有朋友,没有真正可以说话的人,他觉得自己都快成为老蒋的人质了,在台湾,他必须受老蒋控制,他是靠打拼登上梅花党高层宝座的,今后也必须再靠自己的拳脚才能坐稳位置,还是离开台湾的好,在台湾他攀得再高,时刻都要被人支使,而在大陆则不一样,他就是一个王,尽管四处有危险。多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有危险的生活,他觉得危机是刺激血液循环的有效办法,只有攻击、破坏,他才能常葆生命活力。

      54

      白敬斋在台湾销声匿迹的情况,很快由我方潜伏在台湾的高级特工传至我公安部首长耳中。

      龙飞从与李副部长的每日电话联系中得到这个消息,他既感到压力,又觉得兴奋,他估计白敬斋此番消失肯定与某个大事件有关,而眼下梅花党最重要的行动,莫过于重庆的破坏活动,白敬斋此番若是真为了该行动而来,那就说明,国民党当局对这次行动下了大赌注,这几乎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大赌注,这能不让龙飞感到压力吗!让龙飞兴奋的是,曾经从他眼皮底下侥幸逃脱的白敬斋,又将与自己有一番正面交锋了,这一回,他不能再便宜了白敬斋。

      多年以来,龙飞和白敬斋一直在斗智斗勇,一个少年老成,一个老谋深算,互相之间都有被对方逼上绝路的时候,龙飞屡次化险为夷,白敬斋也多次侥幸脱逃,龙飞心里一直这样认为,在梅花党中只有白敬斋才是他最大的对手。

      龙飞在搜查廖眼镜古玩秘室的时候,发现廖眼镜原来是白敬斋的心腹。事实上,廖眼镜是白敬斋在重庆的代表,也就是说,白敬斋原来是通过廖眼镜跟黄飞虎暗中抗衡的。

      廖眼镜是白敬斋的红人,深受白敬斋器重,多年以来,廖眼镜对白敬斋忠心耿耿、唯命是从,连廖眼镜这么了不起的名人都心甘情愿被白敬斋支使,可以想象,白敬斋是一个怎样的人物。

      龙飞越是深入了解梅花党内幕,越感到其对手的厉害,但龙飞绝不是个畏惧困难的人,再强大的对手,都只会激励他的斗志,而不会令他退却半步。

      龙飞忽然有一种想法,想从外围逐一除掉白敬斋的党羽心腹,让白敬斋一步一步地看见自己在慢慢完蛋。对于这个顽敌,龙飞很想在心理上逐步战胜他,这绝对是一种很刺激的事,但是,这只能是龙飞个人的想法,他是个冷静的人,绝不会因为个人好恶而影响工作进程。浪漫主义应该有,但是干革命工作最需要的还是现实主义精神,务实最要紧!什么叫务实,务实就是撇开个人的好恶,一切从大局出发,该出手时就出手。

      55

      廖眼镜那天接待汉青的时候,秘室里藏有他的一个手下,名叫赵传魁,他是秘密联络员。赵传魁本来已经告辞,听说有个生客来访,出于对廖安全的考虑,悄然回来,通过暗门重新进入秘室。汉青走后,廖眼镜迫不及待地取药水查看雪月醉酒图,在秘室暗孔中,赵传魁好奇地窥探了一阵,当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涉及自己不该接触的东西,马上悄然离去。廖眼镜被捕之后,赵传魁连忙将此景密报给台湾总部,白敬斋据此获悉,廖眼镜可能掌握到军火图秘密。当白敬斋得知廖眼镜受伤昏迷住进共党医院,就密令手下想办法将廖眼镜弄出来,待他苏醒后从他口中探得军火图秘密,白敬斋记得,廖眼镜还有一个外号,叫廖相机,说的是他的记忆力奇佳,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特殊本领。

