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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童亮短篇灵异小说集(《画眉奇缘》作者)--不定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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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慵懒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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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5-20 17:11:05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一个会“看事”的人》

    这又是在画眉村听来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从小就身份扑朔迷离的人身上。
    这个人的本名几乎被所有认识他的人忘记了。
    认识他的人都叫他的外号,叫他长沙猪仔。
    之所以被人们叫这个外号,是因为他出生后不久遭遇了一件怪异的事情。
    这件事情至今被画眉村的人津津乐道。
    在讲述的过程中,事情越来越远离原来的样子。不同的说法越来越多,跟画眉村的人一样,代代相传,祖先们的模样早已消失,但是后代们身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先人们的影子。尤其是现在画眉村里的年轻人,即使我不认识,但一看到,就知道是谁家的孩子。
    关于长沙猪仔这个人,可能我听到的说法最为靠谱。虽然我每次找人求证,或者听到同样的人跟我讲第二遍的时候,事情又会发生新的微小偏差。
    因为我叫做“姥爹”的人——我的外曾祖父就是那件怪异事件的当事人之一,至少在我听到的说法里是这样的。
    事情是这样的。
    在那时候,长沙猪仔的父亲算是老来得子。
    所以长沙猪仔出生之后快一年了,他的父亲还没有给他取名字,生怕取得不好,影响他的一生。
    他的父亲来找过姥爹,算了五行生克,算了关煞流年,算了生肖相冲,算了谐音重名,算了平仄繁简,该算的不该算的,全算过了不止一遍两遍。他爹还是不放心。
    就在他快满岁的时候,他爹又抱着他来找姥爹,商量取名的事情。
    他爹要姥爹给他看看面相。
    “你看看他的头发多么密!”他爹说。
    老人觉得,头发密,说明阳气旺。
    姥爹伸手捋了一下他的头发,头发像淋了毛毛雨,三三两两黏在一起。
    外面的天阴着,没下雨。
    “你看看他的耳垂多么厚!”他爹说。
    老人相信,耳垂厚,是菩萨福相。
    姥爹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耳朵,耳朵像天晴后干渴的木耳一样皱。
    堂屋里的墙角冒着水珠,空气潮湿得很。
    “你看看他的眼珠子多大!”他爹说。
    老人认为,眼珠子大,长大了聪慧。
    姥爹伸手在他的眼前扇了扇,眼皮没有眨,眼珠子也没有跟着手转。
    他仿佛看着上方的屋梁,或者更为遥远的地方。
    姥爹的堂屋最上方是主梁,主梁最中间悬挂着一面红色的布,布上写着“吉星高照”四个大毛笔字。红布的下面两角挂着两枚铜钱。
    但是,显然他也不是看着主梁上的红布或者铜钱。
    姥爹抬起左手,大拇指在四指的指节上来回掐。看似毫无规律,又像是遵循了某种规律。
    “今天是什么星值日?”姥爹忽然停住手指的动作。
    长沙猪仔他爹慌忙跑到姥爹的里屋。
    姥爹的里屋对着窗户的那面墙上钉着一本老黄历。老黄历本来要一天撕掉一页,但平时用不上老黄历,姥爹常常忘了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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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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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5-20 17:11:22 | 显示全部楼层
    长沙猪仔他爹揭开几页,找到了当天那页,看到了当天值日的星宿。
    “今天是鬼星值日!”长沙猪仔他爹跑回堂屋。
    姥爹站了起来,说道:“怕是走家了。”
    “走家”这两个字,画眉村以及周边几十里稍微有点年纪的人都能听懂。
    在他们的认知里,人以屋舍为家,魂魄以身体为家。走家就是人的魂魄离开了身体的意思。
    人之将死,也是魂魄离开躯体之时。
    所以走家是多么严重的事情,不言而喻。
    长沙猪仔他爹听了,吓得脸色煞白,浑身哆嗦。
