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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如果这是宋史》txt格式小说下载与最新连载--高天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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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31 10:14:49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1405)
  
  司马光和吕公著一起回的开封,起步的官职就是门下侍郎。任命刚刚下达,他的第二篇奏章也发表了。著名的《请更张新法》。
  从名字上就点出,从此割掉熙丰新法的草。这篇文章很出色,真实地反应了司马光的心声,他开篇就把王安石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达政体,专用私见,变乱旧章,误先帝任使。遂致民多失业,闾里怨嗟。”之后长篇累犊向各条新法排头砍去,把它们比做社会毒瘤,一定要尽快铲除。
  这篇奏章是面旗帜,高太后读得神清气爽,看到了恢复旧法的曙光。多年来被压制在地方上只能喃喃咒骂的反对派们更是眼前一亮,觉得终于看到了反攻倒算的希望。可是现实是无奈的,不管司马光有怎样的抱负,高太后有多大的权柄,神宗留下的领导班子还在,蔡确、韩缜、章惇乃至于中层的干部人员都是新法集团的,这些人站在一边嘻嘻哈哈地看着上蹿下跳的司马光,只觉得很好玩。
  大家上眼看哈,看一眼少一眼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司马光。15年前被王荆公、吕惠卿等前辈赶到洛阳码字的老古董,不知还能活多久,又跳出来咬人了。
  针对这种现象,老谋深算的司马光没生气,他的表情变得更加神圣,提出了一个大公无私的建议。太后,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请下令大开言路,让天下人畅所欲言吧。
  高太后心领神会,好,这样才公平。
  这条命令一下,全国各地的奏章雪片一样飞向了开封城,司马光得逞了,全是赞同他结束新法的。为什么会这样,原因很简单。熙丰新法只是15年间的事,之前传统的士大夫阶层积累了多少时代的底蕴,基本上能在朝廷里当官、说法、写奏章的人,都在他们的范围之内。
  借助这种舆论,司马光趁势把变法前被赶出京城的同党都召回了开封,把他们一个个安插进了重要部门。刘挚、赵彦若、傅尧俞、范纯仁、范祖禹、唐淑问成为台谏,把持言官口舌;吕大防、王存、孙觉、胡宗愈、王岩叟、苏轼、苏辙进入六部,随时候补中枢;文彦博、吕公著、冯京、孙固、韩维等元老为国家咨询政务,像元老院一样地位超然。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司马光就准备就绪,要对新法开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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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31 10:15:02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1406)
  
  上面的举动新法集团都看在了眼里,他们终于意识到,危险到了。这人能成为新法教主王安石的终生大敌,是相当地不好对付的。
  紧张之余,他们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既然在权力上没法对抗,那么就从礼教上寻求力量。正好反对派们时刻都标榜自己是君子,那么孔夫子的戒律是不是要遵守呢?
  ——“父死,子三年不改其道,可谓孝也。”
  这是最起码的对亡父的尊重。现在登基的是哲宗小同学,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立即就改变神宗的政治纲领吧。而三年,这对政治来说是相当漫长的时光,足以让很多变数发生。
  这个说法正中要害,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反对派们都沉默了,天大地大孔夫子最大,他说的每句话都是最高指示,谁敢反对?而“孝”字是儒家学说的核心要素,敢在这上面含糊,那就真的国将不国了。
  但在司马光的身上无效,他的脸都绿了,三年,他都等了5个三年了,现在他连三个月都不能再等了!那么怎么办,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作为一个名义上的纯儒,一个道德上圆满无缺的完人,他虽然不能修改这句话,可并不妨碍他弄虚作假~
  他提出了个口号,我们废除新法,并不是“以子改父”,而是“以母改子”,是以神宗亲爱的妈妈高太后的名义进行的。
  并且特别注明了,虽然是改动了神宗的法规,但并不是说神宗有什么错。错都在王安石、吕惠卿,神宗是被他们蒙蔽欺骗的。
  ……这是不是在隐晦地说,神宗很笨,很好骗呢?
  抛开这个不讲,“以母改子”本身就是个大笑话。查遍儒家经典,只有“女子在家从父,无父从兄。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司马光是从哪儿翻出来个“以母改子”的呢?
  况且登基的是小皇帝哲宗,高太后只是垂帘听政,一个摄政者而已,她凭什么去干扰国政,篡改儿子的法令?仅仅以她是母亲的角色?
  无论哪一条,都说不通。可司马光觉得理由足够了,高滔滔更觉得充分得过了头。在她心里,这件事只要经过了探讨,都是对她尊严的挑战。难道她想干什么,还要谁来批准吗?!
  司马光如愿以偿,真的在神宗死亡三个月之后,就对新法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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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31 10:16:02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1407)
  
