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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明镜止水

[转帖] 《太平间的恶魔》一边犯罪一边撇清自己的嫌疑--作者:安东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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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4-10 12:25: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八章 蛛丝马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阶段的跟踪,小柳有了很大的收获。他发现藏豪几乎天天都往一家名叫清水楼的高级妓院里跑。这种高级妓院没有钱的人是不敢进去的。而且,他发现他每次进妓院,都要住一夜,清晨才出来。每次离开时总有两个女妓亲亲密密地把他送出大门口。
他怎么突然这么有钱了?他一定就是盗窃金柜的那个盗贼,否则,凭他一个月那点可怜的薪水,怎敢天天往妓院里跑呢?他决定进到妓院里面查个清楚。
礼拜四傍晚,他特意脱掉工作服,穿上他爸爸的制服,来到妓院门口。妓院大门口的石阶上已经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孩子。他站在石阶上向大门里面张望着,想进去,但又有些犹豫。
“去!去!到别处玩去!”一个看大门的打手,从门洞里走出来,驱赶看热闹的小孩子。柳浪也被当做小孩,推下石阶。
柳浪刚想再踏上石阶,这时,有一只大手从后面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了回来。
“小兄弟,你这么年轻,不要往那里跑呀!”一个轻柔的男低音对他说。
柳浪感到奇怪,什么人这么愿多管闲事?他回头一看,是个三十左右岁的陌生人,瘦高个子,长得白白净净、文文气气的,还带着一副眼镜,像似一个有文化的人。
“埃,你是谁呀?你管我跑不跑呢?”
“这里不是你应该进去的地方,小兄弟。”陌生人语重心长说。
“你怎么知道我要进去呢?”
“小兄弟,我发现你连续几天一直在这家妓院门口看热闹,我猜你一定很好奇,想进去看看,对吗?”
“这么说你也天天在这里看热闹,否则你怎么会知道我天天呆在这里呢!”柳浪马上回敬了一句。
“是的,我是一连许多天了一直呆在这里,可是,我不是来看热闹的,也不是来取乐的。说实在的,妓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好人谁往这里跑呀?”
听了他的话,柳浪感到有点迷惑,眼前这个人有点怪,好像很深沉,又好像很伤感。
“既然妓院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怎么还天天守在这里呢?”柳浪反问道。
“我……”陌生人一脸的惆怅,说不出话来。
柳浪看得出他心里有一种难言之隐。两人不再说话了,都面对着清水楼的大门张望着,心里想着各自的心事。柳浪现在才感觉到他自己虽然已经18岁了,但外表瘦小,像个未成年的孩子,妓院守门的人是不会放他进去的。妓院里面是什么样?他从来没进去过。即使他能够走进妓院,他在里面能做些什么呢?他感到茫然。
“大哥,你进过妓院吗?”他抬起头看着那个陌生人。
陌生人从他那无知的眼神里感觉到他想了解点什么。“怎么,你对妓院很好奇吗?你这个年龄,15、6岁正是对这种事情好奇的时期。”陌生人并没有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
“我已经18岁了,已经工作了。呶,我打工的酒店就在马路那边。我今天调休。”
“哦,原来是这样。你虽然18岁已经算成年了,但这里还是不要来为好。”陌生人以一种长辈的口气教导他。
柳浪感觉奇怪,这个人自己神情不安地守在妓院大门旁边,好像急切要见什么人似的,怎么还不停地教育他呢?
陌生人从柳浪的表情里看出他的疑虑,主动说:“小兄弟,我叫沈国屏,是个小学老师,你叫我沈老师好了。看你像个未成熟的孩子,我不忍心你学坏,所以刚才拉了你一把,想阻止你进妓院。”
“哦,沈老师,谢谢你!你做得对。不过,我进妓院不是想干坏事,我也不会去干那种事。我是有另外事情要做。”柳浪诚恳地说。
“原来是这样?你也有其它事情要做。”沈老师重复一句,然后,他像似自言自语说:“是啊,进妓院里的男人不一定都是嫖客,也有好人,是因为别的缘故。”
“沈老师,那里面你进去过吗?里面是什么样子?”柳浪又问了一句。
“是的,我进去过许多次,但从没嫖过娼。”
“那你进去干什么呢?”柳浪追问道。
“这样吧,小兄弟,你也没吃晚饭吧?我请你在你工作的那个酒店里吃个便饭,吃饭时我们再聊,好吗?”
“好的,沈老师。我叫柳浪,你就叫我小柳吧。”
“嗯,小柳,我们走吧。”
小柳打工的饭店离清水楼只有几十米远,小柳领着沈国屏来到饭店里。
饭店老板范德辉看到小柳进来,吃惊问道:“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又跑来了?”
“我刚认识的朋友,沈先生,他想吃点饭,我就领他来了。”
“哦,贵客请,里面坐!”范老板热情接待柳浪领来的客人。
这是一个小吃店,一间屋子,装饰简陋,七八张桌子。老板范德辉,四十几岁,开朗善谈,还有一点热心肠。他自己兼做厨师,雇员除了柳浪,还雇了一个年轻姑娘做服务员。此时过了吃饭的时间,屋子里已经没有其他客人了。
沈先生简单点了一点菜饭,拉着柳浪坐下来一起吃。范老板看在小柳的面子,赠送了一小壶白酒。沈先生很显然不胜酒量,几小盅白酒下肚,人马上显得开朗善言。
“你想了解妓院里的什么?你问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沈先生开口说。
小柳看看旁边站着的范老板和那个女服务员,没好意思开口。范老板和那个女服务员听了沈先生问柳浪的话,都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柳浪。
沈国屏见他没回答,便自己讲了起来。
“你想知道我进那里干什么,对吗?我进妓院是看我表妹。我表妹是被卖到妓院里的,她是被迫做了女妓。我和我表妹青梅竹马,感情很深。”沈先生显得有些愁眉苦脸。
范老板在旁边听到沈先生讲的话,也来了兴趣,主动坐在桌子旁边端起一盅酒,敬起酒来。
“老弟,我在这里开店有几年了,对清水楼的情况也了解一些,清水楼的小姐有时会在我这里吃饭,有几个和我还熟悉,我知道那些女妓中很多都是被迫干这个行当的。
“老板,沈先生是小学老师。”柳浪突然觉得应该向老板介绍一下,免得有什么误解。
“我看出来了,沈先生是个有文化的人。”
沈先生没注意范老板他们说了什么,自己继续说:
“我答应表妹,等我有钱了一定把她赎出来,可是我一个穷教书的,赚不来那么多钱哪!最近她连续十几天不愿意见我。所以,我每天都呆在清水楼的大门口。据说,有一个买药材的老板,财大气粗,天天包了她和另外一个女妓。咳,男人当到我这个份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一点脸面都没有了。”说到这里,沈国屏泪水满面。
“老弟,想开点儿。男子汉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想不开。你表妹也可能有她的难隐之处吧。对了,你表妹叫什么名字?看看我认识不。”
沈国屏抬起头看着范老板犹豫一下,说:“你常去那里吗?她叫,李巧儿。”
“李巧儿,这个名字很熟。李巧儿?平时是叫巧儿吧?”
“是的,她的艺名叫巧儿。”
“嘿嘿,我认识巧儿。她长得很秀气,身材很好,人吗,也很温和。客人都喜欢他。”范老板笑嘻嘻的说着,表*兮兮的,有点得意的样子。
柳浪和那个女服务员听了范老板的话,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偷偷看着范老板,好像范老板一下子变成一个老嫖客。 沈国屏听了他的话也感觉很不自在。酒店里的气氛似乎一下子严肃起来。
“你认识巧儿吗?”沈国屏脸涨得红红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范老板,不知是感到羞愧还是气恼。
范老板看到柳浪和女服务员奇怪的表情,再看看沈国屏,也感觉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不妥,马上解释道:
“你们可别误会呀!我虽然进过清水楼,可是,没和女妓干过什么事,只是偶尔打个茶围,消遣一下。巧儿可是个好女人哪!我早就听说她是被卖到妓院里的。我知道,她这个人不喜欢接客,所以,她平时经常负责打茶围,所以我对她还比较熟。”
听了范老板后面说的话,柳浪和女服务员总算松了口气。令人尴尬的气氛消失了。
“可是她现在变了,她每天都接客,而且,对我避而不见。”沈国屏又叹了口气。
柳浪突然想到,他连续几天早晨在妓院大门口都看到有两个女妓送藏豪从妓院里出来,沈国屏说的药材老板会不会就是藏豪呢?
“沈先生,你看见过那个药材老板没有?”柳浪问道。
“看见过。是巧儿和另一个女妓送他从妓院里出来时。”
“他长得什么样?”
“我只看到他的背影,矮墩墩的,好像很强壮,留着短头发。”
“哦!”柳浪沉思了。他相信那个男人一定是藏豪。
“我的一个朋友从清水楼其她女妓那里了解到,那个男人这几天要把她赎出去。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十分着急。”
“老弟,你真是个书生啊!他要真能把你表妹赎出去,那不是你表妹的福份吗?你既然爱你的表妹,你应该高兴才是。”范老板开导他。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感情上接受不了。我总觉得她爱我,应该等着我。”
“等你什么?等你有了钱去赎她吗?你什么时候能有钱?你让她等你多久?有小子有点太纯情了!告诉你,女人都是很现实的,特别是那里边的女人。你以为她能与你出去过苦日子吗?不可能!你清醒点吧!”范老板手指着清水楼喊道。
“可是我还是不相信她会说变就变。我要见她,当面和她谈谈。”沈国屏坚持说。
范老板看着他那固执愚蠢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
“好了,我们也该打烊了。酒饭钱算我的,欢迎你下次再来。”范老板看看墙上的钟表已经10点了,下了驱客令。
“沈先生,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到这里找我。”柳浪把沈国屏送到酒店门口,看着沈国屏晃晃悠悠地向清水楼走去。
藏豪花钱赎女妓,这可是重要发现,这一发现让他非常兴奋和激动,他想马上到警察局报警,他相信警察会非常重视他提供的这个线索的。一旦能够找到巨款,就可以证明他爸爸的清白了。
想到这里,柳浪立即向警察局走去。但是他到了警察局门口又有些犹豫了,在大门口转了几圈,没有进去。他觉得现在还不能报警,通过他爸爸的遭遇,他觉得这些警察的破案能力太低,他还不能相信他们。他还要自己继续侦查,如果真能找到那笔巨款,他爸爸自然就获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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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4-10 12:26: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九章 神机妙算

