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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中国式骗局大全》(江湖三十年)-老人教你读懂江湖各种怪奇骗局-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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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15 08:14:14 | 显示全部楼层
  曹美林和熊哥天天在一起先吃油茶泡麻花,再喝茶聊天,但是,他从来没有说自己有十万银票的事情,熊哥也从来没有问十万银票的事情。两人说的都是些京城的事情。间或,呆狗会去熊哥面前汇报工作,有找到一件什么宝贝,熊哥指示用多少钱买入。
  突然有一天,曹美林说他第二天不能来了,他家里有要紧事情。熊哥说,现在是儿孙绕膝,颐养天年,能有什么要紧事情。曹美林说,明天他的儿子要去陕西岐山当县长了,他要去送行。
  那时候的县长可以掏钱买,人们那这叫做捐官。在那个时代,这不是秘密。李幺傻的一个远房爷爷就曾经捐官当过陕西省华阴县县长,可惜只做了三天,解放军的隆隆炮声就震撼得华阴县衙的大门都在摇晃。李幺傻的远房爷爷吓破了胆,把县衙大印吊在房梁上,一路跑回了老家。在李幺傻的小时候,还能够听到村庄里的人把这个远房爷爷叫“县长”。他们看到他就问:“县长吃了吗?”“县长去哪搭?”
  那时候,县长明码标价,没有几万块钱下不来。熊哥早就打听到了曹美林家的所有底细。曹美林只有一个儿子,而且这个儿子好歹不分,是非不明,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县长?这样的人当了县长,百姓岂不遭殃?
  曹美林从北平城做官回家,带了十万银票,而现在儿子要去做县长,捐官的钱肯定来自这十万银票。十万银票,曹美林已经兑现了。
  当天夜晚,我们凑在一起商量,十万银票我们偷不走,那么我们就偷这个县长,半路上干掉曹美林的儿子,拿着他的任命书去当县长。只要当了县长,哪里还愁发不了财?我们当一段时间县长,钱搂得差不多了,就扯呼。
  当官,谁都会当,而且官越大越好当。当官的下面有一大批人,你想到的,这些人想到了;你没有想到的,这些人也想到了。你只要会拿着毛笔画个圈圈,表示“已阅”, 就能当官了。
  从嘉峪关到陕西岐山,要经过高台、山丹、永昌、古浪,还要经过蚂蚁镇。蚂蚁镇四周都是崇山峻岭,环境险恶,这里正好设伏。当初豹子和胖大和尚就是在蚂蚁镇遭到那七个人的攻击。
  曹美林的儿子叫曹教义,他们从嘉峪关来到蚂蚁镇,这一路上一帆风顺,肯定会放松警惕,来到蚂蚁镇,我们正好下手。
  第二天早晨,熊哥和曹美林在曹家大院门口送别无限风光的曹教义。曹教义和他的父亲曹美林长得一模一样,也是肥头大耳,体态臃肿。即将赴任县长的曹教义脸上一片忧伤。
  送别场面很隆重,曹家所有亲戚都到场了。有人看到曹教义神色凄怆,还以为他是舍不得离开家乡,就安慰他说:“好男儿志在四方,长大了总是要出去闯一闯的。”可是,曹教义说:“我去当县长,我娘又不跟着我去,以后早晨起来,谁给我穿衣服啊。”
  我和三师叔夹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忍不住都噗嗤笑出声来。
  曹美林走上去,像哄孩子一样哄儿子曹教义,说当了县长了,自然就有丫鬟下人来伺候,不需要他妈每天早晨给他穿衣服了。曹美林这才面露喜色。
  曹家大院出了一个县长,大家都觉得很光彩,就在曹家大院门口举办一场非常隆重的送别仪式,最后一项,司仪让曹教义给父亲曹美林说几句感谢的话,诸如感谢几十年的养育之恩啊,对父亲的恩情永志不忘啊之类的。曹教义洋洋得意走上台去,大家都等着他会怎么说,他张口说道:“爹,你以后没事再甭到我嫂子房子里跑,我哥对你有意见哩。”
  人群哄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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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15 08:14:2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样的人去陕西岐山当县长,岐山的百姓怎么能不遭殃?
