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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朦胧的晨光

[转帖] 《北派盗墓笔记》作者原来真是盗墓贼(已开更第4卷),作者: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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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无聊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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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2-2-21 07:41: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5章唐贵家

    从这人口知道了一些事,是关于死者唐贵的。

            我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确有可能去偷泥像,然后在慌忙回来的路上死了,导致泥像掉进了水塘里。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推测,还不能确定。

            这人跟我说,去年道县梅花镇宜阳村有几个人倒腾芋头发了财,他们把香芋留到年关时在挖,唐贵学宜阳村那几个人搞囤芋头生意,结果赔了,地里的芋头全烂了,欠了两万多块钱外债,因为这事,他老婆天天和他吵架干仗。

            我有些意外,因为我看她老婆一直表现的很静,出事后也一直忙着披麻戴孝做饭请人,跟人说话也不会太大声。

            送了碗,豆芽仔小声跟我说:“峰子,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女的可能有问题。”

            “哪有问题?”

            “嗯.....”

            豆芽仔想了想说:“我怀疑这女的知道他老公去偷泥像的事,她那个哭就是假哭,还有,我刚才也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她看棺材的眼神很冷漠,是一点爱意都没有啊。”

            “你能看出来这么多?”

            “怎么,你以为我光吃饭了啊?”

            “你听我的,我们回去问问把头今晚下不下水,如果今天不下,咋们晚上在过来看看。”

            回去我便问了,把头摇头说:“在等等,我刚刚查到一条线索,老王(王军华)和那个什么靓仔哥几个月前有过接触。”

            “但是我还想不通,为什么时间对不上,师弟来找我时说,老王是两个月前在道县失踪的,如果他是和这伙人搭伙下去了,在看笔记内容,那这间就有一段时间差.....”

            把头说完又皱眉看自己画的草图,我刚准备开口,就听到有人叫我。

            “哎云峰,你两去哪了,这东西好玩啊,”鱼哥牵着鸭子走出来了。

            “坐,坐!”鱼哥大声命令道。

            然后鸭子像是听懂了,一屁|股坐了下来。

            “快看!这东西通人性啊!”

            鱼哥脸上的笑意都藏不住。

            “起来!”

            “转圈!”鱼哥又大声说。

            只见这鸭子站起来,扑棱了两下翅膀,在原地转了个圈。

            见过训狗训猫,从来没见过训鸭子,豆芽仔也学着鱼哥说:“坐!”

            “坐啊!”

            鸭子听了没有一点反应。

            “你他妈坐啊!”豆芽仔提高音调大喊道。

            “你不行,看我的。”

            鱼哥一指说:“坐!”

            鸭子立即蹲下趴地上了,跟狗一样。

            “哈哈,”鱼哥难得有个好心情,当即开怀大笑。

            小萱也被这鸭子逗的嗝嗝直笑,听到笑声,这鸭子立即嘎嘎嘎的跟着叫,像是加入了我们,直逗得我们几人哄堂大笑,暂时忘记了鬼崽岭的忧心事儿。

            鱼哥说,之所以鸭子听他的话,是因为这鸭子有了酒瘾,给它喝点就会听话。

            欢声笑语,我回头看了一眼。

            把头不知道在考虑什么,他满面愁容,眉头紧锁,正不停揉着太阳穴。

            把头说今晚不下去,8点多,豆芽仔就来叫我了,小萱听说我们要去看做法事,她说要跟着我们一块去看看。

            鱼哥不去,他似乎已经和回声鸭成了好朋友,像是养了条小狗,也不用牵绳子,不跑,走到哪跟到哪,鱼哥一叫就跑过来。

            这里冬天晚上也有月亮,我们并排走在村里小路上,豆芽仔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突然感叹说:“人死如灯灭,万般不由人,小萱,你爸死后你好像一次没回去过吧?也没人找你,也从来不见你说粤语打电话,这是为什么。”

            “你脑子坏了?你没事提这个干什么!”我厉声呵斥豆芽仔。

            豆芽仔挠头说:“我这不是突然想起来了吗,再说了,我当然希望小萱好。”

            “想想峰子,小萱要是有一天继承了家业,有了一百多条鱼船,我们可以帮人从内地运物过去。”

            “就像当初姚师爷做的一样,我们抽三成,十万挣三万,一百万挣三十万,否管他南派北派,只有给钱我们就送!想想,这是多大的利润。”

            “你闭嘴,”我指着豆芽仔说:“以后不该说的话不要说,没人当你是哑巴!”

            令我意外的是小萱的反应,她像是没听见,只是笑着说:“快走吧,我们去看道士做法。”

            到地方后还没开始,唐贵家门口亮着灯,一些村民进进出出,几名妇女坐在门口嗑瓜子看孩子。

            九点多一点儿,开始举行道场的下半场了。

            棺材前摆了一盘苹果,正对着棺材放了一把椅子,椅子上放着唐贵的照片。

            照片两边立了两根白蜡烛,还有,椅子靠背上挂了一件唐贵生前经常穿的衣服。

            身穿红黄绸缎的道士抓起一把大米撒在椅子前,嘴念念有词。

            蜡烛映照下,唐贵的照片看着有些发白。

            字胡道士就这么念经念了四十多分钟,我估计他就是瞎念的,念完经把挂着的衣服丢盆里烧了,这个道场就算做完了,接下来就是唐贵老婆守一晚,明天把棺材埋了就行了。

            人慢慢散去,都各回各家,我们躲在门口没走。

            十点半,唐贵老婆关了门口的灯,不过这晚有星星,还能看到东西。

            和豆芽仔翻墙上去,我两又把小萱拉上来,跳进小院后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窗户边儿,偷偷朝里看。

            屋里,唐贵老婆还穿着一身白。

            她往香炉里插上三炷香,就那么注视着唐贵的照片。

            “嫂子,别看了,看多了伤心,”这时,唐贵弟弟从里屋走了出来。

            “哎......”

            女人叹道:“你哥就这么走了,我作为唐家媳妇,没能给他家留下一儿半女,说来有些惭愧。”

            唐贵弟弟脸色落寞,他走到照片跟前看了一会儿后突然笑着伸出右手,啪的一声,在他嫂子屁|股上拍了一下。

            “嫂子啊,你还装静,我哥要是知道你背着他一直吃药,估计要气的活过来了。”

            “还不是你让的?”

            唐贵老婆回头嗔怒道:“要让村里人知道了,我都没脸活了。”

            “哈哈,鬼会知道。”

            一把搂过自己嫂子,唐贵弟弟笑着说:“我哥就是个窝囊废,还学人家存芋头想发财?他是那块料吗?”

            “再说了,你这么浪,他怎么满足得了你?还是得靠我。”

            “别动我。”

            “你就不怕你哥变成鬼来报复你?”

            “呵呵,怕个屁,我花那么多钱请的道士,早把他超度的魂飞魄散了。”

            “以后这家里,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快让我摸一下。”

            豆芽仔看的都快脸擦玻璃了,小萱也看的目瞪口呆。

            “哎,你起开。”

            唐贵老婆一把推开男人,说:“我问你,崽崽庙那个泥像怎么办?那个姓田的给两万块钱呢,你什么时候再去拿?”

            “我知道了,先等等,过了这两天再说。”

            透过玻璃,我们看到,这男的一把抱起唐贵老婆,砰的靠在了棺材上。

            几分钟后,棺材盖被晃的吱吱响。

            唐贵的遗像照装在相框里,正好注视着这一幕。

            蜡烛快烧完了,可能是火苗变小的关系,也可能是我们透过玻璃看,光线折射的问题。

            有一瞬间,我好像看花眼了。

            照片,唐贵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两条眉毛突然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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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聊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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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2-2-21 07:41: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6章 看庙女


    可能真是因为玻璃折射蜡烛光的原因,我使劲眨了眨眼在看,椅子上靠着的唐贵照片恢复了正常,嘴角挂着淡笑,也没有皱眉。

            有点吓人,我没敢说出来。

            隔着玻璃都能听到屋里动静,唐贵弟弟就是有点变态,棺材盖被晃的吱吱响,他却一直在笑,一脸爽上天的样子。

            豆芽仔拍了拍我,我看他口型好像是说:“太牛逼了,老唐要活着,估计也得气死。”

            小萱突然把手挡在我眼前,小声说:“别看,没什么好看的。”

            我招呼他两蹲在窗户下,豆芽仔表情还有点恋恋不舍。

            “嘘....我们说话小声点。”

            “听见没?”我问。

            豆芽仔连连点头:“听见了,那是啪怕的响啊。”

            “我他妈不是说那个听见了,我是说你听见他们提到了一个人没?姓田的人。”

            “姓田?前两天偷我们潜水服的老田?”豆芽仔反应过来了。

            “有没有可能只是同姓?”小萱说。

            我小声说:“这未免有点太巧合,感觉就是同一个人,老田是薛师叔联系的,这人八成有问题。”

            “现在怎么办?”