      白敬斋此番来大陆的契机,与廖眼镜不无关系,或者说,他是冲着廖眼镜那眼睛里所掌握的秘密而决定冒险闯大陆的,对于如何抢回廖眼镜,白敬斋胸有成竹——只要廖眼镜活着。因为,在那所医院里,有梅花党的内线,那人代号为“吴医生”,且身居要职。

      白敬斋手下强手如林,这是他的最大资本,多年的苦心经营,使他在大陆各地建起了一个强有力的关系网,用“强有力”这三字形容他领导的梅花党派系一点也不言过。白敬斋跟老蒋一样,也需要奴才,他手下的亲信再能干、再得力,在他心目中也只是工具而已,他也有爱惜属下的时候,但是爱惜是为了更好的利用。是工具,就得利用,不用的话,过期就成了废物,白敬斋在这个问题上是极其功利的,这种功利有时竟到了冷酷的地步,再好用的工具,一旦有一天失去了作用,白敬斋也会毫不犹豫地弃掉它!,当然,不能把它丢给共产党,白敬斋所谓的抛弃,就是结果这个废物的存在,换一句话说,就是让它从地球上消失,对他而言,这是爱护人才的特殊方式,他不想让手下的人才因落入共产党之手而变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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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16 15:53:40 | 显示全部楼层
      56

      “吴医生”不姓吴,姓伍,名字叫登科。伍登科解放前毕业于协和大学,学的是外科,早在解放前,他就秘密加入了梅花党。伍登科毕业后,曾在协和医院工作,北平和平解放后,他以医学方面的特长混入我军医疗队,抗美援朝期间,他曾被派往朝鲜战场医院。回国后,他就调至重庆大后方军队某医院任副院长兼外科主任。

      伍登科是白敬斋亲信之一,平时只跟重庆梅花党的赵传魁单线联系。重庆梅花党的高级干部都有一个暗记,耳朵后面藏着一个隐形标志——蓝五星。只有用特殊药水才能使其显形,伍登科是梅花党内少有的知情者之一,更重要的是,他掌握着这种药水的配方。

      廖眼镜被送进医院之初,组织抢救治疗的就是伍登科。廖眼镜入院第三天,伍登科听赵传魁说,梅花党一位骨干被捕后企图自杀,不知被送往何处,伍登科听罢,不动声色,在医院病房内,趁其他同事不备,他在昏迷的廖眼镜耳后涂上药水,发现上面果然有一颗蓝五星,他将这个消息密报给台湾的白敬斋,白敬斋获悉后,密令他除掉廖眼镜,以免他苏醒后泄密,还没等伍登科伺机下手,白敬斋又改变主意,指示他积极治疗廖眼镜,想办法让他早日醒来。这种骤然变化,开始时令伍登科甚为惊讶,不过他马上就意识到,病床上的那个人肯定对白敬斋太重要了。因此,在后来的医疗护理中,他丝毫不敢懈怠,这些日子里,每隔一两天,他和白敬斋之间都要用暗语通过赵传魁的秘密电台保持联系。

      在医院同事眼中,伍登科是一位医术精湛、热爱本职工作、平易近人、品德高尚的名医和领导,每回外科收治高危病人,伍院长总要亲临现场,大有任劳任怨、一心为病人着想的楷模风范。

      龙飞几次到医院病房,总会见到伍院长的影子。虽然公安部领导通过地方部队首长特别关照过要重点救治廖眼镜,但是,作为副院长的伍医生也不必那么像普通医生那样时常呆在特护病房内,因此,龙飞心里对伍医生特别敬佩。

      57

      老雕也意识到汉青手中势必还藏有另一幅画,他觉得黄飞虎分析得有道理,这个香港人绝不可能拿着一张赝品冒险跑到重庆来。

      刚开始,老雕很纳闷,汉青为什么要携画跑回重庆四处找程公?他携图来找程公干什么?要使命,他们判断,那军火图可能就在汉青手中,果不其然,那天夜里,月色中老雕在一个制高点凭借望远镜看见汉青在观察一幅画。

