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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美丽人生

[转帖] 《诡舞》冤魂附身背后的孽缘(全文完)--作者:余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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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8-11-27 19:08:21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不更新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8-11-27 20:12:45 | 显示全部楼层
啊?没有了?
我觉得应该是她老公搞的鬼吧,在梳妆台背后放一个碟机,用遥控器播放那首儿歌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8 10:45: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恐怖童谣(11)

  她的心慢慢放松下来,一旦冷静,再看那个东西就正常多了,那不过是个小型CD播放机。
  娜娜伸手进去取了下来,在取出的那一刻,她一下子明白,这些所谓的蹊跷儿歌,不过是被事先录入CD碟片,然后定时播放罢了。
  可是,是谁会在林姐家里放这种玩意呢?而且还藏得这般隐秘?
  家里没有什么人,除了女主人,就是男主人,小女儿这些天不在家。作为保姆她有这个条件,但事实上自己和这些无关。那么放碟片的还能是谁?
  娜娜在心里默念那个名字,解甲,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阴谋和目的?
  林夕焰是深爱丈夫的,一个保姆尚且感受得到,他作为这被深爱的对象,反而没有察觉吗?可是他却故弄玄虚,故意恐吓自己妻子,如果林夕焰知道了该会有多伤心。
  娜娜不想让林夕焰知道,拿着手中的播放机准备藏起来。可是已经晚了。
  林夕焰站在门口,脸色因愤怒而涨红,她完全明白了一切。
  娜娜拿着播放机,喃喃地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愣愣地看着林夕焰冲进房间,疯狂地掀翻各种家具,寻找小型播放机。
  最终,林夕焰脸色通红地坐在沙发上。娜娜有些手足无措地坐在对面,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副样子,要害林姐的竟然是她的丈夫。
  林夕焰与娜娜都不说话,她们之间是茶几,茶几上放着大小不一的八个小型播放机。
  这八个播放机是林夕焰分别从不同的地方找出来的,有可能其他地方还有,只是她现在还未找到。
  所有诡异的不可思议的儿歌事件都有了完满的解释,包括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客厅唱机里的空白碟片。
  全都是解甲的杰作。
  他不是听不到疯女人的歌声,他是听到了,却假装没有听到,然后他录制了那首儿歌,在家里到处藏上播放机,对播放机设定播放时间。他还刻录多张碟片,被扔掉一张,可以再换一张。反正所有的碟片都没有标志,都是空白的,一模一样。而那天之所以听不到空白碟片唱歌,是因为他完全可以在林夕焰不注意时偷偷更换。
  解甲的目的,无非是想让妻子疯掉,或者这样他就可以另娶新人,可是新人会是谁?罗兰死掉了,会有人接替她的位置吗?
  这些问题暂且不考虑,而有些事是必须抓紧时间处理了。
  当可以确定讲话不会再发抖的时候,林夕焰拿起桌上的电话,她冷冷地对对方说:"明天,去医院,我带上罗裳,咱们做个DNA检验。"她不等对方回话,接着说,"你必须得来。我会选一家相熟的医院,不会走漏风声的。"
  林夕焰放下电话后陷入沉思,她知道解甲会来,因为这个秘书长对她还是会有所忌惮的,何况她从事的是媒体工作,主持影响极大的谈话栏目,何况换届选举在即,他是要避免任何负面新闻的。
  娜娜泡好了茶,递过来。
  林夕焰下意识地呷了一口茶,唇齿间遍布涩涩的苦味,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女儿罗裳,那毕竟是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呀。DNA还没做,林夕焰就已经预感这女儿并非亲生,自己不过是掉进了别人设下的圈套里了。
  在等待验证结果出来的日子里,罗裳依旧住在外婆家。但家里的气氛已然不同了,尤其是外婆对她的态度,颇有些不闻不问的意思,偶尔看着她会轻轻地叹口气。外公还会一如既往地对她,但有时候也会看着她出神,妈妈天天下班回来,也住到这里,再也不肯回家了。小罗裳敏感地察觉到,一切都不同了,这些不同开始于那个早上,妈妈和爸爸一起来叫她,说是去医院检查身体。当时外婆追出来,问爸妈怎么回事时,他们两个都没有回答。如果真的只是检查身体,为什么要搞得这样郑重,有必要瞒着外婆吗?
  在去医院的路上,在从医院回来的路上,还有在医院期间,一整天的时间,爸爸和妈妈互相之间都没有说话,只在回来时,妈妈对爸爸说:"送我回解放路。"罗裳看着妈妈凝重的脸色,在心里确定爸爸和妈妈吵架了。因为解放路是外公外婆的住处,妈妈不回家却回外婆家,自然是因为和爸爸闹别扭了。可是原来他们也闹过别扭,但妈妈对自己还是挺好的,为什么这次妈妈连最亲爱的女儿都不理了?

