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大利刑侦笔记》第1-8部(全文完大结局)-2022年侦探小说黑马-小桥老树

black白夜

第415章欲速是不达

7月5日，早上。


侯大利来到刑警新楼之时，这才基本消化晚上噩梦带来的消极情绪，径直来到支队长陈阳办公室。


陈阳听到敲门声，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侯大利，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案子办到什么程度？”


侯大利道：“有两个问题，一是杨为民坚决不承认自己拍了照，咬定有人诬陷。二是经我们调查，邱宏兵有明确不在场证明。“


邱宏兵不涉案，猥亵案在支队长陈阳眼里就是极为普通的案子，笑道：”重案一组屡破大案，别在猥亵案这个小阴沟里翻了船。”


“今天向支队长汇报的是另一件可能是大案的线索。我在调查猥亵案的时候，发现张佳丽有可能失踪。“


侯大利开门见山向支队长陈阳报告自己的疑惑陈阳吓了一跳，道：“张大树还是邱宏兵报案？”


侯大利道：“到目前为止，没有人报案。”


陈阳道：“你发现了什么线索？”


侯大利详细谈了张佳丽手机长时间关机、QQ空间和微薄最后更新分别在5月21日和5月24日、所有人都没有再联系上张佳丽以及顾全清父母报案等情况。


陈阳最初脸色凝重，听到6月19日张佳丽与母亲通过电话后，眉毛慢慢松开，道：“即然张佳丽的母亲没有任何疑问，说明没有大问题，有可能就是年轻人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张佳丽和顾全清毕竟不是夫妻，而是出轨恋人，这是要受到道德谴责的，共同关手机也许是免得被打扰。年轻人嘛，就喜欢搞这些新鲜玩意。你过于敏感和多疑了，很多侦查员都有这毛病。”



侯大利道：”顾全清是江州康复中心老板，做生意的人，一个多月不开手机，很蹊跷，绝对不正常。顾全清的父母已经报案。我建议在调查顾全清失踪案时，也要调查张佳丽的行踪。我有很强的预感，两人出事了。”


陈阳有一张圆脸，平时说话总带着笑，言谈温和，缺少前两任支队长锋利的目光和咄咄逼人的说话方式。实际上，陈阳是从一线侦查员做起，担任过重案大队副大队长、大队长，办案能力出众。



他还有另外一个突出优点，协调能力强，听得进去意见。他没有立刻对侯大利所言作出反应，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才道：“这事重大，我要向宫局汇报，建议技侦支队帮助查找顾全清和张佳丽的行踪。”


侯大利特意强调道：“猥亵案不简单，或许还藏着很多隐密。”




陈阳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必须学会按程序办事。说得直白些，按程序办事，破不了案，责任不大，可以继续侦办。不按程序办事，就算破了案，也会被挑错。若是不按程序办事导致破不了案，不管目的是什么，你都得承担责任。程序正义从某种角度是保护我们的盾牌，我们必须得明白这一条。”


侯大利道：“我们办案有时得忍，好事多磨，欲速是不达。”


“你明白就好。”陈阳屁股离开坐椅，拿起笔记本，去找宫建民汇报。


侯大利跟在陈阳身后，等其进了电梯，这才转身下楼，回到办公室，把江克扬叫了过来。


江克扬进屋，笑道：“我知道你要找我。你的第六感确实非常敏锐，猥亵案确实还隐藏着更深的谜团。”


遇到疑点与江克扬讨论，随后再与探组其他成员一起讨论，这是侯大利在近期形成的习惯。通过这种“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方式，案件的真相便在浓浓迷雾中露出真相。


侯大利道：“陈支交待，心急吃不热豆腐。顾全清是由派出所调查，张佳丽是否出事还是未知数，我们只能等待。但是，我们也不能被动等待，如果张佳丽有出事的可能性，那么顾全清案肯定还会移交给我们。我想把猥亵案和失踪案结合在一起来思考，找出他们看似毫无关联实则密切联系的那一根隐藏起来的线。”





江克扬道：“张佳丽半个月没有消息，邱宏兵难道不会怀疑妻子会出问题？很大可能是他们夫妻感情破裂，新生活，各顾各。还有另一种情况，枕边人作案，因情生恨，这一种情况在杀人案中相当突出。”

朦胧的晨光

第416章两案的联系点

侯大利拉过白板，左边写下猥亵案，右边写下失踪案。


猥亵案：


第一、受害人张英，手机机主是杨为民，裸照和相机的拥有者是杨为民，打电话者疑似邱宏兵；


第二、杨为民和邱宏兵都没有拍裸照的动机，或许存在一个A，操纵猥亵案；


第三，猥亵案以后，修配厂职工两次围攻江州二建。


失踪案：


第一、顾全清和张佳丽疑似同时失踪，邱宏兵是张佳丽的丈夫；


第二，张佳丽的微博停止于5月24日，张佳丽与母亲通话是6月17日；顾全清具体失踪时间另查；


第三，邱宏兵与肖霄关系密切，肖霄不是省油的灯。


两案的唯一联系点就是邱宏兵。侯大利用签字笔在邱宏兵名字后面加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7月5日下午，侯大利接到电话后来到支队会议室。这是一个参会人数不多的小会，参会人员有副局长宫建民、刑警支队长陈阳、技侦支队长赵刚以及东城派出所戴克明和钱刚等人。


“老戴，顾全清是什么情况？”宫建民坐在会议室正中位置，亲自主持会议。




戴克明翻开笔记本，戴上老花镜，道：“我汇报六点，


第一，经过我们调查，顾全清最后一次在康复中心上班是5月23日。5月23日下班之后，他对员工交代要出去几天，有事打手机；


第二，在5月24日，有熟客要求联系顾全清，手机没有打通。也就是说，从5月24日开始，顾全清的手机就关机了。我们调取了顾全清的手机通话记录，他的最后一个电话是与一名叫张佳丽的女子通话，是在5月23日晚上八点二十一分；