      老雕想,汉青此行冒险来重庆,必然有所准备,那么,他完全有可能夹带一幅赝品来转移他人视线;老雕又想,当时黑豆的出现,可能已经引起了谢公子的警觉,谢公子要是丝毫不采取防范措施,那么他就不配做一个将门之子。

      从智力方面来讲,老雕还是挺佩服汉青的,所谓英雄惜英雄,就是这个道理。老雕自我感觉甚好,多年过这种惊险刺激的特工生活,使他无论从心态还是身形,都保持在极佳的状态,虽然外表有些老态。

      老雕继续盯守汉青。

      他注意到阿才家里发生的事,知道他妈妈脚部受了伤,并目睹到家中多了护理人员,同时也看到有不少人进出阿才家门,这个意外情况的出现,令他原先的计划付诸东流,但是,他很快又有了另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强将手下无弱兵,多年以来,老雕跟随黄飞虎不光是出生入死,更可以说久经磨练,他既学得黄飞虎的凶残,又师承其狡诈的一面,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会多耍一些心眼,他是一个单兵作战能力特别强的人物,黄飞虎对他器重有加,老雕又很有表现欲,这种心态,往往激发他的特殊想象力,老雕开始为自己的创意而自鸣得意。

      老雕自幼习武,走过许多地方,熟知江湖套路,要是让他装扮雅士贵人恐怕比较困难,也容易穿帮露出马脚,但若要他充作下三流人物,绝对惟妙惟肖,无太大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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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夜闯阁楼
      58

      阁楼的门虚掩着,裂出一道缝儿,一柱月光从门缝儿间射进来,明晃晃的好似霜刃,阿才很紧张,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阿才下午放学后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和其他升旗手一起留在学校操场练习升国旗。

      和平小学的国旗队是重庆市著名的少年专业队,这个小队经常参加重庆市的重要庆典活动。

      阿才发现一个怪事,这两天难得见到田老师,学校又来了一位新教师,姓陆,岁数比田老师小,他俩似乎早就认识,因为,陆老师一到学校,常跟田老师在一起有说有笑,有时,他俩干脆躲到操场一角,在地上比比划划,好像在商量什么大事,每逢其他同学接近的时候,二位老师就一起用一种警觉的目光看周围,似乎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

      这个陆老师就是路明,他暂时不授课,临时负责少先队工作。

      传统上,和平小学的国旗队一般都由体育老师负责训练,田老师自然不能例外,但有时却让陆老师顶替。在阿才的印象中,这两位青壮年男子汉,与其说是教师,不如说是军人,因为,他们无论谈吐举止都有一种军人般的干练。

      升旗训练一结束,阿才就一溜烟儿地往家跑,经过平时棉花糖摆摊位置时,他突然发现视线内似乎有什么变化,一留意,原来那卖棉花糖的老头儿不见了,换成了一个摆地摊的游医,光着上身,在表演武术,一些大人小孩儿,稀稀拉拉地围成一圈在观看。

      阿才觉得那人的声音有点像卖棉花糖老头儿,他觉得游医装模作样的架式有点好玩,就不禁驻步闲观。

      游医一会儿表演徒手粉碎鹅卵石,一会儿又演示单掌劈断整块砖,最厉害的一招是他居然用手一托,脱下自己的颚关节,使自己的下巴搭拉下来,然后,又玩儿似的再把下巴给复位回去,挺吓人的。末了,他像变戏法似的从手中变出一包药,声称是用专治跌打损伤的祖传秘方配制的,本来不外卖,只因自己跟菩萨许过愿要积德行善,“像我这样的穷医生,拿什么东西来行善,拿秘方?但祖宗的东西不外传,拿妙药?老爹交代不能拿它来赚钱,那么我只能收一些原料成本费,外加粗茶淡饭辛劳费。”游医眼尖,一把瞅住人缝儿中的阿才:“小孩儿,小孩儿你过来,帮我散发几包药。没钱的往后退,有钱的留下来,不,不对,没病的往后退,有病的留下来。咳,我说什么呀,谁有病?我有病!各位各位,我不是骂人,我是说,有需要的留下来,拿了药,看得起贫医的,给点材料费、茶水费,信不过本人的,嘿,那你还拿药干什么?”

