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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擒灵》--乡野与城市里的传说“鬼”故事(擒灵最新第3部连载)--作者:金万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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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3 09:22:20 | 显示全部楼层
《擒灵》卷九《目连》20.救母(全卷完)

 老道城府极深,故意揭穿银芳,指了一个方向,趁大家都望过去,便用换位术从袁奇风眼皮子下逃走了。可老道身患绝症,灵力大减,换位术能去的地方不会太远,最多只能到几里外的地方。袁奇风不气不恼,他想既然人之将死,那就没必要赶尽杀绝,由他去好了。反正把老道送的神像都毁了,他就没法在短时间用邪术害人了,不会再成气候的。



  雷鸣不同,他有点气恼,毕竟杨耀华死在老花房里,若没有老道自首,他们就难逃嫌疑之名,要洗清罪名,那得费好大的工夫。幸好,镇上最近发生了奇奇怪怪的事,民警不是傻子,若想敷衍过去,总有办法办得到的,不是每个民警都是案案必刨根究底。



  叶小清没想那么深,一看老道逃了,便问银芳:“你的手电是储蓄所用来检测假币的吧?那晚申玉凤死了,我看到有模糊的紫光照进房间,你那时刚从楼上跑下来?”



  “没错,这事我跟你提过了!”银芳无力地辩解,“我和高通天要结婚了,他却老往申家跑,还和玉凤有孩子了,我气不过,那晚去找玉凤说理,然后在门外听见她喊有鬼,接着老道就慌忙地跑下楼……”



  “周虎不可能骗我,他做了鬼,不会再像人一样谎话连篇!他说我见到了凶手,可不知道我真的没看清楚!凶手是你!”叶小清说完就瞥了老花房外面,可看不清楚,不知道周虎是不是肆机而动。



  “什么凶手?96年时,银芳还小,杀不了周虎和张文涛吧?还有,申玉凤身上没有外伤,确实是心肌梗塞而死,法医做过尸检了。”雷鸣纠正道。



  叶小清苦笑道:“是这样没错,可周虎的话提醒了我,它说我袖手旁观,它很恨这样的事。如果我猜得没错,老道没有去找玉凤,或者老道之前找过,但银芳那晚确实和玉凤谈话了。玉凤长期吸毒,混酒吧,身体不好,那晚心肌梗塞犯了,银芳气不过,干脆就跑了,没有叫急救车。周虎变成鬼了,不讲理,只认为是银芳害死了玉凤……至于周虎又是怎么死的,我想只有问它本人了。”



  周虎就在外面,听到了里面的对话,它就发疯一样地狂吼:“没错!那贱人就是这样害死申玉凤的!要不是那时我被困在观音神像里,我就可以当场报仇了!不过现在好了,你们都在这里,我就把你们都杀了!别以为几束桔梗就能一直挡住我,我有观音神像和西藏金佛的灵力,你们正派的法术套路只是个摆设!”



  袁奇风一听这话,果然发现老花房震动得越来越厉害,如同地震了一样。挂在八个方向的桔梗支持不住,终于被黑气绞成粉末,吹散在浓浓的黑色烟雾里。桔梗失效,周虎便不再浪费唇舌,直接冲了进来。袁奇风虽然不明白周虎如何运用那些盗来的灵力,但他也不好奇,只是见招拆招,一抬手便幻化出一张金光大网,将野兽一样的周虎罩着金网之下。



  周虎自恃有正派灵力护身,一露出鬼体内的金光灵力,马上就冲破了那道金网。一时间,老花芳内落叶残花飞舞,光亮闪烁,跟放电影似的。叶小清和雷鸣站在袁奇风后面,银芳也害怕地躲到一起,哆嗦个不停,根本不敢看向周虎那狰狞的面控。叶小清纵然厌恶见死不救的作法,可不能现在把银芳交出去,于是就抱着她,好让她别那么害怕。



  周虎无法靠近袁奇风,只得凌在地面上,恨恨地问:“你想救那几个害人精?”



  “别废话,用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好了!”袁奇风懒得和鬼怪讲理。



  “我有灵力护体,你伤不了我。”周虎洋洋自得,“但别以为你比我强,我就拿你没办法,既然你想送死,我就如你所愿!”



  话音未落,周虎就邪笑起来,臂膀一挥,一道黑气射向屋顶,一根水泥横梁就砸了下来。鬼体能避开坠落的问题,人却不能,顷刻之间,袁奇风只仰了头,便没有逃开的时间了。更甚,一根水泥做的横梁砸下后,其他受到震动,也跟着塌下来。袁奇风就算有时间逃走,他也没办法瞬间用换位术把叶小清等人带走。周虎大笑起来,他算计得很完美,人类是凡胎肉体,除了被砸得血肉模糊,不能做任何抵抗了。



  谁知道,一个人影从外面窜进来,千钧一发之际,扑倒了叶小清和雷鸣、银芳,可自己却被横梁撞飞了。袁奇风也想去救人,可一转身,便被周虎抓住机会,用似刀的邪气打向身后,震到老远的地方,不过也因此避开了砸下来的横梁。



  “本来怕你成功救人,想弄死你,没想到却救了你,我真是太小心了。”周虎惋惜道。



  叶小清头昏眼花,爬起来一看,隐约觉得救她的人很眼熟。等她把那个人翻过来,一看正面,人就呆住了:“妈!”



  “伯母不是昏迷在医院里吗?怎么醒了?”雷鸣也很诧异。



  “救我!救我!”银芳顾不得叶母如何苏醒的,只一个劲地喊叫,害怕周虎找她麻烦。



  周虎不必像老道一样拖延时间,只想快快结束,可当它再飘向前一步时,却感觉鬼体内像是被人掏空了一样。再低头一看,杨耀华的尸体被横梁砸断了脑袋,流了些血出来。周虎拖着黑气前行,黑气碰到血液,体内的金光就逆流而出,从血液渗到了地下。



  “怎么会这样?”周虎大惊失色。



  袁奇风从不和鬼讲道理,忍着背部的刺痛,一站直身子就打出了一道穿心指,将周虎的鬼心打成两半,再不能愈合。鬼心一散,鬼体就维持不住,等于即将魂飞魄散。周虎很是意外,没想到劣势来得出其不意,一下子就占了下风。命运就是如此,你借力伤人,亦会遭其反噬。



  袁奇风看了一眼就明白了,金佛是杨耀华从西藏请回来的,金佛开光后,只认第一眼见到的人为主人。金佛灵力被盗后,虽然为周虎所用,但仍认杨耀华为主人,灵力会逆流而出,这倒不奇怪。奇怪的是,灵力如何被周虎盗用,这连张天师和瑶姬都难以办到。



  周虎的鬼心伤到了,知道跑不掉,便捂住即将溃散的鬼心,不甘心地道:“我不要再死一次!”



  “你怎么盗取灵力的?”袁奇风见情势暂稳,终于问出了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到了这一步,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周虎又气又恨,“我要让你们知道,谁才最该死!”



  原来,清江监狱管理混乱,狱警打犯人是常事,周虎和张文涛有一次被高通天打得奄奄一息,身为狱医的杨耀华就被高通天找去,问他怎么办。杨耀华一看伤势,便知道救不活了,为免担责,他们就做了一个局,让大家以为犯人越狱了。



  周虎和张文被装在一个木箱里,未曾咽气,俩人就被活埋在花田附近的树林里。周虎绝望地挣扎着,他到现在还记得张文涛苦苦挣扎,对他说箱子空气不够两个人呼吸,现在他伤势最重,最好的方法就是他马上死去,给周虎留下更多活命的机会。他们两个大男人绝对没想到,有遭一日会在木箱里哭起来,张文涛怕自己死得迟,很快就就用手挖点了眼珠子,让自己失血过多,一下子就死去了。



  恰巧,那一天申玉凤到花田采花,快天黑时才要下山。当听到地下有动静,申玉凤就挖出了木箱,一看到被埋的人是周虎和另一个犯人,她就扶着意识模糊的周虎走回镇上。那晚,没人见到申玉凤扶着周虎回来,只是进到申家后,申母暴跳如雷,和申玉凤争吵起来。周虎伤势太重,没有一点力气,申玉凤见母亲不肯通融,便想带着人先到医院,医药费的事到时再想。



  哪知道,申母恨周虎勾引自己的女儿,一见女儿要扶着周虎出去,她气疯了,拿起桌子上的观音神像就挥了过去。顿时,血液飞溅,周虎剩下的最后一口气也没了。之后,申玉凤慌了,虽然她恨母亲,但也只恩能够言听计从,把周虎的尸体埋到山下,然后再去把张文涛也重新埋好。



  不想,周家父母确实被老道镇压在花田下,周虎的阴魂离体后,怒气太重,便吸收了周家俩老的邪力,只死了一天就有了道行。周虎当晚就去杀了申母,要报仇血恨,可没想到申家的观音神像太厉害了,刚杀完一个人,申玉凤就捧着神像,把它镇在神像里。所幸,神像上有周虎的血迹,它没有被神像消灭,反而留在了神像中,这也是它日后能盗取灵力的决定性因素。



  十年后的晚上,周虎眼见申玉凤病发,却没人帮忙。那时,神像的灵力渐渐被周虎吸收,终于将神像冲破,逃了出来。叶小清曾在门外听到东西砸碎的声音,实际上就是周虎逃出来的动静。



  “难怪这十年你都没报仇,原来你被镇在神像里。”叶小清醒悟道。



  “没错。玉凤小时候打碎了神像,和你家一样,她家的神像早就不是老道送的了,是他们从陕西请回来的。可你看见银芳作恶,却旁观不理,十年前也是如此,你看见申家的人把尸体抬出去,居然一声不吭!你明明跑到窗户边看见了!”周虎横加指责。



  叶小清百口莫辩,事实上她没看见凶手,只是看见周虎死后化做的淡淡鬼气,可鬼不讲道理,她能解释也没用。周虎即将魂飞魄散,不顾溃败的黑色鬼气,固执骂眼前的人都是大奸大恶之辈。为了显出自己是正义的一方,周虎还说,它挣破神像后并没有立即杀人,而是借着体内的灵力,又盗了杨家和高家的金佛灵力。其实,单靠它现在的邪力,要报仇还不容易,可它没有马上动手,只是为了救它母亲,如同鬼节的由来——目连救母一样。



  袁奇风闻言便想,目连救母的传说出自《盂兰盆经》,大意是说佛教中的一个圣人救母亲出地狱的经过。莫非,周母也在地狱之中?可世界上有鬼,却没有地狱,若有地狱,哪还有鬼怪做乱之事,直接让鬼差捉鬼不就得了。话说回来,周虎不会骗人,申玉凤家里那么多佛经,也多跟目连救母有关。



  这时候,周虎说起母亲,邪气就少了几分,它说:“我妈真的是好人,她不应该死的!她变成厉鬼,也是因为我没有得到镇上的人照顾,她不甘心去投胎!后来,我爸妈被老道士抓住,几年后,我爸的暴戾之气净化了,邪力也被我吸取了,他就投胎去了。可我妈不忍心,知道我死了,她就不肯走,还留在花田下。”



  周虎说到这里,有点哽咽,可鬼流不出泪水:“我被镇在神像里,出不来,玉凤怕我做恶,想让我做好人……好鬼,她就拿佛经念给我听,叫我好好在神像里待着,有一天好去救自己的母亲,让她超生。”



  “等我出来了,才知道我妈不在花田下了,老道的镇邪法术当时被我的血破掉了,我以为我妈跑掉了,可后来才知道,她被老道拿走了,用来练邪术!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些藤萝会动吗?那是因为我妈被镇在老花房下面,藤萝以我妈的鬼魂为根,它们已经融为一体了。我妈都死了,还要替老道守这个该死的灵魂碎片,凭什么啊?”周虎喊道。



  雷鸣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地,迟疑道:“你妈在下面?”



