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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都市妖奇谈----可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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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2 19:13:54 | 显示全部楼层
支持一下,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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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3 15:07:09 | 显示全部楼层

“和平”茶舍

茫茫戈壁上一辆吉普车正在飞驶,车侧扬起了滚滚的尘沙。车上几个剽悍的大汉大呼小叫地各自举枪瞄准,他们的目标是不远处正在飞奔逃窜的一群藏羚羊。当车辆与猎物之间的距离渐渐接近射程之时,有一个大汉忽然调转了枪口——他看到在吉普车的左边有一只藏羚羊在车轮带起的尘土中跳跃着。也许是只掉队的,大汉这么想着,举起了枪瞄准。就在他按下扳机的一瞬间,那只个头小巧的藏羚羊忽然高高的跳跃了起来。大汉偷猎藏羚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他发誓从来也没见过藏羚羊做出过这种动作。  

高高跃起后的小羊把头一甩,大汉隐约看见一支金晃晃的羊角从它的头上显露出来。大汉正诧异着:这是藏羚羊吗?紧接着便是一阵天翻地覆的感觉。等到他从头脑的昏眩中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荒寂的土地上。他的伙伴不是每一个都项他这么幸运,有的还被压在翻倒的吉普车下面不知死活。仰面朝天的吉普车有两个车轮爆裂了,成一条直线的张着口子,令他不由想起了那只怪异的藏羚羊最后的动作。  

嗒嗒。地上的砂石劈头盖脸的向大汉们洒下来。那只个头娇小的藏羚羊居然没有逃走,正在为着这个车祸现场把沙土往受害者的身上踢。那个大汉率先把枪举起来,向它瞄准。那只小羊依旧蹦蹦跳跳的,就在他的枪口低下晃动着,大汉从它的眼神中居然看到一丝智慧生命才有的嘲弄。  

“嘭”一声枪响过后,在飞起的尘土中那只藏羚羊依然是活蹦乱跳的,只见它再次低下头一甩,又是一道金色的影子划过,喀啦一声,那辆原本在大家的努力下眼看就要被掀过来的吉普车再次落了下去,车底下那几个还没来得及抬出来的伤号再次被重重压在了下面。  

“打死它!”大汉高声叫喊起来,拿起身边的冲锋枪瞄向那只小羊。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过,小羊矫健的身子再次出现在尘土飞烟后面,欢乐地向远处跑去,灵巧摆动着的小尾巴仿佛在对盗猎者的行为进行着毫不留情的讽刺。  

大汉举着抢在后面追击,那只有着一只金色羊角的藏羚羊在前面快乐的奔跑,直到一声巨响,才把这项奇特的运动结束掉。一个身高至少有两米二的巨人,肩上扛着一门火箭炮,正威风凛凛的站在盗猎者的前方, 哈哈大笑着说:“不枉我专门去美国的部队里偷来,就是好用啊!哈哈哈哈……”盗猎者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土坑,可以想象,刚才这个巨人正在对着他试验武器的性能。“可惜准头不太好……也许是我没校对好……”果然,他咕哝着摆弄几下,又把火箭筒对着盗猎者举了起来。

这个盗猎者生命中最后的印象就是看到那只有这金色的独角的藏羚羊忽然站了起来,化身成一位少女,正在对那个巨人说人类的语言:“我还在奇怪,你怎么会这么好心要来帮我的忙,原来是为了试验新武器。”接着随着火箭炮的巨响,世界便在他们的眼前崩溃,最后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  

Serene虽然不喜欢杀戮,但是对于这个背后操纵盗猎行动的主使却也没有半分怜悯。远处的吉普车低下还有几个受伤的人,他们就留给巡山队员吧,她心想。“你的同类都没事我可就回去了,省得让狼趁机摸了我的羊羔子去!”巨人瓮声瓮气地宣布。  

“会让狼偷去吗?”Serene斜着眼看着他。  

巨人哈哈地大笑着,扛起他的火箭筒开始奔跑,在奔跑中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化作一只巨大的藏獒,踏着空气消失在了天空中。  

Serene追在后面对着他的背影挥着手,忽然想起什么,看看手腕上的表惊叫起来:“遭了,迟到了,迟到了!我忘记时间了……”也匆匆忙忙的向远处飞去,茫茫的荒原上再次恢复了平静。