      阿才呆着不肯动,那游医冲他一笑:“小哥哥,不肯帮我不要紧,看得出,你家大人有事情,是跌的,还是摔的,你要老实告诉我!”

      阿才听了,愣了一下,不言语。

      “我看准是摔倒的。”

      “你怎么知道?”阿才忽然脱口而出。

      “你家住附近?”游医又问。

      “谁告诉你的?”

      “小哥哥哟,你家要是不住这附近,你怎敢这时辰还在外面看热闹。”

      阿才看看左右四周,再仰望薄暮天空,这才发现天色已晚,得赶快回家。他正扭身欲走,游医喊住他:“小兄弟,咱们有缘分。”

      什么叫缘分?阿才很疑惑。

      游医见阿才一脸不解,便说:“见面就是缘,人海茫茫,多少人擦肩而过,你我相见,不是缘分是什么?来,你先跟我说实话,你家大人摔得厉害吗?”

      阿才只好告以实情。

      “来,我愿意为你妈妈免费治疗,保证她一夜不疼,两天好转,三天之内落地行走。”他边说边从腰间掏出一个装有黑色粉末的小瓶子:“这可是神仙妙药。”

      阿才听罢,十分感动,也不假思索地将游医往家带。

      其实游医是老雕装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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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16 15:54:26 | 显示全部楼层
      59

      阿才的路遇,已被暗中观察的龙飞尽收眼底。

      龙飞经过观察,辨认出那游医就是卖棉花糖老头儿,但他不动声色,不想打草惊蛇。

      龙飞让汉青携图继续藏匿在阁楼中,自有一番妙计。

      龙飞的妙计有三层用意:

      一、用监控汉青的方式给觊觎军火图的梅花党徒施加压力,让他们轻易不敢出手,然后拖延到一个有利时机再让汉青配合,将图纸故意漏给梅花党徒。

      二、引蛇出洞,让尽可能多的梅花党骨干分子纷纷暴露。

      三、各军火库网点多,分布较为分散,估计梅花党徒得到军火图后,考虑到时间急迫,会紧急动员尽可能多的人手去掘取军火炸药,那么,我方就可能借机重创乃至全歼重庆地区梅花党的力量,这叫顺滕摸瓜,一网打尽。

      60

      刚跨进家门,阿才就喊:“妈妈——”还迎头与凌阿姨打了个照面。

      凌阿姨见来个陌生人,顿时投来戒备的目光。

      阿才连忙解释:“他是医生,我让他来给我妈妈治脚伤的。”

      老雕朝凌雨琦又点头又作揖,脸上还挤出一些笑意:“听这娃儿说,他妈妈扭伤了脚,我呀,赶巧,今天在这儿路过,估计这是菩萨的安排,让我顺道做做好事。”说话的时候,他迅速打量了凌雨琦一番。

      阿才觉得这游医嘴巴特花哨,但他也不再想太多,拨开挡路的凌阿姨,钻进了妈妈的卧室。

      妈妈皱皱眉头,悄声对阿才说:“娃儿,你怎么把陌生人带家里来了?”