  “老道士将我妈和藤萝连在一起了,我要是强行拔开,她的魂魄会死去,要投胎就不可能了,我求你们,我既然要死了,你们能不能帮我救救我妈?求你们了,我说了那么多,你们该知道,这些错不能全怪我,我可以再死一次,但一定要救我妈……”周虎从愤怒变为可怜,不再满眼仇恨,遗憾的是,它话还没说完,鬼体就轰地一声,像一个气球被捅破了,黑气一炸开就不复存在了。



  叶小清被吓傻了,等周虎消失了,她就回头看向救了养母,这时养母再度昏迷。袁奇风在一旁说,母子连心,尽管是养母养女关系,但叶母怕女儿遇害,强行醒了过来,恐怕很难再醒第二次了。任凭叶小清再怎么推,怎么摇,叶母就跟个植物人一样。叶小清很害怕,她不想再失去亲人,紧接着就哭了起来。



  这时候,镇上的人终于报警了,警察和急救车都来了。老花房一片狼藉,血腥满地,叶小清走出去时,一直哭个不停,银芳就抱着她,但也没有回答警察的问题。当有人看见叶母被抬出来,还有断头的杨耀华被装进尸袋中,他们就猜死者是不是高通天,银芳还未过门就要当寡妇了,更惨的是准新郎居然被头断了。



  袁奇风还在老花房里,跟民警交谈,雷鸣走出来后,看到叶小清泪眼婆娑,便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哭,总有办法的。这一晚糊里糊涂就过去了,叶小清完全不记得怎么对警察说的,醒来后就是第二天下午了。



  “袁奇风!”叶小清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睡在卧室,窗户也修好了,袁奇风正坐在床边看着她。



  “你醒了?”袁奇风关心地问。



  “我妈呢?我爸呢?”叶小清连连问。



  “还记得老道弄的灵魂碎片吗?那些东西还不回去了,我就用来救醒你妈妈了,还顺道帮周虎了了心愿。”袁奇风会意道。



  “你把周虎的妈妈从藤萝的根部分离出来了?”叶小清有些吃惊。



  “它们融为一体了,很棘手,但我想,留着一个鬼在那里,要是由鬼变妖,以后还会祸害镇上的人,不如送它往生去吧。”袁奇风说完,顿了顿,又道,“你妈妈已经醒了,你爸在医院守着,你不用着急。”



  “谢谢你。”叶小清忍住鼻尖的酸意,大胆地抱住袁奇风结实的身体,感觉特别的温暖。



  袁奇风的背部有些疼,可为了安慰叶小清,这一次就没推开,而是任由她抱着。过了好一会儿,叶小清就依偎在袁奇风胸前,问银芳怎么样了,高通天有没有出事。袁奇风只简单地回答,那两个人都没有大碍,可心中却回忆起银芳后来的说辞。



  原来,银芳吃醋是个误会,高通天虽然毒辣,但仍有愧疚,这些年不时去看望申玉凤。杨耀华也一样,都暗中买些补品给申玉凤,还和申玉凤有染,珠胎暗结。申玉凤不愿意生孩子,后悔至极,打掉了腹中的胎儿。可银芳眼里只有高通天,还以为那胎儿是高通天的,结果恨错了对象。



  银芳之所以会妒火中烧,是因为她也怀孕了,但后来气坏了,竟去打掉了胎儿。周虎脱身前,申玉凤打掉的胎儿变成了鬼,要找她麻烦,老道上门捉鬼时,曾提起使用两个死胎的灵魂能限制道法,于是它将计就计,将银芳和申玉凤的胎儿拿来克制袁奇风。周虎邪法初成,马上去找老道报仇,不料老道知道如何破解禁制之法,一下子就败下阵来。在逃走前,周虎听到老道假装无意提起袁老头的事,在悬崖下便用来让袁奇风分心。殊不知,这是老道有意讲出来的,周虎自始自终都是棋子。



  “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叶小清忍不住,打断了袁奇风的沉思。



  “道歉的话别再提了,我都和你在一起了,要是怕麻烦,我早就走了。”袁奇风淡淡道。



  “对了,老树精救过我,它说我会和一块百香晶石有关联,叫我以后拿到了,借给它用一用,好脱离那棵老松树。”叶小清仰起头,望着袁奇风。



  “百香晶石?”袁奇风疑惑。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要不要我们去找老树精问一问。”叶小清坐直起来。



  “算了,该遇到总会遇到的,老树精有几百年的灵力,可不能事事都预见,问了也白问。”袁奇风并不在意。



  “它也是这么说的。”叶小清想起来,然后道,“对了,老道逃了,他以后会来找麻烦吗?”



  “他快死了,算了,别追他了。至于老花房里的事,雷鸣把责任都推给老道士了,你不用想太多。”袁奇风解释。



  “看来做人还是要讲点良心,如果平时多关心老道,或许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乱子了。”叶小清若有所思地道,“这么多鬼怪兴风作浪,不都是因为这些事吗?”



  袁奇风没有回答,冷不防地却抛出一个问题:“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吗?”



  叶小清也一直纳闷,难道就因为她曾闯地府,取龙蛋,可那是恩情,不能和爱情混在一起。为了确定原因,叶小清就抓住这难得的机会,问道:“为什么?”



  在阳光透射进来的卧室里,袁奇风把嘴凑近叶小清的耳朵,讲了一句话,顿时两人就微微地笑了起来,天空的阳光也变得格外灿烂。







  五天后。



  四川西部的一座深山中,有一块寺庙的废墟,上面长满了青黄色的蕨类植物,还有花花绿绿的蛇游过。老道面容憔悴,从深外好不容易走进来,这五天都靠野果为生,很快就撑不住了。一不小心,一条毒蛇咬了老道的小腿,他咬了咬牙,整个人就摔进了蕨丛之中。老道竭力爬进废墟的深处,那里有一块斜立的石块,上面模糊地刻着一百个人名。



  就在老道瘦骨突出的手指按在“王法”这个人名上时,一个人忽然就出现在废墟上,吓得老道翻了一个身,惊恐地望着对方。那个人背着阳光,看不清面相,他没有施以援手,只是冷冷地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老道瞠目结舌,不相信地道:“你还活着?这么说,百香晶石是你搞的鬼?”



  那个人不说话,就那么看着,老道不解气:“你别得意得太早,袁老头的儿子早晚会找上你的,能用百香晶石的人已经出现了!”



  可惜,老道只说了这两句话,很快就气绝身亡。随即,那个人嘴角略微上扬,清风一过,便踪影全无。





全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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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3 09:23:19 | 显示全部楼层
《擒灵》卷九 后记


  很抱歉,卷九写得如此慢,一是状态不好,二是琐事不断,时间上安排不过来。谢谢大家的耐心等待。



  要说的是,卷九的作用在于承上启下,既出现了第一部“鬼之卷”的概念,也引出了第二部“妖之卷”的基奠。这是独立的故事,该说的都说了,一些留白也属于艺术性的处理,大家可以发挥想象,比如袁奇风最后和叶小清说了什么。



  故事里提到监狱打犯人的事,这点是真实的,我生活在一个监狱单位里,90年代的法律意识并不普遍,狱警确实让犯人跪在监狱外面,用皮鞭狠狠地抽打。更多的黑幕我就不提了,这点并非夸张。还有如何带犯人离开监狱,其实没有电视里讲得那么严格,很容易的,只要有心。我解释这一点,只是告诉大家故事还是基于真实世界,并不是告诉你,世界很黑暗,请消极对待。写灵异故事的人都有一颗温暖的心,因为在故事里,总是恶有恶报,讲究有因有果。



  那么,卷九完结了,第二部“妖之卷”呢?



  大家已经能看出来,百香晶石是第二部的线索,会贯穿全篇了。第一部对袁家蜻蜓点水,着墨甚少,袁奇风就是一张白纸,第二部会写到袁家的许多过往,包括叶小清和袁奇风早年间曾有过接触,他们的相遇是偶然中的必然。



  我在这里就不过多的剧透了,看后自会见分晓,只是我十月太忙了,要十一月一日才会正式更新《擒灵Ⅱ》(会以卷十为名连载,以下类推)。节假日,很多亲戚朋友结婚,要去喝喜酒,分身乏术,7号还要去异地喝喜酒,大学同学结婚,以前关系很好,必须去一趟。



  另外,关于《捞尸奇谈》,这书得到北京读品联合公司的青睐,前段时间签约了,定于12月末出版。因为11月8日的某个大会,很多出版物都要推迟。话说,《捞尸奇谈》只有一本,但出版商要我写三本,我之前只写一本,一是怕大家追得累,二是不想出版那种断头书,既然他们真的会出系列,那我就写三本。后面两本的捞尸故事就不在广西了,但第一本的内容不会大改,情节线是一样的,只是黄丁意后来到别处捞尸,又有别的奇遇。



  其实我还有几本书都是年底出版,是之前被拖延的书,现在都箭在弦上了,内容大家都是看过的。等出版了,我再来告诉大家,买不买,自己决定。其中有一本是《千舌舞》,那是我最最最喜欢的一部作品,没有怪力乱神,悬疑色彩很浓,书名被更改为《荒村鬼舌》,这是编辑改的,还行吧。



  行了,不多说了。



  最后做个总结,11月1日开始更新《擒灵》第二部妖之卷,十月期间名义上休息,实际上是写《捞尸奇谈》2、3,至少2要写个大半。捞尸系列就不更新了,不然乱了博客的更新秩序,以后出了,我再配合性地更新。



  谢谢大家支持!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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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发表于 2012-10-29 12:46:42 | 显示全部楼层
    《擒灵Ⅱ》Coming Soon……


       《擒灵Ⅱ》Coming Soon……

    民间鬼故事讲完,各地妖传说上阵!更多的悬疑、恐怖、神秘的情节陆续展开,挖出更深的秘密!



    ----------

    以下为连载说明:

    第2部首卷就是卷十,没看过卷九的朋友先在我博客看卷九吧。

    卷九非正式的故事,比较“特别”,卷十开始就是正式写的了。更新也会正常得许多,

    要说的是,我本打算推迟第2部的更新时间,起码到月中。

    因为我11月底可能要出新书了,到时候我会在博客做送书活动。

    就是每卷连载时,一周送一本,即将出版的新书名字我已经列在顶置贴里了。

    但我之前和大家说是11月1日更新,那就准时吧,不过可能万圣节就提前更新出来。

    看我心情和状态吧。就这样了,谢谢。



    卷十预告:

    致敬阿加莎《东方快车谋杀案》!

    你想知道北京开往莫斯科这趟火车上的奇闻趣事吗?