第三，我们搜查了顾全清的住房，房间打扫得很干净，最关键的是关掉了天燃气和水电，看起来是有出去一段时间的打算。据顾全清父母讲，顾全清很细致，每次外出旅行，都要关闭水和气；


第四，顾全清父母介绍，顾全清偶尔也会关手机，最长也就两三天。他们这一段时间一直在拔打儿子的手机，总是希望儿子突然开机，一个月时间，他们越来越怕，终于过来报警。


第五，顾全清父母不知道儿子的QQ号，我们从康复中心员工中拿到了QQ号，康复中心员工与顾全清最后的交流也就是在5月23日，后来一直没有在线；第六，顾全清是开越野车出去的，车牌是南Bxxxxxx。”


宫建民道：“赵支，你谈一谈情况。”




技侦支队长赵刚道：“我安排人查了查，张佳丽和顾全清的身份证在近期没有使用过，张佳丽和顾全清的银行卡也没有使用过。无法追查到两人的手机信号。”


身份证、银行卡、手机是现代人必不可少的“身体组成部分”，离开江州这么长时间，这三样都“人间消失”，是极不正常的。再加上QQ号和微博同时停止使用，更不正常。


宫建民吸了一口凉气，道：“情况确实不妙啊，两人极有可能出事了。”


赵刚道：”以我们这两年获得的经验，凡是出现这种情况，当事人都出了状况，没有例外。”


宫建民道：“存在另一种可能性，两人带着现金私奔，彻底隐居。大利，你最先调查此案，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侯大利道：”没有这种可能性。顾全清的康复中心经营状况良好，离开前没有任何异常，张佳丽生活潇洒，如果他们真是隐居了，那就失去了潇洒的条件。我们是在查猥亵案时，一路追踪到邱宏兵，由邱宏兵又发现张佳丽有异常，她的微博停在5月24，23号发了微博，24号没有发。QQ停在5月23日，但是，她在6月17日与其母亲通过话，通话时的地址在湖州。”


宫建民道：“陈支，你是什么看法？”


陈阳道：“我和赵支队的看法一致，张佳丽和顾全清出事可能性极大。我建议顾全清失踪案移交给重案大队，由重案一组侦办。至于张佳丽是否失踪，不能轻易下结论，还得与张大树夫妻和邱宏兵再铡确认。”


陈阳是宫建民提拔起来的爱将，其思维方式和行动模式皆与宫建民相近。


宫建民微微点头道：“同意陈支的意见。张大树是我市甚至是山南省著名企业家，其女儿失踪，肯定会引起广泛的社会影响，我和关局将要向市委市政府汇报此事。”


东城派出所将顾全清失踪案移交给重案大队。移交完毕之后，接近下班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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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走进小会议室，江克扬竖起大拇指，道：“组长第六感超强，祖师爷尝了你这碗饭。”


“大家以后别叫我组长了，太见外，直接称呼名字，或者叫大利。”


目前，张小舒坚持称呼侯大利为“大利”，弄得侯大利很不自在，主动提出去掉组长这个称呼。这样一来，张小舒的称呼也变不在特别。


江克扬道：“我们还得到顾家走一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侯大利道：“我和老克去顾家，马小兵和袁来安去调与邱宏兵、张佳丽和顾全清有关的视频，不管有用无用，能调来的全部调来。我们看视频人手不够，还得请求105专案组帮忙，周涛和易思华都是视频侦查的好手，特别是周涛，读视频很有一套。他已经从经侦调到了技侦，还是在105专案组工作，正好为我所用。”


顾全清父母住在新城，接到电话以后，便在家里等着即将登门的刑警支队警察。


顾家是中医世家，顾全清不仅有家学，还是中医学院科班毕业，医术出色，是江州中医界的后起之秀。顾全德父亲顾樟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家里走来走去，不时看一看一家人的相片，目光停留在儿子脸上时，胸口总觉得被巨石压住，不详之感从脊梁骨升起，让其有如临深渊，战战兢兢。


侯大利和江克扬走进顾家后。顾樟林强忍着惶恐，泡了两杯茶，端在桌前。他泡茶用的是传统茶杯，茶杯洗了很干净，洁白如新。


江克扬出示警官证，作了自我介绍，道：“你到东城所报案，说儿子顾全清失踪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顾樟林似乎没有听清楚江克扬在说什么，道：“你们不是派出所民警？是刑警支队的。难道我儿子真出事了。”


说到后面，他语带恐惧，声音颤抖。


江克扬道：“根据职责，此案由刑警支队管辖。我们是来了解情况。”


顾樟林做过多年中医，一直以来都受人尊敬，颇为注重颜面。他强压恐惧，道：“我有一儿一女，长女在阳州开中医诊所，儿子顾全清在江州开了一家康复中心。全清没有和我们住在一起，平时工作忙，经常十天半月不回家。平时我怕耽误他，也很少打电话。这一次，全清有接近一个月没有回家，他妈要过生日，我给他打电话，接连几天都关机。我到康复中心找他，员工说全清已经外出三十多天了。我找遍了亲戚朋友，都不知道全清在哪里。我才到派出所报警。”


“我儿子是读书出来的娃儿，靠技术吃饭，从来不和社会上的人拉拉扯扯。他平时就算事情多不回家，也会打电话回家。”顾全清母亲双手紧紧抓住衣服角，不停扭动，指关节发白。


江克扬问道：“你记得起顾全清最后一次回家或者最后一个电话的具体情况？”


