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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特殊行业从业者哭丧人,讲述农村的诡异往事》,作者:两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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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懒
    2025-4-4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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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5-3-17 08:44:31 | 显示全部楼层
    3,

    夜里十点多,我弄了几盒泡面,和几个小护士在休息室里边吃边聊。一个小护士说:“307病房已经好久没人住了,这次是实在没别的空床才开的那个屋。要是林主任知道那个病房收了患者,不知道会不会害怕。”

    她刚说完,另一个小护士捅了她一下。顿时,休息室里只剩下吸溜面条的声音。

    吃完面,我找到护士长,问道:“林主任是谁呀?”

    护士长回答:“林向城,咱医院的老人儿了。之前新院区建好,本来要调他过去,可正赶上他岳父退休,他的名额就被别人顶了,不过给他升了个主任,行院长权。明天你就能见到他。”

    我又问:“那他跟307有啥关系呀?”

    护士长看着我说:“别听那帮小护士瞎说。”

    话音还没落,就听见“啊”的一声尖叫。跑到走廊一看,原来是一个小护士被307病房的女孩儿吓到了。

    小护士气呼呼地问:“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干嘛站人背后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那女孩儿一声不吭,径直走到护士长跟前,冷冰冰地问:“她们是瞎说吗?”

    护士长叹口气:“快回去吧,再闹就该给你打镇静剂了。”护士长一定知道些什么。

    第二天林主任来上班,不能说他有多帅,但也是相貌堂堂。据说早晨的例会林主任的脸色不是很好,查房的时候也没进307,而是在门口让交接班的医生给他复述的。一时间,老院区随处可听到㖆㖆声。

    中午食堂也没见林主任的影子,不过我下午去病房消杀的时候,感觉却极其不好。307的女孩儿一直站在窗口,但是她的背影透着一股怨恨之气。果然,晚上出事了。

    不知是谁将林主任的异常告诉了他老婆。晚上吃饭的时候,一个刮了大白抹着大红嘴唇顶着一脑袋黄毛的女人,扭着煤气罐一样的身体一脚踹开了林主任办公室的门。在一声声尖锐的质问声中,林主任垮着脸小步挪了出来。身后的女人踩着恨天高死死抓着林主任的胳膊往307那边拽。

    走廊里全是人,别提多热闹了。

    此时307病房的门是关着的。他俩到门口的时307的玻璃突然“呯”的一声贴上一只带血的手掌。

    林主任老婆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撞门开骂:“装神弄鬼吓唬谁呢?我看这屋住着谁啊?把我家老林弄的魂都丢了。”

    她是边撞门边骂,我们也都是在旁边观战,所以角度不是很好。等开门的一瞬间,林主任老婆一声尖叫“啊,鬼啊!”然后人就直接瘫软在地不出声了。

    几个护士赶忙上前扶,但太胖了,只好半拖着。可林主任并没管他老婆,而是瞪大眼睛看着病房里,脸上说不出的神情。疑惑、恐惧、惊讶?说不出来,挺复杂的。

    这时保安也上来了,其实就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有好心的同事拦住他。几个医护人员把林主任老婆弄去检查治疗,护士长让大家散了,把病房门关上不让人进。

    但这种事怎么能瞒得住呢? 不到一个小时,全院上下便都知晓此事,甚至新院区的同事都发微信问我真假。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那天晚上,我本不用值班,但好奇心作祟,便借着消杀的名义到处溜达。护士长神神秘秘地找到我时,我兴奋不已,忙问:“307是不是要有动静了?”

    护士长点头。

    我又问:“你说林主任会不会进去?”

    护士长说:“那得看那女孩折腾到什么程度,之前都把自己手弄出血了,这闺女挺狠。”

    刚聊到这儿,就听见走廊里小护士大喊:“护士长,护士长,你快来!307不行了!”

    护士长急匆匆地往外跑,我却没急着跟出去,其实我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因为只有这样,作为值班医生的林主任才会赶到病房去抢救。此时已经是晚上9点,这个时间段往往是那些东西的主场时间。

    我拿着消毒后的拖布在走廊里擦地,走廊最里头的窗台上坐着一个似有若无的影子。我将拖布一直推到窗台前,小声问道:“你怎么不去找林主任?祸害人家女孩儿算什么?那女孩儿也没对不起你啊。”

    突然,那抹影子像是被摁了什么开关,周围的空气唰的一下变得很冷,她也由之前的虚无的白变成了一簇隐隐的黑气。

    我有些不耐烦地用拖布怼着墙根儿,小声嘀咕着:“你少吓唬我,我才不怕这个呢,不过说实话,我挺看不起你的。死了那么久还困在那个病房里,也不嫌累得慌。”

    她似乎真的被我气到了,我的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怒吼:“不是我不想去找他,他身上有个东西。”

    我忍不住问道:“那你接近他想干嘛?你想弄死他?”

    这句话问完之后,过了得有五六分钟,我的耳边才传来一声叹息:“其实我也没想好要把他怎样,但我就是想问问他,我想问清楚。”

    我接着问道:“那你找我和护士长是什么意思?是让我俩帮你呀?还是让我俩帮你呀,还是让我俩帮你呀?”

    耳边声音又起:“好心的姐姐,我出不了这个楼层,走廊大门上横着一把桃木剑,你能把他叫这儿来吗?还有,你能想办法让他把那个观音像摘下去吗?这样我才能靠近他,才能问清楚。”

    我有些疑惑:“你不怕他那个蛮横的老婆啊?”

    声音轻笑道:“他那个老婆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我要是使使劲儿都能把她吓死。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是想跟林向成问清楚,并不想伤害别人,所以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我低着头小声说:“这个我得问问护士长,我可做不了主。”

    耳边似乎响起了一声轻轻的“谢谢”,然后一股微风拂过我的面庞,那抹若有若无的影子便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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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慵懒
    2025-4-4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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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5-3-17 08:44:43 | 显示全部楼层
    4,

    病房里,林主任和护士长也都出来了。他们叮嘱护士一些注意事项,然后林主任就下楼了。

    我一把扯过护士长:“她来提要求了,咱俩咋办?”

    护士长把我拉到她那屋关起门严肃地说:“这可不能乱整,出了事儿谁负责?万一她把林主任整死怎么办?”

    我摇摇头,说:“不可能,你以为鬼那么容易就杀人啊?再说了,她当年不是自杀吗?又不是林主任把她杀了,没到要他命的地步吧。”

    护士长叹了口气,说:“其实当年的事情,我也没有全程经历。就是他俩闹的第一天我在,第二天我就进修学习去了,等我再回来的时候,那女孩儿都已经死了。”

    我问:“那咋办?现在307那个女孩儿被那个女鬼给绑票了,真要是每天这么折磨两回,那女孩儿也受不了啊。所以你赶紧想办法,过几天咱俩就回去了。”

    护士长沉思片刻,说道:“我可以去把林主任叫出来,但他随身带着的观音像怎么办?我总不能直接上去抢吧?”

    我脑子一热说:“这个我来解决,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去找他。”

    得知林主任的办公室在二楼,我径直走了过去,刚敲了两下门就开了。我没给他反应的时间,一大步跨进去,随手关上门,直视着他说道:“周丽云,27岁,孤儿,跟了你四年。九年前,她在这间医院的307病房自杀。而她的百日祭还没过,你就成亲了。之后,你的前途一片光明,四年前又升到了主任,还曾公派到北京进修。我说的都对吗?”

    林主任显得很不耐烦,挥了挥手说:“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不认识你,请你出去。”

    我早就料到他会这样,毫不客气地掏出我的秘密武器朝着他的脸狂喷。他吓得一边骂一边后退,最后跌坐在地上。

    我上前递给他纸巾,说道:“对不起,林主任,但别害怕,这就是我的保湿喷雾不是辣椒水。”

    他擦干眼镜片上的水后,气得骂我:“你有病啊?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我赶忙道歉:“对不起,是周丽云让我这么干的,她给我托梦,说有话要跟你说。”

    林主任恶狠狠地说:“我跟一个死鬼有什么可说的?滚!”