[ 本帖最后由 宝宝寒 于 2009-4-3 15:0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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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3 15:09:37 | 显示全部楼层
晃原起床的时候还不到六点,她哼着:我是一只勤劳的小蜜蜂……投入了浴室,开始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姿容。两只毛茸茸的小耳朵尖上那全身唯一的两小簇黑毛要梳理整齐,使别人一眼就可以看的到。指甲要修剪磨砺到闪闪发亮,可以在十分之一秒钟中把一个西瓜切成十六分,但是握手时不会划伤对方的程度。虽然身上的毛皮不用保养也是油亮水滑的,但是还是要仔细的涂上护发液防止分叉。最后的工程便是对于尾巴的护理。晃原最喜欢自己的尾巴了,睡觉的时候可以当毯子、被子和抱枕,看书的时候可以当靠背,飞行的时候可以维持身体平衡,去丛林中游玩还可以驱赶飞虫……  

她一根毛一根毛的梳理着,直到保证了每一根毛都处在最佳的顺滑的角度。这梳理一条尾巴就需要二十多分钟,而晃原长着九条尾巴……  

“女儿啊,你不是说今天要出远门吗?怎么还不见你起来啊?怎么又在梳你的尾巴,反正也不能拿到外面给人家看,你整天梳它干嘛……”母亲唠唠叨叨地进来时,晃原刚好梳到第六条尾巴。
  
“什么啊,我爱美还不是你遗传的……什么?我今天要出门?遭了,我给忘光了……”晃原扔掉梳子扑向衣柜,开始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件向外丢,“妈,我穿那一件好看?这件好不好?不行,太花哨了。这件呢?也不行,太土气了。这件……”半个小时之后,晃原终于冲出了窗户,边走边喊着:“妈,帮我收拾衣柜!还有,中午晚上我都不回来吃饭……”  

“你这个孩子老是这样……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只能嫁给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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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3 15:11:32 | 显示全部楼层
比约定时间提前来了一天的何铁手本来是想要在约定的时间准时到达的,可是商业街上令人眼花缭乱的橱窗又把她拉住了整整一个下午,等她想起正事已经五点多钟了。叫了声“糟糕”,掏出写着地址的纸条,一边看一边辨别着方向向前跑去。她风驰电掣的跑着迎面如果出现当着她路的人马上用胳膊划拉到一边。这种行为使街边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何铁手身上。
  
跑出没多远,她一头撞倒了一个人。何铁手毫不犹豫地扔下一句:“走路不看着点,想绊倒我啊!”从那个人身上一跃而过,继续她的奔跑。被她撞倒的这个人和他的几个伙伴本来想大吼叫骂,等看清楚何铁手是个美貌的少女之后,他们的眼神变得下流起来,快步跟在了何铁手的后面。  

“你们跟着我干嘛?”看到何铁手如他们所愿的跑进了一条窄街,正在高兴的男子们忽然看到何铁手掐着腰回头冲着他们。

男子们几乎是流着口水说着标准台词:“小妹妹一个人多孤单啊,让哥哥们陪你玩会。”同时向何铁手动手动脚起来。  

街道上行走的路人们忽然被一阵噼噼怦怦的声音打断了行程,接着从一条窄街口中飞出几个人形物品落在路边,各个鼻青脸肿的倒地呻吟。一个美丽的女孩子踏着这些人走出来,手中拿着一张纸对照街牌,看了半天长叹一声:“原来又走错了……”。她抬脚要走,地上的一个伤者却清醒过来,指着她颤抖着叫:“你,你等着……我们不会……”何铁手头都没低,抬腿就是一个窝心脚。那人惨叫着又昏过去了。  

寂静的街道上只剩下店铺里播放的音乐在嘶吼。何铁手本来还想找人打听路的,可是现在看到路人们的眼神……“哼,胆小鬼!”不屑地扫了人们一眼,把手提袋甩在肩上,何铁手重重迈着步子向前走去,当她走过后,街道又恢复了原来的热闹。  

何铁手终于在一家店铺前停下了来,看看时间已经是七点多,肯定是迟到了。她认真地看着眼前这间店铺门口大大的启事:  

一、 请勿携带酒类饮料进入本店;

二、 请勿携带宠物、人类等生物入内,如有违反造成的损失本店概不负责。  

三、 请勿在本店内斗殴、吵架,如有任何伤害到本店人及物品行为,一律执行“烤刑”;  

四、 请自备茶叶、食物进入本店,本店只供应开水使用。

五、 本店之收费标准最终解释权归“太上店长”负责,如有不满请自行投诉。
  
在最后还有另外一行歪歪斜斜的粉笔字:六、刘地与狗不得入内!!
  