柳浪自从认定藏豪就是盗窃金柜的窃贼后,他开始猜想藏豪可能藏钱的地方在哪里。这么一大笔钱可不太好藏,他盗窃得手后不大可能直接藏在院外,除非后来一点一点地转移出去。据说藏豪的宿舍和办公室都被警察检查过,没发现什么。
他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愁思苦想:他能把钱藏在哪里呢?
外面太平间小院里想起了送葬的喇叭声音和哭叫的声音。他从小在这个房子里长大的,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可是,今天这个声音吵得他心烦意乱。他起床关上窗户,望着太平间的后墙和屋顶。
小柳突然想到,藏豪负责太平间的工作,几乎整天都泡在那里,一段时间还曾经住在那里。太平间可是一个谁都不爱去,也不太敢去的地方呀!他会不会把钱藏在太平间里呢?
“对呀!太平间可是个最好的藏钱的地方!我怎么没想到呢?”小柳自言自语道,“看来,我必须要到太平间里看看。”
柳浪对眼前这个太平间太熟悉了,他从小在医院里长大,家就在太平间后面,平时也经常往那里跑。他小时候是医院家属院里有名的淘气孩子,用他爸爸的话说,这孩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宿不叫,被窝里尿尿。但是,淘气也练就了他多智多谋、胆大心细的性格和翻墙上房的身手。
柳浪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钻进太平间里侦查一次。
礼拜五下午,他一直在太平间周围闲逛,他想确定藏豪是否在太平间里面。如果他确定藏豪下午不来太平间,他准备悄悄潜入进去。他暂时不打算夜里光顾太平间,因为夜里进太平间,还是有一点可怕。
下午四点左右,他确定藏豪没在太平间里,他决定从太平间的后窗户进去。他刚打算离开太平间的前门,绕到太平间的后面,这时,他突然看到藏豪从远处走了过来。他连忙躲了起来。
他暗中看着藏豪进了太平间里,从走廊的窗户,看到他进到标本室里。他在外面监视着,大概半小时后,藏豪从标本室里出来,在走廊里抽了一支烟,然后,从太平间出来,锁上大门,向医院大门外走去。
这天正好是藏豪回天平间取钱,准备交女妓的赎金。藏豪兴高采烈地从地下室里取了些钱,揣在怀里,然后往北市区走去。
他小心谨慎地在后面悄悄地跟着藏豪,藏豪一路上几次回头看看是否有人跟踪,都没有发现他。他远远地看着他走进清水楼。
“好哇,你今晚好好在妓院里和那两个女妓鬼混吧!老子今晚去端你的老窝!”小柳感觉到他离成功不远了,心里十分高兴。
天色渐黑了,小柳来到了清水楼大门对过,坐在马路边,他决定要在这里一直呆到半夜。他要悄悄地守候在清水楼的门旁,弄清楚今晚藏豪是否仍然留宿在妓院里。如果藏豪今晚留在妓院里,那么,他后半夜可以放心大胆地溜进太平间里。
停尸房里有尸体,每天总是人来人往的,不可能藏贵重物品。而标本室只有他一个人有钥匙,平时也只有他一个人在屋子里,刚才他回到太平间,专门进入标本室。因此,标本室里最有可能藏钱。他现在怀疑藏豪把钱藏在标本室里。
这是一个迷人的月色夜晚,月光照亮了天空和城市的屋顶,连北市区的霓虹灯都显得不如往日那么明亮。北市区的街道上,人流明显多于往常,妓院门前显得热闹非凡。
他没有兴趣看妓院门前*们的表演,也没有心思看街道上女妓们敲锣打鼓的招摇过市的热闹景象。他执着地监视着清水楼的大门,一刻也没放松。
突然,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他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沈先生。
“沈先生,你又来了。”柳浪随口说道。
“我早就来了,一直在旁边。我要看看那个药材老板长得什么样。”
“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他刚刚进去,你随后就到了。”
“他长得什么样?”其实,小柳心里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确信那个药材老板就是藏豪,但是,他不放心,还是要问一问。
“一脸横肉,小眼睛,三角眼。”
“嗯,没错,就是他!”小柳没加思考,脱口而出。
“怎么你认识他?”
“不,不认识。只是听你说了他的特征,感觉有点熟。”小柳急忙掩饰一下。
“从外表来看,他一点不像老板,倒是像个打手,很健壮。”
“你相信他是药材老板吗?”小柳问道。
沈先生靠近小柳坐在马路边上,望着清水楼,沉默了一会儿。
“我才不关心他干什么的,他就是金店老板和我也不相干。我是担心巧儿会受欺辱,再次落入火坑。你知道,逛妓院的老板里面有几个好人?女人对他们来说还不如一个宠物,玩腻了随手就抛掉。我是怕巧儿吃亏。”
“是啊,你说的有道理。”小柳嘴上附和他,心里想着其它的事情。他在思考今晚怎么进到标本室里。
“小柳,你为什么总守在清水楼的大门口呢?难道你也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沈先生问话打断了小柳的思路。 他愣了一会,直截了当回答说:
“是的,我在找一个罪犯。”
“什么,你在找一个罪犯?”沈先生有点吃惊。
“有一个人盗窃了金柜,偷了钱,但是嫁祸于我父亲,导致我父亲含冤入狱,我决心把他揪出来 。”
“这么说这个人是清水楼里的,是吗?”
小柳摇摇头没说话。他暂时还不想对沈先生说,因为他爸爸老柳曾经告诫他,这件事他只能一个人去办,决不能对任何人说。
“如果有需要我帮忙,你就对我说好了。要钱我没有,帮助你出把力,出出主意还可以。”沈先生显得很痛快地说。
“谢谢沈先生,说不一定以后真会需要你帮忙,但是现在不需要。”
“那好吧,需要我帮忙时再找我吧。我在蓝山县利辛小学。”
“哦,我记住了。沈先生,你今天见到你表妹了吗?”
“没有。我进妓院里几次,专点她的名,可是她一直不见我。恐怕她以后也不会再见我了。说不一定哪天,她会离开这里,远走高飞。我一会就准备走了。我出来已经有五天了,该回去上班了。”
沈先生带着无限的惆怅离开了。小柳一个人坐在马路边静静地盯着清水楼的大门洞,观察着进去妓院的每一个人。
从清水楼的大门洞里传出一阵吵杂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争吵和打架。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小柳站起身来,向那边张望着。几个打手摸样的年轻人架着一个嘴里不停嚎叫的男子从大门出来,把他推到石阶下面,那个男人重重地摔在地上。那个男子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嚎叫:
“我要见月翠!周月翠你出来!”
“你喊什么?月翠小姐说了,今后再也不见你了。你赶快滚!再不离开这里,我们哥几个还要再揍你一顿。”
那个男子30几岁,长得尖嘴猴腮,白皮肉嫩,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看到几个打手向他围了过来,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尘土,撒腿就跑。他边跑边回头喊:
“月翠,别以为有个老板包你,你就了不起了!骑马看唱本,咱们走着瞧!”
那个男子跑远了,清水楼大门口又重新安静下来。
小柳心里想,巧儿、月翠,也许藏豪要赎的就是她们两人。”
一直到半夜十二点,街上的人流散去,北市区的马路上安静下来,他才悄悄地离开清水楼,回到家里。
他相信,这一晚,藏豪留在了妓院里,太平间里没有人,他可以放心大胆地钻进太平间里,寻找巨款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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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4-10 12:26: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章 月光下的阴影

