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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杀人的房子》 阿鲁法官的故事系列(完结),作者: [法] 诺埃尔·凡德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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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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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8-4 09:38:57 | 显示全部楼层
    “老洛瑞在这天晚上的恐惧是无法言语的,更不要说他本就良心不安。报纸上登出的他的照片、那名铁路工人说的话、他收到的匿名信,所有这些都表明他的隐身之地已经暴露了,而且他也到了为其过去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他的举动是很容易被预料到的,而事实上他的行为也正如所有人所预期的那样。

    “正如你们所说, 小洛瑞发出的可怕叫声让他父亲的紧张焦虑达到了顶点,后者可不是装出来的。此外, 叫声也把克雷蒙探员引到房门这边来了。

    “他所提到的‘好像敲击木头’的声响更吸引了你们的注意力, 让你们彼此之间互相对视询问。这就有利于他在此时假装看到有人从走廊经过,因为当时没有人监视走廊了。

    “皮埃尔·洛瑞还特意用了复数: 他们在那儿!而之后他也证实进来了不少人,这就和匿名信里所提到的相吻合了……老洛瑞也认命了,他了解那些让他恐惧的人的决心。

    “如此,他的行为就很好预测了。他是不会陪你们一起去搜查房间的,因为那样他可能会被近身袭击;他也不会独自一人待在客厅里;这样他只有和探员们在一起。后者会尽可能地靠近搜查房间的同伴,背对着客厅,他们知道里面没人。

    “杜马斯, 如果你当时没有派两名探员在那儿,皮埃尔·洛瑞就会换一种行事方式了;但你又不太可能在搜查房间的时候让走廊空着!”

    “在我身上是不可能出现这种疏漏的。”杜马斯同意道。 杜马斯打断道: “您是怎么猜到他的举动的?”

    “他已经知道到你在2号房里什么也找不到。然后,你好好回忆一下,在此之前皮埃尔·洛瑞一直表现得不怎么勇敢,可是他却在你之前进入了3号房。他一打开门就叫道:他们在那儿,他们跑啦!

    “你们应该还记得信中的话: 也许我们中的一些人回不来了……这些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那声‘他们跑啦’也不是随意为之的。如果那些人真跑了, 那么对于这些亡命之徒来说,站在走廊中央的老洛瑞就成为、了第·目标,他们就有可能在我们抓到他们之前杀死老洛瑞。与此同时, 如命中注定·般, 大门处传来了警员们敲门的声音。

    “老洛瑞的反应也不出意料。他认为凶犯们已经在3号房里被发现了,为了让你们去干掉或是抓捕凶犯们,他就躲回到了客厅里。

    “探员们的目光都聚焦在房门处,他们的注意力也都放在小洛瑞预告的可能出现的凶犯们身上,因此老洛瑞的举动他们一无所知,你们还记得老洛瑞的位置稍稍落后于他们吧,这种退后也是恐惧的一种反应,同样事先可以料到。

    “老洛瑞把客厅里的灯熄灭了,这样可以藏得更彻底一些。然后他想起了复仇这件事;他掏出了钱包,里面包含了他所认为的这次袭击的秘密。即使他被杀了,凶手们也不可能从你们手下逃走,他们不可能有时间搜索整个房子, 而你们则可以随后找到钱包并得知案件的主谋。因此老洛瑞把那些纸放到了离他最近的地方,也就是房间里唯一的抽屉里。”

    阿鲁先生继续道: “这是钱包消失的唯一解释。我一想到这点就立刻去抽屉里寻找,而它也不出所料就在那里。

    “就在老洛瑞躲进客厅的片刻,也许只有一秒钟, 你们从房间里出来了,然后在皮埃尔·洛瑞的指引下,你们向二楼跑去。

    “小洛瑞在此之前转过身来看到他父亲藏了起来,同时他也知道后者将要做什么:老洛瑞无论如何也不想一个人待在一楼,尤其是在他儿子喊出‘不要丢下我一个人,那些家伙还没走呢!之后。

    “然而,从此刻开始,皮埃尔·洛瑞就不在你们的视野范围内了!”

    我打断道:“可是他当时一直拉着我的上衣, 而且我还能听见身后他那急促的呼吸声!”

    阿鲁先生接道: “我重复一遍,我说的是他从所有人的视野中消失了。拉住你的衣服只要一只手就足够了,另一只手是自由的。老洛瑞听到了你们经过的声音,于是走向房门准备加入你们;他儿子轻易地预料到了这一点。

    “但是,你在经过客厅房门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老洛瑞,为什么呢?首先,因为你当时在跑,你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楼梯上:其次,客厅是暗的。正是基于你没有看见他这点事实,我才得以推理出灯在几秒钟之前已经熄灭了这个细节。

    “你跑过客厅门的时候老洛瑞正准备走出房门,他不想一个人待着,而是想加入你们,于是他加快了脚步。就在此时,他的儿子紧跟在你身后,正好就在客厅门的位置。

    “小洛瑞一秒钟都没耽搁,他扬起握有警棍的手臂就挥了出去。那警棍你也知道的,它能在刹那间就打开。小洛瑞毫不费力地击中了他父亲的后脑,他比后者高大得多,而且他练习过拳击,身体也很灵活。”

    我说道:“我总算明白了您刚才为什么和小洛瑞聊起了运动方面的话题。”

    “你待会儿会更加理解这点,因为他练习拳击这件事还有另一重意义。得益于这份灵活,小洛瑞的动作非常迅速,被害人甚至都没看见警棍袭来,当然也来不及发出惊叫。

    “伯内特跟我说你在某一刻感觉到皮埃尔·洛瑞似乎在拉扯你的上衣,那正是为了实施犯罪而必需的一点点小延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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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8-4 09:39:11 | 显示全部楼层
    “他击打的那一下非常猛烈,首先是由于他自己的力道很大,其次是跑动带来的冲力。至于老洛瑞,他当时赶着要与你们会合,遭到击打之后又被惯性力推动向前走了两三步,然后在走廊中央颓然倒下,位置差不多就在你们最后看见他的地方。小洛瑞则是在转向楼梯的时候把警棍丢向了身后。”

    杜马斯问道: “但是我们怎么没有听到老洛瑞倒下的声响啊?”