“现在真是什么另类的店家都有,这样搞与众不同就能吸引顾客吗?”何铁手一边咕哝一边推门走进了这家茶馆里去。  

与冷清狭小的门口不同,这家名为“妖怪茶社”的茶馆里面的空间倒挺宽敞,洁净明亮的大厅里安排了三十多张茶桌,其中倒有一半都坐了客人。迎着门口的服务台后面站的两个小姐笑盈盈地站起来,异口同声地向何铁手说:“欢迎光临,里面请。”  

何铁手找了一张空桌坐下,依旧四处张望着:这家茶社中座位没有挡遮,彼此一览无余,看到何铁手看过来,离她较近的两个女子笑着点了个头,而另一张桌上的几个大汉聊的热络,没有理会她的目光。再远一点的客人也是各自在聊天、打牌,吃东西甚至打毛衣,还有一群小孩子在写作业,就是没几个人在喝茶。大厅一角有张台子,上面大写“烧烤处”三个字,一个小男孩坐在上面双腿不停地晃来晃去,怀中抱着一只红色的鸟儿,一双眼睛咕咕地乱打量着“茶”客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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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3 15:15:49 | 显示全部楼层
何铁手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叹口气:自己迟到这么多,就知道人家不会等自己的。  

一只大黑猫无声无息地跳上何铁手的桌子,何铁手惊喜地一把拉住它问:“关海法?你是不是关海法?”黑猫厌恶地用爪子拍开她的手,把一张菜单扔在她面前。  

在她叫出关海法这个名字的时候,那边桌子上的两个女子一起扑了过来:“你是不是来参加茶社聚会的?我们也是啊!”  

何铁手打量着她们问:“我是爪子,你们是……”

“我是Serene啊。”身材娇小的女子说,她头上一支金色的角正随着灯光的变化在闪烁。  

“我是晃原。”另一个女子正在为可以展示自己引以为豪的尾巴而高兴,九条尾巴不停的晃动着。  

何铁手扑上去张开一双青色的翅膀把她们两个都抱住,欢呼着:“原来晃原真的是九尾狐啊,原来Serene是这么可爱啊!”  

“是啊是啊,没想到爪子居然是青耕,论坛上还有人在猜你是灌灌呢。”  

“终于见到你们了,我好想见你们啊。”  

“就是啊,我快想死你们了!”  

“……”  

三个人叽叽喳喳了好半天,何铁手才率先醒悟过来:“为什么只有咱们三个啊?当时说要来参加聚会的人挺多的啊?”  

“是不是我们到的太晚了?别人都走了啊?”
  
“不会啊,就算不等咱们也会留下个口信吧?大概是他们全部迟到,是咱们来早了!”  

“对,一定是这样!”  

“我看咱们还是喝点什么等等看罢。”
  
“别提喝的了,这个店里的东西都是天价,还是只喝白开水吧。”  

“是吗?”何铁手拿起菜单来细看:  

品种                价格/杯(人民币)

自来水                5元  

纯净水               10元  

山泉水               20元  

雪水                 40元  

矿泉水(正宗)       60元

西湖水               60元  

长江水(源头)      60元

黄河水(源头)       60元  

淮河水(源头)       60元  

北极冰水             80元  

南极冰水             80元  

珠峰最高点雪水       100元  

其他水种请提前预定,价格面议。  

何铁手看了一遍撇撇嘴,跟她的两个伙伴反应一样:“我要最便宜的。”
  
大黑猫马上跳下桌去,不一会又拖着一条水管回来,向桌子上的水杯里放了一杯自来水,然后卷起水管走了。  

“这是冷水啊,冷水怎么泡茶!”何铁手叫起来。  

“你带茶叶了吗?他们说这里要客人自备茶叶。”晃原摇着头表示对这个店子的不满。
  
何铁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茶叶和一堆吃得来:“我走了一天已经饿坏了,既然找不到要找的人,总的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再说。你们吃不吃啊?”  

“正好我也饿了。”晃原拿出出门前母亲塞来的饭盒,Serene是从青藏高原赶来,身上也带着没来得及吃的早餐。三个人倒是凑了一桌挺丰盛的饭菜。  

听了何铁手的话,那两个服务员中的一个已经跑了过来,笑咪咪地说:“烧开水请去‘烧烤处’,请客人自行选择水温。”  

“烧开就行。”何铁手把杯子递给“烧烤处”那个男孩。  

男孩头都不抬,接过杯子去向怀里那只鸟身上一塞:“火儿,烧开。”不一会水就滚开了,男孩随手还给何铁手:“烧水费10元,现金,付给我。”
  
何铁手看看他,看看那只鸟儿,抽出10元递过去。这时那只鸟却朦朦胧胧抽着鼻子睁开眼:“我闻到好吃的味道了,谁在背着我吃东西啊。”它跳起来四处张望,茶社里立刻鸦雀无声。它的目光最后落在何铁手她们的桌上,笑嘻嘻地用翅膀拍着何铁手的肩膀问:“喂,你带什么好吃的了?味道居然这么香?”  