      “他是医生,可厉害啦。”阿才绘声绘色地将老雕玩自己颚关节的情景说了一遍,“妈妈,他还有神仙妙药。”

      梅芳一听,扑哧一声笑道:“那不叫‘神仙妙药’,应该叫神丹妙药。”

      “嘿,你怎么知道他有神丹妙药。”

      梅芳一听,更乐了:“我是说你念错字了,是‘神丹妙药’,不是‘神仙妙药’。”

      “没错,人家医生也是这么说的。”阿才不服气,一把拉过老雕的手,将他拽到梅芳床边,凌雨琦紧随其后,她朝梅芳暗使个眼色,正好被阿才瞧见,阿才不知道妈妈和凌阿姨之间到底有什么默契。

      梅芳见医生都到了跟前,也不好拒绝人家,便伸出脚让老雕检查,也许动作太急,梅芳哎唷一声喊痛叫疼。

      老雕煞有介事地观察一番说:“没多大事,用我的药,一根烟工夫,保证你不再疼痛。”他拍拍自己的胸脯,像是胸有成竹,见梅芳脸上有犹豫状,老雕又说一句:“我这是做善事,不收你的钱。”

      梅芳一听,倒觉得不好意思了,只好说:“那就谢谢你了。”于是伸脚让老雕重新上药、包扎,梅芳忙着应付老雕,根本就没注意到凌雨琦方才一直朝她挤眼色。

      凌雨琦学过医,她不相信江湖游医的旁门左道、秘药偏方什么的,更重要的是,她发现来者有些不对劲。

      阿才可积极了,他觉得今天帮妈妈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俨然以小主人自居,又是倒开水,又是搬椅子,盛情款待他心中的好医生。

      “忙够了没有?”梅芳悄悄对阿才耳语,催促他到厨房帮助凌阿姨去洗菜准备晚饭或者写自己的作业去。

      老雕借故说想抽烟,就到客厅里落座,还不时站起来东走走,西瞧瞧。

      阿才看着医生点燃手中的烟,再回顾一下身后的钟,他想知道,一根烟工夫到底有多长,他装模作样地从书包中掏出书本,往桌上一摊,摆出写作业的架势。

      阿才一边低头写,一边不时看着坐在附近的老雕,发现那医生时不时地打量他家的四周环境,那眼神有一股贼气,阿才觉得这眼神好像很熟悉,他突然想,这个医生到底是什么人?是坏人吗?不会吧!

      老雕抽烟时,不时起身沿四壁转圈,他的眼睛早把屋内环境观察个够,并且还发现了一些破绽。

      “娃儿,你来一下。”梅芳突然叫阿才进屋。

      阿才连忙丢下铅笔,推开作业本,一溜烟儿闪进妈妈的房间。

      梅芳已经坐在床头,惊喜地告诉阿才:“哎,真是神仙妙药啊,我的脚不疼了。”梅芳大喜过望,激动之中也说错了词。

      “是啊,我说是神仙妙药就是神仙妙药。”

      “对,是神仙妙药,神仙妙药。”梅芳不住地点头,“快,去谢谢那个医生,跟他说,请他留下来吃饭。”

      阿才连蹦带跳地转到老雕跟前,发现他正背朝自己,面对偏房发呆,他绕到老雕身边,看他手中的烟蒂,都快燃到手指头了。

      阿才碰一下老雕:“一根烟工夫了。”

      老雕顿时回过神来:“噢,一根烟工夫,是一根烟工夫,你妈妈怎么样?”

      阿才告以实情,并替梅芳向老雕发出邀请,请他留下来吃顿便饭。

      正在这时,两个高大的身影晃进来,老雕有些紧张,慌忙丢掉手中的烟屁股。

      来者是龙飞和路明。

      阿才连忙跟龙飞介绍起老雕:“这是医生,他给我妈治脚伤来的,他可神啦。”

      老雕的目光刚好碰上路明的眼神,他心里一慌,连忙避开对方的视线。

      龙飞暗中碰了一下路明,两人就进去看梅芳。

      阿才跟老雕说:“他们是我们学校新来的老师。”

