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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宜昌鬼事》(异事录)三峡地区巫鬼轶事记录整理--作者:蛇从革-宜昌鬼事2开始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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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30 18:19:27 | 显示全部楼层
《黑暗传》 10


  接下来几天,我没事就去找曲总。把剩余的五个鬼魂都收进来。
  收烧死的那个麻烦点。他不怕我,我抓住他,他还在根本就不怕我烧他。
  我留下那个发急病死掉的中年,其他的叫老板镇到模型。
  我现在手上有三个了。但是不够。而且我知道,我做不到像王八那样能随心所欲的控制。
  
  我睡觉都想着该怎么样才能御鬼随心所欲,收发自如。我想到王八、老严、还有罗师父,他们施展这个本事,都很娴熟。我也想到金仲, 他也会。金仲。。。。金仲。。。。
  
  我决定去个地方。
  起了个早,我到南苑坐麻木,去了风宝山。我还记得路。走到了罗师父的家所在的那个半山坡。罗师父以前的房子,被我和王八还有田叔叔那些人给烧掉。
  现在原地上起了个两层楼的楼房。我要不是看见房屋外面到处都是稻草人,就以为这房子是别人的。
  我到房子跟前,看到房子表面仅仅抹了层灰浆,没有贴瓷砖。只有一楼的窗户有窗棂和玻璃。大门就是两个破旧的门板,两扇门上,各自刻了一朵牡丹。从窗户里看进去,里面黑洞洞的。
  我走到门口,把门往里推开。门枢吱嘎的响。
  屋里和屋外一样,到处是稻草人。一个人影,躲避着门外传来的光亮,跟一个野兽一样,夹着一个稻草人往屋里的黑暗角落里,飞快的爬过去。
  我见此,把门又给阖上,屋里重新变得黑暗。等我的眼睛能够适应屋内的微弱光线,然后向那个人影走去。
  那人此时正专心致志地用稻草编织。
  “罗师父。”我给他打招呼。
  罗师父,把手上的活停了停,用鼻子往我的方向嗅了嗅。然后看着我。
  他脸上的表情很怪异,忌惮且鄙视。
  “我说过你会有师父。。。。。。”罗师父说道:“当时你还不信。”
  “没有。”我否定他。
  “你身上带着三个。。。。。。。”罗师父说道:“没人教你,你怎么会收魂?“
  “我自己学的,”我迟疑一下,继续说道:“所以很多东西,还不会。”
  罗师父格格的笑起来,笑的浑身发抖,身上的稻草纷纷掉落。
  看着罗师父鄙夷的嘲笑,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初我是多么瞧不起他这种人,可是才两三年的时间,我已经和他没什么区别。
  “我是个外人,本就不该掺和到你们之间。”罗师父说道:“结果我成了现在的样子。”
  “金仲还算是仗义,给你起了间房子。”我说道:“他至少没让你睡在野地里。”
  “那我还要多谢你们啰。”罗师父说道:“你现在有本事了,你们门派的事情。看样子也具宜(宜昌方言:完结,妥当),倒是我。。。。。。。。”
  罗师父哼哼两声,然后又说道:“赵一二只能收一个徒弟,你的朋友没搞成器(宜昌方言:成功)?”
  “不是。”我说道:“他现在拿到螟蛉了。金仲没跟你说吗?”
  “我什么都不是了,他可懒得跟我说一句废话。”罗师父把手中的稻草人丢在一边,对我说道:“他给我起了房子,算是给我一个交代。你们都是好人,呵呵。我就是该给你们垫背的命。”
  “你做了那么多缺德的事情。有什么好埋怨的。”
  罗师父笑的更厉害了。
  我站在他面前,心里沮丧,是啊,现在的我,有什么资格跟他谈道德。我要逼迫一个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残废,要他教我御鬼。并且让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为什么金仲能控制罗师父,我昨天想通了,罗师父惧怕我,当然也惧怕金仲。因为金仲和我是一样的人,金仲和我都能进入人的思维。
  “我告诉你怎么学。”罗师父惊惧的说道:“你别那样干。”
  “对不起。”我心里有点愧疚,“不是我逼你。。。。。。我实在是找不到别人了。。。。。。时间很紧。我必须要在段时间内学会。”
  
  “先把三根稻草搓成一股。”罗师父拿起稻草,对我比划。
  我跟着照做。
  “你先把搓稻草。”罗师父跟野兽一样,爬到屋子的另外一边,找了几个小木棍。然后又爬回来,将两根木棍组交叉,对我说道:“第一个关节在膻中处,左边斜着绕三匝,右边绕四匝,再左边四匝,右边三匝。”
  我搓好稻草绳,把两个木棍绑的结结实实。
  罗师父又拿了两个木棍,“臂膀的关节绑在缺盆,稻草绕的方法一样。”
  罗师父说完后,不做声,就等着我按照他教的方法做。
  我笨手笨脚的把棍子缠好。
  “五枢这里要加一截。”罗师父继续说道,“直着绕。。。。。。”
  “绕多少圈?”我拿着木棍,低着头问。
  罗师父不回答我。我抬头。看见他愣愣的看着我。
  “绕多少圈,不重要。”罗师父吊我的胃口,“要念个诀。。。。。。”
  “什么诀?”
  “你过来,”罗师父,手摆了摆,轻声说:“我告诉你。”
  看来这个口诀是关键,罗师父必须要很谨慎的对我说。估计他的师父当年也是这么做的。
  我放下已经成了人形的木棍,挪了两步,蹲到罗师父身边。罗师父欠了欠身子,我侧着脑袋,把耳朵伸到他面前。
  “口诀就是。。。。。。”罗师父的声音很微弱,我把耳朵又向他靠拢了点。
  罗师父的声音仍旧很小,“你记好。。。。。。”
  我突然看到屋里多了一个人,心里猛地紧张起来。
  “啊——”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多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我的耳朵一阵剧痛。
  我猛力的用手把罗师父的下巴捏住。罗师父的也痛苦的喊叫起来,松了嘴巴。
  我看清楚了屋里多的人,是谁了。
  是那个脑瘫的秦小敏。她还是那个呆呆的痴傻样子,手里端的一晚面条已经掉在地上。
  
