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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心理罪之暗河》心理罪系列第3部--作者:雷米--[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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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5 07:45:45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HULALA 分享,辛苦了,+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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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25 09:26:32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本书在网上应该是没有连载的了,
上当当买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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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5 20:50:23 | 显示全部楼层
嗯,书倒是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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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 07:55: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肖望来接他们的时候,方木还是迷迷糊糊的。肖望对同车的米楠只字不问,还帮她提行李,只是在上车时,叮嘱米楠好好照顾一下方木。
  找到铺位后,方木就一头栽倒在上面熟睡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他费劲地爬起来,一时间竟分辨不出身在何处。
  “水。”他舔舔干裂的嘴唇,茫然地在身边划拉着,窗边的一个人马上站起来,递过一瓶拧开的矿泉水。
  方木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瓶,然后就坐在床上打嗝。使劲晃了几下脑袋后,总算清醒了点。
  窗边坐着的是米楠,她把长长的头发扎起来,运动衣牛仔裤,看上去很清新。
  “饿么?”米楠轻轻地问:“我给你弄点吃的?”
  “不。”方木咕哝了一声,从衣兜里掏出香烟,起身向包厢外走去。
  
  列车正经过一片麦田。初秋让这片麦田染上了淡淡的黄色,在夕阳的照耀下,更显灿烂、热烈。方木斜靠在车窗边,边抽烟边看着麦田里晚归的农妇,心想这样的日子也不错,无所期待,也不必逃避。
  前方总是未知,而背后又总是不堪回首。列车的终点是哈尔滨,但有些事情却无休无止。
  比如,寻找。
  
  回到包厢里,米楠已经泡好了一碗方便面,旁边是一袋撕开的榨菜和两枚卤蛋。方木本来没有胃口,看到这些却不觉咽了下口水。他低声说了句谢谢,就坐下来埋头大嚼。吃完后,在一旁安静地看书的米楠立刻起身收拾干净,方木举着塑料叉子无所适从,直到米楠又把一瓶矿泉水递到他手边的时候,才抹抹嘴巴,心里嘀咕着我怎么跟个财主似的。
  门外始终声响不绝,包厢内却一片安静。这对男女似乎都没有交谈的想法,一个看书,一个看着窗外。夜色一点点降临下来,窗外的景物从模糊不清到漆黑一片。方木扭过头来,恰好遇到米楠从书上抬起的目光。四目相对,又飞快地躲闪开来。良久,米楠伸了个懒腰:“还有不到十个小时。 ”
  “嗯。”方木接过话头,“的确慢了点。S市没有机场,否则就送你坐飞机回去了。”
  “这就很好了。”米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还是第一次坐软卧。”
  “以前很少出远门?”
  “嗯。即使出去,也是坐硬座。”米楠移开目光,“我妈妈给我的钱,勉强够生活。”
  “上次跟你聊天……”方木斟酌着词句,“……似乎母女关系很紧张?”
  米楠轻轻地笑了一下,拨弄着桌上的烟盒,“是的。”
  她的眉头微蹙,声音低沉,仿佛梦呓般自言自语。
  “我的家庭很奇怪,在我看来,我的父母的结合是个错误。我父亲是个中学教师,而我妈妈是个商店的营业员。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妈妈跟别的男人有染。我父亲心里清楚,又无可奈何,只能忍着。对一个男人而言,这算是奇耻大辱了吧。”米楠的手指渐渐攥成拳头,“后来他抑郁而终,家里只剩下我和妈妈。妈妈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很多时候,我放学后却进不了家门,因为她和那些男人反锁了房门。我只能蹲在门口,无聊地看那些男人的鞋子,猜测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米楠忽然笑起来,“那时候,我有了一项特殊的本领:等那些男人出来之后,我发现跟我的猜测居然八九不离十,呵呵。”
  方木也笑起来,尽管心里觉得很苦:“你毕业后,可以考虑去做警察了——搞足迹鉴定。”
  这似乎是一句荒唐可笑的话,米楠哈哈大笑起来,几乎笑出了眼泪。
  “说说你吧。”她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我还几乎不了解你呢。”
  “没什么可了解的。”方木淡淡地说,“我叫方木,是个警察,你知道这些就够了。”
  “那,我可以问你一件事么?”
