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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我在泰国开淘宝店卖小鬼的那几年》-这也能卖?-作者:鬼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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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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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14-12-6 10:24:13 | 显示全部楼层
      三人挤在一张大床上,旁边放了供大小便的塑料桶。开始都不敢睡觉,也没脱衣服,可这几天压力太大,九点多钟就都睡着了。奇怪的是,三人刚睡着,外面的雨就渐渐停了。
      胡三强妻子睡得不实,迷迷糊糊中看到胡三强慢慢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口,掏出钥匙开门,后来儿子也起身走出去,客厅的灯被打开。胡三强妻子记得屋里有便桶的事,她立刻清醒,刚想出去把父子俩叫回来,这时就听到外面传来胡三强的惊呼。她马上冲到客厅,顿时尖叫起来。
      有三个人静静地贴着餐厅墙壁站着,一对浑身是血的男女,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旁边还有个没有脑袋、双手血肉模糊的小孩,也看不出性别,血流满身。那女人慢慢朝胡三强走过去,胡三强想跑,却动弹不得,女人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厉声说:“你为什么强奸我?”
      胡三强都快吓尿了:“我、我没有强奸你,快放开我!”
      那男人也走过来抓住胡三强:“你强奸我老婆,还要杀死自己的亲哥哥?”
      胡三强窒息着说:“没有……我没有杀你……”
      那无头小孩也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从体内发出童声:“叔叔,不要杀我,我真的不会说出去!”
      一家三口挣脱后夺门而逃,冲到街上疯喊疯叫,后来有人报警,警察在简单观察之后,就把他们转送到春吴里的精神病院。
      听完胡三强老婆的讲述,我终于全都明白了,这对夫妻的贪念和侥幸心理,直接造成了这件事的发生。我问她是否有那幢房子的大门钥匙,她给我一把钥匙,说是那幢房子的,又给了我地址。
      出了精神医院,我立刻给方刚打电话,他显得很生气,说为什么我的事主都这么讨厌?这事他管不了。我苦苦哀求,他才说那幢房子里肯定有冤死的人,阴魂不散出来作祟,要想破解就得先超度冤魂,而且烧掉一半邪财的方法也必须完成。
      虽然我很害怕,但这事除了我没人能解决,于是我只好去曼谷,按胡三强老婆告诉我的地址在东部找到了这幢漂亮的大房子。好在是大白天,我在后花园找到一把铁锹,壮着胆子开门进去,客厅里装饰不错,我在各房间转了几圈,没发现异常,心虚的我想尽快离开,就拿着那尊古曼刚要出去,却在餐厅里看到有面墙壁上隐约印着三个奇怪的黑影。

      我走到墙壁跟前仔细看,黑影又没有了,后退几步又能看到,非常的浅,若有若无。我用手四下拍拍,感觉这面墙壁比别的墙壁发空,而且触感比较凉,似乎是后补砌成,又是中空的。
      我心里起疑,有个不祥的预感升起,操起铁锹用柄部在墙壁上捶击了几下,墙皮脱落,几块砖也松动了,我用手捻了捻水泥,冰凉略潮,明显还没有彻底干透。继续用力捶,砖更松了,抽出几块砖的同时,从墙里逸出一些生石灰,还有股怪味。我在客厅抽屉里找出一支手电筒朝墙洞中照去,赫然看到一只沾满石灰的手掌。
      把我吓得差点坐在地上,半身冰凉。等慢慢冷静下来,再结合之前胡三强老婆的讲述,已经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清楚了。这幢房子的主人和他哥嫂侄儿(或侄女)同住,后来这人对嫂子起了色心,强奸她时被哥哥发现。他一不做二不休,杀死了哥哥,又怕事情败露,干脆把嫂子也杀掉,最后还要把哥嫂的孩子也灭口。在用刀或斧下手时,孩子为求生曾经说过“不要杀我,我不会说出去”的话,但仍然没能逃过。凶手杀了三人后想办法砌到墙里,再编出那么一套谎话,把这房子卖给胡三强然后溜之大吉。
      我立刻掏出手机就想报警,转念又一想,还是先给方刚打了电话。他说:“千万不要报警,警察们挖出尸体就会送到殡仪馆火化,但这样冤魂是没办法超度的,必须用一种特殊的仪式,不然事主全家人迟早会死。我有个一举两得的方法,即能超度冤魂,又能破解古曼的邪咒,但你也得冒点风险。”
      听完方刚说的方法,我立刻表示反对,这可是凶案现场,要是我这么搞,那就成了蓄意破坏。方刚表示做不做随你,就把电话挂断。我内心痛苦挣扎,心想胡三强夫妻虽然可恨,但毕竟罪不至死,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帮胡三强,古曼是我卖给他的,这事由我起,还得由我止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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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14-12-9 10:53:1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把所有房间的窗帘全都拉上,打开客户灯,咬着牙用铁锹把墙壁全都打穿,里面的三具尸体掉了出来,全身都沾满生石灰,是凶手用来吸收尸体腐烂后的尸液。那具小孩尸体果然是没有头的,而且双手十指除大拇指外全都少了一截。很显然,当初凶手用刀要杀小孩的一瞬间,小孩下意识举起双手去挡,结果被一刀削掉脑袋又砍断八根手指。
      我用铁锹在墙里拨了半天,把小孩的头找出来,又在厨房找出橡胶手套,用枕巾系住口鼻,把三具尸体整齐地摆放在地板上,将小孩的头在他尸体脖子处对正,最后将那尊古曼平放在中间的尸体身上。
      这时我突然看到,这尊古曼的无头断指形态居然与这小孩完全一样,这是为什么?难道那个制造古曼的阿赞平度还有未卜先知的超能力?我脑子里更乱了,但已经没时间再思索这些,从几个房间窗帘的缝隙向外张望,这附近全都是一排排的独幢公寓,除了路上经过的汽车,甚至看不到有几个行人活动。我先把所有房间的门全都敞开,再启动厨房电烤箱的电源开关,将定时器调到60分钟档位,再用餐刀将厨房燃气灶的胶管割断,打开燃气阀门,刺鼻的燃气呼呼地蹿出来。