    “这就是我为什么能猜到楼梯是木质结构的原因。你们当时有五个人在楼梯上跑, 动静应该相当大。你还记得老洛瑞倒下的玄关处铺着厚厚的地毯吧。”

    “这可真是胆大包天了,”我说道, “如果我或者杜马斯凑巧在他行凶的时候回头了怎么办?”

    “噢!答案很简单。皮埃尔·洛瑞会对你说:我看到有个影子从客厅里蹿出来;我很害怕于是就打了过去。以他当时那种紧张的状态,你会觉得那是很自然的反应。”

    “确实,”我同意道, “但客厅当时真是暗着的吗?我清楚地记得当我们回到客厅的时候灯是亮着的。

    阿鲁先生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你们下楼之后光注意尸体了,你们站在尸体周围一动不动,好像被使了定身法一样。凶手就在此时悄悄地溜到了客厅里把灯点着了。由于走廊里本身就有灯光,所以客厅里刚点亮的灯没被发觉。

    “此外,就算是你们注意到了小洛瑞的动作, 那也没什么奇怪的。而小洛瑞发现你们都没注意到这点, 他自然也就乐得闭口不言了。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知道先前经过客厅时里面是暗着的;否则你们还真有可能去思考个中蹊跷。

    我说道: “就算如此,这桩犯罪的风险还是很大。 如果老洛瑞没有当场死亡,等到他醒来就会揭穿儿子。到那时所谓的‘影子’的解释也站不住脚了,因为皮埃尔·洛瑞找不到向我们隐瞒他刚才行凶杀人这件事的借口。”

    “我考虑过这点,”阿鲁先生说道, “我认为凶手应该还有某种保险手段,以确保当他不小心运气不好、第一下没击毙被害人的情况下仍然能达到既定目标。这是小概率事件,因为凶器本身很可怕而且易用。

    “到底是什么手段呢?这让我想起了他舅舅莫瑞。如果小洛瑞真的禽兽不如地犯下了弑父的罪行, 那他就更不会犹豫杀死他的舅舅。

    “因为他杀死父亲的原因只可能是争夺遗产。然而所有遗产都来源于他舅舅莫瑞,后者是死于心脏骤停。这也许是自然死亡……但也可能是某种毒药……内服还是外服的?是在饮食里还是通过注射的?

    “这个关于毒药的猜想让我想到了加斯东·里绍,正如你们所知,他是名药剂师。事实上,整个案件中应该还有另一名凶手。

    威廉被杀不可能是小洛瑞干的, 因为案发时他和你们·起在客厅里。我过会儿会向你们解释为什么在我看来, 如果里绍果真参与谋杀了莫瑞,那么他很有可能就是杀害威廉的凶手。

    “如果莫瑞真的是被注射毒药致死的,那么针对老洛瑞的谋杀就万无一失了。事实上,皮埃尔·洛瑞至少可以确保用警棍将其击晕,然后他抱住老洛瑞, 很轻易地就可以故伎重演给他来上一针。老洛瑞的死看起来就像是被警棍击打的正常结果。

    “但我也要重申一遍,这只是为了确保达到日标的最终补救措施,对于凶手来说,无论如何,他并没有冒任何额外的风险。而根据你们向我叙述的情况,他并没有用上这招。

    “不过我确信他事先预想到了这种情况。他表现得如此的狡猾,肯定不会遗漏了这一点。为了证实我心中所想,我也询问了他关于他舅舅的死。你们还记得吧: 死亡现场在户外田野之中,没有证人。因此应该是通过注射的手段。小洛瑞肯定还保留着凶器,这样他就可以用在他父亲身上了。”

    “凶器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皮埃尔·洛瑞很谨慎,不会留着手术刀或是注射针。如果碰到搜查,这些东西会立即引起注意的。如果说他身上带着匕首、手枪或者警棍都还属正常的话,一个淬了毒的针头就会让人怀疑了。

    “由此我得出的结论是:毒药应该涂在某种看起来无害而且尖锐的物体上,比如一把削笔刀。

    “这就是为什么我弄断了铅笔芯之后问他借小刀的原因。我知道他不敢拒绝我,因为有人之前已经看到他手上有这把刀,或者你们在搜查的时候也有可能发现它,如果他说谎的话就会引起怀疑。再者,借给我这把刀也并不会有太大的风险,只要我不使用淬了毒的那片刀刃就没问题了。”

    “为什么?”我打断道。

    “因为假如我不小心划到了自己并因此而身亡的话,他当场就会被揭穿。但他事先给我拉出了大头一端的刀刃,后者用起来完全没问题。当我想用小头那端的刀刃时,他对我说那‘更糟糕’。看到他当时急切地劝阻,我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下我全明白了,”我说道, “但我承认对热曼尼·洛瑞被杀一案还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我马上要来解答这起案件,”阿鲁先生说道。“之前我对老洛瑞的死提出了一个可能的假设。后者让我对莫瑞的死亡产生了怀疑。

    “我由此也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如果为了金钱,一个人能够犯下如此灭绝人性的罪行,那么他面对自己的妹妹时也不会有丝毫心慈手软。事实上,正是由于老洛瑞继承他女儿那份遗产的法律事实存在,他的死亡才变得有了意义。因此,热曼尼一案的凶手和老洛瑞一案的凶手就是同一个人。

    “我试着去想象皮埃尔·洛瑞是如何行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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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8-4 09:39:26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们还回忆得起热曼尼·洛瑞当时的焦躁不安吗?老洛瑞对你们说她很容易晕厥。小洛瑞就是从这点上入手的,但你们随后也会发现失去意识这点也并非是必不可少的。

    “还要我提醒你们小洛瑞具有演员的天赋吗?他先是在信箱里放了一封匿名信,上面写着: ‘你和你家人的死期到了。’对于女孩来说这是第一重冲击。当晚,小洛瑞伪装有人要撬开女孩房间的窗门;这样做有两个目的:由他自己或由别人提议在遭到袭击的时候熄灭灯光;在精神上把热曼尼逼上绝境。

    “他妹妹一发出惊叫他就同到了房子里。老洛瑞在楼梯口碰见他的原因并不是如你们所想的那样, 你们认为老洛瑞胆子小,不敢立刻走出房间,实际上是因为小洛瑞才从外面进来, 还来不及走得更远。否则的话, 老洛瑞很可能会看到他是假装刚从楼梯上下来的。

    “我是怎么发现这点的呢?因为同样和皮埃尔·洛瑞一起住在二楼的用人在他之后又过了一阵才出现。”

    我问道: “但是,小洛瑞回到房子里也需要一段时间啊,他是怎么在他父亲之前就出现了呢?”