            豆芽仔朝上指了指窗户:“咋们进去抓他丫的,给那叼毛吓软了。”

            小萱踢了豆芽仔一脚,皱眉道:“你说话能不能有点素质,不考虑我的感受吗。”

            豆芽仔立即捂住嘴,说对不起。

            “嗯....”我靠在窗户下考虑了两分钟。

            豆芽仔话糙理不糙,要想从这对男女口中套出话,就得让他们怕,这是最简单高效的办法,那么,他们最怕什么?

            肯定是怕别人知道他们干的事。

            “拿手机了没?”

            豆芽仔一摸口袋,“没啊,拉家了。”

            我也没带,放桌子上了,小萱知道我想干什么,她有些不情愿,掏出了自己的粉红色摩托罗拉翻盖手机。

            我把手机给了豆芽仔,问:“知道该怎么办吧?”

            豆芽仔眼睛滴溜溜一转,小声说:“放心,这个我最在行。”

            我看了下时间,晚上十一点多,村里很安静,只能听到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声。

            “听着,我数三个数。”

            “三。”

            “二。”

            “一。

            “动手!”

            我和豆芽仔同时起身,又同时出脚,砰的一声,一脚踹开了门。

            屋里,唐贵背对着门的方向,正一前一后的摇摆。

            听到破门声吓得他哆嗦了两下,一脸惊恐的回头看着我们。

            “别动!”豆芽仔拿手机咔咔的拍。

            唐贵弟弟吓着了,他嫂子最先反应过来。

            前后不过三秒钟,唐贵媳妇瞬间兜裤子挡脸,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看就像是个老手。

            “怎么样?”

            我看了豆芽仔拿的手机,照片上一团黑,只能模糊的看到两个人影,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这是因为光线不行。

            豆芽仔伸手去拽墙上垂下来的灯绳,结果用力一拉,啪的把灯绳拽断了。

            现在屋里的光源,就是椅子上立的两根白蜡烛。

            “你们....你们是谁!来我们家干什么!”

            唐贵弟弟神色慌张的系腰带。

            豆芽仔骂:“草,你个死变态,问我们是谁,还问我们是干什么的。”

            “好,那我就告诉你。”

            豆芽仔指了指自己手上拿的手机,大声说:“我是来照你们的!”

            “明白了没?我要去照相店把照片打出来,打五百张!然后每家每户,大门上都贴一张!让全村人都知道你们这对狗男女干的好事!”

            唐贵弟弟吓坏了,哆嗦着说:“别.....别兄弟,有话好好说,是她,是她勾我的!”他指着自己嫂子。

            我摇了摇头,这就是个废物,敢干不敢认。

            唐贵媳妇脸色反倒慢慢平静了,她看着我问:“你们三个是前几天来我们村的外地人,你们想要什么?钱?我只有几千块。”

            唐贵媳妇长的还可以,脸挺白的,四十岁左右,一说话时眼角鱼尾纹看的明显,我听人说这种鱼尾纹面相就算桃花相的一种,怪不得会干这种事。

            我说:“我不要钱,问你件事,你把你所有知道的细节都告诉我,那么....”

            我指了指手机:“我当你的面删了,等过几天我们走了,没人知道你的事。”

            “好,你想问什么,问吧。”

            “几天前,是不是有一个姓田的来找过你和你老公?是不是这人让唐贵去偷鬼崽庙供的道士像?”

            “是,”她直接承认说:“那人突然找了我当家的,说给我们两万块钱,让我们把泥像偷了给他。”

            “那人长什么样?他为什要泥像,还有,他为什么不自己去拿?而是花钱让你老公动手?”

            唐贵媳妇描述了那人长相,我听后和豆芽仔面面相窥,果然就是薛师叔找来的老田。

            “我问过,那人说自己要泥像是为了卖古董,至于他为什么不敢已经动手,可能是因为对于崽崽庙的道士像,我们村暗地里一直有个忌讳。”

            “哦?”我不知道这事,又问是什么忌讳。

            唐贵媳妇脸上一点红光已经退去,她咬牙说:“这事,我们田洞村的人都心照不宣,不会对外人说,就算是村里人,互相之间也不会说,要不是当家的欠了一屁|股账,他也不敢答应去偷,村里凡是在鬼崽岭周围出事的人,都不会报警,而是自家处理。”

            她一说我想起了这点,的确,虽然是在偏僻的农村地区,但一个人非正常死亡后,村里就没人报过警,也没见到一名警察过来过。

            话到这儿,唐贵媳妇深吸一口气,讲道:

            “我奶奶以前跟我讲过,一百多年,村里请来了一名姓陈的道上,这道士看了鬼崽岭后就说,自己明天就要死了。”

            “他吩咐徒弟,自己死后要把头割下来用布包上带走,然后把身子烧了,用骨灰掺杂到泥里,烧一尊泥像。”

            “结果第二天道士就死了,道士徒弟看自己师父尸身不全,便让当时的李保长找人,用藤条编了一个人头,缝在了尸体头上,一块火化了。”

            “崽崽庙建成之后,道士徒弟安排了村里一名妇女,并且给这名妇女画了一张黄符,他说,有了这张符,就可以管理崽崽庙每年的烧香祭拜,作为回报,道士徒弟说,凡看庙女,五代之内不分男女,必会出一名人中龙凤,光宗耀祖。”

            讲到这儿停了下,老唐媳妇看着我和豆芽仔说:

            “这种看庙女你们应该已经见过了,那张黄符纸传女不传男,到现在已经传了六次。”

            “至于看庙女,我们村里人,都叫她们牙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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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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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21 07:42: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7章 鬼吹灯

    “原来还有这种说法..”

            原来牙婆,是道士徒弟亲自找的看庙女。

            “怪不得,之前村里人说要想路过鬼崽岭,不能自己烧纸,只能找牙婆进去帮忙烧。”

            我想了两分钟,接着问:“你刚才说看崽崽庙的牙婆已经传了六代,并且传女不传男?具体怎么传的?”

            唐贵媳妇点头:“没错,是六代了,牙婆之间怎么传的我不知道,那是她们的秘密,我只知道牙婆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而且,上一任牙婆还活着。”

            “哦?还在你们村里?是谁?”

            “是李佩妤,唐兰奶奶。”

            “啊?”

            “啥?”

            豆芽仔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你说谁?是....小唐奶奶??”

            我也惊了。

            那个满脸慈祥,让我们免费充电,让我去她家喝油茶的小唐奶奶,竟然会是崽崽庙上一任看庙女?

            根本想不到!

            见我们不信,唐贵弟弟为了讨好我,当即举手说:“没错兄弟,我虽然一直在外头打工,但这事我也知道,我小时候有次生病不好,就是我妈找李佩妤去烧的香,她就是上一代牙婆!”

            “等等,让我缓一缓。”

            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说:“你接着说,把事说完。”

            “那你答应我,我要是都告诉你了,你会把照片删了,而且对我的事保密。”

            我点头说行,照你说的办。

            “你发誓,用你父母发誓。”

            唐贵媳妇可能不怎么信我。

            我暗骂了句操蛋。

            敢搞破鞋又怕别人知道?

            别说没照上,就算照上了,我说出去了你能怎么的我?还让我用自己父母发誓,我都没父母,早死了,谁管过我一天。

            为了让唐贵媳妇安心,我发誓道:“你把所有事告诉我后,要是我不守承诺说出去了,那我父母出门就掉坑里,在也爬不上来,这样行不?”

            看我一脸认真的发誓,唐贵媳妇点点头,继续说道:

            “以前也有外地人来,有几个人都在鬼在岭周围失踪了,前年永州来的民间考古队也失踪了一个人,之所以忌讳谈论道士像,是因为牙婆跟我们说的一句话。”

            她道:“谁要敢伸手动泥像,必会不得善终,会得七死,病死,毒死,摔死,烧死,撞死,横死,淹死。

            “我之前不信,但我当家的就是因为拿了泥像,中毒死在了河边。”

            “卧槽!”

            豆芽仔吓了一跳,立即指着唐贵媳妇说:“你个老娘们,你可别瞎说,我也动过那个破道士像,你这么说,意思不是我也会死?”

            “呸呸呸。”

            豆芽仔连续吐了几口唾沫:“不吉利不吉利,什么死不死的,我陆子明可是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我明白了,”我看着她道:“你的意思,是那个姓田的信这个说法,或者说是怕这个说法,所以才花钱让你老公去把庙里的泥像拿出来给它,对吧?”

            唐贵媳妇看着我点点头。

            “给我过来你!”