  “你问吧。”
  “廖亚凡是谁?”
  “嗯?”方木瞪大了眼睛,“为什么问这个?”
  “昨晚,你喝多了,一直在叫这个人的名字。”米楠紧紧地盯着方木的眼睛,“她是对你很重要的人么?”
  方木扭过头去,片刻,艰难地说:“是的。”
  “她失踪了?”米楠想了想,“从一个叫……天使堂的地方离开的?”
  “是的。”
  “她……是你的女朋友么?”
  话音未落,包厢里就陷入一片黑暗。熄灯了。
  两个人相对而坐,也许都在庆幸黑暗掩盖了自己的表情。长时间的沉默后,方木低声说:“睡一会吧。”说罢,他就躺在铺位上,再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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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 07:56:11 | 显示全部楼层
  凌晨五点半,方木和米楠走出哈尔滨市火车站,决定先去附近的一家餐厅吃早餐。
  整个早餐时间都是在沉默中进行的,米楠吃得很不专心,常常会捏着勺子愣在那里。方木抬头去看她,发现她的眼神中有一丝忧虑和恐惧。
  “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米楠回过神来,慌乱地舀起粥来往嘴里送。可是几分钟后,那复杂的表情又回到了脸上。
  “到底怎么了?”方木皱起眉头,“说来听听。”
  “我在想……”米楠低着头,“……我到底该不该回去。”
  “哦?”
  “孩子的事……虽然解决了。可是,”米楠不安地搅和着杯子里的咖啡,“我旷了太久的课,我怕学校会给我很重的处分。”
  “呵呵。”方木笑起来,“原来你在担心这件事啊。”他在包里翻了一会,拿出一张纸递给米楠。
  米楠有些莫名其妙地接过来,那是一份加盖了S市公安局公章的实习鉴定。
  “你在暑期去S市公安局实习,结束前参与了一起重大案件的侦破活动。由于事关重大,所以必须予以保密。换句话来说,任何人问你实习的细节,你都可以不回答。下面那个电话号码是S市公安局组织人事处的电话,如果学校不相信,可以让他们打电话核实,你放心,我已经交待清楚了,肯定不会穿帮。还有……”
  方木从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三千块钱,省着点花的话,应该足够你半年的生活费了。”
  米楠接过信封,嘴唇颤抖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你……”
  方木微笑着伸出一只手摆了摆,示意她不必再说了。
  “就这样吧,到此结束。”方木起身拿起背包,刚迈出一步,就被米楠拉住了手腕。
  “我……”米楠已经满脸是泪,“我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你?”
  “呵呵,你恐怕再也见不到我了。”方木轻轻地拉开她的手,“见到我,也许就会想起这个多灾多难的夏天。所以,忘了我吧,连同这个夏天一起忘记——好好生活。祝你好运。”
  说罢,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方木一直走过站前广场,穿过两条街后才放慢了脚步。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办完了,如释重负的同时,一种隐隐的空虚感渐渐将他包裹起来。他站在路边,漫无目的地看着身边的行人和建筑,盘算着是找个地方住一天,还是立刻动身返回C市。
  这时,衣袋里的手机鸣叫起来。方木拿出来一看,是边平。
  方木咧咧嘴,暗叫不好,该怎么跟老先生解释自己的晚归呢?正想着,手指按下了接听键。
  “你在哪儿呢?”边平的声音很急,“怎么还不归队?”
  “嗯……还有点事……”
  “快点回来!老邢出事了!”
  “啊?”方木瞪大了眼睛,“出什么事了?”