夜已经很深了。医院的大门已经关上了,看大门的老头呆在收发室里睡着了。小柳没有敲门,他轻轻一跃,从大门旁的墙头翻了过来。医院的病房大楼,灯光都已经熄灭了,医院的大院里漆黑一片。月亮不时穿出云彩,映出他瘦小的身影。偶尔有下小夜班的护士,两人结伴从大走廊向食堂走去。他从食堂门前经过,看到不时有夜班护士从食堂出来往病房的方向走去。他决定后半夜两点多再动手。
他回到家里时,弟弟们都已经熟睡了。他妈妈正坐在窗前等着他。
“妈,你怎么还不睡呢?”
“妈在等你呢。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去北市区了,有点事。”
“北市区,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这么晚了,呆在那种地方不安全哪。”
“没事,妈,你放心吧!我打工的餐馆不也在北市区吗?”
“唉,自从你爸爸进了监狱,我们家里可全靠你了。你可不能再出事了,否则我们一家都没法子活了。”
“妈,瞧你说的,我能出什么事呀!你早点睡觉吧。我还有点事,一会儿还要出去一趟。”
“孩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妈,没什么事,你放心吧!你去睡吧。”
柳浪妈妈回房间睡觉去了。他等到后半夜两点钟,悄悄地溜了出去。
月亮藏在了云层里,外面漆黑一片,柳浪的身影穿梭在树丛中。他很机敏地翻墙来到标本室的后窗前,用一个前端带弯的细铁丝,拨开了窗户的插销,打开窗户,钻进标本室里。
漆黑的标本室里阴森森的,透着寒气,虽然是夏天,他还是不寒而栗。空气中浓浓的药味和一股腐臭味道,熏得他喘不出气来,辣得他直流眼泪,周围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他用手帕捂着鼻子,擦着眼泪,不时地干咳几声。过了几分钟,他有点适应了,他向四处察看着,四周各式各样的尸体标本透出恐怖的气息。
他瞪大眼睛搜索着,靠近窗户的墙角里,放着一个大木箱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是一个做工很精细、很结实的长方形的红木箱子,箱子上面放着一具女尸和一些人体标本。这个箱子应该是这间屋子里唯一可能藏钱的地方了。
他战战兢兢地搬开放在箱子上面的女尸和一些标本箱,把箱子盖向上掀开一个缝,一只手伸进箱子里摸索。他幻想着他的手伸下去会抓住大把大把的钞票。但是,他把手一直伸向箱子底下,什么也没摸到。他不甘心,从箱子的一端摸向另一端摸着。突然他的手指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给咬住了,痛得他浑身直发抖,他紧忙用力甩动着手,把手抽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打开手电筒看到他右手的食指被什么东西咬了两个牙印,正在流血,伤口钻心的疼痛。他赶紧用手帕把手指包扎上。
他用手电筒对着这个木箱子仔细照了一遍,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养实验小白鼠的木箱子,箱子的下部有很多圆型的 透气孔。通过通气孔他看到一群小白鼠惊慌地躲在箱子的一个角落里。
柳浪失望地站起来向屋子四周看着,没有任何发现,标本室里除了防腐处理过的尸体,就是标本。看来标本室里是没有藏钱的地方。
最后,他来到地下室门口,他想下到地下室下面看看,那里是他最后的一丝希望。如果地窖里也什么都没有,那他真不知道还该到哪里去寻找了。当他去推地下室的铁门时,发现铁门上了锁,而且上了两把锁。
他的心立刻兴奋得像要跳了出来似的,他激动地情不自禁喊了出来:“哇!终于找到了!”
五年前的一个早晨,他偷偷钻进标本室,为了偷一个玻璃缸,在地下室被藏豪抓住打了一巴掌,他现在还记忆犹新。那时地下室的铁门没有上锁。他心想,地下室里除了用玻璃缸装着的人体标本外,没什么其他值钱的东西,不需要安装门锁。现在铁门安上了两把锁,不正是意味着里面藏有重要东西吗?
柳浪聪明的脑瓜一下子就看明白了,他不需要敲门砸锁,他现在需要报警,带着警察过来把巨款找到,为他爸爸找回清白和公道。
想到这里,他把标本室里他搬过的东西又重新恢复了原样,什么东西也没拿,悄悄地从窗户跳出来,再关好窗户,爬上墙头,从墙上翻了下来。
他悄悄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兴奋地一时无法入睡。他的眼前不断闪现着地下室的那扇铁门和那两把铁锁。他回想着这几个月他艰难追踪的日日夜夜,他为自己的聪明和智慧而感到骄傲。他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他梦到他发财了,有了很多钱,过着一种富人的生活,他不知觉地笑出了声音。
“哥哥,起床了!你有什么好事了,做什么好梦了,怎么睡觉时还不停地笑呢?”他的大弟弟柳风把他唤醒。
“几点了,柳风?”
“早晨七点了。”
“哦,该起床了。我还有重要事情要做。”他急忙穿好衣裤,洗脸刷牙。
吃过早饭后,柳浪决定先去警察局报案。警察局在中山广场,离医院不远。他一大早急匆匆地来到市警察局的大门口,被站岗的警察拦住,不让进,原来时间还早,警察还都没上班呢。
忽然他想到今天是星期六,是监狱的探视日,应该先去趟监狱,利用探视的机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爸爸,然后再去警察局报案。
监狱位于北郊的一个山坡上,离市区有二十里地,柳浪借了一辆自行车,骑了一个小时,来到监狱的探视室。
老柳在探视室里一看到柳浪的表情,心里就明白了,柳浪一定得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可能还是个好消息。
柳浪把他在标本室里发现的情况告诉老柳,并且做了简单的分析,老柳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心里极力压抑着自己兴奋的情绪。
“你没下到地窖里看看,你能肯定钱藏在地窖里吗?”老柳问道。
“我能肯定。五年前我曾经偷偷进过那个地窖,当时地窖的铁门没上锁。现在地窖的铁门上了有两把锁,其中有一把锁是新的,连锁扣上的螺丝都是新的,说明下面一定藏有重要东西。”柳浪分析。
“有道理,太平间是个没人敢去的地方,即使有什么重要东西,也没必要锁两把锁。”
“我打算今天到警察局报案,如果警察把钱找出来,你自然就清白了。”
当听柳浪说他马上就要到警察局报案时,老柳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表示不同意这么做。
“不,先不急。”老柳的小眼睛不停地转动,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太想马上获得自由了,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但是,用这么一大笔巨款换取他的自由,他突然感到代价太大了。能不能有什么办法,既可以吞下这笔钱,又可以洗清他自己,还可以惩罚藏豪呢?所谓一箭三雕。
“儿子,那可是14万哪!我这条老命才值几个钱?先把钱拿走再说。“
“那你怎么办呢?我要还你清白呀!”
“让我想一想。”
他的脑筋快速地转了起来。他想到了顾梦得,他现在感觉顾梦得好像和他一样,或许也是冤枉的。但是他搞不懂藏豪是怎么得到钥匙和密码的。也许顾梦得和藏豪合伙作案,然后陷害他。他想到自己遭到的陷害,想到了那个鱼饵般的500块钱,想到出纳室里的半个脚印,他的思路似乎清晰了起来。
他记起来,有一天后半夜在他偷了包子回家时,在家门口看见藏豪跟在他的后面,当时他一点没在意,现在看来藏豪是发现了他从防空洞溜出来,偷偷跟踪了他,然后回去找到了那个秘密地道。因为他每个星期二都要去食堂偷包子,顾梦得和藏豪有意地选择了星期二盗窃,为的是嫁祸于他。
他们的计划太完美了,那个出口小得只有他这种体型的人才能爬上去,而他们又移植一个他的脚印放到洞口旁边,让他有十张嘴巴也难辩解。
对,就这么办!他想到了一条妙计。他要柳浪把钱盗窃出来,再嫁祸于他,以其人之心,还其人之身!
他把他的想法和计谋告诉了柳浪,柳浪一听眼睛亮了,贪婪地笑了起来。
“这牢房我不能白坐哇!”老柳说。
“爸爸,还是你聪明!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小柳很机灵,马上想到了下一步的打算,他把嘴巴靠近老柳,小声说了几句话。老柳听了,也点点头。
“儿子,你的手怎么受伤了?”老柳看到柳浪的右手食指用布料包扎着,便关心地问道。
“没事,昨天夜里我在标本室搜查时,不小心被老鼠咬伤了手指,快好了。”
说完这句话,小柳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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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3-4-11 08:09:56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明镜止水 分享,辛苦了,+20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3-4-13 19:36: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一章 痴迷难悟

柳浪走了,老柳回到监牢里。盲人站在牢房门口等着他。老柳知道盲人站在那里是想和他说点什么,但他故意没理他,从他身边走过时什么也没说。他想看看这回袁半仙能猜出点什么。

袁半仙笑嘻嘻走到他身边,悄悄对他说:“老哥,赃款找到了,祝贺你!”

“赃款找到了?我怎么不知道呢?”老柳故装糊涂问道。

“老哥,我是说小柳已经发现赃款藏在太平间里了,对吧?”

“啊,你也太神了吧?我是不是该给你磕个头了,神仙?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

“嘿嘿,这不是太简单了吗。我不说你也懂。我爸爸死的时候我曾经去过太平间两次。”盲人得意地笑了。

“哦,原来你是用鼻子嗅出来了。”老柳闻闻自己的衣袖,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异味。

“老哥,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还没想好。你说怎么办好?”

“老哥呀,要小心,千万别让你儿子小柳像我似的,再次陷入‘枯井’里,还是早点儿报警,把藏豪揪出来,还你清白。切勿再弄巧成拙。”

老柳沉默着,没回答。他在思考瞎子说的话有没有道理。他觉得小柳盗走太平间里的赃款和瞎子偷枯井里的赃款好像有点一样,不过又不一样。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再想改变主意已经晚了,小柳已经走了。

“嗯,就是按你说的方法办。”老柳口是心非地说道,心里暗想:你瞎子也有算错的时候,否则你也不会呆在这里,这回我要让你看看我老柳的智慧。

“老哥,那我就提前祝贺你了!”

老柳听了盲人的话,开心地嘴都合不拢了。

小柳离开监狱后,他没去警察局报案,而是来到一家五金商店买了很多工具,铁锤、老虎钳和翘棍。他准备第二天半夜再次进入标本室,打开地窖铁门,不仅拿走那笔巨款,而且还要实施他爸爸的报复计划,让藏豪得到应有的报应。

柳浪礼拜天一大早晨5点钟就蹲在妓院大门口对面监视着,他站在他打工的饭店门口,远远地望着清水楼的门洞。如果藏豪整天一直呆在妓院里,他就在半夜里动手。

在清水楼的拐角处,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他仔细一看,是礼拜五晚上被清水楼打手从妓院里面推出来的那个男人。小柳想起来了,这个男人口里一直喊着一个女妓的名字,周月翠。也许他是这个月翠的情人?或许能从他的嘴里了解一点藏豪在妓院里嫖娼的情况。

他向那个男人藏身的地方走过去。那个男人全神贯注在清水楼的大门,没有察觉到小柳已经站在他身后。

“大哥,你在这里干嘛?”

那个男人被小柳突然的说话声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个瘦小的孩子,反感地说:“去,去!到一边玩去,少管闲事!”

“你是月翠的朋友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月翠朋友呢?”那个男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小柳。

“我不仅知道你是月翠的男朋友,我还知道月翠这些天为什么不理你了。”

“嘿!你是谁?怎么连这件事都知道?”

“当然知道!”

“告诉我,为什么她不理我。”那个男子一把揪住小柳的衣领,像似发疯了。

“你放开我,你对我客气点我可能会告诉你。”小柳也很坚决,没有丝毫的畏惧。

那个男人松开手,客气地对小柳说:“好吧,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那个男人看看小柳,冷笑:“我干嘛要告诉你我的名字呢?实话对你说,老子在北市区是这个!”他拍拍胸脯,一只手竖起大拇指。小柳看得出这种人就是社会上的混混,没什么大能耐。

“那算了,你不告诉我,那我走了。”小柳扭头就走。

“哎,别走哇!哥们刚才是与你开个玩笑。我姓孙,叫孙崽,都叫我崽子。没工作,全靠月翠养活了。求你告诉为什么月翠突然不理我了。”

“你先告诉我月翠长得什么样?”

“你小子是不是在耍我呀?你都没见过她,怎么会知道她为什么不理我呢?”

“我没见过她,还没听说过吗?”小柳又刺了他一句。

“嗯,也对!你听说什么了?”

“你先说说她长得什么样?胖还是瘦?”

“你小子也够倔的了!我这里有一张月翠照片,给你看看。”

小柳接过照片仔细一看,确实是每天早晨在大门口送藏豪出来的那个胖一点的女妓。他现在已经完全肯定,藏豪要赎的两个女妓一个是巧儿,另一个是月翠。他把照片还给崽子。

“怎么样,对上号了吗?”

