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日本战国风云史（讲述长达两百年的日本史）----万邦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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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掘众，顾名思义，就是挖金矿的人，和日本中世纪的惣村、町众类似，这些拥有专业技能的人，也组成了行会集团，他们在和平时被大名雇佣，寻找发掘金矿（银矿、铜矿等），战时因为出色的坑道作业技术，加入大名军队，负责攻击城池。而在今川氏亲的努力下，骏河的日影泽山中，发现了能提炼金子的金砂矿，一批金掘众便来到此地，为今川家服务。日影泽山也可以叫安倍山，这帮金掘众，便叫“安倍金掘众”。氏亲带着这帮用榔头铁锹作战的鼹鼠军团，先指使手下将引马城围得水泄不通，然后就命令金掘众勘测地形，挖起了地道来。
　　那斯波义达和大河内政纲，端坐在引马城头上，优哉游哉观风景呢——怎么今川军围城后，这么多天了，没一个人敢来强攻呢？
　　其实这两活宝还不知道，在城外，一条坑道正宛如毒蛇般，急速朝引马城下延伸，许多金掘众下坑忙碌，而后拖着一袋袋泥土，满身脏污地再爬上来，躺在草席上“还魂”，休息够了，再下坑道，在幽暗的灯光下，继续没命地掘刨。
　　几天后，引马城内蓄养水源的“井户”（类似我国水井），其水源突然在地下被横着切断，清澄澄的水一下全部流走了，这座井户是整座城池唯一的淡水来源，这时也被氏亲的金掘众搞定了。这下，斯波和大河内傻了眼——外面今川军围了数重，里面没水吃，人不吃饭还能撑十天，没水喝可是两三天就会倒下的。几天后，城中数百将士，舔着开裂的嘴唇，望着骄阳似火的天空，然后只能打开城门，向今川氏亲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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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川氏亲看到大河内政纲，没兴趣学孔明七擒七纵，而是直接命令政纲兄弟切腹自裁，而斯波义达呢，氏亲早已看出他的无能，又没兴趣杀他，羞辱一番后，直接把他轰回尾张去了。可怜的斯波义达，因为此次出征远江，不但肆意杀害自己的守护代，还损兵折将，颜面尽失，他回到尾张后，织田一族再也不鸟他了。昔日幕府三管领的首席斯波家，其世袭的封国，越前被朝仓夺了，远江被今川占了，只剩个尾张，是没有任何实际威信了——最后也被下克上了，正是今昔对比，让人产生无限感慨啊。
　　至此远江的斯波支配体系完全崩溃，取而代之的是新领主，今川氏亲。
　　一下子拥有两国领地的今川家，确立了对周边势力的绝对优势，氏亲接下来的战略计划，就是攻陷东海道最后一处抗拒自己的壁垒——三河国，进而彻底打通通往京都的坦途。不过为了无后顾之忧，氏亲首先将目光放在了与骏河隔着壮美富士川的山国，甲斐。
　　武田信虎正在急速崛起，不能让他成了气候，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大永元年（1521）九月，氏亲下令，以远江土方城城主福岛兵库正成为主帅，领一万五千人马，取道甲斐穴山家的河内领，北上攻入了武田信虎的领地。福岛正成势如破竹，很快攻陷了原来油川信惠的居城胜山城，逼近了信虎新完工不久的踯躅崎馆。