    叶小清和袁奇风回到天津,怪事频发,当他们与雷鸣等人踏上这趟跨国火车后,车厢的一个乘客夜里消失了。在寒冷的荒芜之地,火车停下了,随着死神数次降临,恐怖的气氛渐强,万圣节中的惊魂冒险就此展开!袁家与俄罗斯人有何联系?雷鸣遇到了一个神秘女人,她有着怎样的秘密?天津发生的怪事与这趟列车有什么关联?本篇会有一个老角色出现,他是谁?

    再掀《素怨》灵异推理风!

    中国精怪传说来袭!敬请期待《擒灵Ⅱ》卷十《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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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30 13:10:45 | 显示全部楼层
    《擒灵Ⅱ》卷十《黄泉》01.一只离开羊群的羊


    注:第一部为八卷+特别篇一卷,共9卷,未看过前9卷的朋友可在本博客阅读第1部全文。谢谢。

    新书预计11月底推出,可能是3本一起出,届时会每周送1本书,回报经常顶贴支持的朋友们。此事纯当乐趣,不要太在意,每个人都有机会。

    今后出版的小说不大可能再连载了,只走出版渠道,因为千舌舞的创意被人克隆,近日又发现醉神香的模式被套用,实在是郁闷。即是出版小说会写,网络免费更新亦坚持全文,双管齐下。其实这样挺好,因为不打算出版,写起来就松开了手脚,不必担心题材限制,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并非网络更新的小说会不专心噢。

    谢谢,请看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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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由于一些特殊原因,中华多种古文化消失在历史的海洋中。现在看来,或许那些神秘的文化早已失传,事实上仍有不少掌握这些奇法异术的人隐藏在人海之中。



    1960年以前,中国与苏联关系友好,中苏边境中方一侧基本处于有边无防的状态。两年后,新疆伊犁、塔城等地区发生了大批居民逃往苏联的事件,除了少数民族,还有不少汉人。起初,外逃的仅是少数人,后来发展成为成群结队外逃,并发生了“伊塔事件”。



    三年自然灾害期间,苏定方离开贵州,成了“盲流”的一员,几经辗转,落脚于地广人稀的新疆。新疆地处中国西北边陲,与苏联的边界线长达3000余公里,当局势动荡之际,很多人越过边境,逃进了苏联,有两个县城跑得仅剩几百人。



    苏定方外逃的原因比较特别,与其他人不一样,怪就怪他知悉了一个惊天秘密,不跑就要曝尸荒野。苏家世居岭南一带,后迁入贵州,苏定方一出娘胎就承继祖业,修习香头之术。何谓香头?古时,香头是对巫人的一种泛称,他们经常在乡野走动,替人消灾解难,根除怪病,这在《红楼梦》及冰心所写的《冬儿姑娘》中也曾提及,可惜现下已不复得见。



    老人家都知道,有些病是怪病,非偏方怪法不愈,而老道高僧之辈难以请驾,香头便成了最接近民间的一种巫人异士,这类人掌握的奇术五花八门,但他们都在六、七十年代消失了,仿佛约好了一样。



    苏定方心里最清楚,那些香头是遭灭门之灾了,因为他们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那是一个会令世人震惊的真相。



    且说外逃后,苏联接收了外逃的那些人,称是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苏定方远走异国他乡,避开了后来的那场杀戮,走不了的老香头则隐姓埋名,即使后来有了子嗣,他们也对过往三缄其口。时光匆匆,转眼半百,苏定方却仍躲在异国,过着平静的生活。这么多年,苏定方有了儿子,儿子也有了孙子,可惜儿子一家人遭遇车祸,仅剩下孙子苏烈与他相依为命。



    苏烈对中国文化很好奇,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回国,只能与来俄罗斯做服装生意的中国人交流,想象他这里在冰天雪地了,遥远的故乡却依旧满目葱茏,对他而言实在是新鲜。终于,在2006年10月初,苏烈有了一次回国的机会,他虽然开心,但忧心更甚。究其原因,那是因为爷爷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闭门不出,已足一月。



    起先,苏烈不以为意,以为爷爷身体不适,懒得出门,时间一长,他就奇怪,爷爷不吃饭不喝水,好多天了,这怎么熬得下去?可是,爷爷一直隔着房门说,自己趁苏烈不在家时吃过了,叫他不要打搅。苏烈听出那是爷爷的声音,仍洪亮清晰,便放心了。半月一过,苏烈就起疑了,因为家中的食物都没动过,爷爷上哪吃的?问了附近的餐馆,没人见过爷爷来吃饭,外卖电话也没打过。



    终于,一天下午,苏烈按捺不住,猛地敲门:“爷爷,开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阿烈,别进来!”苏定方在房内慌张道。



    “你很多天没吃饭了,再不出来,我就撞门了!”苏烈甚是担心,再听不进半点敷衍之言。



    “别进来!”苏定方知道瞒不下去了,只能重复这句话。



    “砰!砰!砰!”



    撞了很多下,苏烈肩膀都疼了,房门好不容易才被撞开。房里的窗帘都被拉下了,电灯却没开,要不是苏烈知道现在是下午,他都以为夜幕降临了。一进来,苏烈就感觉房内有股怪味,很臭很腥,像是下水道的气味。爷爷一声不吭,似乎怕被人发现,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



    苏烈把门板放好,一边说爷爷我进来了,一边把灯打亮。接下来,苏烈双眼圆瞪,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回看见这么恐怖的场景!在爷爷的再三央求下,苏烈才把灯关了,即使爷爷不那么要求,他也想关灯,不然他会疯掉,以为自己见到了地狱里的恶魔。



    在黑暗的房中,苏烈的爷爷蜷缩在床上,可周身缠绕着浓稠的黑色黏液,整个房间还结着许多黑网,如同蜘蛛恶魔的老巢。若非苏烈的爷爷露出一张脸在那团黑色黏液外,苏烈会以为那真是恶魔,他会马上倒汽油烧掉。



    这是怪病,世界上最奇怪的病!一个人类好端端地,怎么会变成这样!



    苏烈想要求医,可爷爷变成这个样子,如何去医院?苏定方也坚持不去医院,走投无路了,他就请苏烈去中国请香头来,世界上除了香头,没人能治这种怪病了。可是,苏烈听爷爷说过,中国的香头早就消失了,哪里还有?苏定方这些年没对孙子说过实话,这时也不打算透露,只想带着秘密进入棺材,为了支开孙子,也为了冒险一试,他就说中国仍有不少香头隐于民间,让孙子能够放心地去中国找香头。



    临行前,苏烈不放心:“爷爷,你说的是实话?中国的天津市有香头?”



    “谁不想活下去?我怎么会拿自己的性命跟你开玩笑。”苏定方沙哑道。



    “我走了,谁来照顾你?万一你饿了……”



    “我不饿,我已经好多天没吃饭了,不一样活着,可能是托这怪病的福,你去吧,快去快回,别磨蹭了。”



    苏定方说完就闭上眼睛,也不挣扎,想要孙子尽快离开。之前,苏烈试过剥去那层黏液,那虽像蚕茧,但已经深入人体之中,一剥就会让爷爷流血,痛不欲生。苏定方一直教苏烈中文,也教他中国文化,他便称自己是撞邪了,必须找香头,西方的上帝救不了他。



    苏烈内心挣扎了好几天,思想想去,不得不同意爷爷的请求,远走东方之国。那一天,苏烈一走,苏定方就在黑暗的房间里睁开双眼,动了动。忽然,一个人出现在角落,那个人就像是从墙壁里走进来,可那里却没有门。只见,那个黑色的人影走到床前,笑了笑,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记得,当年那些老人劝边民不要去苏联,说一只离开羊群的羊,是永远不可能幸福的。”那个黑色的人影慢慢道,“你以为你逃走就能高枕无忧?”



    “我不是逃了,是为了保守秘密!如果我死了,以后就没人知道你们的丑事了!”苏定方怒道,可他被包裹在床上,无法大幅度地挪动。



    “嘴上堂皇,心里肮脏!你以为你就没有丑事?你孙子苏烈知道真相吗?你不是一直打算把秘密带进棺材里?”黑色的人影说着说着就愤怒起来。



    “那时候大家是身不由己!我没有错!”苏定方辩解。



    “我来不是跟你争这些的。”那人又平静下来,竟还找了个空隙,拉了一张椅子坐到一旁,大胆地坐下来,不知道在等什么。



    苏定方气不过,想要还嘴,可身子疼得难受,接着竟讲不出一句话了。慢慢地,苏定方全身像开了无数的小孔,喷涌出更多的黑色黏液。这时候,苏定方除了痛苦地呻吟,办不到任何事,他只盼孙子能够找到对的人,弥补他们以前犯的过错!刚想到这里,苏定方就感觉身体被烧了起来,漆黑的房间突然光芒四射,等他再睁开双眼,一件更奇怪的事发生了。



    “怎么会这样?”心中惊喊一声,苏定方就瞠目结舌,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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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30 13:11:19 | 显示全部楼层
    《擒灵Ⅱ》卷十《黄泉》02.偷东西的人

    苏烈和爷爷住在距离俄罗斯远东城市伊尔库茨克 40公里的安加尔斯克,那里是俄罗斯著名的核化工、石油化工基地,从那里到中国,一路上很折腾,最方便就是先到莫斯科,再从那里转往北京,再去天津。



    1860年,天津成为通商口岸,西方各国在此设立租界,它便成了既有中国传统文化,又有西洋风味的城市。苏烈幼年听爷爷提起过,很多河北的香头曾为了躲避日军,一大批人隐入了天津。离开俄罗斯前,苏定方就告诉孙子,天津还有一个香头,只不过对方不是老人家,而是年轻人,比苏烈大两、三岁而已。



    那个人叫袁奇风,文革中父母双亡,由其叔叔带大,并传他香头之术,可他叔叔后来在海南失踪了。不过,袁奇风没有热心肠,不一定会帮忙,必须投其所好。这些年,袁奇风在天津南开区开了一家茶楼,隐于繁华之中,不久前他遇到了一个倒霉的女人,好不容易才打开心扉,帮那女人了却了身上的怪事,平息了种种奇险风波。苏烈的爷爷叮嘱,若要请得动袁奇风,可能要先说服他身边的女人。



    苏烈也不知道,爷爷如何得知天津的事,他明明一直待在异国。而且,他爷爷身上的病闻所未闻,一个人怎么会变成那种样子?是诅咒,还是鬼魂作怪?苏烈曾偷偷泼过圣水,可没有作用,要不是他了解爷爷,他都以为爷爷是个科学怪人,发明了什么可怕的基因转变科技。



    苏烈并不知道袁奇风和那个女人长什么样,他爷爷只给他一个地址,叫他按这个地址去找人。谁知道,袁奇风的茶楼早就不开了,已经易手他人,改成酒楼了。一经打听,苏烈才知道,袁奇风爱上的女人叫叶小清。听酒楼老板娘的口气,叶小清配不上袁奇风,只有自己配得上。



    “到底行不行!爷爷不会老糊涂了吧?找那种人能帮忙吗?但愿和外星人无关!”苏烈忍不住地想。



    当酒楼老板娘给了一个地址,苏烈就打车赶去,希望能见一见爷爷口中提到的这位年轻人。那地址在海光寺附近,袁奇风的叔叔带他从河北迁来,几年后就定居在那里了。如今,繁华的天津,老房子依旧很多,虽然拆了不少。根据酒楼老板娘所说,袁家的老房子在原天津钟表厂附近,可苏烈不是地道的中国人,哪里知道原天津钟表厂,连新的都不知道。



    苏烈费尽周折,路过了一个公安局,一位民警给他指了路,再扎进云锦巷,这时就见到了那位老板娘说的老楼房。那楼房果然够老,像一个垂死的老人,随时都可以倒下。苏烈站在楼下,踌躇再三,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一路赶来,他以为找到人就行了,可这么古怪的事,人家会把他当疯子吗?袁奇风这个人究竟是不是香头?平白无故地,谁会承认,又怎么肯去遥远的地方救他爷爷?