  “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你快回来吧。”边平顿了一下,“而且,老邢指名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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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3 07:44:55 | 显示全部楼层
六章 动机
  
  9月22日,城湾宾馆发生一起命案。被害人名叫胡英博,男,39岁,无业人员。案发当天,胡英博被枪杀于九楼至十楼之间的缓台上。当时,市局一队刑警接到举报,称宾馆里有人组织聚众淫乱,正在查处时听到枪声。赶到现场后,警方迅速控制住犯罪嫌疑人,并带回市局继续调查。经查,犯罪嫌疑人名叫邢至森,男,53岁,C市公安局副局长。
  邢至森声称,被害人胡英博在624房间里杀害了一个女人,他在追捕时,胡英博拿着疑似刀具的东西向其扑来,出于自卫,邢至森才向他开枪。但警方经过现场勘察后,在624房间内没发现尸体和其他可疑迹象,而胡英博所持的所谓刀具,不过是一把不锈钢勺子而已。警方问及邢至森出现在现场的原因,邢至森拒绝回答。
  随着调查工作的逐步展开,一些线索浮出水面:被害人胡英博曾是某水泥厂工人,因赌博被单位除名后,一直没有重新就业,并有多次前科劣迹。从社会关系来看,他与邢至森并无交叉;而案发现场——城湾宾馆的前台服务人员也证明,当天中午,被害人胡英博独自开了一个房间并嘱咐服务人员不要打扰他。五个小时后,邢至森驾车前来,直奔624房间。鉴于案情重大,涉案人员位高权重,社会影响极坏,纪委已开始介入调查。由于邢至森对与案件有关的重大情节三缄其口,因此,现有证据对邢至森极为不利。
  
  方木听完边平对案情的介绍,沉默了好一会,忽然开口问道:“局里什么意见?”
  “妥善处理。”边平向后一靠,疲倦地捋捋头发,“你也知道,五条禁令颁布后,对涉枪的事儿很敏感。而且这件事影响很大——公安局长开枪杀人——新闻媒体都紧盯着呢。”
  方木骂了一句,腾地一下子站起来,手扶桌面,目光炯炯地看着边平:“你相信老邢会杀人么?”
  “信。”边平丝毫没有回避方木的目光,“如果事实真如老邢所说,在那种情况下,别说是老邢,换作是我也会开枪。但是现在的问题就是: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老邢的话。”
  方木无言以对,吸了一根烟后,问道:“案子现在到什么阶段了?”
  “还在调查。老邢这家伙,死活不开口,也不知他想干什么。不过,”边平意味深长地看着方木,“老邢的老婆去探视时,给我带回来一句话——他要见你。”
  方木听罢,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边平在后面问道:“你干嘛去?”
  “我去见老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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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3 07:45:05 | 显示全部楼层
  由于邢至森被捕前官居要职,所以警方采取了异地关押的措施。六个小时后,方木赶到了看守所。办理完探视手续后,方木坐在会见室里,忽然想起一路上只想着尽快看到老邢,也没给他买点东西。在包里乱翻一通后,只找到了大半包香烟。方木无奈地叹了口气,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小心地封好烟盒,把余下的留给老邢。
  刚刚掀开打火机,门外就传来脚镣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音。方木抬起头,视线就再也无法离开,手中的打火机窜出火苗,却忘记去点燃香烟。
  老邢穿着囚服,身形佝偻,满脸都是瘀伤,几乎是一步一挪地挨到桌前坐下。看到目瞪口呆的方木,老邢居然在累累的伤痕中挤出一丝微笑。
  “邢局……”方木直勾勾地看着老邢,嘴里的香烟啪嗒一声落在桌面上,“你……”
  “没事,呵呵,小意思。”老邢摸摸自己脸上的瘀伤,疼得直皱眉头,“有几个小子是我亲手抓进来的,呵呵,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操!”方木骂了一句,腾地一下站起来,冲老邢身后的看守大吼:“把所长给我叫来!”
  “方木!”老邢沉下脸来,“我让你来不是为了这个,坐下!”
  方木咬咬牙,狠狠地瞪着那两个看守,他们没有回应,而是无动于衷地扭过头去。方木强压住火,重重地坐下。
  “给我根烟。”老邢伸出手,方木急忙拿烟,点燃。老邢重重地吸了一口,“可把我憋坏了。”
  “邢局,到底怎么回事?”方木上身前倾,压低声音问道。
  老邢抬头看了方木一眼,又缓缓吐出一口烟,一字一句地问道:“方木,你相信我么?”
  “当然!”方木急切地说道:“绝对相信!”
  “很好。”老邢笑了,随即又严肃起来,“找到那女人的遗体没有?”