    我又道了声歉,然后转身离去。

    回到三楼找到护士长:“你可以让林主任上来了,观音像拿到了。”

    是的,刚才在他的慌乱时,我用了一点小伎俩。

    有人可能会问:“你这样做菩萨不会怪你吗?”

    我笑了笑:“别逗了,如果我做好事菩萨都怪我的话,那他就不是菩萨。我信奉八字真言是“发心为善,百无禁忌”。不过我这体质特殊,你们别学我,弄不好容易倒霉。

    护士长通过内线电话让林主任上来,就在走廊尽头,林主任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所以脸色很不好,气哼哼的。到了307病房,他发现我也在,转身就想走。

    护士长挡住门:“小林,我比你大几岁,咱俩共事这么多年,你的事情我也知道。现在这个女孩儿的生死和小云有关,医者仁心,不管是出于一个医生的仁心,还是当初对小云的抱歉,我觉得这件事你都应该处理好。”

    林主任问:“什么事儿啊?”

    话音刚落,躺在病床上刚刚打过镇静剂的女孩儿突然直直地坐了起来,缓缓撩开面前的头发,冷冰冰地问道:“向城,我是小云。”

    林主任神情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患者,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别在这儿装神弄鬼的,我是个医生,我相信科学,在这儿扯什么呢?”

    女孩儿看着他,忽然咧嘴笑了。紧接着,病房里的白炽灯滋滋乱响,闪了几下之后啪的一声,灯灭了。黑暗中,我听到林主任倒抽了一口冷气。

    女孩儿下床,来到窗台前,摸黑点着了几根蜡烛,声音幽幽地传来:“向城,我在这屋等了你9年,你有没有后悔过?”

    林主任依然镇定地坐在病床上,语气平静:“没什么可后悔的,咱俩没那缘分。我也是穷苦出身,咱俩要是结婚,那日子一眼能望到头儿,所以你也不要怪我。”

    女孩儿拿起蜡烛,几乎是用飘的来到了林向城身边,声音低低的却带着一丝颤抖:“我不怪你,我不怪你跟我分手。但是,你为了你的前途,怎么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杀呢?虎毒不食子,你枉为人呀。”

    听到这儿,我心下一沉,坏了,这是要复仇啊!只见女孩儿手中的蜡烛呼的一下变成了诡异的绿色的火苗。她的脸开始变化,肉皮一块儿一块儿往下掉,原本平坦的小腹突然像是被什么力量撕开了一样,黑红色的血液汩汩往外流,血肉模糊中伸出一只小手,直直地抓向林主任。

    林主任显然被吓得不轻,整个人脸色惨白,头上大汗淋漓,眼睛瞪得老大,半张着嘴,完全僵在原地。人在经历极度恐怖的事情时,大脑往往会启动自我保护机制,有的人会逃跑,有的人会直接晕倒,还有的人会愣在原地动弹不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林主任显然属于第三种情况。

    我心里一紧,怕事情闹得不可收拾。赶紧拿出观音像举到蜡烛前。顿时,一层柔和而温暖的光晕弥散开来。屋里的白炽灯重新亮起,我抢过蜡烛一口气吹灭。

    护士长小心翼翼地将女孩儿扶到病床上躺好,此时女孩儿又恢复了之前熟睡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护士长出去拿回了一支镇静剂给林主任推了一点儿,这个渣男才慢慢缓过来。

    事后护士长是怎么安抚林主任的,我就不多说了,因为我实在讨厌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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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慵懒
    2025-4-4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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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5-3-17 08:44:56 | 显示全部楼层
    5,

    林主任离开后,我仍然心有余悸,便到走廊的窗前点了根烟。这时,耳边传来小云若有若无的哭声,让我心里更加烦躁。我忍不住质问她:“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差点害了我和护士长!我们可是出于好心!”

    一个低泣的声音说:“我也不知怎么回事,看见他的时候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当年,我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我们本来就要结婚了。可没过几天,他突然反悔了,说不结了,还让我把孩子打掉。我不同意,哭着求他不要分手,他最后勉强答应了。我一直很爱他,也很信任他,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给我下堕胎药。我疼得昏死过去,醒来时,大夫说我不该吃双倍的药量,这导致我以后再也不可能怀孕了。那一刻,我的心彻底死了。我无法相信他竟然能狠心到这种地步。也是因为这件事,我才选择了自杀。我想,只要我死了,他就会内疚一辈子。我永远都不会离开这个病房,我要他永远记得我死时的样子。我要永远缠着他,让他这辈子都不得安宁,让他永远对我怀有愧疚。”

    或许是恨意太浓,她说的时候周围明显冷了许多。

    听完小云的控诉,我又点燃了一支烟:“妹妹,一个连自己亲生骨肉都能下手的男人,你觉得他会对你有什么愧疚呢?恨,往往是因为还爱着。你在这个病房里困住的不是他,而是你自己。当年他给你下的岂止是堕胎药?那更是他向上攀附的投名状。当年你付出的生命并没有惩罚到他,反而变成了一条条铁链,将你拴在这万劫不复的深渊。佛门讲:‘爱别离’原是人生八苦。可你错将蛇皮当锦缎,错将露水姻缘认作三生石的誓言。你那未出世的孩子若真的在天有灵,该是多盼着你能早日解开自己的‘生死咒’,跟他再世相见呢?”

    小云的怒意渐消,叹着气说:“可我放不下他呀。”

    我听闻无奈道:“傻妹子,你放不下的不是林向城,而是热恋时真心付出的那个人,但往事不可追。你没变,他却已经走远,何必如此执着呢?执念是面镜子,即照见了薄情郎,也照见了你跪在红尘里乞讨爱情的模样。佛说:一切唯心造。九年来你织就的怨念罗网,早已将你困在那场情劫里不能逃生。你说对他有恨?其实,恨是最高明的障眼法。你口口声声说要问个清楚,不过是怕承认自己看错了人。亲爱的,你没错,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错。给自己留一份尊严,去重生,去释怀,去赎回曾经你典当出去的真心。樱花树下站谁都美,不是他好,是你好!放下,不是饶恕他,而是赦免那个误把砒霜当蜜糖的自己。九年光阴,三千个日日夜夜,什么都会变的。但你要知道,孟婆桥下的忘川水从未干涸,而佛门最狠的慈悲是放生池里该放生的从来都是自己。佛不欺你!‘烦恼即菩提,放下即自在’。”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叨叨了多久,护士长来找我的时候说:“已经走了,都结束了,回吧。”

    不出意外的,我因为那晚消耗了大量的心力导致发烧一天一夜。第三天早上给307消毒的时候,窗台上那盆蝴蝶兰忽然开了花。阳光照进来,暖暖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样子。

    好啦我的集美们,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偷偷告诉你们,那个渣男被调到乡镇卫生院了,哈哈哈哈!咱们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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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慵懒
    2025-4-4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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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5-5-5 09:44:05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让泄露的神秘往事》

    1,

    雷迪森俺的杰特们,大家好呀。我终于来啦!这段时间师姐生病了,一直在北京和上海来回跑,所以没更新上,实在抱歉,对不住大家伙了。

    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那个爱抽漂河烟叶的七姥爷。

    前一阵子他去南方修养了,才回来没几天。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他那唠嗑。我问他是不是烟叶抽完了?老头儿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说还有点,但是不多了。

    我跟我妈说,我妈说正好把粘豆包给他拿点去。我一手拎着粘豆包,一手拎着烟盒去了七姥爷家。

    去的那天恰巧七姥爷有客人,也是一个老头儿,七姥爷让我管他叫大力爷爷或者李爷爷。给两位老爷子沏了茶卷了烟,七姥爷让我出去买晚饭。肉末豆腐、煎鲅鱼,外加两份饺子。

    我一边买饭一边想着怎么套老头儿的话。

    几个小菜,一壶小酒,再烧两袋烟,两位古稀老者从‘忆往昔峥嵘岁月’到‘看今朝风起云涌’聊了整整一小天。我也伺候了一小天,不过我这服务可不是免费的。这俩老头儿要是不说出点啥,我绝对能就地撒泼打滚,鼻涕眼泪甩他俩一脸。

    李大力跟七姥爷是同一时期的兵蛋子。一开始不在一起,后来部队整合他俩才在一个班。

    大力爷爷说:“天福那时候不行,不够狠。有几个外地兵总欺负他,我看不顺眼,偷摸找机会给他报仇。”

    七姥爷一瞪眼:“啥叫欺负?那叫友好的肢体交流。我那阵不就是腿受伤了才打得不狠嘛,主要是使不上劲。”

    “那大力爷爷说那个事是在你受伤前还是受伤后?”我跟着问。

    “那个事是在……”七姥爷刚说半句就停下了,“你个小崽子又诈我,大力啥时候说了?”