    正当犹豫之际,苏烈就看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人走下来,还冲他笑了笑。接着,一个男人穿着黑色风衣走下来,双眼冷冷的,一对上就有种畏惧感。那女人一路跑下楼,精神抖擞,可刚跑下来,便被身后的男人捉住。



    苏烈以为那男的想抢劫,却听人家说:“叶小清,你又不带钱包,下回再打电话叫我去餐厅给你送钱包,我不会接电话了,你自己吃霸王餐去吧。”



    叶小清?这就是爷爷说的那个女人,那男的是谁?正当苏烈好奇时,叶小清就老实地接过钱包,说道:“我光顾着问你,你父母为什么给你取名袁奇风,问着问着就忘记带钱包了。”

    “你不是还说今天早上给我做早饭?结果起得比我还晚!”男的不留情地说。



    这男的是袁奇风?他和叶小清不像情侣吧?请不请得动他呢?苏烈远远地打量着,顿时大失所望,心想爷爷当真是老糊涂了,这种人哪里像香头,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好看又不能当药吃。在苏烈的印象里,香头是中国最神秘的巫人,起码要比道士和佛僧穿得更奇特,就算隐于都市里,也不必穿得像黑社会一样。总之,苏烈无法想象,香头穿着非黑即白的西装格履,这样的人真有本事?能让他爷爷痊愈吗?



    袁奇风一下楼便注意到,停车的地方有个年轻人在盯着,不知道是不是想打劫叶小清这个傻女人。为了安全起见,袁奇风今天竟奇迹般地送叶小清去上班,一下楼便开着他的黑色奥迪车上路了。叶小清不明就理,感动得一塌糊涂,心说我们要结婚了,袁奇风也终于比以前温柔了。



    “你最近没惹什么麻烦吧?在公司有没有得罪人?”开车时,袁奇风问。



    叶小清正沉浸在幸福之中,被这么一问,紧张道:“得罪人?谁跟你打小报告了?王玲玲吗?”



    “算了!”袁奇风没有多问,一出云锦巷就钻进了车流之中。



    叶小头嘟着嘴,歪着脑袋,看着正在开车的袁奇风,思绪就倒转了。去年,叶小清初到天津,住进了一栋小洋楼,谁知道是一栋鬼楼,民国时就发生过一个悬案。幸得一位公安局里的朋友帮忙,将袁奇风介绍给她,除了去害她的鬼,他们自此结识。这一年,叶小清经历奇特,非常人所能想象。



    叶小清是孤儿,三岁时被一对四川的夫妇收养,但她身世扑朔迷离,与民间的寄娘文化大有关联,好在这事已经结束,无需在担心。上个月,袁奇风和叶小清去看望她的养父母,回来后,叶小清就期待着能与袁奇风结为连理。袁奇风以前开茶楼,喜欢他的女客人不少,叶小清有危机感,总怕被退货,可结婚又不是说结就结,好多事情要操办。刚才下楼时,有个男人盯着袁奇风,叶小清就想,真是的,袁奇风英俊帅气,女人抢就算了,现在男人都来抢,她可真不容易。



    “想什么呢?快下车,你公司到了!”忽然,袁奇风叫道。



    “这么快?”



    叶小清一看车窗外,果然到了,她的公司在南京路上,这里原是“老西开”,以前是指位于天主教堂以西一带的开阔地,现在泛指南京路与营口道交汇口以西一带。这块地历史悠久,早年有各国租界,后与苏联交恶,在地下挖过备战通道,附近的墙子河也被填埋,当时还成立了“7047工程指挥部”,许多河段已不复存在。



    叶小清曾听袁奇风说过这段历史,纵然觉得南京路比小镇繁华许多,但仍有一股浓厚的历史味。有时夜里下班晚了,叶小清会隐约听到路上有潺潺水声,可刹那间又被车流声掩盖了。叶小清所在的公司是一家以农业技术为主的咨询公司,业务面向农业市场分析与产业研究,这工作完全合她胃口,因为她在大学里学的就是农业学。



    “刚从四川回来你就找工作,不想休息一段时间吗?”叶小清下车时,袁奇风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之前我把工作丢了,总不能老吃你的做生意留下的本钱,出来锻炼一下,挺好的。”叶小清答道。



    “反正你都在家里白吃白喝那么久了,不急于一时的。”袁奇风又不留情地道。



    叶小清脸一红,知道人家是无心之说,可却着急地辩解:“我那时被一家公司放了鸽子,叫我等等等,结果公司还没开张就先倒闭了,能怪我吗?”



    “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袁奇风一走,叶小清就蹦蹦跳跳地去上班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总觉得有人在后面盯着她。叶小清回头一望,有个人从出租车上下来,看着有点面熟,再一想,这不正是云锦巷里的那男人吗?这是巧合吗?那男人下车后,没有走过来,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叶小清感觉怪怪的,一转身就跑进人群里,不敢再往回看。



    由于公司业务繁忙,人手不够,叶小清又是新来的,除了本职,她还得做一些杂务,比如联系外卖、茶水、收发快递。幸好同事没有故意整叶小清,偶尔会帮忙,这让她感觉比以前的景况好多了。其实,之前有个女人负责这些,可公司的快递包裹经常丢失,连文件也丢过,大家都怀疑是那女人搞小名堂,便怂恿老板辞退了她。



    今天,叶小清刚坐电梯上10楼,一进公司就听到里面有人吵架。进去一看,原来是那个被辞退的女人,她认为被冤枉了,来找经理评理。那女人叫王玲玲,娇小可人,不像是会偷东西的人,她那样的姿色,又怎么会看得上网购的小东西。经理坚持说快递签手的笔迹是王玲玲的,王玲玲没否认,但一直说东西不是她偷的,她也不知道谁害她,还想报警。最后,王玲玲被气哭了,转身跑出去,还把刚走进来的叶小清撞了一下。



    “神经病!”



    “东西肯定是她偷的!”



    “贼喊捉贼!”



    同事们等人走后,议论纷纷,叶小清懒得参合,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地做事。可是,方才被王玲玲撞了一下,叶小清的肩膀就淤青了,疼得火辣辣的。王玲玲那种身材,跟竹子一样,怎么能把人撞得这么厉害?叶小清感觉,撞上的那一瞬间,就像跟一座山撞上了,骨架都要碎了。



    就这么疼了一天,晚上下班时,天已经黑了,叶小清觉得左肩有点肿了,便想先去附近的药店买药膏。却见,王玲铃在快下班时又来找经理闹,这次她似乎气坏了,指责经理与她发生了关系,现在借机赶人,骂他没良心。经理叫庄海生,是个离过婚的男人,看着挺正派的,叶小清没想到庄海生会和王玲玲暗生私情。



    “你辞退我,我忍了,你爱上别人,我也认了。可你要把我的东西都还给我,听见没有,快点啊!”王玲玲气坏了。



    “别闹了,我要叫保安了!”庄海生知道大家在看着,继续装正经。



    “把东西还给我!”王玲玲几近疯狂地喊。



    看着王玲玲闹事,一个女同事就靠过来,跟叶小清说:“玲玲这种人看着很斯文,没想到她也很小气。分手就分手,还跟男朋友要回以前的东西,这不是让人瞧不起吗?”



    “这……”叶小清其实有点同情王玲玲,如果她被袁奇风抛弃了,可能早哭死过去了。



    王玲玲索要东西无望,反被人指指点点,气得她又转身走出去,要坐电梯离开。这时,叶小清已经按了电梯,门一开,她本想进去,但让王玲玲抢先了。本来,叶小清想跟进去,可是电梯超重的提示音就响起了。王玲玲不到50公斤,一个人怎么可能超重,会不会电梯坏了?



    叶小清退出来,刚想叫王玲玲等一下,电梯门就叮地一声关上。一秒过后,王玲玲就在电梯里发出惨叫,将整栋楼都震得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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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30 13:11:50 | 显示全部楼层
    《擒灵Ⅱ》卷十《黄泉》03.电梯


    电梯里就传出一声恐惧的尖叫,10层以下早有人按了电梯,经过时却没有打开,还在一直慢慢往下降。王玲玲蜷缩在电梯的一角,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电梯里竟冒出一个骇然的东西。除了尖叫,王玲玲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可是她喊了几声,便想起了什么。原来那些事是真的,公司里的人没撒谎,那个人有问题,但现在来不及了,王玲玲知道自己死期已至,只是她不甘心,她是被陷害的!



    “救命啊!”



    那个东西堵住王玲玲,不让她碰电梯按钮,即使触碰到了也没用。王玲玲绝望了,转过身不敢看下去,拼命地用双手去抓电梯的金属壁,发出刺耳的声音。在电梯显示到达三楼时,王玲玲停止了尖叫,抓狂的双手随即也失去了力量,无力地垂了下来,像没了动力的钟摆,最后整个人像一滩烂泥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叶小清听得心惊肉跳,等她和同事跑下楼,一楼已经站了许多人,电梯也被保安关停了。只见,电梯厅门敞开着,王玲玲花容尽败,五官扭曲,跟见鬼了一样。更甚,王玲玲的头180度地被扭断了,呈现出恐怖的姿态,脖子那里血液凝聚,拧出一股暗紫色的淤痕。



    下班很晚的女人有几个受不了,差点吐了,有的看不下去,纷纷跑开,只有胆子大的男人在嘀咕,这不是农业咨询公司的人吗?接着,他们一起回头,看到了叶小清等人,便嚷嚷你们公司死人了。很快,警察来了,但没有像《名侦探柯南》一样,把在场的人留下来,因为没人是凶手,电梯当时是密闭的,也未坠落,而人类亦不可能徒手把人的脖子扭成那样。



    是鬼吗?王玲玲怎么会遇鬼?这写字楼人气那么旺,普通的鬼很容易被人类的阳气冲伤,它们要做怪是难上加难。叶小清怀疑地想来想去,最后听说电梯里的录象坏了,只录到雪花,这就更坚定她的想法——又撞邪了。



    王玲玲和叶小清情况差不多,父母早逝,只剩她一个人,亲戚早不与她往来,生怕要担负养育责任。现在,王玲玲好不容易熬过那段苦日子,以为庄海生会娶她,哪想到会莫名其妙地死在电梯里。



    “你们公司……”



    突然,一个人在后面拍了叶小清一下,吓得她跳起来,回过神后,转身一看,对方是雷鸣。雷鸣也被吓了一跳,以为地震还是怎么的,脸色都变了。雷鸣是叶小清的大学同学,但专业不同,他们是在大学里的登山社认识的。毕业后,雷鸣回到天津到民警,碰上过很多种奇怪的案子,但他从小与袁奇风一起长大,知道有些凶案背后藏着不便明说的邪事,而他也是少数知道袁奇风是香头的人。



    叶小清惊魂稍定,说道:“你怎么来了,吓死我了!”