  我扭头看着罗师父,他满口鲜血,下巴上的胡子已经烧得焦黑。我用手捂着我的耳朵,呲牙咧嘴。
  罗师父说道:“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告诉你。”
  “你要我养活她。。。。。。”我指着秦小敏,“她爸爸呢?”
  “老秦已经疯了。。。。。。。”罗师父说道。
  “我可以送她去福利院。”
  “那我就不告诉你了。”罗师父说道:“你把我脑髓掏烂,我也不会让你知道。。。。。。”
  “好吧,”我无奈的摆手,“我答应你,她饿不死。”
  罗师父说道:“你答应了?”
  “恩。”我点头。
  “你已经会了。”罗师父把我的耳朵指着。
  
  我偏着脑袋愣住,我他妈的真傻。
  “你活得好好的,急什么?”我说。
  “你觉得我还能活多久?”罗师父惨然的冷笑,把腿伸到我跟前,我看见他的腿已经萎缩,如同小儿麻痹症一般,纤细跟胳膊一样。并且,都是黑色。
  我不敢再看,心里后悔。
  
  我站起身,抓了几根稻草在手上。
  向屋外走去,看见秦小敏仍旧傻傻的站在原处。我看她的眼睛,比以前好像变得有神采一些。她的眼睛,看着我,流露出怨毒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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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30 18:19:38 | 显示全部楼层
《黑暗传》 11


  我回到仓库,把存折拿出来,到银行去取钱。想了想,给自己留了两千块,其余的都取出来。
  走到做模型的地方,把钱给了木匠老板。问老板:“你知道风宝山的罗师父吗?”
  “听说过。”老板说道:“以前很厉害的,这两年,没什么消息。”
  “他还在那里。”我说道:“你明天把这些钱送给他。”
  “你认识罗师父?他可是个厉害人呢。”老板的表情有点夸张,“怪不得、怪不得。”
  
  我到商场去买了个手机,装了卡,又去医院找曲总。
  曲总看见我了,对我说道:“疯子,你连电话都不买一个,找你都找不到人。”
  我说:“我已经买了。”把手里的电话拿给他看。
  我上了救护车,车里没什么动静,我问曲总,“这两天没出车啊。”
  “是啊。”曲总说道:“没得什么事情,天天在屋里打游戏。”
  我说,“那好啊,今天我们去喝酒。”
  “不行啊,”曲总说道:“我要送个病人到远安。一个人开车没劲,正想找你跟我一起出去。”
  “好啊,”我答应,“反正我也没事。”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曲总问道:“你说你在牛奶公司跑业务,我看你也没做什么事情,是不是没上班,我给你介绍个工作。。。。。。”
  “我跑业务不用打考勤的,公司管理蛮松,每个月完成任务就行了。”我骗曲总。
  
  说着话,医院里的护工和两个农村打扮的男女,把一个担架往车上放。曲总这次带的病人,是个工伤致残。已经是个植物人了。
  曲总把车开到东山大道的路口上,我问曲总打算走那边。
  曲总就问我:“你地理好,你说走当阳还是走黄花,那条路近些?”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对曲总说道:“走黄花,黄花的路好走。”
  曲总方向盘一打,车就顺着东山大道往小溪塔方向开去。
  
  我坐在副驾驶,车后厢是那个病人,还有病人的家属。病人躺在担架上,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但是车若是颠簸一下,他还是会咿咿啊啊的呻吟。
  坐在车上,听曲总和病人家属日白,把病人的大致情况弄明白。
  这是个给电力公司架线的工人,是个临时工,架线的时候,从高处跌落,把脑袋摔了。人没死,可是脑袋摔坏。一辈子要躺在床上,让人照顾。
  其实还不如死了干净。
  电力公司还行,包揽了医疗费用,还给他们家赔偿一笔钱。今天就算是出院,曲总就送他回远安旧县的老家。
  
  我告诉曲总到远安走黄花,并不是因为路好走。而是我另有原因。
  我不能让救护车走当阳,因为走当阳要过金银岗。金银岗公墓的野鬼太多。我只想再收两个就够了。
  一个植物人在山路上行走,很容易被路上的野鬼惦记。我不想惹麻烦。
  野鬼除了晚上,还有个时间会出来。
  正午午时。阳极而阴,也是他们在路上游荡的时候。一个没了魂魄的植物人,对他们来说,是个极大的诱惑。
  我只要两个,两个就够了。
  “你在笑什么?”曲总问我。把我从思考中唤醒。
  “没什么。”我说道:“我没笑。”
  “来,抽根烟”曲总给我打了一根黄鹤楼。
  
  
  车过了小溪塔,中午的时候,就到了黄花。快要出黄花集镇的时候,曲总把车停下,我问道:“怎么啦?”
  “没烟了。”曲总递给我一张一百的钞票,“帮个忙,去路边的商店买包烟,再买两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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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30 18:20:04 | 显示全部楼层
《黑暗传》 12


  我拿了钱,走到路边,看到一个妇女在一个遮阳伞下,摆了一个摊子。我走到她跟前,买了一包黄鹤楼,两瓶绿茶。等着那个摆摊的妇女给我找钱。
  钱拿到手上了,看了看,对妇女说道:“你钱给错了。”
  妇女把钱拿回去,重新点了一遍,对我说道:“没错啊,找你七十六块。”
  我说道:“数目没错,但是钱是错的。”
  妇女捏着钱,把我看着,等了好大一会,才把钱给换了。
  我拿着钱和东西,回到车上。把烟和绿茶放到驾驶台上。
  “你在跟那个卖烟的说些什么啊?”曲总问道:“裹(宜昌方言:磨蹭)了半天。”
  我说道:“她开始给我找的五十的是假钱,我要他换。”
  两个人讲着话,车开了好大一截。曲总,把烟一打开,嘴里叫苦,“你净防着假钱,就没想到烟是假的吧。”
  我说道:“我还真没想到。”
  曲总把烟盒一打开,嘴里奇怪的“咦”了一声。
  我看到烟盒里,且不说什么真烟假烟,里面根本就没有卷烟。全是跟香烟一般粗细的香。
  曲总骂道:“妈的,太过分了!老子现在回去找她麻烦。”
  话虽然这么说,可曲总看看后面的病人家属,也只是嘴上骂骂咧咧一番。
  不用说,绿茶估计也喝不成,曲总要把烟和饮料都扔到窗外,我连忙阻拦,“算了给我吧。”
  “你拿这个东西有什么用?”曲总问道。
  “看着蛮好玩的,”我敷衍,“我拿着玩玩。”
  