    其实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并不是姥爹首先发现长沙猪仔走家的,而是长沙猪仔的奶奶。
    后来那个告诉我这个故事的人说,应该是姥爹先发现的。长沙猪仔他爹不信,回去告诉了长沙猪仔的奶奶。他奶奶也说,头发黏、耳朵皱、眼睛无神,这都是走家的表现。他爹才相信姥爹说的话不是吓唬他。
    长沙猪仔的奶奶并不懂这些玄乎的事情,但是漫长的一生中,稀奇古怪的事情见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姥爹叫长沙猪仔他爹剪了长沙猪仔十个手指的指甲和十个脚趾的指甲,又剪了头顶的一缕头发,用一块写了长沙猪仔的生辰八字的红布包起来,然后去铁匠家,偷偷投到烧铁水的炉子里,或者去砖窑,悄悄丢进烧砖的窑洞口里。
    如果投入了炉子里,铁匠那一天打的铁都会难以成形。
    如果丢进了砖窑里,出窑的时候窑洞口下方的砖会塌掉一片。
    事先打招呼,人家肯定是不愿意的。
    事发之后,人家也不会追根究底。
    这是一种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是这种事情不能泄漏天机,不然不会灵验。
    至于到底是哪种更为准确,姥爹和长沙猪仔的奶奶也回答不上来。
    长沙猪仔他爹照做了。
    过了几天,长沙猪仔头发不黏了,耳朵不皱了,眼睛也有神了。
    他的奶奶在后院偏屋里养的猪刚好那几天出栏,生下了七只小猪仔。
    六只活的,一只死的。
    他的奶奶这才明白,走家的魂魄跑到猪肚子里去了。
    在这一片地方,有一个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的忌讳——有身孕的女人不能随便抱没有满岁的孩子。
    老人们担心,未满岁的孩子魂魄尚未稳定下来,容易跑到怀有身孕的人肚子里去。
    那时候家养猪以从长沙买来的为最好,生下的猪仔被叫做长沙猪仔。
    长沙猪仔的奶奶将活着的六只猪仔都放了生。
    那时候画眉村周边的山上偶尔会见到野猪。
    从那之后,这个走过家的孩子有了“长沙猪仔”的外号。
    等到他爹终于下定决心给他取了个平平无奇的名字时,长沙猪仔这个称呼已经被人们叫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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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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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5-20 17:11:39 | 显示全部楼层
    后来他爹去学校给孩子报名入学,老师问孩子叫什么名字,他爹又跑了回来问长沙猪仔他娘。
    他娘虽然记得,却要翻出当初取名时写在红纸上的记录,才勉强放下心来。
    长沙猪仔长大一些后,打死也不承认以前有过这么一回事。
    他吃鸡肉牛肉鱼肉,从来不吃猪肉。
    见到了杀猪的屠夫,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他都怕。
    除此之外,四十多年里,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发生。
    到了四十八岁生日那天,在他身上却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天下午,他在外面走了一圈回来,忽然发起烧来,嘴里口水止不住地流,腿上出现了溃烂。
    姥爹和他的奶奶早已不在人世。
    周边几个村子里倒是有几个会“看事”的,但是人们对这几个人的态度是在信与不信之间。
    为了获得人们的信任,一旦有些离奇的事情,他们几个会主动找过来出主意。
    他们都说各自有门派和传承,有的会梅花易术,有的会先天八卦,有的会中医偏方,有的会请神送鬼。哪怕是学的同一种,细论起来也有差别。谁也不信谁,谁也不服谁。
    即使偶尔有个人说中了,其他几个会“看事”的必然说那个人是瞎子鸡仔啄米——刚好碰上了。
    这几个会“看事”的轮流将长沙猪仔看了一遍,说中了邪的有,说碰了鬼的有,说犯了太岁的有,说染了瘴气的有,说阴盛阳虚的有。
    他们几个挨个用自己的方法给他治了一遍,都没有用。
    有个人说他的方法很难当时见效,要等几天才见好。
    可是长沙猪仔难受得吃不下饭喝不了水,等不了那么久。
    商量来商量去,这几个人难得一致地认为,既然昨天还没有事,今天早上还好好的,也没有出去,那么,源头肯定在下午出门走了一圈的问题上。
    于是,长沙猪仔回想下午都去了哪里。
    他出了门,先经过了姥爹生前居住的地方。姥爹的老屋已经变成了一片平地,墙角的砖头还在,与泥土齐平。屋前的枣树还在,好像四十年前就是这么高这么粗,好像没有长过。
    会“看事”的人都说,老屋已经倒了十多年,别人从那里经过都没有事,应该不是这里的问题。
    至于枣树,可能是以前那棵没有长了,也可能是以前的小枣树长起来的。
