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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zszszs

[雁北堂作品] 翡翠帝国(蛇从革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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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0 22:31:44 | 显示全部楼层
楚山河和潘家钟现在蹲在悬崖的顶上,收拾绳索。他们两人把绳索固定在悬崖边的大树上,准备在天黑时分把绳索扔下悬崖。
  楚山河在悬崖边看了,这个悬崖几乎垂直,距离下面矿区地面有两百多米高,心里计算两个人爬下去的时间,如果计划进行得顺利,能够在凌晨滑到地面,然后在五点天明之前偷偷摸到一个岗哨,杀掉守卫,逃出生天。
  天色渐渐晚了,夜幕降临。楚山河和潘家钟把两条绳索扔下悬崖。
  两人最后一次,用手猛力拉扯绳索,确定绳索绑扎结实,然后开始向下爬行。悬崖有略微的坡度,楚山河和潘家钟在下滑的过程中,可以在凸起的石头,或是在悬崖上的石头缝隙里稍作喘息。
  饶是如此,在下落一半的时候,两人的手掌都被绳索磨的鲜血淋漓。
  两人已经下滑了六个多钟头,他们的速度没有设想的那么快。
  “要赶紧了。”潘家钟对楚山河说道,“天一亮,如果我们还挂在悬崖上,就只有死路一条。下面的守卫会把我们当靶子练枪法。”
  “当然要快。”楚山河说道,“难不成我们爬回去。”
  楚山河抬头向上看去,爬回去是不可能的,他们已经没有这个体力。
  “快下,快下。”两人于是加快速度,顾不上手掌的疼痛。两人速度加快,就不再小心翼翼,楚山河脚突然踩到一个松动的石头,差点摔落下去,两手紧紧抓着绳索不放,身体顺着绳索,在悬崖外的空中摇荡。那块松动的石头,顺着悬崖掉下去,咚咚的声音传上来。潘家钟伸手把楚山河的身体抓住固定,两人都十分紧张,吊在空中一动不动。悬崖下方有几个灯火,在巡弋了一阵,然后熄灭。
  “山上经常掉石头下来。”潘家钟说道,“应该没事。”
  等了片刻之后,潘家钟示意继续下滑,现在两人更加没了谨慎,已经进了虎口,一点后退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又下滑了一个钟头左右,这里悬崖更加陡峭,完全和地面垂直。
  楚山河正在下滑,突然发现潘家钟在自己身体上方停了下来。
  “完了。”楚山河听到潘家钟一声绝望的叹息。连忙向上看去,在微弱的星光下,楚山河看到潘家钟的脚正踩在一个缝隙里,那个缝隙里有一堆枝条。
  “怎么啦?”楚山河低声问道。
  “老鹰。”
  楚山河这才看到,潘家钟的脚踩的那堆枝条,是鹞鹰的巢穴,里面的两个鸟蛋已经破碎。
  潘家钟立即把身体向下滑,滑到和楚山河平行的位置。楚山河还没有意识到两人身处的危险。正当庆幸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时候。
  一个巨大的黑影,猛然冲向潘家钟,直直落在潘家钟的后背上,两个翅膀在空中扇打,鹞鹰的爪子紧紧扣在潘家钟的肩膀。
  在这个半空中,鹞鹰才是真正的杀手。
  楚山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看见那鹞鹰不停的用翅膀扑扇,把潘家钟往悬崖外侧拉扯,潘家钟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双手握着绳索,默默忍受。楚山河不知道潘家钟还能支撑多久,最终的结果,就是潘家钟无法忍受鹞鹰的攻击,摔落下去。
  楚山河心里焦急,看见突然看到了潘家钟腰间的匕首。于是晃过去,抽出匕首,对着鹞鹰砍去,鹞鹰十分凶猛,身上被匕首砍到,也不松开爪子。
  楚山河连续砍了好几下,几乎把鹞鹰的脖子砍断。鹞鹰到死都没松开,挂在潘家钟的肩膀上。楚山河摸到鹞鹰深深嵌入潘家钟肩膀肌肉里的爪子,然后抠出来。潘家钟的肩膀血肉模糊。
  “扛得住吗?”楚山河问道。
  “恩。”潘家钟沉声回答,“快下去,我们时间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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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0 22:34:02 | 显示全部楼层
楚山河和潘家钟终于下滑到距离悬崖几米处的地方,两人松开绳索跳了下去。当他们跳到地面。一个黑影猛然从天上俯冲下来,但是到了距离他们头顶不远处,又飞了上去。
  “幸好这只在外面觅食。回来的晚了。”潘家钟后怕的说道,“不然我们两人现在都已经摔死。”
  “别废话了,马上去矿坑。”

