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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转帖] 《神都洛阳:闻香榭》-脂粉店诡异故事(第二部开始连载)--作者:海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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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29 19:06:23 | 显示全部楼层
  闻香榭几人深居简出,和周围的邻居来往不多,再个沫儿见篮子油花去了一大半,有些舍不得,道:“最后一次,否则不够吃了。”
  前面几家离得近,送了三趟,再送就走的远了。两人捧了大碗,一直走过街口。街角蹲着一个乞丐,文清将满满一碗倒给了他,接过沫儿的那碗,准备送去胡屠夫的肉铺。
  一拐过弯儿,沫儿就见小公主沿着对面街边慢慢溜达,用手肘捅捅文清,挤眉弄眼道:“你看那是谁。”
  小公主独自一人,神色落寞,形容消瘦,一边走一边低着头踢路上的石子,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文清轻轻道:“要打招呼不?”
  沫儿一撇嘴:“不理她。”两人蹑手蹑脚从她旁边走过。小公主只顾低头出神,竟然没有发现。
  沫儿回头看了她一眼,偷偷道:“奇怪,上次她求婉娘救宝儿之后,竟然再没出现,可不像是她的做派。”
  文清挠头道:“可能她想明白了,自己放下了。”正说着,只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往树后一躲,沫儿过去一把抓住,道:“帅蛎,你做什么?”
  公蛎尴尬地站出来,小眼睛闪着,陪笑道:“没事,随便逛逛。”
  沫儿回头看了看,恍然大悟道:“她?”
  公蛎知道沫儿人小鬼大,也不敢小觑他,咧咧嘴巴,哼哼道:“我不放心她。”还不住地朝小公主去的方向张望。
  文清连忙将碗递过去,道:“我今日过生,请您咬灾。”公蛎拿起一个油角,另一只手在身上摸了半日,找出几文钱来塞给文清,干瘦的脸上堆满笑意:“长命百岁!长命百岁!”
  文清致了谢,两人和公蛎告辞。走了两步,公蛎突然回头道:“麻烦告诉婉娘,我如今已经离开鳌公府,另外找了事做。”
  沫儿正要问他找了什么事做,公蛎已经快步追小公主了。
  两人将油花送给了胡屠夫,高高兴兴地往回走。不一会儿,远远看到帅蛎鬼鬼祟祟的身影。沫儿不禁好笑,道:“真是的,找小公主就找小公主,怎么象做贼一样。”
  文清迟疑道:“不会是小公主又有什么事儿了吧?”
  等两人追上去,小公主和公蛎已经一前一后地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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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29 19:06:38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到家里,沫儿端起一碗粥吸溜着,一口气吃了十个油角,嘴里满是食物含含糊糊对婉娘道:“刚才碰到公蛎,他说如今另找了事做。”
  婉娘放下筷子,若有所思道:“哦。”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胡先生也不知怎么样了,忘忧香要赶紧做。”
  黄三取了上等的萱草来。萱草人称忘忧草,翠叶萋萋,着花秀秀,自有一种外柔内刚、端庄雅达的风采。婉娘拿起一朵仍保持娇黄的萱草花叹道:“人说杜康能散闷,萱草解忘忧,却不知烦闷郁结,总是要自己想开才行啊。”
  沫儿凑过来看,道:“这不是黄花菜吗?叫什么萱草、忘忧草,我还以为前几日三哥拿出来准备做馅儿呢。”
  文清猜测道:“可能是烦闷之人看萱草娇艳动人,稍散一时之闷,略忘片刻之忧罢。”
  沫儿叫道:“那其他的花儿更美过它呢,怎么就单单它叫忘忧草了呢?”文清无言以对,挠头不止。
  婉娘道:“既然它叫忘忧草,自然有忘忧的功效,但是怎么使用,当今世上,早就失传了。”
  沫儿本来以为婉娘要自我吹嘘一番,听说已经失传了,不禁失望道:“那岂不是我们也做不了了?”
  婉娘抿抿鬓间的秀发,得意道:“我又自己的办法。”
  沫儿哂道:“真是时时处处不忘标榜自己。”
  这批上等的宣传花前几日已经挑选晾晒,单选花瓣厚重、颜色鲜亮桔红的,黄三称了半斤,拿去厨房煮上。又从二楼拿出一把不知名的草来,将根末细细地择干净,用剪刀加成一寸来长的段儿,放在炖盅里蒸上。沫儿见这种草长三、四尺,茎似艾蒿,叶似兰草尖长,子似稗而细,一茎上有数穗,看起来普通的很,疑惑道: “这个又是什么东西?”