  头一刀砍向了“保甲法”。要看一下他废除法令的原文,才能知道什么叫丧心病狂,胡言乱语。
  摘抄主要原句——“自唐开元以来,民兵法坏,戎守战攻,尽募长征兵士,民间何尝习兵。国家承平,百有余年,戴白之老,不识兵革。一旦畎亩之人,皆戎服执兵,奔驱满野,耆旧叹息,以为不祥。”
  这是中心思想,第一他说中国人有100多年不练兵了,所以也就没必要再练。为什么呢,这不单是愚蠢的贯性思维可以解释的,要结合奏章后面的结束话,才能知道他把本族人看成了什么废物。
  这时重点看第二点,从“国家承平,到以为不祥”这一段。这是他之所以要废除保甲法的理论依据。因为到处都是练武的人,让乡村的老头儿们很不安,觉得不吉祥,所以要废除。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气得四处乱蹦,就算他不是什么史学大宗师,仅仅以他40年以上的官龄,都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蠢话。
  国家大臣思考重大国策,居然要以农村的平民老头儿的喜乐为依据,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人类社会什么时候进步到这个地步了,北宋真的是人间的天堂?重大国策会让基层的老百姓举手表决?相信当时每个人都心里有数,可司马光硬是要这样说,还有些人,比如高太后居然能听进去,并且照此实施……知道什么叫无耻了吧。
  和下面两段原文对比,上面的这个又不算什么了。
  下一段,司马光谈到了钱——“朝廷时遣使者,遍行按阅,所至犒设赏赉,縻费金帛,以巨万计。此皆鞭挞平民,铢两丈尺而敛之,一旦用之如粪土。”
  这简直是睁眼说瞎话。作为一个史学大宗师,他应该连三代以上中国历朝历代的文献资料都了如指掌,那么为什么宋朝本代的资料他会选择性失明呢?
  之所以要实行保甲法,为的就是消减军队,减少军费。虽然保甲法实行中也有支出,但都由皇宫里神宗的封桩库、消减兵源节余的军费里划帐,没动用户部的一分一厘。这怎么能算是浪费呢?查一下具体的明细。以熙宁四年为例,节约军费160余万贯,保甲法支出130余万贯,还多出了30万贯的富余。
  这只是京城附近的统计,放之于全国,节余数字会更惊人。保甲法是费钱,还是省钱,还用争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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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31 10:16:17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1408)
  
  最后一段,在看之前,请大家深呼吸,别被气晕过去。原文如下——“……彼远方之民,以骑射为业,以攻战为俗。自幼及长,更无他务。中国之民,大半服田力穑,虽复授以兵械,教之击刺,在教场之中,坐作进退,有似严整,必若使之与敌人相遇,填然鼓之,鸣镝始交,其奔北溃败,可以前料,决无疑也。”
  这是唯人种论了,中国人就是种地的,不管怎样训练,都没法和异族人相比,因为人家天生神武,从小练兵,我们再怎么练,只要一个照面,立即全体卧倒仆街,一点别的可能都不会有。
  还有比这更恶毒的言论吗?
  司马光也算读过书,研过史,中国人在北宋之前,甚至就在北宋初年,什么时候比异族人弱过?不说燕赵习武旧地,就以农民为论,中兴宋朝最强的武将岳飞本人就是农民,之后明朝戚继光等人的军队里,农民更是骨干力量,甚至近代新中国成立,也是由农家子弟打下来的天下,农民哪点给中国丢过脸?相反,坏中国大事的,倒全是由司马光所力挺的禁军、厢军所造成。
  他的这种言论,是对整个中华种族的蔑视,是对已往所有历史的大不敬。可深深地得到了高太后的共鸣。她所需要的国民就是一群懦弱的奴隶,只有这样,她才会能活得轻松,活得自在,觉得世界真是和谐。
  保甲法就这样被废除了,宋神宗王安石苦心经营的不费钱、不误农的全民皆兵政策,已经实施了15年,让两代人习武成长的政策,就此破灭。几十年之后金兵突破边关后长驱直入,直抵开封城下,灭亡北宋时,任何一个有理智有记忆的中国人都应该知道恨谁。
  司马光这个败类,如果有保甲法在,国家的希望就不会仅仅局限在开封城内那些腐烂的禁军身上。
  当年新法登台是有步骤的,这时废除新法仍然有先有后。司马光是有头脑的,他先废了保甲法,卸掉农民身上的武装,下一步才能让农民们回到水深火热的旧时代里。
  废除方田均税法。
  一个时代结束了,农民成了从前的农民,地主变成以前的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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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31 10:30:17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1409)
  