  曹教义坐在马车上离开了曹家大院,望着马车的背影,三师叔说:“把这个呆子半路做了,免得做了县长祸害百姓。”

  我们骑着三匹快马,早早来到了蚂蚁镇,蚂蚁镇北面有一座山谷,山上有很多野坟,当地人说,这些野坟都是流浪到此地的人,死后被当地人草草掩埋的,传说中每当夜晚来临,这里就路断人稀,因为山上闹鬼。
  我们在山谷中等候了两天,等到曹教义来了。
  曹教义来到山谷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曹教义受不了鞍马劳顿,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昏昏欲睡。突然他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尖利的啸叫,惊慌抬起头来,看到有一个吊死鬼从陡峭的山顶上蹦蹦跳跳走下来,她穿着白色的长衣长裤,头发披散,脸色血红。
  车夫也看到了这个吊死鬼,他叫一声啊呀,就疯狂赶着马车向前跑。可是,前面的道路一边高一边低,马车一跑过去就倾斜了,然后就翻倒了,曹教义和车夫像两颗核桃一样骨碌碌滚出了好远。
  吊死鬼跳到了山谷中,又蹦蹦跳跳地向他们走来,车夫魂飞魄散,他爬起身向着山谷外逃去,曹教义肥胖的身体半天爬不起来,他好不容易爬起来了,却一紧张,又倒了下去,他已经吓得双脚酸软。
  车夫跑出了山谷口,吊死鬼来到了曹教义跟前。曹教义爬在地上,呜呜地哭着,他肥壮的屁股和丰满的腰身在剧烈抽搐着。
  我和熊哥从隐藏的石头后走出来,对着曹教义踢了两脚,曹教义惊惶万状,浑身颤抖,呜呜的哭声更大了,他连回头看我们的勇气都没有。熊哥出口成章:“不怪你,不怪我,只怪你爹贪得多。本来不想杀了你,但留你终究是灾祸。”手起刀落,曹教义不再哭了。
  我们从曹教义的口袋里搜出了任命书,上面盖着南京国府的大红印章。
  有了这张任命书,我们就可以走马上任了。
  我们三个人的分工是:三师叔当县长,熊哥当师爷,我当跟班。

  没有人会怀疑到我们,我们拿出任命书,岐山县衙的人看到通红的印章,立即敲锣打鼓,载歌载舞,欢迎他们的父母官。看着这个热烈盛大的场面,我的心中充满了好笑和喜悦。
  我们三个被安排住在县衙里。这时候不叫县衙,而改为县府。但是老百姓还是习惯叫县衙。
  第二天,三师叔走马上任。他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所要全县富豪的花名册,家中田地在五百亩以上的,才能够上这个花名册。那时候每个县都是这样的一个花名册,目的是为了征收赋税。用现在的话来说,这些人都是土豪。
  岐山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地方,当年周文王周武王就是在这里发家的,姜子牙也是在这里挂帅出征的,岐山是古老西周的都城,最著名的小吃就是岐山臊子面,据说这是当年武王军中的军粮。岐山境内还有个五丈原,诸葛亮最后一次北伐,和司马懿在此对峙,司马懿避而不战,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其实我觉得他是被司马懿活活气死的。岐山是这样一个有名的地方,自然非常富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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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17 08:28:02 | 显示全部楼层
  土豪花名册中,记载有姓名和地址。三师叔对外号称要体察民情,深入调查研究,带着我和熊哥走进这一家家富豪家,而到了夜晚,其实我们是在踩点。呆了夜晚,我们则凑在一起,商量哪一家有值钱的东西,哪一家可以偷窃。
  岐山是周礼之乡,民风淳厚,好多年都没有过失窃事件发生。现在突然失窃事件连连发生,各地的保长到县衙汇报工作,高高在上的县长三师叔发布命令,要对窃贼严惩不贷。没有人知道,这个坐在上面道貌岸然的人,就是窃贼。
  三师叔上任的第二件事,就是兴修水利,三师叔拿出县衙里的银钱和存粮,号召全县适令青年轮流修渠引水。岐山地处关中平原,泾河渭水流经其间,水网稠密。关中平原,这是中国第一个天府之国,第二个天府之国是四川盆地。陕西地分三块:陕南、关中、陕北,陕南地处秦岭山区,陕北位于黄土高原,都是穷地方,唯独关中得天独厚,一马平川,所以这里最为富裕,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盯上了这块地方,关中平原中心的长安城,历史上有十四个王朝在这里建都。
  兴修水利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岐山当年的小麦产量就翻了一番。省府来人检查工作,看到岐山莺歌燕舞,百姓安居乐业,认为三师叔领导有方,大大夸奖了一番,有心提拔三师叔。但是三师叔不答应,他说他热爱岐山人民,愿意和岐山人民一起同甘苦,共患难。其实,三师叔非常聪明,他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如果去了省府,很容易就会露包,而在山西最西端的岐山,天高皇帝远,自己说了算,没人会怀疑到县长居然是江洋大盗。
  省府的人向三师叔催缴粮款,三师叔说,东去长安,路途艰险,盗贼如毛,担心粮款会被抢劫,目前正在全县范围里招募会功夫的有志之士,等到招募够一百人后,本县就亲自押解到省府缴纳。省府的人看到库房里的粮食堆积如山,票号中的存款翻着跟头上涨,就喜滋滋地回去了。
  其实,这些钱都是三师叔的私有财产,三师叔准备再狠狠捞一把,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带着我们溜之大吉。他怎么会把这些粮款交给省府呢?