这真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了，武田信虎从十五岁干掉亲叔父起家，再后便是东征西讨，统一了甲斐，至今十来个年头了，新罗三郎后裔名门甲斐武田家，其荣耀是否还能继续延续下去，将在信虎的战刀上得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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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强敌来犯，武田信虎根本没有过多的考虑，他只是喊来一抬驾笼——他的夫人大井，已经身怀六甲待产，是他信虎第二个孩子（前一位是女儿，即后来今川义元的正室定惠院）。信虎让妻子坐在驾笼上后，望了她一眼，这个仇敌兼自己手下败将的女儿，肚子里却包孕着武田家的未来，一个融合互为仇敌家族血液的胎儿，是不是有些太戏剧化了？但信虎却无暇多想，他命令家中的女眷、僧侣和数名武士，尽快将大井夫人送上踯躅崎馆东北的要害山城去——信虎并非傻子，他在修筑平城踯躅崎馆同时，也留了一手，那就是在要害山积翠寺修了座坚固的小城堡，作为危急时刻避难之用，现在这样的时刻到来了。
　　但女人可以躲避，我武田信虎这样的男子却不可以，大井夫人驾笼走出踯躅崎馆城门后，信虎将护送其的武士小头目喊来，简短地下了道命令：“若是出征失败的话，请帮助夫人和小姐了断，拜托了。”
　　寒冷的秋风中，载着大井夫人的驾笼穿行在层层叠叠的山路中，盘旋而上，越升越高，越来越小。红色的山林，漫天的落叶。踯躅崎馆门前，一身大铠的武田信虎，在准备出征前，却不忘回头望着那已如草芥大小的驾笼，孰知驾笼中人又会不会同样在遥望着自己呢？
　　不知二十年后，已改名为武田信虎的这个男子，在遭到亲生儿子放逐，也坐着驾笼前往骏河时，是否又能感受到同样目光的追随呢。
　　乱世中，一切仿佛都没有答案。武田信虎挥了下马鞭，大喝一声，前往迎战福岛正成的大军，在他身后，只是千人上下的武田军——答案，就让我在战场上寻求吧。
　　饭田河原之战，就此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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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河东一乱
　　武田信虎的人马出发前，就已经知道福岛正成的人马已经攻到了靠着踯躅崎馆的西郡了。福岛正成之所以进展如此神速，还是和那帮甲斐国人是分不开的——因为信虎之前，武田的甲斐守护有名无实，国人各自找外部势力挂靠，比如郡内小山田家，就和相模后北条家关系匪浅，而甲斐南部的大井、穴山早已与骏河今川眉来眼去，连甲斐西北的今井等国人，也和信浓神宫诹访家联系密切。武田信虎只是在名义上统一甲斐，许多对国人的强化统制还没开展，就遭到了福岛的大举入侵，许多甲斐国人认为武田宗家灭亡在即，现在正是投奔新主子的大好时机，所以投敌的投敌，打酱油的打酱油，福岛正成刚进入甲斐，一个穴山的同族，叫波木井义实的，就主动充当了“甲奸”，为今川军带路。所以，武田信虎只动员起千余兵马，也在情理之中啊。
　　但信虎这千把号人，忠诚心和战斗意志都很强，属于革命骨干层次的，这就是信虎让家臣集中居住踯躅崎馆的好处了，面对外敌来袭，能迅速组织起一支精干的部队。我们可以稍微介绍下武田信虎的阵容：打首的是世袭武田家老的板垣信方（板垣家本身就是武田宗家的分支家族），下面有三名足轻大将，即原虎胤、横田高松和小田虎盛。这个足轻大将，万邦在此处要说道说道了，因为随着时代的推移，足轻越来越被各国大名重视，许多大名的军队出现了二元化的色彩：一是从属自己的国人军队；二就是直接动员起来的足轻。