  “没有。”
  老邢的眉头皱起来,紧接着,居然笑了一下。
  “妈的,这帮王八蛋,还真有两下子。”
  “当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邢叹口气,“我中了圈套。”然后,他就把当天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讲给方木听。
  方木想了一会,开口问道:“624房间里……连血迹都没有发现么?”
  “嗯。”老邢低下头,“当时刀子从那女人身上穿胸而过,短时间内没有流血倒也说得通,可是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发现——肯定有人清理了现场。”
  方木在心里推算了一下,从老邢出门追赶胡英博到警方进入624房间搜索,前后不会超过4分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能迅速清理好现场,对方一定是做了周密的准备。忽然,他心里一动。
  “调取宾馆的监控录像了么?”
  “事后去问过了,宾馆的答复是当天恰好在调试系统,关闭了监控设备。”
  方木在心里暗骂一句,低声问道:“你相信这个答复么?”
  “不。”老邢的回答干脆利落。
  两人对视一下,彼此心里都明白,这个阴谋如此之大,恐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还有件事。”方木顿了一下,压低声音,“当天你为什么要去城湾宾馆?”
  老邢认真地看了他几秒钟,在桌子上伸出手去,同时示意方木也伸手。
  他把手放在方木的手下面,在方木的手心里轻轻地划下一横一竖又一提,然后,用探询的目光看着方木。
  丁。方木在心里默念道,同时对老邢点了点头。
  老邢笑笑,“还记不记得你在师大时,第七个读者那个案子?”
  “嗯?”方木不解地扬起眉毛,“记得。可是……”
  “当时我的搭档……”老邢紧紧地盯着方木的眼睛,“那个人,还记得么?”
  “啊?”方木不由得失声叫起来,“你是说……”
  丁树成。这个名字被老邢骤然严厉的眼神生生地憋在了方木的喉咙里。
  “帮我找到他。”老邢简短地说,“越快越好。”
  方木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丁树成曾经是老邢的部下,一直得到老邢的赏识和重用。可是大半年前,丁树成因为涉嫌徇私枉法被开除出公安队伍,此后不知所踪,据说曾持有的枪支也未交出。当时有不少人在背后说老邢看错了人,方木得知这个消息后也觉得极为震惊。可是,眼下这件事情,和丁树成有什么关系么?
  老邢察觉到方木的惊讶,示意他靠过来。
  “他是我安插在一个组织里的卧底。”老邢用耳语般的声音说道:“当天他通知我去城湾宾馆见面。”
  “嗯?”方木吃惊地扬起眉毛,“变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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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3 07:45: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未必。”老邢的面色凝重,“我最初也是这种推测,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反倒觉得应该慎重了。如果他变节,那么整个圈套就很可能是他安排的;如果不是,那……”
  “那就说明他已经暴露了。”方木立刻说道:“而且他也很危险。”
  “所以尽快找到他是关键。”老邢点点头,“如果他变节了,找到他,一切就水落石出。如果没有,就要把他保护起来,恢复身份。”
  “那你怎么办?”
  “再想办法吧。”老邢沉吟了一下,“先找到小丁。当初是我派他去的,出了事情,不能扔下他不管。”
  方木知道,老邢在心里还是不相信丁树成变节的。他想了想,低声问道:“那个组织……涉嫌什么犯罪?”
  “跨境拐卖儿童。”老邢简单地说:“这几年在国外出现多起中国儿童失踪的案件,当地警方怀疑这些儿童已经被秘密送往色情场所。而这些儿童的籍贯,以我们周边的几个省份和地区居多。”
  方木点点头:“这次行动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和小丁。”老邢皱皱眉头,“他费了不少力气才渗透进去,刚刚开始潜伏阶段,只查出组织的幕后还有更深层次的人物——没想到出了这样一件意外。”
  方木的心情愈加沉重。老邢摆明了被人陷害,而能够证明其清白的人现在也正邪莫辨。老邢目前的处境极其艰险,要么从此蒙受不白之冤,要么和丁树成一起身处险境。然而即使如此,他仍然首先考虑到丁树成的安危。想到这里,方木不由得又看看满脸伤痕的老邢,感到勇气渐渐充满全身。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这件事事关重大,不仅涉及到我自己,还有整个行动的成败。所以我必须要找一个有勇气,又有头脑的人。”邢至森深深地看了方木一眼,“小子,我不会看错人。”
  方木暗自捏紧了拳头,“找到他之后,我该怎么做?”