      “都是新来的?”老雕不由地问了一句。

      “嗯,都是新来的。”阿才歪着头,迎着老雕的目光,他发现这个医生的眼睛里飘过慌乱的游丝。

      老雕连忙收拾好东西并借故告辞,也不跟梅芳打一声招呼,撒脚便溜。

      阿才一直追到门外,对着已经暗淡下来的街道喊着:“别走,在我们家吃饭吧。”他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空。今晚好奇怪,四周怎么这么安静,还早呢!阿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回到房里,刚好碰见二位老师和凌阿姨在说话,他们见到阿才失落的模样问他:“医生呢?”“走了。”阿才没精打采地回答一句后,便屁股一挪,坐下,并趴在了桌子上。

      “哈哈哈。”陆老师忽然大笑,田老师和凌阿姨也一起大笑,更奇怪的是,卧室内的妈妈也跟着大笑起来。

      阿才瞪大眼睛,感到真是奇怪又奇怪,他们这些大人到底在笑什么?究竟有什么好笑的?疑惑之中,他忽然扯开嗓门叫了一声:“啊——”,同时扮起一个鬼脸。

      “嗨——怎么回事?”未见人影,声音已到。这是喻老师的声音,她老远就听到屋内的喧闹声。

      田老师和陆老师像是不好意思似的收起了刚才近似顽皮的神情,凌阿姨也抿着嘴钻进了厨房。

      阿才听妈妈又说一遍:“凌阿姨要在家里住下,照顾妈妈几天。”

      喻老师拉过田老师悄声对他耳语着。

      田老师一听,脸色变了,他朝陆老师丢个眼神,两个人疾步往外走,消失在黑暗之中。嗨,怎么回事?来来去去的,阿才心里直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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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16 15:54:49 | 显示全部楼层
      61

      为了掩护身份,方便工作,龙飞早就搬到和平小学教师宿舍内住下。宿舍在教师办公楼的顶层,走道上有一公用电话,紧挨龙飞住的单间宿舍门口,当初这样安排房间是为了便于他接听电话。

      喻老师的房间在走廊尽头,以往,她要是打完电话,若发现龙飞在宿舍内,就会进屋稍坐说说话。

      这天傍晚,她本来要跟龙飞他们一起去探望阿才的妈妈,因为自己身上来例假,需要做个人卫生,就让龙飞他们先走一步。

      喻老师忙完,想起要给一个同学挂电话,她正在拨号盘的时候,忽听龙飞屋里有动静,以为龙飞还没走。

      电话没人接,喻老师就去敲龙飞的门,举手刚叩一下,那门却抹油似的开了,只见窗户上闪过一条人影,迅速不见了,喻老师定睛一看,发现田老师宿舍内已经一片狼藉,她的第一个反应是,有窃贼!喻老师马上大声喊叫:“快来人,有小偷!”走廊边上的几扇门豁然洞开,正在宿舍的其他老师纷纷跑出来查看,学校保卫人员也及时赶到楼上。

      门卫老郑吩咐要保护现场,他问喻老师是否知道田老师的去向,在得到肯定答复后,老郑要喻老师去把田老师找回来。

      龙飞没想到会有人闯入他的宿舍。他闻讯后马上赶回宿舍。其实,屋里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手枪,他随身携带,机密材料,他也不放此处,龙飞只是觉得,在这种时候光顾他房间的人,如果不是一般窃贼,那么肯定是特殊对手。查看完自己的房间,并未发现丢失什么东西,从来者破窗入室并由高处逃逸这个高超技巧的特点来看,此人非等闲之辈。那么,眼下有谁会对自己这么感觉趣呢?他装扮成体育教师是由重庆市委书记亲自安排的,外人无法知道他的背景;地方公安系统中,也只有四川省厅领导知道这个情况。如果对手是冲着自己有备而来的,那人是怎么知道他的秘密的呢?龙飞觉得十分蹊跷。

      有同事建议报案,被龙飞阻止了,他宁愿低调处理此事,若是闹得沸沸扬扬,实在浪费自己的精力,龙飞突然意识到这好像更像一种阴谋,他联想到化装成江湖医生的老雕急切地出现在阿才家中,心中恍然大悟,那家伙等得着急了,眼下已是迫不及待,是不是想玩个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

      在龙飞和路明离开阿才家往学校去的半路上,龙飞暗中指示路明,马上折回去,守在阿才家中。

      龙飞关好窗户,也不收拾房间,正准备离开宿舍的时候,门口的电话响了,他一听,是省厅领导的电话,说有紧急情况,部队医院那边,廖眼镜遇不明杀手刺杀!