  婉娘拿着几段草在鼻子下问着,道:“这个叫做刘寄奴。”
  沫儿咂舌道:“还有叫这种名字的?一点也不诗意!做什么用的?”
  婉娘笑道:“这种草本来没名字。传说宋武帝刘裕将军射蛇得药,可以治疗热毒,敷金疮治刀伤什么的甚是灵验,这草便以刘裕的字命名,叫做刘寄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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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29 19:32:34 | 显示全部楼层
再做个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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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30 11:37:2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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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30 18:23:15 | 显示全部楼层
  文清瞠目道:“做香粉,怎么放起金疮药来了?”
  婉娘道:“什么叫中草药?它首先是草才对,当然可以做香粉。”
  萱草煮了半个时辰,汤色金亮;刘寄奴也已蒸好,浸出半盅暗红色的液体来,闻起来味道微苦,一股子暴虐的青草味儿。黄三将两种草根连汤混合一起放在砂锅中,用慢火烘焙了近一个时辰,直至汤汁干涸,草叶焦脆,这才取了出来,用石臼慢慢研碎。
  婉娘指使文清将上次圆通赠送的赤菌抱了下来。在婉娘的细心培养下,这个赤菌长得极为旺盛,层层的菌叶如同一座小山,叶肉肥厚,油光四溢,闪着一种自然的金色。沫儿嗅着油的味道,咽了口水道:“真香啊。我每次看到这个油乎乎的大蘑菇,就想炒了吃。”
  婉娘小心地剪下两朵肥厚的赤菌,心疼道:“每日里用纯正的清油浇灌,好不容易才长成这样。”沫儿忿忿道:“瞧这臭蘑菇,吃得比我还好。”
  黄三朝屋外望了望,抱着赤菌盆子迟疑不决。婉娘连忙道:“三哥,先放下吧。如今气温尚低,放出去也没用。”又指使文清拿了另外一个青玉石臼来,将剪下的赤菌叶片放进去捣成膏状。
  赤菌内含天然金色,且颜色纯正,对人体无害,是做金花黄的优质材料,建平公主曾来定制过。沫儿恍然大悟道:“原来忘忧香也是金色的。”
  婉娘将赤菌膏子放入炖盅,密封后放入蒸锅,这才嗔道:“你见谁平日里把脸搽得金光闪闪的?一点脑筋都不动。金色在香粉上除了做花黄,其他用处不大。”
  沫儿不服气道:“谁知道你这么稀奇古怪的配置?”赌气将脸扭到一边,不再围观。
  婉娘也不理他,只顾对文清道:“制香过程中,很少是一种原料组成。只有一种原料的单品香,虽然味道纯净,但功效大多得不到最好的发挥,持久性也不够。要想香粉花露的功效突出,便要对各种香料进行调配,称为合香。比如上次我们做的金华黄,里面就加了金鳞花粉和蔷薇粉。金鳞花粉用来加固赤菌的金色,可以保持其持久性,蔷薇粉则是为了调整香味。”
  文清惊叹道:“原来这里这么多的说道。都怪我不爱思考,又笨,好多都想不明白。”
  婉娘继续道:“除了利用各种香料之间的作用和配伍,另一个就是炮制方法的选择,修制、蒸煮、炒炙、烘焙、飞水、研磨、澄淘等,炮制得当与否,直接影响着香粉的质量,不及则功效难求,太过则性味反失。不同的香料适用不同的炮制方法。即使是同一种香料,方法不同制作出来的功效便不同。哪怕是简单的炮制顺序颠倒,都会影响效果。”
  文清频频点头,佩服得五体投地,道:“我知道了,合香就是几种香粉混合,象朋友一样相互帮助,相互影响,就像我和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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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30 18:23:42 | 显示全部楼层
  婉娘哈哈大笑,连沫儿也笑了。婉娘笑了一阵,掩口道:“你说的只是其中一种,为友。比如三魂香,其中的蛇吻果、曼陀罗和曼珠华沙,三者共同发挥作用,不分主次。另外还有的按君、臣、夫、妻、佐、辅进行配伍的,君臣各适其位,夫妻阴阳相调,才能使不同香料尽展其性。比如焚心香,龙吐珠的焚心虫为君,其他配料为臣,仅为辅佐而已。”
  沫儿早忘了刚才赌气之事,只听得如醉如痴。其实以前这些东西婉娘也断断续续讲过,不过多是就一种原料讲,未将其综合概括而已。
  蒸了有一炷香功夫,黄三将炖盅打开,只见其中的赤菌已经分层,用小勺撇去上面漂浮的金粉,下面是淡金色的膏状物,细腻柔滑,并没什么香味。婉娘一边拿起玉簪搅动,一边继续道:“香粉如人,每种香粉都有自己的脾性。我们做香粉者,就是要摸清各种原料的脾性,加以引导,将其进行合理的配置。”
  沫儿丧气道:“说得简单,这么多的种类,做法也都不同,哪里记得住?”