    大力爷爷嘿嘿笑:“咋的小后生,你想打听事啊?”

    我赶忙把茶续上:“听您二位的,您老要是能想起来就跟我念叨念叨,让我长长见识开开眼。您老要是忘了就算了,毕竟年纪大了嘛,爱忘事也正常。”

    大力爷爷把茶杯往桌上一顿:“这叫什么话?啥叫年纪大?爷爷我老当益壮。你坐好了,听爷爷给你讲。”

    2,

    当年我和你七姥爷在连里感情好。那时候当兵的待遇跟现在没法比,毕竟当时咱们还在建设阶段,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所以连里伙食油水少。

    可这一个个都是大小伙子,白天训练一天能不饿吗?但是部队管的严,你也不可能私自跑出去弄吃弄喝。不过有个啥机会呢?就是每天晚上都得沿着山根儿巡逻。一个是怕有外部间谍人员,再一个是怕有偷猎的。

    我留了个心眼,沿着山根儿一直往前走一个山洼,那块儿有个小草房,是以前的猎户垒的。里面常年有土豆、萝卜、窝头啥的,有时还能找到野味,那对于我们来说就跟过年一样。

    有一回赶上下白毛雪,西北风刮的睁不开眼睛。我和天福(我七姥爷)巡到一半实在太冷, 决定去小草房找点吃的。

    那小屋我俩去过好几次,闭着眼睛都能找着,可那天却出岔子了。往前多走了二三百米,愣是没看着岔道。虽说风雪大,但也不至于把路口都堵死的程度。

    我和天福来来回回走了三四趟,都没找着。后来,你七姥爷说再这么走下去太消耗体力,俺俩就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歇着。养了养力气吃了几把雪,搓了搓手和脸起身接着走,山间的风雪越发大了。

    走出不远能勉强看出是个路口,天福扯着嗓子喊:"大力!这岔道好像不对吧?"

    我眯缝着眼往前看,可不咋地。那岔道两边原来光溜的,不知道啥时候冒出来一片林子,还有几块儿大石头。我上前仔细瞅,小屋就在那小片林子后面。我俩猫着腰往松林里钻,没成想越走越深。这时候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儿了。

    绕过一个雪包,我俩愣住了,这也不是原来的小草房啊。三间板正的青砖房,烟囱冒着烟,窗户纸透着黄光。门框上挂着褪色的五角星,两边对联只剩上联"军民鱼水情",下联"共筑……"后头就没了。

    天福搓着手说:"这估摸是早先的哨所?"

    推门进去,一股香味扑面而来。灶台上的铁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里面是半锅热玉米面。

    天福喊了两句:“老乡,老乡?”也没人答应。

    屋里火炕上有一卷铺盖和一张炕桌。

    我又冷又饿,抄起边上的大瓷碗就要舀,天福拽住我手腕子说:“咱也没告诉人家,不能动,这是纪律。”

    刚说完,外头传来脚步声。我俩闪身躲到门后,一个穿着羊皮大袄的老头儿戴着狗皮帽子,抱着一怀的柴火,哼着小曲进门,将柴火往地上一扔。

    我和天福赶紧说话:“老乡好。”

    老头儿吓一跳:“哎呦呦,你俩是?”

    看到我们身上的军大衣,老头儿放心了:“你们是前面部队的小战士呀?哎呀,吃饭没呢?快,进屋上炕,我给你俩盛点粥。”说着就伸手去拿碗。

    天福说:“不用,大爷,刚才风雪太大,我俩迷路了,在您这歇歇就走。”

    老头儿笑呵呵地说:“不用啥,那部队伙食没啥油水,你俩这岁数都能吃头猪。我这没啥好吃的,刚咕嘟好的玉米面粥,你俩趁热乎喝两碗,身上暖和暖和再走。”

    我跟天福递了个眼神,接过玉米面糊糊进了里屋,坐在炕沿边吸溜着喝了起来。

    老头儿笑眯眯地看着我俩,一个劲儿说:“多吃多吃,不够还有呢。”

    连喝了三大碗玉米面糊糊,俺俩身上也缓差不多了。

    天福提出要走,老头儿说:“急啥?等风雪停了再走。这时候出去一不留神就得掉雪沟里,那小命就够呛了。你俩别着急,待会儿我送你俩出去。”

    一边唠嗑,老头一边儿卷烟。过了会儿,天福说要上厕所,我就在屋里等。等老长时间了,那老头儿卷了两根儿烟,天福还没回来。我就纳闷,这是尿的雅鲁藏布江啊?

    跟老乡道别后我一头扎进漫天风雪里,扯开嗓子这通喊,那也没找着天福。我当时心就没底了,俺们营区附近全都是大山大林子,真要是出点啥事那都是能要命的,你说我能不害怕吗?

    我就在那雪里东一头西一头的找,喊的我嗓子都哑了,最后你猜我在哪找着他的?在俺俩来时的岔路口。他跟个木头橛子似的杵在那,一动不动。

    我问他:“喊你咋不应声呢?”

    他说没听见有人喊我。

    “天福,你跟我说实话,你是真没听见我喊你?”

    七姥爷战术性的咳嗽了两声:“哎呀,到底咋说你才信呢?当年我是真没听见,我骗你干啥?”

    我追问:“七姥爷,那你当年到底咋回事?怎么还整出尿遁了呢?”

    这事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信。当年我可不是借尿遁跑了,我是真的想撒尿。等我出去后,风雪太大,我就想找个背风的地方,便绕到了小房子后面。可尿完后,我再想往回走,却怎么也回不去了。

    我在那周围转了好几圈,小房子就像消失了一样,怎么也找不着。而且我真没听见你李爷爷喊我。当时我就感觉身子一晃,像是被人轻轻推了一下。你们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呢?

    李爷爷说,哎呀,说白了就是遇到鬼打墙了。但那时候我们岁数都小,也没往这方面想。那天,我俩回到营区,跟几个老兵聊天,才知道那地方根本没有什么青砖小瓦房。早年,在我们之前,倒是有一个抗日联队在那儿驻扎过。之后挺长时间我俩都没在那片儿巡查。

    直到后来开春儿的时候才又安排去那边夜巡。巡了有一个多月,碰上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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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5-5 09:44:21 | 显示全部楼层
    3,

    当时我们班有个四川来的小兄弟叫祁红兵,我们都管他叫“小四川”。

    有一天晚上我们仨一块儿夜巡,走到林子中间突然没路了。要知道,我们每周巡三次,不可能走错路。可当时是晚上,手电筒的光也不是很亮,春天在林子里又不敢生火把。没办法,就是硬着头皮往前摸着走。

    别看是开春,有些见不着太阳的地方雪还是很深。我们仨背靠背,端着枪,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走着走着,突然闻到一股香味,是生火做饭的香味。

    你想啊,我们那时候都是大小伙子,每天训练强度又高,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但是作为老兵,警惕性还是有的。我们仨觉得这大半夜的在深山老林里有饭味不正常,想掉头往回走。

    正商量着回去咋说,就听小四川嚎唠一嗓子,把我俩吓了一跳,我当时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要不是有点心理准备,肯定就开枪了。

    我赶紧问小四川喊啥,他哆哆嗦嗦地指着林子里说:“有鬼火,有鬼火噻。”

    我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林子深处飘着三两点幽蓝的火星子,像有人举着灯笼在雾里晃。

    “日他先人板板,真...真是鬼火噻?”小四川一边喊一边跑,一着急还摔了,脚脖子脱臼。

    我还没来得及骂他,就看见那些火星突然窜起来,在树影间画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线。东北的春夜还带着冰碴子味,可我的后脖颈愣是冒出一层热汗,这时候天福说,别慌别慌,你们看,那些火星好像是在给咱们引路,咱过去看看吗?