    他想了想,说,离开姥爹居住过的地方,他走到了年叔的小楼那里。年叔是画眉村第一个做水泥小楼的,但是做完小楼之后就没回来过,小楼一直空置,墙上长满了苔藓,屋里都是草。
    会“看事”的人都说,那个小楼是风水极好的地方,年叔建小楼在这里,就是要占着这里的位置,不让别人抢了。年叔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就是托了这块地的福。应该也不是小楼的问题。
    他又想了想,说,经过那个小楼后,他走到了土地庙边。土地庙只有饭桌那么大,里面供着土地公公。以前村里人常常去进供,到了土地公公的生日,还有人去土地庙放鞭炮。现在的人都不信土地公公了,除了一两个老得不能再老的人,已经没有人记得土地公公的生日了。但是,他经过的时候,看到土地庙前面有一地爆开的红炮衣。
    会“看事”的人都说,土地庙以前被推倒过,现在看到的,是后来重修的。有人说以前的土地公公早就没了,现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占了土地庙。但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是为了自身修为而做一些善事,不至于害人。也应该不是土地庙的原因。
    至于地上的红炮衣,也必定是有人有所求,一问就知道了。害人的人不会放炮,弄得人尽皆知。
    他又想了想,说,离开了土地庙,他走到了村前的水塘,洗了一下鞋底鞋边沾的泥。土地庙以前很多人去,路被踩得结实,现在去的人少了,路也烂了。
    会“看事”的人都说,画眉村前面的水塘以前闹过水鬼。很久以前,有人在那里游泳,感觉被什么东西拽住了脚往水下拖。后来画眉村的人造了一条石牛,投在了水底。从此没再出现过这样的怪事。当然了,从那以后,画眉村的人都走更远一点,去更前面的河里港里游泳了。
    前些年,有人承包了这个水塘养鱼,每年抽干水捞一次鱼,淤泥挖了又挖,也没见到下面有石牛。
    谁也说不清人人相信沉在水底的石牛为什么并不存在。
    反正,也不可能是水塘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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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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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5-20 17:11:50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挠头说,洗了鞋,他去池塘边那座青砖房里看了看。那座青砖房里原来住着一个从湘西来的女人,据说她是那时候的画眉村唯一抽烟的女人。除了抽烟,她还会下蛊。她男人和她在一起后不久就去世了,年纪轻轻的。她一个人在那座房子里住了五十多年。小时候他爹和他奶奶再三嘱咐他,不要进那个女人的房屋,不要吃她给的任何东西。她的东西都是生了虫的。
    那个女人在七十多岁的时候收拾东西,嘴上叼着一根自己卷的烟,背着一个装满了行李的箩筐离开了青砖房。
    会“看事”的人都说,会养蛊的人一般是不抽烟的。她在那时候不顾别人怎么看而抽烟,是为了压制身体里的蛊虫。再说了,人家是三十多年前走的,村里现在三十多岁的人小时候几乎都在那个青砖房里躲过猫猫。要是有问题,早就有人中过蛊了。也不是青砖房的问题。
    “然后我就回来了。”长沙猪仔说。
    会“看事”的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们在长沙猪仔家又坐了一会儿,陆陆续续离开了。
    只有一个人留了下来。
    那个人比其他几个人脸皮厚,他想蹭一顿晚饭再走。
    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长沙猪仔放松了一些,悄悄对他说:“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说。刚才那么多人,我不好说。”
    那个人问:“是什么事?有什么不好说的?”
    长沙猪仔虚弱地说:“在经过这几个地方的时候,我还经过了一个院子,是谁家的院子我就不说了。我经过那个院子的时候,听到了狗叫声。不是汪汪叫,是呜呜叫。我侧头一看,院子的门是敞开的,狗的主人正在打杀狗。你知道的,有的人养狗是为了看家,有的并不是。他们把狗当做鸡鸭一样。我见不了那个场面,赶紧走开了。走回来了我才想起以前我奶奶说过的话。我奶奶说,如果看到有人打杀狗,就不要像平时一样甩起手来走路,要把双手反在身后。我问奶奶为什么。奶奶说,这样的话,狗以为你的手被反着绑起来了,没有办法腾出手来救它。在以前,犯人的手都是被反绑在身后,上厕所的时候要官兵解开手,所以现在上厕所都叫解手。”
    那个人嘴里嘶嘶地吸气,不作言语。
    “如果它看到你可以救它但是没有伸出援手,就会缠上你。”说完,他打了一个冷战,又痛苦地哼哼起来。
    “你奶奶说你是长沙猪仔,你不信。你奶奶说这个,你又信了?”最后一个会“看事”的人说道。