      做完这一切,我已经紧张得手心全都是汗,又像做贼似的从后门窗帘向外看,等几个行人走过去之后,迅速从后门溜出来,经过花园翻过栅栏,穿过几条马路才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离开这里。
      当晚,和表哥吃饭的时候,我特地打开电视调到曼谷国家电视台,这个时间一般都是放新闻和实事。我表面上假装和表哥边吃边聊天,其实心跳得非常厉害。当看到电视画面上显示出一幢熊熊燃烧着的公寓时,我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女主播在现场播报,我不能完全听懂,但大意已明,说曼谷东部富人居住区的一幢公寓因燃气管道泄露而发生火灾,当消防车来的时候,整幢公寓已经被完全烧毁。
      记得当时表哥还说,这么漂亮的公寓,至少得值几百万泰铢吧?我跟着附和表示可惜。

      我把这件事告诉给方刚,隔天后他回复我,说阿赞平度师父也觉得很离奇,那时候他正准备着手为胡三强制作古曼,因为有事从曼谷东部路过,忽然感应到这里有一股强烈的邪灵气息,于是他在夜晚再次回到这里,将这股邪灵用巫术吸收到这尊古曼之中,至于古曼无头断指的样子,就是那股邪灵在阿赞平度师父脑海中印出的形象,结果正巧胡三强买下了这幢公寓,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过了几天,我正打算再去趟精神病院时,表哥告诉我他刚从胡三强家出来,不是新买的家,而是原来的旧出租屋,胡三强家人已经恢复正常,只是这对夫妻变得胆小怕事,说话似乎也有些神经兮兮的,以后不想再雇用他们了。
      表哥又说:“你还记得前几天新闻里看到的那幢被烧的公寓吗?那居然就是胡三强新买的,他说买房后剩下的彩票奖金没存银行,都藏在床底下,结果全烧没了,你说倒不倒霉?”
      我只能苦笑。他为什么这么倒霉,当然没人比我更清楚。
      胡三强中彩后因为老婆贪图更大的豪宅,所以没能留下一半邪财,也正因为买下了这幢房子,才会遇到冤魂而全家发疯,这可以说成古曼的报复,也可以说是巧合。但谁又能保证,就算当初胡三强买了别的房子,他就能舍得烧掉三百万泰铢的现金吗?就算他舍得,他老婆恐怕也会阻拦,也许在这尊古曼身上定下的供奉方式,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根本就是无法做到的事情。
      我又想起那被害惨死的一家三口,因为我烧毁房屋,一切都没有了,就算抓到凶手也没证据。我帮了胡三强,可同时又帮了凶手,到底是在做好事还是坏事?那尊古曼是我为胡三强弄来的,所以我帮他的行为根本不能称为“做好事”,凶手杀了三人仍能逍遥法外,在某种程度上,我成了他的帮凶,这是不是一种造孽?
      关于胡三强的故事就结束了,肯定会有人问,他的遭遇似乎和古曼没什么关系,只不过碰巧豪宅闹鬼,而古曼中的灵魂又恰恰是豪宅中的小孩冤魂,这到底是冥冥中自有天定,还仅仅是惊人的巧合?可谁又敢保证,驱使胡三强夫妻购买那幢有鬼的豪宅与古曼邪灵毫无关系呢?反正我是不敢。还有人问,如果按照古曼的还原方法做事,那不是人人都可以请邪牌古曼而发家致富或达成所有心愿,这世界岂不乱套了?
      当然不是,邪法可以帮你,但已经在无形中抽取了关于你的一些东西作为代价,只是你还不知道而已,这种案例在今后的故事中会讲给大家听,但为了不使回忆乱套,我还是按照时间顺序来说,当然是挑那些典型的。还有人问,那个杀了亲哥哥一家三口的凶手为什么没得到报应,如果那幢豪宅被别人买走会不会也闹鬼,如果你楼主当初选择报警,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说实话,这些我无法解答,因为事情发生的太古怪,很多东西都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另外,很多读者说看了此贴后生活出现异常,最多的是当晚梦到鬼,甚至有人开新贴专门8看了我这个贴子后发生的诡异事件。我只能说冤枉,我不是神棍,没能力在贴子里注入巫术,否则就去开风水公司了。但不管怎么说,有这么多人关注总是好事,谢谢你们,请继续支持店主后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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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9 10:53:53 | 显示全部楼层
      此后,我又接了两个保平安、躲小人之类的佛牌生意,一个是陈姐介绍的,另一个是淘宝的效果,都是简单生意,随便找个寺庙就能办了,不用找方刚,但赚的钱也不多,不必详说。现在要说的事应该是在2005年的7月份左右。
      那天我收到一封电子邮件,发件人自称叫大治,是在某论坛看到了我发布的佛牌古曼广告,于是就联系了我。他找我的意图很明确,时间太长,邮件的具体内容记不了那么清楚,但大意我还记得,大概是如下内容:
      “田先生,您好,先祝平安健康。
      看到您在XX论坛发的广告,很感兴趣,我是江苏盐城人,你可以叫我大治,我今年二十四岁,家人都在政府机关和事业单位工作,他们也想让我考上公务员。但我连考三年都没成功,今年如果再不成功,家人就会把我赶出家门,让我到北京打工当北漂,自生自灭。
      我死也不能这样,这会把我的后半生给毁了,我怎么能让自己去当蚂蚁一样的北漂?那和乞丐有什么区别?但同时我也很清楚,别说第四年,就算再考四十年也考不上,因为我长期紧张,患上了一种叫‘选择性记忆缺失综合症’的病,是偷偷去医院检查才知道的,但家人还都蒙在鼓里。我对泰国佛牌和古曼童有些了解,知道能帮助转运,但也知道假的多,所以希望身在泰国的您能帮我请到一个真正灵验的供奉品。如能成功,则万分感激,费用方面都好说。我的电话号码是139XXXXXXXX,希望您能在百忙中抽出时间联系我,电话详谈,或告知您的号码,我给您打,再次感谢。
      ——大治”
      看完这封电子邮件,我倒十分理解此人的境遇。他与陈姐和胡三强不一样,他既不是求发横财,也不求桃花旺运,只是想让自己能顺利考上公务员。当然,我对他把北漂打工者比做乞丐这一点极度反感,但我也很清楚,在那些出身干部家庭的人眼中,苦逼打工者可能还不如乞丐,不必苛求。
      帮他还是不帮?这是个问题。陈姐和胡三强的事让我对此类有明确目的生意有了退缩,生怕再给事主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面对钱的诱惑,我还是想多了解一下再说,于是又给方刚打了个电话。
      方刚在电话里嘿嘿笑了:“你总算接了一个简单好赚的生意,这个好办,等明天我给你回复。”

      没等到明天,当天下午他就回复我,说找了个专做邪牌的修行师父,制作出来的佛牌很霸道,价钱也不贵,没入灵的五千泰铢,入灵的也就一万。我没明白:“什么叫入灵?”