  老邢刚要回答,一直沉默不语的看守突然说道:“时间到了。”说罢,他就走到桌前,伸手拽老邢起来。老邢不能再说什么,只好紧紧地盯着方木,一字一顿地说:“拜托了。”
  方木紧咬牙关,看着老邢踉踉跄跄地被拽到门口。忽然,他跳起来,一把拉住走在后面的看守,低声下气地说:“帮帮忙……他也是自己人……照顾他一下。”
  “自己人?”那看守毫不留情地甩开方木的手,“杀了人就不再是自己人了。”
  
  走出看守所的大门,一下子身处于初秋灿烂的阳光下,方木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脑子也混乱的厉害。
  到哪里去找丁树成?无论他是否变节,现在找到他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城湾宾馆里肯定有问题,对手把那里选作陷阱绝非偶然。要不要去追查一下是否真的没有监控录像?
  被杀的女人是谁,跟丁树成、胡英博是什么关系?
  胡英博是这次自杀式陷害的工具,他甘愿一死,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在他那里会不会有突破口?
  问号太多,方木一时也无法理出头绪,只好发动汽车,打算先回去再说。
  方木的车刚刚离开,停在路边的一辆深蓝色桑塔纳轿车就悄然跟上。它小心地保持着距离,宛若一匹正在跟踪猎物的独狼,不动声色,伺机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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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10 08:03: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局外人
  
  梁四海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面无表情地听电话。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请示什么事情,梁四海摆弄着手里的一支纯金镇纸,心不在焉地说道:“既然那女的处理完了,男的留着也没什么用,也解决了吧……你看着处理,程序方面你比我明白……嗯,我会让财务去办的。”
  这时,桌上的呼叫器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金先生来了。”梁四海对电话里说了句“就这样吧”,随即就挂断了电话。他按下呼叫器上的开关:“让他进来。”
  几分钟后,一个高大健硕的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娇小的女孩。男子在梁四海面前站定,深鞠一躬。梁四海并不看他,而是打量着那个女孩。女孩年龄不大,带着未脱的稚嫩和乡土气息。感到梁四海的目光,女孩显得十分紧张,低着头不敢看人,两只手绞在一起,双腿也瑟瑟发抖。
  梁四海笑了一下,“多大了?”
  女孩正嚅嗫着,金先生抢先答道:“十五岁,错不了的。”
  梁四海慢慢地把目光移向金先生,“保证是雏儿?”
  “保证保证。”金先生连连说道:“这次绝不会出问题!”
  梁四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如果再有哪个王八蛋先玩了,我就连你的命根儿一起割掉!”
  “是,是。”金先生的汗都下来了,双腿也不由自主地夹了一下。
  “带她去吧,把衣服换了。”梁四海指指女孩身上不合体的套裙,“有个学生样儿!”
  女孩此刻已经抬起头来,疑惑不解地听着他们的对话。金先生推着她的肩膀示意她离开的时候,女孩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了。
  “不是……不是做打字员么?”
  “就是做打字员。”金先生随口应付着,“走吧走吧。”
  “你们骗我!”女孩挣扎起来,“我不干了,我要回家!”
  梁四海的脸色阴沉下来。金先生见状,急忙向外拽那个女孩,一边小声威胁:“都收了钱,你说不干?”
  “你放了我吧,叔叔,求你了。”女孩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我回去就还钱……”
  女孩还在挣扎,却感觉头顶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抬头去看,发现梁四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眯起眼睛看着女孩,一言不发,可是那目光却像一盆兜头而下的冰水一样,霎那间就让女孩感到从心底里发寒。女孩渐渐感到四肢在慢慢变冷、僵硬,最后,连哭声都发不出来了。
  良久,梁四海低声说道:“别闹。听话。”
  这四个字仿佛魔咒一般,女孩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是圆睁着恐惧的双眼,任由金先生把她拖出门外。
  梁四海转过身去,从衣袋里摸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后,换了另一种轻松的语调。
  “领导,货已经送过去了。”他的脸上挂满笑容,“现在谈谈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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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10 08:03:59 | 显示全部楼层
  方木穿过那些如同蛛网般错综复杂的胡同,边看着斑驳不堪的墙上的门牌,边慢慢向前寻找着。转过一条小巷,眼前是一条略宽些的街道。一张麻将桌摆在道路中间,可以通行的空隙反而更加狭窄。方木费力地从一个全神贯注打牌的胖老太太身边挤过去,再抬头看门牌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走过了头。这时,一个推着自行车的男子从前面的一扇门里走出来,方木急忙问道:“请问胡英博家住在哪里?”