    我跟你说猴崽子,那也就是手里有枪,不然我们几个也没胆量往前去。跟着那几盏鬼火走了一段,小四川连疼带吓,哭唧尿腚的说啥都不动了。那我俩也不能把他一个人扔那吧?没办法,我俩就架着他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房子。哎呀,那房子挺像样,高门大户的。天福当时就说那是鬼屋,荒山野岭的谁能在这住啊?我也知道这房子有古怪,可当时我俩带着个伤员还又冷又饿,进屋取暖保命肯定是最优选择。脑袋一热心一横,去他娘的,爱啥啥吧。

    我上前一脚踹开门,院子里黑咕隆咚的,也没个灯。喊了好几遍有人没?才有一个老太太提着煤油灯出来。

    我跟人家好一顿解释,老太太才勉强让我们进屋。哪像故事里说的,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又是酒又是肉的?啥都没有。老太太也挺困难,给俺仨热了点米汤,烧了炕,看了眼小四川的脚脖子,然后烧了碗酒给小四川连吹带揉,小四川一声惨叫之后脚踝居然好了。

    老太太耳朵不好,跟她说十句能听清两三句。岁数大了说话也不清楚,呜噜呜噜的。在火炕上暖和了一会儿,我问老太太,咋才能出去?喊了好几遍,老太太的意思是我们自己走容易迷路,她送我们出去才行。

    也亏得是那老太太,从林子出来七拐八绕的都走懵了,要是靠我们自己的确很难走出去。老太太把我们送到一个有大石头的地方,告诉我们,看到飘着的火光跟着走就出去了。

    我和天福还没来得及说谢谢,一转头,老太太没了!

    4,

    我们仨跟着那飘来飘去的鬼火一路走,最后终于找到了那条熟悉的小道儿。走了一会儿迎面碰到了找我们的班长,班长老激动了,说营里大部分战士都出来找我们了。我就说只是走迷路了,没啥大事儿,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吧?

    班长急了,说:“这一走好几天,大家都急坏了,还寻思你们仨回不来了呢!”

    我们仨一听,觉得不太对劲。

    天福说:“也不是好几天啊,这不才半宿嘛,我们就在后面那小树林里迷路了。”

    班长一下子懵了,说:“啥半宿啊?你们仨都丢了三天了!营区上下都急得不行,再找不着,就要报失踪名额了。”

    听班长这么一说,我们仨也懵了。啥玩意儿丢三天啊?这前前后后也就大半宿,咋说我们丢三天了呢?

    回到营区,各级长官把我们好一顿询问。我们也不敢隐瞒,照实说了。但最后被约谈,要求统一口径,必须说丢了三天,不准乱说别的。

    唉,我跟你说,猴崽子,这世上的事儿啊,真说不清楚。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到底咋回事儿。明明是迷路几个小时?怎么就变成三天了呢?那小四川后来还病了几天,发了好几天高烧。我和你七姥爷倒是没啥事儿。

    “那个小四川后来还跟你俩在一起吗?”我问。

    七姥爷说:“刚出完事在一起呢,转过年又遇到点别的事,就调走了。”

    “啥事啊?那老太太去找他啦?”

    俩老头哈哈大笑,七姥爷说:“找啥啊?那老太太明摆着就不是人,指不定是啥。小四川是转过年的腊月受了惊吓才调走的。”

    那天晚上我和小四川站门岗。腊月的大兴安岭能冻掉耳朵,实在太冻脚,我俩就换班在原地蹦跶。

    我记得是半夜,大月亮就在头顶,忽然听见铁丝网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要知道原始林子里可是啥都有啊,俺们平时最害怕的一个是熊瞎子一个是狼。所以听见动静之后第一反应是打开电筒,另一个人端枪上膛,一旦看见猛兽便第一时间开枪。

    由于雪地反光,我在三十步开外就能看清,铁网外面立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为啥说是影子呢?因为营区的照灯扫过去的时候看着就是个虚影。

    小四川以为是谁开玩笑,还骂了句:“哪个龟儿子噻?”结果那影子纹丝没动。

    我又上前几步打算看清楚些,白影却在这时候动了。那是个女人的轮廓,大长头发,看不清脸。

    我大喊:“谁?军事重地,再往前就地击毙!”

    那个影子晃一下忽然就没了。

    第二天半夜白影又出现了,这回是在营区西侧,小四川是流动岗,他巡查的时候发现的。他跑过去跟我说的时候声音都是哆嗦的。他说那个白影子就站在煤堆旁边。这次他看清了,那是个穿着白褂子的女人,衣襟下摆沾着暗色的污渍,不知道是血还是泥。她站在积雪里,但是身后雪地上却没脚印。他一喊话,影子又不见了。

    我一看这情况不能再不当回事了,就跟班长汇报了,班长又跟营长汇报了。当晚没啥事,行动定在了第三天。

    第三天夜里,白影再次出现在岗哨外时,营长带着我们班五个老兵分头包抄。我亲眼看着营长的手电光穿透了那个身影,就像照在大雾里。我们几个当时都以为是看错了,但当探照灯扫过来我们就都没动静了。

    那白衣女子就像是一团浓浓的蒸汽做的一样,但衣服看着跟咱们的衣服差不多,就是下摆有些埋汰。

    营长很有经验,让我们都别出声,他拿着一个二踢脚点着朝那个白影扔了过去。一声炸响过后,影子肯定是没了,但是雪地里却有一只大绒面的女鞋。更邪门的是,当我们撤回营房时,值班室的电话响了,说西侧仓库巡逻队报告,看见有一个白衣女人在雪地上走,可西侧仓库离我们刚才那个地方足足有一里地,她就是骑自行车也不可能那么快呀?

    那晚之后,白衣女影子就再也没出现。她是没出现,但是上头来人了。区里来了一个领导,详细询问了我们之后,将我和李大力还有小四川留了下来。

    将我们带到档案室,档案室灯泡接触不良,忽明忽暗的光线下,他指着一张火灾现场的照片说:"建场那年刚入冬的时候失火了,烧死了护林员的闺女,你们看看是不是她?"

    照片不是很清晰,但身形和头发跟那个白衣女子真的是一模一样。

    领导说:“发现的时候,这孩子脚上只剩一只鞋。”

    后来指导员带着老班长在营区东南角烧了半夜纸钱。漫天的雪花混着火星子被旋风卷着直往上冲。我和李大力守在下风口,闻着烧纸味儿里似乎有股奇异的松脂香。

    第二天早起扫雪,岗哨前的雪地上一串女人的脚印走到营区的东南角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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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5-26 10:00:34 | 显示全部楼层
    《大车司机副业—阴间阿拉丁》

    1,

    艾瑞巴蒂大家好呀,俺小五子来也!

    最近的天气很玄幻啊,好多人都感冒了,希望小伙伴们注意身体。我这个人不爱喝酒,除非有实在推不掉的酒局,那我也就喝两瓶啤酒,绝不贪杯。因为这个,很多以前认识的朋友都不来往了,因为他们觉得我不使劲喝就是不厚道。这其实挺让人讨厌的,强行劝酒,各种情感绑架。

    有一次一个朋友张罗饭局,也不知道哪冒出个傻子,上来就让我干一杯白酒,我说我不能喝,他非常鄙夷地说我不是男人。我当场就怒了,一飞脚给他踹躺下。他问我为啥打他?我说让你判断一下我是不是男人。之后的饭局没再见过此人。

    对于因为喝酒不来往的朋友我也没感觉有啥遗憾,价值观不同,往一起凑合就是灾难。但有一个哥们儿是特例,我和老轴都认识的一个人。

    这大哥有个啥特点呢?就是从不劝酒,但一定要把自己喝多。也不知道他酒瘾大还是咋的,每次都能喝高。他名叫刘大赫,所以大伙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刘大喝。

    前两天跟他一起吃饭,看着他腰间挂着的酒葫芦,我特别诚恳地问:“哥,你是喜欢酒的味道,还是喜欢喝完酒晕乎乎的感觉啊?你为啥每次都把自己喝多呢?”