“对上号了。有一个药材老板包了巧儿和月翠两个,所以别人都见不到她俩了。”

“我知道有老板包她。经常有老板想包她,可是月翠不肯。你还听说什么了?”

“我还听说那个老板要把她和巧儿赎出去。”柳浪有意把‘赎’字读得重一些。

“什么?赎,赎出去?你听谁说的?”

“巧儿的表哥。他一连五天没见到巧儿。他通过他的朋友打听到药材老板最近要把他俩赎出去,远走高飞。巧儿的表哥委托我在这里帮助他盯着。”小柳顺口编了一句谎话。

“什么?远走高飞?”崽子脸色苍白,一下坐在地上,哭伤着脸说:“月翠,你可不能这么狠心哪!”

突然,崽子又笑了:“嘿嘿,你认错人了吧?月翠可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她对钱并不太看重。不瞒你说,她每个月赚的钱都给我花了。”

“那昨晚为什么清水楼的打手把你从院里扔了出来?”

“嘿,这个你也知道哇!嗨!看来你说的是真的,她真的要跟那个老板跑了,不会再理我了。妈的,老子和他们拼了!你知道他们什么时间离开清水楼吗?老子找几个弟兄路上把她劫下来。”

“不知道。”

“你认识那个药材老板吗?他是哪的人?有钱吗?”

“不认识,不过,我见过他两次。”

“我今早在这里监视,就想看看他长得什么样子。”

“30几岁,个子不高,方脸、小眼睛、络腮胡。”

“他们这一两天不会走吧?你先在这盯着,我先回去一趟,一会儿再来。我先托人打听一下。老弟,有消息及时告诉我,我就住在那边那座小白楼里。”崽子指着妓院东边的一排房子。

崽子垂头丧气地走了。小柳继续在清水楼门前监视着。

上午8点钟,他意外地发现藏豪和两个女妓带着几大包的行李从清水楼里出来,一群女妓把他们送到大门口。很快,他们三个人坐着马车走了。他立刻明白了,藏豪今天从妓院里赎出来两个女妓。难道前天他回太平间是取钱,他前天交了赎金,今天就离开清水楼了吗?没想到会这么快。

从妓院里赎女妓这种事他曾听餐馆里的范老板说过,但没听说过一个男人同时赎两个女妓。那可是要花很多钱哪!小柳更加确信藏豪就是盗贼。

柳浪一直看着马车远远地离去,本想悄悄地在后面跟踪,他心里也有点儿好奇,他会怎么安置这两个女妓。但是,他担心会被藏豪发现,反而因小失大。因此,他决定不跟踪他了,把这个悬念留给警察。

他刚想离开时,崽子兴冲冲地走过来。

“老弟,我找了几个兄弟,他们答应帮我在路上把月翠劫下来。我一会儿进清水楼里面打听打听消息。”

“晚了,他们已经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10分钟前,坐着马车往那个方向走了。”

崽子顺着小柳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马路上什么也没有。“哇!”崽子坐在地上嚎了起来,“我的月翠!”

小柳趁着崽子嚎叫时,悄悄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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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3 19:36: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二章 盗中盗

小柳离开崽子后,在北市区转了一圈,回到酒店照常上班。中午他对酒店范老板说家里有事,请了半天假。他离开酒店后去了一个马车驿站,租了一个马车。然后急匆匆地回到医院。他决定当天夜里动手,因为他感觉礼拜天这天,藏豪可能忙于安顿自己的新家,不会来太平间。这可是一个天赐良机呀!

回到医院后,他没有回家,而是先来到太平间的正门,他想再观察一番地形。狗圈里的狼狗有两天多没喂食水了,见到有人过来,全都扑在铁笼子门上,哼哼唧唧地叫着。小柳一看到这种情景就知道藏豪今天没有来过。瞧,这些狗儿饥饿样子,还真挺可怜!小柳回家取了一些食水,在狗笼外喂这些狼狗。狼狗们的眼睛开始变得温和,尾巴摇得高高,显得对他很亲切。

是的,一连两天藏豪都没在医院里出现过。特别是礼拜天这一天,是藏豪在四合院里度过的第一天。这是一个迷魂的白昼和夜晚。藏豪开始感受到他的生活充满了阳光,他在四合院里尽情地享受着家的感觉。这几天,围绕在他周围的东西,除了快乐还是快乐,他有些忘乎所以,得意忘形。太平间的黑暗生活已经开始离他遥远,他忘记了他那黑暗的过去,忘记了他那孤独寂寞的生活,甚至他一点儿都没有惦记他藏宝的那个地方。

天色渐暗了,小柳打算回家早点睡一会儿,养足精神,半夜里行动。他向家属大院走去。当他走到礼堂门前时,突然,他发现家属院内一颗大树后面藏着一个形迹可疑的影子。他扭头向医院的方向往回走,他的余光发现那个悄悄尾随在他身后的影子也跟了上来。他拐了一个弯,马上躲在医院浴池门前的角落里,等待着那个影子走过来。影子走近了,小柳认出是孙崽,孙崽同时也发现了他站在墙角里。

“你干嘛跟踪我?”小柳冲着孙崽走过去。

“嘿嘿,我没跟踪你,我是来找你。”

“你找我干嘛?”

“你一定认识那个赎走月翠的药材老板,所以,我专门来找你帮忙。你知道,我一定要找到月翠。我两天没钱买烟了。”崽子有点儿尴尬地笑着,说道。

崽子已经悄悄跟踪了柳浪一个白天,柳浪竟然一点儿没有察觉。看到崽子那种狡诈的神态和诡秘的行为,柳浪忽然决定利用崽子制作浑水,让崽子和藏豪斗起来,让藏豪赎女妓的这件事情在医院里,甚至社会上闹得沸沸扬扬,也有利用他浑水摸鱼。

“呵呵,算你猜对了,我认识那个‘药材老板’。”

“真的!他在哪里?快告诉我!”崽子瞪大了眼睛。

“他不是药材老板。他是这个医院的技术员。就在那个搂二楼病理科上班。”小柳指着前面一排红砖尖顶的二层楼房。

“技术员?不可能吧?技术员哪里有那么多钱呢?”

“你不相信就算了。反正他就在那里上班,你可以直接找他,他叫藏豪。”小柳装出要走的样子。

崽子上前拉住他,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一个技术员会有这么多钱。”

“技术员是没有什么钱。但是他有很多钱。”

“他哪来那么多钱哪?”

“盗窃的。”

“盗窃来的?盗窃什么?”崽子听了小柳的的话,一下子来了精神头,“嘿嘿,你告诉我他盗窃了什么,我去告他。”

小柳眼珠一转,想了想,觉得现在还不能告诉崽子,因为他还没拿到那笔赃款。

“这个嘛我以后会告诉你。我现在还没有证据。我还有事要走了。再会!”

“先别走呀!你知道他把月翠带到那里住了吗?”

“不知道,我也不关心。你想知道很容易,你可以在他下班时跟踪他。”

“嗯,有道理。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怎么找你?”

“你就叫我柳风吧。有事我会找你的。”柳浪说了他大弟弟的名字。

小柳不想再与孙崽纠缠,便匆匆地离开了。他已经达到目的,他相信崽子这几天会给藏豪带来些麻烦。崽子一定会锲而不舍地跟踪藏豪,一旦他发现了藏豪的“家”,会有好戏看的。

夜深了,万物寂静。

恰恰在藏豪迷魂的这个夜晚,小柳在后半夜放心大胆地翻过太平间后面的那堵墙,再次通过后窗户进入了标本室。他轻车熟路,直奔地下室的铁门。他用铁锤和撬杠砸坏了门锁,打开铁门,顺楼梯下到地下室里。他顺着手电筒的亮光四下打量,阴森森的地下室几乎和他五年前进来时没有什么变化,四壁空空的,沿着墙壁放着一些标本箱子和玻璃罐。他看不到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他向地面望去,墙角处有一张很大的水泥板铺在地上,水泥板上堆放着几个玻璃缸。水泥板一下子引起他的注意。

难道水泥板下面有什么机关?

他搬开水泥板上面堆放的标本箱和玻璃缸。由于他心情紧张,不小心摔坏了一个玻璃缸。玻璃缸里的药水撒落一地,散发出刺鼻的气味,他不由自禁地咳嗽几声。

他用脚跺在水泥板上,水泥板发出空洞洞的声音。下面是空的!他的心激动地跳到了嗓子口。

他用力掀开水泥板,果然看到一个放在土坑里带锁的铁皮箱。他用手向上一提箱子,沉甸甸的,没提起来。他已经完全确定了,箱子里装的是钱。

他一锤子把铁皮箱上的锁头砸开,把锁头扭下来,随手扔到一边,急不可待地打开了箱子盖。箱子最上面蒙着两个钱袋子,钱袋子上写着“出纳室”三个字。他把钱袋子揭开,露出整齐的一叠叠的钞票。

虽然他心里早有准备,还是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他一下子扑到了钞票的上面,用嘴亲着这些带着霉味的钞票。他把大把的钞票仅仅地捧在自己的怀里。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做梦也没想到他一下子会拥有这么多钱,他心里激动得发狂。

果然成功了!发财了!我们全家都有救了!他心里呼喊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把木箱子提了上来,放在地面上。他打算连钱带木箱子一起拿走,突然感觉不妥。这木箱子和钱袋子都是藏豪藏盗窃和赃款的证据,他不能动。他只需要把钱拿走,把这些证据留下来。对,他现在需要冷静!