顾樟林道：“全清在一个月前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说是要出去散心，三四天就回来。他在康复中心带了三个徒弟，招了五个员工。平时徒弟和员工会在康复中心轮班，他主要是做技术指导，只有一些比较严重的病人或者是比较重要的客人才亲自上手。全清隔一段时间就会到外面旅行，这是常事，我也没有太在意。这一次时间太长，手机也关机，我们担心得很。”


江克扬追问道：“最后一个电话是哪一天？”


顾樟林道：“我和他妈仔细回忆过，全清打的最后一个电话就是要出去旅行前，后来就没有打过电话。我们打电话过去，全清总是关机。他以前在忙事情的时候，不接电话，但是事情忙完了，总是会回电话的。”


江克扬道：“顾全清有女朋友吗？”


顾樟林道：“全清长得还算帅气，有文凭，还开了一家康复中心，经济条件不错，不少老朋友都张罗着给儿子介绍女朋友。全清眼光高，一直没有正式交女朋友。”




江克扬道：“有没有关系比较好的女性朋友，请谈具体一些。”


顾樟林道：“应该有一个，还没有带回家。”


在江克扬和顾全清父母说话时，侯大利仔细观察房间情况。这是一个经济宽裕又稍显保守的家庭，家用电器全是新牌子，家俱则基本上是前些年流行的实木款式。阳台上晒着中药，中药味道在空中飘散，钻进鼻孔，形成了中医之家的特殊味道。


江克扬道：”顾全清平时开什么车？”


顾樟林道：“全清以前有一部轿车，五个月前买了一辆越野车。这次离开，轿车还在，越野车没有在车库，应该是开越野车出去玩的。”


侯大利在“越野车”上打上着重号。


江克扬问完之后，侯大利提出看一看顾全清房间的要求。

朦胧的晨光

第418章诊所记录显疑点

顾樟林道：“全清和全秀都单独居住，我们给他们保留了各自的房间，回来以后，他们各住各的房间。”


侯大利根据以前得来的办案经验，道：“顾全清平时有记日记的习惯吗？他的QQ号以及微博号，我们也需要。还有，我们还想要看一看他的影集。”


顾樟林道：“听说你们可以定位手机，这样找人就更容易？”


侯大利道：“有另一组民警在做这事，请你放心，我们很重视顾全清的事情，正在调集警力调查。我们需要你们配合，提供有用的线索。”


”我们会全力配合的，只要找到儿子，什么都行。“


顾全清母亲拿出儿子的影集，道：”影集里的相片都是老相片，现在的年轻人都用数码相机，存在什么空间里。”


侯大利拿起影集，慢慢翻开。


每次翻开其他人的影集，就如走进了另一个人的世界，从其婴儿、少年、青年到现在，整个过程是连续的，能清楚地看到生命在时间长河中绽放。从相片中人的穿着打扮和生活用品，包括相片本身，还能清楚地看到社会变迁。顾全清出身于中医世家，其相片中经常会出现与中医有关的场景和物品，早期是在中医院里，有其父亲简陋却标志明显的办公室，还有中医院后院，更多是中医院的家属院。


青年时期则有很多中医学院的相片，此刻的顾全清称得上风华正茂，青春飞扬。近两年相片明显减少，更多的是合影，比如毕业合影、培训合影等。


翻完了第二本影集，影集后面还有些没有装相片的册页。侯大利随手翻了翻，一张相片落了出来。


这是一张日出的相片：一个女人站在山顶，张开双臂，双臂之间是喷涌而出的太阳。太阳的光线落在了女人的头发上，将其头发染成金黄色。


侯大利问道：“这个女人是谁？”


顾樟林看罢相片，递给妻子。


顾全清母亲仔细看了相片，道：“我没有见过这个女子，不知道她是谁？”


侯大利道：这个地方在哪里？




顾樟林道：”我看不出来。”


侯大利进屋之时背着一个双肩包，里面有相机。翻拍完相片以后，他又重新翻看了一遍相册，重点看了顾全清青年时期的相片，并将自己代入进去，体会顾全清的人生。


“顾全清平时记日记吗？”完成拍摄以后，侯大利问道。


顾樟林摇头，道：“我只见过工作笔记，真没有见过他的日记。据我所知，他只有在初中记过，后来再也没有记过了。”


顾全清父母年龄并不算大，却与数字化时代明显脱节，对儿子的QQ号、微博号以及其他社会软件一无所知。


从顾家出来，坐上车，侯大利没有立刻启动，而是拿出相片查看那张“夕阳剪影”，道：“这个女人就是张佳丽。这张相片虽然只是一张背影，透露的信息不少。这是看朝阳，又是在山上，所以女人和照相的人应该共同外出，才能拍朝阳。相片放在影集里，这说明照相的人就是顾全清。在女人身体角落，有一个栏杆，说明这是风景风，一般的野山不会装护拦。从女人所穿衣服和周边树木来看，这是春天。女人的翡翠很名贵，她的衣服应该是最流行的新款，查一查她所穿的裙子款式，就可能调查出来这是那一年的相片。”


江克扬道：“如果顾全清和张佳丽是情人关系，最有可能动杀机的就是邱宏兵。情杀，这是杀人案中最常见的一种。”


车至康复中心，侯大利和江克扬来到前台。


前台那名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子，还记得鬓角有白发的帅哥，微笑着打招呼，道：“今天做不做？还是梁医生？”


侯大利亮出证件后，说明来意，年轻女子脸上笑容凝固下来，通知没有接诊的医生轮流和两位警察交谈。


络腮胡第一个进来，身体绷得有些紧，道：“原来你是警察，上次过来是刺探情报。”


侯大利道：“我们要了解顾全清的事，先谈话，谈话后还得做次按摩，上次做了，真舒服。这是正式的调查走访，我们要作笔录的。”