  这只是开始,司马光的动作非常快,难得的是节奏感保持得妙到毫巅。要动手,先雷霆万钧,把新法集团打懵,保甲、方田均税两法废除之后,市易法、保马法也相继作废。
  这四项搞定之后,帝国的军、政、商、农四大支柱都面目全非。蔡确、章惇大怒,这是图穷匕见,上来就分生死!
  可是他们一步慢、步步慢,刚想着反击,司马光的节奏感决定了一切。你们很生气是吧,很想咬我是吧,慢来~
  帝国这时有件压倒一切的重量级事务要办,要以举国之力去办,根本就没半点精力留下来吵架——给宋神宗发丧。
  这在封建时代是无比重大的事情,新旧两党不管是谁,必须放下恩怨全情投入。尤其是当权的新法集团党魁,比如蔡确。王珪死后,出殡的主持人,山陵使这个职务非他莫属。想想神宗皇帝这一生对你们多么的情深意重,你们好意思在丧期里添乱吗?
  于是大家用心办丧事。
  丧事过后,天下和谐,所有参与的人,不管新旧党,都升了官、发了赏。而且时间到了年底,都忙了一年了,连皇帝都死了一个,大家是不是也要休息一下呢?
  于是蔡确、章惇、韩缜、司马光都回家各自过年,准备好年假过去后,再较量。注意,以上这些都是惯例,想当官,想做事,都得按着这套程序走。
  只是时间走到了下一年的正月里,新党集团发现自己真是太蠢了,不知不觉之中,都是按着官场的规矩办嘛,也没什么感觉,怎么就掉进了司马光的陷阱里了呢?
  新年伊始,改年号为“元祐”。开门第一件事,旧党集中火力猛攻首相蔡确。这位一直走位飘忽,在新旧两党之间左右逢源的顶级大佬,突然间焦头烂额,怎么也没有想到,毫无征兆的,他居然大祸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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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31 10:30:31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1410)
  
  其实他是有些预感的,也做了些努力来挽回。他很清楚,在之前哲宗即位的问题上,在邢恕的鼓动下,他别了高太后的苗头。这实在很不妙,可是无论在谁的心里,也没把这事看太重。
  因为宋朝太宽松了,别说稍微抢抢风头,就是当面让皇帝难堪,也没见有啥后果。只是事情总会出现的,什么样的奇迹都有第一次。很不幸,蔡确拿到了这个历史性的大奖。
  这个大奖是他在宋史里排名超级靠前的资本,他的遭遇是一个时代的开始。他的人生落幕的过程,是之后新旧两党死掐,不死不休,一次次比谁更狠的开端。
  一个要命的借口。
  事情从宋神宗的丧事开始。其实山陵使这个职务是不难当的,首先它是个暂时性工作,从出殡到入墓,这个过程只要顺利走完,就大功告成。至于危险,几乎可以忽略。因为惯例上这个职务只有已死皇帝的首相才能担当,而且丧事结束,该首相按例就要辞职。所以无论怎样说,有什么样的恩怨,这都是一个结束了。句号划完,人生归零,谁会去在乎、为难一个辞职了的人?
  就算是他的敌人,也会轻轻地放他过去。毕竟官场有它的游戏规则,其中之一就是,哪怕该敌人彻底倒台,可以安全地去踩上几脚泄愤,注意,也千万别踩。第一坏了自己的名头;第二小心报应。谁都有马高蹬短的时候,这时落井下石,当心自己哪天也走低了。
  山陵使、马上退休的首相,这种双重保险下,蔡确还是出了事。旧党里新上任的台谏官们抓住了他三大错处。
  1,身为山陵使,应该率领群臣为神宗守夜。可是除他之外,大臣们全在,唯独这位主角整夜不知去向;
  2,出殡当天,他应该与神宗灵柩寸步不离。可是他一会儿向前狂奔数十里,一会儿再向后狂跑数十里,中间还消失过一段时间,不知去了哪里,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穿越了~
  3,神宗安葬后一个多月了,他还是不辞职。不说首相之职不辞,就连山陵使的职务都一直挂着。不知他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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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31 10:30:53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1411)
  