第五章 恐怖童谣(12)

  车开到解放路日报社家属区门口时,停了下来。
  罗裳看到爸爸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对妈妈说:"我这段时间很忙。要不,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罗裳还是先让爸妈看着,行吗?"
  妈妈没有说话,拉了她的手走下去,然后爸爸的车开走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爸爸好像在求妈妈一样?难道自己不是常常住在外婆家的吗?怎么好像现在却像是寄养一样?
  就好像,就好像,自己不是妈妈的女儿,也不是外公外婆的外孙女儿?
  重重的疑惑笼罩在这个五岁小女孩敏感的心上,她悄悄地跟着妈妈上楼,一直没敢吱声。
  到家时,外公外婆对她的态度还是很亲切,甜甜地叫她小裳裳,小宝贝,快点吃饭了。可是进家以后这种情况就完全改变了。
  于是,罗裳与外公一起在餐厅吃饭,而妈妈和外婆却悄悄地进了卧室,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后来外公也进去了。
  整个过程,罗裳焦急等待,她预感到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而这事还和自己有关。
  当他们从房间出来,坐在沙发上叹气时,罗裳还在疑惑不定,碗里的饭只去了几颗米粒,几乎没怎么动。可是没有人像平时一样,连哄带催地让她吃饭,他们也都没有吃。这顿晚餐,没有一个人吃得下去。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外公进来给她盖被子,看她还醒着,也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盖好被子又出去了。
  为什么都对她这样冷淡?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是很重大的事,这事跟自己有关。不然外公外婆在饭前还像平时一样对自己,怎么进里屋和妈妈说了一会儿话,再出来态度就不一样了。一定是妈妈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们,外公外婆才一下子变得像爸妈一样奇怪的。
  罗裳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啦,看外公走到门口,一手拉起门把手,就要出去。她马上焦急地喊:"外公!"
  "好好睡,明天娜娜阿姨来接你去幼儿园。"外公说了一句,继续关门的动作。
  "外公,我是不是要死了?"罗裳大声喊。
  这话马上让外公停住了步子,重新走进来,坐在罗裳的身边,柔声说:"别瞎说,我们罗裳最健康了!"
  "是的,是的,我一定是要死了。"罗裳看着外公的眼睛,很勇敢的样子说,"外公,我不怕,你说吧。我知道,电视中大人也是这样安慰那些要死掉的小孩的。"
  "怎么会这么想,傻孩子?"外公不解地看着她。
  "平白无故地,为什么要去医院体检呢?而且爸妈还沉着脸不说话。回到家你和外婆也不理我了。外公,你实话跟我讲,我的病会传染是吧?"罗裳的小脸苍白,但眼角眉梢都有一种勇敢和坚毅。这副模样,林中正看到过很多次,它常常出现在妻子乔夜枫的脸上,也偶尔出现在女儿林夕焰的脸上,让他怎么能相信,这个可爱机灵的小姑娘竟会不是自己的嫡亲外孙女儿呢?
  林中正颓然地抚摸了一下罗裳柔软的头发,安慰她说:"别乱想,孩子。大人们不说话,是因为他们遇到问题了,等问题解决了就没事了。听外公的话,好好睡!"
  罗裳在外公慈爱的声音里,听话地闭上了眼睛。而林中正却坐在一旁,对外孙女看了又看,这眉眼、这嘴唇、这翘翘的小鼻子,多熟悉的小脸儿,五年来,她成了自己的乐趣,成了自己的希望,他以为这是自己生命的延续,一举一动都牵动了他的目光,可是现在,怎么突然之间,这孩子的血缘却成了一个问号?
  客厅里,林夕焰与母亲相对而坐,谁也没有说话,他们的心情并不比林中正轻松多少。
  "结果出来,你打算怎么办?"沉默了很久,终于,乔夜枫看着女儿问。
  "离婚!"林夕焰随口答应。
  "我觉得还没有到那种地步吧。"乔夜枫犹豫了一下说,语气有些试探。
  "我被骗了五年,这五年来我呕心沥血养大的孩子,竟然是-这还不够严重吗?"林夕焰想起来仍然忍不住哆嗦。
  "但是,不是还可以把你们亲生的孩子找回来嘛!"乔夜枫并不太赞成离婚,她虽然也气愤,但却更容易冷静下来。权衡轻重,以解甲的地位,以夕焰目前的成就,他们离婚真的是对谁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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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8 10:48: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惊人真相(1)