            突然,唐贵弟弟一把薅住这女的头发拽过来,破口大骂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好啊你!你这个浪货!”

            “怪不得你一直催我去偷泥像!原来是想让我死了,你好独吞那两万块钱!”

            “啪!啪!”

            唐贵弟弟神色狰狞,拽着头发狠狠扇了她两巴掌,一点没留手,把脸都打肿了。

            唐贵媳妇捂着半边儿脸,只是瞪着他。

            “他妈的,你还敢瞪我!”

            “我让你瞪!”

            他狠狠一脚踹到这女的小肚子上,直接踹的她砰的一声,靠在了棺材上。

            棺材本来就是悬空离地一米多高,用两把高脚凳支着,唐贵媳妇被这脚踹的靠在了棺材上,这导致棺材从高脚凳上滑了下来,砰的一声翻在了地上,棺材里,唐贵的脑袋斜着露了出来。

            下一秒,由于棺材重重落地,扇起了一阵风。

            这阵风直接吹灭了椅子上立的两根白蜡烛,就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吹灭了一样。

            屋里瞬间变黑,伸手不见五指。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巧合。

            在蜡烛灭之前,墙上挂的表,卡嗒一声,正好停在了午夜12点整,一分不多。

            “云峰,云峰你在哪?”小萱摸索着找我。

            “我在这,芽仔你手机呢,赶快开开照个明。”

            一旁豆芽仔的声音传来:“吓了我一跳,手机刚才掉地下了,可能是电池摔出来关机了,我正在找。”

            应该都有过类似经历,在很黑的地方,伸出手来都不敢走路,因为什么都看不见,心里总觉着前面有东西,或者有个坑。

            谁也看不到谁,我也蹲下来在地上摸手机。

            我来回摸索,很快摸到了一只温暖的小手,小萱说是我的手,我又忙松开。

            一分多钟后,豆芽仔说:“找到了,我找到手机了,真是电池摔出来了,赶快找电池。”

            正在摸黑找电池,我忽然听到了一种,“噗呲,噗呲的声音”。

            “这啥声?”我问豆芽仔。

            “这谁放屁了吧?要不就是老鼠,别管这个了,赶快找电池,他妈的,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耳旁一直能听到噗呲噗呲的声音,好像,是从墙角靠近唐贵棺材那里传来的。

            小萱找到了手机电池,她摸索着给了豆芽仔。

            小萱之前用的带跑马灯的杂牌手机,后来换了,现在这个是高端牌子摩托罗拉。

            第一次电池装反了,豆芽仔又翻过来把电池装好,按住开机键不动。

            屏幕亮光。

            “hellomoto.....”

            有了光亮,豆芽仔打开手电筒。往前一照。

            接下来,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幕看的我头皮发麻。

            “噗嗤,噗嗤......”

            唐贵弟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唐贵媳妇举着一把剪刀,不停的扎。

            男的脖子上扎了十来个小洞,感觉脖子都要掉了,唐贵媳妇被喷的满脸都是血。

            她也不说话,就是不停的用剪刀扎,还有一刀,在脸皮上扎了个洞。

            棺材翻开,唐贵已经死了有几天了,他的尸体面色发紫发黑,因为冬天僵化的原因,嘴合不上。

            尸体张着半个嘴,头歪了过来,正好注视着这一幕。

            这时,唐贵媳妇慢慢抬头看我。

            她看着我咧嘴一笑,又低头,噗呲噗呲,继续用剪刀扎。

            椅子倒地,遗像照也摔在了地上,地上的血慢慢透过了相框,将里头装着的照片染红了一半,而且,血迹还在向照片上蔓延。

            “快跑!”

            豆芽仔吓的大喊一声,拉着我和小萱就向外跑。

            等跑出唐贵家,回头看了一眼,豆芽仔喘着气,结巴着说:“吓...吓,吓死老子了,我刚才,我刚才好像一瞬间,看到唐贵骑在他媳妇脖子上了。”

            “别说了,别说了!”小萱堵着自己耳朵不想听。

            我也被吓的够呛,连怎么回去的都记不清了。

            第二天,村里一下子炸开了。

            我一晚上没睡好,脑海里一直回想起唐贵老婆对我咧嘴笑的情景。

            唐贵家有人进进出出,有几个女的大着胆子进去看了看,出来就吐了,我听她们讨论说,好像是唐贵弟弟上半身被扎成了马蜂窝。

            听说唐贵媳妇疯了,我不敢进去看,就去问了刚出来的一个老大爷。

            “大爷....我看你刚出来,里头怎么样?听说那女的疯了?”

            这村民老大爷举起烟袋锅,吧唧吧唧抽了两口,对我说:“是啊,造孽啊这是,人是疯了,就一直傻笑,见谁就一直说一句话。”

            “说什么?”我问。

            老大爷往墙上磕了磕烟袋锅,对我道:

            “谁知道啥意思啊,就那一句话。”

            “照片删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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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21 07:42: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8章 百年大祭

    “你昨天说看见唐贵骑在那女的脖子上,真的?”我朝门里望了一眼,问豆芽仔。

            现在是白天,但豆芽仔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可能是我出现幻觉了,峰子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昨晚都噩梦了。”

            我说你是心大,还能睡觉做梦,我都睡不着。

            犹豫了半天,我两还是没敢进屋。

            万一她看到我们受刺激了怎么办,该知道的基本上都知道了,别惹麻烦。

            因为动了鬼崽庙供的道士像,短短数天之内,唐家两死一疯,对这种情况,村里人难免在被背后议论纷纷,尤其是以妇女居多。

            她们坐在一起说:“依我看呢,这是崽崽神(道士像)生了气了,唐贵家只是第一户,我估计从今天开始,咱们村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死人了,直到咋们村的人都死完为止,最后连一只鸡都不剩,你们看唐仔子(唐贵弟弟)尸体了没?”

            “我可不敢去看,太可怕了,二表婶,那怎么办呢,你主意最多,快给想想办法。”

            这个二表婶抬手磕着瓜子,眯着眼说:“归根结底,是崽崽神怪我们没把它看好,这样,咱们每家每户都出点钱,买个大猪头,然后请牙婆去做供养,只要崽崽神收了猪头,我们就没事。”

            “有道理,还是二表婶你见识多,走,咋们这就动员去。”

            “走。”

            看着这帮大姐们拍拍屁|股走了,我叹了口气,这个崽崽神收不收猪头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东西一定有问题。

            现在这个节骨眼,全村人盯着,我也不敢去拿。

            我下意识伸手想掏烟,突然摸到了一包软塌塌的东西,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之前护林员老胡送给我们的香包,我都忘了,一直在后裤兜放着。

            “你这个呢?”我问豆芽仔。

            看我拿的荷包,豆芽仔挠头说:“这那谁给的吧,我那天下水嫌碍事,给扔了,反正又不值钱。”

            村里会说普通话的人能占一半,九年义务教育,家里有孩子在县城上学的基本上都会说,只有那些本地好多年没出过村,家里也没什么儿女的老人才一点不会,比如说驼背牙婆。

            回去后,把头坐在桌前。

            把头在认真想一件事时,往往有两个表现,一是画图纸,二是喝热茶。

            桌上堆了一叠纸,还有我们从榕洞下带出来的日记小本子,一旁的茶杯已经见了底。

            听了我的讲述,把头像是抓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拿了纸和笔进屋,几分钟后出来了。

            把头喊来鱼哥,把纸叠好递给鱼哥说:“文斌,你现在出趟门,把这张信寄走,你不要看,收件地址我短信发你了,看完了删干净。”

            鱼哥直接将叠好的纸收入怀中,说了声没问题,转身就要走。

            “等等。”

            “怎么了把头?”

            把头想了想说:“你不要在县城邮局寄,去永州市里的邮局寄,注意身边有没有眼睛。”

            鱼哥点头又准备走,结果他刚走没几步,薛师叔和李铁成一道进来了。

            “显生,聊什么呢你们,我听是邮局什么的。”

            把头收拾了桌上的纸,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淡淡笑着说:“师弟回来了,就是一个朋友,碰到了一个点儿吃不准,我给他画了路线。”

            “原来是这样,你真是够忙的,”薛师叔没说什么,岔开话问:“老李刚还跟我商量了,这快两天了,咱们准备的应该也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在下去?”

            把头摇头:“咱们得保证安全,还差点东西,到时听我安排吧。”

            把头又看向我道:“云峰芽仔,你两叫上小萱去小卖部买点吃的,多买点,咱们中午晚上就吃方便面。”

            我点头,叫上豆芽仔小萱出了门。

            去小卖部买东西的路上,我忧心忡忡,豆芽仔像是忘了昨晚的事,他调侃小萱道:“哎,你怎么穿成这样?”