  三师叔的县长当得好,给百姓带来了实惠,县域里的土豪们就凑在一起,准备让三师叔大兴土木,修建县衙,说这样才会气派。但是三师叔拒绝了,三师叔说:“政府富则百姓穷,百姓富则政府穷。政府盖得越奢华,百姓肯定不富裕;政府盖得越破烂,百姓生活越富裕。我不能与民争利,百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与其花钱盖政府,不如把钱给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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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17 08:28:11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一天,街道上出现了一道标语,骂县长是猪。县衙一班人将这道标语揭下来,递给三师叔,那时候识字断文的人很少,要查是谁写这样的“反动标语”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三师叔制止了下属要追查的行为,他说:“每个人都长了一张嘴巴,长嘴巴就是为了说话的,你做得不好,还嫌人说?人家说了,你就把人抓起来,那你不成无道之君了?无道之君的江山都不长久,不但不长久,还要载入史册被后世人代代唾骂。治县和治国是一个道理,国有史册,现有县志,我可不想载入县志里,让人家世世代代戳我的脊梁骨。”
  县衙一班人说:“你为了县域百姓,起早贪黑,任劳任怨,有人恩将图报,这样骂你,我们实在看不过眼。把这个人抓起来,关他几天。”
  三师叔说:“有谁不被别人说,有谁背后不说人?就连诸葛亮这样的人,都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何况我们?那么多人说诸葛亮,也没见诸葛亮就把他们抓起来,光明磊落的人是不怕别人说的。身正不怕影儿斜。只有土匪篡夺政权后,才害怕被人说,今天抓这个,明天抓那个,但土匪纵然使尽浑身解数,也难掩天下人之口。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土匪的政权都不会长久的,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是不会对受苦受难的百姓坐视不管的。有人背后说我,说明我的工作有疏漏,我应该找到什么地方有疏漏,弥补就是了。”
  三师叔让县衙一班人在县城十字路口张贴告示,任何人都可以在告示下面写出自己的意见,反映遇到的情况。两天后,告示下有了一行字,写的是:“我家的猪娃子丢失了,县长为啥不派人抓贼。”
  你家的抓娃子丢失了,和县长有什么关系?但是,既然有人在告示下面这样写,当县长的三师叔就必须管。
  三师叔叫来我和熊哥,让我们去查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丢失猪娃的那个村庄叫卢阜庄,距离县城有十几里路,我们骑着马,一袋烟的功夫就到了。
  丢失猪娃子的那户人家叫卢三娃,上过私塾,住在村子中间。陕西西府一带的人家,都把猪圈盖在家门口,小偷要来偷猪,打开圈门直接就偷走了,屋子里的人根本就不会知道。岐山是八百年周朝的发祥地,民风非常淳朴,多少年都没有发生过失窃的事情了。所以,卢三娃看到自己家的猪娃子被人偷了,气愤不过,就在县城里写标语骂县长是猪。
  我和熊哥查看了卢三娃家的院门后,感到很奇怪。我们判断,偷走卢三娃家猪娃的,绝对不是老荣干的。老荣选择偷窃地点,一定会非常谨慎,要考虑到逃跑路线,而卢三娃家在村子中间,村中又家家户户养着猪,猪圈都建在门外面,夜晚无人看管,老荣如果偷窃,绝对不会选择村中间的三娃家下手,只会选择村口几家下手。再说,卢三娃家的猪娃子,才能卖几个钱?而村子里能够出栏的肥猪就有好几头,这些肥猪都没有人偷,怎么又会偷卢三娃家卖不了几个钱的猪娃子呢?