武田信虎也一样，他此战征发来的足轻队，就是直属力量，信虎只会让最信任的指挥官带领这些士卒作战，这些指挥官便叫足轻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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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田信虎的这三位足轻大将，有两个共同的特点——一是武艺高超作战勇猛，按照现在话来说，是非常优秀的营连级指挥官；二是他们都不是甲斐国人出身，这点非常重要：原虎胤，我们通过这个“胤”字就明白了，他和父亲原胤友出身下总千叶家，因为获罪，而跑到甲斐来，被信虎招聘进军队效命；嗯，横田高松呢，则出身近江甲贺郡，据说是佐佐木的后裔，因擅长情报侦察，被信虎看中，进入其帐下；最后的小田虎盛，则出身远江国，因为精通弓术，也被信虎延揽过来，到后来小田虎盛之子昌盛，在武田信玄的许可下，得到了西上野武士名族小幡家的苗字，才得名“小幡昌盛”（后人图方便，顺便把小田虎盛也叫做小幡虎盛了）。正是因为此三人在甲斐没有任何背景，从而才得到信虎很大的信任，原虎胤和小幡虎盛还得到了信虎“虎”字的偏讳赐予，替信虎指挥足轻队伍参战，他们和其后两位足轻大将多田满赖（出身美浓）、山本晴幸（就是那个著名的独眼军师，出身三河），合称“甲阳五名臣”，都是为信虎、信玄两代效命的元老柱石。
　　换句话说，原虎胤等三位将领，就是武田信虎的“直臣”，除了信虎外，他们不接受任何人的命令。
　　

武田信虎属下大将，而后担任胜千代“传役”(师父)的板垣信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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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板垣信方和三头老虎外，信虎还有位资深军师，叫荻原昌胜跟随出战。这位荻原昌胜绝对是老资格了，他家原本只是为武田家负责边境警戒的小地侍，后来因为出色的武艺谋略得到了信虎的爷爷信昌（这得多老的资格啊）赏识，被赐予“昌”字偏讳，一步步被擢升为武田家老——信虎小时候的弓术就是这位荻原昌胜教的，所以在信虎眼里，这位爷更不算外人了。
　　故而，这千人军队，都是信虎的实实在在的家底子啊，有这些人的支撑，哪怕是面对十多倍于己的敌人，信虎还是极具自信的，他直接带着这些子弟兵，在饭田河原布下阵来，红了眼要和福岛军拼命。眼见对方如疯虎般，福岛正成也不由得害怕了起来，他将大队人马退往龙地台，与信虎隔着河川对峙。这时荻原昌胜建议信虎主动出击，有所斩获的话，必定能大振士气。十月十六日，武田信虎亲自打头阵，带着一批旗本精锐，乘马涉水直攻福岛正成的中央部，今川军猝不及防，陷入了混乱之中，信虎的精骑来回冲突了几遭，取下了二百多颗今川军的首级后，全身而退——饭田河原的突击，使得武田军士气高扬起来，不少甲斐的国人土豪，见信虎还满能打的，此战还不知道谁赢谁输呢，便又带着人马前来参军了，饭田河原的武田军一下有了两千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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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武田信虎和福岛正成都采取了谨慎对峙的策略，这时甲斐进入隆冬季节，整天整日地飞起大雪，双方士卒都在积雪中苦不堪言，士气和斗志也在逐渐消耗着。十一月三日，一骑武者飞马而来，冲入了信虎的营帐中，他是从要害山城而来的，“恭喜主公，喜得麟儿！”
　　“哈哈哈，我武田家有了个带小牛牛的了，甲斐新罗三郎的宗家有后了！”信虎放声大笑，慢慢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板垣、原、荻原等家臣则满含热泪，一面忙不迭地恭喜信虎，一面将此好消息传遍军营，众将士得闻少主降生，莫不喜悦奋发，纷纷写战斗请愿书、立功保证书，“少主就是咱们甲斐源氏未来的希望啊，我们要团结一心，把外人今川赶出去！”眼见全军斗志爆满，荻原昌胜急忙对信虎说：“时不可失，应该乘着将士用命的时机，尽快与福岛兵库决战。”武田信虎点了点头，这时负责前线监视的横田高松来报：士气低迷的今川军，有分军包抄踯躅崎馆的动向。