      方刚咳了几声,说:“看来你跟我合作不但可以赚钱,还能学到不少知识,你小子要怎么谢我?”
      我笑了:“这只是和你合作过程中的必要步骤,不算额外。”
      方刚说:“所谓入灵,就是阿赞师父用巫术把某种灵体封在佛牌之内,这样就带有强大的法力;而没入灵的佛牌就没有那么大效果,最多是保个平安什么的。”
      我想了想,说:“这个……是不是相当于一把刀,没开刃的只能勉强切西瓜,开刃的就能切肉杀人了?”
      方刚哈哈大笑:“这比喻有意思,差不多吧。”
      我连忙说:“那肯定是要入灵的,那个事主脑子有病,记忆力不行,可又想一次就考中公务员,没入灵的恐怕不行吧?”
      方刚说:“那就只能选择入灵的了,但你得知道,这位师父脾气古怪,当事人必须在现场才能施法入灵,否则没用。”
      我问能不能由我代替?方刚反问:“你是当事人吗,是你要考公务员吗?”
      看来没得商量了,我只好给那家伙回了邮件,把我的手机号码发给他。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一个显示为+86的中国号码打进来,经过简短而有效的沟通之后,这个叫大治的年轻人表示,去一趟泰国完全没问题,就当旅游了,可就怕折腾一趟之后请来的佛牌没效果,那不是白折腾吗?他输不起。
      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告诉他我理解你的难处,只能是信不信由你,你也可以另做打算,毕竟现在淘宝上已经有不少店家都在卖这玩意,江苏也不是没有佛牌店。
      晚上七点多钟,我收到大治给我发来短信,说他决定了,可以来泰国,这样也能亲眼看到师父施法入灵的过程,他也会更加相信请来的佛牌不是假货。他已经没有时间多做选择,只能背水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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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9 10:54:37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天后,我在曼谷机场接到了大治,这家伙足有一米八多,比我高出半头,身强力壮,一看就知道家庭条件好,小时候营养不错。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激动地说:“田哥,我用最快速度办好手续来到泰国,我这辈子的幸福可全都靠你了!”
      我顿时感到压力很大,一个大活人把毕生的幸福都要托付给我这个陌生人?岂不可笑。在长途大巴上,他从背包里掏出很多江苏特产,一样一样的硬塞给我,怎么推辞也没用。到了曼谷西南部的一个小镇时已经近黄昏时分,面前是一大片杂乱陈旧的旧式公寓楼,大约有每层的走廊过道都晒着大量衣物和杂物,特别像香港的九龙城寨棚户区。
      方刚的车就停在路口,我向大治介绍了方刚,说他是泰国最好的灵媒经纪人,大治脸上露出羡慕和敬仰的神色,方刚明显很想笑。我们三人一块走进棚户区的院子,这里很热闹,好多人在院里打水,围在菜贩和水果贩旁边,还有小孩追跑打闹。大治估计从没见过这么脏乱差的地方,看什么都觉得奇怪。
      其实我心里也一样,心想那么牛逼的邪牌师父就住这儿?按他们的收入应该不至于啊!进了某个楼门口,旁边站着几名穿半袖T恤的吸烟男人,低声交谈着,看到方刚,这几人明显认识他,但并没打招呼,反而脸上露出警惕的神情。方刚也没看他们,径直带着我们往里走,楼道里又黑又脏,有个老式拉闸门的电梯,里面亮着灯,但方刚选择了走楼梯,我忍不住问:“那个师父住在几楼?”
      “12楼。”方刚抽着雪茄说。
      还没等我说话,大治先开口了:“那为什么不坐电梯?”