他的心情半天才慢慢地镇静下来。他仔细观察地下室里的陈设,楼梯下面摆放着一堆骷髅和人体骨架。在他身边有两个装着心脏标本的大玻璃缸。他盯着玻璃缸,心想,干脆把钱放到玻璃缸里一起拿走。

他把钱装到两个大玻璃缸里,把三个钱袋子放到地窖的楼梯底下藏好。本来按照他爸爸的计划,他应该在钱袋子里留下200块钱,作为一种老柳当初受藏豪陷害鱼饵的回报,但柳浪觉得没有必要浪费这么多钱,他拿出100元钱放到钱袋子里。可是,他转身一想,钱袋子上有医院的标记,没有必要放钱,又把那100元钱取出来揣到自己口袋里。所以,钱袋子里没有留下一分钱。

然后,他分两次用一个大网兜把玻璃缸从墙头拉上来,再吊下去,然后背回到他家的后院。他躲在后院的小仓库里,把钱装到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大皮箱子里。这只大皮箱子算是他家唯一值钱的家当了,还是老柳结婚时候买的一对箱子。后来因为生活困难曾经卖掉一只,还剩下一只。

玻璃缸是柳浪梦寐以求的东西,他从小喜欢养鱼,就喜欢用大玻璃缸养鱼,可是他买不起这种昂贵的玻璃缸。今天他算是顺手牵羊,正好把钱袋子留在地窖里,把玻璃缸拿回家。

一切处理完毕,他回到家里,叫醒全家里人。

“我们上哪去?这半夜三更往哪走呀?”柳浪妈妈不解地问道。

“回老家,马车我租好了,已经停在外面。”

“柳浪,我们为什么走得这么急呢?怎么说走就走呢?”柳浪妈妈又问道。

“妈,你不要问了,快点收拾东西走,这都是我爸爸安排的。”

“哦,好吧。”老柳老婆很听老柳的话,听柳浪说是老柳安排的,她就不再问什么了。

全家人起床后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装箱,行李打包。马车按时来到他们家的大门口,全家人把行李抬到马车上。

“这个箱子怎么这么重啊?”柳风问柳浪。

“全是书。”柳浪回答。

柳浪的几个弟弟听说要出远门,十分开心。很快,行李都搬到马车上了,全家人坐在马车上准备出发。

邻居家的老头被他们搬家的声音吵醒了,开开门,探出头来问道:“你们这是搬家吗?上哪去呀?”

柳浪妈妈回答:“他爸爸出事了,我们搬回老家住。”

“哦,祝你们一路平安!”老人是唯一一个给他们家送行的人。

趁着夜色,小柳带着全家溜出了医院,向城外驶去。

临出城前他投递出一封举报信,他在信里详细地告诉警察藏豪藏钱的地点和特点,虽然他知道警察在随后的搜查中找不到任何赃款,但一定会找到几件物证。这些物证足够证明藏豪盗窃了金柜。

小柳坐在马车上,他心情格外愉快。功夫不负有心人哪!他苦心的追踪终于有了好的结果,他为自己精美的设计和完美的盗窃感到心满意足。

一旦警察收到他的举报信,在地窖里找到藏豪作案的证据,他爸爸很快就会被无罪释放。他已经告诉他爸爸他们去的地方,他爸爸出狱后知道怎么找到他。他们一家人将彻底摆脱贫穷,在一个遥远的地方过上富裕的日子。

他想到那个盗窃了金柜又陷害他爸爸的藏豪,他的脸上露出了复仇的奸笑。哼!今晚将是他搂着女人做的最后一场美梦,明天等待他的将是一连串的噩梦。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他是罪有应得!

唯一的遗憾是,他不能站在一旁偷偷地观看藏豪丢了巨款又被逮捕的笑话了。

马车出了城向东部的山区驶去。东方的天空已经泛出了白光,天马上就要亮了。马车拐了一个大弯,消失在一条山沟里。

天渐渐亮了,晨曦四射,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又一个星期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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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3 19:36: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三章 噩梦降临

礼拜一的一大早,藏豪穿着军装,恋恋不舍地迈出四合院的大门,回头看着巧儿和月翠站在门外向他招手,心里暖洋洋。这是他的家,她们是他的女人。虽然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什么是感情,但是,在他那原本空荡荡的心里,开始有了一点东西---------女人和家。

一上午,在病理科上班的藏豪心情格外爽朗,单位里的同事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容光焕发,神清气爽,一边干活,还一边还哼着小调,偶尔还破天荒地与科室的同事主动打个招呼。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奇怪!藏豪有什么喜事呀?”同事们议论起来。

“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老护士长很敏感地察觉到。

“不会吧?没听说最近有人给他介绍对象呀。”老陶主任摇摇头表示否认,看着护士长。

“你看我干嘛?我是不会再帮他介绍对象了。想起上次给他介绍对象的事,我就觉得丢脸。到现在,我的邻居还不愿意和我说话。”

“话不能这么说,该帮忙还要帮忙。他这里有问题,你们要是不帮助他呀,他这辈子也难找到老婆。”老陶主任指指脑子。

“你就别操心了。找不到好的,还找不到歹的。总会有女人喜欢他这种男人。”护士长说道。

“也许吧。不过,我看有点难。”老陶主任对藏豪失去了信心,因为他太了解藏豪了。

“是啊,他这种男人哪,对待女人,除了本性就是野性,简单、自私、粗暴,不懂得情感交流。哪个女人会喜欢这种男人呢!”

“这可不好说。说不一定就有女人喜欢他这样粗狂类型的男人呢。你瞧他现在得意的劲头,一定是已经有女朋友了。”

科室的同事们七嘴八舌议论着,但谁也没去问他到底有什么喜事,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性格自闭,不爱交流,问他也白问。你不问,说不定他自己还会流露出来一些。

藏豪察觉到大家在议论他,但他感觉到很快乐,没有介意他们怎么议论。他想,愿议论就议论吧,嘴长在他们的脑袋上,谁也管不着。

上午很快过去了。

在食堂里吃午饭时,藏豪心里盘算着,马上要交一年的房租,共240元,三个人生活费每月100元,再加上给太太的零花钱,一年合计要2000元。他下午要到地下室取点钱。

“豪哥,最近很爽吧?”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边传来。

藏豪抬头一看,徐刚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他的旁边,笑嘻嘻地看着他。

“爽什么爽?有什么可爽的?”藏豪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豪哥,你就别装了。你天天往清水楼里跑,我都看到了。你能不爽吗?”徐刚直接把他的老底揭开了。

藏豪警觉地看看四周,看到旁边的人没有人注意他俩说话,松了口气,说:“徐刚,你可不能说出去啊!我不过是偶然去开开心。再说,还是你领我去的清水楼,我有什么事你也有责任。”

“放心吧,豪哥!我们曾经一起出生入死,是铁哥们了,我不会说出去。给我讲讲,和女妓玩得过瘾吗?”

“这有什么好讲的,你不是也常去吗?”

“我一个穷当兵的,哪有钱进高级妓院。我只是在妓院里听听戏,打打茶围。”

“嘿嘿,你小子在骗我,没说实话。”

“豪哥,我对天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不是我不想,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是真没钱!你也知道,妓院里的打手很厉害,没钱谁敢进去瞎胡闹呀?“

听了他说的话,藏豪心里不舒服,担心他把自己在妓院里挨打的那点事情都抖出来。

“好吧,别说了,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去一次,让你开开眼见。现在我还要回宿舍有事,下午要做几个标本,我先走一步。”藏豪找个理由摆脱了徐刚的纠缠,起身离开了。

“真的,豪哥,你说话要算话!我可等着你请我呀!”徐刚冲着他的背影认真地说道。

离开徐刚,藏豪没有回宿舍,他直接去太平间的地窖里取钱。

每次在地窖里取钱很费事,他要搬开很多压在石板上的标本,掀起水泥板,然后,再打开铁皮箱。这次他打算多取些钱,先取出2000元再说,以后就不用再取钱了,一年后说不定他早已经远走高飞了。

关在铁笼子里的狼狗,远远见到他走过来,一起向他发出尖尖的嚎叫。这时,他才想起来,他已经两天没喂狗,也没外出溜狗了。自从有了女人,他不像从前那样,整天呆在标本室里,他每天只来这里一、两次,给它们喂喂食水,他连这群他最喜欢的朋友们都忽略了。想到这里,他心里泛出一丝内疚。他赶紧给它们喂食、喂水。

一直等到它们安静下来,他才离开它们。他走到太平间的大门口,打开大门直接来到标本室。

他嘴里哼哼着小调,兴致勃勃地打开标本室的大门,进入屋里。突然,他感觉有点异样,以往标本室空气中浓浓的药水味道好像淡了很多,往常一开门就会有浓浓的福尔马林气味会扑面而来。可是,今天很奇怪,室内的空气很清新。

他赶忙打开电灯,查看一遍,屋子里的陈设和物品丝毫没有异样,但标本室唯一的窗户,有一扇是半开着。

他每次离开时都会认真地关好窗户,决不会有疏漏。

不好,一定是进来人了,他的脑子里闪现出一个不祥的感觉。他赶紧跑到地窖的铁门跟前,铁门像往常一样紧关着,门上依旧锁着那两把锁。

他长吐了一口气,刚刚被揪起来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

他拿出地窖的钥匙,插进锁眼里,还没转动钥匙,锁就开了,他赶紧用钥匙开另一把锁,钥匙还没插进去,手轻轻一拉,锁就开了。

哇,不好,他妈的,有贼进来了,他急得脸色煞白,出了一身冷汗,打开铁门,急匆匆地跑下地窖的台阶。

他打开地窖的电灯,眼前一片狼藉,标本散乱一地,石板被掀开,铁皮箱的锁头被砸坏了丢在一边,铁皮箱打开着,里面空空的。

他一下子呆傻了,半天才缓过来神,跺着脚,揪着头发,捶着胸,嚎哭起来。

美金十三万六千九百块钱哪!全没有了。他嚎哭得眼睛模糊了,头昏了,手脚麻木了,他感到一阵阵的胸口剧痛,一下子昏了过去。

大约10几分钟后,他苏醒过来。他感觉做了一场恶梦,呆呆地望着空空的铁皮箱子,他几乎不相信那些实实在在的钱就这么飞跑了。

他无精打采地坐在地上,嘴里喃喃地说:完了,都没了。

他后悔没早点当机立断带着钱离开这里,他后悔没早一点把钱转移到其他地方,他后悔这两天沉迷于妓院里。

他想到了自己刚刚开始的新生活,想到了那两个对他还充满幻想和希望的女人,也想到了他的母亲和弟弟。他答应他弟弟明年帮他盖三间瓦房。

他还想到了可怜的顾梦得。他曾悄悄地去看过他的母亲,他曾计划在他将来生意发达后,帮顾梦得家里盖个房子。可是,这一切都在一瞬间化为泡影。

盗窃发生在周六或周日,很可能是夜里,因为周五下午他还来过这里。

是警察进来了吗?想到这里,他一下子变得理智和警觉起来,他开始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会!他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是警察发现了这些赃款,他早就被一起抓走了。再说,警察不会从窗户跳进来。

那就是贼进来了,他心里推测。那是什么样的贼呢?贼怎么知道他偷了钱并且把钱藏在了地窖里呢?简直是不可思议!哪个贼敢进到太平间里盗窃呢?