  潘家钟对矿区很熟悉,两人进了那个矿坑,潘家钟随手在洞口拿起一个矿灯,两人快速向矿坑里走去。这是的确是一个新矿,只走了一百多米,就到了尽头。矿坑的尽头,数不清的石头被工人刨出来,散落在一地。
  “ 快找,找一个最值钱的。”
  楚山河静立着,用矿灯仔细的一个个查看石头。时间飞逝,潘家钟沉不住气了,“找到没有?”
  “我看不出来。”楚山河沮丧的说道,“我看不到了。”
  “怎么办,是不是要用血洒在石头上。”潘家钟嘴里说着,把肩膀上流淌的鲜血涂抹在石头上。
  “没用。”楚山河说道,“我还是看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楚山河仍旧在石头堆里呆若木鸡的站着,他真的不甘心,两个人用生命做赌注,到了关键时刻,却什么都看不到。
  “我们注定要死在这里了。”潘家钟叹了一口气,“时间已经来不及。”
  “就那个吧。”楚山河说道,“就搬这块。”
  潘家钟看了楚山河说的那块石头,愣了一会说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么?”
  “就是它了。”
  潘家钟苦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那块石头有好几十斤重,比一个磨盘小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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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0 22:36:56 | 显示全部楼层
“你真的看得到吗?”潘家钟犹豫说道,“我现在怀疑的你的能力了,上次只是你的运气较好而已。”
  楚山河环顾四周,最后摊手说道:“就这块吧。”
  “你能确定?”
  “不能。”楚山河说道,“可是重要吗,我们本就来赌命的,现在我们能不能走出去矿区之外,都还是给未知数。”
  潘家钟不再多言语,和楚山河一齐把那块石头扛在肩膀上,两人飞快的想矿坑出口走去。
  “我想我是疯了。竟然为了这块不值钱的石头搭上性命。”潘家钟随即说道,“但是我不后悔,我们从那么高的悬崖都爬下来了,从来就没人能做到,想都没人想过。可是我们做到了。”
  “我们还没输。”楚山河坚决的说道,“就算到了最后一刻,也不要放弃。”
  “是的,你命大。”潘家钟笑着说道,“你运气不错,怎么都死不了。可是现在我们怎么办?”
  潘家钟说这句话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走到了矿坑的出口,楚山河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矿区入口的那一边,已经有了人生,那些工人已经在准备进入矿区。
  潘家钟和楚山河相互对望,都是一脸的绝望。
  两人扛着石头,绕着矿区里的杂乱的木材和巨石悄悄行走。他们走到了铁丝网边缘,躲在一堆木材之下。岗哨就在前方不远处,铁丝网外,就是那条河流。那条河流水不深,在平常时候,人可以行走过去。但是现在,河流的水比平时涨起来很多,也许是河流的上游,晚上下过雨。更让楚山河潘家钟绝望的是,岗哨上有两个守卫。
  潘家钟曾经对楚山河说起过,矿主由于担心自己的产业被人夺走,不停的在召集人手,可是没想到,人手增加的这么快,守卫的数量成倍增加。
  现在天已经开始亮了,再过半个钟头,工人就会在守卫的监视下,进入矿区。那时候,楚山河和潘家钟将无处可逃。
  现在两个人已经不可能在黑暗的掩护下,偷偷爬上岗哨,杀掉守卫。就算是无声无息杀了守卫,翻过铁丝网,他们的行踪也会被其他守卫看得清清楚楚。就算是跳到河里,也不可能背着大石头游过河流。
  “我和你都是死里逃生过很多次的人。”潘家钟轻松的说道,“这次我们还能继续这个好运气吗?”
  “不知道,但是 我想过,老天爷把我的命留下来,就是让我活下来报仇的,我绝不放弃。”
  “你还有牵挂吗?”潘家钟说道,“我没有了,我的家人,都被杨家赶尽杀绝,可惜我不能报仇了。”
  “我惦记我妈,”楚山河说道,“她还在受苦。”
  “我等着老天爷再给你一次机会。”潘家钟笑着说道,“也许突然会有一个神仙下凡,把我们带出去。”
  “嘘。。。。。。”
  “神仙来了。”潘家钟差点忍不住大声笑起来,“我信你了,你真是福大命大。我也跟着沾光。”

  一股浓烈的白雾,从河流上方,蔓延过来。这股雾瘴,迅速把整个夹在山涧里的矿区笼罩。缅甸山区经常会有这种雾瘴,并且多数有毒。只是没有想到,在这个最关键的节骨眼上,雾瘴非常巧合的出现。现在就算是潘家钟和楚山河之间,相互都看不大清楚对方的面孔。一米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走!”楚山河和潘家钟,摸着铁丝网,向入口方向飞快走去,当然还不忘扛着石头。
  这山里的雾瘴来的快,散的也快。楚山河和潘家钟都在心里默默祈求,雾瘴不要马上消散。时间,他们和时间在搏斗。
  很快的,他们走到了入口处,入口的大门两边,各有一个岗哨,地上也会有守卫,都配着枪支。楚山河和摸索着向门口走去,他们打算在雾瘴里,把站在大门口的守卫给干掉,然后在雾瘴的掩护下,逃离矿区。
  楚山河和潘家钟扛着石头,计算着方位,向着大门之外走去,现在他们已经看到了敞开的大门,和两旁的铁丝网,并且一个守卫的身影就站在他们前方几米处。
  就差这么一点,他们就能靠近守卫,逃出大门之外。一阵轻风过去,雾瘴正在迅速的消散,楚山河和潘家钟,马上就会光秃秃在没有任何遮掩下,暴露在守卫面前。
  楚山河浑身是汗,他看见他守卫,正背着自己,背后背着一支长枪,再过一会,自己就要死在这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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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0 22:40:06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瞬间,雾瘴消散到了非常稀薄的地步,楚山河脑袋转的飞快。马上对潘家钟轻声说道,“我们往回走。”
  “你吓傻了吗!”潘家钟低声说道。但是已经没有选择,楚山河已经朝着矿区内走去,潘家钟只能紧紧跟着,他们两人共同扛着石头。
  雾瘴已经完全散尽,天色也大亮,楚潘两人,完全暴露在清晨的阳光之下。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的?”这句是当地的土语,楚山河勉强能听懂。
  楚山河和潘家钟身体战栗,停在原地,慢慢转过身来。看到那个站在门口的守卫,正慌忙把枪从背后端到身前,指着他们,然后说了一句楚山河听不懂的话。
  “他们要开枪了,“潘家钟轻声说道,”他问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们是兄弟,偷了家里的祖传的石头,拿来给矿主看看。”楚山河飞快的说道。
  潘家钟立即明白了楚山河的意思,用缅语对守卫说道,“这是我家的宝贝,找吴热来看看的,很值钱的石头啊。”
  “吴热不在,你是不是趁着瘴气进来偷东西。两个贼。”守卫说道。
  “真是宝贝啊,只要吴热看到,一定会出大价钱买下的。”
  “出去,马上出去。”守卫说道,入口外的工人已经在向入口处走来。”
  楚山河和潘家钟兴冲冲的扛着石头,向着门外走去。潘家钟从守卫身边走过,看见守卫还是一脸的戒备,他的手在轻微摆动,就要重新端起。
  “吴热不在,给我们两个小钱,算是打赏我们,我们把石头送给吴热行不行?”潘家钟立即说道。
  “滚,马上滚!”