  文清失望道:“我更是呢。学了这么久,要是让我单独做香粉,我还是犯怵。”
  婉娘摇头晃脑道:“服气吧?——所以才要好好学。”瞪了沫儿一眼道:“别整日里净想着吃喝玩儿。”
  
  文清和沫儿将研磨好的萱草和刘寄奴用细纱淘了三遍,淘出其中最细的粉末备用。等去掉了金粉的赤菌膏子完全放凉,将三者混合,制成两瓶子香膏。沫儿对忘忧香的忘忧功效仍十分怀疑,拿了膏子又嗅又看。
  这瓶膏子颜色微金,质地细腻,看起来卖相不错,可是一点味道也没有,连萱草的香味和刘寄奴的苦味也没有了。
  沫儿总觉得,一款香粉的香味是它的精神所在,有了香味才有灵气。如今这忘忧香虽名字好听,闻起来却如死水一潭,不禁失望。
  婉娘指挥着文清将膏子分别装在两个瓶子里,悠然道:“所谓灵气,不过是香粉性格而已,有的张扬,有的内敛。哪能单凭外在就判断人家的精神面貌呢。”
  沫儿迟疑道:“我总觉得这个忘忧香还缺些东西。”文清也道:“就是,看起来太死板,不像是我们闻香榭的东西。”
  婉娘吃吃笑道:“嗯,两个小子还不错。那我直说了吧,这款香粉确实缺了灵气,只能算个半成品。下面的工序我就交给你们俩完成,如何?”
  文清有些傻眼,结结巴巴道:“婉娘……”又转头看看沫儿。
  沫儿眼睛滴溜溜转动,陷入沉思。
  婉娘眨着眼睛道:“如果这款香粉做好,我就奖你们俩每人一套春装,再带你们到外面吃一顿烤全羊,怎么样?”
  沫儿一听见烤全羊,霎时间就想到肥嫩的羊腿和诱人的香味,揉揉鼻子叫道:“那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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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30 18:23:57 | 显示全部楼层
  沫儿一听见烤全羊,霎时间就想到肥嫩的羊腿和诱人的香味,揉揉鼻子叫道:“那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婉娘道:“什么条件?”
  沫儿想,闻香榭里有灵气的东西不止一种,只要找对了就好;即使没找对,婉娘肯定也有办法补救。遂笑嘻嘻道:“闻香榭里的各种原料,任我挑拣。怎么样?”
  婉娘支着下巴,慢悠悠道:“不成,只允许你挑三种原料,但合适用的只有一种,不能恣意妄为,随便糟蹋原料。”
  沫儿犯了难,搓手望着文清,商量道:“文清你觉得怎么样?”
  文清皱着脸,羞愧道:“我更没有头绪。”沫儿揉着眼睛,迟疑不决。
  婉娘见状,嘴角上挑,眼角下拉,拖着长腔道:“整天吹嘘自己多了不起,原来连试试都不敢。切!”
  沫儿情知婉娘故意激自己,却受不了她的蔑视,跳起来叫道:“谁说的?试试就试试!”转向文清道:“不能让她小瞧了!”
  文清握起拳头,郑重道:“好!”
  婉娘笑眯眯看着他们,拍手道:“那就说好了!三日为限,可挑取三种,但最终只能使用一种。”说罢一甩手绢,哼着小曲儿上了楼,留下文清沫儿面面相觑。
  
  两人眼对眼愣了片刻,文清道:“沫儿,我想了,首先我们要把能够匹配的具备灵气的原料筛选一遍,然后从中选出最合适的三种,再进行下一步,如何?”
  沫儿点头道:“我也这么想。你去拿个纸笔来,我说一种,你就写一种。”
  文清研了墨,沫儿将炉火拨得旺旺的,背着手,摇头晃脑道:“第一个,曼珠沙华。第二,曼陀罗花,哦不对,曼陀罗花不在花季……蛇吻果也不行。”
  文清仰脸想了一会儿,道:“石花上结的灵魄果!”沫儿苦着脸道:“灵魄果倒是不错,可是如今从哪里采呢?还是不行。嗯,那次用来救刘老娘的还魂水!”