      方刚回头看了看我:“要是你不想从十几楼坠下来,就跟我走。”他把头一缩,不再说什么。在爬到12楼的过程中,我们看到每层都有不同的场景,有两人打架,有妓女谈生意,有人在维修电灯泡,还看到两个男的抱在一起亲嘴。到了12层,方刚七拐八拐来到一扇铁拉门前,轻轻叩了几下。半分钟后,内门上的一个长方形小窗口被横着拉开,两只黑眼圈露出来,把大治和我都吓了一跳。

      那对黑眼圈中间的眼睛放出阴冷的光,看了看方刚,再瞅瞅后面的我和大治,又把小窗口关上,打开内门,方刚打开铁拉门,我们三人走了进去。
      我们这才看到这个人,头发和屋子一样凌乱,穿一件浅蓝衬衣,眼眶比熊猫还黑,好像涂了黑漆似的,看上去特别瘆人。屋里有很重的腥臊和霉味,大治皱着眉捂着鼻子,那黑眼人瞪着大治,表情很不高兴,我连忙用眼神示意他,大治这才把手拿下来。
      走进里间屋,我们知道了腥臊味的来源,这里有很多铁笼子,里面养着活鸡和小猪崽,猪崽看上去最多两个月大,边拱食物边哼哼,另外还有几个装满水的大塑料桶,里面有很多活鱼。方刚和黑眼人低声聊了几句,对我说:“我们先在这里坐着等一下吧,师父要先去另一个房间办点事情。”
      黑眼人从塑料桶里捞了一大条活蹦乱跳的鲤鱼去了另一个房间,说是坐一下,这屋里根本就没有可供坐着的物品。方刚随便找了个鸡笼子坐在上头,我想尽量表现得随意些,就也坐在一个猪笼上,大治明显是嫌这里脏,只在我身边站着,低声问:“田哥,你找的这个师父能有法术吗?我看他还卖活鱼活鸡呢!”
      方刚听到了他的话,嘿嘿笑起来,大治只好不再发问,其实我也疑惑着,这屋里的活鸡鱼猪是干啥用的?难道这位修邪师父还有第二职业?
      过了几分钟,黑眼人从里屋走出来,把那条鲤鱼随手扔在地上,又打开鸡笼子,伸手揪了只活鸡再次返回里屋。我和大治看到那条鲤鱼的上半部已经被撕开,只有下半部仍相连,鱼身体偶尔跳动一下。从里屋传出活鸡的叫声,声音很怪异,里屋的门没关严,露了道细缝,大治好奇地走到门口悄悄朝里看,顿时脸上变色,嘴也大张着。看到他这副模样,我忍不住也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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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9 10:55:52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黑眼师父正把活鸡握在手里,一手紧抓鸡身,一手捏着鸡脖子,就像抻面条似的用力抻长,那只可怜的鸡脖子被抻得像皮筋,还在拼命挣扎着。黑眼师父把鸡脖子放在嘴里隔着毛和皮就开始撕咬,没几口就把鸡脖子咬破,血管断裂,鸡血像水枪似的喷出来,溅了黑眼师父一头,他也不在意,好像已经习惯。
      大治看得脸白口干,呼吸急促,双手一个劲的发抖,黑眼师父把鸡脖处的伤口翻过来,对准地面上放着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将鸡血滴洒在那东西上面。只滴了几下,黑眼师父就站起身走出屋,我连忙拉着大治退回来,黑眼师父出屋把那只还在喷血的活鸡扔到一边,又打开笼子拉出一头小猪崽来。那猪崽用力哼哼着,黑眼师父把猪崽抱进屋,大治浑身哆嗦,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疑问和恐惧。我很明白他的意思,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虽然我们俩都很害怕,但仍然同时把脚步慢慢挪向内间屋。方刚在旁边看着,脸上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回黑眼师父连门都没怎么关,可能是知道我们想看吧。黑眼师父把肥嘟嘟的猪崽翻个身举起来,肚皮朝上,张开嘴猛地咬在猪崽的脖根动脉处,那头猪崽疯狂地叫起来,比大猪叫得还响还惨,猪崽的动脉血管也破了,血喷如涌泉,那血可比鸡血多,黑眼师父满脸全是血,就像用血洗过脸似的。
      黑眼师父再用牙齿把猪崽肚子咬破,伸手进去掏出血淋淋的内脏,什么肚肠肝之类的东西也分不清,他把这些还冒着热气的新鲜内脏慢慢放在那个黑乎乎的东西上,放得很缓慢,好像在完成某种隆重的仪式,同时嘴里小声念着什么。
      之前曾经看到阿赞蓬在火上烤婴儿尸体出油的场面,我也曾经想吐,现在看到这个,确实也很恐怖恶心,但却觉得比烤死婴的差了一点儿,所以还没那么大反应,而可怜的大治就惨了,这哥们再也忍不住,弯腰就要吐,我连忙把他拉出屋,可还没到门口他就吐了。

      方刚连忙说:“快让他出去吐,别把师父的家给弄脏了!”
      我已经把大治拉到走廊里,心想这位师父的家就算没人吐也不算干净。大治双手扶着膝盖,在走廊的一个自来水池里吐了半天才缓过来,喘着气对我说:“我、我不行了,我得走,我这胃里太、太难受!”
      我笑着说:“这就受不了,泰国类似这种邪术多着呢,你刚看到就受不了,那还怎么请佛牌。”
      大治说:“我不、不请了,那东西我不要了,太恶心。”
      我撇了撇嘴:“随你便,去留随意,反正你的人生还得在你自己手里掌握着。”
      大治用手扶着墙壁又喘了半天气,慢慢平静下来,走廊里好几户人家探出头看。大治低着头,紧闭双眼,过了半晌才抬起头,对我说:“田哥,我来泰国不是旅游的,如果这趟没收获,请不来佛牌,我可能过了今年春节就得去北京租地下室打工了,我宁可一头碰死,也不能沦落成那样啊!”