  潘家钟听到后,再也不多言语,和楚山河扛着石头大摇大摆的向矿区外走去,上工的工人也走到了入口处,潘家钟下意识的把脸低下。听到身后的守卫在和岗哨上的守卫交谈:
  “两个贼,真该打死他们。”
  “别啰嗦了,人进来了,点人数吧。”
  。。。。。。


  潘家钟和楚山河逃出生天,立即在矿区外偷了一个小木车,顺着道路,飞快向着山外走去。
  “你怎么知道,那个守卫不认识我?”潘家钟问楚山河。
  “你不是说了吗,他们增加了很多人手。”
  “如果刚好是我认识的人怎么办?”
  “那就认命。”
  “哈哈。。。。。。”潘家钟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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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0 22:43:46 | 显示全部楼层


  楚山河和潘家钟非常谨慎,他们知道,当矿区的守卫看到悬崖上垂下来的石头,肯定会顺着大路上追赶他们。躲到山里面,在一个当地土著住了很久。琢磨着矿区不再惦记这件事情的时候,两个人才从大山里出来。
  从他们偷盗石头那天算起,一个月后,两个人到了腾冲。
  他们两人不辞劳苦,从克钦搬来这么大一块茅石,楚山河又是一副面貌狰狞的模样,很快在腾冲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楚山河已经把遮掩脸部的头发剪短,浓密的胡须也刮干净,整张脸显露出来,脸上的伤势已经痊愈,脸皮紧紧贴在颧骨之上,左脸一个十字伤疤,右脸一道刀疤,走在人群里,不被人注意都很难。潘家钟对楚山河说过,他现在的模样已经是恢复得非常满意了,虽然面貌看起来凶恶,但还没丑陋到让人无法接受的地步。
  “我只在意,从前的人还人不认识我。”楚山河说道,“相貌英俊有什么用。”
  “就是,”潘家钟附和道,“男子汉又不是靠脸盘吃饭。”
  “如果你泄露了我的身份,”楚山河说道,“我会毫不犹豫除掉你。”
  潘家钟盯着看了楚山河很久,“你还不相信我吗?”
  “说说而已。”

  楚山河固执的找到自己第一次赌石的那家作坊。楚山河还记得自己赌石失败的经历,那块折损了自己一半盘缠的破石头,楚山河丝毫没有忘记。
  现在楚山河和潘家钟凝神静气,看着作坊里的工匠,正在用工具切开茅石。
  潘家钟十分紧张,看着工匠的动作,一口气都不敢呼出来。楚山河拍了拍潘家钟的肩膀,“一定有。”
  石头切开了一半,晶莹的水色从石头里闪出来。
  “三千大洋。”一个旁观的商人说道,“我现在就买。”
  “继续切。”楚山河冷冷对工匠说道,他心里想起第一次赌石,也是这个过程,但是他仍然选择了继续赌下去。
  石头开了一半,内侧能看到大片的碧绿,水色十分耀眼,这是块上佳的翡翠原石。
  已经有商人出到八千大洋了。
  “够了,够买枪了。”潘家钟轻声对着楚山河说道。
  楚山河心若磐石,不为所动,对着工匠说道,“切到底。”
  当石头完全切开之后,两片翡翠展现所有人面前。而且成色上层,虽然不是价值连城,也是非常少见的上品。
  楚山河不再犹豫,当即把石头卖了一万一千大洋。

  两人把钱存进腾冲的钱庄,当看到钱庄的字号,楚山河猛然想起,这个钱庄,正是当初宋世择的世家,如果不是那封信被雨水淋湿,自己也许已经在这个钱庄掌柜的帮助下,回到家乡。那自己的道路会是一个什么方向呢。楚山河笑着摇摇头,谁知道呢。
  潘家钟很快就联系到了军火贩子,看样子潘家钟和他打过交道,这人姓薛,是一个军阀的后勤官,其时中国军阀割据,很多下级军官都勾结长官,将政府的军用物资拿出来偷偷贩卖,这是世人皆知的秘密。
  楚山河和潘家钟和薛军官饮酒作乐多人,终于把生意谈成。用八千大洋,换来了几十条汉阳造和几千发子弹。事情办妥之后,潘家钟回到缅甸,召集人马。楚山河留在腾冲,守着武器,等候消息。
  数日之后,楚山河买通关口的官员,把军火运送到边境对面。在一个山间空地里,楚山河和潘家钟的部下碰面,三四十人,都配置了武装。
  楚山河看着那些被潘家钟召集来的年轻人,眼睛眯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潘家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身世。
  潘家本是缅北地区的一个大家族,族谱追溯到明朝末年,祖上是跟随永历帝的武官。在果敢地区生活了几百年,有自己的地盘和武装力量,潘家从未忘记自己是汉人,念念不忘故土。但是土司杨家,在英国人侵占缅甸的时候,为了保留自己的地位,归附了英国人,完全脱离民国政府。这引起了潘家的不满。
  潘家钟十一岁的时候,潘家发动叛乱,反抗杨家。杨家在英国人的支持下,击败潘家,将潘家的所有地盘都吞并。潘姓家族被剪灭,潘家钟父亲当时就被俘处决,潘家钟家族的叔伯和兄长,都四散逃脱,最后都被杨家一一抓到处死。年纪尚幼的潘家钟流落到克钦,潘家钟在十一岁的时候已经记事,知道潘家的死敌是土司杨家,小小年纪就立下誓言,一定要把杨家土司的势力推翻。当潘家钟从那个捕杀大蚺的缅人村寨里逃脱之后,就在缅甸各个地方混迹,一身武艺的他,最后给克钦的那个矿主吴热当了亲信。私下里,慢慢联络到潘家当年的族人。
  现在站在楚山河面前的,都是当年年幼的小孩,杨家铲除潘家的漏网之鱼。