    “你忽略了反应所需的时间。皮埃尔·洛瑞在他妹妹叫第一声时就冲向了大门。老洛瑞和用人并没有立即醒来;他们没有立刻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时间差已经足够皮埃尔·洛瑞回到房子里并关上大门了:没有人会想到去检查门闩,因为危险似乎是来自屋外的。

    “第二天,又是一封新的恐吓信,其内容更加咄咄逼人:‘这一次我们不会再失手了!’你们和克雷蒙都向我描述了那天晚上守夜的情形以及小洛瑞的紧张。匿名信、撬门的举动再加上这种恐慌的状态……女孩晕厥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你们可以很容易地想象到热曼尼去就寝时的精神状态。

    “小洛瑞以监视房子为借口打开了他房间的窗户。当瓦诺警员转过别墅的角落之后,皮埃尔·洛瑞拿起一根拐杖,从他的窗户探出身去,用拐杖敲打他妹妹的窗门。这就是克雷蒙听到的所谓‘好像敲击木头的声响’,之后的一天晚上小洛瑞也以这种方式来加剧老洛瑞的恐惧。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比较符合逻辑,很容易猜到了。

    “热曼尼发出了恐惧的叫声,然后她拿起了手枪, 依照之前一再提醒的把灯关上的建议,接着她向窗户方向开火。”

    “她也有可能不开火的。”我说道。

    “是的,但你马上就会发现那并不重要。尽管有之前的一系列事件,再加上枪声也成功地影响到了热曼尼·洛瑞,但她并没有晕厥过去,至少凶手对此还不能确定。

    “于是,小洛瑞走出房间的时候如你所说的那样发出了可怕的叫声,这算是致命的一击。随后你们就听到了女孩倒地的声响,她终于晕过去了。

    “我之前已经猜到了凶手当时穿了一件长睡袍,我为了确认这一点还在刚才和小洛瑞聊起了打开窗户时所遇到的寒冷。接下来你们就会发现睡袍的作用了。

    “你们撞开了门,然后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热曼尼。由于刚从灯火通明的走廊里进来,你们当时没有看得太清楚……克雷蒙抱起了女孩。

    “就在此刻,小洛瑞凑上去弯下了腰,他的睡袍拖在了地上,他在睡袍下面藏了一包血袋。

    “鸽子血!”我叫道。

    “对!就是鸽子的血。他丢下了血袋,你们当时没看到,因为被他的睡袍下摆遮住了。然后他用脚把血袋踢到克雷蒙怀里的热曼尼身下并踩碎, 最后再把血液涂在她的衣服上,空血袋和衣服混在一起也不易辨认了。

    “之后他给克雷蒙指出了血迹。后者于是相信凶案已经发生,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他放下了热曼尼准备去点灯。皮埃尔·洛瑞趁机凑近了还活着的女孩,他把凶器藏在了宽大的袖子里,他一把按住心脏部位,然后拿匕首捅了进去!”

    我们不禁发出一阵恐惧的低语。这样一桩犯罪,如此的冷血……所有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

    克雷蒙首先开口问道: “他当时为什么要让我到房子里面来?”

    “这是老洛瑞的主意, 小洛瑞当即附和了他,多一些证人对他也有好处。有你和其他警员在场可以帮助他洗清嫌疑, 否则你们就会怀疑住在房子里的人了。”

    杜马斯问道:“如果热曼尼没有晕过去,计划不就失败了吗?”“不,像他这种凶手是不会有疏漏的。你们进入房间的时候,如果女孩还站着,小洛瑞会一记直拳击打在她的心脏部位让其失去意识;对于他这种练过拳击的人来说,趁着黑暗和混乱行动并不是难事。热曼尼肯定经受不了这一击。之后的事就如之前所预测的那样。你们现在明白我问小洛瑞关于他所从事的运动这个问题的双重目的了吧。”

    “请您原谅我问个愚蠢的问题,”我说道, “为什么您一下子就想到了鸽子血, 而不是鸡的或兔子的血。”

    “这很简单,”阿鲁先生笑着答道, “杀鸡放血的时候鸡是会叫的,那样就会给威廉听到。兔子死的时候倒是静悄悄的,但兔血既黑又黏稠,一般不会和人血混淆的。此外, 我已经知道了房子里是有鸽子的;而且我来的时候也没发现有鸡笼和兔笼。”

    我又问道: “那么您又是怎么猜到小洛瑞把鸽子的尸体扔到田野里的呢?这个问题给了他很大的刺激,您问他的时候是否心里已经确信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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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8-4 09:39:44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你觉得他会怎么处理呢?把鸽子尸体留在即将被全面搜查的房子里,那真是疯了,一旦被发现肯定会引起你们的思考和怀疑。 把它们交给威廉去处理?后者可能会大吃一惊的!”

    我说道: “他可以让威廉用来做菜……”

    “那他就得不到血啦, 厨师可不会给鸽子放血的!”

    “另外,你还向我确认了房子里既没有猫也没有狗会去吃了这些被放了血的鸽子……你还记得我当时有多么重视这个问题,但你却认为我是在寻你开心!”

