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彼岸冥界的幽灵公交--上车了，就别再想下车(都市怪谈)作者:幽灵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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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西郊的陷阱暂时还不能发挥作用，那马警官他们只有先陪着这幽灵公交在空旷无阻的路面上玩一会儿老鹰捉小鸡了。可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儿：幽灵公交没有实体，也就没有重量，因而不受惯性和力学定律的制约，可以随心所欲地拐弯、急停或突然起动，其灵活性是他们的警车所不能比拟的。就算是让车技高手来驾驶，也多半没有取胜的把握，而面对这样一个可怖的对手，失手几乎就意味着死亡。
　　
　　经过几秒钟短暂的考虑，马警官再一次拿起了通话器，这一次他呼叫的是正疾驰在他右前方约五十米远处的赵警官：
　　
　　“是老赵吗？帮我一个忙！”
　　
　　“怎么回事？”
　　
　　“电力公司刚刚来电话，他们在冶炼厂那儿设置的装置被人把电线盗割了一段，需要一点时间来维修！在此期间，我们必须靠自己来拖住9527，不让它跑到别的地方去，明白了没？”
　　
　　“明白！”电话那头的声音斩钉截铁。
　　
　　前方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再往前就是西郊了。马警官转过头去看了看后面还在紧追不舍的幽灵公交，突然对大李说：“在这里调头！”
　　
　　大李没有问为什么，他对这位老战友有着足够的信任，当即在高速行驶的情况下猛打了一把方向盘，冒着让警车失去控制侧翻的危险在路口处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车头对准了路对面的反向车道。与此同时紧随而至的幽灵公交也朝着他们冲了过来，幸好大李及时发动了车辆躲开，才没有被直冲过来的幽灵公交给卷进去。然而幽灵公交毕竟是个不受惯性定律限制的虚体，当即把庞大的车身在高速行进中猛地扭转了过来，准备继续追击马警官和安瑜所乘坐的警车。由于警车减速和提速都需要一定的时间，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被大大缩短了，原本两车之间相距还在六十米以上，这一转弯就只剩下十米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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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幽灵公交只要略一提速就能追上马警官他们的时候，前方由小刘驾驶的警车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用车载的电击装置朝刚刚把车身扭转过来的幽灵公交发动了一次电击。考虑到幽灵公交没有质量因而具备能够在一瞬间突然改变运动状态的能力，小刘在发动了这一次电击之后便迅速倒车，以免像上次在安居大道上那样被突然由高速前进转为后退的幽灵公交给“吞”进去。谁知它仿佛对此毫不在意，只是在原地停滞了短短的两三秒钟，便重新提起速来，继续向前追击那辆由大李驾驶的，载着马警官、安瑜和谢超的警车。
　　
　　“继续攻击！”赵警官命令道。他现在必须和马警官相互配合，在这段已经被警方封闭了的路面上同幽灵公交捉一会儿迷藏。问题是此刻幽灵公交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马警官所乘坐的警车上，他们只有冒着被幽灵公交吞下去的风险，尽可能地多向它发动攻击，才能引开它的注意力，为冶炼厂那边修复电路争取必要的时间。
　　
　　小刘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他大着胆子，提速贴近了正在前面追逐马警官他们的幽灵公交，操纵车载电击器又对它发动了两次电击。然而以前一向对外来攻击极为敏感的幽灵公交此刻却像是吃了秤砣似的，对小刘一次接一次的电击全然不顾，只知道一个劲儿向前猛追。
　　
　　“这鬼玩意儿还真执着啊！”后座上的杨博感叹了一句。
　　
　　“小心！注意闪避！”前面副驾驶座上的赵警官突然大喝了一声。
　　