  “我们现在要想办法,怎么去攻打吴热。”潘家钟对楚山河提议,“尽快把那个矿给抢过来。”
  “不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劫道。”楚山河否定了潘家钟。
  “为什么。”潘家钟说道,“我们有枪了。”
  “吴热至今还把持着那个矿坑。”楚山河说道,“并不是他运气好,而是旁边的武装都不愿意首先出手。”
  潘家钟说道,“谁先和吴热打仗,最后都是给他人当替死鬼。。。。。。”
  “我们就算是打赢了吴热,能剩下几个人?”楚山河说道,“到时候当地的土著会支持你吗,汉人最大的势力杨家会支持你吗?”
  “当然不会。”
  “我们先劫道。”楚山河说道,“我们差钱,差很多很多的钱。”

  “我们抢烟土。”楚山河笑道,“拿东西比翡翠还值钱。”
  “可是贩卖烟土的人神出鬼没,连军队都摸不清他们的行踪。”
  “可是我知道。”楚山河偏了偏脑袋,“我熟悉他们的财路。”
  “那就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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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0 22:46:11 | 显示全部楼层
时光茬苒,一晃半年而过。
  老街贩卖烟土的大头领之一,张掌柜现在很头疼。从果敢运往云南的烟土道路,现在出了一伙土匪,他们不找别的商人的麻烦,专门抢烟土贩子。这伙土匪武器精良,神出鬼没,对地形非常熟悉,而且很清楚运送烟土的道路和时间。
  最让张掌柜烦心的是,这伙人,从来都不碰他的货。张掌柜做这行多年,同行挤兑,遇到不能共处的对手,火拼在所难免,若说张掌柜手上没有人命,那是假话,毕竟这行都是刀口上混饭吃的。张掌柜生意做大之后,就越来越谨慎,能不伤和气的,就不动武。特别是这些年来,张掌柜已经萌生退意,准备拿着钱回贵州老家养老。
  但是现在劫道的土匪放过自己的货不抢,对其他烟贩子都不放过。现在张掌柜在同行面前,头都不敢抬,偏偏这种事情,还不能解释,解释了,就是越描越黑。
  又过了一些时日,几个大烟贩子连续折损了烟土。形势就更加紧张。张掌柜一天在街上茶馆喝茶,就疏忽了那么一下,贴身的保镖去上了趟茅房。回来就看到张掌柜躺在血泊里。
  还好,下手的人不是真想取了张掌柜的性命,只当是做个警告。张掌柜在床上躺了好些天,身上的子弹都没在要害,慢慢喘过这口气。手下都在猜测是那路同行做的这事,要查清楚了去兴师问罪。张掌柜却摆手,这事就不要再追了,没必要去问是谁干的。张掌柜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张掌柜已经大致打听了那伙劫道的情况,三四十人,为首的两个,一个枪法出众,一上来就把押货的把式拿枪的手给打伤,把所有人都给镇住。另一个带头的脸上几个刀疤,看过他的人,都能记住他的样貌。这票人,绝不是来自当地,很可能是云南那边窜过来的逃兵。
  张掌柜立即放出消息,自己将带一批货去云南,自己亲自送货。

张掌柜带着货物,手下都警告张掌柜,现在路上不太平,最好是不要走老路了,换条道走。张掌柜笑笑,吩咐手下,该怎么走就怎么走。
  果然到了接近云南的地界,在森林里那条隐秘的路上,张掌柜连人带货,就被劫道的土匪给拦住。张掌柜示意手下都不要动手。然后把藏在木材里的烟土都给掏出来,放到地上。
  劫道的土匪看见张掌柜十分明事,也让手下把枪垂下。
  “借一步说话。”劫道领头的对张掌柜说道。
  “我来这里,就是找你们说话的。”张掌柜老江湖,一点都不紧张。

  劫道带头的对着手下喊道,“全部退后,走远一点。”
  张掌柜对着自己的手下说道,“你们也去歇歇吧。”
  张掌柜的手下都不敢松懈,紧张地看着劫道的头领。
  “他们要是想动手,我们现在都已经躺下了。”张掌柜摆摆手,“他们等我很长时间了。”

  “我大哥说的没错,”劫道的头领说道,“张掌柜真是个明白人。”
  张掌柜看到这个劫道的头领面貌轻轻,说话和神色却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角色。黑暗里又走了一个人出来,张掌柜想的不错,那个人正是脸上布满伤疤,容貌狰狞。
  “我做事向来不爱拐弯抹角。”张掌柜说道,“我的底细,想必你们已经打探清楚,现在你们划个道吧。”
  “我姓潘,潘家钟。”
  “潘家啊,”张掌柜惊愕的说道,“潘家落败的时候,我在老街听说过,没想到潘家的后人这么快就恢复元气了,要说潘家当年和我有旧,潘吉昌不知道是你的什么人?”
  “是我的大伯。”潘家钟如实回答。
  “若是要我资助你们,找杨家的麻烦,我可答应不了。”张掌柜说道,“我的家业都在他的地盘上,得罪了他们,我死路一条,你杀了我,我也是这句话。”
  “我们把你请出来。”那个满脸伤疤的人说道,“是想和张掌柜做生意,没别的用意。”
  张掌柜看着那个伤疤脸,从完全看不出来这人到底有多大,从他半白的头发来看,四五十岁不止了,但是从他身体动作来看,又只是个二十多的年轻人。
  “这位是。。。。。。”
  “我姓林。”伤疤脸迟疑一会回答,“林朝幕。”