  文清哑然失笑道:“那还不是同灵魄果一样,不具有复制性。如今可从哪里找锁魄玉呢。”
  两人罗列了半日,连出血菌、龙鳞花、鬼槐、解语花、因果树、如意藤等都算上了,在那里抹抹涂涂,也为议定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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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30 18:24:10 | 显示全部楼层
(六)
  转眼到了第三日上午 ,沫儿和文清还在为忘忧香里该添加哪种原料头疼。两人竭力思索当日婉娘讲解时提到的各种原料之间的禁忌和配伍,希望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好去吃盼望已久的烤全羊。
  吃过午饭,两人又将脑袋凑着一起,研究忘忧香的事儿。已经立春,这两日天气转暖,一丝风儿也没有,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棂斜照进来。婉娘脸上搭着一条手帕子,懒懒地靠在躺椅上闭目小憩。
  沫儿偷眼看看婉娘,低声道:“文清,你说婉娘这个财迷,我们若要卢护给的那颗大血珠,她会不会答应?”
  文清偷偷道:“肯定不会。闻香榭里第一次收到这么大的血珠呢。”
  沫儿丧气道:“不过血珠多为引子,似乎也不合用。那再想别的。”
  两人正在苦思冥想,只听“梆”的一声,声音短促轻微。沫儿正想得烦闷,跳起来叫道:“有人来了!”
  声音却没有再响,周围一片安静。文清起身道:“可能是枯枝跌落。”话音未落,一连串敲门声响了起来,仿佛敲门者迟疑了很久才下定了决心,文清连忙跑去开门。
  公蛎躲躲闪闪地站住门后,正朝里面探头。一见文清和沫儿,一张黑瘦的小脸憋得通红。他本身口齿相当伶俐,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只要来到闻香榭,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本的机灵一点都发挥不出来。
  文清领着公蛎来到正堂,婉娘已经起身,正拿了簪子挑这花露试味儿,见到公蛎,笑道:“公蛎,你不去保护小公主,来我这里做什么?”
  公蛎的小眼珠滴溜溜转动,陪着笑脸施了一礼,道:“婉娘大安……我已经不做小公主的侍从了。”
  婉娘哦了一声,正色道:“公蛎这是要认真修行了?”
  公蛎的黑眼珠瞬间黯淡,低头道:“本来是的。”
  婉娘奇道:“此话怎讲?什么叫本来是的?”
  沫儿斟了茶来,公蛎端起茶盅,一饮而尽,拿着茶盅把玩良久,道:“我原本打算离开鳌公府,便静心修行。可是……放心不下她。”
  年二十三,公蛎陪着小公主从闻香榭回去,鳌公大发雷霆,对小公主纠缠一个带孩子的中年男人深感丢脸,不由分说将小公主关了起来。其实小公主已经看开,也深刻认识到自己任性,只是鳌公因为此事突然觉醒,认为自己惯坏了她,再也不肯听也不相信小公主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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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30 18:24:32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公主被关,公蛎没了事做,鳌公也怪他事事顺着小公主,不加以规劝,便要他回洛水修行。
  沫儿尚记得小公主动辄打骂公蛎一事,有时还用皮鞭,忍不住快嘴道:“那正好,免得受那个臭丫头的气。”相比起刁蛮任性的小公主来说,沫儿还是觉得公蛎更好些。
  公蛎的小瘦脸一红,十分尴尬。婉娘推了沫儿一把,嗔道:“没规矩!”转向公蛎道:“公蛎如今找了什么事做?”
  公蛎看着婉娘的脸色,期期艾艾道:“我去了……永祥稠庄做学徒。”一双手紧张得微微颤抖,唯恐婉娘嘲笑他。
  婉娘点头笑道:“这样也好。”沫儿却听得呆了。小呆蛇竟然去了永祥稠庄做小伙计,真是难为他了,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公蛎看到沫儿眼中的疑惑,表情不自然道:“我吃不得苦,又贪恋神都的繁华……但这样混下去也不行,总要找点事做。”
  婉娘认真道:“不错不错。公蛎心思敏捷,为人机灵,要是潜心做事,自是事半功倍。”
  公蛎仔细分辩,觉得婉娘确实不是讥讽他,心头一动,又见婉娘一双凤眼似笑非笑,若烟若波,不由得痴了。
  婉娘一甩手帕,吃吃笑道:“公蛎可是做工做累了?”