  我初步判断,偷走卢三娃家猪娃子的,一定和卢三娃有点私仇。
  可是,我们问过了村子里的人,人们都反映卢三娃是一个受过旧式教育的极为老实本分的人,一贯以孔圣人的教诲严格要求自己,从没有和谁有过争吵。
  这样看来,偷走卢三娃家猪娃子的,好像也不是挟私报复。
  还有,养过猪的人都知道,猪到了一个陌生环境后,会大声啼叫。猪的主人和自家的猪朝夕相处,认识猪的样子,熟悉猪的叫声,所以,同村的老荣,是不会偷窃同村的猪的,兔子不动窝边草,兔子的窝建在草丛中,用茂密的草丛来掩藏身体,如果兔子动了窝边草,藏身之地就会暴露,天上的老鹰一眼就能够看到,那兔子还怎么逃?所以,兔子不动窝边草,老荣不偷身边人。
  我们在村子里呆了半天,也没有听见猪娃子的叫声,那么,也就是说,猪娃子不在村庄里。
  可是问题又来了,猪娃子不是老荣偷的,更不是本村的老荣偷的,而且失窃地点是在村中间,那只能证明猪娃子是本村知根知底的人偷的,可是,既然是本村知根知底的人偷的,那为什么又听不到猪娃子的叫声?再说,一个人偷猪娃子,肯定不是为了吃肉,猪娃子身上才有多少肉啊,一个人偷猪娃子,只会是养起来,可是,既然是养起来,为什么我们又在村庄里听不到猪娃子的叫声?
  黄昏时分,我们带着满腹疑团回到县衙,我把看到的情况告诉了三师叔。
  三师叔沉吟了一会儿,他说:“这种情况,只会有一种可能,猪娃子被本村人偷了,让亲戚带回家去养。”
  听三师叔这样一说,我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的啊。三师叔这个老江湖,不是一般的老辣。
  三师叔问我:“卢阜庄有多少户人家?”
  我说:“有两三百户。”
  三师叔说:“告诉保长,让这两三百户人家的男人,明天午时在县城城隍庙前集合。”
  我问:“干什么?”
  三师叔说:“你只管把话捎到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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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17 08:28:21 | 显示全部楼层
  再去卢阜庄的路上,我猜想三师叔这样做的用意,可是怎么也猜不出。如果猪娃子被转移到了亲戚家,三师叔要一个个亲戚家查找,这得花费多少功夫啊。乡里人家,谁家没有七大姨八大姑的,卢阜庄的亲戚少说也有几千家,要是这几千家一家家查起来,几年都查不完。为了一头不值钱的猪娃子,花费几年时间来查找,得不偿失,任何人都不会这样做。还有,猪娃子一两个月就长大了,即使旧主人见到猪娃子,也不会认识了。
  然而,我想,三师叔既然这样做,就一定有他这样做的用意。

  第二天午时,卢阜庄两三百名男人聚集在了城隍庙前,县长三师叔出面了,他先跪在城隍庙前,对着山神祷告,嘴中念念有词,然后命令下属将城隍庙的门窗全部关闭,他转身对卢阜庄的男人说:“卢阜庄丢了一头猪娃子,我昨晚问过了山神,山神说,偷走猪娃子的就在卢阜庄。我让山神告诉我,偷猪娃子的人是谁。山神说,他需要见到本人,才能够认出来,只要这个人能够把两个大拇指按在山神的膝盖上,山神就知道谁偷走了猪娃子。所以,我今天就把全卢阜庄的男人都叫来了。请大家依次进去,把双手的大拇指放在山神的膝盖上。”
  排在最前面的男人走进了城隍庙,掩上庙门,过了一会儿,那个人走了出来。
  第二个人走了进去,也掩上庙门,过了一会儿,又走了出来。
  午后,两三百个男人都走进了城隍庙里,又走出来。城隍庙里一片寂静,他们在城隍庙前站了几排。
  三师叔煞有介事地命令打开城隍庙所有门窗,他爬上供桌,在山神耳朵边说了几句,又把自己的耳朵凑近山神的嘴巴,然后面露喜色,他跳下供桌,站在所有人的面前,说:“山神已经告诉我了。”
  所有人都望着三师叔。
  三师叔说:“所有人都把手背在身后。”
  卢阜庄的男人照做了。
  三师叔在几排人群中穿梭,他将一个小个子男人推出了队伍,那个小个子男人一脸惊慌,三师叔说:“你偷了卢三娃家的猪娃子,现在藏在哪里?”
  小个子男人狡辩说:“我没偷。”
  三师叔说:“你看看你的手,你的手上烙着贼印,还敢说你没偷。”
  小个子男人对着他的手看了又看,他的手干干净净,没有什么印痕。大家都没有从他的手上看到印痕。
  三师叔说:“没有印痕,就是贼印。刚才山神对我说,那个没有把两个大拇指按在山神膝盖的人,就是偷猪娃子的贼。你还敢抵赖吗?”