  以上三条,足以定出个大不敬的罪名。我们也要承认,这三条罪行真是不怎么光彩,太失职、太轻率、太不着调了!
  只是历史上还有相对应的别的说法。蔡确守夜当晚失踪了,可小哲宗却有和他谈话的历史记录;出殡当天他没和棺材走在一起,甚至骑马回城了,去干了什么呢?某些资料显示,他和高太后有过交流;至于说啥都不辞职,看着是恋权不放,格调不高。
  可这是过年期间,放大假好吧。
  总而言之,各说各的理。专注在蔡确的身上,他本人是被突然打击,没有心理准备的。他心里一直很有底,因为之前他曾经补救过。
  他在新皇登基的重大日子里,提出了一个非常和谐的建议,给高遵裕复职。高遵裕是高太后的娘家人,在5路伐西夏之战中,他像一个西夏人的卧底一样把西北军团玩残疾,当然也相应地得到了一点点的处罚。他被降职了。
  蔡确以首相身份向高太后救情,在这样美好的日子里,连大牢里的罪犯都能特赦,何况本朝这时第一衙内高大将军呢?让他官复原职吧。
  多么好的同志,想领导之所想,做领导心里的事。通常这样做了,哪怕先招来的是领导的呵斥,事后也会得到领导的欢心。
  所以最开始时高太后冲着他怒吼时,他仍然不怎么害怕,尽管高太后吼得非常有水平,揭开了宋史里一些没人知道的细节内幕。比如说,当年高遵裕搞垮了西征,神宗当晚绕床叹息,整夜不眠,加重了病情。这条史料就是在这时公之于众的。
  可是之后蔡确的心就沉了下去,因为高太后骂完了人,做足了高姿态之后,并没有复高遵裕的官。这才是关键,说明了她一来不原谅高遵裕,二来绝不领蔡确的情。
  她记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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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31 10:31:09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1412)
  
  直到这时,谁也不知道她记仇能记到什么程度。蔡确得用一生的代价去做支照明灯,照出她的真面目,给别人提个醒。
  新年伊始,蔡确被罢免首相,贬职陈州。这个处罚是很重的了,从惯例上讲,已经罪责互抵,可以重新作人。蔡确也是这样想的,他在元祐元年早春的寒风中走出京城时,心里有失落也有些轻松,看结果,虽然丢掉了首相位子,可也躲开了麻烦漩涡,很不错。
  只是,这才是一个开始,不仅是他的噩梦,更是高高在上的皇太皇太后高氏的噩梦。不久之后,宽松、仁爱、慈善、文明的宋朝将变成一个超级苛刻、残酷、恶毒,不讲半分情理的梦魇世界,谁也别想在这个世界里有好日子过。
  强如高太后也别想躲过臣子们的反攻倒算!
  这时旧党一片风光大好,司马光的节奏让新党瞬间失去了党魁,借这个威势,他终于对王安石新法里的核心部位下手了。
  ——青苗法、免役法、将官法。
  这三项是重中之重,直接影响国计民生。同时由于它们在新法里的地位,只要它们还在,王安石的新政就仍然运转,宋朝政治的主体,仍然是王安石、宋神宗的印迹。
  司马光日思夜想,一定要在极短的时间里把它们废除。因为他实在是等不起了,新年刚过,形势空前大好,他的身体却迅速地衰弱了下去。他清楚,自己快死了。关于这一点,历史上通常给出的答案是司马光无时不刻地为宋朝担忧,加上15年不停地写书累的。
  不成立。
  说到为国家分忧,司马光无论如何也超不过范仲淹,也没见范仲淹把自己忧死;说到写书,更是笑话。这个活儿的确很累,《资治通鉴》类的历史书的写法更累。它要收集、翻阅、分类、鉴定海量的前人资料,还要融会贯通,总结出自己的见解,我身为一个历史写手,深知其中的苦乐。
  但是司马光不同,他是官方修史,经济、资料、人员都配备充足,说来根本就不是他一个人在奋斗,是一个小分队一起合作。比之前司马迁、班超等历史前辈强太多了,试问那些人都没有累死,司马光为什么累到这步田地?
  排除他个人身体太糟之外,只有从他的心灵深处查原因。是怨毒、愤恨、不甘、绝望、等待等负面情绪在15年之间每时每刻地噬咬着他的灵魂,才让他心力交瘁,百脉俱废。
  同时,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一但得势,对王安石新法的废除这样凶狠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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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31 10:32:27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1413)
  