  林夕焰有些语结,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没有应答。她跟父母讲过做DNA检验的事,却也只是说解甲与罗兰的私情。说她亲生的孩子有可能被掉包了,但并没有提起孤儿院的林小焰,更没讲她被掉了包的亲生子,有可能并不是丈夫解甲的骨肉。
  眼前闪现林小焰瘦弱的身材,亮晶晶的眼睛,长相酷似薄义。这让林夕焰越来越确定她是自己和情夫的骨血了。
  于是,林夕焰加重了一些语气,重复:"离婚!他这么骗我,您说一切还可能回得去吗?"
  乔夜枫不说话,林中正从罗裳的小房间里出来,径直走到女儿旁边坐下,叹了口气说:"别乱说话,这不是结果还没出来的吗,怎么好像已经确定孩子不是咱们的了呢?"他有些心痛地向罗裳房间看了看,确定房门紧闭,自己的声音不会传到房间里去,才接着说:"罗裳都被你们吓坏了,一个个阴阳怪气的,也不理她。她刚才还问我她是不是得了绝症,活不了啦。唉!小小年纪都跟着你们受罪。"林中正叹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把胳膊肘支在膝盖上,思考。
  是啊,结果都没有出来,怎么就这么不客观呢?林夕焰暗暗责怪自己,与此同时,内心里也对罗裳泛起一层歉意。
  虽然她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并不能确定。但是她们毕竟有五年的母女深情啊。五年里,林夕焰给了女儿一个母亲最伟大的爱,这其中的母女情谊,岂是说割舍就割舍得了的?
  对罗裳好一点儿,一如既往?可是凭什么,毕竟自己已经对她好了五年。而这五年里,自己亲生的女儿却在孤儿院里,落寞地和小朋友一起游戏,她连自己的爸爸妈妈是谁都不知道。
  思及林小焰,她差点支持不住。那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啊,她那么瘦弱,那么苍白。林夕焰突然好渴望见到林小焰,看那个瘦弱小女孩现在的样子。
  林小焰,她还好吗?
  对女儿的强烈渴望与思念,让林夕焰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到孤儿院去,以最快最快的速度见到她。
  但是不行,如果一旦被解甲知道,会不会节外生枝?
  那个女孩毕竟不是她和丈夫解甲的结晶,或者说不能肯定会是她和丈夫的结晶,万一被抖搂出来,她真的担心会再有什么更不堪的情况出现,那并不是她能承受的。因为眼前的这些事情已经足够困扰她,将她的承受力压至极限,如果再有什么意外出现的话,林夕焰真担心自己会彻底崩溃掉。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崩溃,因为不仅父母需要她,五岁的女儿也需要她。说到五岁的女儿时,她脑中首先出现的竟然还是罗裳,其次才是林小焰。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前后排列,而这种排列让林夕焰颇为懊恼,暗暗骂自己,别人的女儿,你操什么心呢!
  对,解罗裳是别人的女儿,连姓氏带名字通通和自己无关,林夕焰每每念及这个名字,都恨得牙痒痒:解罗裳,明明白白地表明她是解甲和罗兰的结晶。
  这也是解甲当初坚持给女儿取这个名字的原因,还说什么出自"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事实却无非是对情妇感情的一种坚持罢了。他坚持的时候完全不顾及妻子的感受,不顾及林夕焰情何以堪!
  其实这些所作所为,比之后来,都算不得过分,甚至是小巫见大巫。这个男人,堂堂一个市委秘书长,竟然对妻子暗设圈套,企图使之疯狂。怕就不是一个卑鄙所能形容的了。
  解甲是个混蛋!
  林夕焰忍不住低声诅咒:"解甲,你会有报应的。"
  那么,此时的解甲又处于什么状况呢?