            小萱今天穿的厚长袜和牛仔小热裤,小萱虽然身高不算高但比例很好,腿的形状很好啊。

            “我穿什么跟你有屁关系?你以为我都跟你们男人一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带换个样式的。”小萱回怼道。

            豆芽仔拱火说:“峰子,她说咱两一样。”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穿的牛仔裤,这裤子当时买了五条,的确,我好像有半年多了,一直穿这样式牛仔裤,没换过,膝盖处都洗的发白。

            豆芽仔吹了声口哨,斜着眼说:“露腿给谁看呢,有辱斯文。”

            “你再说一遍?”

            “我就说,有辱斯文,怎么了?”

            小萱脸色发黑,她突然从羽绒服兜里摸出一把匕首,举着就扎豆芽仔,豆芽仔吓得直接跑开了。

            村里小卖部不大但东西摆的不少,我进屋看到两小孩正撕辣条吃,这种散装辣条一毛钱一大张。

            “老板,你这儿有什么方便面。”我问。

            “我看看啊,有六丁目,小康家庭100,甲一麦,还有几袋康师傅,你买哪个。”

            “整箱的有没有,”我问。

            “六丁目有整箱,成箱拿算你6毛5一袋吧。”

            我掏钱准备付账,就在这时,两名村里大姐进来就说:“快,老秀梅,给拿五把香,在拿三把1000响的鞭炮,上庙用的,牙婆这次可是要动真格的了。”

            一听上庙用的,这老板也没敢要钱,她们拿了东西放提篮里,神色匆忙的走了。

            我丢下五十块钱说方便面给留着,晚点过来拿,跟了过去。

            下午开始准备,村里买不到的东西有人去县里买,县里买不到的就去市里买,几乎是集全村之力,来办一场祭祀活动。

            我原以为驼背牙婆就是个老神婆,几乎哪里都有这种人,只会神神叨叨念上两句词,在烧点纸钱就完了。

            却没想到阵仗这么大,比潮汕人祭祀宗族都要隆重。

            这么小的村子,却搞了这么隆重的祭庙仪式,不论谁看了都会觉得有冲击性,我感觉可能是古代遗留下来的祭祀风格。

            从水塘这边,一直延伸到鬼崽岭入口处,每隔一米便插下一根纯色黄幡。

            中间小路上打扫的一尘不染,风一吹,这些大黄幡迎风飞舞,猎猎作响。

            一共有两处供台。

            鬼崽岭入口这,四张大桌子拼在一起,铺上明黄布,桌上摆了类似道门起坛用的三主件,四大件,六小件。

            三主件:猪头,牛头,羊头。

            四大件:黄纸四摞,祭巾四条,香花五菜,清净酒水。

            六小件:白糖,红肉,果脯,干枣,木耳,茶面。

            祭品丰盛铺满了黄布,上摆一只大号香炉,三支筷子般粗的线像插在香炉里。

            青烟袅袅,飘散在半空中。

            驼背牙婆换了一身很旧的黄袍道士服,一头白发结簪梳起。

            她佝偻弯腰,拄着拐棍,一步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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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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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21 07:42: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9章 是人是鬼是神

    村里很多三四十岁的人都没见过,据说这种祭庙活动,自1895年庙建成那天开始算,算上这次,一共才祭了四次,这次就是第四次。

            震撼过后是疑惑,我想不通。

            无论贡品选样,明黄魂幡,还是驼背牙婆的穿着打扮,都有很强的道教风格。

            驼背牙婆捋了捋袖子,扶着拐杖,慢慢跪倒在供桌前。

            可能是传下来的,她抬头看着三炷粗香念了一些话。

            见护林员老胡坐在他的小屋前看,我听不懂牙婆念什么,便跑过去问老胡。

            老胡说:“她念的算是段悼文吧。”

            大概意思是:“六代看庙女某某某,祭庙,道长真人加持传话,平怒熄怨,今日献上贡品。”

            很多村民都跟着拜,老胡却没摆,我好奇问他你怎么不去?

            老胡摇了摇头,没说话。

            在鬼崽岭入口祭第一场,等夜幕降临后,还要进鬼崽岭,在小庙前祭二场,据说二场才是重头戏,只能牙婆去祭,过程不让村民看。

            下午的祭庙活动持续了近四个小时,期间不断有大人领着小孩来磕头祭拜,豆芽仔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了,他非得拉着我去小卖部拿方便面,说回去煮方便面吃饭。

            在回小卖部的路上我们碰到了一个人。

            唐贵媳妇。

            只见所有人都躲着唐贵媳妇走,有个年轻人在她身后大喊:“怎么没把她关在家!应该用铁链子把她锁住!”喊完还用砖头块丢她,丢了就跑。

            唐贵媳妇面色苍白,披头撒发,她脚上穿了一只鞋,另外一只鞋丢了,光着脚,脚指头都被冻的发紫,而且,我看她裤子上还有干了的血迹,走路一瘸一拐的。

            “别吭声,我们慢慢过去。”我小声说。

            我们三个和唐贵老婆马上就要擦肩而过,就这时,唐贵老婆看着突然转头看我,傻笑着说:“照片删了没。”

            我没回话,快步走过。

            她继续一瘸一拐的朝前走,碰到一个人就问照片删了没,连五六岁穿开裆裤的小孩都问,把好几个小孩都吓哭了。

            看唐贵老婆走远了,豆芽仔松了口气说:“根据我的观察,这老娘们算是真疯了,估计是受刺激太大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想起了谢起榕。

            疯子和精神病应该一样?

            我在想,要是唐贵媳妇碰到了谢起榕,问他照片删了没,会怎样?

            以我和那疯子的几次接触猜测,没准谢起榕会亲她一口,然后用板车把她拉回去锁起来了。

            回去后我们煮了七八包方便面吃了,这个点吃了饭晚上也不用吃了,饭桌上薛师叔问鱼哥去哪寄快递了,走了一天了还不见回来。

            把头笑着说:“文斌刚给我打了电话,他说在县城遇到了一个朋友,说晚上要聚聚,让我们别等他了。”

            “砰砰砰!”

            “砰砰砰!”

            我们刚吃完饭,突然传来了两声急促的敲门声。

            “小唐?你怎么过来了?”

            我开门后见小唐站在门口,她一脸着急的问:“项哥你们不是来旅游的吗!有没带止血用的绷带!”

            “绷带?”

            我反应过来问:“有,你要那东西干什么?你哪受伤了?”

            “不是我!”

            小唐跺脚说:“村里医生那儿没了!我来问问你们有没有,要有的话赶快拿过去!人快不行了!”

            “谁不行了?”我边问边回去找绷带,我记得还剩半卷。

            找到东西跟着小唐一路小跑,她带我到了鬼崽岭这里。

            这时候是傍晚,天色刚擦黑。

            我隔着一段距离看到驼背牙婆靠在供桌腿上,半拉脸上都是血,缠的布料根本止不住血。

            “这.....这怎么回事?”

            “怎么伤成这样,摔得?刚才我回去还好好的啊。”

            小唐用牙咬断止血绷带,在牙婆头上缠了好几圈绷带,这才勉强止住了血。

            牙婆本来岁数就大,现在头上受了这么重的伤,能不能缓过来都是问题,只能先维持,然后尽快送到医院。

            可问题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牙婆出了事,晚上的祭祀怎么办.....

            我又问怎么伤成了这样。

            小唐起身看了周围一眼,咬牙道:“人!肯定是人!”

            小唐说,刚才仪式快走完了,不知道从哪突然砸过来一块小石头,砸到了牙婆头上,牙婆当场血流不止,受了重伤!

            她让我看了。

            说是石头,其实就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小石子。

            天黑了,我拿着小石子来回打量周遭环境,心想这谁干的,谁丢的石头?

            如果是故意的....

            这么准,力度这么大,难道这村里有人会弹指神通?

            小唐其实和驼背牙婆关系很好,别的村民不敢上来帮,他们害怕了,他们说这是鬼崽神不满牙婆的这场祭祀,所以迁怒于她,要把人带走。

            小唐跟着我,我把人背回去了。

            牙婆有个儿子十多年前淹死了,她还有个孙女在市里念高中,所以平常就她一个人独居。

            把牙婆放到床上,我问小唐,“我打120?你们这儿的救护车是从市里过来还是从县城过来?”

            小唐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听到牙婆有气无力的说话声,断断续续。

            “她说什么?”

            小唐提脸色难看,紧咬下嘴唇道:“她说不要救她,这是崽崽神像的意思,是她惹怒了崽崽神,就让她以死赔罪吧。”

            “糊涂!”

            我说:“狗屁崽崽神崽崽鬼的!摆明了就是有人故意丢的石头!”