何铁手指着取出自己的食物:“灵芝炒视肉脯和一些忘忧草夹心的巧克力。Serene拿的这个是什么呢?”  

“迷花蜜饯,百花沙拉,荀草煎饼。”  

“呸呸,素食。”火鸟果断的从这些东西前转身。

“我这里倒是有龙肝干(指龙类的妖龙,不是神龙)和杜衡烤鸡你要不要吃啊?”

“哇,闻起来真香啊。”火儿也没见过那几样人间罕见的食物,吞着口水伸过头去。而听到鸡字后,连原本不留心的林睿也自己凑了过来。  

“看在我的小同族份上分你们一半。”晃原大方地说,“但是你不能再收我们钱了喔。”她把食物一分为二,推了一半给火儿。  

“狐狸,十元钱还她。”火儿一把抓过食物大吃起来,林睿把钱向桌子上一扔,扑上去和它挣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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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3 15:18:19 | 显示全部楼层

司云

今天的风很小,阳光照在身上,即使已经没有什么感觉的身体都似乎有了种暖洋洋的滋味。杨锐躺在云层上,在强炙的太阳光芒下眯着眼。一朵狗型的云彩正在他的身边嬉戏,它始终学不会杨锐想要让它做的事情,出去放牧,而是喜欢赖在杨锐的身边寸步不离,本来想培养一个牧犬的杨锐结果只得到了一只宠物狗。他拍着云狗的头想着,有这样的小东西作个伴也比没有强吧。  

不远处云群自由的奔腾着,在天空中往来翻滚,不时潮水般的涌来,把杨锐瞬间淹没在下面,又如同退潮般的瞬间掠去,转眼已经在很远的地方。杨锐今天不想管束它们,任由它们去嬉闹,自己把几块棉花般的云彩拍成枕头状,半趴在上面,享受着这无边无际的宁静生活。高空中没有大风呼啸的日子不多见,他要趁着这个难得的时光睡上一觉。  

“杨猫狗!”  

杨锐的悠然瞬间被这个声音打破,他呻吟一声,揪起一块棉花似的云彩盖在脸上。可是那个声音没有因为他的逃避现实而消失,反而更加趾高气扬地叫着:“杨猫狗,还不快快出来接令!”  

杨锐无可奈何地从云彩底下钻了出来,在强炙的阳光下眯着眼睛寻找坚持叫自己本名的上司们。  

杨锐出生的时候,中年得子的父母以家乡传统的贱名好养活的原则为他取了杨猫狗这么一个富有特色的名字。这个名字跟了他十几年,这段时间中他不论上学还是平时与小伙伴游戏,都会因为名字而成为大家取笑的对象,一直到他上了高中,才咬定了牙关逼迫父母为他改了名字。  

杨锐这个名字是他自己起的,他对它十分满意,所以一直使用了下来。他用杨锐这个名字一直读完读高中、上大学,念硕士、博士,所以在他意气风发的人生中,直到那一天之前,他都早已忘记了杨猫狗这个名字。  

那天杨锐刚刚走出一个招聘会的现场,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充满希望地接听,又充满失望地放下——是打错电话的。他考上大学的时候一心以为自己这个农家子弟的命运已经改变了,却没想到现在的社会找工作这么难。他因为没有找到适合的工作,在大学毕业后索性又考了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又考了博士,现在一个堂堂的博士,依旧高不成低不就,眼看要做社会闲散人员了。  

杨锐在街上闲晃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不知道要怎么过,自己好像最擅长的就是读书,是不是应该继续考学深造呢?想到几年前先后去世的父母对自己儿子满怀的骄傲与自豪,如果他们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不知道该有多么失望……正当他边胡思乱想边向车站走去,一种不祥的预感忽然涌上心头。  