  痛并亢奋着,这是司马光在元祐元年正、二、三月间的心灵写照。他很快就要油尽灯枯了,为了成功,必须和时间赛跑。
  与之相对应的,就是要对新党不可思议的凶狠。司马光连续写了两篇奏章,都是针对“免役法”的,内容很复杂、目标很明确,他要求宋朝全境各州县必须在5天之内废除免役法,恢复募役法。
  这个消息传出去,宋朝人的脑子全体爆炸了。宋朝有多大,这样的疆界,这样众多的官员,要怎样调配、实施,才能在5天之内完成这种目标?
  役法与税法,是国家的根本。现在要换掉二分之一的根基,居然只给了5天的时间!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在历史上除了应付亡国级别的战争,从来没有这样颁布法令的。5天……把开封城里的命令传到帝国各处边境都不够用。
  那么说,司马光真的疯了吗?不,他才没疯,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少见的精明人。作为一个老官僚,他非常懂得下级的心理动态。要把握住这一点,才能让名义上本该积极执行的各种命令生效。比如说这次的5天期限。
  新法、旧法之争太敏感了,几乎每个帝国官员都有自己的一套想法。要怎样统一?答案是不可能统一,人类的心灵从来没有哪怕区区两个是能够完全契合的。那么就要去强制。像王安石当初推行新法,是有宋神宗支持,才能强行推出。
  这时司马光要反手,也必须得有不寻常的招数。招数有两点,第一就是不讲理。我只给你们5天,不干就滚蛋,等着挨整穿小鞋。根本就不给下边人反驳打折扣的时间。第二是皇宫里的支持。他同样得到了。
  伟大的高太后在看到5天期限之后,心花怒放,喜上眉梢。司马爱卿真是空前的妙人,做人做事就是让哀家喜欢~
  传太皇太后懿旨,废免役法令即日起生效!(即日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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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31 10:32:40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1414)
  
  眼看着国家元首、辅国重臣联手发癫痫,绝大多数的大臣都选择了沉默。事情是明摆着的,连首相大人都被整垮了,剩下的人去趟这混水还有意义吗?
  政治是种理智的游戏,身家性命更是现实的东西,大家都是聪明到能当大官的人,自然明白怎样做。只是还有一个人是例外的。这个人的一生都从来没有所谓的“聪明”过,他只干自己想干的、应该干的事。
  章惇。
  他是这时新法集团仅存的宰执人员了,可以说是最后的一面旗帜,他不出面,兴盛了十多年的堂堂新党就会安乐死,而这是种难以想象的耻辱!
  章惇在一次朝会上当堂和司马光辩论,两人你来我往吵了起来。其结果就是章惇捅了一个超大的马蜂窝。从开始章惇就很尴尬,一个年青力壮的壮年人和一个随时都可能倒毙的糟老头儿叫唤,那样子简直逊毙了。同时还被不停地打扰,提醒他吵架的风度。
  以免让垂帘背后的太皇太后不愉快。
  这真是见鬼,居然成了这次国策大辩论的胜负标准。章惇竟然输在了态度上。当年的辩论实录是存在的,实在太长,没法搬上来,我们只看旧党的另一位领袖吕公著的原话,就会知道章惇受到了怎样的刁难。
  ——“惇所论固有可取,然专意求胜,不顾朝廷大礼。”
  既然说得有道理,可见对国家有利。在这样的大原则面前,居然怪罪章惇有求胜的心理~~
  不管怎么说,这就是有罪名了,可以群起而攻之。由司马光推荐上来的各位言官老大纷纷跳了出来,又有用武之地了,打倒了蔡首相,再撂倒章枢密,想想都让人兴奋!
  顺便说一句,宋朝在言官的管理制度上是非常健全的,比如言官是监管宰执人员的,那么言官与宰执恰好是亲戚的话,就必须得有一方辞职。
  这时言官里的范纯仁、范祖禹都是司马光的亲戚,章惇之前也点出来了,可高太皇太后、司马光就是不理会。注意,不是拒绝,而是装糊涂。
  如此这般,章惇也倒台,被赶出京城。做完了这些之后,旧党内部都松了口气,觉得大局以定,可以轻松些过日子了。他们错了,事实马上会让他们清醒,有圣人、清廉、公正、博学、博爱等正面美誉的司马光党魁的真面目有多么的狰狞。
  别说是敌人,就算是党内朋友,都被他气得发昏、吓得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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