    长沙猪仔哑口无言,连哼哼都停住了。
    第二天,长沙猪仔就好了。不发烧了,不流口水了,溃烂的地方涂了药,也不怎么疼了。
    不知内情的人们都说最后留下来的那个人有真本事。
    其他会“看事”的几个人都说:“他懂个屁!瞎子鸡仔啄米,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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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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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5-27 09:49:2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也有我的阿勒泰》

    最近看《我的阿勒泰》改编的影视剧,里面好多场景跟我小时候类似,忍不住回忆了一番,手痒痒要写下来。
    接雨水
    小时候,老屋的屋顶上盖的是青瓦,鱼鳞一样,一片一片地叠着。这种瓦脆得像饼干,时间稍久,就容易碎。有句话叫“宁可玉碎,不可瓦全”,说得好像完整的瓦片就不该存在一样。
    它不但脆,还轻。
    那时候农村老鼠多,又喜欢在屋顶上跑。瓦片被老鼠翻动,两个瓦片之间很可能出现缝隙。
    晴天还好,一道道的阳光透过瓦片之间的缝隙照到屋里来,变成一个个光柱,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落在墙上。平时根本看不着的细微灰尘在光柱里飞舞蒸腾。让人这才发现自己确确实实生活在尘埃里。
    平时只有在搅动的水里才能看到这种景象,又不由得感觉自己沉浸在水里。空气是人们的水,水是鱼的空气。
    我们跟鱼一样,张口闭口之间,无数微尘被吸入,被呼出。
    我们就是鱼嘛。
    据说人最早的祖先就是鱼。鱼从大海爬到了陆地上,被认为是惊天动地的进化,其实是从一个鱼塘游到了另一个鱼塘。
    那时候的我,坐在满是光柱的老屋里,能这样胡思乱想一个上午。
    可是到了雨天,幻想就要破灭了。
    要是忘记了去屋顶上整理瓦片——我们那里叫做捡瓦,或者没有钱买新的青瓦换上去,那么,一旦下起雨来,屋里很快就会变成水帘洞。
    很多人家都有这样的情况,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有时候,屋里的雨水比外面下的还要大。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在我的记忆里,有好多次,妈妈把家里能接雨水的东西都拿出来了。洗脸洗脚的盆,放在水缸边舀水的瓢——那时候农村还没有水龙头,盛饭的小碗,盛菜的大碗,以及盛汤的海碗——听名字就知道碗有多大了,全铺在了地上。它们的上头对应着漏雨的每一处。
    我进了屋都不敢走太快,要踮着脚走,怕一不小心碰翻了哪一个装了水的容器。不同的容器装了不一样多的水,叮叮当当的声音就不一样,有高有低,有快有慢,老屋仿佛是个八音盒,被什么东西扭动,居然演奏起来。
    如果青瓦的缝隙太多,就要将底下的锅碗瓢盆重新排兵布阵,尽量让一个盆或者瓢接住三四处的雨水。
    我比较悲观,总觉得再怎么排兵布阵,也不可能接住所有漏雨的地方。
    妈妈总是想办法,最后竟然刚好。
    或许是屋顶上的老鼠知道我们家有多少锅碗瓢盆吧,不多为难我们一点点,也不放过最后一只缺了口还没有补的碗。
    谁叫我爸经常晚上学猫叫,又学老鼠被猫抓到之后急躁地吱吱声呢?
    这种方法还挺管用。屋顶上跑动的老鼠立即悄无声息。
    我爸教我学。我尝试了很多次,像劣质老鼠药一样,不太奏效。
    或许是我学艺不精吧。
    现在我倒是学得很像了,要用下牙抵住上唇,然后用力地吸气,这样才能发出一只老鼠被猫抓住后绝望的叫声。
    可是现在都是水泥楼房,屋顶是沉重结实的红瓦。想要跟老鼠见一面,比见到猫都难。这种绝技没了用武之地。
    不由地可怜起老鼠如今的处境。人真的是太无情了。
    我妈除了要摆阵法似的摆锅碗瓢盆,还要记住它们的位置,等晴天了,要千万交代我爸,将那些对应地方的青瓦好好捡拾,免得下次又漏雨。
    人总是要等下雨了才知道屋顶有漏。晴天久了,就忘了这回事,非得等下一个雨天到来。
    白天下雨还算好,怕就怕晚上突然下雨。
    人都睡着了,突然感觉到枕头或者被子湿了一大片。梦里也没有憋着到处找厕所。听到屋檐的雨水声,哗哗或者滴滴答答,这才明白是下雨了,屋顶的青瓦又漏了。
    如果家里没有多余的被子,那就受罪了,只能抱着湿被子将就一晚。
    但是我们家没有这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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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5-27 09:49:5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妈腰上受过伤,只要天气突变,不管是降温还是下雨,她的疼痛就会跟感应到湿气的蚯蚓或者蚂蚁一样爬出来。