杨锐的第六感一直很强,无论是小时候自己落水,还是父亲车祸、母亲病逝的前几个小时,这种可怕的感觉都曾经在他的心头萦绕过。所以杨锐一点也不敢忽略这种感觉,他立刻放慢了脚步,四处张望看看会不会有超速行驶的车辆或者冲出来的疯狗什么的,并且尽量走在路的里侧,预防会有失控的汽车冲向人行道,可是他并没等到这一切。他只听见身边的行人一片惊呼,便在一声巨响中倒地失去了知觉。  

杨锐醒来时,已经身在一个无边无限的空间中,四周灰蒙蒙的望不到边际。在他的前面有无数的人排成了三条、每条三列的长龙,他踮着脚尖向队伍前看看,却根本看不到队伍的尽头。  

“请问这是那里?”杨锐向自己前面的人问。  

那个人回头扫了他一眼说:“不知道,就是叫我们排队”  

“可是前面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就是让我们排队。”  

“排队总要有个原因吧?”  

“不知道,就是让我们排队。”  

“……”怎么遇上这号人?杨锐不解地走出队伍想向前去看看。  

一只不知从哪里伸出来了的手便按住了他斥责:“干什么,不准插队!”  

杨锐一回头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威风凛凛的牛头人正气势汹汹地盯着他:“有没有公德心呀,你没看见大家都在排队吗!不许插队,马上排回去。”  

“牛……牛头!”惊叫声打破了队伍的安静。  

杨锐的称呼引起了对方的不满:“干嘛这么大惊小怪,每见过牛头马面吗!真是少见多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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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3 15:19:36 | 显示全部楼层
“没,没见过,真的没见过!从来没见过!”杨锐慌乱地摇头。他这时才注意到,长长的队伍间居然有不少牛头人、马头人在维持秩序,与那排队的清一包白衣白裤的人形成了鲜明对比。杨锐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一种极度的悲痛从心中涌起,两个字清清楚楚浮上了心头:死亡。  

他客客气气地向牛头问:“这位大哥,我可是死了么?”问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万念俱灰,语气却还平静。  

“怎么,你自己不知道么?”牛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本子翻着,“喔,原来你是横死的,这就难怪了,还没怎么知觉就死透了吧?这样也好,少受多少零碎罪。看你也是个看得开的,人生一世也就是这么回事,想开点吧。下一辈子说不定能做皇帝呢!”说完拍了拍杨锐的肩膀,又去管理后面新来的人去了。  

杨锐颓然地跪坐在地上。  

死了。  

就这么轻轻巧巧两个字,自己的人生就完结了?  

自己曾经的梦想,曾经的努力又成了什么?就这么付之东流了吗?  

杨锐用手捶着地面,心里的痛苦和绝望难以压制的翻腾着,喉咙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哽咽声。他这样抽搐着在地上爬伏了良久,却又忽然嘶哑着嗓子笑了起来,那种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声音令排在他后面的那个老人都止住了哭泣,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原来杨锐忽然想到,自己死了倒是算得上无牵无挂,一来父母早亡,二来没有兄弟姊妹妻子儿女,三来无家无业,这一死真的是干干净净。幸亏父母走得早,倒是避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死就死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为什么自己这么年轻就要死啊?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啊?自己还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没有来得及去做啊……  

他在那里一会哭一会笑得折腾着,周围的人不是在忙着自己的伤心,就是与牛头马面们一样早已经习惯了新死者的这种表现,谁都没有理会他。随着时间的流逝,杨锐的情绪失控了良久,终于还是渐渐平静下来。  

长长的队伍移动的很慢,虽然这是一个没有日夜变化的地方,可是漫长的等待依旧让人的伤痛开始变的麻木。慢慢的杨锐甚至开始觉得只要快点结束这种等待,死了就死了吧,也不是不能接受。再后来看着后面加入队伍的人对于死亡的事实不能接受时歇斯底里的表现,他也能带着一种漠视的态度看热闹了。只是距离队尾已经越来越远,就是想要欣赏新人们的“演出”也是渐渐不可能了。  

也不知道这样半天挪一步的过了多久,杨锐终于可以看见队伍前端是什么了。  

在每支队伍前面都有一张书桌,桌子上推着高高的文件,文件后面都坐着一名刚刚能从文件后面露出头来的白胡子老头,每个老头身边立着两个青年,不时为老头把桌子上堆的文件拿下一些或者添一些。排在队伍最前面的人(鬼魂)来到白胡子老头面前后交谈几句,老头手一挥,那个人便消失不见,也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去了。  

其实老头的工作效率并不慢,几乎是手脚不停地在忙碌着,大约要处理完一两百个鬼魂才会交接一次班。但是队伍过于臃肿,大家前进的速度还是慢的可以。虽然队伍的尽头已经遥遥在望,可是排到那里还不知道需要多久。  

接下来的时间杨锐就远远看着白胡子老头的工作打发时间。看着那一个个被送走的人(鬼魂),小时候听过的各种关于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的故事都浮上了心头,他不能不在心里做种种猜测。那些人到哪里去了?他们将会面对什么?自己又将会被送到哪里?  