  
  我把烟盒中的香抽出一根,用打火机点了。扔到路边。开过了七八里路之后,我又点燃一支香,扔到车外。
  曲总问我,“你在干什么?”
  我说道:“丢的好玩呗。”
  “你在骗我。”曲总突然说道:“你当我真的不知道啊,没得事做,烧香烧得好玩。”
  “你开车,我帮你烧香。有什么不好的。”我这也不算在骗他,“保佑你开车平安。”
  车上有个植物人,我身上有个用筷子和稻草编的小人,藏在腰间。这两个东西,味道能飘出好远。等会正午时候,我的动静估计会有点大。我要先给点买路钱。
  让曲总掏钱,可不是我吝啬,而是这个买路钱,必须要司机来给。
  
  我不停的掏出手机看时间。眼看十一点就要到了。
  曲总问道:“你急个什么。我都没急。你怕几天赶不回宜昌啊。”
  我没说话。又把头伸到窗外。看了看四周。车正在开一个上坡,已经开到半山腰。
  正看着,曲总嘴里突然喊道:“兔子,兔子。”
  车子猛然加速,我连忙向前方的路面看去。果然路面上有个灰色的兔子在车前跑着,并且左窜右窜,但兔子就只是在公路上跑,不跑到路边。
  曲总的方向盘随着兔子奔跑的轨迹晃动。脸上露出一点兴奋。
  我对着曲总一声大喊:“别追!”
  曲总没听见,我凑到他耳边,又喊了一遍。
  曲总猛的清醒。把车减速。
  车后面病人的家属,埋怨曲总起来。
  曲总讪讪的说道:“我刚才怎么看见兔子就想去轧呢。”
  我安慰道,“正常的,很多司机走山路无聊,看见路上有兔子,就喜欢去轧。”
  “然后这就翻了。”病人的一个家属说道:“走山路的货车,很多都是这么翻的。那些在公路上跑的兔子,都是横死的人化的。。。。。。。”
  一席话,把曲总说得脸上治淌汗。因为曲总正在驾驶着车开始放下坡了,并且前方有个九十度的大弯。这种路上,把注意力放在兔子上面,会有什么后果,曲总很清楚。
  我把头扭到后面,对那个家属说道:“你知道这么多啊?”
  “我可没开玩笑。”那个家属说道:“我们山里面经常翻矿车,很多司机都说是追兔子追翻车的。等翻了后,就看见兔子变了人样,来掐脖子。。。。。。。估计能说这些的,都是命大没被掐死的。”
  我听了他的话,心里完全相信他没撒谎。
  因为,我看见,一个人影,已经站到救护车的车后厢,我也没注意他是什么时候上来的。这是个老头子,穿着一身灰色衣服。
  我对着他喊道:“喂,看过来。”
  病人的家属都问道:“叫我吗?”
  我没理会他们。继续对着灰色的老头子说道:“你别惦记了。”
  车里的人,包括曲总,都把我看着。曲总说道:“疯子,你怎么啦。”
  我现在没时间跟他们解释。
  那个灰色衣服的老头子慢慢转过来,看着我。他头顶上一个窟窿。但是已经没有血迹了。脸上白白的,创口处的骨头裂口也是灰白色。
  “过来——”我说道。
  他慢慢的走了过来。我嘴里开始念驱鬼咒。用手点着他的额头。
  “你他妈的在干什么?“曲总猛的踩了刹车。车停了。
  车里的人都一阵摇晃。
  那个植物人开始叫唤起来。他的家属连忙去把他身体扶正。
  我趁势把那个灰色的鬼魂收到我腰里的稻草人里。
  “你刚才用手指着空气。。。。。”曲总质问我:“你到底在捣什么鬼?”
  我无法向曲总解释,我脑袋反应太慢了。不能像王八那样随机应变。
  我诺诺的说道:“刚才好像看到这个人站起来了。”手指着植物人。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病人的家属对我骂道:“拿病人开玩笑。”
  我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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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4 10:53:00 | 显示全部楼层
《黑暗传》 13

  曲总说道:“几年没见,怎么变得古里古怪的。”
  我还在向家属陪不是。躺在担架上的植物人刚好嘴里开始叫唤起来,呻吟一声比一声痛苦。这人虽然没了思维能力,但是还能感知痛苦。他的家人连忙去照料。
  十一点左右,车到了这家人的屋外。我看了这家的房子,心里想到,原来世间的任何人和事物,都或多或少的有所联系。表面看来不相干的人和事,总会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例如这家人,虽然我已经不认得他们,但我小时候,却是和他们打过交道的。
  他们的家在沮河旁的一个村落里,我小时父亲在附近大山里的江北厂上班,所以夏天我经常到沮河来游泳,到沮河的路上,必须要经过他们家。
  我之所以能很快的想起,是因为他们家门口的那个手压式的抽水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时候,我不止一次的向这家讨水喝,这家的女主人,就让我自己去压水上来喝。其实我更多的是想去玩抽水机,而非口渴。但这家人还是给我很深的印象。
  曲总和病人家属进屋去了。我在稻场上转悠,走到抽水机附近见了个泥块到手上,看了看。
  等曲总在病人家里安顿好了,走出来。病人的家属也跟着出来送曲总。我对着家属其中一个年长的男人问道:“你们家以前的那颗皂荚树死了,为什么不重新种一颗呢?”
  年长男人把我看了看,很随意的说道:“哪有这个精力去买树苗回来。”
  “那你们为什么不在别的地方重新挖口水井?”我紧接着问道。
  “打口井要最少千把块钱。。。。。。”这个然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和曲总上了车,这家的男人才突然领悟到我说话的用意。他一脸的惊愕,估计他刚想起来,我这个陌生人怎么会知道他家门口曾经有颗皂荚树。
  