      他用力捶着墙壁,显得很痛苦。我心想北京租地下室的打工仔多的是,按你这么想那都得自杀了,我把双手一摊:“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大治狠狠咬着牙:“这佛牌我请定了!我没事田哥,你不用担心,来吧!”这家伙一副轻伤不下火线的表情,让我实在想笑。
      回到屋里,我低声问方刚那个师父在干什么,方刚告诉我,他是在用生血喂养小鬼,那是一个极厉害的小鬼,几乎无算不能,尤其能让这个师父长年拥有高超的控制邪灵能力,我听得直吐舌头,这师父的形象在我眼中瞬间高大了许多。
      那黑眼师父用红布包着那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内间屋出来,轻手轻脚放回木柜上,然后站在大治面前,用那双阴森森的眼睛看着他。大治被看得浑身不舒服,方刚走过来说:“该你了,抓紧时间吧。”
      大治吓得连连后退:“别别别,我可不想吃生鸡生猪,我只吃熟的。”
      方刚斥道:“别胡说八道,快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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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9 10:56:29 | 显示全部楼层
      黑眼师父从里屋取出一个小玻璃瓶,呈水滴状,中间有缝,两片紧扣在一起,师父把玻璃瓶分成两片,又在屋角搬出一个带盖的玻璃缸,里面爬着各种各样的虫子,看得人头皮发麻。师父打开盖子,伸手从玻璃缸里小心翼翼地迅速拿出一个小东西,放在半片玻璃瓶中,再放到大治面前。我和大治仔细看,见瓶里这东西是个像蚕蛹似的深灰色物体,还在慢慢扭动。黑眼师父抓住大治的胳膊让他伸出来,再让他伸出食指,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他的食指,嘴里念念有词。大治紧张得额头冒汗,看来是很怕这师父拿过一只活鸡来让他咬死。
      还好师父没这样,他念了一阵,迅速把握着大治食指的右手一甩,大治食指尖开始往下滴血,大治的手直哆嗦,师父紧把着他的胳膊不让他乱动,几十滴鲜血落在玻璃瓶里的深灰色物体身上。
      方刚仍然坐在鸡笼上,似乎对这种仪式已经见怪不怪,我则蹲在旁边仔细看,那深灰色物体扭动得更快了,背部慢慢裂开一个小口子,黑眼师父连忙把另外半片玻璃瓶紧扣在上面,再次合为一体。
      黑眼师父从抽屉里找出一个细细的银链子,把玻璃瓶挂在链端,我和大治都看得很清楚,玻璃瓶内那个泡在鲜血中的东西已经脱壳而出,是个黑黑的肥虫子,两只眼睛通红甚至还发亮,也可能是灯光晃的,反正看上去有两个极小的小红点。黑眼师父双手抻开银链子,慢慢戴在大治脖子上,边戴边念诵咒语。
      大治身体明显还在颤抖,越抖越厉害,别说他,就算把这玩意戴我身上,我也害怕。之后黑眼师父从一个香炉里抓了把香灰撒在大治食指上,站起来就进了内间屋不再出来。
      方刚腰一挺,鸡笼子上跳下来,拍拍手:“好了,把钱给我。”
      大治连忙拿出钱包,掏出一个招商银行的纸口袋交给我,我把钱抽出来数了数,刚好五千元人民币,我朝方刚点了点头,方刚走进内间屋,不一会儿再出来,我们三人这才出了这栋楼。
      在方刚的车上,他侧头朝坐在后座的大治说:“这东西不能摘下来,就算洗澡睡觉玩女人也得戴着,只要摘下来就没用了。里面的小虫子靠喝你的鲜血生存,七天之后鲜血喝尽,虫子饿死,就要把它埋在土里,不能继续佩戴。这东西能转人运,无论官运还是生意,都很有效果啦。”
      大治连连点头。

      为了尽一下地主之谊,我把大治带到表哥的住所呆了几天,表哥还以为大治是我的朋友,对他很热情,把大治感动得不行不行。但是从和大治聊天了解中,我发现这家伙的性格和他的外表完全不成正比,他性格比较软弱,敏感而易绝望,但思念问题又喜欢钻牛角尖,走极端,言语中非常羡慕当官的和权钱者,而对社会底层人物相当瞧不起,很明显,从小家人对他的教育就是出人头地、走入仕途。
      记得当时我带他去罗勇市最著名的海鲜小吃街,很多明星有钱人到沙美岛旅游,都会特地到这条街光顾,这里的海鲜全是两三个小时前从附近的海里现打上来的,巨鲜无比,当时我每次去吃都吃到撑不动为止。
      可大治居然面露鄙视之色,说:“田哥,我不喜欢吃这种不干净不卫生的东西,不怕你笑话,我从小到大都在父母工作的机关食堂吃饭,所以一吃外面的东西就坏肚子,除非四星级以上的。没事田哥,你带我找个当地最好的大酒店,我买单。”
      我很无语,得,看来这些中国公务员的肚子都给喂娇贵了,那就算了,什么大酒店后来也没去,最后扫兴而归,还是在表哥家自己做的饭。
      不过说来也怪,自从大冶戴上那东西之后,记忆力有了明显提高,整个人的状态也和之前完全不同,从软弱变成好强,对什么都好奇,都想尝试一下,就像注射了兴奋剂似的,连他自己都感到怪异。
      送大治到曼谷机场回国,临进登机口的时候,大治紧紧握住我的手:“田哥,你就是我的再造爹娘啊,等年末我要是真考上了公务员,到时候肯定再来泰国亲自重谢你!”
      看着大治提着背包走进登机口消失,我心里不但没轻松,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堵心。我不知道像大治这种已经习惯体制内生活、性格又敏感脆弱的人,就算考上公务员又能有多大前程?可又想也不一定,那个佩戴品不是已经让他性格大变了吗?说不定几年后能当上局长厅长呢。
      这事按理说就算过去了,那个佩戴品并不像之前的古曼和小鬼那么邪性,顶多也就是改变一个人的精神状态,没多大杀伤力,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人畜无害,至于以后的路就靠大治自己走了。可一年后我在网易上无意中看到的那则新闻,却又把这件事给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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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9 11:00:35 | 显示全部楼层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又接了差不多十来个佛牌生意,大多数都是去正规寺庙请正牌和古曼童,什么龙婆古巴白衣阿赞师父的一大堆,当然也有几件帮人找黑衣请邪牌和古曼甚至解降头的。那几件事相当惊心动魄,但为了保持每个故事的完整性,还是暂时跳到一年多以后,也就是2006年的10月份,先把大治这件事讲完。
      那条新闻的标题大概是“江苏盐城某男子连考四年成为公务员,工作不到半年患重度抑郁症闭门不出”的意思。新闻没配图片,只有文字内容,但我立刻就想到大治。可能有人会问,大治考上公务员之后没给你打电话表示感谢吗?没有,我都把他快给忘了,偶尔想起来,估计他又没考上,所以才没联系我。不过我也不担心他找我算账,这种事你还能去找法院啊?