    “保安报警叫我们来的。”雷鸣说着说着就往前一望,电梯的门还开着,尸体就在里面。



    “我觉得有点怪!”叶小清小声道,“电梯里只有王玲玲,她怎么会出事?不可能是人干的,保安也说了,录象只录到了雪花,会不会……”



    “你别管那么多了,尸体摆在那儿可不行,我们先让人把尸体抬去殡仪馆。前几天来了一个新的女法医,人是怎么死的,让她来操心好了。”雷鸣倒不急着深究。



    “新的女法医?”叶小清心中想起李英杰,不由得一阵感伤,接着看见雷鸣指了指,一个头发黑长的女人正指挥着殡仪馆的人把尸体装好抬走。最近法医的解剖室被拆了,工作间暂时改到殡仪馆和一所医院的太平间里,抬尸体就由那里的人代劳了。



    尸体转眼就被抬走了,叶小清看着新来的女法医,感觉怪怪的,想上前搭话,又觉得没那个必要。好事的几个女同事见了雷鸣,直勾勾地看了好一会儿,见人家也要走了,便大胆上前搭讪。一开始,她们先问叶小清,雷鸣是不是她男朋友,不是的话就不客气了。叶小清笑了笑,直说他们只是大学同学,她已经名花有主了。



    “真的假的?死要面子吧?”



    “你怎么可能有男朋友?”



    “我还以为你喜欢女的……”



    那群女同事口无遮拦,瞎搅和了一会儿,就借口说最近这栋写字楼不太平,跟雷鸣要了电话号码。雷鸣人长得很精神,再加上穿了一身制服,那些女同事的心里就绽了好几朵桃花。可雷鸣不是傻子,要报警不会打报警电话吗,怎么会要私人号码。不过,雷鸣一进这栋楼,确实感觉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或许这群女人没有瞎说。



    由于尸体运走了,其他民警也做完了问询工作,雷鸣不便久留,拿了电梯里的录象就走了。叶小清的女同事不依不饶,见到帅气的民警走了,一齐缠住她,问她要人家的手机号码。叶小清给不是,不给也不是,正想着怎么拒绝,她一望过大厅的落地玻璃窗,整个人就僵住了。



    10月下旬的天津,已经冷了,只要精神正常,不想寻死的,谁会在大街上站一天?叶小清看出去时,有一个男人引起了她的注意,看了好一会儿,她才确定那男的就是今天早上在楼下窥视的人。叶小清忍不住瞎想,王玲玲惨死,这个男人又跟踪了她一天,该不会有什么关联吧?下一个要死的是自己吗?



    “雷鸣有女朋友了,你们别闹了!”叶小清没心情折腾了,想了个借口就敷衍了那群女同事。



    她们有点扫兴,便问:“公司30号去俄罗斯旅游,你说你会带朋友去的,是不是那个民警同志?”



    “你是说从北京坐火车去莫斯科的旅行?雷鸣他去是去……”叶小清现在才想起来,他们公司福利不错,前段时间庄海生先去玩过一阵,他觉得不错,回来就着手组织大家去消遣消遣。叶小清一听能坐火车去异国他乡,当天就跟袁奇风和雷鸣说了,也问过庄海生,只要交份子钱,大家都能带家属去。



    从中国去俄罗斯,有两趟火车,都是北京出发,终点站在莫斯科。这两趟都是一周一次,有一趟是从内蒙古二连浩特出境,穿过外蒙古到达俄罗斯,然后顺西伯利亚大铁路到达莫斯科;还有一趟是从北京出发,经过沈阳、长春、哈尔滨,然后从满洲里出境。庄海生两趟都试过,他喜欢前者,虽然前者因为穿越外蒙古,还要被收取过境签证费,但更有特色。



    女同事们听到答案,满意地下班了,她们心想,在火车上,雷鸣能跑到哪去,机会多着呢。可叶小清心神不安,仿佛不好的事要发生了,尤其大家笑得那么开心,怎么没人为王玲玲的遭遇难过呢?要知道,这趟旅行订下来之前,王玲玲也是其中一员,不知道庄海生怎么处理这个名额。



    大家一走,写字楼的大厅就没什么人了,灯也灭了两盏。叶小清从思绪中醒过来,大胆地走出去,迎面就是冷风劈来,像是刀一样。那个男的没有步近,只是远远地着看,当发现与叶小清四目相交,又赶紧移开。叶小清狐疑地想,街上人来人往,邪祟的阴体必会被阳气冲伤,这男的能坚持这么久,可见是人非鬼。



    只不过,为什么那男的要跟着她?



    叶小清有点怕了,一到街上就急忙拦了一辆出租车,叫司机往天津东站的小洋楼方向开。去年初到天津时,叶小清就住在那一带的小洋路,没几天就撞邪了,多亏雷鸣将袁奇风介绍过来,邪祟才被消灭。因为当时死了很多人,所以那栋楼现在没人住了,一直没人租,也没人买。



    因为叶小清准备和袁奇风结婚了,所以她寻思着,结婚前分开住一段时间也是好的,况且叶家有这个习俗。可是,叶小清找来找去,繁华的天津没有便宜的房子可短租了,只好又回东站那边的小洋楼去了。今天晚上,房东来给钥匙,顺便见个面,签个协议,因此叶小清和袁奇风和房东约好在那里见面。



    房东叫陈佬肥,生意做得挺光的,只不过陈佬肥色咪咪的,有事没事总喜欢上门骚扰,借口检查水表什么的。好几次,陈佬肥还想把叶小清再挖过来,当他的贴身秘书,他如今在外地也开了好几个食品加工厂,需要一些人来检测原料。



    出租车开了一段时间,终于到了小洋楼外,其实要不是今天事出有因,叶小清都不会打车,她觉得这是铺张浪费。一下车,叶小清就看见一辆黑色小汽车停在院子外,袁奇风正靠在车边,望着被城市灯光染色的夜空。这时已近11月,天津冰冷寒冻,袁奇风穿了一身黑色的风衣,却不觉得冷,连呼出的气都看不见有凝结的白烟。



    叶小清看了看街边的路灯,有一盏被顽皮的小孩砸坏了,还有一盏闪了闪,但只有那么一会儿,之后又正常了。袁奇风注意到这情况,便将视线转到路灯上,不过没什么特殊的情况出现,他也没有深究。叶小清今晚惊魂未定,有些神经过敏,生怕鬼追回来了,搞得她疑神疑鬼。



    这一晚过得很糟糕,叶小清心想,总算找到能安慰她的人了,可等她走过去,袁奇风却问了她一个很古怪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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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30 13:12:29 | 显示全部楼层
    《擒灵Ⅱ》卷十《黄泉》04.一百位香头


    大院的围墙结了一层薄霜,袁奇风靠在车边,没有在车里吹暖气,连手套都没戴。叶小清有些内疚,害人家等那么久,万一冻感冒了怎么办?不过想想,自打认识袁奇风以来,他好像很少发烧感冒,身体很好的样子。可听人说,不经常发烧感冒的人,其实抵抗力很差,容易得绝症……



    “你想什么呢?”正当叶小清开小差之际,袁奇风已经走过来,然后问,“你还记得孙老吗?”



    孙老?叶小清愣住了,这名字一年没听过了,这位老人是最先住在小洋楼的人,当初为了给孙子报仇,查过小洋楼的历史,可惜在邪祟还未被消灭时,自己却先遇害了。孙老是文革时期幸存的一个老香头,自有一番经历,可惜文革后人人自危,见多了人情冷暖,香头都不愿意抛头露面,替人消灾解难了。



    “你问孙老干嘛?想去祭拜他吗?现在又不是清明节……还是……小洋楼又有鬼了!”叶小清紧张道,“那趁陈佬肥还没到,我们赶紧跑!”



    “你瞎说什么!”袁奇风一时无语,顿了顿才说,“外面太冷了,你都打颤了,先上楼吧。”



    “你拿到钥匙了?陈佬肥来过了?”叶小清奇道。



    “他早来过了,我看你还没过来,就先跟他签了协议。好了,先上去吧。”袁奇风外表冷漠,心里却很在乎叶小清,就怕她着凉了。



    叶小清回头看了看,没人跟来了,这才放心。上楼时,叶小清怕袁奇风嫌她迟到,便把王玲玲惨死的事说了出来,连同那个男人跟踪的事也说了。袁奇风走在前面,听到王玲玲的事还没什么反应,一听到有男人跟踪,当下转身问那个男的长什么样。叶小清回忆,那个男人大概比袁奇风小两三岁,人是蛮精神,就是一脸阴沉,像是心怀不轨的样子。



    袁奇风听罢就说:“既然雷鸣来过,你应该跟他一起走,要么给我打电话。”



    “路上太堵了,要你跑来又跑去的,多麻烦。”叶小清贴心道。



    不过,袁奇风没有反应,笑都没有笑,永远是那副风清云淡的模样。上楼后,袁奇风摸出了钥匙,打开门后就进去了。这栋楼没人住了,显得死气沉沉的,叶小清不由得打退堂鼓,再回这里住也许并不明智。可袁奇风说,凶楼虽然可怕,但只要邪祟被除掉了,那么极少有新的邪祟会来此作乱,万物总有自己的规律。



    房间里一切如初,房顶上的吊灯、厨房里的水池刀印这些都还在,这让叶小清有一种回到去年的错觉。因为有时候叶小清总觉得,袁奇风只是在哄她开心,他肯定接纳她,只是因为她救过他一命。



    “你愿意住这里吗?”袁奇风把门合上后,说道,“如果怕的话,那就把协议撕了,陈佬肥那边我会应付的。”



    “就住这儿吧,反正只住几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叶小清摸了摸桌上的灰尘,说道,“再说了,你的老房子要装修,等从俄罗斯回来了,你也要搬去跟雷鸣挤一段时间,我跟着去,多不合适。”



    “那你如果有什么情况,记得给我打电话。”袁奇风不善假情假意,说是便是,不会客气。



    叶小清望了望房顶积尘的吊灯,然后想起刚才的对话,她就问:“对了,你刚才提起孙老,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袁奇风想了想,似乎有些不愿开口,下定决心后他就道出了实情。原来,袁奇风和叶小清从四川回来后,竟萌生了寻根的念头,大概是受叶家俩老的影响。这么多年了,袁奇风一直没有打听袁家的过往,以及他父母葬在何处?虽然袁奇风的叔叔说文革时情况特殊,根本不知道袁家父母尸体的下落,只知道他们死了。时隔多年,要弄清楚此事,无异登天。就在袁奇风以为无望了,却在装修老房子时,发现他叔叔的一箱遗物里有一些奇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难道你叔叔留了宝藏,让你去找?”叶小清登时两眼放光。



    “你成天胡思乱想什么?当然不是了!”袁奇风横了一眼,又继续说下去。



    那几个纸箱已经发霉了,可里面的东西还好好的,除了一些书籍发黄外。袁奇风从小就没有双亲,他叔叔在海南失踪后,那些遗物看过一眼就封存在纸箱里,再也没有动过,就怕触景伤情。从四川回来以后,袁奇风感觉冰冷的心被叶小清一点点融化,他竟渴望找到父母的遗骸,并告诉双亲,他要成家了。