络腮胡身体慢慢放松，道：“顾老板走得太久了，确实不正常。顾老板的爸爸妈妈都过来找了几次。”


闲聊了几句，对话气氛轻松下来，谈话才正式开始。


“平时顾全清来不来康复中心？”


“他几乎每天都要来，时间不定。有不少客人都是专程来找他。”


“顾全清的水平怎么样？”


“很棒。我年龄比他大，也得喊他一声老师。”


“顾全清最后一次到康复中心是什么时候？”


“我记不清楚。前台有记录，每个人的出诊情况都有记录，拿出来一看就清楚。”


“平时顾全清不在的时候，你负责诊所。顾全清这次离开这么久，离开时，总会给你交待吧。”


“他走的时候倒是说过要出去玩几天。他做事认真，也会玩，每个月都会出去几天。”


“以前出去关不关手机？”


“一般不会关手机，随时都会打电话联系的。有些特殊病人过来治疗，我们还要征求治疗方案。”


……


“我要看一看诊所的记录。”


“我马上拿过来。”


……




康复中心管理得很规范，每个来诊所的病人都单独记录，每次什么情况都记录得明明白白。顾全清出诊的次数不算多，有二十来个固定客人，张佳丽是其中一个。


从记录来看，张佳丽去年初第一次就诊，就诊的原因是腰伤。在2009年5月以后，张佳丽就诊的主要原因是痛经。每次为其治疗的都是顾全清。


侯大利已经勾勒出张佳丽和顾全清交往的过程。两人多半是在治疗过程中发展成为情人关系。


看完诊所记录，他询问了顾全清与几个病人的交往情况，前面和后面都是烟幕弹，询问张佳丽的情况才是真正目的。

朦胧的晨光

第419章失踪的越野车

络腮胡道：“张佳丽是我们中心的VIP客户，腰椎上有点问题，痛经也厉害。她每次来都指定顾老板服务。顾老板手法确实好，无人可比，几乎所有VIP客户都要求顾老板亲自服务。这一次顾老板玩得久了些，就只能由我上，好些客人还报怨此事。最近这些天经常有电话打过来，开口就问老板回来没有。”


侯大利道：“看来顾全清深得患者喜欢，这么长时间，估计和患者都会成为朋友。”


络腮胡道：“一般来说，我们和患者的关系就是这样，他们付钱，我们为他们治疗。这些VIP客户有一部分算是例外，会和我们交朋友，出去吃吃饭，唱唱歌。”


侯大利道：“顾全清技术精，医术好，长得也帅，肯定最受欢迎。”


络腮胡骄傲地道：“那是当然。”


侯大利道：“顾全清喜欢和谁一起去玩？”


络腮胡道：“也不一定。张佳丽这些老板，为人豪爽，经常请我们吃饭。”


侯大利道：“张佳丽就是张大树的女儿吧。她和顾全清是什么关系？”


络腮胡上次与侯大利就谈到这个问题，只不过，上次是男人之间的默契，这一次是警察和被询问人的关系。


他非常谨慎地道：”他们确实是好朋友，至于其他关系，那只有当事人清楚。”




调查走访了顾全清父母家以及康复中心，侯大利和江克扬已经非常确定：顾全清作为康复中心老板，一个月没有任何音信，出事的可能性已经非常大。如果顾全清出事，那么张佳丽出事的可能性同样也非常大。


“张大树是全市有名的企业家，难道做人如此马虎大意，女儿长时间不出现，手机关闭，他们都没有任何怀疑？还有邱宏兵作为丈夫，妻子外出一个月，手机长期关机，他还到外面唱歌跳舞，吃吃喝喝，居然完全没有当成回事。”


江克扬望了侯大利一眼，道：“除了大利以外，这些老板和富二代都不正常。”


侯大利道：”其实你说反了，他们的生活才是正常的，我的生活不正常。“


江克扬道：“失踪一个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个案子难点就是找到尸体上。如果是凶杀案，凶手就是邱宏兵，简直就不用思考。当前最不可思议的就是张大树夫妻，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报案。这说明父女、母女关系非常疏远。这些有钱人啊，金钱胜过亲情。还是那句话，大利除外啊，在我眼里你都不算富二代了。”


晚上七点，老克探组所有成员回到重案一组小会议室，汇集情况。在没有案子的时候，侦查员们有些懒散，不时发发牢骚，说些怪话。上了案子以后，大家忘记了人间烦恼，如打了鸡血，下班时间让位给办案。




马小兵、袁来安和伍强调取了与顾全清有关的视频，时间主要集中在5月23和5月24日这一天。


5月23日，顾全清驾驶越野车从小区来到来到康复中心。下午五点，越野车离开康复中心，回到自己所住小区；晚上八点，越野车来到邱宏兵小区，张佳丽上了小车，仍然坐在副驾驶位置。晚上八点十七分，越野车出现在南郊加油站监控镜头。


侯大利在白板上写下重点：5月23日晚八点十七分，越野车出现在南郊加油站。


5月24日的视频，没有查到顾全清的车。


除了视频以外，马小兵和袁来安还顺便调查了顾全清的越野车。4S店记得很清楚，当初是一男一女来买车，女的挺漂亮，给男的一个礼物，挑选了店里最贵的这款车。男店员面对警察叙述这个过程时，羡慕之情毫无遮掩。


伍强则调取了邱宏军、张佳丽和顾全清近三个月的通话记录。


讨论到晚上九点，侯大利作了结语：“现在情况越来越清楚，顾全清和张佳丽最后露面时间是5月23日，从监控能查到的时间是晚八点十七分。虽然还需要更深入调查，但是从前期收集到的情况来看，大体如此。从现在看来，他们是准备出去渡假，结果一去不回，是死是活不知道。明天上午，还是老办法，我和老克去见邱宏兵。你们继续调视频，4月、5月和6月的视频，凡是顾全清和张佳丽有关的视频，尽量多调一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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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以人格担保