    刘大喝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年问我这事得人也不少,我都说是自己爱喝。我听老轴说了,你是干白活儿的,那我就不瞒你了,跟你说点实在的。”

    刘大喝狠狠抽了几口烟,道出了自己一段神奇的经历。

    2,

    刘大喝今年45岁,开大车已近十年,一年中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在路上。对于他来说,大车就是他的半个家。事情要从四年前的夏天说起。

    四年前的夏天,刘大喝的车在国道上欢快的跑着。从河北到贵阳,两千多公里的路程,刘大喝足足跑了近三十五个小时,其实原本可以更快些,但临出门的时候,媳妇儿说自己这几天心慌的厉害,眼皮也跳,嘱咐他一定慢点开,注意安全,千万别贪快。

    一路上,他也的确很注意。该吃吃该睡睡,尽量不疲劳驾驶。然而,车进了贵阳时就已经黑天了。刘大喝本来想找个地方休息,天亮再赶路,但货主那边打电话说如果他当天晚上能送到,那第二车返厂货可以让他直接从贵阳拉回河北。这样他既不用空车回来,还直接多赚了一份钱。

    开过大车的师傅都知道,能不空车往回跑是个挺幸运的事。刘大喝没犹豫,跟货主保证今晚一定到贵阳。就是这样一个决定,让刘大喝的生活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车刚进贵阳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距离目的地还挺远。剩下的路大多是山道,所以速度很慢,等卸完货就已经是半夜了。老板说返厂货得等天亮才能装,让刘大喝先自己找地方睡觉。

    这不叫事,来时的路上他就看见路边有歇脚的饭店了。像这种饭店基本上都不大,能吃饭能住宿,专门给这些跑长途的大车司机准备的。缺点就是条件一般,但是胜在价格便宜。

    十几分钟之后,刘大喝原本的困倦彻底消失了,因为他发现这条路不对。可他明明是原路返回的,而且整条山路中间也不没有岔路。那自己究竟在哪啊?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老天爷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刘大喝虽然是个有经验的老司机,但遇到这种情况也不免有些担心。缓缓的将车减速,他抻着脖子使劲看向窗外。漆黑的雨夜,大车的两盏灯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根本照不了多远。

    没办法,刘大喝披上雨衣顶着大雨下车去前面探路。往前走了有一百多米,倒是越走越亮堂了,雨也是稀稀拉拉的小了。刘大喝以为亮天了,刚想回去开车,忽然平地起阴风,那风裹着雨斜着刮过来,让人睁不开眼睛。

    刘大喝摸索着往山体边靠了靠避风雨,低头一看,湿漉漉的纸钱粘在刘大喝的裤腿上,他一边往下摘纸钱一边嘀咕“哪来的死人钱?晦气。”

    "小友既来避雨,何不共饮一杯?"沙哑的嗓音惊得刘大喝猛回头。

    只见满是石头的山体中竟然有个山洞,一个穿灰布衫的老头盘坐在一截树桩上。老人左手托着青瓷酒壶,右手正在朝他召唤。

    刘大喝纳闷,刚才也没看见这有山洞啊?洞内的阵阵暖流让刘大喝忍不住走了过去。

    “哎呀,老爷子好。你说说这荒山野岭的还下雨了,山道真是不好走。”

    老人笑呵呵的说:“山中雨急,不待人。你若是不嫌弃,来一杯酒驱寒可好?”

    刘大喝一想,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他倒不至于害我,可开车喝酒是绝对不行的。想到这,刘大喝往后一缩:"谢谢老爷子,我还得开车,不能喝酒。"一边说一边靠着石头就坐下了。

    可就这低头的一瞬间,那老头也不怎么就到他跟前了,手里拎着把酒壶往前递,浑浊的眼珠泛着诡异的青光:"不喝,这雨可停不了。"还没等刘大喝多说,老头儿一只手捏开他的嘴就往里倒。

    酒液入喉的瞬间,刘大喝感觉有团火顺着食道烧进胃里。而且老头儿力气奇大,刘大喝去掰他的手都掰不动。被强制灌了几大口酒后,刘大喝脑袋昏沉,竟忽忽悠悠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大喝觉着浑身冷的不得了,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后终于醒酒了。想到昨晚那个老头儿,刘大喝气不打一处来,满山洞的找他算账。不过人没找到,倒是在山洞最里面发现好些酒坛子,坛身上都刻着模糊的"奠"字。

    刘大喝懵了,啥意思?昨晚给我灌的是给死人喝的酒?这老头儿也太坏了,见着了非揍他一顿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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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5-26 10:00:58 | 显示全部楼层
    3,

    从山洞里出来,大太阳明晃晃的照着。刘大喝抻抻胳膊腿,回头去找自己的车。看样子夜里的雨下的挺埋汰,车上都是泥点子。刚把车子发动着,刘大喝的手机响了。老板娘在电话那头叽里呱啦骂了好一会儿,刘大喝想解释都插不上嘴。

    撂下电话,媳妇儿的电话也进来了。还没说啥呢,就嗷嗷的开哭。

    刘大喝气的骂:“哭啥呀?我又没死。”

    他媳妇儿边哭边说:“你都三天没信儿了,谁知道你是死是活啊?家里都急疯了。”

    刘大喝:“啥?三天?我就在山洞里睡了一宿,这咋还整出三天了呢?你别哭了,我没死,我先跟老板说点事。”

    挂了电话,刘大喝看着手机上的日期大脑一片空白。回去的货是拉不上了,刘大喝决定回到昨晚那个山洞一探究竟。

    往回走了好一会儿,离车都老远了也没找着昨晚那个山洞。刘大喝心里渐渐有了数,自己要么是遇到了高人,要么是遇到鬼了。想到这,他一点没害怕,天南海北跑了这么多年,啥事没见过?不过他老娘曾叮嘱过,在外要是遇上没脸的就当没看见,不搭茬不回话基本都没事。

    想到这,刘大喝决定打道回府,撤!

    回程的路上,刘大喝在道边的一处饭店停下休息。点个家常菜,再来一大碗粉,就着蘸水唏哩呼噜吃下肚,刘大喝感觉三魂七魄都归位了。

    吃完饭坐在那抽烟缓神,旁边是个卖酒的小店。刘大喝发现,来来往往的人中,很多人腰间都系着一条红带子。

    他问老板娘:“买酒还得系红绳啊?”

    老板娘:“七月十五来喽,怕鬼扯,戴根红带带避邪!”

    说话间,黑压压的乌云盖住了山头。

    刘大喝发牢骚:“这咋又要下雨?”

    老板娘听了笑说:“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嘛。”

    刘大喝:“老板娘,今晚不走了,给俺找个屋睡下。”

    这场雨忽大忽小一直下到晚上还没有停的意思。刘大喝无聊,坐在饭店门口琢磨在山洞遇到的怪事。旁边酒坊的小老板凑过来聊天:"新来的?"

    说着往门口撒了把糯米:"七月半撞客多,买点酒压压惊?"

    刘大喝这才注意到,小老板手里有一个酒葫芦。

    “咋卖的?”他问。

    小老板把酒葫芦往前一递:“酒底子,送你喽,不要钱。”

    刘大喝接过葫芦打开闻了闻:“这也没啥酒味啊?假酒吧?”说完仰脖喝了一口。

    再醒来是饭店老板娘把他叫醒的:“哥子,你咋个喝得愣个麻哦?”

    刘大喝:“哎呀,这几天跑乏了,旁边酒坊的小老板给了我一葫芦酒,把我喝多了。”

    老板娘惊道:“酒坊?你讲嘞是边上那个酒铺嘛?人早都不在喽,去年热天着车撞死喽。你莫要乱款嘛,七月半嘞讲这些憨黑人哦。”

    刘大喝看着手里的酒葫芦双腿不免有些发软。

    原以为事情到此就算拉倒了。然而,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头。

    4,

    回到家后,刘大喝并未提起此事。一个是怕吓着自己媳妇儿。再一个,这事也太玄乎,跟谁说能信?还不得以为他是精神病啊?发现自己不对劲儿是参加完一个葬礼以后。

    去世的是刘大喝的亲叔叔。年纪大了,在炕上瘫了好几年,走了也算享福。葬礼完事后,刘大喝帮着张罗第二天出殡的事。

    第二天不需要他开车,就跟几个叔伯一起喝了点白的。半葫芦酒下肚,刘大喝发现棺材里的二叔坐在自己的遗像前自斟自饮呢。

    刘大喝指着灵棚:“三叔,三叔,你看那是俺二叔不?”