队伍的行进还在缓慢但是稳定的继续,终于杨锐到了依稀可以听见白胡子老头与前面人的谈话的距离:“××,×年×月×日出生,×年×月×日死亡,死因心脏病,一生无大善大恶,可以去喝孟婆汤轮回也可以在三界找份工作开始修行鬼仙,你自己有权做出选择。”  

那个鬼魂大概已经听了许久这样的对话,早已有了准备,马上就回答:“我想找工作。”  

“你有什么特长?”  

“我是个公务员。”  

“公务员一天来好几百呢,你有什么特长没有?”  

“我善长处理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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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3 15:20:51 | 显示全部楼层
“目前没有需要这样人才的岗位,你还是去喝孟婆汤吧。”说完手一挥,那个还要说些什么的人立刻消失不见了。  

“下一个,×××,×年×月×日出生,×年×月×日死亡,死因是胃癌。你生前作过善事,可以转生到富贵人家,也可以选择修炼鬼仙,你有权自己做出选择。”  

“我要修炼。”  

“你有什么专长吗?”  

“我,我是个英文教师。”  

“这里没有适何你教的学生,你去鬼学堂做个学生吧,学上几百年就可以开始修炼了。”  

“下一个,×××,×年×月×日出生,×年×月×日死亡,死因是凶杀,你生前作恶太多,去地狱吧。”  

不等这个男人开口,他就被白胡子老头送走了。  

杨锐越听越不安,他不知道自己生前作恶多还是行善多,会被送到哪里去。而且他就算想留下修炼,也不知道自己算有什么特长,前面的公务员、教师、高人、作家……那么多人都不算有特长,自己一个连工作都没找到的博士生算什么?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间,他已经到了队伍最前面,白胡子老头开口就叫出了他那个遗忘已久的名字。  

“杨猫狗!”  

听到这个名字被那个白胡子老头当众叫出来时,杨锐有种想在脚底下挖个洞钻进去的冲动。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忙上前一步大声更正:“我的名字叫杨锐!”  

白胡子老头难得地抬起头扫了他一眼,又把头趴回那本厚厚的本子上,嗡声嗡气地说:“杨猫狗,×年×月×日出生,×年×月×日死亡……这上边就叫杨猫狗,没有改动过,你到底是杨猫狗啊还是不是呢?如果不是就到后面排队,等着叫杨锐。”  

杨锐看看那条长长的在云端上拐了好几弯的队伍,淹淹唾沫无奈地说:“是,我是杨猫狗。”  

白胡子老头又看他一眼:“叫什么就是叫什么,名字有乱改的嘛!杨猫狗,×年×月×日出生,×年×月×日死亡,死因是被楼上夫妻吵架扔下的电视机砸死……”这么离奇的死因,连这个已经处理这类事情麻木了的老头也忍不住抬头多看了杨锐一眼,然后接着说:“杨猫狗,你生前无大善大恶,可以喝孟婆汤转世,也可以在三界找份工作修鬼仙,你有权力自己做出选择。”  

杨锐来不及感叹自己离奇的死因,连忙说:“我要修鬼仙。”前面的十个鬼魂里有九个会做这种选择——毕竟转生也代表了自己今生的意识会消失,投胎再好也象是别人的人生似的,不如自己修行的好。  

“你有什么特长吗?”  

“我是学机械的,我还会洗碗、打小工、扛麻袋、当家教……”杨锐一口气把自己打过的工全说出来,看着白胡子老头的脸色越来越不耐烦,他搜肠刮肚地说着:“种地、砸石子、放羊、放牛、养狐狸……”  

“放羊、放牛,你会放牧,不错不错,我记得有这样一个职位……”白胡子老头眯着眼睛说。他从身边的男子手中拿过一大叠文件,翻了翻抽出其中一张:“我看看……司云司需要一名牧云使,你有没有兴趣呀?”  