　　“福岛兵库的本阵会移往何处？”信虎大喜，忙命横田高松加强对今川军的监视。
　　终于，到了十一月二十二日，横田高松掌握了福岛正成本阵动向，福岛已经带着数百旗本，在上条河原立营。当天，豪雪铺天盖地，分兵后的今川军士兵，放松了戒备，都散在雪地中，三三两两地生火取暖，“若要奇袭，明日凌晨时分是最佳时机。”这是横田高松打给信虎的战情分析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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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日凌晨，甲斐河川荒野一片白茫茫的景色，两千名武田将士在微茫的晨光中竖起了各色旗帜，人马呼出的雾气，宛如白烟缭绕，结在了各自的铠甲枪尖之上，但每名将士的身上，都散发着炽热的杀气。武田信虎手持军扇：“原、横田、小田领足轻队在前，渗入福岛兵库的营寨，开辟道路。板垣骏河（板垣信方自称官位骏河守）领骑马队随后冲击，众将士务必一往无前，少主的性命就握在诸位的手里了。目标只有一个，福岛兵库的本阵。”
　　“我小田虎盛来打头阵啦！”信虎话音刚落，足轻大将小田虎盛便乘马往上条河原奔去，他的身后，七十五名足轻手持长枪，紧紧追随。原虎胤和横田高松不甘落后，也各自领着人马，唯恐功劳被虎盛抢了去。板垣信方则把战旗交给了其部将教来石景政（后来的武田四名臣笔头，马场信春），“记住，冲锋冲锋，不要回头，撕裂敌人，屠杀敌人。”
　　等到福岛正成被震天的号角声吓醒走出营帐时，战局已非他所能控制——信虎的三名足轻大将，如三头恶虎般，在己方的阵营中大肆砍杀，今川军则狼奔豕突，混乱不堪。“山县淡路守的首级，已被我小田织部虎盛斩下啦！”小田虎盛高喊道，然后用枪尖挑着血淋淋的脑袋，纵马奔腾。随后便是原虎胤的声音，“福岛常陆介的首级，被我笑纳啦。”
　　山县淡路守是福岛正成的副将，而福岛常陆介是正成的同族，也是大军的先锋，这两人领了便当，对上条河原今川军的士气打击是致命的。随后，教来石景政、板垣信方威风凛凛，带着数百骑马武者，轰隆隆地越过河川，马蹄和碎冰的碰撞声，格外让人动魄。“再不走就来不及啦，只有龙套才喜欢领便当呢。”福岛正成可不愿步副将和先锋的后尘，他急忙骑上马，狠命打着鞭子，扔下一干部众，朝骏河方向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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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条河原之战，福岛正成本阵全部溃散，六百余人被杀，大将正成逃跑——剩余的今川大队人马没了主心骨，也被如退潮般各自奔逃，今川家对甲斐的大举侵攻以惨败而告终，武田信虎善战的威名响彻甲信关东。
　　“此战大胜，全是诸将士的功劳。”战后，武田信虎举酒敬大家。
　　“不，全是少主的赐福啊，我们集体敬少主！”板垣、原等人齐齐举起酒杯，回应道。
　　“哈哈，很好很好，既然这孩子给父亲我带来了胜利，那么他的幼名，便叫胜千代好了。”
　　“为大能的胜千代干杯，cheers，Here’s to his health！”
　　毛利元就是靠有田城之战获得了家族的认可，后来的织田信长是凭借稻生之战，才平息了家内反对势力的质疑，而这个叫武田胜千代的，光是从娘的肚子里出来，就成为了常胜的代名词，一时间武田诸家臣的心目中，都确立了这样的信念：“胜千代少主，就是我武田家的福星啊。”这就是后来胜千代的政治资本，真是来的太容易了。