    他三叔:“你是不喝多了?你二叔不在棺材里躺着呢嘛。”

    刘大喝:“哎呀,你咋不信呢?那不我二叔吗?搁那喝酒呢。”说着,几步便来到遗像前,可等他到了跟前二叔却不见了。

    刘大喝又跑到棺材那去看,二叔的的确确躺在里面。家里人说他喝酒喝急了,劝他进屋上炕睡一觉。他躺在炕上一歪头,就看见二叔盘腿坐在他眼前。 一边掉眼泪,一边敲着炕沿。

    刘大喝这回没急着喊人,就静静地看着。二叔指了指他,又敲了敲炕沿。刘大喝一骨碌翻身坐起,手在炕沿底下仔细摸索。果然,在炕稍的位置,有个一乍来长的小空,刘大喝往里探了探,用两根指头夹出一个信封。再回头看二叔,二叔点了点头笑呵呵的消失了。

    刘大喝想拆开信封,转念间多了个心眼,他到院子里把信封交给家族里的长辈,长辈当着所有人的面拆了信读了二叔的遗嘱。

    一开始大家伙还都奇怪,为啥要留遗嘱呢?一个老农民总共就一间房几亩地,两个儿子有啥分不明白的?读完亲戚们都惊呆了。这老头儿竟然在镇上有好几处门市房,还有几个存折。这要是不说清楚,两个儿子知道后就得打破脑袋,成为全村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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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4-4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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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5-26 10:01:15 | 显示全部楼层
    5,

    从那天起,刘大喝琢磨明白了,他只要用那个葫芦喝酒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特异功能,让他又惊又喜又有点怕。

    他先是在村子里试验。

    比如晚上没啥事自己喝点高度的烧白,就能看见村西头溺亡的小翠半夜湿淋淋地蹲在河边,把泡发的指尖伸进水里划来划去。

    刘大喝上前小心翼翼的问她:“在这干啥呢?”

    月光下的小翠突然转过泡肿的脸,冲他咧开青紫色的嘴唇说:“俺可冷了,下面没有棉衣穿。”

    第二天,刘大喝给小翠她爹打电话,说小翠要个棉袄。他爹不但没相信,还把他骂了一顿。

    晚上,刘大喝到河边念叨:“你爹不信我说的话,要不你给他托个梦呢?”

    过了几天,村里传开了,失踪三年的小翠爹从城里回来,带着件棉袄在女儿坟前烧了整夜纸钱。

    还有在城里发达了的蒋大富。

    刘大喝在一个雨夜拎着酒葫芦边走边喝,迎面看见蒋大富瘸着一条腿顶着半个脑袋呜呜咽咽的叫唤。这个造型把他吓了一跳。

    定了定神跑过去问:“大富哥,你这是出啥事了?”

    蒋大富连说带比划的指着远处的十字路口。刘大喝跑过去一看,一辆轿车,车头插在一辆大卡车的车底,卡车司机坐在大雨里浑身发抖,而轿车里没了半个脑袋的就是蒋大富!

    刘大喝看到那个场景,转身就往村里跑,赶忙把蒋大富的家人和乡亲们都喊了过来,还叫了救护车。其实刘大河心里明白,蒋大富要是还活着,也不可能让他看见。

    蒋大富烧头七的时候,刘大喝又捧着酒葫芦喝了两口。蒋大富耷拉着半个脑袋跟他念叨,说自己在城里有个私生子,这孩子先天有毛病,他给孩子单独留了一笔钱,还说了钱在什么位置,密码是多少,想让刘大喝帮忙把钱给孩子送过去。

    刘大喝一开始觉得这么做,有点对不起村里的蒋大嫂,心里很是矛盾。可又一想,不管蒋大富犯了啥错,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同村有个在工地干活的老李头儿。

    一大早,市里工地来人说,老李头儿歇工的时候心脏病发去世了。刘大喝看着那几个人贼头贼脑的,觉得不对劲,就跟着老李头儿的家人一起去工地接人。

    到了工地,刘大喝打开酒葫芦,喝了两口,然后装模作样地来到老李头儿尸体前,哭喊道:“二大爷呀,你走得咋这么急哟!家里事儿都还没安排好呢,你咋就没了呀?”

    这时,过世的老李头儿佝偻着身子对刘大喝说:“工头儿不给工钱,我要了好几次,都不给。我气不过又来找他,结果他一脚踹在我心口窝,我一口气没上来,人就过去了。”

    刘大喝扭头出去,偷偷报了警。然后进屋说:“不对,我二大爷不是心脏病死的,他没这病。我们报警了,要解剖做尸检,一切听警察的。”

    工头儿见势不妙要跑,被几个乡亲摁住,过一会儿警察过来将工头带走。老李头不但得到了赔偿,工资也结清了。头七的时候找到刘大喝谢了又谢。  

    6,

    阴历十月初一,送寒衣的日子。刘大喝特意在村头小卖部里闲聊了一下午,目的是让那些家里没有老人的,死了亲人的都准备好祭奠的用品。村里有几个人不信,说刘大喝在那儿宣扬迷信,吓唬大家伙。,

    刘大喝指着豁牙子说:“你最不孝顺,你爹去世这几年,你都没上过几回坟。有点钱就在外边儿赌,输得精光才回家。连给你爹上坟买烧纸的钱都输了,活该你受穷。我告诉你,你是不是总脚脖子疼?那不是病,是你爹总拽着你,让你给他送钱去。”

    接着,他又对二刚说:“你妈去世的时候你刚成家,你那媳妇儿可够厉害的呀。这些年,你给你妈上坟就买一沓儿纸,就花七块钱烧,多一分你媳妇儿都不给你吧?我跟你说,你妈在下边儿可受罪了,要吃没吃,要喝没喝。你媳妇儿是不是总是后背疼?那也不是啥病,是你妈在她后背趴着呢。回去告诉你媳妇儿,今天晚上多烧点儿纸。老太太要银元宝,赶紧去镇上的纸扎铺买。我可听你家老太太说了,今年要是再不给她送,三天内你媳妇儿准有血光之灾。”

    “对了,还有你,斜楞眼儿。你说你爹找了个后妈也就算了,可你这后妈也忒厉害了。你娘死还没到仨月呢,你那妈就把她的东西都扔了,还把她的首饰卖了,买了新的。你这当儿子的也是,做不了活人的主也做不了死人的主?你娘成天抹眼泪儿,是又想你,又恨你爹。我告诉你,今天晚上是你娘的第一个寒衣节,你要是不给她送足兴了,你娘非得受苦不可。你还别不信,你家这几天晚上外屋地是不是总闹动静儿?回去告诉你爹,要不是你家东屋供着观音像,你娘早就冲进去抽你那个刁钻的后妈了。你那后妈对你也不怎么样,别分不清里外拐。臭小子!”

    刘大喝在村头儿小卖部这么一通骂,这几个人臊眉耷眼地走了。晚上十字路口儿倒热闹了,都来烧纸钱。刘大喝拎着个酒葫芦喝了两口,在十字路口转了两圈儿,指点了几下,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7,

    刘大喝跟我说完这些,我也呆住了。虽然我经历过不少奇奇怪怪的事,但他这种如此容易就能打开阴阳通的神奇人物我还真是头一次见。这对于那些勤修苦学、遭罪难受都打通不了瓶颈的人来说多少有点不公平。

    我问他:“刘哥,那你喜欢这个特殊技能吗?你就不怕给你带来啥麻烦?毕竟作为阴阳两界沟通的媒介,是要损阳寿的。

    刘大喝摇头:“我不怕!那个青衣老头儿梦里跟我说,我干这个是好事,是积德的。我这工作这叫‘了愿’,每次帮他们了却一个心愿,葫芦里的酒就会多出些滋味。有时是桂花香,有时发咸发涩,有时甜滋滋的,有时还有点臭。我是这么想的,既然人家找上我了,那就是缘分。我估摸着凭他们的本事,我不想干可能也不行。那我就给人家好好干呗。人生在世,有多少事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说完,干了杯中酒后,潇洒离去。原来,他腰间的酒葫芦装的不是酒,是故去之人的未了之愿,是在世之人的了憾之心啊。 符文三千,不过是慈悲为怀。江湖路远,愿他一世平安。得嘞,各位小主,今天就到这吧!