    我认同了他的说法。阿鲁先生继续说道: “我和你们说过血液被放在一个血袋里; 但凶手在行凶之后肯定想尽快让它消失掉;他只能暂时把血袋放在睡袍的口袋里。这也是为什么我和小洛瑞说起血迹的原因了。”

    “还有那第三颗子弹呢?”杜马斯突然问道, “就是我们还没找到的那颗。”

    “那不是第三颗,而是第一颗。皮埃尔·洛瑞在白天的时候把它卸了下来,然后装上了一发空包弹。”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让其他人相信凶手在消失之前中了一枪!而你们也都上当了,并且你们还一直认为枪响的时候房间里面还有其他人!”

    “那威廉为什么会在凶案发生的次日消失?”雷热问道。

    “啊!这很简单,”阿鲁先生笑着答道,“他是个黑人,他和其他黑人一样出了名地惧怕鬼魂。对于他来说,那起凶案除了鬼魂作祟没别的解释。亲爱的同事,你也不会否认曾经考虑过这些鬼神的可能吧?”

    我不得不红着脸承认了此事。阿鲁先生又说道: “可怜的威廉对他的主人们忠心耿耿。但在鬼魂面前,他感到非常无助!然而,即使他再也不敢踏足屋内,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觉得自己有义务守着房子。”

    “夜幕降临, 尽管白天时那种让他逃离别墅的恐惧还挥之不去,这个可怜的家伙还是靠近了别墅。他就是在那时发现了正在发暗号的加斯东·里绍。他立刻向里绍扑了过去,后者被这突然袭击吓了一跳,但还是用匕首结果了威廉。当时的情形很容易猜到!”

    “没那么简单!”我反对道,“加斯东·里绍在那儿做什么?”

    “他之前提供了毒死他舅舅的毒药……”

    “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只是提出了有可能的假设,毕竟他是名药剂师嘛。然后我们来看看事实是否验证了假设。总之,我假设他提供了毒药,他也很想从他舅舅的死亡中得益。当他得知自己被剥夺了继承人地位时恐怕是怒不可遏吧。”

    “关于这份遗嘱的设定我不太了解。也许是皮埃尔·洛瑞更懂得如何讨好他的舅舅?也许是莫瑞要还他妹夫一笔陈年的人情债,也许和他当年在美国的过往有关?”

    “不管怎么说,里绍在盛怒之下决定来找表弟讨个说法。但他又不想明目张胆地行事,因为如果到时候皮埃尔·洛瑞不为所动,不愿把里绍的那份给他,我认为后者很可能会不惜以犯罪的手段来报复,因此他最好从一开始就不要把自己的行踪泄露给洛瑞家的其他人。”

    “于是他决定晚上再来,并且用和小洛瑞事先商量好的暗号来让后者给自己开门。那个暗号就是他当年在这栋房子里暂住的时候夜里偷跑出去所使用过的。”

    “我当时就注意到了这个暗号。”克雷蒙不无得意地插话道。

    “确实,”杜马斯说道, “因为我自己没注意到,我承认我还曾经怀疑过你呢。但你当时为什么独自溜出去而不是先通知我们呢?”

    克雷蒙红着脸承认道: “我太想找些事来好好表现一下啦,我想要弥补前一晚的过失!”

    阿鲁先生继续道: “我猜加斯东·里绍对热曼尼·洛瑞的死是一无所知的。报纸上自然还没有报道,因为凶案发生时报纸正在印刷中。而里绍因为他的复仇计划的缘故也没有在村子里露面,那儿可能有人会认出他来。他无疑是一无所知地从马赛直接过来的。但我认为他计划第二天,也就是今晚就回去……”

    “为什么?”我打断道。

    “当然是因为今天早上他和我一样通过报纸及其特刊知晓了凶案的情况。皮埃尔·洛瑞不会天真到把自己的计划告知他人,尤其是当那个人是他那已经被剥夺了继承权的表兄时,而里绍也不太可能猜到这些计划,因为毫无疑问他只是一名拙劣的凶手,而不是像皮埃尔·洛瑞那般可怕的怪物。”

    “总之,里绍对那两起凶案深感惊讶。所有报纸都提到了警方推测的动机:源于美国往事的一场报复。我感觉他应该是相信了这种说法,因为他自己的家庭也有一段相似的过往,家里的孩子们都知晓一些关于这段往事的秘密。”

    “然而,如你们所知,这两个表兄弟共同的外祖父曾经就生活在美国,老洛瑞也是在那里认识后者的,也正因为如此,老洛瑞才能在回到法国后娶其女为妻而成家。”

    “这份死亡威胁到底是针对谁的?只是针对洛瑞一家,还是要往上追溯?更重要的问题是危险来自何方?你们也能感觉到这个问题对里绍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而且只有皮埃尔·洛瑞能够给他答案;后者也许是从其父口中得知,或是从其身后找到的文件中得知。总之,这是里绍唯一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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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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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8-4 09:39:59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过他的动作要加快了。因为在里绍的想法里,现在轮到皮埃尔·洛瑞遭到同样的威胁了。他会如其父和其妹那样被人杀死,而且毫无疑问时间就在当晚,因此里绍要尽早见到小洛瑞。”

    “此外,你们和我一样也可以观察到小洛瑞也在等他,前者一人独处也正是为了此事。”

    “我为了方便里绍行事, 大大方方地撤销了所有监视“您希望他来吗?”我插话道。

    阿鲁先生以一种奇怪的表情盯着我,然后答道: “不,我不能这么说……我不能这么说,因为我知道如果里绍来了他就没命了……我不能希望发生谋杀;我只能是不去做任何会阻挠谋杀发生的事。这也是我的权利,因为这与我无关。”

    “您是怎么知道他一定会被杀的?”

    “皮埃尔·洛瑞有两个同等重要的理由要除掉他。首先,他绝对不想和里绍一起分享这笔遗产;他弑父杀妹可不是为了到头来便宜表兄的。而且,里绍和他手里的毒药是一个危险的存在,如果他来报复的话是很可怕的。尤其是自从威廉被杀之后,小洛瑞就知道了他的这个表兄的动作可不慢……他可不想也被弄个心脏骤停,那样的话里绍就成为唯一的继承人了。

    “至于第二个原因嘛,小洛瑞希望以此能够彻底转嫁嫌疑;他只要假装自己受到袭击就行了,他也正是这么做的。以上就是小洛瑞在收到暗号之后给里绍打开窗户并准备好手枪的原因。”

    我反驳道:“但如果里绍只是来向他询问一些信息的呢,为什么您还会认为他会偷偷地来?为什么他不会像你我一样直接按门铃呢?”