  楚山河在张掌柜问起自己的姓名的时候,随口捏造了一个名字。当他看见张掌柜,心里不由就想起自己当年走投无路,被张掌柜收留到货场的往事。仅仅才一年多,自己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学生沦落成乞丐,又从乞丐变成了现在的土匪。落差之大,真是感叹人生的无常。
  “林兄弟。”张掌柜想了很多称呼,都不合适,最后只能称呼楚山河为林兄弟,“你们做这么多事情,到底是想怎么和我合作?”
  “我们不能一辈子靠抢。”楚山河说道,“我们想跟着张掌柜混口饭吃。”
  “您太抬举我了。”张掌柜说道,“我有什么本事,劳驾你们。”
  “我也不绕弯子,”楚山河说道,“今后您的货,就送到这里来就是,价钱低一成,我们在云南帮你散货。”
  “你们有这个本事吗?”张掌柜说道,“怕你们吞不下来。”
  “我们这大半年,抢到的货物,难道烂在手里不成。”
  “你们已经找好了路子出货?”
  楚山河点头,张掌柜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不知道这人的脸上到底是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但是绝对不是天生的。
  “为什么要选我?”
  “你生意做得大,你和我们合作了,其他的生意人,就会放心,你帮我放出话,只要是愿意和我合作的,我们前些日子冒犯的老板,都会把货物折成钱财还给他们。”楚山河顿了顿,继续说道,“不愿意也行,我们搭上张掌柜您这个大老板,就再也不吃劫道的饭了。大家尽管安心的走路。”
  “看样子你势在必得。”张掌柜说道,“把我的路都给想好了。”
  “那就看张掌柜怎么和他们谈了。”楚山河面无表情,“你做的越大,我们挣得就越多。”
  “林兄弟把生意都想周全了,我没有道理不答应。”
  “那就这么定了。”
  张掌柜立即和楚山河击掌为誓。
  楚山河看了看张掌柜的货物,向潘家钟点点头,潘家钟拍拍手,一个手下拿了一个布包袱过来,扔给张掌柜,张掌柜那里敢仔细清点,用手掂量一下,里面的大洋哗哗作响,掂出来的重量,大致和自己的货物价钱相差无几,而且正是对方刚才出的价钱。
  “你们眼线不少啊。”张掌柜拱手说道,“佩服。”
  “提着脑袋吃饭,本就该多点心眼。”楚山河说道。
  “你的声音,我怎么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那里听过。”张掌柜实在是忍不住问道,“我们从前见过吗?”
  “我半年前才到这边混饭吃。我想张掌柜见得人多,记错了。”
  张掌柜看到楚山河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眼光里闪过一道冷意,一闪即逝。就这么一瞬间,让张掌柜汗毛耸立。
  张掌柜在一年后死前才明白,就是自己多了这句嘴,把自己送上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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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0 22:50:58 | 显示全部楼层
潘家钟现在非常钦佩楚山河的头脑,任何事情的走向,都在楚山河的预想之中。楚山河说得对,不能一辈子靠抢,抢到最后,惹恼了边境两边的生意人,最后终会惊动杨家土司和云南的军阀,他们几十个人,小打小闹对付商人倒是轻松,真的遇到训练有素的武装力量,还是不堪一击。所以他们要傍上一条大船,而且楚山河毫不犹豫的就点名了张掌柜。并且用了这个法子逼张掌柜和他们合作。
  张掌柜果然就坐不住要来找他们,而且他们当初抢的货,也没人来找他们讨要。楚山河把这些早已算的一丝不差。几个月之后的事情,更加证明楚山河的睿智。老街一些做不大的普通烟贩子,都寻求张掌柜的路子,把货物搭给张掌柜。张掌柜的势力更大,联络种植鸦片的村寨更多。和张掌柜一直不和的商贩,全家在一夜之间消失,宅子也起火扑救不及,化为废墟。所有人都知道,是和张掌柜联合的那伙人所为。
  土司杨家看不过去,吩咐下人找张掌柜。张掌柜带着银两,到了土司杨家大宅,看见土司之后,把大洋送上,然后把衣服脱掉,肩膀和腰间几个枪伤历历在目。
  “路上已经太平了。”张掌柜说道,“我也一直按规矩给俸钱。私人恩怨也了结。我只想做个本分商人。”
  杨家土司本也不想对付张掌柜,嘱咐张掌柜不要再做那么出格的事情,然后设宴款待。这事就不了了之。张掌柜在老街的势力一时无两。
  楚山河和潘家钟在云南也没歇着,和那个薛长官结拜了兄弟,薛长官还引荐了他的旧上司,绵阳的孙旅长介绍他们认识。楚山河在昆明盛情款待孙旅长,大把银子花出去,讨孙旅长的欢心。和孙旅长称兄道弟。
  潘家钟疑惑,私下里问楚山河,为什么对绵阳的这个军阀这么看重,他们的货物走绵阳的并不多。楚山河并不回答,潘家钟也不敢多问。