            “项哥,求求你不要这么说.....我们都会受牵连的,”听我这么骂,小唐吓得小脸煞白。

            “那随你们自由吧,有事了在找我吧。”留下一句话,我直接离开了。

            我没回去,而是去了鬼崽岭,祭祀用的供桌还没撤,能看到地上有一摊血迹。

            牙婆是左侧额头受伤,她当时应该是跪着的。

            这个方向.....

            我转圈看了周围,最后把目光看向了那间小屋,这中间的距离差不多有一百米左右。

            “砰砰。”我拍了门。

            “找我干什么。”在门口等了两分钟,老胡开门问。

            我笑道:“没啥事,胡哥我方便进去坐坐?”

            老胡把着门摇头:“不方便。”

            他说:“牙婆出了事,估计今晚的祭祀要取消了,庙前供桌上的蜡烛还烧着,冬天树林里枯树枝多,我现在要进去收拾贡品。”

            “那我帮你吧,晚上一个人进去不安全。”

            老胡抬头看了我一眼:“你不害怕的话,就来吧。”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这里连电也没有,锁上小屋门,老胡抽着烟,打着手电走在前头,我紧跟在他身后。

            踏入鬼崽岭,一眼便看到了地上那些风格诡异的石头人。

            一米多高的小庙前摆了张桌子,桌上点着蜡烛,还放了十二块木头牌位。

            这些牌位有些奇怪,左边桌子上的6块刷了黑漆,右边立的那六块刷了白漆,每个牌位上都用红毛笔写了名字。

            “胡哥,这牌位上都写的谁的名?供的什么?”

            “呼,呼。”

            老胡挨个吹灭蜡烛,说:“白灵牌是六甲阳神,元德,节略,通元,林齐,潺仁,衮昌。”

            “黑牌子的是六阴神众,文伯,仁恭,仁高,文卿,文远,压女。”

            我听了皱眉,这是古籍记载过的人,而且很多都是道士出身啊。

            树林里都是枯树叶干树枝,可能是身为护林员怕引起火灾,老胡说完想把烛台放倒,结果,他一不小心碰倒了一张六阴神牙女的黑牌位。

            牌位从供桌上落到了地上。

            老胡打着手电,弯腰伸手去捡。

            这时,一把铁弹弓从他上衣口袋里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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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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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21 07:43: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0章 迷雾重重

    突然掉出来个弹弓,老胡下意识伸手去捡。

            我刚好看到,这弹弓通体用生铁打造,有些年头了,手握处缠了几圈麻绳,弹弓绳用的好像是四股牛筋,一看就是劲儿很大的那种。

            我抢先一步捡起来,递给他问:“胡哥,你还玩这个?”

            老胡表情没什么变化,他接过去说:“别叫胡哥了,我没那么年轻,有时候玩玩而已,以前这附近周围有很多鸟,没事了打些鸟卖钱,打到不值钱的就喂狗了。”

            “帮我撑雨布,把这些牌位盖住,”老胡让我帮忙。

            我抓住雨布一角,心想:“是他用弹弓打了牙婆?不该啊他也是田广洞村的人,那牛筋铁弹弓一看劲就大,用石头打人头上,是能打死人的,他射牙婆干嘛?”

            盖上扇布,老胡说:“小伙子,磕个头吧,说不定崽崽神以后能保佑你。”

            带帽子的道士泥像立在我身前小庙里,可能是因为上次泡水的原因,有些地方开裂了,我跟着老胡磕了三个头。

            还没来得及起身。

            老胡忽然推了我一把,大喊道:“趴下!后退!”

            啪的一声!

            一块小石头块,不知道从哪飞来,正好打在桌子腿上!

            桌子被冲击力打的向后移动了几分分,这可是分量很沉的实木供桌!

            这一下要是打人头上,直接就开瓢了!

            老胡推着我躲到了小庙后头,他关了手电,神情紧张的朝周围乱看。我也紧靠着墙。

            他说:“这不是冲你来的,可能是冲我来的。”

            “胡胡爷,这谁用石头打你,差点就打我头上了。”我喘气问。

            “不知道。”

            老胡把他带的帽子扣我头上,小声说:“你慢慢露头出去,然后心里默数,记住时间不要超过三秒钟。”

            我马上摇头反驳:“那怎么行,这外头不知道是谁!我露头出去?那不就打死我了!”

            “不会,没那么夸张,又不是枪,现在光线不好很容易打偏,我得知道人在哪里,你信我。”

            “怎么?难道你刚才以为是我用弹弓打了老牙婆?”

            我点头,马上又摇摇头。

            老胡拿着手电对我点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带着他的破帽子慢慢探头出去。

            快数到三秒钟,我刚收回脑袋,黑暗中,啪的一声!

            一块小石子打在了庙墙的红砖上!溅出来不少红砖粉末。

            老胡用牙咬着手电,他摸到一块小石头夹弹弓上,随后探出身子。

            手电照到了一个黑影,老胡拉直弹弓,单眼瞄准,瞬间松手。

            不清楚打到了没有,我只看到了黑影,能肯定是个人。

            “啪!”

            “啪!”

            射一弹弓就马上躲起来,就跟小孩闹着玩一样,可能是光线问题降低了准头,盖小庙的红砖都被打烂了两块,晚上树林里有鸟,都扑棱着翅膀被惊飞了。

            或许是觉得双方谁都奈何不了谁,整个过程持续了近半个小时,最后慢慢平静了下来。

            “跑了?”我靠着墙小声问。

            “不知道,在等等看。”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动静没有,老胡偷偷朝外瞄了两眼。

            “没事了,应该走了。”

            看着小庙边缘被打烂的红砖,我咽了口唾沫问:“胡爷,这是谁,你认识?”

            老胡摇头说不认识。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从鬼崽岭出来,我跟着老胡去了他住的小屋。

            煤球火边儿烤了几个红薯,老胡问吃不吃。

            我烤着火说:“不吃了,胡爷,这拿弹弓乱打人的,是你们村里人?把牙婆打成那样,你真不知道是谁?”

            老胡剥了红薯皮,咬了一口说:“没看到人怎么会知道是谁,村里会打弹弓的人不少,可能是和牙婆有仇吧。”

            “什么意思?什么叫会打弹弓的人不少?”我不明白的问。

            “前两年的事了,现在没人干了,我告诉你了你可别出去乱说。”

            我说好。

            他讲了我才了解,这事之前真不知道。

            “九几年的时候,祁阳,双牌,宁远,包括他们道县这里,有不少外地人来收鸟,因为这里鸟多,他们收去以后做饰品,有的染色冒充翠鸟。

            给的钱不少,老胡说96年林业局抓了三十多个人,当时都上了报纸,他还从床底下翻出了发黄的永州早报让我看,头条就是,“永州警方破获特大盗猎案,抓捕了已胡某某为首的盗猎团伙三十多人。”

            当时人除了种地,都拿弹弓打鸟去了,条件好的都敢用土枪。

            永州市蓝山县云冰山景区,每年都会有几百万只迁移鸟类经过那里,成群成群的,只要这些鸟群飞的低一些,随便用弹弓都能打下来好几只。

            红嘴相思鸟、蓝喉锋虎、画眉、普通鵟、大嘴乌鸦、黑短脚鹎,戴冠鸟等等都有。

            戴冠鸟头顶上有一撮杂毛,把它头顶上这撮毛薅下来,染成蓝色,看着跟翠鸟毛的长度质感非常像,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用这种鸟毛可以冒充点翠,最后点翠加上金子打成各种首饰,在卖给全国各地的富婆们。

            现在的点翠饰品,很多还是用这种老法子,不好检测,因为检测出来的也是有机物,光田广洞村来说,最少有几十个村名当时都打过鸟,家家户户都有弹弓,老胡当时也干过,所以他才说不清楚是谁拿弹弓打了牙婆。

            在老胡小屋坐到十一点多,我回了住的地方。

            小萱给我开的门,她小声说:“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怎么了?”

            小萱指了指西屋,“把头交待的,说你回来动静小点儿,别惊动了你那个薛师叔,跟我来,把头在等你。”

            屋里没灯,又冷又黑,连蜡烛都没点。

            撩开门帘进到内屋,我看床边坐着两个黑影,是把头和豆芽仔。

            “你们怎么不点蜡烛?”我问。

            “嘘”

            豆芽仔小声说:“别点,我们现在已经睡了。”

            黑咕隆咚的,把头对我招了招手。

            我盘腿坐上床,豆芽仔又打开窗户,朝外看了看,确定外头院里没人,又关上了窗户。

            “把头,什么情况这是,你们搞什么?”

            把头坐在我对面,他轻咳了一声,开口说:“云峰,经过我这几天的研究,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什么感觉?是池塘下的水洞子,还是”

            “都有。”

            把头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我感觉我们进了一个局。”

            “可能是个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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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21 07:43: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1章 可怕的村子

    “死局?”