  曲总倒是好奇,问我,“你为什么要他们重新挖井呢?”
  我和曲总在车上无聊,我就把这个事情当谈资跟他日白:“这家的水井里面的水已经脏了,导致家运不好。所以家里穷。不然你看,现在路边的农户,门口有抽水机的都是用的水泵抽水,但刚才那家,还是用手压的。”
  “这跟他家人出事有什么关系?”曲总问道。
  “这家水井地下四五米的地方附近,有个很大的蚁穴。。。。。。。”
  “地底下有蚂蚁,没什么好稀奇的吧。”曲总说道。
  “关键是这个蚂蚁与一般的有点不一样。”我耐心的解释:“蚂蚁都是在地上觅食,然后召集同伴,再搬回巢穴的。”
  “你狗日的跟我讲生物课啊。”曲总笑道。
  “可是这家人水井旁地下的蚂蚁,是从来不会到地面上来的。”我对曲总继续说道:“这种蚂蚁很少见,它们的食物是人类埋在地下的遗体,所以有这种蚂蚁的地方,附近绝对有坟墓。”
  “你又跟我日大瞎(宜昌方言:扯淡),这家人房屋附近,哪有什么坟墓。”
  “你看不到,”我轻蔑的笑笑,“不见得地下就没有。这些蚂蚁,就喜欢在底下的泉水旁筑巢,然后挖出很多细微的通道,到地下的棺材里,然后一点点的把腐烂遗体衔回巢穴。它们吃了这种肉,会分泌一种物质,拿来喂养蚁后。它们分泌的这种物质。是很多神棍巫医很想要的东西。”
  “你格老子的越说越玄乎了。”曲总扶着方向盘跟我说话。
  “呵呵。”我估计曲总是不会相信的,他当过兵,应该是不信邪的。但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当故事说下去,“这种蚂蚁分泌的东西,不仅有毒,而且溶进水中,这家人喝了,不仅仅人会生病,而且家道会衰败。你看他家里这么穷,估计屋里横遭厄运,不止那个植物人。”
  “你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曲总说道:“他们屋里好像还有个傻子,被关在小屋里面。”
  “所以我要他们重新挖井,重新种皂荚树。”我见曲总有点兴趣听,不等他问,就往下说:“他们家水井很早就有那种蚂蚁了,可是一直都很少,是就是因为水井旁有颗皂荚树。这种蚂蚁和皂荚树相生相克,有皂荚树的地方,这种蚂蚁才会存在。但是他们之间又相克,这种蚂蚁喜欢咬皂荚树的树根,而皂荚树的树根也会释放一种东西,让有蚂蚁毒素的水过滤洁净。可是这家人的皂荚树枯死后,水井的水就脏了。。。。。。就这么简单。”
  “你从那里知道这么多的?”曲总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东西?”
  
  我苦笑起来,没有回答曲总。当年我和我王八在荆州纪南城附近的荒地里,到处找这种蚂蚁,几乎被当地派出所当做盗墓贼。那时候我们那里找得到呢,我若不是学会了听弦,也听不到这些地下几米深活动的蚂蚁动静。
  
  我突然发现,曲总开车的路线不是远路返回的,而是往当阳的方向开去。
  我连忙问曲总。
  “我当阳的兄弟已经把菜都点好了,在馆子里等着我们呢。”曲总把手里的手机晃了晃。
  曲总说话就是喜欢夸张,他开得再快,也还要一个多小时到当阳啊。
  “那你要记得一件事情。”我说道:“我们喝了酒,走到鸦鹊岭了,就往枝江的方向走,从太保场那边走白洋回宜昌。”
  “为什么要这么走啊?”曲总问。
  我说道:“问这么多干嘛啊。”
  我就是不想我们路过金银岗,可是我也没什么借口敷衍曲总。只是一再坚持。
  曲总没问什么就答应了,过了几分钟,突然没来由的说了一句:“是不是那边有你的相好,想过去看看。”
  我呵呵笑着说:“就当是的吧。”
  
  可是我们当天最终还是走了金银岗,遇到我最担心的事情。不仅这样,我们还没到当阳,就开始出事。我们阴差阳错的走错路,偏离省道,走到百里荒去了。明天再说,我和曲总,是怎么迷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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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4 10:53:31 | 显示全部楼层
《黑暗传》 14

  和 曲总从旧县不一会到了远安县城外,然后顺着路往当阳的方向开去。一路上,曲总老是问我那种蚂蚁的问题,把我问的山穷水尽,其实我对这种蚂蚁的了解,也仅限于古老的书籍记载。具体是什么情形,那里知道。
  我随口向曲总敷衍,“我有个同学,知道的很清楚,等他回来了,我带你去问他。”
  曲总说道:“那好啊,找个时间见见面。”
  我随即醒悟,我和王八已经翻脸了,哪有机会再在一起。突然又想到了王八和我的芥蒂。我心情,立即恶劣起来。就不愿意再说话,靠着窗子,闭目养神。心里计算,还差一个,还差一个。
  
  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打盹中,总觉得曲总在开着车绕圈子。这是人的方位感,天生的能力,我不晓得别人是否具备这个能力。我连忙睁开眼来。看见曲总在一个很简陋的厂区里开车。
  我连忙问道:“你在路上开车,怎么就开到别人的厂里来了撒?”
  曲总郁闷的说道:“刚才在路上开的好好的,突然就前面的路就在施工,有个标识,方向指向就是这边。我开了过来,路越来越窄,又不能倒车,刚好看到有个厂,我就打算进来倒车,再往回走。哪晓得,进来了,就找不到出去的路。。。。。。”
  我紧张起来,问曲总,“你在这里耗了多久了?”
  “估计有十几分钟了吧。”曲总抠着脑袋说道。
  “快把车往高处开。”我看了看地形,这是个废弃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工厂,占据了一个小山包,整个厂区没有一个人。到处长的是茅草。
  “我刚才已经开上去过了。”曲总回答我:“我就是找不到出厂的门。”
  “再开一遍,”我说道:“我要去看看。”
  曲总把车顺着水泥小路又开向小山包上。车停了,我下车,往小山包四周看去。我的担心,被印证了,山包四周都是绵绵的丘陵,而且丘陵上下,都是漫山遍野的枯黄茅草。
  我问曲总:“你看远处是什么地形?”
  曲总说道:“不就是公路和水田么?”
  我能确定我和曲总被鬼打墙了,这个厂很邪门,看样子以前是出过事情的。曲总开救护车开了很多年,救护车阴气重。我又把镇在车上的鬼魂都散了,现在曲总和车都容易被鬼迷住。以至于大中午的被鬼给迷住了,走迷了路。
  大中午,大中午,午时。。。。。。
  我猛地把自己的脑壳拍了一下,想曲总问道:“现在几点啦。”
  “十一点一刻。”曲总车上的计时器,指了指。他看见我的表情很古怪。连忙把手机掏出来,把时间指给我看,“没错啊,你看,十一点一刻。”
  我不想吓曲总,对曲总说道,“哦,我们歇一会,在开出去。”
  曲总还在埋怨,“当阳的朋友,菜都点了好了,等着我们去吃午饭。”
  听了曲总这句话,我明白,原来我们从小溪塔出来,就被惦记上了。我收的那个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是十一点了。可是到了旧县那个病人家里,然后出来,还是十一点左右。现在开车开了这么久,曲总的时间,还是十一点。。。。。。。
  曲总一点都没意识到他时间上的错乱。当然这不是时间上的错乱,这是被蛊惑后,对时间感知的误差。
  我心里有点得意,这种误差永远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了,毕竟我学会了诡道的五种算术。用最简单的水分算术,就能破了这个谜术。
  我仔细想了一下,在黄花的时间。然后心里慢慢的算着水分,用水分的刻度来想,不去想曲总告诉我的时间。
  廿三刻四分七厘余不尽。就是这个了。实在是雕虫小技。我不仅笑了笑。然后对着曲总说道:“你把你的手机再看看,到底是十一点钟,还是下午五点二十一四十七秒,不,四十八秒、四十九秒。”
  曲总把手机拿出来一看,“唉呀,刚才明明是十一点。”他又看车上的计时器,“妈的车上的也是下午五点半。我刚才眼睛花了?现在应该天开始变黑了啊?怎么还这么大亮。”
  我却知道,现在已经是傍晚的天色了。我看清了出厂的路,然后把手上的鬼魂放出去一个,对着曲总说道:“我们走吧。”
  一个鬼魂在车前探路,我指点着曲总在路上走着。
  车在这个厂里又转了很多路,曲总都不耐烦了,“刚才这路走过的,走不通!”
  我耐心的说道:“别急,再试试。”
  曲总说道:“妈的路都看不清楚了。”
  我下意识往车窗外一看,外面一片漆黑。
  