平时几乎没有人到太平间里来,特别是这个地窖,近几年几乎每有人来过。

如果真是贼偷了他的钱,除了丢钱,不会给他带来其它后果。但是,如果要是警察私下把侦破的赃款偷走,接下来或许还是要来抓他。因此,他一定要尽快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人进来把钱偷走了。

他开始在地窖里仔细地检查。他发现各种标本散放一地,几个小玻璃缸被摔坏了,标本散落在地上。

突然,他注意到有两个心脏标本被扔在地窖的墙角里,这两个心脏曾被放在两个大玻璃缸里,可是玻璃缸不见了,连玻璃碎片都找不到。

奇怪!难道这个贼连玻璃缸也偷走了。谁会偷玻璃缸呢?

突然,他想起了五年前发生在太平间里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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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3 19:37: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四章 随机应变

五年前藏豪刚刚从护校毕业,分到病理科工作不久。有一天,他早晨上班来到标本室取标本,一进屋,发现标本室的后窗户开着,窗户下堆放着两个空玻璃缸,里面的标本被倒在地上,药水潵了一地。

地下室的铁门敞开着,下面传出来有人搬动东西的声音。他想,一定是进贼了。谁这么胆大,敢进太平间里偷东西?他赶紧跑到地窖下面。他看到一个瘦小的12、13岁的小男孩,正从标本架子上往下搬一个大个的玻璃缸。

“喂!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藏豪大喝一声。

小男孩抬头看到藏豪,吓得身体一抖,手一松,玻璃缸掉到地上,“啪”的一声,摔个粉碎。藏豪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到这里偷东西?”藏豪伸出手“啪”一声,给了他一个耳光,“打你个小偷!”

小男孩的脸顿时肿了起来,嘴角流出鲜血。他吓得哭了起来。

“叔叔,我错了,我不是小偷,我是想拿几个玻璃缸回家养鱼。”

那个时期,玻璃缸很少,也很珍贵,医用的玻璃缸很厚,很结实,很少有人能买得起这种玻璃缸,用来养鱼。

“你这是拿吗?这是偷!走,跟我去警察局去”藏豪拽着小男孩往外面走。

小男孩一听更害怕了,哭喊道:“叔叔,原谅我,我真的不是小偷,我是医院的家属。”

一听是医院家属,藏豪停了下来,问道:“你是谁家的?”

小男孩低着头小声说:“我是医院看大门老柳的大儿子,叫柳浪。”

藏豪仔细端详,小男孩脸孔瘦瘦黑黑的,一双小三角眼睛长得很像老柳。

原来是老柳的儿子啊!家住在太平间的后面,仅一墙之隔。

“怪不得你胆子这么大,敢往太平间里钻。走,我带你去找你爸爸去。”

小男孩听说要找他爸爸,哭得更厉害了,反复向藏豪求饶。“叔叔,求你放过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偷你的东西了。”

藏豪看到柳浪哭得这么可怜,心一软,想一想又没丢什么东西,就把他放了。

想到这里,藏豪突然想到那天他从妓院回来路上跟踪他的那个瘦小的年轻人,不正是老柳的大儿子吗?是他,一对和老柳一样的小眼睛,相同的体形。还有在酒店里打工的那个男服务员,都是同一个人。看来老柳一直在怀疑他,所以,派他的儿子跟踪他。他太大意了,竟然一点儿也没察觉到。

现在,藏豪完全明白了,是老柳的大儿子把他的钱偷走了。他心中火冒三丈,想马上去到老柳家去找柳浪算账,但转念一想,不妥。那不是自己送上门了吗?柳浪把钱偷走有可能会交给警察,换取他爸爸的清白,但也有可能钱偷走了自己吞下来,不报警,不顾及他爸爸的清白。他想后一个可能性更大。

藏豪顺着地窖的楼梯走上来,站在标本室的窗前向外望着,越过他眼前的那堵墙,前面就是家属院,柳浪家就在那边。

他推测柳浪就是翻过这堵墙从后窗钻近来的,也是从后窗出去的,如果不出意外,他可以在墙的那边发现一些钱袋落地的痕迹或脚印。如果从前面进来,门口的狗会吼叫。早知如此,他应该在后院也养几条狗。

如果他没有报警的话,或许钱现在已经被他藏起来了。他不会把钱藏到家里,也许他连人带钱都跑了。或许在他家里能看到那两个大玻璃缸,他肯定是想用它们养鱼。

他用力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痛苦地嚎叫:“我怎么这么愚蠢哪!”

果然,他发现墙根下隐约有几个脚印。一切都清楚了,一定是柳浪干的。但是,他不能打草惊蛇,要再想想办法,怎么把钱巧夺回来,他知道不能硬夺。藏豪在标本室里转圈走着思考着对策。

突然,他脑子里出现一个不祥的预兆,柳浪会不会既吞了这笔钱,又设计加害于他呢?比如,像他加害于老柳那样,留下些什么证据在地窖里面,再通过报警引来警察搜查。

对呀!太有可能了!他必须把地下室和标本室再仔细地检查一遍。

他发现挂在标本室墙上的那把日本军刀不见了,看来柳浪连巨款、军刀和玻璃缸一起都偷走了。他发现出纳室的钱袋子也不见了。印有“出纳室”字样的钱袋子可是最好的物证啊!柳浪能不能把它们作为物证,藏在地下室或者标本室里的什么地方呢?

果然,他在地下室找到了藏在楼梯下面的三个出纳室的钱袋子。妈的,好险恶呀!多亏他藏豪脑瓜子够用,否则,等警察来搜查时,他就会跟老柳一个下场了。

想到这里,藏豪马上在地窖里面做了必要的清理。时间紧迫,他要迅速做好充分的准备,应付接下来将要发生的麻烦。他想出了一个转嫁危机的妙计。他决定以攻为守,按照自己的思路重新布置了一个现场。他站在柳浪和警察各方的角度看着这个现场,他感觉放心了,因为这个现场对他很有利。

一切处理妥当后,藏豪垂头丧气地回到病理科办公室。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低着头发愣,不时地唉声叹气,用拳头砸几下桌子,震得茶杯盖子“哗哗”响。

大家在一旁看着他的样子都感到奇怪,上午还兴高采烈的样子,怎么下午他突然变得像霜打的茄子,瘪了。

“怎么,藏豪,是丢钱了还是丢魂了?怎么一下子蔫了?”孙护士长过来对他随便开句玩笑说。

藏豪一听到护士长问道丢钱了的话,心里一惊,身体不由自主颤抖一下,抬头睁大血红的眼珠瞪着护士长,反而把护士长下了一跳。

“藏豪,你别激动,我随便和你开个玩笑。别介意!”护士长冲他摆摆手,马上躲到一边儿去了。

听说藏豪情绪不好,其他几个同事也走过来和他说话,问他几句话,他不回答。大家感到很没趣,就各做各的工作,不再去理他了。

孙护士长来到主任办公室对陶主任说:“陶主任,你去看看藏豪犯什么病了?上午还兴高采烈的,下午突然 “天气突变,多云转阴”,好可怕呀!”

“可怕什么?藏豪情绪不好不是很正常吗?没家,没老婆,这么大岁数了还孤独一人。你们应该多帮帮他才对。”

“你去看看他吧。我看他就听你的话。”

“好吧,我去看看。”陶主任来到办公室里,坐在藏豪的对面。

“出什么事了,藏豪?”

藏豪看了老陶主任一眼,低着头有气无力地说:“标本室进贼了。”

老陶不以为然地问了一句:“什么,标本室进贼了?丢什么东西了吗?”

在他眼睛里,没什么值得紧张的,标本室里没什么好东西值得偷的。

“丢了两个大玻璃缸。”

“什么,丢了两个大玻璃缸?”老陶皱着眉头。

“还有一把日本军刀。”

老陶自言自语:“谁这么胆大,敢进标本室偷玻璃缸和军刀呢?”

藏豪看着老陶主任,心里犹豫着是不是告诉陶主任,是柳浪干的。还没等到他开口说话,陶主任先开口了。

“哦,我知道是谁偷的了,你马上跟我走一趟,我帮你把玻璃缸和军刀找回来。”老陶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拉着藏豪就往外走。

出了病理科的二层楼,藏豪跟着陶主任向家属院走去。

路上老陶对藏豪讲起一件事,他说:“一年前,老柳大儿子柳浪向我要一个玻璃缸养鱼,被我拒绝了。柳浪当时很没礼貌,说了一句话,让我很不高兴。”

“他说什么了?”藏豪问道。

“他笑嘻嘻地对我说:‘陶大爷,你这么小气,不就是一个玻璃缸吗?你不给我,我自己也能从太平间里搞出来。’”

“我一听他说的话,立即火冒三丈,眼睛一瞪,说:‘怎么,你还敢偷呀!’。他一看我发火了,吓得跑掉了。”

藏豪也趁机向老陶说起了五年前柳浪在标本室偷玻璃缸被他抓住的事情。

老陶自信地说:“那就更没错了!走,我们直接到他家去。”

他们在柳浪家门口敲了半天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隔壁邻居是一位70几岁老头,姓张,孤身一人。平时常靠柳浪妈妈照顾他,和老柳家还有些感情。听到不断的敲门声,他把门打开,探出头来。

“老陶主任,是你呀。有事吗?”老张头与陶主任过去同事多年,有些感情。

“我们找柳浪。他们家有人吗?”

“他家里没人了,今天早上他们突然搬家了,全家坐着马车走了,说是回老家云石县。”

“你看到他搬家时带走两个玻璃缸了吗?”