  小个子男人听到三师叔这样说,扑通一声跪倒了,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喊道:“老爷饶过小人,小人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
  山神居然会说话,而且居然会断案,岐山县所有人都感到惊讶不已。
  偷猪案最后的处理结果是,三师叔让小个子男人从亲戚家把猪娃子抱回来,还给卢三娃家,并且赔给卢三娃家五百斤小麦。这样的处理结果,双方都满意。
  老秀才卢三娃感动地说:“本县县令清正廉洁,襟怀坦白,刚直无私,断案如神,实乃岐山设县以来,最有能力之县令。”这段文字记载在民国二十八年编撰的《岐山县志》中。
  岐山县的人很长时间都在传说,城隍庙的山神会断案。其实,会断案的是冒牌县长三师叔,而不是泥塑做的山神。
  过了不久,县城里又发生了一件蹊跷事,三师叔照样来到城隍庙,求问山神。
  这间蹊跷事情是这样的。县城里有一个生意人叫郎德平,经常在省城西安做生意,一年也只会回家几次。有一天晚上,他来到岐山县境的时候,天色已黑,郎德平身上背着一百块大洋,担心不安全,本来想住店,但又想着赶回去和媳妇亲热,就把这一百块大洋埋在了路边一块大石头下,又用三块小石头摆成三角形,做了记号,然后空手走回家。
  回到县城的时候,已经将近午夜,家中院门关闭,郎德平就敲门,过了许久,媳妇才来开门。
  回到房间,郎德平闻到房间里有一点烟草味,可是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只顾着和媳妇亲热。亲热完以后,为了讨媳妇欢心,郎德平就说了自己回来带一百块大洋,埋在了城外一块大石头下,并用三块小石头做了记号。赶了一天路,又和媳妇亲热了,郎德平很困,便沉沉睡去。
  睡醒来后,天色已经大亮。郎德平骑着毛驴去搬运一百块大洋。可是,赶到那个地方后,却发现大石头还在,三块小石头摆成的标志也在,只是没有了一百块大洋。
  郎德平赶到血汗钱被人偷走了,哭天喊地,来到县衙报告。
  三师叔坐在太师椅上问:“你回来带了一百块大洋,都有谁知道?”
  郎德平说:“只有我媳妇知道,再没有人知道。”
  三师叔又问:“你埋藏大洋的时候,都有谁看到了?”
  郎德平说:“那里是荒山野岭,左右无人,也没有一个人看见。”
  三师叔接着问:“你夜半回到家后,感觉家里有什么异常?”
  郎德平说:“没有什么异常……哦,房子里有一点点烟草味道。”
  三师叔问:“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郎德平说:“只有老婆和娃娃。”
  三师叔问:“娃娃多大了?”
  郎德平说:“只有三岁。”
  三师叔说:“我知道了。”
  三师叔带着郎德平来到了县城的城隍庙前,他又一次爬上供桌,对着山神的耳朵叽里咕噜说了一番,然后,把自己的耳朵凑近山神的嘴巴。
  三师叔从供桌上跳下来,对着围观的人说:“山神已经告诉我了,偷走郎德平一百块大洋的,就是那一块大石头和三块小石头。来人哪!”
  一班站在旁边听候的衙役高喊:“在。”
  三师叔说:“把那块大石头和三块小石头都给本县抬过来,本县要在城隍庙里公审它们,让它们把一百块大洋吐出来。”
  衙役们浩浩荡荡赶着马车去搬运石头,三师叔让我跟着郎德平,去他家把孩子接来城隍庙。
  我走进郎德平家,见到了他媳妇,那媳妇皮肤细腻,身材中等,五官精致,确实漂亮。郎德平家的孩子见到父亲很陌生,不愿意跟着他来。媳妇想要带着孩子跟着我一起去城隍庙,我说:“县长说了,只准带着孩子去。”媳妇只好留在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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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18 11:32:0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带着孩子回到城隍庙的时候,衙役们赶着马车也把大小石头拉来了,随同来的还有几百名看热闹的人。审石头,这事听着都新鲜。
  三师叔让那个孩子坐在山神前面的小凳子上,然后自己爬上供桌,耳朵凑近山神。刚才还在喧嚣的人群,突然静寂了,人们都想听听山神会对三师叔说什么。
  三师叔边听山神说,边点头,脸上带着会心的微笑,好像他听懂了山神的话。从供桌上跳下来后,三师叔对围观的人说:“山神告诉我,让男人留下来,女人都出去。”女人走出了城隍庙,三师叔令人把庙门关闭。
  现在,城隍庙里只留下了一百来个男人。
  三师叔说:“刚才山神还对我说,郎德平在省城西安做大生意,他根本就不缺这一百块大洋。山神让大家一个接着一个从他面前走过去,他看到谁家生活贫苦,就会赠送几块大洋。”
  人群中窃窃私语,有人喜形于色,有人将信将疑,有人笑着摇头。
  人们一个接着一个从山神前走过去,当有一个高个子走过山神前面时,坐在山神脚前的孩子突然站起来,摇摇晃晃跑过去,张开手臂喊道:“大大,抱抱。”关中部分地区的人,把叔叔叫大大。
  三师叔问高个子:“你认识这个孩子?”