  这到底是个什么厂呢?我不停的想。
  正想着,救护车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曲总嘴里咒骂,连呼倒霉。
  我和他连忙下车去看,原来是一个石块从高处滚路,撞到车身。接着又滚了一个下来,这个比刚才那个更大,狠狠的砸在车前灯,把灯泡砸碎。我和曲总都看不清,石头到底是从哪个地方掉下来的。因为刚才的两个石头,方向来源并不同,一个是车的左侧,一个是前方。
  我和曲总连忙上车,我喊道:“快点开!”
  曲总还在纳闷,“这个么小山包,那里来的石头。”
  我在刚才就想起来我父亲说起的一个往事,他那时候刚刚被安排到江北厂。他说,在江北厂的深处,有一个很隐秘的军事机构,研发顶级军事科技的。
  当是我就对我老头说,谁不知道啊,江北厂,万山厂。。。。。。。表面是做车的,是军转民企业,可核心工厂是做导弹。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老头当时就说,他说的那个厂,比做导弹工厂的更加机密。当时连很多厂里人都不知道,在大山的更深处,有这么个机构。
  我问老头,你怎么知道的。
  老头说,一个幸存者告诉他们的。那个幸存者,到了江北厂,到处喊:“***所被山压了,山崩了,山崩了,***所被山压了。”
  后来这个人就莫名其妙的失踪。
  领导就告诫他们别听这个疯子的胡言乱语。可是父亲他们那一群年轻人,都不相信,但是他们也只是私下说起,那个疯子出来喊胡话之前的几个小时,他们的确听到了动静,大地震动了一会,他们当时以为是地震。然后又以为是敌对国的军事打击,都准备往防空设施里躲了。可是厂里的广播,随即告知大家,只是个实验,不用慌张。
  当时大家都将信将疑。这个航天工业部安置在远安大山里的工厂,只负责生产和组装导弹的,并不进行试验。导弹试验的基地在甘肃。。。。。。。
  父亲在几十年后,跟我说起的时候,还是一副很怀疑的口气,他相信那个失踪的疯子的话,肯定是有个山体崩裂了,并且把***所给掩埋。
  
  我现在相信我父亲的话有点靠谱了。
  因为我已经在刚才路过的一个老式车间门口,看到了“***所外部车间机修。。。。。。”的牌子。
  ***所的前面的三个字是数字,我一直记得很清楚。
  
  “你怎么把车开到这里来了?”我不仅为自己的大意懊恼。但是嘴里还是埋怨曲总。
  “我那里知道。”曲总有点摸不着头脑,“我只是顺着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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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4 10:54:04 | 显示全部楼层
《黑暗传》 15

  旁边的厂房,我看得越来越清楚,看到一个礼堂,礼堂的大门上方正中,是个巨大的红色五角星,而两旁写的标语,左边写的是:“为人民下三线,”,右边的字迹斑驳,只有剥落的水泥面,什么字都看不到了。
  我越发觉得这个事情奇怪。父亲当年当做故事讲的轶事,在我心里愈发的清晰。这个事情绝不是空穴来风。我对曲总说道:“你开车这么久,听说过,公路边,有这种废弃的工厂吗?”
  曲总回答:“工厂那里不是啊,可是没听说过这种老工厂修建在公路边的。”
  我说道:“我们估计被鬼迷住了,被带到这个乌七八糟的地方来。”
  曲总把我看着,“你在开什么玩笑啊,我可不信这个邪。”
  我把头伸出车外,张望了一会,对曲总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但是这个地方太古怪,我们还是快走。”
  “我当然知道这个地方有问题!”曲总把着方向盘,“我也想快点出去,你他妈的净说写废话。”
  曲总停了停,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对我慢慢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几年不见,我怎么觉得你变了,现在变得神神叨叨的。”
  我连忙打岔,“我们还是先走出去再说吧。”
  我努力计算,挖空心思想这当年父亲所说的事情的脉络——
  也许是**所在进行什么实验,跟导弹有关,但绝对不是导弹试爆的实验,这个实验牵扯到什么东西,我不明白,也许按照科学来讲,跟空间时间有关。但以我现在的理解方式,我只能认为,他们肯定是请了身负绝技的人来操作,比如方浊这样的人,但是出了问题。至于具体出了什么事故,我无法探知。我猜测,要么是请来的人不受控制,或是失误了。向方浊这样的人,一个就让人头疼了,若是多了在一起,未知因素太多。比如他们之间时间长了,会产生矛盾矛盾,然后。。。。。。。
  我想到这里,心里愣住,内心隐隐觉得自己这个猜测接近真相,因为还有个可能,有人会故意破坏这个实验,施展一些手段让这些具备异能的人相互对峙。这几年我的见的神棍多了,离间的计策不是一次看到,包括自己都几次中招。我随即想到,若是真的这样,情况还好一点,要是真的这个世界上有和这种机构对抗的组织存在,并且造成这么大的后果。这种组织,太不一般了。并且民间没有任何关于他们信息存在。他们是掩藏起来了,还是已经被消灭殆尽。
  我越想越发寒。对着曲总喊道:“快点开车,前面十米处,往左拐弯。”
  “妈比的,那地方是个防空洞。”
  “不管了,就是哪里。”我喊道,“掉下的石头越来越大了。等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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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4 10:54:34 | 显示全部楼层
《黑暗传》 16