    “首先,因为他不太可能事先放弃报复的想法。更重要的是,前一天夜里,克雷蒙差不多是在威廉被杀的瞬间把他给惊走的;他不知道克雷蒙到底看没看清楚他,他生怕自己已经被认了出来。”

    杜马斯说道: “即使您的推理是正确的,如果里绍还是没来怎么办?”

    “啊!那不打紧,我还是会用同样的方式逮捕小洛瑞“那您为什么放里绍进来?”

    “为什么要阻止他呢?一来我们可以给小洛瑞重重地论罪;他自己为了假装受到袭击还会自残;二来我们就有机会在凶器上找到他的指纹。”

    “你们可不要同情里绍。我仔细考虑过他的情况。如果他如昨夜那般发过暗号之后偷偷摸摸地潜入进来,那就相当于他不打自招地承认自己就是克雷蒙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名神秘来客。因此他也就是杀害威廉的凶手,这是我不想管他的第一条原因。此外,他昨天晚上偷偷现身这件事本身就印证了他在莫瑞被杀一案中所扮演的同谋角色……他是来要求得到他的那份回报,如果不是这样,他又怎么会如此小心,而且还杀了威廉?”

    “我再向你们重复一遍,我没有让他去送死的权利。但他被杀的可能只存在于我的推理当中,我完全有权利将其忽略不计。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抓住凶手。”

    “您刚才说到了暗号, 我猜您是在听见暗号之后才向我们预告凶案将会在三四分钟后发生,您怎么会猜到凶案发生得这么快?”

    阿鲁先生微笑着答道: “你难道认为皮埃尔·洛瑞还会冒着被偷听或是被先下手为强的风险再和他表兄聊天吗?他对里绍没什么可说的,最好窗门一关上就立马动手。”

    “我还有最后一点细节想要问您,”克雷蒙说道, “为什么您把我们派去守二楼的走廊?”

    “为了防止小洛瑞起疑心,上楼除去睡袍上的血迹,小洛瑞当时刚说起睡袍一事,也许他还没意识到这一点。事实上,他在这件事上确实有所疏忽;或者更可能是他怕在去除血迹的时候被逮个正着;再者他也没必要做这件事,因为当时还没人怀疑过他。

    “我当时还禁止你们进入房间或者在没得到命令的情况下擅自下楼,这是因为我预料到克雷蒙会和昨夜一样注意到暗号。如果他注视着窗外,里绍可能就跑了。而如果你们下楼来通知我,小洛瑞听到你们走下木质楼梯的声响就不会给他的表兄开窗了。相反,我在他面前给你们下的命令则会让他安心。另外,和他的表兄一样,小洛瑞也不知道前一天晚上的暗号已经被克雷蒙发现了,后者是在客厅外被问话的。”

    我说道: “很显然,您一点都不想阻止里绍被杀。

    “我和你们说过了我无意阻止。这也是我的权利,我为我的行为负责。剩下还要做的事情就是调查一下那名铁路工人了,我亲爱的同事,我想你已经有所猜测了吧?”

    我答道:“我认为皮埃尔·洛瑞就是碰巧在路上遇见了他。他假装受到袭击,以便让‘有人来报复他父亲及其家人’的说法变得可信。他为了演好这场戏甚至还往铁路工人的钱包里塞了两万法郎。”

    阿鲁先生说道:“是的,我的猜想和你一样。他伪造这场复仇行动是有其原因的;他似乎对他父亲那些不光彩的往事以及那个神秘钱包里的文件知之甚详;事实上,他在老洛瑞死后没有半点寻找钱包的举动。

    “毫无疑问,即使我们找到了钱包也不会让他恼怒,因为那样的话我们的调查很可能会误入歧途!”

    “我们明天再好好地检查一下钱包。今天已经太晚了,你们都累了,回去休息吧。”

    我们出门的时候,雷热站在门口说道: “小洛瑞还真是个少见的凶手,犯下这么多起罪行中间都不带停的……”

    阿鲁先生笑道:“我想我能猜到个中原因,但我不敢说出来,我怕你们听到会生气的……”

    “不,不,我保证不生气!”

    “好吧!伙计们,想想吧。为了不引起怀疑,皮埃尔·洛瑞不能再弄一次心脏骤停的把戏。他需要换一种更加激烈的死亡方式,他便趁着一群自愿并且有身份的证人在场的机会实施犯罪,后者则会帮他洗清所有的嫌疑

    “是啊, 这确实是个好机会。”我忧郁地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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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8-5 11:22: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戏剧性的转折
    我们从阿鲁先生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

    书记员随即就同我们告别,他的妻子不习惯他这么晚回家。我和杜马斯还有克雷蒙三人一起静静地走了一程。

    克雷蒙说道:“我有点儿冷,而且很累了,我就在这儿和你们分手吧。快要下雨了,我要早点儿回家!”

    克雷蒙很快离开了,我注意到杜马斯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在夜色中渐渐消失的身影。

    “我得跟着他,”杜马斯嘟囔道, “我们肯定可以发现一些有趣的事……还是算了吧,他很机灵,会发现自己被跟踪的!”

    我为他的话感到惊讶。什么!即使在听了阿鲁先生如此明了的解答之后,杜马斯探长还是没有完全相信克雷蒙的清白吗?他这种职业病实在是太过火了吧!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但他对我说:“我的观察力比您要强。听了这句话您别恼火,毕竟我已经有丰富的侦探经验。我们到阿鲁先生家的时候您什么都没注意到吗?”

    “没有!”我惊讶地回答道。

    “您没看到有个人就站在门旁边吗?”

    “也许有吧……我没太注意……”

    “那您知道谁最后一个走进楼里的吗?”