    比能感应气候的动物还要灵敏的能力,有时候让她像个通灵的神婆。
    “怕是要下雨。”只要她这么说,又扶住腰露出坚忍的表情,那么八九不离十会应验。
    每次雨水落下来,我觉得我妈也许还能预言一些其他的未来。
    有一天晚上,我妈睡前说:“怕是要下雨。”
    于是,她拿了一个铝脸盆放在了床顶上。她记得对应的屋顶上有个漏洞。
    我爸晴天时上去捡拾过几次,可是每到下雨天还是漏。好像那一块的青瓦出了一个有破绽的谜语考验我爸,而我爸每次都找不到那个破绽,而无法揭示谜底。
    也可能我爸在屋顶上迷了路。
    我上过屋顶,是要拆掉老屋的那一次。层层叠叠的青瓦如池塘被风吹皱的水面,很容易让人迷糊,分不清哪一块对应着哪一间房,又是哪一块对应着床。
    我将青瓦一片一片地递给帮忙拆房的人,等到露出了骨头一样的房梁,才能分清哪里是哪里。
    那个我妈说出预言的晚上,雨水像听懂了她的话一样来临。
    雨水叮叮咚咚地敲了一晚上的铝脸盆。
    那是我妈用一只破了的铝水壶、两个裂了的铝瓢、几块铝合金和一把铝电线给一个外地来的师傅熔成铝脸盆的。
    我担心雨水一直敲一直敲,会把藏在铝脸盆里面的水壶、瓢、铝合金和电线敲出原形来。
    铝脸盆里的雨水越接越多,越来越沉,压着蚊帐渐渐倾斜,不断地往下坠。
    它就像天上一朵蓄不住水的乌云,随时要从上面降下一场倾盆大雨。
    我盯着它,担心得睡不着。
    好在外面没有打雷,我猜雨水应该不是很大,铝脸盆应该可以接一个晚上。
    不一会儿,我那不操心的爸呼噜声响了起来,声音大得跟打雷似的。
    我又担心,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都装满了怎么办?如果明天雨水还不住,怎么办?如果雨水一直这样下下去,那可怎么办?那么整个世界都会被淹了。
    我在忧愁中睡去。
    第二天醒来,不管是下雨还是晴天,都仿佛一切刚刚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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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6-3 09:50:3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也有我的阿勒泰2(讨账)

    《我的阿勒泰》里,有李娟帮开小卖部的妈妈去讨账的情节。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帮我妈妈去讨账的往事。
    讨账
    小时候,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小本子,有的是作文本,里面都是格子;有的是算术本,里面都是横线;有的是草稿本,里面都是空白。大多是家里孩子平时写作业用的。稍微富裕一点的人家,或者是家里没有孩子上学的,就会用塑料仿皮的日记本。
    这种小本子,都是用来记账的。
    那时候的农村,很多人家没有足够的现金来对付家里的开支,难免要东家借一点儿,西家凑一点儿。哪怕是骑着自行车来村里卖包子馒头,挑着担子卖豆腐豆渣,开着三轮车卖日常百货,总会遇到一些赊欠的主儿。
    “你先记着。等下回来了,我再给你。”赊欠的主儿大多这么说。
    虽然可能下回还要赊欠。
    卖货的人总不能不卖。哪怕赊欠的主儿他都不认识,总不能不给人面子。
    于是,卖货的掏出一个小本子,写下赊欠人的名字和金额,写完要给赊欠人看看名字是不是对的,金额有没有写错。
    赊欠人认可了,卖货的便合上小本子,将东西赊给对方。
    其实现在我连听到“赊”这个字的机会都很少很少了。
    在那时候,到处都是赊账的人。
    如果下次卖货的来了,也不能提上次赊欠的事儿,不能找人要钱。
    人家手里有钱,自然会给的。
    没有给,说明没有钱。
    知道人家没有钱,还找人家要,就是没有给人家面子。那么,等于连上一次给的面子都拿回去了。
    讨账是有规矩的。
    一个是过年过节的时候可以讨。人嘛,互相理解,快过年了,快过节了,自己家总得置办东西,要用钱,总归要讨一讨。赊欠的人总归多多少少给一些。有钱就多还一点,没钱也少还一点。如果实在没钱还,说点好话也能打发。总不至于撕破脸。
    一个是实在需要钱的时候可以讨。人嘛,一生避免不了红白喜事,总归是要钱用的。或者生了病痛,要钱医治。或者临近开学,家里孩子要交学杂费。总之要有大家都认可的理由,才能去找赊欠人讨账。
    不管是什么原因,你得拿着记账的小本子去。
    人家都还了,就要当着面,在小本子上划去当时写的名字和金额。细心一点的,还会写上日期和事由。比如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赊包子三个,或者买豆腐半块。
    因为有的赊欠人记性不好,说不定会忘了。扯起皮来,说不清楚。
    这些细节有助于赊欠人记起当时赊欠的情景。
    那时候我就想,要是有的人记性不好,债主自己多写了一条,岂不是要多收钱?