  高个子说:“不认识。”
  三师叔说:“你不认识,这个孩子咋把你叫大大。”
  高个子勉强笑着说:“娃娃家把人认错了。”
  那个孩子还在叫做:“大大,抱抱。”
  三师叔突然变脸了,他怒吼一声:“恶贼,还敢狡辩。来人!”
  一班衙役应声答道:“在。”
  三师叔高喊:“把这个恶贼绑起来,痛打五十大板,打死算逑。”
  高个子汗出如浆,她哭喊道:“甭打我,甭打我,我啥都说。”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高个子也是县城人,但和郎德平不是一个村庄的。郎德平经常不回家,他媳妇就和这个高个子勾搭成奸。郎德平回家的那个晚上,高个子和他媳妇刚刚办完事情,舒舒服服地抽了一锅烟。郎德平敲门的时候,高个子逃出房间,躲在暗处,郎德平的媳妇打开窗户,让烟味弥散。所以,郎德平回到放进房间里,闻到了淡淡的一点烟味。但他当时并没在乎。
  郎德平和媳妇办完事情,就给媳妇炫耀说他回来带了一百块大洋。媳妇问大洋在哪里,郎德平说埋在城外某一处的大石头下面,旁边有三块小石头做了记号,摆成了三角形。郎德平说完就睡着了,高个子翻过后墙,溜走了。
  从郎德平家溜出去后,高个子就按照偷听到的那个记号,连夜找到了那块大石头,偷走了一百块大洋。那时候的一百块大洋很值钱的,大约相当于2010年代的一万元人民币。
  高个子这事做得人不知鬼不觉,自认为没有人知道是他偷盗的。
  可是,三师叔比他聪明多了。三师叔是何等样的人,久历江湖,历尽风浪,他比狐狸更狡猾,比鹰隼更敏锐,他一听到郎德平说房间里有一点点烟味,就知道郎德平的婆娘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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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18 11:32:10 | 显示全部楼层
  特别说明,
  三师叔他们在岐山生活的时间并不长,不是有人猜测的几年。
  种过地的人都知道,每年阴历五月,收割小麦,小麦收割完毕后,就要碾场晾晒,然后交皇粮。
  也就是说,从收割小麦到交皇粮,中间只相隔一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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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19 09:34:52 | 显示全部楼层
  要想从郎德平的婆娘口中掏出奸夫的名字,这事情比较难办,那时候的女子三从四德,要让她承认她钻了人,和杀了她一样,所以,也很可能打死她,她也不会承认自己钻了人。而且,仅仅依靠房间里有一点烟味,就判断人家钻人,这个理由有点牵强。钻人是关中方言,意思就是有了情人。
  怎么办?三师叔想出了在城隍庙里审问石头这一招。审问石头,这事听起来就很奇怪,所以,当天肯定会有很多人来看热闹,偷了钱的那个奸夫肯定也会夹在人群中看热闹。
  奸夫经常去郎德平家,三岁的孩子肯定对他很熟悉,三师叔让孩子坐在山神前面,让所有男人从山神前面走过,孩子不会说谎,他见到奸夫,自然感到很亲切。三师叔问奸夫,是否认识这个孩子。奸夫说认识吧,又担心会牵出奸情;说不认识吧,孩子明明跑过来叫他大大。两权相害取其轻,奸夫干脆就说不认识。
  岂不知,他的心虚正好暴露出他是窃贼。

  三师叔认为,一个男人偷腥不是问题,关键是看偷谁家的腥。如果你偷的是单身女子或者寡妇,那说明你有魅力;如果你偷的是有夫之妇,那就是人品有问题了。一个男人偷盗不是问题,关键是看偷什么人。如果你偷的是贪官污吏和不法奸商,那说明你替天行道;如果你偷的是小生意人的血汗钱,那也是人品有问题。拆白党中有一条:不偷他人妻;盗窃行有一条:偷富不偷贫。拆白党就是专门勾引女子,以上床为目的的那群男人。
  拆白党勾引有夫之妇,等于破坏人家的家庭;盗窃行偷窃穷人,等于致人死地。盗亦有道,每个江湖行业都有自己不可逾越的天条。
  而这个高个子男人既睡了郎德平的老婆,还偷了郎德平的钱,这样的人放在什么时候都会被人唾骂,都是人渣。所以,三师叔下令,将这个男人当街重杖二十大板,打入水牢,想关多久就关多久。
  岐山县人看到这样的处理结果后,拍手称快。

  三师叔在当岐山县长的那段时间里,岐山县里百姓富裕,安居乐业,处处莺歌燕舞,时时欢声笑语。只是,岐山县的富翁们家中总是时不时地遭受失窃,他们向县衙反映实情,三师叔坐在高高的堂上声色俱厉地承诺,一定把蟊贼抓住,严惩不贷。