  现在楚山河和潘家钟靠着贩卖烟土,积聚不少钱财,人手扩充,手下已经有了上百号人。
  一天, 楚山河对潘家钟说道:“还惦记那个矿吗?”
  “惦记。”潘家钟说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石矿。”
  “时候到了。”楚山河说道,“我已经打听到消息,吴热现在麻烦来了,有人已经忍不住要向他动手。”
  “我知道。”潘家钟说道,“旁边一个开铜矿的克钦族,已经和吴热打起来。”
  “我们带人过去趟这趟浑水吧。”楚山河说道。
  “我们站那边?”潘家钟说道,“帮克钦人,我可不大愿意,当年把我当蛇饵的村寨,就是克钦族。”
  “当然是帮吴热。”楚山河捏着拳头说道,“我们偷了他的石头,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还没有报答他。”
  “有时候我在想。”潘家钟已经领会了楚山河的用意,“人还真是要读书,这天下迟早是读书人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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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0 22:55:52 | 显示全部楼层
楚山河自从和张掌柜合伙做起了烟土买卖,极力在云南这边结交商人和军队里的人物,那些从来自全国各地的烟土商贩,都不是简单角色,楚山河借机交游广泛,认识不少达官贵人和黑道人物。楚山河想起从前对鸦片的憎恶,如今却依靠这祸害人的东西发迹。楚山河生意打理得不错,云南缅甸两边跑,他本天资聪颖,从重庆到这片地界,也有了两年多,也能勉强讲几句缅人的语言。
  潘家钟有了钱,便在不停召集人马,楚山河知道他潘家钟的意愿,潘家钟就想着有朝一日,取代土司杨家,成为缅北的大头领。楚山河觉得潘家钟的理想,比自己复仇更加艰难。但是楚山河也知道,潘家钟和自己一样能顽强在这乱世中生存,就是靠着心中这点信念。坚持着,熬了过来,现在他们都已不是两个无依无靠的流浪汉,当然没有道理放弃支撑自己挺下来的目的。

  楚山河和潘家钟回到了克钦的那个矿区。果然吴热现在焦头烂额,他和附近的那个铜矿的武装已经冲突多次,吴热到处招募人手,防御矿区,勉强抵抗铜矿武装的几次攻打,吴热已经心生退意,矿区的石头送不出去,钱倒是流水般的花了不少,就算是打赢了铜矿的武装力量,还有好几个附近的势力对他虎视眈眈。
  潘家钟找到吴热的时候,吴热正在为这些事情发愁。
  吴热的守卫带着潘家钟和楚山河到了矿区里吴热的住宅。吴热马上就认出了潘家钟,对着潘家钟大骂:“你跑哪里去了?”
  潘家钟随口说去云南,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然后用手指着楚山河。楚山河点头示意。
  “你现在回来找我,不是时候。”吴热说道,“我已经打算把矿让出去。你应该知道了,旁边的那个铜矿矿主,已经把我逼到绝路。”
  “我就是为这个来的。”潘家钟说道,“我毕竟跟着老爷,听到了消息,马上赶来。”
  “你能帮我什么?”吴热说道,“我也不相信你们汉人。”
  “我这亲戚是云南那边的商人,他愿意拿出钱找些人手过来。”
  吴热这才知道,旁边站着的那个刀疤脸,大有来头。
  “我是个珠宝商人,我没别的要求。”楚山河结结巴巴的用缅语说道,“我帮你把矿保住,但是我要入股,我要三成。”

  吴热犹豫很久,最终还是舍不得这个良矿。
  楚山河和潘家钟马上从云南把人叫了过来,和旁边的铜矿干了一仗。吴热第一次大获全胜。回到矿区设宴庆功,吴热当着众人的面,感谢潘家钟和楚山河,告诉众人,今后就和楚潘两人结盟,一起开挖石矿。
  潘家钟兴奋不已,脸上却不动声色,至于楚山河,一张狰狞的脸孔,早就没有任何表情。
  吴热有了潘家钟势力的帮助反攻为守,看样子,就算是把铜矿抢过来,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们力量的大增,引起了其他几个武装势力的不安,铜矿那边的人手突然增加,一定是有人私下里帮助铜矿族人。
  一个月下来,又打了几仗,输赢各半。吴热本已安定的心,又悬了起来。每日里坐立不安,嘴里说着要放弃这个石矿。楚山河和潘家钟冷眼旁观,真不知道这个来自仰光的商贩,到底是靠什么在这里立足。也许是他本就是个投机商人,根本就不想把命丢在这里。
  在铜矿那边又一次进犯之后,吴热的手下折损不少。那边的武装人员,也繁杂了很多,每次火拼,吴热的人手都不在不停折损,从当初的一百多号人,只剩下几十人,倒是潘家钟和楚山河带来的手下,没有死伤几个。
  吴热终于坚持不住,决定回仰光躲避,把这摊子留给楚山河和潘家钟来收拾。临行前把翡翠和银两,所有值钱的物事都收集起来,看样子是不打算回来了。他根本就不相信潘家钟和楚山河能扭转局面。
  潘家钟和楚山河听了吴热的决定,两人偷偷走到矿区边的河岸。
  “你又猜对了。”潘家钟说道,“我们马上就可以拿下这个石矿。”
  楚山河看着石矿,“我家就是在石头上败落,现在我要靠石头重振楚家。”
  这是楚山河第一次跟潘家钟说起自己的家事。
  “你还是别说了。”潘家钟说道,“我可不想知道你的过去。指不定你那天会杀我灭口。”
  “让铜矿那边的弟兄机灵点,不是明天就是后天了。”
  潘家钟突然听到旁边一个大石头那边响动一声。
  两人相互对望,马上分别从两边绕着石头跑过去。
  潘家钟看到一个人影躲在石头后,看见自己了,马上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刚好撞在楚山河的身上。
  两人把那人,逼到角落,在月光下,看到这个人是吴热手下的一个守卫。
  “他听不懂我们说的话。”楚山河话虽然这么说,眼光却非常锐利。
  潘家钟立即掏出枪来,指着那人,心里盘算,该怎么不留痕迹。
  “我认识你啊。”那人对着潘家钟说道,“当初我还放你们一条生路。”
  现在潘家钟和楚山河猛然醒悟,认出来了这个人,正是他们当初扛着石头,在大门询问潘家钟的守卫。
  “你偷偷跟着我们多久了?”潘家钟问道。
  “我只是好奇,没别的意思。”那人不停辩解,“他,他的脸,有刀疤,很好认。”
  “你跟旁人说起过没有。”
  “不敢,我发誓没和任何人提起。我就是想说,老爷也不会相信。”
  楚山河和潘家钟对视,他们自以为谋划已经非常缜密,偏偏却忘了这个小细节。
  “现在不知道吴热到底知不知道我们底细?”潘家钟说道,“如果他知道的话,他肯定已经暗自在对付我们。”
  “再赌一次,我赌这人真的没跟吴热说过。”楚山河说道,“吴热胆小怕事,他知道的话,早就对我们动手了。”