            “什么意思?”

            “现在说不好,”把头看了窗户一眼,对我和小萱豆芽仔说:

            “你们三个都是我带出来的徒弟,接下来仔细记住我说的每句话。”

            “如果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你们几个不要找我,连夜离开这里。”

            “去永州华天宾馆,我让文斌在那儿等你们,你们汇合以后,就在那儿等我消息。”

            “如果时间超过了一个礼拜,你们就不要等了,离开永州,随便去哪里,再也不要回来了。”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把头?”我听着有些吓人。

            “别问,我在等朋友的回信才能确定,希望我这次是多此一举,你们睡吧,我回西屋了。”

            把头摸黑离开后,我和小萱豆芽仔躺在床上。

            豆芽仔说:“这村子鬼的很,又是死人又是疯人的老是出事,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听说这里离吉首不远,要不咱们去找小米?看看她怎么样了。”

            小萱推了把豆芽仔:“你就是个胆小鬼,别去找小米,小米还没治好病,当初赵爷不是说要一两年吗。”

            “草,我才不是胆小鬼,你没听见把头的话?”

            “谁知道这里还会出什么怪事,我说离开这里有错?你这两天吃炸药了啊,是不是更年期提前,要绝经了你。”

            “我掐死你!”

            我躺在一边儿,枕着手看着一片黑暗的房顶,我想了很多很多,从来田广洞那天开始,接触过的每一个人我都想了。

            想到后半夜,豆芽仔打起了呼噜,小萱盖着被子也很安静。

            我实在睡不着,就从床上坐起来抽烟。

            “呼”

            我对着玻璃吐烟。

            正抽着烟。

            我忽然看到窗户外头,慢慢升起了一张大白脸。

            这人脸披头散发,右眼肿的很大,像个木头人一样,歪头看着我一动不动。

            “卧槽!”

            我被吓得叫出了声,手里烟头掉到了小萱头发上。

            窗户外站的是唐贵媳妇!

            见到我这样,唐贵媳妇上下左右看了看,她伸手掏了掏鼻屎,自顾自离开了窗户边儿。

            大半夜突然在窗户上看到一张大白脸,搁谁都会被吓着,我这时才闻到一股糊味

            早上,小萱黑着脸一直看我,因为她头发被烧了一点点。

            “谁干的?”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可能是你烤火的时候烧了吧,呵呵。

            “我还有事,先出去了,你们吃吧。”

            我说完起身离开,把头像是忘了他昨天说的话,他心情不错,正和薛师叔说笑着聊天。

            “云峰你吃好了?”

            “吃好了把头,我去小唐家冲下电,手机快没电了,薛师叔你用不用帮忙冲电?”

            “我不用,你去吧。”

            到了小唐家,小唐奶奶正在院里喂鸡,小唐好像没在。

            “阿婆喂鸡呢,我来冲下电。”

            小唐奶奶撒完一把谷子说:“去吧,屋里有插板。”

            给手机充上电,我出来院里问:“阿婆有个事问问你,你别生气啊。”

            “呵呵,年轻人,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哪还会生什么气,你问什么。”

            “那阿婆,听人说,你是村里上一任看庙女?”

            老太太也没避讳,她直接点头承认说:“是,以前是,都传给别人好几年了,我现在岁数大,腿脚也不好,走不动了,没办法替人烧香。”

            “哦这样,我还听人说看庙女家都有一张黄符,是清朝那个道士画的?”

            “你听谁说的?”

            我说唐贵媳妇。

            小唐奶奶皱眉道:“那就是个疯婆娘,嘴里没一句实话,根本没有那种东西,你不要听她瞎说。”

            “奶奶,奶奶我回来了。”

            正说着话,小唐回来了。

            “奶奶,小云姐请假回来了,我给她家拿点吃的。”

            “屋里有腊肉,在给她们半袋大米。”

            我帮忙提了大米,小唐口中的小云姐,是牙婆在外地上学的孙女,知道自己奶奶受了伤,特意请假回来的。

            牙婆头被打破受了伤,头上包着止血带,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她坚持不肯看医生,一直说自己应该受惩罚。

            “小妹,这是谁?”

            “小云姐,这是项哥,大城市来的,暂时住在了我们村,奶奶让我过来送大米,项哥帮我了。”

            “那谢谢你了。”

            “哎,不用谢。”

            小云和小唐从小玩到大,关系很好,小唐现在上高二,小云上大一,我看这女孩穿着朴素干净,身上的羽绒服裤子都是比较旧款的那种,大冬天脚下穿了一双夏天穿的透气旅游鞋,估计是经济条件不太好。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痛苦的牙婆,小云眼眶微红,咬牙说:“我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干的,我要替奶奶谈讨一个公道。”

            “就是!”小唐连连点头:“肯定是我们村里的人,就是不知道是谁丢的石头,这人太坏了!一定要把人抓起来!”

            “奶奶,你睁眼看看我,你知不知道是谁,告诉我。”

            牙婆闭着眼睛,喘着气,不断重复一句话。

            “神,是神,崽崽神。”

            结伴回去的路上,小唐告诉我,她这小云姐品学兼优,从高中就开始拿奖学金,因为成绩优异还被保送了重点大学,学的工商管理,等以后毕业了,肯定可以找到很好的一份工作。

            我说看出来了,是个有文化的女孩。

            这一天没出什么事。

            隔了一夜,出了事。

            驼背牙婆孙女,这个刚刚回来一天的女孩

            死了。

            我刚听到这消息还不敢相信,死了?怎么可能!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

            我忙跑去牙婆家看,她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进去院里就能看到,穿着羽绒服旅游鞋的这女孩,头朝下,一头栽在自家水缸里,一动不嗯动,淹死了。

            人群议论纷纷。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这是第几个了”围观的一名妇女,一脸恐惧道:“我明天就回娘家住,祭庙没完成,这都是报应,咱们村受了报应,泥像已经镇不住鬼崽了。”

            “小云姐,小云姐你醒醒啊,呜呜”

            村民把人从水缸里抬出来,放在地上盖了床单,小唐在旁不停的抹眼泪哭。

            牙婆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她躺在屋里床上一直喊:“云呢,云呢,云去哪了。”

            牙婆孙女这么大的人,怎么一夜不见,会突然淹死水缸里?

            难道

            真像说的,这村里真有人看不到的崽崽神?

            我不信。

            这肯定是有人和牙婆家有仇,知道她孙女回来了,所以连夜把人害了。

            如此狠毒。

            到底是谁

            这人会不会,就在我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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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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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21 07:43: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2章给老头上一根烟

    这女孩我和她只有一面之缘,本是重点大学,大好前程,一个人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牙婆还有几个远方亲戚,头好多年前搬到了外地住,平常互相之间很少往来。

            从老田消失那天开始,村里怪事不断,终于还是有不信封建迷信的年轻人报了警,县城派出所的人那天下午过来了。

            看到警车,我偷偷钻出了人群。

            道县派出所的民警把牙婆接走治疗了,云云当天就埋了,警察经过走访询问,得知村里近期来了一伙外地人,他们找到房东,房东又领着他们找到了我们。

            “你说你们是北|京来的?旅游的?”

            也没有做笔录,一名四十多岁的派出所民警随口问。

            把头脸色看不出丝毫异样,他看了我一眼。

            我马上笑着说:“是啊,我们是从北|京通州来的,也算是民间化艺术爱好者,去年在电视上看到了鬼崽岭遗址,所以过来看看,旅游旅游。”

            “对了,我和县里物管理局的杨雄心专员是朋友,前几天刚从他那儿回来。”

            “哦?”

            “身份证呢,我看一下。”

            我们挨个拿出身份证,他看了皱眉问:“东北,河南,福建,山东....你们都不是一个地方的人?”

            我笑着说是,我们都来自五湖四海。

            开桑塔纳警车的是一名年轻警员,寸头,二十多岁,他把身份证还给我们说:“看完了就赶快走吧,鬼崽岭那去年就失踪了一个人,也是像你们这样的爱好者,有事需要帮忙的话可以.....”