司云司,牧云使,听起来多么飘飘欲仙的名字!“我去,我去!”杨锐毫不犹豫地在身后的人(鬼魂)们的羡慕的眼光中在那张上按下了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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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3 15:21:16 | 显示全部楼层
从那一天开始,杨锐成了一名牧云使。  

牧云使的名字听着好听,其实那只是内部人员自己的称呼或者外人客气时的称谓而已。杨锐现在的证件上明明白白的是这么写的:妖名:杨猫狗(妖鬼);所属部门:司云司;职务:无;职位:牧童。  

对,杨锐现在的职位就是一个牧童。只不过他放牧的对象不再是家乡的牛或者羊,而是天空中的云彩。  

杨锐以前看过民间的神话故事,说是司雨的雷工是由龙女象羊一样放牧的,但是他从来也没想到过,云彩也可以象牛羊一样的放牧。现在杨锐一共放牧着三万朵云彩,这些情不一,形状也不一样,动物形,植物形,人形,物形,棉花形,口香糖……应有尽有,天长日久,杨锐到也见怪不怪了。在这样茫茫的高空,每天与他做伴的只有这些云彩,杨锐对它们倒是渐渐产生了感情。  

司云司一共有十二名牧童,在茫茫天空之中,相遇的机率比飞机相撞还要低。这件工作论起来虽然没什么薪水,没什么前途,但是到也没什么责任和压力,他的工作主要是管理云群使它们 不随处乱飞,并且根据命令配合司雨司的降雨调度。工作可谓十分轻松,天空广阔,任他来往,也没什么拘束,唯一的缺点便是形只影单,孤零零地连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每天只能对着云彩们唠叨几句。  

司云司的机构中最低层的牧童只有十二名,可是上一级的司云令却有三十余名,也就是说,平均有三名司云令管理着一名牧童。杨锐是最新进的牧童,放牧的云群最少,所以上司的数目也是最少,只有两个。  

阳光暖洋洋地,躺在云海中看着轻风拂过,白云翻滚,本来应该又是无聊又轻松的一天啊……杨锐心中这么感叹着,费力地边试图从他躺的地方:两朵棉花状的云彩的怀抱中爬出来,边四处寻找着出声叫自己的上司。  

杨锐原本以为自己是个幸运者,在三十余名司云令中,他竟然没有摊上上那些唠叨古怪的老头子或者是整天张家长李家短的大嫂,他的上司居然是云司中仅有两个美女。记得当初把他领进司云司并且指导他工作的那个司云使何林森就曾经万分感慨的说过,所有的司云使都会羡慕杨锐的运气的。  

现在的杨锐不知道别的司云使会不会羡慕自己,但是他十分羡慕别人真的,因为他根本想象不出会有什么样的上司比自己的更糟。  

“杨猫狗,快点快点!怎么老是这么磨磨蹭蹭的,太不把上司放在眼里了吧!”等杨锐好不容易从软棉棉的云朵里站起来的时候,其中一位上司的呼喊已经变成尖叫声传来。他叹口气,无精打采地说:“是,两位大人,小的在这里。”  

“你什么时候动作能麻利点!还是你故意不把我放在眼里!”这位高声尖叫的上司卡着腰跳到杨锐面前,在云朵上颤颤地弹动着,弹起来时她的头顶正好达到杨锐下巴的位置,口里喷出的唾液几乎可以溅到杨锐的脸上。  

杨锐偏着脸,无奈的等她过完上司瘾。  

这位长着天真无邪的脸蛋,装着公主纱裙的小女孩就是杨锐的两位美女上司之一:毛菁儿。杨锐不知道她的年龄有多大,毕竟在现在的状态下,时间的意义变的不大,谁知到她保持这个样子已经多久了。可是每次看见这位身高一米左右的小女孩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都会产生种司云司在雇佣童工的想法。  

毛菁儿因为外表的年纪小,生怕别人小瞧了她,总是装作一幅大人的样子,在她唯一的部下杨锐的面前更是格外的架子十足,大概是这样更能让她有种自己是大人的幻觉吧。  

“菁儿差不多就行了,以后有的时间教训下属,别忘了我们有正经事情。”在毛菁菁身后这位说话时优雅地以手掩嘴,细声细气地劝说毛菁儿的是杨锐的另一位上司,施雅菡。她的相貌确实称的上是一位古典型的绝色佳人,气质高雅,举止大方,宛如一位古代的大家闺秀。但是经历过多次血的教训之后,杨锐心中十分明白,就如同最美丽的毒蛇的毒性是最厉害的一样,这句话在人类……不,在一切生物非生物向上似乎同样适用。  