　　杨博猛地抬头，发现前方的幽灵公交突然整个儿在路面上向右横移了四五米，像一堵墙一样拦在了他们面前。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和那天在西郊安居大道上一样：小刘正准备发起新一轮攻击，对这突发的变故提防不及，又一次驾驶着警车撞进了幽灵公交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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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车撞进幽灵公交内部的那一瞬间，小刘和杨博的心都猛地一沉。他们俩都知道这对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也清楚要从这幽灵公交内冲出去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小刘立即按下了车载电击器的开关，立刻便有蓝白色的电弧从窗外闪过，下一秒钟，他们惊奇地发现展开在自己面前的又是那条宽阔平整的新修马路了。
　　
　　“我们把它打散了？”小刘惊问道。
　　
　　“它在后面！”后座上的赵警官也还惊魂未定。他不会忘记从幽灵公交内部脱身而出的那一刻他透过车窗看到的景象：随着电弧的闪光划过，窗外那本来浓重的黑色忽然发生了奇怪的抖动，像平静的湖面突然被人撒进了一把石子，瞬间变幻出了无数的图形。紧接着警车便从因为遭到电击而出现短暂停顿的幽灵公交内部冲了出来，在冲过幽灵公交车体外壳的那一霎，赵警官分明看到在外壳与外部世界的接触面上泛着一层灰白色的冷光。
　　
　　“看来从内部发起电击对它的杀伤力还是挺大的！”杨博说。
　　
　　小刘点了点头，不过他可不想为了给幽灵公交以重创而再一次冲进它肚子里面去。既然冶炼厂那边已经设下了陷阱，那又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个不必要的尝试呢？他选择了继续加速，直到赶上前面马警官他们的警车为止。
　　
　　“你们怎么出来的？”马警官摇下车窗对着他们大喊，他在后视镜里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们在它肚子里放了一个屁！”小刘突然来了兴致，要跟马警官开个玩笑。
　　
　　“胡扯！你是从里面电了它一下吧？”马警官略一思考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Yes sir！”小刘学着电影里的美国警察大声回应。
　　
　　“好，这样我们就不怕撞进它肚子里面去了！”马警官兴奋地一挥拳头，“咱们继续跟它兜下去，只要那边电力公司的人把装置修好了，9527的末日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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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马警官他们一直在这条路上同幽灵公交来回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虽然幽灵公交依仗灵活性的优势几次把警车吞到了肚子里，但马上就又因为遭到电击，行动出现短暂的凝滞而被警车给冲了出来。渐渐的，西方的太阳终于沉到了地平线下，同时马警官的手机也接到了电力公司负责人发来的信息，告知他装置已经修复，可以对幽灵公交发起致命一击了。
　　
　　“小刘！向冶炼厂去！”马警官通过通话器向小刘发出了指示。
　　
　　“收到！”小刘猛一加速，冲到了最前面，直向西郊驶去。
　　
　　三辆车继续向西飞驰，幽灵公交依然在最后面。刚才几次遭到内部电击虽然对它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但还不足以对它造成致命的打击，反而使它像一头受了轻伤的熊一样，变得更加狂暴，一路在后面紧追不舍。
　　
　　“还好它不会从刚才的打击中吸取教训，明明知道不可能把我们吞下去还不肯放弃！”马警官在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句。
　　
　　西郊终于到了，宽阔的安居大道就横亘在他们面前，两辆警车一前一后转弯上了路，向通向冶炼厂的那个路口驶去。这里也被及时赶到的警方给封锁了，所以整条安居大道上除了他们两辆警车和还在后面紧追的幽灵公交以外就没有别的车了。大李从后视镜里看到幽灵公交似是气力不支渐渐落在了后面，便有意把速度放慢了些，好刺激它重新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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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钟后，两辆警车终于开到了通向冶炼厂的路口，这条路是六十年代建厂时修筑的，自从冶炼厂倒闭后就没有人来定期维护路面了。而那些超载的大货车为了逃避检查和收费又纷纷选择从这条荒僻的小路走，把原本还算平整的路面压得坑坑洼洼，警车一开上去就像开到了一个大筛子上面一样，仿佛永无休止地剧烈颠簸起来。