      可这新闻的内容让我心里打鼓,于是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到大治的电话号码,先发了一条寒暄短信给他,两天没回复。干脆我打电话过去,打了十几遍,每次都能打通但永远没人接。
      这可奇了,就算真当了局长厅长也不至于怕接电话吧?我又不会揭你老底,难道真出了事?我决定这通电话再响几怕没人接就不再打了,可事情就这么巧,电话接通了,但不是大治的声音,聊过几句后才知道,是大治他妈妈。我临时编了个大治网友的身份,反正都是同性,不会被怀疑网恋之类的不正经行为。他妈妈唉声叹气的和我说起大治,我这才知道,这一年多发生在大治身上的事情还真不少。
      原来就在大治去泰国找我请佛牌的那年底,他成功考到盐城市城建局某办公室一个科员的职位。他父母非常高兴,这下终于实现了父母对儿子的期望,成功地保住了一家三代都在体制内的不破金身。
      可事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大治开始精神状态还不错,可一两个月之后,他回家后就渐渐不怎么爱说话,发展成几乎回家都把自己在在房间里不出来,开始还让父母送饭进去,最后就干脆自备干粮在屋里解决,除大小便之外,根本不出门。父母急得不行,以为儿子受了什么刺激,强制把他带到医院精神科检查,可大治就是不说话,连大夫也查不出病因,建议送精神医院,大治父母当然不愿意,就只好任他把自己圈在家里养着。

      挂断电话,我又开始纠结了。大治这情况到底是怎么造成的,难道又是没按既定方法供奉佛牌的后果?看来大治并没有把去泰国请佛牌的事告诉给任何人,我完全可以装聋作哑不管,可此事要是真因佛牌而起,那我又不想袖手旁观,看来我这一年到头没干别的,尽处理善后了。
      我还是决定回国去看看大治,要不然心中不安,也许我根本不适合干这一行,心太软,像方刚那样只管赚钱多好。
      那时表哥的水果加工厂早已办起来了,请了几个经理负责经营和管理,我也帮他管一个小小的加工车间,工作不太忙,而表哥仍然是经常出差,东南亚等国到处跑。我告假说要回国去看望一个朋友,从曼谷乘飞机先到南京,再转火车到了盐城。
      按大治家人提供的地址,我找到了大治在盐城一个花园小区的家,看上去很高档的小区,应该住的都是有钱人或体制内的。大治父母热情接待我,说自从儿子得了这个怪病之后,来看望他的朋友和同学越来越少,大家都把他当成怪物,恨不得离得远远的,所以对我相当感激。
      尤其大治的父亲,从说话和气场来看,在单位最少也是个副局长,他气愤地对我说:“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大治之前有很多朋友和同学围着,托他办事的,走关系的,可现在都躲到八丈之外,太恶劣,太不像话了,把我们家大治当成病人看待吗?”
      大治他妈抹着眼泪:“这孩子半年多没出屋了,上厕所的时候才出来,话也不和我们说,这可怎么办,左邻右舍都笑话我们家,咱这高干家庭,哪能受这份气啊!”
      我心里暗笑,心想什么时候也忘不了体制内那点优越感。我来到大治房门口轻轻敲门,半天没人理,大治他妈说:“等一会儿吧,他每天总要上两次厕所的,到时候你再和他说话,看有没有用。”
      我又敲了几下,说:“大治,能听到我说话吧?我是田哥,你还记得吗?你去泰国旅游时咱们认识的。”还是没回应,看来这小子病得不轻,对什么都麻木了。
      我坐回沙发,大治他爸把手一摆:“别管他,那小子算是彻底没救了,你别管他,一会儿留下吃顿便饭,然后再——”他的话半路停了,眼睛看着大治的房门,我转头看去,门被慢慢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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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9 11:01:04 | 显示全部楼层
      大治从里面慢慢走出来,好家伙,我都快认不出他了,身高肥瘦都没变,只是头发特别脏,脸也像长年不洗似的,表情呆滞,一副颓废相。他看了看我,转身朝卫生间方向走去,就像完全不认识我。没走出几步,忽然又转回来,眼睛里放出一丝光。
      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可大治爸妈却同时从沙发上站起来,表情非常惊讶,我心想至于吗?没见过儿子回头啊?后来我才知道,大治半年多都是那副颓废模样,从来没人看到他眼睛里有过生机,这是第一次。
      大治张开嘴,像傻子似的跳出几个字:“田……哥……”
      大治他妈猛的冲过去一把抱住他,眼泪哗哗的:“儿子,你都半年多没说话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呀……”大治他爸也要走过来,我连忙阻止,心想可不能让他把我卖给他邪牌的事给抖出去,不然他爸妈非生吞了我不可,我说:“你们先别打扰他,让我们俩单独谈谈,没事,包在我身上。”
      在他父母惊喜的注视下,我把大治推进屋关上门反锁,问了半天,他反应迟钝,连说句整话都费劲。我心想肯定又是中邪的结果,再问他是不是按我教的方法把佛牌给处理掉了?大治慢慢点点头。我相信他没撒谎,这种状态下他已经没必要撒谎了,可既然没违规,大治为什么仍然变成了这样?