  然而,奇怪的是,在岐山县百姓眼中断案如神的三师叔,却总是无法抓住偷窃富绅家中的蟊贼。三师叔一次次召开誓师大会,决心和蟊贼斗争到底,可开完会后,就没有了动静。
  全岐山县的人,只有两个人知道为什么县长不抓贼,也只有两个人知道偷窃富豪家的蟊贼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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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19 09:35:02 | 显示全部楼层
  偷窃富豪家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熊哥。我们趁着夜色,像两只夜鸟一样起落在富豪家的屋顶上,倾听着他们的私房话和叫床声,偷窥着他们不为人知的秘密,然后在所有人的酣睡声中,将他们的财宝收入囊中。我们沐浴着午夜凄冷的月光,在夜的呼吸声中渐行渐远,融入远处的一片苍茫中。我们是两架收割机,我们只收割富豪的欲望和贪婪。
  有一天,三师叔走入收藏我们偷窃财物的地下室里,看着琳琅满目的金银财宝,三师叔说:“这些财物足值三十万,这几天我们准备车辆,然后趁着夜晚逃走。”
  我问:“那县长这个位子怎么办?”
  三师叔说:“谁爱干谁干去。”
  熊哥说:“舍弃县长不干,岂不可惜?”
  三师叔长声吟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有了这些钱,我要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熊哥问:“你要干什么事业?”
  三师叔说:“我要开一座最大最豪华的妓院,天下美色入我彀中。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青春易逝,韶华不再,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熊哥说:“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我也会围棋,会蹴鞠,会打围,会插科,会歌舞,会吹弹,会咽作,会吟诗,会双陆。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口,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赐与我这几般儿歹症候,尚兀自不肯休。则除是阎王亲自唤,神鬼自来勾,三魂归地府,七魄丧冥幽。天哪,那其间才不向烟花路儿上走。探花郎真真可与曲家圣人相媲美。”
  我知道曲家圣人指的是关汉卿。关汉卿才华盖世,但生不逢时,他生活在元朝,元政府打压汉族文人,关汉卿和那个时代的所有汉族才子一样,只能依靠给妓女写歌词来维持生活。这种生活被上流社会不齿,因为妓女是下九流,没有地位。而关汉卿则说,他就喜欢的是这种生活,就喜欢和妓女泡在一起,活到老,泡到老,生命不息,泡妓不已。
  我们三个,一起约定,为了将来能够开一家最大最豪华的妓院而努力奋斗。

  岐山城郊外,有一座大村庄,名叫卫谷浴。卫谷浴有一个大户人家,家资甚富,我曾经去他家偷过两次,他家的每间房屋里都藏有财宝。
  关中平原的居住环境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从商鞅所处的战国时代开始,关中平原的家庭里,如果有两个儿子,其中就要有一个儿子分出另过;如果有三个儿子,就要有两个儿子分出另过……以此类推。商鞅变法让秦国驶入了高速发展、富国强民的快车道,而商鞅变法中就有这样的内容,要求把大家庭分成若干小家庭。这样做的好处是,减少了家庭矛盾,让秦国所有国民,能够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农耕生产中,这样的习俗一直延续到今天。
  卫谷浴的这个大户人家有四个儿子,四个儿子各有各的院子,各有各的厨房,各有各的寝室。三个院子连在一起,中间用矮墙隔开。我曾经去其中两个院子里透过东西,今晚准备再去第三个院子。
  那天晚上,我穿着夜行衣,夜行衣外罩着一件棉大衣。这时候,秋庄稼早就收割入仓了,寒冷的风从遥远的西伯利亚浩浩荡荡地吹过来,让人感到寒意一阵紧似一阵。那天晚上,我是一名打更人,所以我手中提着一盏灯笼。