    当然了,有的赊欠人细心,自己欠了多少,自己也记在一个小本子上。等到勾账的时候,要和对方的小本子对照着勾。
    按道理说,打欠条更可靠。并且应该由赊欠人来写,至少有字迹作证。
    我向大人征询过这种记账的可能性。
    大人告诉我:“大数目可以打欠条。平时往日里,几块钱的赊账,怎么好意思要人打欠条?是怕人家不还吗?”
    说到底,又是面子的问题。
    有的赊欠人也是顾面子的,人家上门来讨了,必定是人家需要用钱了,不给吧,面子上过不去;给吧,自己一家人不能喝西北风。于是,有的人只还一部分。
    债主就要将原来的记录划掉,在最新空出的地方写上,已还多少,还欠多少。记上日期,登上缘由。
    总之,债没还完,名字就得在小本子上挂着。
    对于那时候绝大多数爱面子的人来说,自己的名字在别人家的小本子上挂着,心里也就仿佛挂着一件事,不落定。等到终于还清了账,看着人家在小本子上将自己的名字划去,才长吁一口气,走路都变得轻快许多。
    这让我想起一个关于妖怪的名字的传说。据说如果你帮助过一个妖怪,那个妖怪就会告诉你它的名字,它会给你报恩,帮你做一件事情。报完恩了,它就会将它的名字拿回去。而你会忘记它的名字。
    那时候人们用账本讨账的方式,跟这个传说里的妖怪有几分相似。
    当然哪里都不乏耍无赖的人,根本不在乎有没有这笔账。
    妖怪好像没有这样的,倒比人实在多了。
    除了记账,这个小本子还有一个作用,那便是人情往来。
    你上次送了我多少人情,下次我便要还多少人情。
    来来往往的人情多了,怕记不住,就要用小本子记下来。毕竟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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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6-3 09:51:07 | 显示全部楼层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要把亲人之间这种人情往来记在账本上。我觉得,欠账的人和亲人不应该放在一起。
    我妈说:“人情就如一把锯,你锯来,我锯去。像锯子锯树,要来来回回,有来有回。只往一头拉,那就进行不下去。人情就断了。”
    说到底,人情嘛,就是人情债。
    既然人情也是债,那么跟欠债还债的人放在一起,也没有那么不融洽了。
    我父亲有很长一段时间在村里开手扶拖拉机,建房的时候帮人拖砖,秋收的时候帮人拖谷,摆宴的时候帮人拖桌椅板凳,还拖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
    同样的,很多人并不会在他做完事情后付钱,而是赊着欠着。
    我父亲便将这些赊欠记录下来。
    大约是我读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快开学了,妈妈还没有凑足学费。
    我便跟妈妈说:“你把家里的账本给我,我自己去讨账。”
    那时候我信心满满,以为自己可以要回所有的账。而生活已经大笑起来,准备看我的笑话。
    一般来说,没有人会让家里的小孩去讨账。
    但是我妈不一样。她立即将藏在衣柜压在衣服底下的账本拿了出来,交到我的手里。
    那时候,每家每户都会像藏宝贝一样藏着家里的账本。虽然账本不是钱,但记录了这个家中最重要的东西。
    如果账本没有了,欠账的人可以不还钱。虽然账本上的字不是欠账的人写的。
    还了账,就要看着人家在账本上划掉名字。这是默认的规矩。
    如果不划掉,下次又来讨,那怎么办?
    这种本来就不太可行的记录方式,却一直被人们坚定地认可着。
    妈妈将至关重要的等于家底的账本交给了稚气未脱的我。
    每次交学费也是这样。别人家都是家长去交,生怕孩子弄丢了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血汗钱。我妈则将厚厚一叠钞票放在我这里,让我自己去交。
    我问她:“你不怕我不小心弄丢了吗?”