  “现在不能开枪,枪声会把旁人引来。”潘家钟对楚山河说道,“怎么办?”
  那人听着他们两人不停用汉语交流,惊慌的说道:“你们在说什么,我真的没乱说话,你们放过我。”
  楚山河用缅语对着那个守卫说道,“答应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们就放你走,你也不要在这里呆下去,回家去吧。”
  那人听了,如释重负,跪下来给楚山河磕头。楚山河对着潘家钟示意,那人磕到第二头的时候,头顶被站在身后的潘家钟用石头狠狠砸了一下,哼都没哼一声,软倒在地。
  两人环顾四周,找了浅坑,把人扔下去,胡乱盖了几个石头。
  “现在忙着和打仗,两三天之内,应该没人发现。”
  “时间够了。”楚山河拍拍手说道,“再过两天,我们就是这里的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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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0 22:58:10 | 显示全部楼层
吴热又匆匆忙忙地收拾细软,收拾了一天,第二日一早,吴热收拾完当,把值钱的东西一股脑搬上马车,带了十几个随从,丢下石矿,向缅甸方向走去。这条路,和铜矿那边的方向相反,走得快的话,铜矿那边的族人就算得到消息,他也到了东枝。
  潘家钟留在矿区守着。楚山河只身送吴热。

  吴热的马车在道路上疾行,楚山河和吴热的手下在马车前后随行。走到一个山口,就收到了伏击。楚山河把吴热从马车上拉下来,躲到石壁下隐蔽。看着吴热的手下和伏击的武装交火。
  “他们怎么得到了消息,知道我要走?”吴热焦急说道。伏击他们的武装,正是铜矿族人的打扮。而且人数占优,又占了地势,不到一顿饭时间,吴热的手下全部被歼,纷纷躺在地上。
  那些铜矿族人,端着枪,靠近楚山河和吴热。吴热却发现,这个些人的脸,都不是那铜矿克钦族的样貌,而是。。。。。。汉人。
  吴热心里大致明白了什么事情。对着楚山河说道,“什么都给你,马车上的,还有石矿,我都给你。”
  那二三十个汉人武装已经走到跟前,楚山河问道,“我们伤了几个人?”
  吴热看到楚山河对着那些武装人员说话的语气,心里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灭。
  “死了一个。”一个武装汉人对着楚山河恭敬的说道,“伤了三个。幸好楚大哥选的地方好,否则要多折损几个弟兄。”
  吴热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已经很清楚这些人是楚山河的手下。
  “您刚才说要把石矿都给我。”楚山河问道,“是真的吗?”
  “真的。”吴热摆手说道,“我什么都不要了,留下我的命就行。”
  “您要留个字据。”
  吴热摇头晃脑,现在到那里去找纸笔来写什么字据。
  可是对面的汉人却拿了纸笔过来。
  “你是谁?”吴热对这楚山河说道,“你和潘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们其实见过。”楚山河说道。
  “我没见过你,我和你无冤无仇。”吴热说道,“我从没和脸上有你这样的刀疤的人打过交道。”
  楚山河不说话,就看着吴热。
  吴热长叹一声,开始写字据,意思是自己不想再为石矿操心,回仰光做生意去了。石矿就交给潘家钟和楚山河打理一切事宜。
  楚山河悠闲地等着吴热把字据写完,然后看着吴热在上面按签字画押。
  “再按个手印。”楚山河说道。
  “你当我是下等苦工么。按什么手印。”
  楚山河的手下,上来踢了吴热一脚,用缅语说道,“我们当家的叫你按就按。”
  吴热连忙蘸墨按了手印。
  “我可以走了吗?”吴热说道,“看来我还是安心在仰光和英国人做生意稳当,这里的饭不好吃,你们汉人都太狡猾。”
  楚山河不回答吴热,拿了字据收到怀里,然后蹲在一具尸体旁,把尸体上的鲜血往自己身上涂抹。边涂抹,边用汉语说道,“你们要看仔细了,有没有半死不活的,千万别留一下一个,让他跑回去报信。”
  “知道。”
  吴热急了,“你们在说什么?”
  楚山河站起来对着手下问道,“行了嘛,要不要在我身上弄个枪伤。。。。。。枪伤不容易好,在我胳膊上割一刀吧。”
  手下拿着长刀,在楚山河手肘上划了一刀,避开了静脉和筋骨。
  “我先走了,今晚就动手。”
  “当家的放心,他们那边也没多少个人了,都是些老人和小孩。”

  “恩。”楚山河说道,“还是要机灵点。”然后朝着来路走回去。
  吴热在身后大喊,“你们在说什么?”
  楚山河不再理会,听了吴热喊了几声,最后一声随着枪声嘎然而止。