    虚笔灼心相,墨迹渡阴阳。我是小五,咱们下期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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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前天 09:40 | 显示全部楼层
    《端午最大的禁忌》

    1,

    雷迪森俺的杰特们,我又来啦,哈哈。日子不禁混啊,转眼又到端午节了。先祝大家节日安康哈!

    端午又称端阳节、龙舟节、重午节、重五节,天中节等。百科上说端午是汉族的节日,但现在看好像不止。传说端午节源于自然天象崇拜,由上古时代祭龙演变而来。仲夏端午,苍龙七宿飞升于正南中央,处在全年最“中正”之位,正如《易经·乾卦》第五爻:“飞龙在天”。

    还有一种说法,先秦时期,普遍认为五月是毒月,五日是恶日,相传这天邪佞当道,五毒并出。所以很多古籍记载要禁欲斋戒,沐浴驱邪啥的。东汉应劭《风俗通义》中就有农历五月五日人们防避兵役鬼魅、防病防疫的记载。

    资料有记:“端午”的“端”字本义为“正”,“午”为“中”,这天午时则为正中之正。所以那些身体差八字弱的朋友们,可以在端午节那天晒晒太阳,增加些正阳之气(也要注意别中暑了)。 既然有正,就会有邪。今天跟大家说几个端午要注意的地方。

    不要说端午快乐。

    要说“端午安康。”因为这个节日最早是祭司和驱邪的,所以快乐指数不高哈。这个不需要讲太多,大家基本都明白。

    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也是极其严肃的一个事。因为这个事我们每个人都会遇到,也是我们每个人每天都会发生的现象。

    咚咚咚(敲黑板),注意听讲哈!就是“避谶”!这个词大伙儿生活中不是总能听见,那我换个说法“一语成谶”。这个成语挺熟悉的吧?这里面的“谶”是个挺玄妙的字。

    细看这个字的结构是 “言” + “韱”。言:言语、话语。而《说文解字里》韱,山韭也,从韭韱声,一曰微也。引申为细小、微妙、隐秘之意。二者加在一起的核心含义是一种隐藏在看似平常或晦涩话语中的、关于未来吉凶祸福的预言。强调的是言语本身蕴含的预言力量及其最终的应验。

    在老祖宗给我们留下的那部经典《易经》中,有一支古老的占卜学说,“梅花易数”,属于易学领域的重要分支。其实严格来讲,“梅花易数”是基于《易经》的理论发展出来的占卜体系。它更强调通过观察自然现象、数字、方位、声音等事物的瞬间状态,捕捉其中的“数”与“象”。

    易学认为,万事万物都有其内在的规律和数理。语言也是一种“象”,而语言中的数字、音调、含义等都可以转化为“数”。也就是我们现在偶尔听到的另一个词“口卦”。梅花易数中的“口卦”又称“声应”或“闻声占”。而语言本身即是卦象,其音、义、境在特定时空下与天机相应,成为某种预兆。也就对应我们今天说到的这个词“一语成谶”。

    上面那些稍微有点学术腔,可能很多朋友看着不习惯。那咱们就从另一个角度去看看这四个字的厉害之处。

    2,

    少年不经事时,从村里出来也没啥好的出路。要么学厨子、要么学汽修。我在两个汽修厂待过,其中一个待的时间短,只有两个星期,但给我的印象却极其深刻。

    老板姓庄,干瘦的黢黑的一个南方人。他老婆庄嫂是河北人,胖胖的,整日愁容满面。两口子来东北十几年了,一直经营着这个汽修厂。按说家里也不缺钱,孩子也有了。可庄嫂脸上总也不见笑模样,最长挂在嘴上的就是那句“愁死我了。”

    一大早刚开门,她一边收拾柜台上的螺丝,一边念叨 “我家那小祖宗,昨儿老师又打电话了!成绩单惨不忍睹,门门不及格,这是要开染坊吗?气得我整宿没合眼!你说花了那么多钱补课,咋就考不好呢?那脑袋里都装的啥呀?空着去空着回,毛都没学着。愁死我了。”她眉头紧锁,仿佛那些不及格的分数正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川字纹上。

    中午做饭的时候,庄嫂把锅碗瓢盆抡得叮咣作响。吃饭时,瞪着庄哥没好气的说:“你那个妈,我那个活祖宗的婆婆又来电话了。说老家的房子不能住了,让咱们出10万块钱,她要盖两间大瓦房,一间给自己养老,一间给小儿子结婚。还说村里人都买汽车了,让你给小叔子也买一个。这老太太以为咱俩在外边挣了多大的钱呢?张口就是10万。孩儿他爹,我看你也别修车了,回头把肾卖了吧。不然这10万咱家还真拿不出来。这一天天啊,都愁死我了。还有你那个弟弟,都谈了几个对象了?谈一个黄一个,可倒是不白黄,哪个都得给三万两万的,哪次你这当哥的不出点儿血?咱两口子起早贪黑挣这俩钱儿,都不够给他垫脚铺路的。你们家就这么整吧,早晚累死你,愁死我。“

    说完,饭碗一摔,气得回楼上算账去了。

    不一会儿,冲着楼下喊:“大庄,你是不是动抽屉里的钱啦?上个月就挣了那么点儿钱,刚够开支的。你下个月不过了,你把钱整哪儿去了?是不是偷偷给你妈寄回去了?嫁给你,真是愁死我了,早晚得被你气死。”

    庄哥是个闷葫芦,任庄嫂怎么吵骂从不还嘴。但做事也欠考虑,总是背着庄嫂给他妈和他弟弟寄钱。时间久了,矛盾越积越深。庄嫂难免生气,但庄哥孝顺,庄嫂骂他也不改。

    庄嫂气呼呼地下楼,指着庄哥质问:“钱呢?钱呢?愁死我了,我这心里堵得慌。”说完,习惯性地捶了几下胸口,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晚饭的时候,庄嫂接了个电话,气呼呼地说:“真是摁下葫芦起来瓢,婆家走了娘家又来,一天天的,愁死我了。我那刁钻古怪的弟媳妇儿,对婆婆一点都不孝顺。成天不着家,四处嚼舌根打麻将,既不带孩子,也不做饭,全扔给我家老太太。我家老太太也是蔫葫芦一个,任由她欺负。一天到晚只会给我打电话哭,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还能把手伸到老家去揍她一顿?过年的时候,当着亲戚的面对婆婆各种好,背地里却到处跟人哭诉,好像她才是受欺负的那个。我那弟弟也是个废物,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整天的喝酒耍钱,两口子没一个好货。哎,这日子就没有一天是顺心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愁死我了。”

    庄嫂就这样,每天在“愁死我了”的哀怨声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句“愁死我了”,就像生锈的零件,在汽修厂不断摩擦作响。有几次,我见她揉心口的时候揉着揉着会突然停下,眉心紧皱,再长长的叹一口气。

    端午节那天,她正在厨房包粽子,柜台上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打断了庄嫂的抱怨。

    她没好气地抓起听筒:“喂?谁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尖锐而惊恐,站在几步外擦扳手的我都被吓了一跳。庄嫂的声音瞬间提高,尖锐得变了调:“什么?让车撞了?严不严重?老天爷啊!”