    我妈说:“这是我们的血汗钱。我要让你自己感受它的分量和来之不易。”
    我拿着账本,按照上面没有划掉的名字,由近到远挨家挨户去讨账。
    大部分是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妈妈便告诉我他们住在哪里。
    到了人家家里,我便说我是谁谁家的孩子,说快要开学了,学费还不够,所以来问问看。
    结果很多人并不会还钱。有的直接说没有,有的说等一阵子。态度还是很好的。
    好在也有一些人还了。我学着大人的样子,将还清了的名字划去。
    那天讨账是从下午开始的,到了晚上,算了算,学费还不够。
    吃完晚饭,我又拿着账本打着手电筒,去更远的地方讨账。
    本子上有一个人的名字我不知道是谁。妈妈告诉我说,那是每天早上挑担子卖豆腐的,因为年纪大,所以你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住得比较远又比较偏,单家独户住在山坳里,你就别去了。
    我把能去的人家都走了一遍,准备回来的时候,恰好离卖豆腐的人家不太远了。
    我打着手电筒,往山坳里走。
    他确实住得偏,那个山坳里只有他一间小屋。
    读小学的时候,每个周末我都会跟着妈妈去画眉村——我外婆家。他家刚好在半道上。我妈经常带我去他家歇脚。那时候他的老伴还在,是一个非常和蔼的人,泡茶给我们喝,拿炒熟的花生给我吃。
    他的老伴去世后,我们就没在那里落过脚了。
    因为熟悉,即使手电筒因电源不足而只有灯丝微微发黄了,我也不害怕。
    到了小屋前,我问:“有人吗?”
    “谁呀?”屋里有人回答。
    门是敞开的,里面没有灯,漆黑一片。
    我说明来意。
    屋里人说:“你进来吧。”
    我进去之后,那人摸黑给了钱,竟然没有要我现场划掉名字。
    我着急回去,竟也忘了。
    回家之后,妈妈问我都讨回来了哪些账。
    我一一说来。
    妈妈听我说到卖豆腐的人家时,一脸惊讶。
    “卖豆腐的上半年就去世了啊。”我妈说,“我怕吓着你,所以叫你不要去。”
    数了数钱,对得上账。
    一般来说,欠多少钱,旁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最清楚的。
    至于那人到底是谁,我至今也不清楚。
    但是我划掉了小本子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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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6-11 10:52:49 | 显示全部楼层
    《外公教我如何算卦》

    最近闲来无事,给一位书迷算了一卦。
    其实我本身很讨厌给人算卦。有位书迷从2018年就开始问我算卦,也不知道我是在哪条朋友圈或者小说的哪个段落给了别人我会算卦的错觉。从那时起,这位书迷每隔一年左右就问我一次两次,非常有恒心。
    请记住这个“恒”字。
    从2018年到今年,已经六年了。就在前一段时间,我跟一个朋友见面,朋友迟迟不到,我手痒,算了一卦,竟然准得不得了。这件事好像在去年的一篇文里提到过一次。至于是不是去年,我也不大记得了。
    请记住,我的记性不大好。
    我惊讶于卦象的精准,顺手发了一条朋友圈。
    这位书迷又出现了,没有别的事情,仍然是要我给算一算。
    我记性不太好,往前头的聊天记录翻了翻,才知道原来六年前就发过类似的消息。
    无一例外,问的都是感情问题,也就是姻缘。
    请记住,“姻缘”。
    人家问了这么多次,并且持续时间好几年。我一直不回人家消息,确实有点儿说不过去了。虽然我经常看过消息忘了回,下一次一看,上一条已经是一年两年前了。于是心生愧疚,过一会儿又忘记了回复,要等下一个一年两年。
    但是,这个追问了六年的书迷,使得我的愧疚比较深。我觉得应该马上回复一下。
    我回复说:“明天吧。”
    这么说可不是推脱。虽然我经常这么做。
    算卦其实是一个很累人的活儿。算卦之前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外公曾经跟我说过,不疑不卜。就是如果没有疑问,就没必要卜。这个疑问不是说,我要不要吃饭?我要不要买彩票?我要不要往南方去?这不算是占卜里的疑问。这个疑问应该是你有两种或者更多的选择,这也行,那也行,但是这也犯疑,那也犯疑,疑惑不定。道理你都明白,就是不知道如何抉择。这才叫“疑”,照我的理解,是存疑的疑。