      我掏出手机打给方刚,他很不耐烦的说不知道,再问才知道,他居然也在国内,正在上海徐家汇的一家大公司处理什么事。我连忙求他抽时间来一趟江苏,方刚怎么也不肯,我求爷爷告奶奶,好容易说服他同意过来看看,代价是五千辛苦费。
      走出房间,我对大治爸妈说:“我有个姓方的朋友是广东人,他曾祖父给慈禧当过太医,家里几代行医。现在方先生旅居东南亚十几年,是当地最有名的灵媒经纪人,专治各种疑难杂病,我刚给他打了电话,他正在上海给人看病,我求了半天,他才答应后天会来盐城看看,问诊费要收五千块,但不敢保证手到病除,你们考虑考虑。”
      大治的父亲面露反感之色:“我最讨厌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不要不要!”
      大治他妈却狠狠瞪着他:“什么怪力乱神?大治的病连医生都看不好,你倒想个办法出来?人家小田一来,大治就说话了,我看倒可以试试!行行行,小田,你能不能让方先生快点来?机票钱我们出,问诊费也没问题,越快越好!”

      我在盐城机场接到了从上海飞过来的方刚,这哥们显得不太高兴,对我说:“怎么你的事主总是出意外?这样老是要擦屁股可赚不到钱的!”
      我无奈地说:“我也没办法,其实可以不管,但总不能看着一个年轻人就这么报废了吧?对了,我跟事主的家人说你祖上满清时是御医,给老佛爷慈禧看过病,你家里世代行医,悬壶济世。咱俩得统一口径,千万别说漏了。”
      方刚先是一愣,拍着我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这么机密的事都被你小子给打听到了?”
      到了大治家先是寒暄几句,大治他爸从上到下打量着方刚,问了句:“方先生您是广东惠州人吧?”
      方刚取下墨镜:“您也是?”
      大治他爸:“那倒不是,我们局长是惠州人,听你们口音很像。您祖上是太医?”
      方刚摆出派头,嗯了声,轻轻点了点头。大治他妈说:“方先生您快看看我们家大治的病吧!”方刚抬起左手,中指上戴了一个大红宝石的戒指,他把戒指上的宝石轻轻挪开,露出里面的一个小洞,我凑过去看,见里面有一些半透明的澄黄色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方刚稳住左手,不让液体淌出去,在房子的每个屋里都走了两圈,我敲开大治的房门,方刚着重在大治卧室里停留了很长时间,边走边仔细观察戒指中的那些液体。最后他把宝石扣好,这才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拿起茶水喝了几口,对我说:“什么都没有。”
      大治爸妈面面相觑,半天才问:“什么叫……什么都没有?”
      我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方刚说:“哦,我要先检测一下你们家里的空气是否有毒有害,这个也很重要。”
      大治他爸疑惑地问:“不会吧?就算空气有毒,可我们两口子怎么没事呢?”
      方刚白了他一眼:“每个人体质不同,别看你儿子人高马大,壮得像小牛,不照样是痰湿体质吗,舌头有齿痕吧?”
      这话把大治父母彻底镇住了,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曾经带大治看过无数中西医,中医说大治是脾虚痰湿体质,舌头有一圈齿痕,说明体内有水肿。可从方刚进屋到现在,大治别说开口说话,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他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方刚说:“单独和他谈谈吧,问题还出在他自己身上。”我们俩把房门反锁,方刚坐在大治对面,严肃地问:“说实话,那个黑虫邪牌你到底戴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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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9 11:01:35 | 显示全部楼层
      大治慢慢抬起头:“七天。”
      “你肯定?千万别骗我,不然对你没好处!”方刚板起脸。
      大治点了点头:“第七天……它就死了……埋在……花园里……”
      我说:“他应该不会撒谎,那个邪牌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按规矩办事也不行?”
      方刚对我说:“我知道,刚才我用五毒油测过,这屋里没有邪气,也就是说,这小子的病和邪牌无关,病根出在他自己身上。”
      我大惊:“怎么可能?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方刚冷笑:“那就得问他了。”
      我把手搭在大冶肩膀上,问:“大治,有什么话就和我们讲,要不我们也帮不了你,难道你就想这辈子把自己关在屋里,你不想娶老婆成家,不想继续上班吗?”
      大治猛地站起来,大叫:“不要,我不要上班,不要,不要!”说完就想冲出屋去,我连忙一把抱住他,方刚说:“别让他跑掉,病根找到了!”
      方刚来到大治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不想上班?是不是同事们都排挤你,是不是领导瞧不起你?是不是?”
      我觉得方刚的话很奇怪,这算什么意思?可没想到大治闭着眼睛,喘着粗气:“不是,不是,我不是废物,你们凭什么笑话我,凭什么说我是废物?凭什么都来逼我?我不想当公务员!”我已经拦不住他了,大治比我强壮太多,方刚挡在门口,继续追问:“那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喜欢的生活是什么?快告诉我!”
      大治哭着喊:“我不想当公务员,我想开书店,可你们就是不让……”他越哭越伤心,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门外传来大治他妈的叫门声:“你们把门打开,大治你怎么了呀?快开门!”
      我隔着门大声说:“我们在治病,请勿打扰!”
      我和方刚也都坐在地上,看着大治哭得比三岁小孩还伤心,我问:“你在城建局的半年都遇到什么事了?告诉我,我保证你父母从今往后再也不逼你上班,还让你开书店。”
      大治看着我:“真、真的?”