    那几个纸箱装了衣服、书籍、杂物,乍一看没什么特殊的,直到袁奇风这一次再拿出来过目时,赫然发现孙老竟在一张老照片上。袁奇风还记得,当初孙老自己找到茶楼,开口便说识破了袁奇风的身份,还说自己也是香头。现在想来,那有点奇怪,因为袁奇风隐藏得很深,若不是雷鸣泄露天机,他都还过着平静无奇的生活。孙老即使有火眼金睛,他也不可能一眼就洞穿,除非……



    “除非孙老认识你父母,或者你叔叔?”叶小清激动地打断,然后说,“不对啊!孙老认识你长辈,可不认得你,他怎么知道你是香头?就算他见过小时侯的你,你长大了,样子总要变的。不像孙老,那时已经是成年人了,在照片上的变化不会太大,总会有个模子。”



    “其实我只是觉得孙老眼熟,一开始不确定是他,可照片后面写了每个人的名字,我看后才确信的。”袁奇风说着说着,把照片摆在茶几上,让叶小清过目。



    “孙老是这个人吧?”叶小清拿起照片,一指即中,“果然是他,他的样子和年轻时没什么两眼。”



    “照片上一共有6个人,包括我叔叔、我父母……”



    袁奇风在解释时,叶小清就翻过背面,看到了“袁天鹰、黄晚秋”,这便是袁奇风父母的名字了。接着,叶小清看下去,另外4个名字分别是“孙新、袁天刚、张金贵、苏定方”。孙新是孙老的名字,袁天刚是袁奇风的叔叔,而张金贵和苏定方这两个名字就陌生了许多。



    叶小清狐疑地望着照片的背面,然后翻到正面,看了看,又翻回去。想了很久,叶小清就跳了起来,难怪她觉得张金贵这名字很耳熟,人好像也认识,原来金堂县清江镇的老道也认识袁家两老,张金贵正是老道的名字!



    “他也认识你父母?难怪他和孙老一样,都知道你的身份。”叶小清惊讶道,“可惜老道不见了,要不然可以找他问一问。”



    “那老道逃走时已经病入膏肓,估计已经不在人世了,找他没用了。”袁奇风淡淡道,“袁天刚是我叔叔,他在海南过世了,你知道的。照片上的人除了苏定方,其他人都确定死了。”



    “苏定方?就是这个穿黑衣服,带黑面巾的人吗?拍照片嘛,干嘛遮得那么严实,难道是江洋大盗不成?”叶小清拿着照片研究起来,总觉得苏定方这个人有点怪,要不是名字偏男性化,她都分辨不出苏定方的性别。



    接下来,叶小清就注意到照片的背景似乎是一间废弃的的道观,有破败的庙宇、参天古树、断香残烛、层层落叶。可惜,那时候的照相技术太烂了,只能看出个大概,无法分辨出背景出自何地。叶小清本能地想,这会不会是藏宝图,毕竟道僧香头手中有降妖擒灵的奇珍异宝,放到现在就是价值连城的古董,谁不喜欢?



    “你以为这是藏宝图?”袁奇风一眼看穿,否定道,“肯定不是藏宝图,我叔叔不只留了一张合照,还有一些野书,都是手抄本,大意是说晚清时,有一百位香头不幸被烧死在一个火窑里,他们的尸骨凝结出一块纯净的晶石,大家叫它百香晶石,类似佛教中的舍利子。手抄本上记载,那一百位香头均苦修超半百年,修为甚高,灵魂很干净,他们生前的法力凝聚在百香晶石里……”



    叶小清听到这里,望了望紧闭的房门,心乱如麻。百香晶石真的出现了吗?叶小清本以为在清江镇遇到的老树精是信口雌黄,原来世间真有百香晶石,还与袁奇风家中的长辈有关。毫无疑问,那块晶石灵力很强,也许和“清明”一样,到时会不会又惹出一团乱子。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叶小清不想再失去谁了,可袁奇风那么想寻根,她不忍心劝阻。



    叶小清理清思绪,便问:“手抄本提到百香晶石的下落了吗?”



    “只提到那块石头引发了很多乱子,最后不知所踪,但很多人找过它,我想我叔叔他们也去找过。这张照片应该是文革前拍的,因为我父母在文革里去世了,那时他们不可能有能力再拍照了。再者,那时候拍照算是很奢侈的事,这照片背后应该有故事。”袁奇风不禁唏嘘。



    “孙老和老道都死了,这说明他们没有百香晶石。”叶小清一时口快,一语道破,“百香晶石应该很厉害,老树精救过我,说我会找到晶石,托我以后把晶石借给它,好让它借力脱身。”



    袁奇风心里琢磨,孙老和张金贵这老道与他父母相识,又认识他,莫非这些年这两个人曾来看过他?否则,以袁奇风现在的变化,即便他叔叔活过来,也很难认出他。如果说孙老和张金贵偷偷来看过袁奇风,那么照片上的苏定方还活着的话,是不是也来看望过他?苏定方蒙面裹身,很有自我保护意识,在文革中定能生存下来,听说那时有人躲入太行山、大海孤岛等地,没准苏定方也一早去避风头了。



    遗憾的是,袁奇风只有一张照片和一个名字,他无从查起。当想到孙老死后,他儿子和儿媳妇就搬走了,他的遗物留在小洋楼的房间里,一直没人清理,或许会有线索。叶小清一听就明白了,袁奇风想进去看看,可那屋里一年多没有人踏足,阴森森的。



    “你回来之前,我进去找过了。”冷不防地,袁奇风迸出一句话。



    “你……你不怕人家以为你是小偷?”叶小清皱去眉头,又好奇地问,“那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

    明晚还有一章,今夜提前先更4章。

    第2部有个老角色会出现(非擒灵第1部角色,出自另一部作品),是很久以前铺的线索,这次终于要用上了。

    谁能猜出来啊。

    本卷名称有提示噢。

    反正是玩乐,写得会天马行空的。

    第1部出版时再告诉大家啦,最近看了三本新书的封面,《瑶池地宫》还蛮带感的,这次都是简体书,繁体已经出过了。

    [ 本帖最后由 云雾飞舞 于 2012-11-8 08:0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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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30 13:13:10 | 显示全部楼层
    《擒灵Ⅱ》卷十《黄泉》05.亡灵节


    深夜,小洋楼一楼的路灯都熄灭了,只有二楼还亮着。黑暗中的寒气缓缓地流动着,将院子外的枯树都冻得抖了一下,连路灯都忍不住闪了闪。接着,一阵凛冽的风吹过,寒气猛地一刮,院子铁门外的空气就撞击出一团朦胧的铁锈光亮,有点像一个小孩的形状。只一会儿,那异像就消失了。这时,一只流浪狗刚跑过去,忽然身子就折断了,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喊出声,尸体就横在院子外面。



    袁奇风隐约听到动静,想要出去看看,这时手机就响了。一看号码,那是雷鸣打来的,袁奇风迟疑片刻,接通了电话,问道:“有什么事吗?等从俄罗斯回来,我再搬去你那里,不用再问第三次了。”



    “这什么话?好像我很想跟你住一起似的!”雷鸣反驳了一句,然后声音低下来,“阿风,你现在忙不忙,能不能来我家一趟,我好像见鬼了……”



    “你?”袁奇风不大相信,什么鬼敢去招惹路神。



    和叶小清比起来,雷鸣的身世也不简单,他是路神,而路神出自吴越一带的传说。路神非人非鬼,分为两种,一种是白路神,另一种是黑路神。白路神的真面目接近人类,但全身雪白,看不出五官,他们很善良,不会害人;而黑路神比人高大,拦路害人,十分邪恶。



    传说中,路神类似杜鹃,会鸠占鹊巢,将其幼仔寄羊在人类家庭。路神幼仔会保持人类形态,但不会记得自己是路神,父母及旁人的精神受影响,都以为那是亲生的。曾有香头推算,很多人都是路神的后代,但没有醒觉。



    被寄养的路神与正常人的区别就是偶尔有神奇的预感能力,总觉得某些事似曾发生过,或者一些奇怪的经历。还有一种是忽然人间蒸发的人,有部分是醒觉的路神离开了人类社会,故而消失。



    雷鸣是黑路神,可心地善良,早在天津养老院的一次邪祟滋扰中,他被打伤,还未醒觉就邪力尽散,算是一个能力残废的黑路神。袁奇风有时想,他之前以为雷鸣是八字过硬,鬼邪不扰,如今才明白,鬼邪哪敢去挑衅黑路神,它们能感觉到谁是不是真正的人类。



    “怎么不说话?你到底来不来,不会以为我真的在暗恋你吧?”雷鸣贫道。



    袁奇风回过神,答道:“那你等我,我开车过去,需要点时间。”



    “好吧,不逼你用换位术了,怕你像那老道一样,早早患癌。”雷鸣打趣道。



    挂了电话,叶小清就问:“怎么了?雷鸣有什么事?”



    袁奇风没有多说,抓起钥匙就要下楼,叶小清跟在后面,关了灯就往外跑。车一开,叶小清就猛地问,袁奇风在孙老的家里找到了什么遗物。哪知道,袁奇风把车开出去以后,竟答孙老家里什么东西都没了,有人提前一步拿走了。屋里头的桌子上有好几个灰尘印子,应该是近期有人进去把东西带走了。



    叶小清心头一紧,不会吧,谁那么厉害,居然能未卜先知,抢在前头拿走了孙老的遗物?快到雷鸣家楼下时,叶小清已经知道雷鸣打电话的原因了,她在车里抬头往外望了望,上面的房子都亮着灯,鬼应该不敢来吧?不知怎么地,叶小清就把王玲玲的事联系上去了,也许鬼找上了处理情况的民警。不过,袁奇风说过,民警这类人都有煞气,邪祟一般不会找上门来。



    不容多想,叶小清下车后就与袁奇风赶去了雷鸣家中,却见他情况良好,什么事都没有。雷鸣有点尴尬,家里整整齐齐,鬼没来过,也没闹过。可是,雷鸣清楚地记得,他下班回家时,制服都没脱,一开门亮灯,屋里有一个女的忽然就不见了。由于事发突然,雷鸣根本没看清,只见到一个黑发长长的背影。



    “不会是小李回来看我吧?”雷鸣不肯定地问。



    “怎么会?她不会再回来了。”叶小清说着就想起前段时间在清江镇上的事。



    “的确不可能。李英杰自有分寸,离开后就不会在留恋人世。”袁奇风进屋后,环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古怪,就是墙壁有点发霉了。



    “怎么了?”雷鸣瞧出问题,赶紧问。



    “没什么。”袁奇风若有所思,却否认地摇头。



    “没事就好。”叶小清欣慰道。



    最近,他们三个人各有遭遇,被稀奇古怪的事弄得有点累了,去俄罗斯旅游的事就成了唯一的消遣。坐下后,雷鸣泡了热茶,大家坐下喝茶暖身,一说起旅行的事就停不了口了。奇怪的是,雷鸣本打算不去了,不想浪费年假,可袁奇风却劝他一定要去,还说各种手续都提前办妥了,不去更浪费。



    聊得欢了,他们又一起去吃了晚饭,因为他们住得不远,便到袁家老房子附近的餐馆去祭五脏庙。这一次,叶小清又看见了跟踪她的男人,激动之余,朝雷鸣大喊,快抓小偷。接着,叶小清意识到喊错了,又改口喊,抓、抓、抓那个人!那个男人眼看被发现了,先是慌张,随即镇定下来,将来意迅速说明。



    街边昏暗清冷,大家听得直哆嗦,叶小清听完后就疑惑道:“你叫苏烈?你爷爷叫苏定方?这不是照片上的人名吗?”