“我好像看到柳浪往马车上搬玻璃缸。”

“这小兔崽子,偷了我的玻璃缸就跑了。”老陶主任不满地骂道。

“你说你丢了什么,玻璃缸?不过,我可不敢肯定我看到了,我最近眼神不太好。 ”老张头赶忙又改口了。

正如藏豪推测那样,柳浪带着全家跑了。

老陶接着说:“老张,等他回来,你告诉他,老老实实把偷走的东西给我还回来,否则,我饶不了他。”

“什么,他偷你的东西了?怪不得他们家急急忙忙搬走了。”老人的脑袋缩了回去,门关上了。

藏豪心里暗自后悔,自己没早点带着钱跑掉,这些钱可是够他一辈子花销的呀!妈的,这小子挺鬼呀!偷了东西马上就跑了。

“没关系,别发愁。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早晚会抓住他的。”老陶主任看到藏豪愁眉哭脸的样子,坚定地安慰他。

“陶主任,我看他们家连这个庙都不要了。不会回来了。”藏豪沮丧地说道。

“不会吧?就为了这点东西连家都不要了吗?不可能!你等着吧,他会回来的。走吧,我们回去吧。”

藏豪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唉!”他感到无可奈何地叹口气,乖乖地跟着陶主任回到了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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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3 19:37: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五章 转嫁危机

老陶和藏豪回到病理科时发现,保卫科高科长和几个刑警已经坐在主任办公室里等着他们呢。高科长绷着长脸,坐在椅子里,看着陶主任。几个刑警的表情也十分严肃。

老陶主任以为警察是为了刚才那件事来的,高兴地边端茶倒水,边说:“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标本室被盗,小事一桩,不用劳你们大驾,我们自己能解决。”

“妈的,什么小事,你们能解决个屁!出大事了!”高科长在一边沉不住气,瞪着眼珠连脏话都说了出来。

“你骂谁?”听了高科长莫名其妙的话,老陶一下子被搞得直发愣,站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在医院里是个有头有脸的老专家,很受大家的敬重,还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态度对他说话。

“你,”他面孔涨得通红,刚想发火,被警长厉建的话打断。

厉建严肃地说:“我们接到一个举报,说藏豪和顾梦得合伙盗窃了金柜,巨款就藏在你们标本室的地下室里。举报信把藏钱的地点描述的很详细,我的助手林雨飞和几个警察要先询问一下藏豪,然后再到现场搜查。请你配合。”

“什么?你是说藏豪盗窃了金柜,把赃款藏在标本室地下吗?这怎么可能呢?”老陶主任满脸疑惑表情,自我重复着说道。

“我们也不确定举报信说的情况是否属实,因为是匿名举报,但举报的内容很细致和具体,我们必须要了解一下,并且要到现场核实一下。

“好的,我全力配合你们。”

听了警长的话,老陶主任虽然表面上服从,可是心里却搞不懂,昨天夜里标本室地窖里进贼了,丢了两个大玻璃缸,现在刑警又说地窖里藏有巨款。这可不是小事呀!如果真能在地窖里找到巨款,那肯定是藏豪干的。顿时,他刚才的心火一下子被灭掉了。但是,老陶主任还是不相信藏豪会干这种事情。

他瞪了一眼站在一边得意洋洋的高科长,心里窝着一肚子火,又不能发泄。他转身出去找藏豪。不一会功夫,他把藏豪带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藏豪知道警察来了,就呆在隔壁房间里没走。他早有思想准备了,他估计今明两天警察会来。见到警察后,他反而镇静下来。

他坐在陶主任的旁边,带着满脸无辜的表情看着陶主任。厉建走过来,拍拍陶主任的肩膀,把他叫出去,两个人单独在走廊里谈话。

“不是我找你,是他们警察有事情要询问你。你要实事求是,有什么就说什么。”陶主任临出去时对藏豪说道。

“陶主任,你放心,我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藏豪故作镇静。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藏豪和三个警察,气氛一下子严肃起来。

“藏豪,你在标本室的地下室里藏什么东西了?现在讲出来还来得及,也算你坦白交代。

“我什么东西也没藏呀!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懂。”藏豪很平静地回答。

“你不要装糊涂,我们直接来找你是想给你个自首的机会。我们接到举报,你和顾梦得合伙盗窃金柜,赃款藏在标本室的地下室里。”

“诬陷,纯粹地无中生有!你们可以到标本室里去搜查。”

“当然,我们肯定要搜查。不过,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要先委屈你一下。”

藏豪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旁边一个警察走过来拿着手铐,“咔嚓”铐住藏豪的右手,然后,又铐住了他自己的左手。

“你们这是干什么?把我当成犯人了吗?我可是堂堂国军上尉呀!”

林雨飞说:“兄弟,先委屈你一会儿吧,例行公事。”

警察继续对他进行询问。对于刑警的一系列问话,他都给与坚决否认。

几个警察相互看看,感觉没什么可问的了。

“头儿,这小子嘴挺硬的,一点儿没看出什么破绽。”一个警察出来向厉建作了汇报。

“带上他,去标本室搜查!”厉建命令说。

“是!”

厉建从老陶主任口里又了解到新的情况,昨天夜里标本室里进贼了,偷了两个大玻璃缸和一把日本军刀,他们怀疑是柳浪干的。看来情况并不那么简单。现在只有到现场验证了。

警察带着藏豪和老陶主任来到现场。

刑警们下到地窖里,看到一大堆标本散落一地,在墙脚处有一个水泥板。两个警察掀开水泥板,看到有一片松土,这个情况和举报信上描述的一样。根据举报信描述,清理这些松土,就可以看到一个铁皮箱子,里面装着他们要找的巨款。

警察们一下子兴奋起来,马上找来两把铁锹挖了起来。大约挖了1米深,看到一个铁皮箱。

“嘿嘿,果然有东西!这可和举报信里描述的情况一样啊!”高科长兴奋地看着厉建警长,又得意地看着老陶主任,接着,不肖一顾扭头瞪了藏豪一眼。老陶主任额头上冒出了几粒水珠,紧缩着眉头看着眼前的铁皮箱子,表情有些严肃和紧张。藏豪镇静地站在一旁,显得很自然、放松,什么也没说。

厉建仔细查看了铁皮箱子,又看了老陶主任一眼,接着,用一种老鹰般的眼神,盯着藏豪,命令道:

“打开箱子!”

他们急忙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堆已经腐烂的标本和骨骼。整个标本室搜了个底朝天,一无所获。

失望的警察站在那里相互看着,无语。高科长亲自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翻出来,没有看到一张钞票。他一脸困惑地望着厉建。老陶主任心里松了口气,用手揉了一下自己的心口窝,不满地蹬着高科长。

这时候,地窖上面一个寻找痕迹的警察跑了下来,兴奋地向厉建汇报:

“警长,我在楼上找到了几个手印和脚印,在后面墙根底下,看到几个清晰的脚印。在一个养小鼠的木箱子里面搜出一个出纳室的钱袋子,在箱子里面和箱子外面的地面上还发现了几滴比较新鲜的血迹。

警察检查了藏豪的手,没有发现伤口,这个血迹一定是其他人留下来的。

厉建一行警察来到标本室里。

看到从标本室的箱子里搜出来一个出纳室的钱袋子,高科长一下子兴奋地跳了起来,指着藏豪鼻子说:“这个你怎么解释?”

“这个不是我的,一定是有人放在这里的,想陷害我。你们看,钱袋子上有血印,你们可以化验,看看是谁的血。”藏豪表情很无辜的样子。

厉建用放大镜仔细检查了钱袋子,发现钱袋子上有血迹,钱袋子的的皮带上好像有两个手印,立即告诉手下:

“没错,这上面是有血迹,好像还有手印,把物证拿回去检验。”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手印和血迹都不是藏豪的。那个和藏豪手铐在一起的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把手铐子打开了。

老陶主任对厉建警长说:“警长,昨晚标本室被盗,我怀疑是老柳的大儿子柳浪干的。柳浪今天一大早就带着全家跑了。邻居张老头亲眼看到的,他带着两个大玻璃缸坐着马车走的。”

“他们去哪里了。”

“据老张头说是回老家了。”

“他老家在哪里?”

“云石县。”

“标本室暂时封上,马上搜查老柳家!”

厉建感觉问题不那么简单。柳浪为什么会到标本室来,仅仅是为了偷玻璃缸吗?这么大的案子一直破不了,就凭一个匿名举报,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重要的物证,他不会相信。在没有找到钱的下落之前,他什么都不相信,他要继续追踪和钱有关的一切的线索。

老柳家的大门被打开了,家里已经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从家里散落的杂物来看,他们刚刚离开不久,而且走得很匆忙。厉建心里想:难道这小子真的带着赃款和全家跑了?在他逃跑之前,到标本室偷了玻璃缸和那把日本军刀?

两个刑警在柳浪家后院的小仓库里地下挖出来两个出纳室的钱袋子,他们兴奋地跑过来告诉厉建。厉建来到仓库里仔细一看,在一个角落里埋着一口瓷缸,缸里放着两个出纳室的钱袋子,袋子里还有几张五元面额的美元。这可是有点奇怪,两个地方都发现了钱袋子。

“马上把这些物证送回局里做检验。”他立刻命令道。

“是!”两个警察把这些物证装进一个纸口袋里,立即离开了。

“警长,多长时间能检验出结果来?”老陶主任关心地问道。

“大约1、2个小时吧。”

老柳家邻居老张头看到后院来了这么多警察,吓得关上自家大门,呆在屋里。老陶主任和高科长轮番敲门,喊着他的名字,他就是不开门。不管谁来叫门他都不开。

两小时后,物证检验结果很快出来了,从举报信上、标本室窗户上和钱袋子皮带上提取的手印,都是柳浪留下来的。就连地上留下的脚印都被证明是柳浪的。养小白鼠箱子上的血迹是人血,但不是藏豪的,有可能是柳浪被小白鼠咬伤了手,留下的血迹。

厉建和林雨飞确信这个案子真相大白,金柜被盗后,巨款一直在老柳的手里,埋在地下。老柳儿子柳浪为转移视线,诬告藏豪,已经携带巨款逃跑了。箱子里外留下的血迹,有可能是他放钱袋子时被老鼠咬伤了手。老柳无非是想通过这个办法证明他是被陷害的,想早日被无罪释放。

听到这个结论后,老陶主任扭头冲着高科长发泄,骂道:“高蓝峰,你他妈的懂个屁!”

高蓝峰自觉理亏,主动道歉和安抚他一番:“陶老,大人不见小人怪!我也是破案心急呀,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高科长心里暗自骂道:藏豪这个臭小子,尽他妈的给我找麻烦!