　　
　　“你们……你们能开慢一点吗？”谢超挣扎着拍了拍前面马警官的肩膀。他本就有轻度晕车的毛病，实在经受不起这样强烈的颠簸。旁边的安瑜更是用两只手分别捂着嘴巴、按着喉咙，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开慢了被它追上咋办？”马警官反问道。
　　
　　谢超刚想说被它追上了电一下不就完了，却被大李的一声惊呼给堵了回去：“9527呢？怎么不在我们后面了？”
　　
　　幽灵公交不见了？马警官心不禁往下一沉：要是它跑到别的地方兴风作浪去了那还得了？他摇下车窗往后看，的确没有发现刚才还紧随在后面的幽灵公交的影子。可他明明记得他们拐上这条路的时候幽灵公交还是跟在他们后面的，那就是说，幽灵公交并没有跑到别的地方去，它可能见追不上他们便钻到地下躲藏起来了，也有可能下了这条路钻进了两边已是漆黑一片的荒地里。可要是这样的话今晚的行动是继续呢还是取消？纵使马警官平素坚决果断，此时也一下子定不了主意，只好让大李先把车速放慢一点，减轻安瑜和谢超因颠簸而引起的不适，继续在这条路上向前搜索。
　　
　　“你们怎么减速了？”前面车上赵警官通过通话器问道。
　　
　　“9527不见了。”马警官的语气很无奈。
　　
　　“它不是跟着我们从安居大道上下来了吗？”赵警官也感到疑惑不解。
　　
　　“是啊，可它现在不见了。”马警官轻叹了口气。
　　
　　那边赵警官刚要再问什么，却在话语即将出口的那一瞬间转成了一声惊叫。马警官猛地抬头，看到幽灵公交不知什么时候从路右侧的一片废墟后面钻了出来，冲到了赵警官他们面前的路上。然而这还不是让他最感到意外的，因为就在路的另一边，同样荒寂的野地里突然亮起了一束灯光。由于天色昏暗的关系，他只能分辨出那是一辆摩托车的前灯，车上的驾驶者应该是一个男性，紧接着这辆摩托便发动了起来，直向路对面的幽灵公交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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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警官没法在徐徐降下的夜幕中看清楚摩托车上的骑士的长相和装束，但杨博却马上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虽然他也一样因为夜色降临的关系而无法分辨这人的长相，但此人的身形和动作却是他早就熟悉了的。那不是林老师还能是谁？他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大学里林老师骑着摩托赶来给他们上课的时候，只不过这一次林老师显然是冲着对面几十米外的幽灵公交而去的。这让他愣怔了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摇下车窗大喊：“林老师你要干嘛？”
　　
　　林老师没有回答他，只是朝他这边看了一眼，然后便驾驶着摩托车一头扎进了刚好开到路面上来的幽灵公交里。
　　
　　所有人都被这突发的一幕给惊呆了，小刘眼睛瞪得滚圆，忘记了动作；杨博嘴张了张，想要再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赵警官还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清醒，他摘下警帽，喃喃地说了句：“老先生这是要干嘛？他不会也被9527给控制了吧？”
　　
　　“管他有没有被控制，我们得去把他救出来呀！”杨博这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急得大喊大叫起来。
　　
　　小刘也冷静了下来，他一踩油门，发动了警车向幽灵公交冲了过去。而之前还对他们穷追不舍的幽灵公交此刻却一反常态，竟以车头对着他们在这条坎坷不平的失修路面上倒退着行驶了起来。看来它大概已经意识到自己是没法把这两辆加装了电击装置的警车吞下去了，所以干脆采取了保守的策略，先逃走了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老赵！刚才是怎么回事？那个驾驶着摩托车冲进9527里头去的人是谁？”通话器里传来了后面警车上马警官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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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是林老师骑着摩托车冲进了幽灵公交里面，马警官一时也没了主意。虽然他对林老师保存幽灵公交用于后续研究的主张并不赞成，但好歹他们还是从林老师那里得到了很多帮助。在短暂的思考后，他决定还是先追上去，看能不能像之前在南郊的新修公路上那样，通过内部电击的方式把林老师从幽灵公交里救出来。