      我用力点点头。

      原来大治到盐城市城建局上班不到一个月,就发现在政府机关工作水太深了,同事之间表面上都亲密如战友,私下里却分成几派,在局长处长科长面前个个说话都很讲究艺术,既不正面突出自己,又能侧面贬低别人,博得领导的认可。
      性格软弱又敏感的大治哪会这个?他非常高傲地瞧不起这套,在机关工作的人最喜欢这种傻货同事了,于是个个都给他下套钻,最后搞得没有一个领导喜欢他,处处受排挤,开会每次都点名批评他,做出的报表改几十遍也不让领导满意。大治开始变得更加寡言少语,这样领导就更不喜欢。
      有一次局里搞领导满意度调查,其实就是走过场,给下属一个齐夸领导的机会。而大治可能是太压抑了,居然从科长到处长局长挨个提意见,结果问卷报到省城建厅,被厅长当成典型狠批局长。局长气得要死,回市里特地开会把大治骂得狗血喷头,从此全局没有一个同事敢和他说话,看到他都躲着走,在大家眼里,大治简直成了健康的“传染病人”。
      知道了原委,我又问他:“大治,你的梦想就是开一间书店?为什么?”
      大治流着泪说:“我爱看书,我记忆力差,要是能有一间自己的书店,就能每天都看到书里那些字,再也不会忘……”
      我彻底明白了,大治根本就没病,更没中邪牌的毒,他就是在机关单位那种环境里无法生存,被残酷的中国官场给淘汰下来而已。我打开房门,大治的父母连忙冲进来,抱着儿子左看右看,好像生怕他缺胳膊少腿。方刚走出去坐在沙发上喝茶,我则对他们说:“大治根本就没病,他性格内向,不争强好胜,又容易退缩和绝望,在机关总遭排挤,被领导骂后压力过大,才变成这样,他这是重度抑郁症。”
      大治的爸爸连连摇头:“不可能,北京协和医院的大夫都查不出病因,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我反问:“那是大治不愿意对任何人说出这些,你们知道大治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大治妈妈疑惑地说:“最大的愿望……不就是成功考上公务员,在机关能多升几级吗?”
      “你们错了,那根本就不是大治的愿望,而是你们的愿望!”我严肃地说,“大治爱看书,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开一家书店,可你们从没关心过他的爱好,一心想让他吃体制饭,你们家境殷实,让大治进机关已经不是为养家糊口,而是让你们在人前更有面子!”
      大治爸妈表情很愤怒,看着我几次想开口,但又收了回去。我拉过大治:“告诉他们吧,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再不说,你这辈子就只能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再也别出来。”
      大治慢慢抬起满是眼泪的脸:“我……我不想当公务员,我想开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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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9 11:02:08 | 显示全部楼层
      他爸爸很生气:“开书店能有什么出息?”
      大冶他妈连忙打断:“行了,难道你想看着大治永远这样下去?以前我也说过,他要是真不想考就算了,可你非说你是副局长,儿子将来必须当局长才行,都是你把他给逼的!”
      大治爸爸不再作声。我拍拍大治的肩膀,对他父母说:“病根找到了,之前他不愿说话,是因为他已经觉得无法与自己的父母沟通,人各有志,强扭的瓜不甜,今后大治的路怎么走就看你们态度了。”
      大治妈妈紧紧抱着儿子,眼泪流成行:“儿子,以后我们再也不逼你了,我还想早点抱孙子呢。你想开书店就去开,咱家在建军路不是还有个门市房出租吗?明天就不租了,给你开书店!”
      大治激动地问:“真、真的?”他爸妈一齐点头,大治紧紧抱住妈妈:“谢谢你们,爸,妈!”
      在飞机上我问方刚,那个邪牌还真起了作用,让大治成功考中公务员。假设大治不是那种性格的人,又都按规矩办事,这岂不是说佛牌真能改变命运,还没有副作用,那人活在世还努力干什么?都去请佛牌算了。
      方刚嘿嘿笑起来:“和鬼做交易,人还想占便宜?进官场容易混官场难,你怎么知道大治在机关混得那么惨和佛牌没有关系?而且就算换成别人在官场里吃得开,他也会在别的方面倒霉,有得必有失,其实人求鬼转运,不过是把自己今后的福报提前消费掉。佛能佑人是因为他把修行换来的福报加在别人身上,但鬼不像佛,是没有任何修行的,又怎么能保佑人呢?”
      我迷茫了:“这么说……佛牌之类的东西根本就和佛没什么关系?那我们卖这些东西,岂不是在误导人、害人吗?”

      方刚正色道:“当然不是!人是世界上最贪婪的动物,靠努力达不到的目的,就算没有佛牌,也会想别的错误方法去追求,也许后果比请了佛牌更严重,我们只是帮他们遂愿而已。这钱你不赚,别人也会去赚,不要这么高尚好不好?”我无语,他说的错吗,好像没错,一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到底是害人还是在帮人。
      大治的父母可能永远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治和谁都不说话,却看到我就能开口。因为我曾经帮大治改变过命运,在他的潜意识里,只有我能改变他。大治的事就算告一段落了,时间再跳回到大治刚请完佛牌从泰国离开的时候,也就是2005年9月份。
      中秋我和表哥回沈阳过节,顺便去看望那个开美容院的陈姐,我到她家的时候,她正坐在轮椅上,原来是禁不住诱惑吃了半只河蟹,结果痛风发作。陈姐家里还有个打扮漂亮的女人,经陈姐介绍后我才知道,她姓Z,是陈姐在北京结识的朋友,从中戏表演系出来的。我一眼就能看出,她就是那种传说中的五线演员,基本没什么固定的戏可接,全靠熟人介绍一些龙套角色维持生活。
      此女后来靠炒作还小有名气,但很快又在娱乐圈中沉没,不过为了保护隐私,且把她称为Z小姐。她当初背后那些烂事,只要我不说出来,还真永远没人知道。
      在聊天时我接了个电话,是老同学问我佛牌的事,我不耐烦地说:“别催行不,佛牌早就请好了,明天在我家楼下火锅店你请我吃饭,咱们一手羊肉一手佛牌。”
      那Z小姐听了我打电话的内容后两眼放光,看了看陈姐,陈姐笑着说:“田老弟专门在泰国做佛牌生意,可灵验了,以前我和你说过的就是他。”
      Z小姐立刻坐到我身边,笑着说:“真的?今晚你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吧,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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