  男子上下打量着方木,向斜对面的一间平房努努嘴:“那里就是——你找他干什么?”
  “哦,了解点情况。”方木含含糊糊地说。
  “那你恐怕只能找他弟弟了。”男子冲麻将桌那边喊道:“英伟,英伟。”
  一个蹲在桌边的男子懒懒地应了一声。他光着上身披着一件西服,右手戴着夹板,被一条脏兮兮的绷带吊在胸前,左手捏着半包软中华,正费力地叼起一根。
  “有人找你。”
  胡英伟的手抖了一下,香烟也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抬起头,惊恐万状地看着方木,对视了两秒钟后,转身就跑。
  方木本能地拔腿追上去,好在胡英伟的腿脚不太灵便,跑起来也是一瘸一拐的,还没跑出胡同,就被方木拽住了衣领。
  “你跑什么?”方木把他按在墙上,大声喝问道。
  “手,手……”胡英伟捧着右手,痛苦不堪地呻吟着。
  方木松开他的衣领,胡英伟顺势蹲了下去,左手抱头,一副随时准备挨打的模样。
  这时,麻将桌边的几个老太太一窝蜂地挤过来,前面的一个老太太上前查看胡英伟的手,确认无恙后,却一把将胡英伟推到方木面前。
  “打,打呀,往死里打!”老太太一脸悲愤,“反正已经死了一个了,把这个儿子也打死吧。”
  另外几个老太太也七嘴八舌地附和着:
  “就是呀,还让不让人活了?”
  “让人家过几天消停日子吧……”
  “就算是再大的仇也不至于这样啊……”
  方木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好掏出警官证说道:“我是警察,我问他几个问题就走,绝对不会打他。”
  没想到表明身份换来的是更加激烈的指责:
  “警察怎么了?警察打人更狠!”
  “英博就是被警察打死的……”
  方木忍无可忍:“都给我闭嘴!现在是警察办案,你们必须配合!还有你……”他指向胡母,“如果你想让你儿子的事情尽快查清楚,就给我老实点!”
  这句话起了作用,胡母撇撇嘴,招呼其他几个老太太回到麻将桌前,又哗啦哗啦搓起来。
  方木暗暗松了一口气,抬手把胡英伟拽了起来。胡英伟一边龇牙咧嘴地捂着右手,一边偷偷地瞄着方木。
  “胡英博是你哥哥?”
  “嗯。”胡英伟干脆利落地说道:“你要是问我哥的事,那你可找错人了——他的事我一律不知道。”
  “是么?”方木眯起眼睛,伸手拽过胡英伟的衣领,“这件西服是名牌,你自己买得起么?还有这个……”他踢踢脚边的软包中华香烟,“你哥哥给你留下多少钱?”
  胡英伟的眼光开始躲闪,“没有……都是我的……彩票……”
  方木的手上暗暗用力,“你最好说实话,否则我会常常来找你。”
  “好吧好吧。”胡英伟无奈,狠狠地骂了句粗话,“我告诉你,以后别来烦我了。”
  胡英博与胡英伟还有其母生活在一起,但胡英博长期在社会上游荡,很少回家。胡英伟靠在外面打零工维持生计。一周前,已多日不见踪影的胡英博突然回家,留下一口袋钱,又叮嘱弟弟好好照顾母亲后,就匆匆离开了。以前胡英博也曾有过外出躲避风头的经历,所以胡英伟母子并未在意,谁知几天后,就传来了胡英博的死讯。
  方木听后,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他留下多少钱?”
  “五万。”
  方木盯着胡英伟的眼睛,后者的呼吸急促起来,硬撑了几秒种后不得不承认:“二十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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