      龙飞闻讯不禁挠挠头,大为伤神,他想,这些对手为什么这么频频出手呢?

      龙飞冷静分析一番,揣摩出对方可能确实按捺不住了,准备加速行动。

      龙飞抬手看着自己日历手表上的日期,离国庆不到一周,想来,对手沉不住气了。

      龙飞清理好思绪,疾步往秘密据点走去,在那儿,有一辆小车正等着他,要接他去部队医院查看情况。

      62

      俞特派员抵渝后,秘密面晤黄飞虎,在了解情况之后,他对黄飞虎的工作进度极为不满。俞敏声外表儒雅,言语温和,但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棉里藏针,暗含着一种冷酷的意味:为什么迄今未弄到军火图?为什么掌握不住谢公子?为什么不注意同仁之间的配合?最后这句话,带着明显的偏袒色彩,让黄飞虎听起来特别不舒服。

      虽说黄飞虎有美国中央情报局的背景,但来者毕竟是老蒋的特派员,至少在表面上,他黄某人必须给俞特派员足够的尊重。

      俞特派员责问黄飞虎的第三件事指的是刚刚发生的刺杀廖眼镜的事件。

      黄飞虎解释说,廖眼镜掌握不少党内机密,除掉他是为了梅花党的利益,他承认自己擅自决定有违组织原则,但是他是前线指挥官,多少还是有应急处置的权力。

      俞特派员又丢下一句:“那么你还是应该先跟白先生协商一下,毕竟,廖眼镜是他的爱将。”俞敏声这话说得实在,让黄飞虎无力再申辩。

      黄飞虎不由地琢磨起这话的含义,他觉得白敬斋好像并不是那种真心体贴下属的人,那白某若为了自身利益,从来是不讲情义,连亲生女儿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俞特派员如此替他说话,是否是那白某有意让特派员向自己施压,叫他不要将手伸得太长、太狠?

      黄飞虎想,白某难得如此偏袒自己的手下,按最高层的规矩,凡落入敌手的重要干部,往往会以非常措施成就其一生名节,白敬斋如此怜香惜玉,究竟另有什么企图?黄飞虎想了半天,得出这个结论:不正常啊!

      多年以来,黄飞虎与白敬斋一直在暗中较劲,彼此之间可谓知根知底,连对方心中有几个心眼,也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黄飞虎估计,白敬斋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地让自己占上风,他一定会有更多的背后小动作。特派员带有偏袒色彩的责备,暗中激发了黄飞虎的不服之心,幸亏他也有得力干将,这也就等于有了三头六臂,他下决心一定要拿出点颜色给特派员瞧一瞧,看一看他黄某人究竟是何等本色。不是说大话,眼下,在梅花党内,论各方面能力,没有谁能够超过他的,顶多与他相接近而已,黄飞虎的这个想法是针对白敬斋的,他无时不刻不拿白敬斋作为参照物,当然,他觉得自己比白敬斋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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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16 15:55:01 | 显示全部楼层
      63

      龙飞赶到部队医院,直赴特护病房。

      廖眼镜虽然横遭毒镖袭击,却侥幸脱过一劫,那毒镖虽然命中头部,却插在了廖眼镜厚厚的裹头纱布外层间。

      龙飞松了一口气。

      伍院长也松了一口气,庆幸之余,他暗中生忧,还会不会有第二次?要是廖眼镜出了事,他可是左右不是人,两边都担待不起的呀!梅花党那边白敬斋会迁怒怪罪于他,而作为医院负责人,他也难逃其责。