    “我还真不知道。我记得阿鲁先生第一个进去打开了楼道里的灯。我跟在他后面……”

    杜马斯继续道: “对的。至于我嘛,我侧身让克雷蒙先进去,但他很谦让,拒绝了我的好意,我也就没坚持了。然而我在不被他发觉的情况下用两眼的余光注视着他……我习惯了……我清楚地看到了克雷蒙和那个等在一旁的男人交换了个眼色!

    我被他说的事彻底震惊了。阿鲁先生的解答在我看来已经是如此的明白无误……

    我问道: “您认为阿鲁先生搞错了吗?”

    杜马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道:“我不相信什么暗号, 或是什么猫头鹰的叫声。我和您说过我的观察力不差,克雷蒙注意到的东西我也都能注意到。

    “但是今晚阿鲁先生也听到了呀!”

    “我只能告诉您,今天晚上不管是我还是您或是雷热,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些暗号。”

    杜马斯这样子就太过火了,他对阿鲁先生的嫉妒情绪让他完全昏了头。我冷冷地提醒他说,这些话无异于指控阿鲁先生做伪证, 或是充当同谋。

    然而杜马斯叫道:“不,不,我没这样说。我只是确信我们还有些情况不了解……而且,有些话我们两个私下里可以说说……您真的赞成阿鲁先生故意看着加斯东·里绍被杀这种行为吗?”

    杜马斯的口无遮拦实在过分了。我生硬地回答他说,阿鲁先生的行为不是我能够评判的, 他就更不可以了。我说完这些话就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但是我很快感觉到我的愤怒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激烈。我的心里也有些想法……

    我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家, 因为阿鲁先生住在城市外环的街道上,他的住所所在的街区离市中心最远而且居住人口最少。我之前还从未为这点而感到惊讶,今天是我第一次好奇他为什么住得离法院那么远。对了,他有·天向我解释过了,他讨厌噪音,接受不了街上平均每半小时就有超过一人经过……

    我徒劳地尝试着清除脑子里纷纷扰扰的想法,但当夜深人静而我又感到疲惫的时候,脑海里的画面总是围绕着那些想法打转……

    为什么阿鲁先生会对加斯东·里绍的被杀袖手旁观呢?

    还有他表现出来的那种超乎寻常的洞察力!他是如何这么轻松而又笃定地发现案件真相的呢?我和杜马斯可是被难住了好长时间。

    天上开始下雨了,我把外套领口竖了起来。不过我走得并不快,我想要在回到家之前先把我的思绪理一理……

    但直到我走到家门口,我的头脑里还是被各种犹豫不决和自怨自艾的情绪困扰着。我还有了些其他的想法:为什么阿鲁先生把那个他轻易就找到的钱包留在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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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8-5 11:23:1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突然做了个决定。阿鲁先生的假期还没有正式结束, 所以我仍然可以行使我的职权,我可以以此为借口在明天亲自审问皮埃尔·洛瑞……

    尽管我的身体感到疲惫,然而第二天我还是在往常一样的时间就醒了。外面的雨比昨晚大了很多,但一到八点,我就出门前往法院了。

    在路上,我如每天早上一样在卖香烟的店铺向店员要一份我经常看的报纸,但后者和我说道:“您不要一份《马赛之光》吗?那上面有柏树林别墅案件的全部细节!”

    我感到吃惊。阿鲁先生对案件的解答怎么会这么快就登报了呢?他不是唯一解开谜题的人吗?有人和他同一时间甚至是比他更早发现真相了吗?

    我回到办公室把有关案件的四个版面看了一遍,我的办公桌上已经放了本总检察院的卷宗,而报纸上的报道和后者几乎一模一样。我很震惊一份报纸居然比上诉法院的头头们还要早得到消息。

    我下令立即把皮埃尔·洛瑞带到我面前来;没什么人能阻止我,因为小洛瑞在昨晚就声明不需要任何律师的帮助。九点的时候,两名法警把他带到了我面前,我开始了审讯。

    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紧张焦虑的情绪,他回答我问题的时候语气非常平静,同时也证实了阿鲁先生的所有推测。

    除了我们已经掌握的信息,这个案子实在是没有什么其他可挖掘的了。我还是不要再自找麻烦了。

    但面对小洛瑞这个世所罕见、让人憎恶的怪物,我还是没法抑制住自己的愤怒。

    我叫道:“你怎么会犯下这一系列罪行的?对金钱的渴望怎么就能把一个人变成一个禽兽呢?”

    皮埃尔·洛瑞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才不在乎你所谓的那些金钱呢。”他用嘲讽的语气回答道。

    我又嚷道: “你不是为钱财?这我就不明白了……你难道就是喜欢犯罪吗?”

    “也不是。”

    “那请你解释一下……我看不出来……”

    小洛瑞冷笑道: “啊!法官先生,您是发现了不少东西,但您在这点上被难住了吧!也许您的同事会更聪明点……问问他去吧……至于我嘛,至少在现在,我一句话都不会再说了!”

    我徒劳地盯着他问了一些其他问题,而他那傲慢的态度把我气炸了。

    他回答我道: “为什么您这么在意心理上的动机?您知道是怎么作案的不就够了吗?您昨晚可没这么好奇,您的这股子焦虑是从何而来的呢?”

    一名已经确定要被判处死刑的犯人在法官面前是无所畏惧的。我假装无视他的样子(这并不难),让法警把他带下去了。这次审问持续了五十多分钟,现在已经快十点了。

    我刚走出门,小洛瑞回头说道: “我也许之后会说的……这要看情况了……”

    然后他就扬长而去。

    我感到大惑不解。我是不是被耍了?被告人是不是准备了一套尚未完善的抗辩手段,他还想要进一步加强?

    我没时间再思考这些问题了。突然,一个喊叫声传遍了整个法院,我快步走出我的办公室。

    大范围的惊慌向我预示着一定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我很快得知了皮埃尔·洛瑞顺利逃脱的消息!