7月6日，上午。侯大利和江克扬前往江州二建办公楼。


到现在，张大树夫妻和邱宏兵都没有报案，要调查张佳丽的情况还得以调查顾全清为切入点。


江州二建办公楼经过老机动厂工人两次冲击，玻璃几乎都被砸毁，办公家俱也多有毁坏。修配厂工人第一次冲击二建办公室时，邱宏兵见事不秒，跑得最快。其办公室在顶楼，没有任何标记，除了被踢几脚外，没有更多损伤。如今办公楼前的伸缩门紧闭，每班有四个保安，除了工作人员，其他人一律不准入内。


江克扬和邱宏兵取得联系以后，这才得以进入二建办公楼。


在三楼办公室等了十来分钟，邱宏兵这才露面。邱宏兵三十刚出头，风度翩翩，打扮得体，非常帅气。


他见到侯大利，立刻转身训斥身边人，道：“你这点眼力都没有，大利来了，都不给我讲清楚。大利也见外，到了这里，都不给我打个电话。”


邱宏兵声音富有磁性，尽管在训人，仍然给人眼前一亮，耳中一爽之感。


侯大利记忆力超好，确定没有与邱宏兵见过面，道：“邱总认识我？”


邱宏兵热情洋溢地道：“当然认识，你还在读山南政法的时候，有一次国龙集团搞庆典，我们见过面。大利是稀客啊，到我办公室来喝茶。你别叫我邱总，太见外了。我比你大几岁，你就叫我一声邱哥。”




侯大利道：“平时叫邱哥，今天得叫邱总。”


邱宏兵笑道：“这么严肃，有事情吗？”


侯大利道：“有事。”


邱宏兵办公室装修豪华，十分宽大，阳台上有裁有花卉，一角有茶台，而另一个角落放有钢琴。


邱宏兵亲自坐在茶台上，道：“大利过来了，我泡最好的单枞，这是我从产地直接开来的，产量非常低。香味来自天然，是老茶树吸取天地精华形成的香味。”


茶水确实有一股幽香，侯大利很久都没有静下心来欣赏这类细致的味道。在泡江州毛峰时，他已经和其他侦查员一样，抓一大把毛峰，扔进茶杯，泡出来的茶汤味道浓醇，却失之细腻。


他放下杯子，道：“楼下好多办公室都被砸了，你这间办公室还行。”


“我是见事不秒，跑为上策，才没有吃哑巴亏。这间办公室在顶楼，又没有任何标记，不起眼，所以没有被砸。”


邱宏兵愤愤不平地道：“这都是什么事啊。我们二建通过合法手段拿地，拆迁和三通一平是政府的事情，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这些工人三番五次跑到我们这里打砸枪，没有任何道理。如今政府对这事也不给个说法，屁都不放一个。”


侯大利客客气气地道：“今天过来有点公事，想了解邱总在5月27日上午的行踪。”


邱宏兵道：“需要了解我的行踪，发生了什么事情？”




侯大利道：“5月27日上午，修配厂老职工的女儿被猥亵，后来在杨为民办公室找到相片，这事你知道吧？”


“我以人格担保，杨为民绝不会做这事，这是有人陷害。”


邱宏兵竖了竖眉毛，道：“拆迁是由龙泰公司负责，江州二建和新琪公司没有参加，这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杨为民为什么要冒傻做这事。”


侯大利微笑道：“具体原因我们还在调查。相片是在杨为民办公室搜出来的，所以，我们还得例行调查，请邱总理解。”


邱宏兵按了按茶台上很隐蔽的按钮，几秒钟后，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邱宏兵吩咐道：“你去查一查记录，5月27日，我在做什么？”


小李道：“我记得那天的事，上午你在家里休息，中午在餐厅吃饭，下午开会。”


邱宏兵拍了拍额头，道：“我记起来了，前天晚上喝醉了。”


侯大利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貌似随意地问道：“佳丽姐没有在二建上班？”


邱宏兵道：“佳丽从来没有在二建上过班，你要找她？”




侯大利道：“找佳丽姐了解一些情况。顾全清医生失踪了一段时间，其家人报了案。他开有一家康复中心，佳丽姐定期会到他哪里去作理疗，我们找她了解顾全清的情况。”


邱宏兵道：“佳丽以前腰椎间盘突出，经常到康复中心理疗，效果不错。佳丽这几天不在江州，出去旅行了。”

朦胧的晨光

第421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侯大利谈话时不动声色地观察邱宏兵脸部细微表情和身体语言。


在邱宏兵谈到顾全清的时候，眼睛突然眯起，透露了邱宏兵心中的消极情绪和厌恶感。这是人类在大自然中形成的保护机制，当看到不喜欢的东西或者感觉到自己受到威胁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避免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事物，从而可以保护自己的大脑。


他问道：“邱总认识顾全清吗？”


邱宏兵道：“我知道，不认识。”


侯大利道：““佳丽姐是在国内还是国外旅行？”


邱宏兵道：“国内。这些年她每年都要疯跑一两个月，没有目的地，走到哪里算哪里。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侯大利道：“张佳丽的电话是多少？我给她拨打一个电话。”


邱宏兵报了一串数字后，苦笑道：“这一段时间都是关机状态。佳丽挺任性，每次心血来潮都会玩点花样，这一次是关机，都十来天了。”


侯大利眉毛挑了挑，道：“啊，关机十来天，你不担心啊。”