      龙飞与伍院长商谈,建议将廖眼镜转移到另一家医院。

      “不行,病人的病情尚不稳定,最好不要随便移动,以免影响愈后效果。”伍院长的语气显露出一种坚决。

      龙飞心想,自己不是医学专家,在这方面没有更大的发言权,只能尊重医生的意见,不能固执己见,否则,若引起廖眼镜生命危险,责任难当。从廖眼镜企图自杀到有人试图谋杀廖眼镜,这一切都说明,他那张嘴里,可能含有极大的秘密,无论如何必须保证他的生命安全,留住这个活口,这一点,龙飞和伍院长不谋而合。

      龙飞决定留下路明坐镇指挥保护这个活口,直至让他开口说话。

      伍登科见龙飞被自己说服,心中甚为得意,这样一来,廖眼镜就继续处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伍登科对廖眼镜的病情最为了解,其实,廖眼镜的危险期已经过去,伍登科还知道,现在让廖眼镜开口说话只是时间问题,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因为廖眼镜的治疗现在由他主管,龙飞和伍登科在病房内低声交谈的时候,一位勤杂工模样的老头儿在门口探了一下头,谁也想不到,这个勤杂工是白敬斋装扮的。

      白敬斋最善于乔装打扮改变面貌,这是他屡试不爽的拿手好戏,凭借这个本领,他时常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想去的地方。

      白敬斋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只要有可能,凡事他必亲自澄清,大有事必躬亲之势,其目的,其实是给下属一种压迫感,令其不敢有所懈怠、有所隐瞒,迫使其对自己忠心耿耿、敬畏有加,从而树起一种绝对权威,达到牢靠控制之目的。本来,这种方式十分冒险,高超的乔装术使这种风险概率大大降低,以至令白敬斋对乔装术有一种乐此不疲的偏爱。

      白敬斋暗中查看了医院内外的环境,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64

      赵传魁虽为白敬斋派系的人物,但表面上也得听命于黄飞虎的领导。他是个极乖巧的人,时刻都知道权衡利弊。虽说白敬斋在梅花党内的地位高于黄飞虎,但赵传魁对黄飞虎也不敢怠慢,因为他也了解到,黄飞虎有美国中央情报局的背景,这年头,美国人最牛,挨着美国人,多少也牛气,赵传魁对黄飞虎也敬重三分。

      那天,黄飞虎暗中把他找去喝酒,赵传魁受宠若惊。席间,黄飞虎从腰中摸出两根金条和一支镖,见此情形,善于察言观色的赵传魁心中已明白黄飞虎的用意,连忙说:“虎爷,有事尽管吩咐。”

      黄飞虎见他识相知趣,便收起镖,将两根金条推过去,招呼他凑近身商量要事。

      赵传魁连忙将脖子一伸,侧耳恭听,弄明白意思之后,他寻思一番,见四周没人,就跟黄飞虎如此这般说了一遍。

      黄飞虎听得眉开眼笑,频频点头。

      酒足饭饱,满面红光的赵传魁离座如厕之际,忽然背后横遭毒镖偷袭,他只哎唷了一声,便轰然倒地。

      黄飞虎冷笑一声,从赵传魁背上拔出毒镖,再搜走那两根金条,他打了一个暗哨,两个酒保应声而至,合力将赵传魁的尸体拖下。

      这家酒楼是梅花党的据点,店内的酒保是黄飞虎的亲信。

      黄飞虎根据赵传魁透露的信息,猜测出白敬斋的如意算盘,他不禁暗自冷笑,流露出一副自负的神色。

      黄飞虎在想:如果白敬斋将手中掌握的两个亲信吴医生和廖眼镜视为两张王牌的话,那么,自己手中则拥有比王牌更厉害的东西:炸弹——一个隐藏很深的定时炸弹,就隐藏在共产党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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