　　胜千代是武田家的长子，自然从刚生下来，就具备了继承人的资格。当时身为大名的，还是特别注重子嗣的教育的。日本当时的中世教育现状是——高普及，低高度，为什么这么说？高普及是说，日本哪怕是居住在惣村的老百姓，也都是认得不少大字的，为啥呢，因为这帮人要经常和庄园主、守护作斗争的，要写起请状、愁诉状等文书，总要会读会写。低高度是指，日本上到武士下到百姓，虽然会读会写，但没几个有高度，许多著名武士，写份书状，也是大别字连篇（当然我们现在写别字叫错别字，古人那叫通假字），能模仿唐诗写几首打油诗，那简直就能叫文化人了。而中世纪日本真正有文化的，是两群人，京都的公卿和寺庙里的僧侣，他们掌握了不少古中国的典籍，并把知识文化垄断了，武士在他们眼里，都是不通文章的乡巴佬。不过时代在推移，武士也渐渐认识到，以前他们只要会骑马射箭就行，而现在身为半国一国之主，还要掌握许多治国为政的道理，必须要从中华典籍中汲取知识，所以许多大名需要从公卿和僧侣那里，为自家子嗣找家庭教师——公卿可不是那么好请的，别看他们庄园都被武士侵吞了，窝在京都里穷的要死，但个个都傲娇得很，也只有将军级别的，才能让一条兼良去当家庭教师，至于地方上的粗人武夫，还是别指望了，所以选择只剩下僧侣了。
　　诸多僧侣流派中，像净土真宗和日莲宗这样的，大名躲还来不及呢，反倒是注重知识修养的临济宗，非常受大名的欢迎。许多著名战国大名，如本文里的武田信玄、今川义元、织田信长及伊达政宗等（太田道灌和伊势早云，也算是临济宗的弟子），都是临济宗僧侣教导出来的英才。所以待到胜千代长大后，大井夫人便特地从尾张国瑞泉寺请来一名叫岐秀元伯的高僧，来为胜千代实施英才教育，岐秀元伯来到甲斐后，定居在踯躅崎馆下的长禅寺中，故而胜千代的幼年时代，就是在岐秀元伯的教导下度过的。
　　大名子嗣也不是啥中国典籍都要学的，儒学和兵学最受他们欢迎，前者可以治国，后者用来扩张。胜千代主要学习的，便是《论语》《庭训往来》《三韬六略》《孙子兵法》等等，在小胜千代的心中，很早就埋下了对中华文化的崇敬，他时常对问岐秀元伯：“甲斐全是山，山外面是什么呢？”
　　“山外面，多得很呢，有平原，有河川，有火山，这便是日本了。”
　　“日本外面又有什么？”
　　“呵呵，那就是浩淼的大海了，需要乘船才能驶往其他的国度。”
　　“那么，大明呢，在哪里？”胜千代抬起稚嫩的脸，好奇地问着导师。
　　“少主是想去大明吗？不用，其实大明不单单是个国度，现在少主不正在书写汉字，阅读汉书嘛，这便是身处大明国度之中了。”
　　于是胜千代的心，已飞跃过了群山、莽原和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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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胜千代孜孜学习的时候，他的父亲武田信虎也在致力构筑甲斐内外的秩序，信虎借着饭田河原大胜的契机，又收服了甲斐南部的国人穴山家，随后他命令小山田移居谷村城，而穴山家移居下山城，授予他们各自治理郡内和河内的自主权力，为武田家把守好大门，并在战事发生时，两家领主要率领当地的豪族地侍，组成军团追随信虎出征（郡内众和穴山众），为了巩固和穴山家的关系，信虎又嫁出了个妹子，给穴山信友当老婆。这样，甲斐国内武田、小山田、穴山三足鼎立，其中又以武田为宗家，并与其余两家都建立了异常牢固的血盟，读者朋友们，会不会感到信虎的做法，和前文中的毛利元就比较相似？对了，毛利家统治安芸的体系叫“二川体系”，而武田信虎的，就叫“二山体系”（小山田和穴山都带着山）。
　　用二山体系稳定甲斐后，武田信虎这头猛虎要杀出深山了，他这时已和今川氏亲势不两立，顺带着也和相模的后北条厮打起来。
　　当时后北条王国的建立者伊势早云已经死去多年了，早云之子后北条的二代目氏纲，和初代早云及三代氏康相比，氏纲算是个低调的人，但还是那句话，低调不等于低能，事实上关东的“后北条王国”，伊势早云算是草创者的话，那么氏纲就是实际的奠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