    袁奇风双眼一亮,没想到苏定方还活着,而且有了孙子,这下袁家的秘密可见天日了。苏烈也没想到那么巧,不过他对照片的事不清楚,更不知道爷爷是香头,还以为是普通的逃难者。雷鸣站在街上又冷又饿,见大家都说清楚了,赶紧就催着快进餐馆,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谈。



    叶小清坐在暖和的餐馆中,点好了菜就说:“你们说这是不是太巧了?我们30号就要从北京去莫斯科了,正好可以去看苏烈的爷爷。”



    “恐怕不方便吧,要去的话,还要各种手续,时间也要对上。”雷鸣边说边算自己的假期。



    “火车票?会不会太慢了?不如从北京飞往莫斯科,我帮你们付机票钱。”苏烈急道。



    “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各种手续的问题,算了,还是直接走火车吧,这样反而快一点儿。”袁奇风这一次没有拒绝苏烈的请求,罕见地答应一个陌生人,帮人驱邪治怪病。



    苏烈挂念爷爷,可没有办法,或许坐火车回国,倒最方便,至少袁奇风肯帮忙救人。至于苏定方的怪病,袁奇风答不上来,实际上他很少有机会去治怪病,只擅长捉鬼罢了。其他方面的事,袁奇风的叔叔还没来得及教,自己就先在海南的雨林里死了。可苏定方曾与袁奇风的父母相识,不去就太可惜了,也许这一趟收获会很多的。



    苏烈松了一口气,在服务员上菜时,他算了算日期,火车开去莫斯科要四天时间,也就是说万圣节那天会在西伯利亚境内,那时可能会遇到大雪,但愿不会影响火车通行。而且万圣节在一些国家也叫亡灵节,这一天夜里怪事频发,穿越荒芜的雪原时,谁知道有没有意外发生。



    苏烈在俄罗斯曾听中国商人讲过,修那条铁路时,数以万计的俄罗斯,包括中国及其他民族的工人,在极端恶劣的自然环境下,从险峻的乌拉尔山脉,穿过漫无边际的西伯利亚森林,沿着贝加尔湖畔的峭壁留下了足迹。早在沙俄时代,那里还是政治犯流放地,西伯利亚在十月革命后更以“古拉格群岛”而闻名,那些劳改集中营、精神病院专门用来关押所谓的“持不同政见者”,各种鬼谈由此而来。



    前几年,有一趟火车从外蒙古出境,到了西伯利亚,不知怎么地,火车就停了,谁也查不出原因。在没有办法求助的情况下,火车上少了一名乘客,后来一直没有找到他的下落,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从火车上消失的,而他的行李一件不少,都在车厢中。这事在中国商人间传得神乎其神,因为火车车厢当时可以说是一个封闭的空间,没人打开过车门,车窗也不能打开,旅客失踪就像一件密室杀人案,只不过那次杀人连尸体都杀没了。



    更巧的是,那件事正好发生在亡灵节那一天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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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干脆也现在发好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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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31 08:07:34 | 显示全部楼层
    《擒灵Ⅱ》卷十《黄泉》06.钱


    苏烈心事重重,想起亡灵节,仍觉得坐飞机到达莫斯科更安全些。以前,苏烈不会那么迷信,自从见了爷爷全身缠裹黑液,他的世界观就完全颠覆了。更奇怪的是,他爷爷竟然也是香头,可从没跟他提过,这背后究竟有什么隐情,只有回去后才能知道。就算现在打电话过去,他爷爷也无法接通,心急无济于事。



    袁奇风恨不得能用换位术赶去,就怕苏定方没挺过来,早早咽气了,到时岂不是白跑一趟。自从见过叶氏夫妇,袁奇风就迫切地想知道父母的埋葬之地,眼下没有任何线索,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去一趟异国好了。



    叶小清满心欢喜,这可算是袁奇风跟她第一次出游,虽然有同事在场,算不上美好的二人时光,但她仍期待着。一趟封闭的列车,奔驰在森林、湖泊及草原上,一定不会有邪祟精怪出现了。到了终点,又可让袁奇风了却心愿,这趟旅行能称得上十全十美。



    雷鸣在大家商量事情时,一声不吭,有时还望向外面,没有发表意见。说到最后,雷鸣说自己不想去了,袁奇风不同意,硬要他一同前往,似乎不放心让雷鸣独自待在天津。叶小清和苏烈两人对望了一会儿,不禁地笑出声,如果谁不了解的,还以为叶小清是第三者,插足了两个大男人的爱情。



    谈论完后,大家吃饱散去,一眨眼,起程的日子就到了。



    大家在天津集合,出发前去北京时,叶小清一个女的带了三个男人,有两个英俊不凡,搞得其他女同事都在议论,一脚踏三船就算了,还这么明目张胆,是不是会狐媚妖术。庄海生起先答应能带外人参加,钱财自付,但没想到有男人比他帅气,搞得他很没面子,想借机在女职员中捞一把蜜的机会也没了。



    不过,这趟旅行并不只有4天,叶小清准备出发时才弄清楚,列车出中国需要1天,过外蒙古又需要1天,其余4天都在广袤的俄罗斯领土上奔驰,她只算了俄罗斯境内的时间。即是说,他们要在火车上待足6天6夜,叶小清倒不嫌累,能让她和袁奇风在一起,即使一辈子在上面也甘愿。



    这趟列车在上世纪50年代就有了,当时穿越中、蒙、俄三国,往返需要13天,和现在比起来,仿佛时间在这趟列车上停止了。与国内的快车不一样,北京奥运会举办前,这趟列车一直是绿皮车,要命的是,这趟列车没有空调,动力来自烧煤,在西伯利亚严酷的冬天,厕所的下水道都会冻上。这趟列车的电气化改造,中国方面也考虑过,但是因为蒙古国的风沙太大,风沙会影响到发电等。



    言归正传。当初买票和分票时,大家都各自为阵,叶小清和袁奇风本来是与别的陌生人共一个车厢,谁知道上车后,她才发现发现车票上的床位顺序已经完全被打乱。列车员为了方便管理,并不是按照票上的床位号来安顿乘客,而是把全车乘客顺序打散,按照目的地和国籍重新分配车厢。



    “真是的,白瞎我的一片好心,我又来当电灯泡了。”雷鸣背着包,戴着酷酷的墨镜走进车厢时,一见叶小清和袁奇风,不由得笑道。



    “叶小清,你朋友真多!”庄海生跟进车厢。



    “经理,你也被分在这号车厢吗?”叶小清尴尬起来。



    “别着急,等出了蒙古,其他车厢可能就空了,到时候我可以过去,不会打搅你跟你男朋友的。”庄海生胸有成竹地说,“其实很多人是去外蒙古的,或者先在伊尔库斯克中途下车,一天半后就会空了。”



    “现在还有两个空位呢,是谁啊?”叶小清数了数,车厢有六个铺位。



    “看来小清姐公司的人都在这节车厢!”苏烈来了。



    “不是按国籍分配车厢吗,你怎么来了?”叶小清奇道。



    “那边挤满了,我被分了过来,列车员做的安排,可能是看我懂中文吧。”苏烈解释。



    “哎呀!我运气真好!居然跟你们在一个车厢!”接着,一个烈火红唇的女人走进来,高兴得拍手。



    叶小清一看,暗说糟了,这是公司里的大美女秦晓洁,但愿袁奇风不会看上眼。听同事说,秦晓洁和公司里的男同事都有一段往事,包括庄海生在内。除了扮无辜,装可怜,秦晓洁还会卖弄姿色,叶小清跟她站在一起,那就是女仆的形象。果然,一进车厢,秦晓洁就犯难地说自己在上铺,可不方便爬上去,跟下铺的庄海生换了位置。



    人一多,车厢就挤了,叶小清是中铺,本想爬上去时,庄海生无意中就碰了她一下。这一碰,叶小清就疼得喊了起来,仿佛被人拿锤子猛击了一下。袁奇风就在旁边,一看这情况,马上扶她坐下,想帮忙看看肩膀怎么了。叶小清忙说没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意思露肉。



    “真的没事?”袁奇风不信。



    “你肩膀疼?我有药,要不要擦一下?”苏烈热心道。



    “大惊小怪,想靠这样引人注意吧?”秦晓洁坐在下铺时,嘀咕了一句。



    由于车开了,声响很大,大家没有听到。雷鸣也是下铺,他赶紧让了位置,让叶小清坐下来。庄海生和苏烈已经爬到上铺,中铺则是袁奇风和叶小清的位置,在中铺,外面的景色可以一览无余。



    叶小清肩膀很疼,爬不上去,又不想让人担心,便借口想出去透口气。一出去,叶小清就掰开领口,往左肩看了看,那样已经黑了。这是王玲玲生前撞伤她的,没想到会那么疼。昨天,叶小清擦了药,已经好多了,被人撞上也不会太疼,怎么今天被庄海生轻轻一碰,反倒疼得要命?车厢的过道没有人,只有叶小清一个人,她看了看左肩,正想把衣服拉上来,这时就从车窗上看见过道上还有一个人影。



    奇怪的是,叶小清转头后,过道上并没有人,她狐疑地看了看,心说该不会这趟列车有什么问题吧?可袁奇风以前提过,人流量大的地方,比如火车,鬼邪难以做乱,因为阳气太重了。同理,钱经万人手,阳气旺盛,在古代香头常拿铜钱剑打鬼捉妖。为此。袁奇风曾交代,以后若遇鬼怪,无法求援,那就把身上的钱丢出去,不能把鬼打死,也能抵抗一时半刻。



    叶小清想起这话,勾起了玩心,当真从钱包里挑了一张很旧的一块钱,想要试一试。这张钱破破烂烂,肯定“经万人手”,比新钱好用多了。原本,叶小清只是想试一试,哪知道刚把钱拽成一团扔过去,钱就化为灰烬。



    “有鬼!”一试即灵,这让叶小清大惊失色。



    “什么鬼?”这时,坐在下铺的秦晓洁走出来,讥笑道,“小清,你这招看着挺烂的,没想到还真管用,改天我也学学。”



    “不是,是真的……”叶小清知道解释不了,干脆不说了。



    “真的有鬼?”苏烈从上铺探个头出来,怀疑地问,听他那口气,还真想见一见鬼。



    袁奇风听到动静,从车厢里走出来了,这时车内空气形成了一股过堂风,有邪气也吹到别处去了。亏得袁奇风那双鹰眼,锐利仔细,扫了一眼过道,发现了被吹动的灰烬,再看叶小清手里的钱包,很快就明白了。可袁奇风很纳闷,火车上阳气经久不息,鬼怎么敢来?可到了这时候,他们总不能跳车,也不能到处查看,只能保持警惕。



    回到车厢,袁奇风就在想,这是怎么回事,鬼是跟他们来的,还是其他乘客惹上的?要挤上这趟列车,再穿过阳流,阴鬼和阳鬼都会瞬间魂飞烟灭,莫非又是狠角色?可就算瑶姬来了,也不见得她会选在这种地方动手,更不会露出端倪。这事暂时无果,勉强不来,袁奇风就嘱咐叶小清别乱跑,最好待在人多的地方。



    闹腾了几小时,灯熄了,大家都睡了,叶小清仍辗转难眠,浪漫之旅根本不浪漫,最可恶的是她又想上厕所了。想起袁奇风的嘱咐,叶小清就憋着,不敢独自去厕所。就在这时候,上铺的庄海生摸黑爬下来,悄悄地打开车厢门,一个人走了出去。叶小清心想,经理是男的,胆子大,阳气足,跟着他好了。



    爬下床后,叶小清就追出去:“经理,等等我!”