    她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那句说了千百遍的“愁死我了”只挤出了一个模糊的“愁……”字。她便一只手紧紧捂住心口,整个人一挺,身体绷得笔直,随后像没了骨头似的,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捂住心口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庄哥和我们几个伙计手忙脚乱的把庄嫂送到医院,很长时间之后,医生出来说:“庄永芬家属?急性心源性猝死。送来时已经不行了,节哀。”

    晚上回到修配厂,恍惚间,一个模糊的身影背对灯光,一个熟悉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幽幽地叹道:“唉,愁死我了……”

    庄嫂过世之后,没过几天庄哥就把店低价转让了。他说以前有庄嫂在,这小破店还像个家。庄嫂不在了,他也没了心气,还不如回老家去。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懒
    2025-4-4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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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前天 09:41 | 显示全部楼层
    3,

    无独有偶。我一个哥们儿雷子,原来是辅警,前两年不干了。他跟我说过一个这样的事。

    东北原本是重工业城市,虽然这些年落寞了,但还有一些小公司勉强维持。

    小赵是一个项目外包公司的职员,端午之前公司接了一个比较大的项目,老板对此很重视。开会的时候说,谁能把这次的活干漂亮,直接升为副总。

    小赵在公司已经快十年了,眼看着升职加薪就在眼前,更是拼了命的加班。端午节的前一天,大家都陆陆续续收拾东西走了,就他自己还在电脑前吭哧吭哧做方案改报价。可气人的是,公司的电脑太老了,小赵弄了半天,那密密麻麻的表格竟然纹丝不动。

    “气死我了!”小赵猛地把鼠标一摔,塑料外壳在桌上不断弹跳,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使劲搓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只觉得脑壳里嗡嗡作响,疼的要炸开一样。

    办公室里弥漫着隔夜外卖的油腻味,还夹杂着键盘上飘散过来的速溶咖啡气息,闷得人喘不过气。

    邻座的李姐探过头来,眉头微微蹙起:“小赵啊,又跟那破系统较上劲了?悠着点,年纪轻轻的,别老把‘气死’挂在嘴边,不吉利。”

    他咧嘴挤出一个疲惫的笑:“没事儿李姐,就这破系统,还有那改不完的方案,真能把我活活累死!”

    李姐:“你呀就是太要强,工作哪有干完的时候。别老说‘累死我了’和‘气死我了’这样的口头禅,小心被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听到。”

    小赵无奈的叹气。这两句口头禅似乎是他对抗生活重压时泄洪的闸门,每个加班深夜、每次方案被退回、每回面对催命符般的客户电话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偷偷骂客户两句外加说句‘气死我了’。

    今晚是项目临近最终节点,面对甲方那些牵强的修改意见,小赵连骂的力气都没有。办公室的灯光惨白,映照着四周空荡荡的工位,只有他这里还亮着灯。老婆因为他过节不回家,气的不搭理他。

    小赵的焦虑像是毒蛇一般扭动钻心。“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连着大骂三声,胸中的一口闷气总算是稍有缓解。

    来到饮水机旁,麻木地撕开一桶泡面,滚烫的开水冲下,廉价刺鼻的香精味瞬间弥漫开来。这味道,曾是无数加班夜里他唯一的慰藉,此刻却令他胃里一阵翻搅。

    刚挑了几筷子,甲方那个顶着精致头像的经理,在群里连珠炮似地追问进度细节,字里行间透着居高临下的威严和不耐烦。

    “妈的!”小赵将泡面桶往桌角重重一推,汤汁洒出来,跟他的心情一样浑浊油腻。

    “这帮吸血鬼!催!催!催!把我累死算了!”胸腔里怒火与憋闷陡然加剧,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不得不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指,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抓了一下。大口大口吸气,额头上瞬间沁出一层细密冷汗。

    强撑着难受的感觉,重新将数据核对了一遍。老旧的电脑风扇发出濒死般沉重嘶鸣,机箱烫得几乎能煎熟鸡蛋,每一次卡顿都让他心脏一抽抽。咬着牙,眼睛死死盯着进度条如蜗牛般爬行,恨不得自己进去拽着加速。

    “快点!快点!”他神经质地低声催促,声音干涩发颤,“再弄不完,老子真要累死在这儿了!”

    突然,电脑屏幕跳了几下后黑屏了。小赵气的站起来爆出一声国粹,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紧接着“轰”地一下直冲头顶!一股腥甜的铁锈味涌上喉咙。无法形容的剧痛像一把大铁钳子,死死的钳住他整个脑袋,疼的他面无血色。

    清晨,值班的同事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便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随后,她看到角落工位旁,小赵以怪异扭曲的姿势趴在地上。

    很快,警察、法医戴着口罩和手套,蹲在尸体旁进行初步检查。项目经理脸色惨白如纸,站在一旁微微发抖。艰难地回答警察程式化的问题。

    “小赵他昨天加班到最晚,项目赶得急……”经理声音干涩发飘,眼神躲闪,不敢看已经死去的下属。

    雷子虽说是个辅警,但入职时间最早,前前后后跟着办了不少案子。除了没编制,业务能力还真是没的说。检查了小赵的工位电脑,屏幕漆黑,主机冰冷。

    他试着按下电源键,几秒钟后,屏幕挣扎着亮起,系统艰难启动,最终停留在文档编辑界面。然而,文档里一片空白。雷子皱了皱眉,找经理要来了公司的监控录像。

    移动鼠标,点开了监控回放。随着进度条的一点点向前,雷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死死盯着监控画面,眼睛瞪得溜圆,眼神里满是无法理解和不可置信。他跟队长小声嘀咕了几句,队长看了眼监控后也倒抽了口凉气,随后让他不要声张,把监控硬盘带回去。

    那么,雷子究竟在监控里看到什么了呢?

    时间回到端午的前一晚。录像显示,小赵在电脑前埋头工作,动作烦躁,时不时揉着心口或太阳穴。能清晰看到他摔鼠标、推泡面、捶桌子,也能看到他面对电脑卡顿的抓狂表情。

    关键的一幕发生在电脑突然黑屏的瞬间。

    监控清晰记录下:

    1. 电脑黑屏:屏幕瞬间熄灭,主机风扇声停止(虽录像无声,但从老赵反应和主机指示灯熄灭可推断)。

    2. 小赵暴怒起身:他猛地站起来,幅度很大,带倒了椅子。

    3. 身体异变与倒下:他站起时,身体剧烈摇晃,似突然失去平衡,面部扭曲,表情痛苦。他右手握拳朝已熄灭的显示器砸去(拳头砸在屏幕边框),同时身体像被抽掉骨头,直挺挺重重向后仰倒,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撞击(录像没有声音,但能感受到重量)。

    时间点显示,小赵倒下的准确时间是凌晨2点17分35秒。而接下来录像里出现的东西,才是让雷子和队长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方。

    小赵倒地不动后,监控画面未结束,时间轴继续推进了几分钟。

    接下来五分钟(2:17:35 -- 2:22:35)的录像,清晰记录下令人头皮发麻、难以理解的诡异画面:

    1. “坐姿”的老赵:监控中,老赵身体“坐”在工位,背对着摄像头,头微低,对着已完全熄灭的电脑屏幕,仿佛从未倒下,仍在加班。

    2. “敲击”键盘:那个“坐”着的模糊人形轮廓,双手悬在键盘上方,十指规律且疯狂地“敲击”着,速度快得几乎出现残影。与小赵生前烦躁专注时敲击键盘的动作一样。

    3. “专注”的姿态:那轮廓肩膀微微耸动,头偶尔轻微摆动,仿佛在阅读屏幕上不存在的文字,或思考修改虚幻文件,整个姿态就是个被最后期限逼到极限的加班者。

    时间来到凌晨2点22分35秒。

    就在此刻,监控录像里那个端坐着、疯狂“敲击”着虚无键盘的“老赵”轮廓,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的“双手”悬停在键盘上方,仿佛被凝固了一般。紧接着,那个轮廓极其缓慢且明显地向前倾身,将“头”凑近漆黑的屏幕,像是在仔细审视着什么。

    随后,轮廓的“右手”抬起,朝着键盘上大致是“回车键”的区域,用“食指”缓慢而清晰地做了一个“按下”的动作。

    就在这个“按下”动作完成的瞬间——监控画面猛地闪烁了一下,信号似乎受到了某种干扰。那个端坐着的“小赵”轮廓毫无征兆地消失了!工位上空空荡荡,只剩下那把倒在地上的椅子和小赵真实但一动不动的身体。

    监控录像到此结。这短短的五分钟,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雷子说,我见过的死人现场也不少了,但这么诡异的还是第一个。队长不让我往外说,我憋了好几年离职了才敢跟你说,你就当我胡说八道吹牛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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