邱宏兵道：“她就是这种性格，喜欢玩，不受约束，自由自在。我要忙着二建的事，也不可能陪着她四处乱跑。以前还行，现在真不行。这是她的名片。”




侯大利拿起名片，拨打了张佳丽的电话，果然是关机状态。


他问道：“佳丽姐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邱宏兵道：“6月中旬打过一次，我在开会，没有接到，给她回过去，她就关机了。”


重案一组已经调取了邱宏兵、张佳丽、张大树夫妻的通话记录，在6月17日，张佳丽确实给邱宏兵拨打过电话，未接通。在同一天，张佳丽还和其母亲通过电话。


侯大利核实了情况后，再问道：”当时佳丽姐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她在哪里？”


邱宏兵摸了摸胸前的骨质项链，道：”没有接通，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老婆就是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讨厌受人约束。我确实不知道她在哪里，说起来好笑吧，但是是实情。“


侯大利道：”等到佳丽姐回来以后，麻烦给我打电话。


邱宏兵道：“问完了？”


侯大利道：“问完了。邱哥的单枞确实不错，真香。”


“她应该很快就要回来，到时我给你打电话。哎，有些事，一言难尽，大利应该知道。”邱宏兵说这话时，情绪明显低落。


侯大利告辞之时，邱宏兵强作欢颜，道：“给大利装了半斤单枞。不是我舍不得，我只有一斤，是最好的单枞。”




”我们喝茶都是用大茶缸，再好的茶都喝不出味道。改天想喝单枞了，我直接到邱哥这边来。侯大利在谈公事时，一直称呼”邱总“，办完公事，便改称”邱哥“。


侯大利和江克扬照例在车上讨论。


江克扬道：“邱宏兵肯定知道妻子和顾全清的事，假装不承认，掩耳盗铃。邱宏兵作为曾经的流浪歌手，能够攀上张佳丽这种高枝，肯定要忍受很多不能忍受的事。”


“我同意你的判断。提到张佳丽之时，他时不时抓一下脖子，说明他没有说真话。”


撒谎会使得面部与颈部神经组织产生刺痒的感觉，通过摩擦和抓绕动作能消除不适。撒谎者担心谎言被质疑或者被识破，升高的血压还会使得脖子冒汗，因此，人们在说谎时会用手指或者手掌摩擦位于耳垂下方的皮肤区域，通常来说就是抓脖子。


在张小天影响下，侯大利深入研究身体语言，如今小有成效，察言观色的水平提高得很快。表面上看起来侯大利和江克扬的调查走访没有太大效果，实际上获得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第一，顾全清和张佳丽不再是一个符号，而是一个个活生生有历史有家人有性格的人；


第二，顾全清和张佳丽是情人关系，邱宏兵对此深知肚明；


第三，张佳丽在6月17日曾经打电话回江州和阳州，她和母亲通了电话，邱宏兵没有接到妻子打来的电话。




邱宏兵所言与电话记录能够吻合。到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顾全清和张佳丽是离家出走还是遇害。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在回刑警新楼的路途中，侯大利的手机猛地响了起来。

朦胧的晨光

第422章水下勘察

支队长陈阳道：“大利，你赶紧到湖州。有人在湖州三社水库发现一辆越野车，车牌是南Axxxxxx，这是顾全清的车。三社水库的具体位置，在地图上查得到。”


侯大利整个神经系列和肌肉立刻绷紧，道：“发现尸体没有？”


陈阳道：“没有发现尸体，是一辆空车。我和老谭已经出发了，你赶紧过来。”


侯大利道：“我去找顾全清的衣服和鞋子，作为嗅源，用警犬到周边林子搜一搜。”


陈阳道：“好，赶紧去。湖州有警犬基地，我给老周说，让他们准备警犬。”


尽管没有发现尸体，在一个小水库里发现越野车，意味着顾全清遇害的可能性大增。


一个半小时后，侯大利和老克探组来到距离湖州城郊约五公里的巴岳山。巴岳山是山南重要的山脉，横穿了几个地区，湖州是巴岳山北麓，海拔在一千两百米左右。三社水库位于巴岳山脚，因为占用了三个社的土地，所以命名为了三社水库。水库面积不算大，周边全是松树。有一条公路从北面绕过水库，越野车从此条公路滑进水库。


湖州刑警支队用警戒线将现场围了起来，暂时没有打捞越野车。


湖州市刑警支队周成钢和支队长陈阳面对越野车，聊的却是爆炸案。


周成钢道：“动用了太多警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谁都受不了。”




陈阳搓了搓手，道：“在市中心爆炸，性质太恶劣。江州矿山多，不能有一起爆炸后逃脱的先例。所以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们都得抓住黄大森。”


周成钢道：“撒拦天网的时机过了，只能办专案，组织精干力量抓捕。如今技术发展得快，只要有专案组盯着，黄大森露面就逃不了，除非他一辈子不露面。”


陈阳道：“我们最怕他长期不露面，冷不丁再来一下。如果再炸响，谁都受不了。”


周成钢这才把话题转到了水中越野车，道：“这辆车挺高级，一百万左右吧。”


陈阳道：“我们正在查一起失踪案，没有什么头绪，结果出现了这辆车。车主是一家康复中心的负责人。”


江州刑警支队众多骨干已经来到现场，有法医室李建伟主任和张小舒，勘查室小杨主任和小林，DNA室主任张晨等人。


老谭和湖州公安局技术部门商量之后，走到两位支队长身前，道：“我们暂时不打捞车辆，等侯大利过来，先潜水拍照，免得打捞车辆破坏一些最原始的证据。”


陈阳道：“为什么要等侯大利，他怕水，不适宜潜水。”


老谭道：“我们技术室的人水性都一般，没有潜过水。潜水拍视频是侯大利提出来的，他只是不能紧盯水面，潜水没有问题。”