    我首先通过电话通知了附近警局的警队, 并指示他们把这条消息向其他有关部门通报。法国境内的所有公路、火车站和码头要全面监控起来。在逃犯人的具体体貌特征今天早上已经在监狱被记录在案了,现在同一时间也被发送到各处。

    在法院的秘书处忙于这些手续的时候, 我已开始对这起逃脱案件展开调查。以下就是我所了解到的。

    犯人在两名法警的押解下缓慢地下到一楼,来到了直接通往法院外的“失足”大厅。此时大厅里有二十多人,他们看起来并不认识犯人,法警们也没有起什么疑心。

    但是突然之间,好像收到了某种暗号,十几个人一起同时涌上来撞翻了法警,然后他们围着小洛瑞,拖着他跑向法院大门外停着的一辆已经发动了的汽车。等小洛瑞一上去,汽车立刻就疾驰而去,其余袭击者们也四散消失了。

    整个行动过程用时极短。当时在场的几名律师和证人既没有时间,也没有意愿阻止他们,但他们清楚地目击到了袭击者们:里面没有一个是他们认识的人。

    我感到非常困惑。这次从外部而来的帮助犯人逃脱的行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阿鲁先生绝对没有小洛瑞所认为的那么聪明……除非

    我决定立马去通知阿鲁先生这件事。也许他能从中得出一个被我忽略了的结论。

    初步调查耽搁了我一段时间,当我起程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我出来的时候了解到袭击者所用的红色轿车在离城区一公里处刚刚被找到。车上没人,车子是今天早上偷的。车主是上诉法院里一名非常受尊敬的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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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8-5 11:23: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迷雾重重
    我低着头,在雨水的侵袭下疾步向前走着,并不担心撞到行人,因为只要有一点点阵雨,艾克斯城的居民就不愿意出门了,而今天的这场雨可算得上是暴雨了。

    因此你能想象,当我走到阿鲁先生住所所在的大街上,看到一群人聚集在他所住的公寓楼前的时候,我是多么吃惊。我的心里突然一阵极度不安,于是跑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我向碰见的第一个路人询问。

    “阿鲁先生刚刚遇刺了!”

    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我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站在那里。然后我回过神来,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三楼,来到阿鲁先生寓所的楼层。我上来的时候很艰难,因为楼梯上挤满了人。

    在三楼阿鲁先生寓所的门口站着两名警员,我简短地问了他们两句。

    “什么时候的事?”

    “还不到三分钟呢!”其中一名警员回答道。

    我走进门厅,右手边的门是开着的,里面的房间正对着街道;阿鲁先生的身体正背靠着窗户,蜷缩着躺在地上。

    我朝着他走了几步,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我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然后我立即认出来是克雷蒙。

    “你在这儿干什么?”我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过来一下……刚才有人开枪……我在这儿动都没动……凶手还在这儿……他不可能出得去的!”

    就在这时,另两名警员走了过来。我先让他们去搜查整间寓所,然后自己走向阿鲁先生。我惊喜地发现他还有呼吸。

    “快,去叫医生!”我叫道。

    他们告诉我已经有人去找医生了。

    据我观察(医生应该也会同意我的观点), 阿鲁先生脑后中了一枪。鲜血还在流淌,从扩散开来的并不多的血迹来看,这桩犯罪刚发生不久。

    被害人所在的房间是卧室。我注意到阿鲁先生身后的窗户是打开的。我还观察到阿鲁先生的睡衣外面只穿了件便袍,好像是刚睡醒就中枪了。

    警员们把寓所搜了个遍,然而一个人影都没发现!只有一处异常:书房里办公桌的抽屉被撬开了,而且似乎还是被某个赶时间的人用暴力的手段打开的。我立即回想起了昨天晚上我们出门的时候,阿鲁先生把老洛瑞的那个钱包放在了这张办公桌的抽屉里。

    我立即上前查看:钱包已经不在了。

    克雷蒙叹道:“噢!那个恶棍!他才刚逃走就想到了复仇!”

    正在这时,医生到了。他的到来让楼道里看热闹的人群产生了更大的好奇。片刻之间,把守大门的两名警员就被跟在医生身后的二十多人冲到一边去了,人群瞬间涌进了阿鲁先生的寓所。

    一时间寓所里四处是推推搡搡的人群。然后之前搜查寓所的两名警员配合把守大门的警员一起把这群围观者重新赶到了楼道里。

    医生靠近伤者仔细地检查起来。

    “现在情况还不好说,也许开颅手术能把他救活。”他说道,“我离开诊所之前已经打电话给医院了,救护车应该一会儿就到了。”

    救护车不久后就到了,我们把阿鲁先生抬上了车。

    这桩犯罪实在是太明目张胆了!我决定履行我的职责立马开始查案。我坐到阿鲁先生的办公桌前,让一名保安充当我的书记员,然后把克雷蒙叫了进来。

    我对他说道: “你来给我解释解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他答道:“我来这里通知阿鲁先生皮埃尔·洛瑞逃脱的消息。”

    “是谁让你来的?”

    “没人让我来……我觉得应该来……”

    “你还真是会自作主张啊,克雷蒙先生。你的举动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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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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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8-5 11:23:40 | 显示全部楼层
    “法官先生,您也知道,案情的发展和昨天晚上阿鲁先生对我们说的那些并不一致。我急着想知道他还有什么解释。”

    “好吧,先不说这个。告诉我你之前都看到了什么。”

    于是克雷蒙向我叙述了他的如下经历:

    他是在我之前五分钟到达的。他按了阿鲁先生家的门铃好几次,但没有任何回应。

    他刚想离开就听到了有人上楼,然后他就看到了昨天晚上见过的阿鲁先生的人。后者手上提着菜篮子,刚从市场回来。克雷蒙问她,她的雇主是否很快就会回来。她惊讶地答道,她刚透过楼下信箱的玻璃发现里面有信件,而她去市场前信件就在那里面了用,因此她几乎可以肯定阿鲁先生并没有出门。

    她说着就把钥匙插进了锁眼里,但门打不开……他们两人使劲晃门,发现门从下方被抵住了。

    “他没出门,”仆人说道,“应该是里面的门闩锁住了。毫无疑问他还在睡觉,您按门铃的时间太短了。”

    克雷蒙说他已经按了很长时间门铃了, 而且当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于是他俩又用力敲门,但仍然没有任何回应。然后女佣突然说,阿鲁先生特意起床插上门闩又去睡回笼觉,这有点儿奇怪,而且门闩在早上八点的时候并没有锁上……也许锁在房间里的人并不是阿鲁先生本人?