  曲总着了急,把车开到那个防空洞里面。我和曲总坐在车内,看着防空洞内部,这是个废弃的防空洞,大小能容纳一辆大货车进来防空洞深处堆放着杂物,木箱子和旧机械之类。就在车头前方五六米处,把防空洞靠里面的那边堵得严严实实。
  
  我不停地计算水分,可是水分算得混乱了,实在是算不出来准确的时间和方位。看样子只能在这里等一会再说。
  曲总问道 :“外面是不是天黑了?”
  “不是。”我随口说道:“就是天阴了。过一会我们出去。”
  “过多久?”曲总问道。
  我没有回答,曲总也不做声。防空洞里传出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我和曲总都听过。打丧鼓的声音。没有什么乐器伴奏。就是个老者的嗓音,在用远安兴山这边的方言在唱,唱得很快。
  曲总偏着脑袋在听,听了一会,对我说道:“好像有人在唱丧鼓。”
  “是的。”我点头。
  “我听不清楚在唱什么,”曲总说道:“咿咿啊啊的唱得太快了。。。。。。。还有这声音从那里来的?”
  这个古怪的老厂区里面,我和曲总刚才转悠了半天,都没见到人影。现在躲在这个防空洞里面,我们却听到这个丧鼓的声音。
  “那里死了人撒,大白天的唱丧鼓。。。。。。。。”曲总不耐烦的说道。
  我对曲总说道:“别说话,让我仔细听听。”
  我听到的丧鼓声,歌词和我在赵一二留下的那本《黑暗传》有很大不同。宜昌地区的丧鼓唱的丧歌,就是《黑暗传》。这个我很早就知道。
  我往防空洞的洞壁上看去,本来是应该写标语的地方,用红色油漆的写的几行字,我看两行就知道是《黑暗传》,刚好这段,我前几天刚在赵一二的《黑暗传》里看过,但墙壁上的字和赵一二的那本《黑暗传》,同音不同字:
   “孽杀传杀天,杀天传杀符,
  杀符传鸿宇,鸿宇传画戟,画戟传轻眇,
  轻眇传死羽。千变万化有根基,随人知得那玄秘。”
  声音是一样的,但是文字上的差距太大,意义甚至背道而驰。我心里疑惑,把赵一二的那本《黑暗传》拿出来,让曲总开了车灯,在车内看,一边听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丧鼓声音。
  可是现在我听到的歌声,和《黑暗传》的唱词,听起来,就知道有差别:
  “虎豹长蛇互争斗
  飞龙化云不安宁
  通天一见便生怒
   斩杀四方顾云亭
   通天水旗分三色
   虎豹长蛇成土石
   抽出长剑光芒现
   阴阳两界避鬼神
  。。。。。。。。。”
  其实这一段,我比较熟悉的,从唱的曲调上,我知道是创世录的开篇的部分。可是唱词和我手上的书本完全不同。我边听,边把手上的《黑暗传》看着,一一对应,越看越糊涂。
  我忽然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道掺杂着恶臭。
  
  我分不清我现在听到的《黑暗传》和赵一二留下的这本,到底那一个版本是真的。
  
  血腥味道越来越浓烈。我的水分算到了“闰十一,大馀廿三,起七刻六分,终廿六刻正”
  我连忙对曲总说道:“再过三分钟,我们就把车倒出去,应该就能看到路了。”
  曲总很奇怪,“你到底在搞些什么,你说三分钟就三分钟,跟我闹着玩吧。”
  
  我没跟曲总多解释,我和曲总迷路到这里来,肯定跟我有点关系。但至于为什么和我有关系,我只能用世界上的事情或多或少会有关联,勉强来安慰自己。那里会知道,这个在几十年前,被山体掩埋的**所,当年发生的事情产生的影响,会在今后的日子多次和自己交集纠缠。当然,这是后话,以后再说。
  
  三分钟后,曲总把车慢慢往后退。退了不到一米就停下。
  我对着曲总说道:“别看后视镜,你看的都是假的,不是真实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曲总脑门流汗,“外面还是有路的。。。。。。。”
  “是的。”我知道曲总在他的后视镜里看到的是什么,是个一个锈迹斑斑的栅栏门横在洞口,而这个栅栏门在我们进来的时候,是不存在的。而且栅栏门之后,是一个草地,上面根本就没有路。所以曲总迟疑。
  
  曲总还在犹豫,我对曲总说道:“你看看前方,我们刚才的地方。”
  前面的空间已经变小了。那堆杂物仍旧和车头保持没倒车时候的间距,也就是说,再不出去,车就要被困在防空洞内。
  曲总一狠心,车身撞开栅栏门,除了洞口。时间刚好,我心里一阵舒坦。
  
  洞外的环境又变了,没有厂房,一个厂房都无。救护车在一个开阔的山谷里。而且天色又变得明亮,视野开朗。前方几十米远的地方,站了很多奇装异服的人在那里,这些人都身材高大笨拙,都谨慎的站在那里。我和曲总也顾不来许多,驱车过去。车开近了,才发现,那里是人群呢,都是石头。只不过我和曲总眼花了,把这一片独立站立的石头群,当成了人群。
  曲总笑道:“看到这些石头,我就知道我们在那里了。”
  “我们在哪?”
  “在百里荒,我以前来过这里的,不过是和同事来玩,可不是迷了路。”
  
  我故意轻松的对曲总说:“你确实厉害,迷路都能偏离省道这么远,一般人那里有你这夸张。”
  曲总找到山谷中的一条路,辨明方向,往当阳市开去。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车上的计时器,现在仍然还不到十二点。曲总没意识到时间上的问题。毕竟他没学过计算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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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4 10:54:48 | 显示全部楼层
《黑暗传》 17