  “第一个仇人。”楚山河心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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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0 23:02:07 | 显示全部楼层
楚山河只身跑回矿区,吴热留守的众多人手,看见楚山河一身鲜血,就知道大事不好。
  “他们把老爷抓走了。”楚山河气喘嘘嘘地说道,“让我们放弃石矿,就放了老爷。”
  吴热的手下仍旧不少,比潘家钟手下要多。楚山河和潘家钟现在和他们火拼也没有胜算,更何况,楚山河的计划并不仅仅是石矿,铜矿也一样值钱。
  楚山河咬定自己是被放回来带话的,吴热的手下没了头领也乱成一团,没有主意,更何况,吴热临走时,已经交代过,把石矿留给潘家钟打理。现在他们也来不及细想,都只是受了潘家钟和楚山河的怂恿,要去铜矿那边把吴热给救回来。
  “我们先派个人过去,”潘家钟提议,“我们投降了,过两天就把石矿交给他们,但是一定要保证老爷的安全,若是老爷有什么闪失,我们一定跟他们拼命!我们都是老爷的仆人,老爷一直对我很好,我们今晚,就偷偷攻打他们山寨,打他们措手不及。”
  潘家钟说得非常在理,而且语气义薄云天,计划也很合理。本来对楚山河有点怀疑的人,也打消了顾虑。
  到了夜间,吴热原本的势力,加上潘家钟的手下,在楚山河和潘家钟的带领下,乘黑想着铜矿山寨悄悄行走。

  当吴热的残余武装和铜矿的族人碰到后,两方开始交战,只是两边武装中的汉人,都只是做做样子,只对着外族厮杀。一场仗从半夜打到凌晨,铜矿这边的族人到最后,枪支弹药耗尽,都拿着砍刀斧头砍杀。楚山河看到其中很多,都是十岁出头的孩童,还有几个妇人。
  “他们这么凶悍,”楚山河对潘家钟说道,“真是明刀明枪的打,我们没有任何机会。”
  “在凶悍,也抗不过你的脑袋,你太聪明了。”潘家钟说道,“现在该我们动手了。”

  这场战局到了天亮,无论是吴热的原手下,还是铜矿的族人,都发现,真正的胜利者,原来是隐藏在双方的汉人。当他们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双方都只剩下几个伤残人员。
  吴热的产业和这个铜矿,在楚山河的谋划下,用最少的代价,抢夺到手中。
  掸邦的头脑被这件事情惊动,带着军队,和几个英国人来查看情况。楚山河把吴热临死前的字据给英国人看了,并且用流利的英语和英国人据理力争,程述事情经过,大致就是吴热被铜矿的克钦族人抓到山寨打死,他们作为吴热的手下,当然要为吴热报仇。
  英国人对楚山河能说一口流利英语相当有好感,铜矿族人说的话,英国人听不懂,也不想听。这里毕竟已经臣服英国人多年,英国人最后认可了楚山河拿出的字据,宣布石矿归楚山河所有。并授权楚山河维护当地治安,这意味着,铜矿也是在楚山河的庇护之下。旁边的几个武装势力的头领得到消息,都知道大势已去,这两个矿,都是楚山河和潘家钟的盘中之物。他们也不敢和英国人明着作对。

  “从现在开始。”楚山河送走英国人和掸邦头脑之后,对潘家钟说道,“我要做一个真正的玉石商人。”

楚山河在大局已定之后,把人手召集到克钦的这个矿区。两人把经过一番调整,恩威并施,将吴热当年苦心经营的石矿完全掌握在手中。吴热当年留下来的人,经不住两人开出的条件,最终答应归附二人。石矿又重新开始运转,经过遴选的原石,被送往他处,意味着财富滚滚而来。
  楚山河和潘家钟也接手铜矿,两人走到铜矿边的村寨,慢慢巡视。
  “我终于有了固定的地盘。”潘家钟边行走,边对楚山河说道,“我会从这个地方开始,慢慢扩大我的势力,当时机成熟,我会打败杨家。”
  “我比你幸运。”楚山河说道,“不久之后,我将会了结我的私人恩怨。而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当年我父亲,就是因为无法忍受杨家受制于英国人,劝说杨家反抗。结果,家破人亡,现在我也一样,要在英国人的手下生存,我真的不太甘心。”
  “英国人在这里长不了。”楚山河说道,“这里的民族势力,不会永远臣服于英国人的统治之下。一切都是时间问题。”
  “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这天。”
  “也许比你想的更快。”楚山河说道,“很有可能,你也会深陷其中。”
  潘家钟摇摇头,笑了笑,“我还是先对付杨家。”

  两人把村寨走了一遍,有些累了,坐在山涧里休息。楚山河看见旁边一股泉流,慢慢流淌,水质清澈透明。就忍不住去用手去捧了一把。
  “这水不能喝。”潘家钟提醒道。
  “有毒?”
  “是的。”
  “我说怎么这个村寨的人,宁愿下山十几里去远处背水回来饮用。放着这股泉水不用。”
  “铜矿附近的水都不能喝。”潘家钟说道,“里面有铜,会腐烂人的肚肠。如果长时间吃这个水,就会毒发身亡。经常有人忍不住喝一点,嗓子也会被灼伤,声音变得沙哑。”
  “哦。还有这个道理。”楚山河慢慢把手中的水饮下。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大的仇恨。”潘家钟说道,“竟然要改变自己身上所有的痕迹。”
  “我觉得这个是唬人的吧。”楚山河轻松的说道,“水很甜,我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楚山河太错了,当夜,楚山河的喉咙如同一块炙热的火炭在喉咙里燃烧,喉咙干涩肿胀,吞咽口水都十分困难。这个症状持续了两日,当楚山河能够开口说话的时候,勉力从嘴里挤出几句沙哑的声音,连音调都变已经完全改变。
  “这个声音,”楚山河嘶哑着对潘家钟说道,“才配得上我的脸。”

  “幸好你是我的兄弟,而不是敌人。”潘家钟说道,“你的心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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