    于是克雷蒙说道:“女士,请您跑到隔壁那条街上,我之前看到那里有两名警员,他们应该还在那儿,您让他们立刻赶过来。我在这里守着楼道。”

    仆人刚转过街角,克雷蒙就感觉听到了某种呻吟声。他毫不犹豫地冲向寓所大门想把它撞开。门上的锁比不了柏树林别墅里的锁,而克雷蒙又很强壮,他一下子就把门撞开了。

    他的脚还没踏进房间就听到了一声枪响。刹那间,他穿过了门厅,然后就看见阿鲁先生倒在我之后发现他的地方。

    克雷蒙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等待着凶手的出现,后者毫无疑问会冲出来逃跑。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之后两名警员就到了, 随后不久周围邻居也来了。然后没过几分钟我就到了!

    我听着克雷蒙的叙述,没有打断他,尽管他的话中有不少不可思议之处。

    “你真是命中注定要遇上这种事啊!”我说道,“前天,你在威廉被袭击时赶到了他的尸体旁边,今天又轮到你碰上阿鲁先生了。”

    克雷蒙答道: “没错, 这太可怕了……而且您也看到了,房间里没其他人……同样的场景又重演了……又是皮埃尔·洛瑞的手段……”

    我冷冷地反驳道: “不好意思,这一次房间里不是没人的,你就在里面。”

    克雷蒙的脸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您怀疑我?”他叫道。

    “我要继续调查, 你就等着吧。”

    然后我命令那两名警员看住克雷蒙, 又把女佣叫了进来。

    女佣有五十岁左右,身材肥胖,脸蛋圆圆的,气色红润。

    关于她与克雷蒙相遇这件事,她证实了对方的证言。然后她又说,今天早上八点的时候,她照例来打开阿鲁先生寓所卧室的窗门,虽然阿鲁先生并没有特别关照让她把其叫醒。阿鲁先生应该很疲惫,因为他还在继续睡觉。

    她又说道: “阿鲁先生可是从来没有过睡到上午十一点还不起来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不给我们开门!噢!法官先生可是个正直的人,只有杀手才会来谋害这样一个人!您认为阿鲁先生他能脱险吗?”

    我向她保证阿鲁先生不会有事的。然后我向她确认了她是在上午九点的时候动身去市场的。她走的时候阿鲁先生还是睡着没动,和她在的时候一样。

    我又问了她楼里其他租客的情况。她说会很快把租客名单给我。一楼是个长期的住户,他是卖电工材料的,后来破产了,一个月前就回了老家,他开的店一直关着没人在。

    至于楼上四楼的情况,它的北边是阁楼,中间是走廊,南边有两个房间,我们能从街上看到这两间房里的小窗户。房间是给二楼和三楼的用人住宿用的。但二楼的租户艾斯考菲耶女士只雇了一名清洁女工,因此那两间房里只有第二间有人住。

    “为什么您不住在寓所里呢?”我问道。

    “噢!先生,住在一个单身汉家里……想都别想……再说也没地方啊。

    我早该发现这点了。阿鲁先生家里只有两个房间和一间厨房,后者朝向东面的一条街,他的书房在北面正对着花园的方向开了两扇窗户,他的卧室在南面正对着大街的方向也开了两扇窗户。我们从正中的门厅进入寓所,厨房就在前面,卧室在右手边,书房在左手边。

    我画了张寓所平面图附在这段叙述旁边。

    我又向女佣问道: “差不多是八点的时候,您来打开阿鲁先生的窗门,这么说寓所大门上的插销并没有插上, 对吗?平时也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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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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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8-5 11:25:01 | 显示全部楼层


    “法官先生,阿鲁先生只有在不想让我进来的时候才会把插销插上……”

    “比如……”

    “比如……他不是一个人睡的时候……法官先生,您不要怪他。这种事即便是在很多高尚的人身上也会发生的……但昨天晚上并没有其他人!”

    尽管我感到尴尬,我还是认为我应该问些有关阿鲁先生私生活方面的问题。我得承认从严肃的道德作风的角度上来看,这可能会招来一些非议……

    女佣向我坦承道: “法官先生,您要知道,阿鲁先生有时会接待一些年轻的女性……”

    “都是同一个人吗?”我问道。

    “是的,都是同一个人,不过有时也会变化……您懂吗?

    “不,我不太懂……都是同一个人怎么会变化?”

    “就是………一个月,有时是两个月内是同一个人……然后某一天,毫无缘由地就换了一个人。”

    “都是些什么类型的女性?”

    “噢!法官先生,当然不会是什么正经的女孩儿啦……”

    “我也猜到了。她们有工作吗?”

    “有,通常是些雇员,打字员。最近的一个是一名女式帽店的学徒, 她很漂亮。但自从两个星期前开始就没人了。”

    “好,我知道了。那么是阿鲁先生把她们都赶走的还是她们自己离开的呢?”

    女佣气愤地瞪了我一眼, 说道: “法官先生……您怎么会认为她们会主动离开阿鲁先生?这可能吗?”

    我明白我刚刚触及到了老小姐心中精心维护的那种敏感而又隐秘的情感。显然,这可能会误导我的调查。但我还是坚持问道:“在这种情况下,您有没有想过因为嫉妒而产生的复仇……”

    女佣胡乱想了一会儿。

    然后她答道: “不, 我看不出来有谁……从来没有过争吵的场面。顶多就是几滴眼泪……一份小礼物……您理解了吗?”

    “完全理解。

    因为感情原因而犯罪的假设可以排除了。再者,就算罪犯真是个女的, 她又是怎么逃走的呢?

    我传唤了二楼的租户艾斯考菲耶女士。说实话,我起初并不认为她对这个案子了解多少,然而她之后提供的证言却极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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