  四十分钟后,我们到了当阳。在路口,曲总的朋友在等我们。曲总的朋友看见了救护车,就连忙请我们下车。曲总的朋友真的在一家餐馆,把酒菜都准备好了。
  边上桌子,曲总边说,今天开车开迷了路,不知道怎么开的就开到百里荒去了。
  曲总的朋友诧异地说道:“开到百里荒有什么奇怪的,现在当阳和远安之间在修路,很多车都绕道百里荒。”
  说的曲总摸不着头脑。
  我们边喝酒边聊天,曲总就把路上的遭遇给说了,说是开了这么多年的车,长途都跑过不少,这次在还没出大宜昌的范围,反而迷了路。开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厂房里面。
  曲总的朋友一听就来了兴趣,马上接口,说他自从修路以来,他听说很多人开车往返远安,都出了稀奇事。动不动就把车开到别的地方去了。最夸张的是一个拖矿石的,开夜车,这个车是准备往宜昌开的。却开到宜都和松滋(荆州地区和宜昌地区交界的一个县市)之间的刘家场去了。后来别人问司机,是怎么回事。司机就说:“就是顺着路开啊,没什么异常的路况。”
  我听到这里,就想起曲总迷路了也是这么说的。
  曲总的朋友说的都笑起来了,“顺着路就算了,开到刘家场要过长江,要过桥他都不晓得。。。。。。”
  
  我们继续喝酒,曲总的朋友又说,幸亏我们是中午去的百里荒,要是晚上,估计就很麻烦。
  我一听,就问他,“百里荒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曲总的朋友就说:“我的一个做生意的兄弟,在百里荒玩,玩到晚上才回来,在路上被一群阴兵给拦住了,浩浩荡荡的走了一夜,等到凌晨才回来。幸亏他是个火罡旺的人,不然被拉走都说不定。”
  “那里是什么阴兵撒。”曲总说道:“就是一些石头,我们今天都看到了。我以前到百里荒的时候,专门去看过这些石头的。”
  曲总的朋友也不跟曲总较真,“那是,那是,说不到他眼睛看花了。”
  
  一顿酒喝的天昏地暗,曲总因为要开车,只喝了点啤酒。而我却喝的酩酊大醉。喝到下午,我已经醉的吐了好几次。
  曲总把我拉上车,和他的朋友道别。
  车开出当阳市区,上了到宜昌的公路,我脑袋疼得厉害,把头伸出窗外,又狠狠吐了几口。脑袋被冷风一吹,略微清醒点,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仔细想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事情。随口问曲总,“我跟你说过什么事情没有,好像很重要的事情。”
  迷迷糊糊的听到曲总答应了一声,心里踏实。然后躺倒座位上睡觉。
  
  在车上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酒醒了些,抬头一看,车窗外都黑定。我问曲总,“几点了,怎么还没回宜昌。”
  曲总答道:“才开了几十分钟。你慌什么撒,现在已经到新场了。“
  我一听立马坐起来,我脑袋已经清醒,连忙对曲总埋怨道:“不是说好了从鸦鹊岭那边走白洋回去的吗?”
  曲总不以为然的说道:“绕那么大个圈子,回宜昌不是半夜了啊,还是这边近些。”
  我正准备要曲总掉头。可是我发现车上已经坐了几个人:一个是穿着对襟衣服的老年妇女,一个穿红色校服的十岁左右的男孩,一个年轻的小媳妇。他们都不是活人。
  
  现在这几个乘客都把我盯着看,脸上似笑非笑。
  我皱了皱眉头,问曲总,“你带这些人上来干嘛?”
  “他们在路上等车,我收他们一个人五块钱,就带上来了。”
  我冷笑了一下,想都不用想,他们是去金银岗的。
  
  我正在想该怎么编个借口,让曲总停车,把这几个脏东西给赶下车。曲总却有把车给停了,车门一拉,后厢又上来了一个人,是个驼背的厉害,佝偻身体的老头。这老头穿的一身黑色的寿衣,脸上煞白,双颊两个红坨坨。他也朝我笑了一下,嘴里稀稀落落的牙齿黑漆漆的。
  妈的他们都不怕我。
  是不是我喝醉了,身上火气减弱,不足以驱鬼。
  我把曲总看着。曲总现在嘴里骂骂喋喋,正在不停地换挡,踩离合,加速减速。
  他在和别的车斗气。听他嘴里在骂:“老子被你超了,就不信曲。”
  我连忙往看他在和那辆车相互飙车。
  一看果然一辆金杯的面包车从我们右边超到前面去了。曲总见势,连忙挂档踩油门,跟着那辆车追赶。
  前面有个道口,刚好一列火车要开过来。
  那辆车开得慢了些,曲总驾驶我们的救护车离这辆面包车,越来越近,虽然是晚上,我都能清晰的看到他们车厢后面的车窗。
  这是一辆白色的金杯面包车。天色已晚,车牌看的不甚清楚。
  曲总慢慢的赶上这辆车,因为前方的道口警报声已经开始响起,隔栏慢慢地放下,横在路面上。远处的火车鸣声已经能够听见。
  前面的面包车越开越慢了,我们的车慢慢赶上他们这辆。看阵势,曲总非要超了这辆车不可。所以,就算是知道要在道口停车,也要在到达道口前,超了他们。
  
  我们的车和这辆面包车已经在路上平行,车头和这辆面包车后厢平齐了。而且仍然在慢慢超越。我从车窗向外看去,正对着旁边这辆车的最后一个座位的车窗。
  我看见那个车窗上的玻璃映出一个人脸,这张脸,仿佛就是贴在玻璃后面似的。
  白惨惨的一张老人脸。
  我大惊,这不就是刚才上我们车的那个老死人吗。我向我们的车厢后看去,果然,那个老头子就是坐在相同的位置,而且他也正是用同样的姿势,把自己的脸,贴在车窗上。
  我回头看向对面面包车的车厢玻璃,那个老死人,对着我凄然一笑。
  我猛然醒悟了,对着曲总喊道:“老曲,妈比的你超个什么超啊!这不就是我们的车吗!”
  曲总没听清楚我的话,张口对着那辆车大骂:“妈的巴子,跟老子抢,赶着去投胎啊!”
  我听了曲总这句话,心惊肉跳。
  我看清楚了,这辆车就是我们自己所在的救护车,同样的金杯面包车,同样的颜色,同样的车型。。。。。。甚至同样的乘客——我已经看到了那辆车上的另外几个人,就是一个老太婆,一个穿校服的小孩,一个年轻妇女,他们和我们身后坐的人一样,都是赶着去金银岗的。曲总的车慢慢在超赶,他们的脸一个接着一个贴在对面的车窗上。
  两辆车一摸一样,一阴一阳的救护车,已经完全平齐,我仔细地看他们那边的驾驶室,那边的司机我看不清楚脸,可是从身材上,我能确定是老曲的模样。
  可是那边车上副驾驶,就是我所在的位置,没有人。
  