    “等你?你男朋友不要了?”庄海生开玩笑,他正要上厕所。



    “才不是,我怕嘛!”叶小清实话道。



    “有什么好怕的!又没有鬼!”庄海生不以为然,“那你先上厕所,我在外面等你。”



    叶小清没有客气,赶紧解决,可等她一出来,人就不见了。这是叶小清最害怕的情况,她七上八下,心说怎么搞的,为什么老有人忽然不见,别吓我好不好,我是好人!厕所和车厢有点远,叶小清不敢磨蹭,只想往回跑,但刚把脚迈出去,她就注意到过道的地毯上有一张奇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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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31 08:08:11 | 显示全部楼层
    《擒灵Ⅱ》卷十《黄泉》07.雷切特


    一块钱?



    叶小清犹豫了一会儿,弯腰捡起来,谁会把一块钱掉在这里?将钱拾起后,叶小清觉得这钱好旧,再翻过来看,背面竟有一行血字——你是下一个。叶小清迷糊地想,什么下一个,下一个中大奖?下一个结婚?猛地,叶小清被刺眼的血色惊醒,困意全无,拿血来写字,意思肯定只有一个!



    “下一个死的人是你!”



    叶小清悟出来以后,赶紧跑回去,这钱一定是鬼留下来的。听说,夜里不要捡钱,那些可能是鬼丢的,捡回去就要倒霉,轻则小病,重则丧命。叶小清大步往回跑,刚到车厢,有人就推开了车厢门,撞上了她。这情况太突然了,再加上叶小清被惊吓到了,她就大喊了起来,以为又见鬼了。



    秦晓洁从铺子上弹起来,揉着惺忪睡眼,疲倦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袁奇风也醒了,跳下来,望着推门出去的庄海生,说道:“你们在干嘛?”



    “半夜三更的,怎么了?”苏烈在上铺抱着被子,一头雾水地问。



    “我……”叶小清语无伦次,答道,“我上厕所,你说等在外面,为什么忽然走了?”



    “上厕所?你怎么不叫阿风?”雷鸣从下铺坐起来,在黑暗的角落问。



    “我刚才忘记拿厕纸,我又不是小便,所以……”庄海生尴尬地解释。



    “赶紧睡吧,明天要边检,有得折腾的。”秦晓洁颇为不满,认为叶小清哗众取宠,拼了命要勾引男人的注意力。



    叶小清不好多说什么,等庄海生去上厕所了,她就强忍左肩的疼痛,跳回中铺,假装睡觉。等雷鸣和秦晓洁又睡了,已经爬回中铺的袁奇风就侧了个身,小声地问刚刚出了什么事。叶小清轻声地把来龙去脉讲清楚,问是不是火车上有鬼,还想把钱递过去当证据。不想,叶小清开着手机屏幕,把钱递过去时,手上已是另一副景象。



    此时,手机朦胧的荧屏下,叶小清手上哪有钱,只有一堆灰烬。若非袁奇风就在对面,她又要慌张地喊起来。灰烬转眼滑落下去,叶小清就想,阴阳殊途,器不相通,邪祟之物到了人手里,总会变样的。这极可能是今天她砸到邪气的那一块钱,没想到又回到她手中了。



    叶小清不禁地想,谁会想要她的命?下一个?那上一个就是王玲玲了?她们除了是同事,根本没有联系嘛!



    “这和苏烈的爷爷有关系吗?”叶小清小声地问,怕上铺的苏烈会听到。



    “这倒不会,鬼没必要跟他跑来跑去,那反而会消耗很大的邪力。”袁奇风否定道,然后淡淡道,“睡吧!我守着你,我不睡了。”



    “不用啦,我已经上过厕所了,夜里不会再出去了。有你在,脏东西应该不敢进来吧?”



    叶小清问这句话,是想听到肯定的答案,袁奇风却不置可否,只叫她快点睡。叶小清摸不透袁奇风的心思,现在叫人去捉鬼不太合适,其他乘客搞不好会以为袁奇风是变态呢。现在,除了睡觉,确实没什么能干的。



    这事之后,列车上倒没有奇怪的事再发生,袁奇风一直陪着叶小清,哪怕是上厕所也守在外面。如果硬要说有奇怪的事,那就是庄海生从昨晚开始就魂不守舍,神经绷得比叶小清还紧。



    慢慢地,火车开到了二连浩特边境检查站,准备进入外蒙古。边检的时候,在二连浩特停了3小时,并换轨。庄海生可能为了松缓紧张的情绪,他像导游一样,介绍换轨是因为中国铁路铁轨是国际标准轨,轨距 1435mm,而俄、蒙两国宽轨1520mm,铁轨宽窄不同。换轨在国际换轮库里进行,这时候整个车厢会被举起来,旅客都在火车上,不让下车。外国人最喜欢看换轨了,对于他们来说,这事非常新鲜。



    等待边检时,庄海生又去上了一趟厕所,其他车厢的人也去了,排了长长一队伍。列车员后来赶来,催大家快回去,边境的时候一定要穿戴整齐等在车厢里,检查完了才能自由活动。庄海生回来时,神色更加慌张了,明显是在害怕什么。



    “经理,怎么了?你是不是……”叶小清担心地问,“没事吧?”



    “没事。”庄海生漫不经心地回答。



    叶小清靠在中铺上,望了望闭目养神的袁奇风,说道:“你没睡着吧?这趟车应该很安全吧?”



    “说不准。”



    袁奇风简单地回了一句,叶小清就彻底慌了,如果确定没事,袁奇风一定会说,别犯傻了,人来人往的列车哪有鬼。这么说,车上有脏东西?可为什么袁奇风不去消灭脏东西,反而心安理得地睡着铺子上。



    准备检查到他们的车厢时,庄海生尽管心神不宁,但仍精心打扮了一番。按他的经验,这趟列车上要过边检,那就要有气场,不然很可能被带下车去,问三问四。话没说完,庄海生就换上了他那套高级的西装,真是人靠衣装,猥琐也能变优雅。叶小清在一旁打量着,心想经理就是经理,比谁都会装,不过再怎么穿,也不及袁奇风一半。



    终于,边检的人来了,叶小清不怎么怎么地,心虚得厉害,以为自己要被抓下车,不让出境,谁知道是车厢里的另一个人被请了下去。



    被请下车的人是雷鸣,究其原因,是他不肯摘除墨镜。边检的人也不客气,直接把人带下去,反正要在边境检查站待3个小时,时间多的是。叶小清这才想起来,雷鸣最近经常戴墨镜,自从上火车后,一直戴着,好像睡觉也在戴。如果雷鸣想扮酷,这也扮得太过了,何况他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



    “雷鸣不会有什么事吧?”叶小清忧心道。



    “他能有什么事,不用担心。”袁奇风坐在下铺上,望着车外的积雪。



    “只要不是罪犯,那就没问题。”苏烈凑过来说,但他也觉得奇怪,中国的警察这么喜欢戴墨镜吗?车厢里完全可以摘下啊。



    秦晓洁插不上话,觉得无趣,便问在车厢里叹气的庄海生:“经理,你经常坐这趟车吗?我看边检的人和你很熟,还叫你什么来着?好像是英文名?”



    “我名片上不是写了吗,就在汉字底下,雷切特嘛!”庄海生解释道。



    实际上,这趟列车出境后,外蒙古境内很多标识都是俄语为主,俨然是俄罗斯的殖民地了。出了中国以后,列车员也会换上相应国籍的人,俄罗斯的列车员根本不懂英语,说英语就跟说中文没区别。



    在等雷鸣重新上车时,袁奇风一直望着窗外,叶小清则闲坐在一旁,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来。那本书是英国侦探小说家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东方快车谋杀案》,叶小清出发前就打算看书作消遣,毕竟袁奇风不可能跟她聊6天6夜的。可是,叶小清看小说特别快,这本书已经看到了结尾。说来很巧,书中的死者就叫雷切特,这个倒霉鬼在小说里被捅了十二刀,而火车当时被困在雪地里,车厢是完全封闭的状态……



    叶小清放下书,偷瞥了庄海生一眼,心想书中的雷切特同样是忽然惊慌,想要跟大侦探波洛求救,结果还是死在车上,死前还失踪过一段时间。庄海生该不会和书中的情节一样,也要死在这趟跨国列车上吧?



    在叶小清发挥想象力时,雷鸣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可是他又戴上了墨镜,还说自己眼睛最近得了点小毛病,不宜见光,边检的人没有为难他。叶小清倒没怀疑,因为边检的人不可能含糊,一定是确认了才放行的。列车开进外蒙古后,万圣节当天就到达边境,顺利地通过了边检,正式驶入了俄罗斯境内。



    在叶小清的记忆里,万圣节是恐怖的,这都归咎于小时候在孤儿院的一番遭遇,就在那晚孤儿院倒塌了,死了许多人。好在苏烈告诉叶小清,俄罗斯人没有美国人喜欢万圣节,至少在他住的安加尔斯克,俄罗斯人都不过这节日,他们认为那是赞颂魔鬼的行为。因此,这趟列车上的俄罗斯人不会打扮得很吓人,在车厢里乱跑,惊扰其他乘客。



    聊着聊着,叶小清就困了,当袁奇风也不再出声时,她就坠入了梦乡。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拍醒了她,睁眼一看,车厢的小灯被打开了,拍她的人是苏烈。叶小清糊里糊涂,不明白半夜了,苏烈叫醒她有什么事,总不会他胆小怕鬼,求她陪着上厕所吧。



    “小清姐,好像有人不见了。”苏烈小声道。



    “谁啊?”叶小清揉揉双眼,望了望旁边的袁奇风,他还躺在被子里。



    “你们的经理不见了。”苏烈指了指上铺,那里空无一人,被子里已经冰凉了,显然睡在那里的人已经离开很久了。



    叶小清想起阿加莎写的小说,急忙问:“你确定庄经理不是上厕所去了吗?”



    “我刚才去上厕所时,他就已经不在铺子上了,现在都过去半小时了,会不会……你不是说列车上有鬼吗?真的有吗?”苏烈不放心地问。



    “谁开灯啊?”秦晓洁被弄醒了,很不满意地起来,走出去就要上厕所。



    袁奇风睡得浅,听见对话,他就睁开双眼,侧头看了过来。雷鸣在下铺被秦晓洁吵醒了,想要戴墨镜,这时又把墨镜放回去,总算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可他双眼不红不肿,完全不像患病的样子。叶小清趴着往下瞄了一眼,心中忐忑,想问要不要去找庄海声,没准儿鬼会缠上她的经理。



    此时,其他人还没作声,外面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啊!死人了!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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