            他话没说完了,突然表情一愣,盯着一处地方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墙角那里摆着几个皮桶,都盖着盖儿,颜色有些扎眼。

            老鼠怕猫是天性,别看豆芽仔平常咋咋呼呼的,现在他有些紧张了,握紧拳头又下意识松开。

            “那么多桶?桶里是什么?”派出所的年轻警员问。

            我心里突突的跳。

            那桶里全都是晾干的潜水服....小萱前几天刷了就一直放在桶里没动。

            我笑着说:“那个,那都是旧衣裳,这里冬天没电,衣裳洗不干净,得先泡好几天,不信你们问房东大哥。”

            房东站在警察身后,他马上点头说:“是,这没电,好几年没交电费,电表都给我拆了。”

            “行了行了,走吧小刘,回所里吃饭了,就是个意外死亡,下午还得把那老太太送医院。”

            看二人转身离开,我松了口气。

            没想到,都一只脚跨出了门槛,年轻警员突然转身走回来,边走边说:“让让,我看一眼。”

            我魂都要吓飞了,小萱黑着脸一声不吭,豆芽仔表情都快哭了。

            还没有想好怎么说,年轻警员直接掀开了皮桶盖儿。

            他往桶里挨个看了眼,转身对我点点头,离开了。

            小萱立即跑出去看了一眼,“走远了。”

            “快关上门。”我说。

            我跑过去一看,桶里泡着的就是普通的换洗衣服。

            这怎么回事?借来的潜水服呢?

            这时,把头笑着拍了拍我说:“云峰,我们时刻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下不为例。”

            薛师叔也笑着说了我两句。

            就这一个小细节,我根本就没当回事,把头却提前把潜水服藏起来了,而且,一旦有类似这种情况,他可能还想到了我会说什么.....

            真要被逮到了,我们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总不能说带着气瓶潜水服,去小水塘里抓鱼吧?

            没人会信,那水塘里就没有鱼,接下来就是顺通摸瓜,去屋里床底下找到我们箱子里的套管洛阳铲,然后直接把我们逮走了。

            吃了饭,我正在院外的厕所放水,把头忽然进来了,他边解裤子边说:“云峰,三点半你一个人去村头等着拿封信,不要往回拿,你看完就烧掉,回来告诉我内容。”

            “什么意思把头?”

            “别问,小心。”把头放了两滴水,兜上裤子走了。

            把头让我三点半去村头等着,我不到三点就去了。

            田洞村的村口有一棵大柳树,夏天时树底下有很多老人乘凉下象棋,冬天人少了很多,就一个吃饭没牙的老头在那儿坐着,我之前也没见过他。

            “你给七饭没有?”没牙老头突然对我说。

            我说吃了,咋的啦。

            他手放在拐棍上:“你这崽蛮亮汪里,我七你吧。”

            “啥?”

            “吃我?”

            我知道七的意思是吃,他说七饭就是吃饭了,怎么还吃我啊,要吃人?

            我想了半天才明白,老头意思可能是说,你这小子穿的挺好的,能不能给点吃的,应该是这个意思。

            看他穿的破,可能是村里没人照顾的孤寡老人,我说没饭,可以给你根烟抽抽。

            我给了他根芙蓉王,老头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噗噗的冒。

            “轰隆隆....”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摩托车声音。

            “你是拿信的?”骑摩托车的人停下问我。

            我点头说是。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给了我,“信送到了,给我二十块钱。”

            把头没说还要钱,我一摸裤兜就有一张十块钱和两张一块钱。

            我说就这些行不?

            这骑摩托车的指了指,说那你把那包烟给我吧。

            都给了他,我走到一边儿,拆开了信封。

            信封里有张叠起来的小纸条,纸条上只写了三个小字。

            “不是人....”

            我看的眉头紧皱,不是人?谁不是人?

            是不是写错了?

            这时候年轻人之间都流行一个词,“不是本人,”刚流行的有人跟你聊,“在吗?”

            好多人会回一个,“不是本人。”

            可这个,不是人是啥意思?

            难道是鬼?

            我搞不懂,掏出打火机把纸条烧了。

            骑摩托送信的不是田广洞村人,但应该是永州本地人,我看他在柳树下和老头聊上了。

            连信封一起烧掉,我迈步正准备回去,老头突然又叫住了我说。

            “上礼拜落雪了,一个崽子,栽一个弥精半天不出来。”

            骑摩托的那人看着我弹了弹烟灰:“前段时间降霜,老头说他看到一个男的一头栽进了水里,在没见上来过。”

            我瞬间想到的是偷了我们潜水服的老田。

            我转头回来问:“兄弟你帮我问问,真的假的,看没看到那人长什么样。”

            交谈过后,骑摩托的对我说:

            “问了,老头说要一包烟。”

            “不给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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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21 07:44: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3章扫房

    我打电话让豆芽仔拿烟过来,给了这老头后,他形容了那人长相。

            方脸,短头发,有胡子,形容的很像是老田,看来老田真是下水了,而且好像在没上来过。

            “哎峰子,我这两天眼皮突突的跳,感觉不吉利啊。”

            “别瞎感觉,你的感觉就没对过,快走。”

            回去后薛师叔正在门口打电话,他对我笑了笑,我进屋后小声说:“把头,就三个字....不是人。”

            把头听后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我极少看到把头露出这种表情。

            我一直在想那三个字什么意思。

            不是人,就可能是鬼,这个从字面上分析有两种含义,一是真正的鬼,二是心怀鬼胎。

            我认为应该是后者,只是不知道这三个字对应的主人是谁。

            李铁成,老田?还有...我看了眼门外正在笑着打电话的薛师叔。

            把头闭上眼,过了几秒钟又慢慢睁开眼,说:

            “有意思......如此算计,到底想玩什么,那我就看看,你到底是人是鬼。”

            “云峰,你通知斌回来,那个计划暂时不用了,具体下水时间等我通知。”

            “好。”

            我马上打电话通知鱼哥,让他不用在市里宾馆住着了,可以回来了。

            “项哥,项哥你在家吗?”这时小唐来找我了。

            “在,怎么了?”

            小唐说:“云云姐走了,奶奶让我把她家收拾收拾,你能不能陪我去,我....我有点害怕。”

            “你怕什么,她家不是没人了吗。”

            小唐摇头:“唐嫂子一直在云云姐家门口转悠,我害怕她。”

            “唐贵媳妇”

            “你们村里人不把他关起来?怎么一直让她在村里乱跑。”

            “关了,关不住,唐嫂子老是能想办法跑出来,有人看她可怜还给她吃的,结果还被唐嫂子用石头砸。”

            我说那行吧,你要真害怕我跟你一块去。

            这唐贵媳妇有时候确实吓人,那晚窗户边儿突然出现一张大白脸,把我也吓够呛,小唐才上高,害怕她也正常。

            跟着小唐来到牙婆家门口,果然,我看到唐贵媳妇披头散发,正蹲在地上。

            “走,没事,我们别搭理她。”

            小唐抓着我躲到我身后,我两一块走了过去。

            唐贵媳妇没穿鞋,脚上都是泥,她听到了动静,突然回头指着我,呸的,吐了我一口吐沫。

            吐了一口吐沫,她又脱下裤子,当着我和小唐的面儿,蹲下来哗哗的尿了起来。

            她一边尿,一边像螃蟹走路一样向小唐走来。

            “不要!嫂子!”小唐吓的尖声叫。

            唐贵媳妇抓起地上的砖头就要砸小唐。

            她也没兜裤子,我上去一脚把她踹倒了。

            “嘿嘿...嘿嘿嘿....”

            “唉?唉?”她爬起来,笑着来回指我和小唐。

            突然!

            她一撩裤子,背对着高高撅起了屁|股。

            哎呀,太辣眼睛了。

            一丝不挂,看一眼我一天都不敢吃饭。

            我也算是开眼了,小唐更是羞的满面通红,闭着眼不敢看。

            傍晚进了牙婆家,屋里有些黑,小唐随手开了灯。

            因为人不在,屋里烧的煤球火也灭了,我呼出的白气都能看到,屋里很冷,很凉。

            “小唐,这没什么好收拾的吧?你奶奶让你收拾什么。”

            小唐看了看屋里,说:“就是一点遗物衣服什么的,奶奶和牙婆婆关系很好,我们这儿的习俗是家里有人过世了要扫房,云云姐家里没人过来,奶奶就我帮忙扫下房。”

            看窗外天黑了下来,我说那你赶快,这地方我也不想多待。

            小唐扫了地,整理了床,把牙婆床上几件衣服装在了塑料袋里,然后又去另外一屋,清了煤球火的残渣。

            “这煤球火没装烟筒?不煤气啊,”我问。

            小唐说:“没啊,不会煤气的,我们这儿晚上睡觉都是开一点窗户的,你看上头项哥。”

            我抬头一看。

            房梁下的墙上开了两个长方形窟窿,小唐指着窟窿说,这里家家户户都是这样,这窟窿通着外面,所以人在屋里不用烟筒,冬天也不会煤气。

            收拾了一大麻袋牙婆的旧衣服,小唐拿出来几件,装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用绳子挂在了门梁上。

            我问这又是什么意思?