　　
　　于是这三辆车又在这条年久失修的便道上展开了新一轮的追逐，唯一不同的是追击与被追击的双方交换了位置。杨博心急如焚，眼睛紧盯着前面疯狂逃窜的幽灵公交，双手紧握着车门的把手，一心期盼能早点追上它，然后用电击把被困在里面的林老师给救出来。然而几分钟过去了，幽灵公交却离他们越来越远，眼看着就要消失在夜幕中。这可把杨博给急坏了，他扭过头冲着小刘大声喊道：“你怎么不把车再开快一点？”
　　
　　“路面坑洼，没法开快！”小刘也已急得满头大汗，他已经把这辆警车的速度提升到了发动机所能达到的极限，但坑洼不平的路面严重迟缓了他们的速度，每一次颠簸都会消耗掉驱使车辆前行的部分动力。而没有实体的幽灵公交在这样的路面上却是不受任何阻碍的，依然保持着原来的速度向前疾驶。于是小刘他们便只能看着幽灵公交在前方警车的灯光中渐渐远去，马上就要从他们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了。
　　
　　“报告马指导，目标即将逃出我们视力所能及的范围！”小刘通过通话器向后面车上的马警官发出了报告。
　　
　　“不要放弃，继续追击！”通话器那头传来的马警官的声音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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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击又持续了一两分钟，原本荒凉一片的路边开始出现了房屋倒塌后留下的断垣残壁，这是尚未拆除完毕的原冶炼厂职工宿舍区，距离伏击地点只剩下不到两公里的路程了。按照原定的计划，这时候马警官会给电力公司的负责人打一个电话，通知他目标已经进入伏击圈，提前做好启动线圈装置的准备。可现在林老师已经骑着摩托钻进了幽灵公交的肚子里，这使他没法马上做出决断，手握着手机，却迟迟下不了决心。
　　
　　“还是按原计划进行吧，如果不把9527打散，那老先生也是死路一条。”大李建议道，“再说了，说不定9527会吸收电击的大部分能量，让老先生得以生还呢？马指导你别再犹豫了，错过这个好机会，以后再要收拾它可就难了！”
　　
　　马警官没有立刻作答，他注意到这一段路面相对平坦，不再有强烈的起伏和颠簸，便拿起通话器，想叫小刘把车开快一点，争取在发动最后一击前把林老师救出来。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头却先传来了赵警官急促的喊声：
　　
　　“老马！林教授从9527里扔出来了一个纸条，叫我们不要管他，按原计划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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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马警官有些吃惊，他没想到一直坚决反对他们消灭幽灵公交的林老师竟然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转而成为了他们的坚定支持者。
　　
　　“他让我们不要管他，按原计划行动！”
　　
　　马警官抬头望去，这才发现由小刘驾驶的前一辆警车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赵警官从车里下来了站在路边，左手拿着一张巴掌大小的像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右手拿着警车上配备的通话器。警车里杨博正在蒙脸抽泣，旁边的小刘正在试图安慰他。
　　
　　“老先生这是怎么了？”马警官问道。他实在想不通林老师既然都同意了他们消灭幽灵公交的计划，那为何又要驾驶着摩托钻到幽灵公交的肚子里面去呢？难道说他也被幽灵公交给控制了？可从他留下的这张字条上看，又实在不像是精神被控制了的模样。
　　
　　“我想，老先生很可能在钻进9527内部的这几分钟里，已经把它的秘密给破解了。”赵警官语气沉重地说道。
　　
　　马警官再次朝前方望去，这段路两边的路灯还亮着，使他可以看到在前方两百多米开外继续疾驰的幽灵公交。他估算了一下，再有个四五百米就到预先设定的伏击地点了，如果放任它继续逃窜下去的话，很可能会让它逃到邻近的其他县市，造成更大的危害。想到这里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掏出手机来拨通了电力公司负责人的电话，向他下令：