  夜半时分,我来到了卫谷浴,看到周围没有一个人,便把灯笼放在井口下,用砖头压住灯笼杆,我脱掉棉大衣,盖在井口。这样,即使有人从井口路过,也不会想到井口下有一盏明亮的灯笼。
  我穿着夜行衣,隐身在树影里,看到周围没有任何动静,便翻墙进入了那户人家。我在这里熟门熟路,来到这里,就像来到自己家中一样。我抬起门扇,从一间房子的衣柜角落,找到了一个小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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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19 09:35:13 | 显示全部楼层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我把这件雕花的异常精致的小箱子放在月光下,打开,看到里面全是金首饰。我喜不自胜,装好小箱子后,就翻墙而出。
  我走向井台,准备揭开棉大衣,把小箱子藏在棉大衣下面,然后取出灯笼,走回县衙。没有人会想到,静静的夜晚里,一个可以随便去往县域任何地方的更夫,居然是老荣。
  就在我的手刚刚挨上井台上冰冷的石头时,我突然看到,朦胧的夜色中,有几个黑影向着我摸过来。

  我一看,势头不好,顺手操起棉大衣,灯笼掉进了水井里。左侧一个人向着我扑过来,我抡起棉大衣,兜头罩住了他,他慌手慌脚想要拉开棉大衣,我趁机从他这个方向逃走了。
  我逃向县城。关中平原地处西部,土壤肥沃,多少年都没有打仗了,所以这里很多县城都没有城墙。
  我跑得飞快,感觉到耳边风声呼呼,树木像被砍倒了一样向身后倒去。我左拐右拐,拐入了一条巷子里,我认为我这么快的速度,足以摆脱追赶的人了,可是回头一看,后面的几个人牢牢咬住了我,他们距离我只有几丈远。
  这几个人是经受过训练的人,只有老荣和捕快才有这么快的速度。我的脑子飞快地转着,这是些什么人啊,为什么就会知道我今晚在这里偷窃?为什么对我紧追不舍?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可是他们是谁呀。
  前面,一堵墙壁拦住了去路,好在墙壁不高,我一跃就可以上去。这是我事先侦察好的线路。快到墙壁前,我回头看去,看到有一个人距离我只有两三丈了,我这会儿也顾不上金银财宝了,抡起手中的小盒子砸向他,那个人啊呀叫了一声,蹲下身去,其余的人在后面追赶着,丝毫没有停止。我跑到了墙壁前,一只脚踩着墙壁,一翻身就跃上了墙头,突然,身后扔来了一块砖头,砸在我的头上,将我从墙壁上砸了下去。
  我从地上爬起来,摸一摸头部,摸出了一把血,我只穿着紧身夜行衣,明知道流血,可也不能包扎,我向着县衙的方向,拼命跑去。
  县衙的后门边开着一道小门,这是过去的衙门特意开设的一道小门,以便粪便从这里运出。过去的人都很讲究,认为污垢之物不能通过正门,污垢之物运送的门也要与人行走的门分开。
  我一跑进小门里,就身体虚脱,一跤跌倒。小门没有关,这是我们特意给自己留下的。每当夜晚,我和熊哥出去偷窃的时候,这扇小门就虚掩着。
  那几个人看到我跑到了县衙边,也不敢贸然进来。衙门是神圣之地,百姓只有从正门外鸣冤击鼓,得到许可,才可以进来。
  县衙里,三师叔和熊哥将我从地上扶起来,扶进房间里,我说起了今晚这群追赶的人,三师叔和熊哥都感到很诧异,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路数。熊哥趴在后门,向外望去,看到外面有人在盯梢。

  天亮后,县衙外响起了密如雨点的击鼓声,一声接一声,非常急促。县长三师叔不得不走出来,门外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中年人自报家门说,他是省府主管监狱囚犯的人,并拿出了一张红色的纸片,上面印着他的姓名和职务,三师叔一看,这个人是科长。这种红色纸片,相当于现在的名片。
  三师叔问:“您光临敝处,是要检查监狱工作吗?”
  中年人说:“不是的。昨晚我带着几个手下,追赶一名盗贼,看到盗贼钻入了县府里,因为不便打扰,就没有进入,只是派人看守。天亮后,才敢打扰父母官,请让我们进去捉拿盗贼。”
  三师叔说:“县府是何等地方,怎么会有盗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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