            小唐说这也是她们这里风俗的一种,把衣服吊门梁上三天,意思是路过的人看到了就知道这家人近期有人去世了。

            我又问,那这剩下的一麻袋牙婆的旧衣服呢?

            小唐说剩下的她奶奶说要拿回去。

            搞到点多,外面已经黑天了,小唐说我帮了她忙,邀请我去她家吃晚饭。

            唐贵媳妇还在门口没走,她捡了根树枝,嘿嘿笑着拿在手上乱摆乱晃。

            到了小唐家,我让她先进去,因为我看到唐贵媳妇还远远的跟着。

            小唐进去后,唐贵媳妇离我有几十米距离远,她用树枝当弹弓,隔空对我比了个瞄准的架式。

            “小伙子来了,我做了炒油茶,趁热吃点。”进屋后小唐奶奶给我端了一碗油茶,一脸慈祥。

            “谢谢阿婆,”我喝了一口,很香,小唐也吹着气喝油茶,

            “呵呵,你两慢慢吃,锅上还热着呢,我去看看。”小唐奶奶慢慢起身,扶着门出去了。

            “项哥,云云姐真是太可怜了,你不知道,她学习非常好,对我也好,以前还经常帮我补课,哎.....”

            我放下碗道:“人死不能复生,派出所不是都定性成了意外吗,人都走了,你就别去想了。”

            “嗯..我以后也要向云云姐那样,努力学习,考上重点大学,走出我们村里,去大城市工作。”小唐眼神坚定。

            快速喝完了油茶,我说家里还有事,不多留了,小唐说要送送我,我说不用,你接着吃吧。

            走到院里刚想离开,我突然发现伙房开着门,油茶在灶火上热着,没人,都快糊了。

            西边还有间小屋,亮着灯,我走过去,透过窗户向里一看。

            屋里。

            小唐奶奶蹲在地上,正一件件的从麻袋里往外掏衣服。

            小唐奶奶手脚麻利,掏完一件衣服还用剪刀划开衣服夹层,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偷偷看着。

            衣服一件件被扔到一旁,这时,小唐奶奶的动作突然停了。

            她慢慢转过头来。

            小唐奶奶嘴里上下咀嚼着假牙,嘴角咧开的老大,一脸怨毒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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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21 07:44: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4章骑车夜行

    我背靠墙,调整了两下呼吸,慢慢探头在向屋里看。

            农村地区都用的钨丝灯,度数不高,也就七度,在昏黄压抑的灯光下,小唐奶奶把伸手进嘴里,摆了摆假牙位置。

            应该没发现我,很快,一麻袋衣服见了底,衣服夹层几乎全都被剪刀剪开了。

            小唐奶奶嘴里小声念叨说着些什么,听不不太清楚,这时,我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小唐,你送碗呢。”

            “项哥?你还没走呢,我以为你走了呢。”

            “哦,我上厕所了,这就准备走。”

            “吱呀一声.....”小屋门开了。

            “小伙子,吃饱了没,”小唐奶奶扶着门框,一脸慈祥的笑着问我。

            “吃好了,我走了阿婆。”

            快步出去后我没走,而是藏在了房后头。

            几分钟后,小唐家锁门的声音传来。

            摸出一根烟,我蹲在地上抽烟想着。

            小唐奶奶为什么要收集牙婆家的旧衣服?她又为什要把衣服都剪开,难道真是本地的风俗?可为什么她最后又露出那种表情?

            我叼着烟刚回头,却猛然看见一张女人的大白脸!

            这张大白脸和我四目相对。靠的非常近。

            “我去你妈的!”

            我突然转头被吓得猛然起身,一脚把人踹飞了。

            怎么唐贵媳妇走路一点声都没有!吓了我个半死!

            我气的准备在踹她一脚,唐贵媳妇马上抱头,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哎....看到她这样,我心软了,不打算打她了。

            可能是知道冷,我看她两只脚都套上了黑塑料袋,不知道从哪捡的。

            唐贵媳妇手指伸开一条缝,露出一只眼看我。

            “走吧,回家吧,你也算是个苦命人。”

            看我不踢她,唐贵媳妇坐起来指了指我的手。

            “你要这个?”

            她看着我手上的打火机点了点头。

            “行,给你了,我还有一个。”

            拿到打火机,她啪塔啪塔,按下打火机松开,又按下又松开。

            打火机窜起来一团小火苗,唐贵媳妇嘿嘿的咧嘴笑着。

            “在哪呢,回来不,给你留了门,”小萱给我发来一条短信。

            我打字说回去,刚准备按发送短信。

            忽然听到吱呀一声,是小唐家的大门开了。

            我忙朝外一看,只见小唐奶奶探头出来先左右看了看,随后推出来一辆老式的二大杠自行车,自行车上用绳子系着一个长条状物体,像是锄头。

            她把自行车抬下台阶,健步如飞,哪还像什么走不动的老太太。

            轻轻锁上门,老太太嚼了两下假牙,扭头向后看来。

            “呼!”

            “嘘....别他妈按打火机了。”我一口吹灭唐贵媳妇手上的打火机,这亮光要是被看到就糟了。

            “啪塔。”她又按打火机。

            “呼!呼!”我使劲吹了两口。

            这时听到了自行车响声,我又小心的探头朝外看。

            只见小唐奶奶双手扶着车把,一扭一扭的蹬着自行车,由于老太太身高矮,只能站在大梁上蹬,跟岁小孩子骑车姿势差不多,模样有些怪异,很快拐弯消失在了路口。

            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

            没怎么犹豫,我小跑着跟了上去。

            村里都是土路,有的地方不平,自行车又没灯,借着天上月光照明,自行车根本骑不快,很快我就追上了她。

            老太太站在大梁上蹬车,还不时回头看一眼。

            我跟了将近20分钟,已经出了田广洞村了,这边儿是乡间小道,小道旁都是水田杂草。

            老太太扭头往回看时我就藏田里,就这么跟着走到了一处小土坡上。

            土坡后是一座山,好像当地人叫铺子山,老太太把车停好后我看清了,她车上绑的是一把锄头,随后她扛着锄头翻过小土坡,进了山里。

            这大半夜的,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太,扛着锄头进山里?怎么想都有问题。

            在原地等了五分钟,我快步跟了过去。

            刚上山我看到一幕奇景,放眼望去,周围到处都是穿着银色衣服的小人。

            走进一看才清楚,这哪里是什么小人。

            就是蓝莓树,道县去年开始大力鼓励特色农业养殖,尤其是种芋头和蓝莓的都有补贴,蓝莓树冬天不结果也不抗冻,这些银色衣服是一种防寒材料,很像吃烧烤卷的那种银色锡纸。

            因为村民们扎的紧,所以看起来有头有胳膊的,像是小孩。

            穿过这些低矮的蓝莓树群,我远远看到小唐奶奶停下了。

            她面前有一个小土堆,更准确说是一个坟包,很新的坟包,坟前有一个白色花圈和几朵塑料花摆在坟前。

            这好像是牙婆孙女的新坟,我记得唐贵好像不是埋在这个方向。

            小唐奶奶往上提了提裤子,她摸出一把手电打开,把手电筒放地上后,她没有过多犹豫,抡起锄头就开始刨坟。

            因为刚埋不久,土层还没上冻,她刨的很快,一锄头下去就能翻上来一大块土,不大会儿功夫就刨了个大坑。

            牙婆和护林员老胡一样,她们替村里看庙每个月有十块钱工资,半年一结,埋小云的棺材就是用的这个钱,村里出的,我前天还见过,不是什么好棺材,连漆都没刷。

            把坟包刨开,挖了个大坑,老太太滑进坑里后我看不见了。

            因为好奇心,我壮着胆子往前走近了些,找到了一处地势稍微高些的地方。

            擦了擦棺材上的土,小唐奶奶用锄头插到棺材缝隙处,她借着身体的重量,一点点把棺材盖翘起来了。

            撬开后,她双手推开棺材盖,露出了棺材里平躺着的小云。

            用手电照着看,小云脸上浮肿,尤其是两个腮帮子部位肿的老大,就和嘴里塞满了饭咽不下去一样,很吓人。

            小唐奶奶伸手摸了下小云额头,眼神慈祥,用沙哑的嗓音说:“女娃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不要怪我害了你,要怪,就怪你奶奶吧,因为人龙凤只能有一个,只能是我的孙女,不会是你。”

            “女娃子,往后我会时常来看你,逢年过节也会给你烧香烧纸的。”

            她话音刚落。

            远处山里突然飞起来一群黑乌鸦,乌鸦成群结队,呼扇着翅膀乱飞乱叫,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小唐奶奶抬头看着乌鸦群,眯着眼,嘴呢喃道:“怨吗.....女娃子你怨我吗....”

            一丝阴风刮来,

            吹的小唐奶奶额前头发四散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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