  我大声对曲总喊道:“你快给我停车!马上停车!”
  曲总被我喊的回了回神,下意识的把车给刹住。
  现在,两辆车都停下来了,停在道口的横栏前方。一列列车从前方呼啸而过。轰鸣的声音,把曲总的神志唤回一点。
  他把头拼命的左右摇晃,“我他们的在做什么啊?”
  我仍旧看着旁边的救护车,那个司机终于把头扭向我这边了,我看得明白,是一张长长的马脸,脸上的皮肤跟纸一样薄,皮下的骨骼都看得很清楚。
  更要命的是,那个司机竟然也在朝我笑起来。嘴巴笑成了一个黑洞,看不见牙齿和舌头。
  我看见这个司机,身体偏了偏,估计是踩了油门。这辆救护车忽的猛然向前冲去,冲过横栏,冲进正在行驶的列车。但是什么都没发生。这辆车从列车中穿过去。
  曲总正在蠢蠢欲动,要踩油门。我急得连忙去阻止。忘记了提防身后的那些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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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4 10:55:46 | 显示全部楼层
《黑暗传》 18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让曲总不把车往火车里开。曲总挣扎一会,脑袋就清醒了。然后狠狠把我推开。指着我说道:“你要干嘛?”
  我指着方向盘,表明我的意思。
  曲总大声说:“你在开什么玩笑,这里是道口,你疯了,想把车往前开么?”
  我明白了,刚才争执的时候,我和曲总都以为对方想把车发动。所以相互推搡。都想控制救护车,我随即有想到,也许刚好相反也说不定,有可能我和曲总心里想着不能开车,但手上做的事情却背道而驰。
  我不能动弹了,我身上冷得厉害,我知道是后厢的死人,在跟我为难。我从头顶的后视镜里,看到那个小孩和老太太还有小媳妇还坐在位置上。他们是死人,所以能从镜子里看到。
  那个最后上车的老头子看不到在那里。
  我现在明白一件事情:我不能喝酒,我若是喝酒喝醉了,就抵挡不住这些邪性的事情,以前反正是什么都不懂,喝不喝都没什么区别。可是现在我在镇鬼了,不同往日了,火罡一弱,比常人就更逗鬼。
  我身体在座位上摆动,可是不能移动分毫,我对曲总说道:“你帮我看看,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没有。”
  车前的火车驶过,声音轰鸣。曲总听不见我对他说什么。对我摆手,示意他听不见。
  我的脖子僵硬,无法扭头。只好用尽力气,把手慢慢抬起,想去摆弄头上方的后视镜。曲总看见了,连忙帮我把后视镜对向我的脸。
  “点火。。。点火。。。”我对曲总说道。曲总把打火机点燃。我心里背了一遍那个看蜡的口诀。
  我看到后视镜里的东西了。
  果然是那个老头子,他是从车顶上,往下冒出来的。只有半截身体,腰部以上在车顶里悬空,倒着把我狠狠地搂着,两个胳膊死死箍住我的脖子。怪不得我头部一点都不能动呢。
  我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前方就是一节又一节的火车车厢飞驰而过,每节车厢都有几十个窗户,每个窗户后面,都有一张脸孔,这些面孔无一例外的都神情麻木,颜色呆滞。
  我都无法分清这到底是开往什么地方的火车。只知道这火车开进了无垠的黑暗里。谁知道目的地是哪里!
  
  我现在知道那个老头子在那里,事情就好办得多。
  我用手慢慢摸索,摸到这老头子的胡须,然后紧紧的拽住。又腾出另一只手,把他的胡须一根一根的往下拔。拔一根,老者就痛苦的嚎叫一声。
  拔下的胡须,在我手里烧起来。
  曲总耸这鼻子,“什么味道,有东西烧糊了吗?”
  我的酒渐渐的在醒,老头子知道无法对付我了。拼命的挣脱我,上半身飞快的收回到车厢顶上。
  我看到老头子的身影嗖的窜上了火车。然后不见踪迹。
  我和曲总等着火车过去。
  我对车后厢的三个死人说道:“过来。”
  三个死人安安静静地走到我身后。
  我对曲总说道:“你把刚才收他们的钱给我。”
  曲总从荷包里掏出一把零钱。
  我很容易地在里面找到黄裱纸和冥币,挑出来,一一还给这三个死人。
  他们一一拿了钱,下了车。钻入路边的草丛。草丛摇晃了一会。就没了动静。
  
  曲总说道:“你把他们赶下去做什么啊?”
  我说道:“他们是死人,自己能走路的,你没必要掺和。”
  “瞎说。。。。。。。”曲总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死人。”
  “不信啊。。。。。。。”我随意的说道:“不信你看后厢,到处是泥巴,这是他们从坟里爬出来的时候,刨的泥巴粘在身上的。。。。。。”
  曲总真的把头伸到座位后看了看,再把头扭回来,脸色铁青。
  “你现在到底做什么的?”曲总问道。
  “我啊。。。。。。。”我半开玩笑的说道:“我帮人过阴。”
  这句话,是我完全骗曲总,跟他扯淡的。可是有时候随口而出的话,反而比深思熟虑说出的话来的更真切。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后悔,为什么不说自己是开银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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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4 10:56:00 | 显示全部楼层
《黑暗传》 19

  我这么一说,曲总呵呵的笑起来。对我说道:“你小子,就他妈的故弄玄虚。”
  我不说话,因为我想起了当年我和王八,每次都是我说他神神秘秘的。现在在曲总面前,我估计也是那副德行。
  终于把火车等过。
  道口的横栏又抬起。曲总慢慢的把车开过道口。
  过了这个道口应该是个长长的上坡,往一个大山上爬。到了山顶,就是金银岗——宜昌著名的公墓群。
  可车过了道口,却是个下坡。
  我问曲总,“是不是又走错路了?”
  曲总手一摆,“我是司机还是你是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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