施雅菡轻移莲步走向前来,冲杨锐行了个古老的礼节:“杨公子好久不见,您别来无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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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3 15:22:42 | 显示全部楼层
杨锐半点也不敢松懈,恭恭敬敬地九十度鞠躬还礼:“司云使杨锐见过二位司云令,不知二位此次前来有什么命令,请示下。”这两位上司出现在面前时,大部分时间是为了出些古怪的点子折腾自己,这一点杨锐已经深有体会。司云使得生涯就是在高空中随着风带着云群流浪,可以说是十分的寂寞,司云令们是他唯一与外界接触的渠道,所以不管两个上司是多么的难缠,杨锐的内心深处还是很希望能够经常见到她们的。虽然她们的到来大多数会带着恶作剧的目的。  

不过上司们也有时候是来传达命令的。司云使们一般的工作安排会由云鸟带来,上司们亲自出马,一般是因为某些地方降水过多,当地的司云使忙不过来,需要紧急调动他赶着云朵去增援的时候。这种工作杨锐最为喜欢,因为这是他唯一能与其他司云使接触交谈的时刻。虽然都是匆匆见面匆匆分别,但是在司云使们孤独的生活中,彼此都很珍惜这样的交流。  

不过今天看情形这两个上司不象是为正事来的,不知她们是想让自己排歌剧,还是让自己为她们牵“马”兜风。  

“杨猫狗听令!”毛菁儿大模大样地吩咐,“今天这附近出了一起飞机事故你知道吗?”  

杨锐愣了一下:“飞机事故?我一直在睡觉,没看见飞机呀,这里高度很高,飞机一般不上到这里来。”他取了一只笛子吹奏几个音符,在他们下方的云层中几条云彩快速飞了上来,其中一朵猴子开头的云直接窜到了杨锐的肩头。“猴头,你今天有没有看见飞机?”  

那朵猴子云彩立刻用手做出飞机的形状,从杨锐面前飞过去一次,再飞过去一次,又飞一次便停住了。表演完全三架飞机后,它停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杨锐等待奖励。  

“谢谢猴头,你可大帮了大忙了。”杨锐拍着云彩猴子的头夸奖地说:“那么你有没有看见飞机爆炸?爆炸!”  

云彩猴子虽然对于杨锐的称赞十分兴奋,上窜下跳地想要做出更多的表现,可惜它根本理解不了“爆炸”的含意,花了好半天的力气,杨锐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杨锐无奈地向两位上司摊摊手:“不知道。”  

“你这里居然已经有‘灵云’了?”毛菁儿惊讶地叫出来,“你这群云全是新生的,怎么会这么快生出意‘灵云’来?”  

那朵云彩猴子见她向自己伸出手,机灵地躲进了杨锐的怀中。杨锐拍着它的头说:“只有猴头一只而已,它的灵智还低,只能简单地知道些事情。这里有飞机失事?这与我们司云司有什么关系?这应该是阴曹的事情吧?”杨锐忍不住好奇心问。牧云的生涯太孤单了,能知道一些外界的事情的机会不多,他很想知道这个于己无关的事情的始末。  

“本来与我们无关,可是出事的那架飞机……里面有个应该死的人的灵魂失踪了,不知为什么没出现在轮回殿办事处。”施雅菡若有所思的说:“你在这一带放牧多注意点!一旦发现什么情况立刻报告给我们!”她收起了惯用的淑女伪装板下脸来吩咐。  

“是,是,小的知道了。”杨锐喏喏地答应着。低姿态是逃避她们捉弄的唯一办法,杨锐不吝于牺牲自己的自尊。  

“知道了就好好注意着,别没事老是睡觉!”毛菁儿赶着教训一句。  

“是,是,您说得都对。”  

两个女上司又在杨锐身上、周围的云群上打量几番,没有找到令她们感兴趣的地方,于是有些失望的告辞而去。  

杨锐暗暗庆幸地恭送她们离去。毛菁儿边走还在向施雅菡问:“姐,他才干了几天啊,怎么这么快有了灵云,听说不是要百年以上的云群才能生出灵云吗?”  

“也许是其他司云使送给他的。”施雅涵简洁地说。  

杨锐目送上司们远去,淡淡地笑着用手抚摸着云彩猴子猴头,猴头舒服地眯着眼,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两位上司乘坐的云鸟已经消失在天边,他看着茫茫地天空想把猴头放下来时,猴头紧紧地抓着他不愿意下来。这是那只云彩狗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在杨锐脚边跑来跑去。灵云们总是喜欢赖在杨锐的身边,看来在这样的生活中,就连云彩也会觉得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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