藏豪没有跟着警察去老柳家,后面发生的事情,全都在他掌控之中。他又虚惊了一场。一场危机,就这样被他化险为夷。如果柳浪不贪财,直接到警察局告发他,他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可谓人财两空,从这方面来说,他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可是,不管怎么说,巨款丢了,他心里非常的懊恼,肚子里像似吃了一只苍蝇,恶心还吐不出来。

警察撤退了。快到下班时间了,老陶和藏豪回到了病理科。老陶一想起刚才挨骂的事,心里就恼火。“藏豪,陪我喝两杯。”老陶主任从柜子里取出一瓶老白干,两人在办公室里喝起了闷酒。

柳浪的盗窃计划成功了,但并不完美,他犯了两个错误,一是贪图小便宜拿了两个大玻璃缸,让藏豪一下子就联想到他,二是他的举报信投晚了,他上午投的信,下午警察才收到,给了藏豪充分的思考和重新布置现场的时间。

最终,柳浪他自己成为警察通缉和追踪的犯罪嫌疑人,亡命天涯。

这小子跑回老家了吗?

警察的一队人马当晚就奔赴老柳的老家,云石县。

警察能抓住他吗?藏豪有点提心吊胆了。

作者题外话:下篇更精彩!柳浪跑到哪里了?怎么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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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发表于 2013-4-19 17:26: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六章 超级郁闷哪

    下班时间过了,办公室里只剩下老陶主任和藏豪俩人,对着空桌子,喝着白酒。半天,陶主任和藏豪都铁青着脸,两人谁也没说话。

    “陶主任,敬你一杯!”藏豪先开口了。他心里超级郁闷。一夜之间,他又变得一无所有了。他端起一杯苦酒,一饮而尽。

    “藏豪,今天下午警察接到举报信来抓你,然后,带着你我到标本室里搜查,开始时真把我下了一大跳呀!”

    藏豪佭装吃惊地说:“头儿,你又没偷钱,你害什么怕呀?”

    听了藏豪的话,老陶主任感觉不舒服。他抬起头瞪了他一眼,说道:

    “我没偷钱,没干坏事,我当然不害怕了!我是担心你呀!我是怕你干了坏事了。”

    “嘿嘿,头儿,你看我像干坏事的人么?”藏豪狡猾地强装笑脸。

    “人心隔肚皮呀,谁也说不准谁。你小子在太平间里也没少干缺德事,也就是我吧,了解你,爱护你,保护你,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换了别人,早把你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抖出去了。”

    “陶主任,我真的没干什么坏事呀!”

    “好了,别在我面前嘴硬了。你以为我傻呀?你以为我像其他人那么好糊弄呀?你知道吗,我为什么不让你继续住在太平间里?要说盗窃金柜的事,我相信你没干,你也不会干。可是女尸的事,你敢说你没干? 1946年夏天那个女兵尸体上的分泌物被人家的家属发现了,险些闹出事来。实话告诉你吧,我把女兵裤子上的分泌物取了下来,做了病理检验。结果呢?分泌物是精斑。奸尸是违法的!你懂不懂?我是怕你犯罪!”

    藏豪被陶主任突如其来的训斥弄得心里直发毛,黑黝黝的脸孔红得发紫,低着头满脸窘相。他本以为老陶主任对他干过的奸尸事情只是怀疑,并不肯定。没想到老陶主任尽然暗中做了调查,而且证据确着,让他无法狡辩。他不得不小声地说道:

    “嗯哪,我懂,陶主任。我知道你一直爱护我,保护我。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干那种缺德的事了。”

    “找个女人,成个家,好好过日子,别整天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我说这些都是为你好,你懂吗?”

    “嗯哪,谢谢陶主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有时候也恨我自己,怎么连个恋爱都不会谈,我真是太笨了。”

    “孙护士长说你不是笨,是愚蠢,对吗?你瞧你挺聪明一个人,怎么连个恋爱都不会谈呢?”

    “头儿,护士长对我有偏见,总是瞧不起我,背后议论我。”

    “好了,你也别埋怨孙护士长,她也是好心,恨铁不成钢。自从那次给你介绍女朋友,让你搞砸了以后,她的邻居一直对她有意见,相互不说话,搞得她很没面子。”

    “唉,都怪我!还是别恋爱了。”藏豪想到了妓院,想到了女妓,想起了巧儿和月翠。他确实不需要再谈恋爱了,他已经有了两个女人。只可惜他好日子不长,以后有点难办了。

    “我看你不是不想谈恋爱,是不敢谈恋爱了,是吧?。”

    “嘿嘿,这个你也看出来了。”他刚刚露出的一丝憨笑,突然又变成了苦笑。

    “你我能不了解吗?过去的事就算了,家丑不能外扬。你是我手下的人,我待你和我儿子一样,你要有点儿什么不好的事,我的脸上也没面子。以后好自为之吧!”

    “嗯哪。我一定好自为之。”

    陶主任又想起了今天下午被高蓝峰骂的事情,脸孔一阵一阵发紫。

    “妈的,高蓝峰这个兔崽子,气得我头晕胸闷,估计是高血压和心绞痛犯了。”

    “算了,不值得和他生气,以后有机会我替你出出气。”

    “你可别给我惹祸呀?”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祸。我找机会教训教训他。”

    “算了吧。他这种人哪,简单、愚蠢!但还不算什么坏人,不和他计较了。”

    陶主任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两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脸上的皮肤抽搐着,带着痛苦的表情。

    “陶主任,不舒服吗?”

    藏豪走到陶主任身后,帮他按摩颈部和双肩。

    “我有点儿头痛。”

    “陶主任,你是不是血压高了,我给你量量血压吧?”

    “好吧。我平时血压可能有点高,但从没吃过药。”

    藏豪虽然性格自闭,性情粗鲁、自私,可是,他很尊重陶主任,因为他知道陶主任很有人情味,关心爱护他。藏豪马上到楼下急诊室借了血压计和听诊器,给陶主任量了血压。

    “陶主任,你血压真的很高呀!”

    “多少?”

    “上面210mmHg,下面140mmHg。我帮你到急诊开点儿药吧。”

    “怪不得我头痛,原来血压这么高了!吃点儿什么药好呢?”陶主任虽然是病理科专家,可是多年不出门诊不看病,所以,连高血压应该吃什么药都说不清楚。

    “别介意,头儿,开句玩笑。你想吃什么药,我去开。现在有ARB和ACEI,还有CCB,你喜欢那种?”

    “什么ARB、CCB、ACEI,听都没听说过。你怎么了解这么清楚?你能不能说说药名?”

    “嘿嘿,我们独身宿舍里有心内科医生,我常听他们讲些降压药,什么络活喜、安博维、代文、蒙诺,据说都不错。现在又时兴什么固定复方的联合用药,还有什么海捷亚、百普乐、倍博特、多达一。”

    “净他妈胡说八道!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从没听说有这些药物?我就知道复降片,足够用了。”

    “头儿,论病理学,谁也比不过你。可是,说起高血压的治疗,你就有点儿out了。现在指南里降压治疗讲的是达标和获益……”

    “你说谁out了?就知道几个药名,你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实话说吧,什么指南,什么血压140/90mmHg以下达标,什么减少左心室重量,什么危险分层,改善预后,我能不懂吗?你看什么药好,就开点儿吧。”

    “嘿嘿,开句玩笑。头儿,还是你高见。好的,我这就去开药。”

    其实,那时候哪里有这么好的药物哇!

    老陶主任吃了藏豪开回来的药,几杯白酒下肚,吐了几句气话,心情舒坦些,开心地回家休息了。

    藏豪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没走。他经历了厄运的一天,已经感觉到心身疲惫,刚才他强打精神陪着陶主任喝酒,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此刻,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想痛哭嚎叫,可是又不敢太放肆。他用力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用头撞着桌子。他摸着额头上的青包,感觉到一股连心的刺痛,这股刺痛让他的情绪冷静下来。他安静地爬在桌子上,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

    快夜里十点了,他的肚子里咕咕叫了起来,他这才想到该回“家”了。他没有骑自行车,而是步行往家里走,一路上他闷闷不乐,边走边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马上要交房租了,又要负担三个人的生活费,钱没了以后怎么办?

    他感觉自己刚才还站在一座高山上,意气风发,得意洋洋,一瞬间掉进了万丈深渊,一落到底。他感觉到无助、无奈,甚至有一点绝望。

    怎么向两个女人交代呢?如果她们知道他现在已经是个“穷光蛋”了,她们肯定会离他而去,自谋出路。他岂不是人财两空了吗?但是,这并不是最要紧的。女人对他来说,只是一件供他使用的东西,有钱还可以买到。况且,她俩是他的私人财产,如果真的发现她们要跑,他会把她们重新卖回到妓院里。要紧的是,他刚刚开始的快乐生活和美好的梦想,一下子被击得粉碎,击得他喘不过气来。

    想起柳浪,藏豪他气得咬牙切齿。他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如果不是老陶一下子就猜出来偷玻璃缸的人是柳浪,他是不会告诉警察的,他希望柳浪能够躲过眼前警察的追踪,但又不希望他跑得无影无踪。

    他决心一定要把巨款夺回来,不管他跑到哪里,他一定要找到他,他要在警察抓到他之前,解决这个事情,否则,如果柳浪落到警察的手里,他也会有麻烦。

    关键是到哪去找他呢?老家?他知道老柳的家乡在三百公里外的云石县,是个高山林区,十分偏僻落后的地区。也许今晚警察就开始搜查了,如果这小子住在他的老家,那么,警察一定能抓住他。如果他没住在老家,而是藏在什么地方,那么,警察就很难找到他。在那种深山老林里想找一个人,几乎是大海捞针。

    他知道警察比他更急,也许现在已经出动了,正在去柳浪老家的路上。他有点儿提心吊胆,心里没底。如果警察抓住柳浪,柳浪会交代他在标本室里行窃的经过,警察还会来调查他。他把事情的经过再次思考一遍,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疏漏。但是,他实在想不出柳浪会有什么证据证明他的钱是来自于地窖,而不是陷害别人。

    他边想边走,不知不觉到了四合院大门口。

    在快要拐进家门口的一瞬间,他习惯地回头向后看了一眼,忽然看到后面路灯下有一个人影一闪消失了。他马上警觉起来。难道警察在跟踪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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