　　
　　“目标即将抵达伏击地点，按既定计划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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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灵公交继续向前疾驶，后面一直紧追不舍的两辆警车已经被甩下很远了。它没有眼睛，看不到这“很远”究竟有多远，但它能够感受到方才那股强烈的带有威胁意味的脑电活动已经渐渐离它远去，不由得放慢了行驶的速度。警车从内部对它发起的电击虽然由于持续时间短暂的缘故，没能给它造成足以致命的伤害，但挨了那么多下电击的滋味也不是好受的。它需要一点时间来慢慢消化刚才那个自己送上门的老头，为自己补充新的能量。
　　
　　如果幽灵公交拥有一个人的全部思考能力的话，那它在这短暂的几分钟里也许会回忆起自己当初是如何操纵着一名工匠的尸体，顺着一口被废弃了的水井爬出地下那幽暗森冷的墓穴来到地面上，时隔千年以后重见天日的。虽然这具工匠的尸体在爬到地上来后不久便被一个路过的钢铁怪物碾了个粉碎，但这却让它得以接触到一个在过去一千年里都从未见识过的带有强大力量的玩意儿，顺便还从这个钢铁怪物的操纵者那里得到了珍贵的第一次能量补充。而这个钢铁怪物内部弥漫着的活人的气息和操纵者的脑电活动则让它发现了一个可以为它不断提供能量来源、顺便发泄上千年来积攒下的一切怨愤一切仇恨的绝佳途径，于是它便选择了依照这个钢铁怪物的模样重新凝聚，从此便在深夜时分纵横在这座钢筋水泥森林的大街小巷。
　　
　　如今幽灵公交要离开这片水泥森林了，它要到别的地方去寻找新的天地，寻找一个新的模仿对象重新凝聚，然后继续吞噬活人来为自己补充能量，消泄余恨。它一路疾驰向前，沿途并没有再感受到活人脑电波活动所传达的任何有意义的信号，直到一分半钟以后，它突然感受到了一个此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强大得无可比拟的威胁。
　　
　　在幽灵公交驶进伏击圈的那一刻，早已等候多时的特斯拉线圈启动了。数百道蓝白色的电光猛然迸发，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环把幽灵公交包裹在其中。这是幽灵公交此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强力电击。它不是电警棍或者车载电击装置那样发于瞬间，一闪而过的短暂电击，也不是在医院门口落到头上的220V民用电压那样虽然持久但却威力有限的攻击。35千伏的电弧以上百赫兹的频率反复贯穿幽灵公交的车身，使得整个车体就像白炽灯泡里的灯丝那样发出了耀目的白光。这白光愈来愈耀眼，愈来愈明亮，最终在亮度达到顶点时猛然间发出“嘭”的一声巨响而熄灭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大李驾驶着警车赶了过来，他和马警官还有后座上的安瑜谢超都看到了幽灵公交在强力打击下灰飞烟灭的一幕。但他们又都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是真实的，毕竟这个对手在过去的半年里给他们制造了太多的麻烦和梦魇，要说它就这样永远地消失了，他们一时都还不能适应。
　　
　　片刻的等待后，马警官轻轻拉开了警车的车门，缓缓走下警车。空气中弥漫着电击后留下的臭氧的味道，而幽灵公交和林老师还有他的那辆摩托车都已经不见了，连一点灰尘都没剩下。行动获得了成功，马警官心里却感受不到本该有的喜悦，他回头看看车里的大李和安瑜，他们也都面色凝重。马警官叹息一声，刚要转身回到警车里，突然注意到脚底下有一个核桃般大小的纸团。
　　
　　他捡起纸团，缓缓展开，几行显然是于情形紧促间草草写就的汉字映入了他的眼帘。
　　
　　[尾声]
　　
　　小刘驾驶着警车从后面赶了上来，“9527呢？确定消灭它了吗？”赵警官从摇下的车窗里伸出头来，冲马警官喊着，“还有，老先生呢？他还活着吗？”
　　
　　马警官沉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轻轻地摇了摇头。警车在他身边停下，赵警官小刘还有杨博三人几乎是同时从车里跳了出来。马警官看到杨博两眼通红，泪痕未干，心头突然一酸，他上前一步，握住杨博的手，顺便把那张纸条交到了杨博手里。
　　
　　“收好它，”他轻声对杨博说，“林教授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终于破解了9527的全部秘密。所有问题的答案，都已经记录在这张小纸条里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