二十来分钟后，侯大利和老克探组来到了水库边。他来到陈阳面前，道：“回去拿潜水设备，还要找顾全清和张佳丽的物品作为嗅源，耽误了时间。”


陈阳道：“你行不行？不行就派专业潜水员。”


“潜水员不清楚该拍什么地方。我在学校读书时专门练过水下拍摄，没有问题。”


由于杨帆溺水，侯大利在山南政法大学读书时，跟着分到水上分局的师兄练习过潜水。最初下水时，他非常恐惧。反复练习以后，他终于部分克服了对水的恐惧，能够正常潜水，技术还不错。但是他始终无法正常面对河面，只要盯紧河面，必须会眩晕，恶心、呕吐。遇到流动的水面，生理不适感更加强烈。


水库在山脚，没有网箱喂鱼，水质不错。侯大利换上潜水服，带着防水相机，踩入水中。


张小舒站在水库边，问道：“没有问题吧？要注意安全。”


侯大利比划了一个胜利手势，一步一步走向水库。走在水中之时，他没有看水面，微微仰着头，让眼光瞧向山上的绿树，以免眩晕。河水及胸，又到嘴、眼，侯大利潜入水中，划水数下就来到越野车旁。




相机防水壳除了用于保护机身不会进水，还得保证相机能够正常使用。侯大利使用的防水壳可以操作机身上的所有按钮。除了相机防水壳以外，为了能在水中拍摄，还使用了镜头罩、延伸筒、闪光灯臂、球头、蝴蝶夹、闪光灯同步线、水下闪光灯等设备。



水库有一米多的缓坡，过了缓坡便出现一个陡坡，坡底距离水面超过四米。越野车安静地停在水底，发达轰鸣成为往事。从水草进入车内看判断，时间不短，若不是一群少年偷偷到水库游泳，也不知何年何月才会被人发现。

朦胧的晨光

第423章DNA对比

潜水来到车边后，侯大利检查了设备，开始拍照。


他拍了越野车外观和周边环境以后，镜头伸进车窗，拍摄内部情况。


完成拍摄之后，打捞人员开始打捞越野车。很快，四处冒水的越野车如死鱼一样被打捞上岸。


勘查室小杨和小林对全车进行仔细勘查。


副驾驶位置有一只红色高跟鞋。驾驶位上遗落了一串珠子。


小杨检查内室后，向侯大利招了招手，道：“这里有两处擦痕，比较可疑。”


准确来说，越野车后排真皮座椅有一处破损，一处擦痕。


小杨道：“这车是新车，超过百万，车座是皮椅，车主应该会很爱惜，为什么会有这么醒目的两处损伤？是不是在后座发生过搏斗。”


侯大利观察两处伤痕，道：“这种伤痕不是锐器伤，是刮伤，不应该是搏斗。你怀疑得有道理，这是一辆新车，顾全清应该很爱惜的。如果真被刮伤，肯定会去修理的。除非就是出事当天被刮伤，根本来不及修理。”



湖州警犬中心带来了两条警犬，警犬闻了嗅源以后，进入森林，两三分钟后，一条警犬激动起来。这是与宾格类似的血液搜索犬，在距离沉车点不远处发现了血迹。血迹出现在松树林。松树密集，下方没有密集草丛，但是有大量松针。如果没有搜索犬，多半会错过两块变成黑褐色的血痕。




勘查室小杨和小林确定了血迹范围，拉上警戒线。勘查室拍照和作图之后，DNA室主任张晨提取了血迹，准备带回实验室检测，确定是否是人血，是否与顾全清和张佳丽有关。


侯大利如老僧入定一般站在血迹前，一直没有挪动脚步。


副支队长老谭走了过去，道：“有什么疑问？”


侯大利道：“现场血迹虽然千变万化，总体来说也就是喷溅、挥洒、滴落、冲撞、咯血、转移、流柱、浸染、喷涌、擦拭、稀释等种类，或是单独存在，或是组合在一起，这个现场的血迹非常奇怪，我看不出来是那一种类型。”


老谭蹲下了观察血迹，道：“接近血泊。”


侯大利道：“从地形来看，血泊应该从上方向下方流。这两块血迹的方向都是从下方向上向延伸，然后再往下回流。给我的感觉，这是泼上去的痕迹。”


老谭道：“确实是这样，欲盖弥彰。如果是顾全清和张佳丽的血，为什么凶手会把血泼在这里？”


几名技术员在血迹处琢磨，更多的警察则深入到松树林，寻找有可能存在的尸体。搜牵了一个多小时，大家都累得够呛，没有找到有可能存在的尸体。




侯大利在脑中有一个“5月23日”和“6月17”两个时间点，在第一个时间点以后，顾全清就人间消失，张佳丽则在社交软件上消失，6月17日以后，张佳丽和母亲通了话，从此人间消失，再无踪影。



李建伟和张小舒看血迹之时，侯大利道：“我们的技术能不能判断这两块血迹形成于什么时间？比如是5月中下旬留下的，还是6月中旬留下的。”


新鲜血液呈鲜红色，流出体外后由于血红蛋白的变化而变成暗红色、暗褐色，陈旧或经过温热的血迹变成灰褐色，腐败血迹呈淡绿色。


李建伟道：“江州七月天，又闷又热，水库四周空气湿度大，这两块血液发绿，已经腐败。血迹形成时间有可能是5月底，也有可能6月中旬，我说不准。小舒，医学院有没有新的检验方法？“


张小舒道：“我没有接触过这个课题。”


老谭道：“样本充足，我们多是提取一些，送到省厅检验。他们应该有办法。”