  公蛎一愣,连忙正正身姿,低头拉着自己的衣服,羞涩道:“瞧,我身上的这件就是自己做的。”
  婉娘十分感兴趣地拉着他的衣袖看了看,赞道:“好手工!我看不用多久便可出师啦!什么时候公蛎开了自己的稠庄,婉娘一定光顾。”公蛎满面红光,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沫儿和文清也凑上去看,衣服布料不错,但做工就十分一般,腰间一段针脚明显有些歪歪斜斜。
  又饮了一会儿茶,东拉西扯地聊了些鳌公的趣事,婉娘伸了个懒腰,道:“春困秋乏夏打盹儿,真没假说。”
  公蛎顿时有些惶恐,站起来道:“我……该走了,打扰婉娘。”
  婉娘笑道:“公蛎说哪里话,欢迎时常来闻香榭里小坐。沫儿文清,送客。”
  公蛎缩着脖子走到门口,眼睛骨碌碌转,还不住回头张望,婉娘只当没看见。
  沫儿突然想到一事,悄声问道:“公蛎先生,我有一事想请教你。你说那种东西灵气最足?
  公蛎一听请教二字,不由挺了挺胸,一本正经道:“你是做什么用的?”
  文清忙道:“我们俩做香粉,感觉缺乏灵气。怎么办?”
  公蛎黑眼珠子闪亮,歪头想了片刻,郑重道:“我觉得论灵气,当然是以内丹为最。”
  沫儿心想,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顿时高兴地跳起来,朝公蛎肩膀拍了一把,恭维道:“公蛎先生果然心灵手巧!等下次我们都去找你做衣服!”
  公蛎被沫儿的热情吓了一跳,满脸堆笑道:“欢迎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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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30 18:24:51 | 显示全部楼层
  公蛎被沫儿的热情吓了一跳,顿时受宠若惊,下巴点得象小鸡啄米,快速道:“欢迎欢迎!”
  沫儿兴奋地朝公蛎挥手告别。文清正要关门,却见公蛎站在门外面带难色,欲言又止,便道:“公蛎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公蛎一张小脸皱得像个干核桃,不好意思道:“我还有一事要求婉娘。”懊悔地拍拍自己的头道:“今日的正事倒忘了。”
  沫儿和文清连忙又带了他进来。婉娘正在调试香露,见公蛎满脸羞涩,低眉顺眼地跟在后面,不禁好笑。
  公蛎二话不说,先深深施了一礼。婉娘笑眯眯道:“公蛎可真不错。”
  公蛎的脸更红了,偷看望着婉娘,小声辩解道:“婉娘不要误会,我……并无他意,只是不忍看她……一直伤心。”声音一直低下去,直至听不见,脸色笑意也渐渐隐去。
  婉娘默默地看着他,道:“你打算怎么办?”沫儿觉得,这是婉娘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地和公蛎说话,不带一点夸张和戏弄。
  公蛎低着头,象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她很不开心……”微微抬头用眼睛溜溜地扫一眼沫儿文清,又诚惶诚恐地低头看地,“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她其实,其实很善良,除了稍微有些任性……”他在“稍微”二字上加重了些。
  文清还似懂非懂,沫儿却听明白了。公蛎今天来,是为了小公主。
  婉娘垂头叹息道:“确实,我们都太过武断。”
  公蛎的小眼睛瞬间发亮,惊喜道:“婉娘,你肯帮我是不是?”
  婉娘无奈道:“我只做香粉,不做郎中。”
  公蛎鞠了大大一个躬,喜不自胜道:“我愿倾囊,换取一款香粉。”
  婉娘掩口笑道:“公蛎先生真是个衷心耿耿的随从!好吧,婉娘就试一试,制作一款忘忧香给你,半月后来取,如何?”
  公蛎欣喜不已,连着朝婉娘拜了几拜,一阵风似地走了。
  婉娘看着公蛎出了门,突然嗤地一笑。沫儿正在发呆,见婉娘发笑,道:“笑什么?”
  婉娘瞪了他一眼, “没笑什么。”
  沫儿道:“公蛎似乎……不那么让人讨厌了。”
  婉娘道:“人都会长大的。”
  沫儿做个鬼脸道:“人?小呆蛇,哼!”
  婉娘板起脸道:“什么人啊蛇的?他遵照生老病死,做工赚钱,有什么分别?”
  沫儿无言以对,过了良久,方喃喃道:“真没想到,公蛎竟然能去永祥稠庄做伙计……”
  婉娘也不抬头,只管道:“我可以在这里买香粉,他当然也可以去学做衣服。”
  沫儿突然想到街上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知里面有多少如同公蛎一样的人物,不禁愀然变色。婉娘在旁边窃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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