    除此之外,还有不诚不卜,不动不卜。这个诚,并不是要你对占卜的人多诚心,而是你告诉占卜的人的事情要真诚,不能隐瞒你真心要算的事情。也包括这件事情是你诚心要对待的,随便开个玩笑占卜玩玩,那也不行。这个动,就是事情应该是正在变化,如果没有动向,也没必要占卜。
    可能每个占卜的人或者方法,有不同的讲究,不同的说法。但我感觉大差不差。
    总之,算卦的过程要考虑的事情不少,还是比较累人的。
    有那种一日只能占一卦的说法,或许是要休息吧。如果你们有别的解释,也请存在心里,请不要争论。我说的是我个人的感受。同一件事情,每个人的做法和感受都不一样。
    我跟那位书迷说“明天吧”,并不是相信一日只能占一卦的说法,而是我本来就不愿意算。说不定恰巧暗合了这个说法。都有可能。
    但是到了第二天,我又忘了。
    那位书迷也没有提起。
    又过了一段时日,这位执着的书迷再次问起,并且说“你答应了的。”
    不说“明天吧”,那还好。既然说了,确实不能再推脱。
    我便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等对方把事情说完,需要一点儿时间。在这个空档里,我看书去了。
    看完书,这次想起来了,或许就该算一算吧,我倒是相信这种冥冥之中的感觉。
    我拿起手机,对方早已说完了情况,居然没有催我。
    上次没有提,这次没有催,这都让我莫名感动。
    于是,我诚心实意地算了一卦。
    结果吓了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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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6-11 10:53:17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是结果的好坏吓了我一跳,等我说完你就明白了。
    算出的卦象是恒卦,我是根据外公教的六爻算的,爻位在六五,一卦分为六爻,也就是这一卦的第五个爻位上。
    爻辞是“恒其德,贞,妇人吉,夫子凶。”
    意思是,恒久地保持美德,占问凶吉,对于女人来说是吉祥的,对于男人来说是凶险的。
    结果很明白。让人惊讶地是,爻辞里的“贞”字,就是占卜问凶吉的意思。而“恒其德”的“恒”字,除了原意,也有这个人持之以恒地想要占卜问凶吉的意思。
    卦象里的词语,很多不只能看表面意思,更要看到词语之下的意象和象征。
    用外公的话说,占卜需要判断,判就是按照表面的,大家算来算去都一样。断则需要占卜的人来断定,这才分出有的人能算准,有的人算不准。
    我对自己算卦准不准这件事情也是存疑的。但是这一卦哪怕是碰巧,也碰得太巧了!
    再用词语之下的来判断,爻辞里“妇人吉,夫子凶”,女与男有分别的事情,已经体现出来占卜的人要问的是姻缘了。
    至于这位书迷到底属于前者还是后者,为了保护隐私,这里就不说明了。算出的结果也不应到处张扬,所以隐去。
    这一卦,不仅给了结果,还对上了算卦之前的过程。
    外公在世时,曾有一段时间要教我掐算,以手指指节算卦的一种。
    那时我年轻浮躁,急功近利,不想记那么多似懂非懂艰涩难懂的口诀,学了两天就打退堂鼓。我问外公,有没有更简单的办法。
    外公便教我一种叫“跑马时”的算法。就是什么口诀都不要,直接用大拇指去掐时辰,掐到哪里就是哪里。
    我说,这不是碰运气吗?是人就会,还学之前难的那些干什么?
    外公笑了,说,你要是什么都不想,没有私心杂念,这反倒是更准的。
    为了不让他难堪,我没拿唯物主义和统计学跟他反驳。
    反正说了他也听不懂,就跟我听不懂他的说辞一样。
    后来有人来找他算,我看他用随心所欲的“跑马时”算了几次,竟然都是准的。
    忽然想起前阵子一个朋友跟我说,李叔同的书法很丑,跟没学过书法的小孩子一样。
    我很诧异。我很喜欢李叔同的书法。我说,你不知道他要是写正常的楷书行书草书隶书,都是非常漂亮的。是世俗不可否认的那种漂亮。他后来皈依佛门,成了弘一法师,抛弃了所有世俗的纷扰,摒弃了所有书法的条框,才达到这种境界啊!
    可是竟然还有人认为他不会书法。
    回想到跟外公学掐算时我说的“是人就会”的话,忽然理解了。
    外公还说过,算卦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就像田里的油菜花,你尽管去生长,去开花就是了,不要因为蜜蜂什么时候来而着急。
    等到油菜籽出来的时候,你就会明白,只要你好好生长,好好开花,蜜蜂不会错过任何一棵油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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