湖州警方调来更多警力，当地还调来治安积极分子进行增援，沿着水库进行搜索，天黑时，仍然一无所获。与此同时，江州警方和湖州警方同时行动，查找顾清全越野车的行踪。




下午4点，陈阳和侯大利等江州刑警在深夜从湖州回到江州以后，DNA室主任张晨已经给出了对水库旁血液的检测结果：两块血迹皆是人血，其中一块血迹的DNA与顾全清DNA比对成功。另一块血迹DNA不是顾全清的，在山南省DNA数据库中没有比对成功。


东城派出所在7月5日将顾全清失踪案移交给了重案大队。


移交案件之时，顾全清和张佳丽是否失踪只能利用旁证来分析。


7月6日，在湖州三社水库发现顾全清的越野车以及顾全清和张佳丽在森林里的血迹，顾全清和张佳丽遇害的可能性大大提高。

朦胧的晨光

第424章红色高跟鞋

7月7日清晨，邱宏兵来到刑警新楼办案区辨认红色高跟鞋。


驾驶位上的手串经过辨认，确定属于顾全清。从越野车、血液到手串，都指向顾全清已遭不测，而张佳丽大概率也出事了。越野车内的高跟鞋极大可能属于张佳丽，也有可能不是。


DNA室张晨细查过高跟鞋内部，希望能够找到皮屑，这样就有可能提取到鞋主人的DNA。由于高跟鞋在水中浸泡时间长，无法找到可供DNA的皮屑。


邱宏兵头发稍有些凌乱，脸色苍白，看罢高跟鞋以后，双手狠抓两把头皮，道：“从哪里找到的高跟鞋？”


侯大利道：”湖州三社水库里发现了顾全清的越野车，车内有这只高跟鞋。这是不是张佳丽的鞋？”




邱宏兵脸色全无血色，眼神有些游离，道：“佳丽有这种类似的鞋，我不敢肯定是不是这双。她的鞋很多，鞋柜里有几十双高跟鞋，我无法肯定。”


他用手抓住戴着胸前的项链，突然失态，吼道：“这肯定不是佳丽的鞋。就算她有这种鞋，也不一定就是她的鞋。”


侯大利道：“我也希望不是张佳丽的。我们到你家查一查鞋柜，核实高跟鞋，还要找几根张佳丽的头发。”


邱宏兵神情沮丧，道：“大利，为什么还要头发。”


侯大利道：“三社水库附近树林里有血迹，我们要做DNA鉴定。“


邱宏兵用手撑墙，道：“不可能，佳丽不可能出事，你们搞错了，肯定搞错了。”


在回家的路上，侯大利坐上了邱宏兵的那辆商务车。从刑警新楼到邱家，邱宏兵有些象祥林嫂，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张佳丽不可能出事。




邱宏兵家，宽大鞋柜里的高跟鞋排列整齐，至少有几十双。邱宏兵无法确定高跟鞋是否是老婆的，这让江克扬深为怀疑。在他的生活经验中，妻子有几双鞋就是明摆着的事，根本不存在辨认不出的情况。看到鞋柜里的鞋阵以后，他才明白是“贫穷”限制了想象，高跟鞋太多，邱宏兵还真有可能认不出妻子的高跟鞋。


勘查室小杨和DNA室张晨到卧室和卫生间去提取与张佳丽有关的生物检材，提取了二十七根带毛囊的头发以及牙刷、毛巾等检材。


“你们肯定弄错了，佳丽就是出去玩几天。”邱宏兵不再有老板架子，哭丧着脸。


顾全清和张佳丽是情人关系，两人突然间失踪，嫌疑最大的就是站在面前的邱宏兵。


侯大利公事公办地道：“我们会继续调查。你如果有什么线索，请给我联系。“


邱宏兵站在门口，失魂落魄地看着几位侦查员的背影。


DNA室张晨拿到检材以后，抓紧时间比对。




与此同时，侦查五大队介入此案。侦查五大队是视频侦查大队，前一阶段主要精力在黄大森案。黄大森案现由滕鹏飞率重案大队二组和三组进行抓捕，其他警力陆续撤回，侦查五大队由此有了人员和精力调查顾全清和张佳丽的行踪。


根据重案一组提供的线索，侦查五大队第一步调查的就是5月22日、5月23日和5月24日、5月25日的行踪。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经过一天多时间，7月7日下午，姜华带领的五大队已经将顾全清在当天的行踪调查得一清二楚。


5月22日，顾全清驾驶那辆南BXXXXXX牌照的越野车多次出现在视频中。


上午，顾全清驾驶越野车从小区出发，停在康复中心；中午，越野车来到邱宏兵所住小区，五分钟左右，张佳丽从小区出来，上车，坐在副驾驶位置。


越野车来到金色天街，在停车场停了约两个小时；下午3点，越野车将张佳丽送回小区，然后越野车又出现在康复中心。




晚7点，越野车回到顾全清所住小区；晚上7点37分，一辆红色跑车来到顾全清小区；晚上10点，红色跑车回到邱宏兵小区。


5月23日，上午9点7分，顾全清驾驶越野车来到康复中心。


下午5点，越野车离开康复中心，回到自己所住小区；晚上8点，越野车来到邱宏兵小区，张佳丽上了小车，仍然坐在副驾驶位置；晚上8点17分，越野车出现在南郊的一处监控镜头。


5月24日、5月25日，没有在视频中发现顾全清驾驶的越野车。


大半天时间，视频侦查大队集中力量，基本搞清楚了顾全清和张佳丽在5月22日、5月23日的行踪，判定顾全清和张佳丽是在5月23日晚上8点17分离开江州。




这个结果与重案一组前期调查完全吻合。视频侦查大队又集中力量，调查邱宏兵在5月22日、5月23日和5月24日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