   当晚,解甲回到家里,慢慢地收拾茶几上七零八落的CD播放机,同时也收拾自己七零八落的心绪。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因为这件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预想。
  这个心思缜密、步步为营的男人,做事一向顺利成功。因为所有的一切,都会在他的预料中步步发展。当他看着一切都由自己掌控时,他常常有一种别样的自得的感觉,就像一个导演,等片子完成了,再拿着摇控器坐在电视机前气定神闲地看。

第六章 惊人真相(2)

  可是,这一次,不同。
  五年前,罗兰与林夕焰住进同一家医院待产,就是他的主意。一个是妻子,一个是情妇,他并不是完全没有穿帮的担心,只是只有这样铤而走险才有利于他计划的成功。
  他的计划当然就是将罗兰的孩子与林夕焰的孩子调换。
  罗兰是他深爱的人,而且她的孩子更是自己的骨肉,一个未婚的女子是很难抚养小孩的,何况她还是舞蹈演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如果自己不想办法的话,那这个小孩最后可能会夭折。他不能让自己的骨肉夭折。
  林夕焰是自己的妻子,按说那小孩的身上应该也流着他的血,但是事实并非如此,解甲早就清楚林夕焰与薄义之间的不清白。他不做声,装做丝毫不知,一个原因是他认为这样更轻松些,有情人在,林夕焰就不会天天腻着自己了。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林夕焰父母的显赫地位,他的事业需要仰仗这两个老人。没有人能判定林夕焰肚子里的孩子是薄义的还是解甲的。但解甲在内心里却坚持认为孩子是薄义的。
  于是,换掉两个孩子看起来是最不得已却也最恰当的方法了。
  事情让他的助理商倚暮去做,这个行事谨慎的年轻人不会出差错。果然,结果证明一切顺利,而且顺利了五年。五年里,他的另一个计划也在顺利发展,一步步的布局与铺垫都恰到好处。于是他忍不住暗暗得意,以为一切都还会继续顺利下去,但是没有。
  他开完会回家的第一晚,看到门外草坪上那个黑衣女人,听她反复地唱一首"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的歌时,他就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自己就是那只偷油的老鼠,偷偷做了不被允许的事,吃得很饱,准备抽身时却发现已经没有回去的路了。
  起初,他对那个女人并无好感,但当发现妻子林夕焰竟然也在惧怕这个女人,并且还惧怕到疑神疑鬼的地步时,就忽然福至心灵了。他完全可以将这个黑衣女人合理利用,让妻子慢慢相信自己真的有心理问题,最后疯狂,然后完完全全地变成一个货真价实的精神病人。那时候,他也算对得起这么多年的苦心,这么多年的忍让,这么多年的牺牲,甚至也就可以对得起罗兰,对得起他的愧疚了。
  为此,解甲不惜一遍又一遍告诉妻子,她有精神病,不停地给她心理暗示。与此同时,他在家里精心掩藏了多个CD播放机,录下疯女人的声音不停播放。而他自己,即使那声音高到刺耳,也绝对佯装听不到。眼看一步步靠近自己的目标,不想却被发现了。
  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
  如果说这些小诡计被发现还在情理之中,甚至在自己料想的范围内,那罗裳不是妻子亲生女儿的事又是怎么被发现的?
  仅仅是因为在孤儿院遇到了林小焰?或者在蝴蝶女子医院问到当天商助理去过?好像并不是这么简单,整个事件好像有人在故意引导。
  包括林夕焰去孤儿院,然后又见到林小焰,而林小焰的名字恰恰很像林夕焰,再然后是送林小焰去孤儿院的人姓商,而自己的助理商倚暮在她们生产的那天去过医院。好像一切的一切都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将隐藏五年的秘密一一揭开。
  解甲这样想不是没道理,因为林夕焰去孤儿院这件事还可以算作巧合,而罗裳小小年纪就跳《出塞》就有点玄了。那是罗兰的代表作,是一种很成人很高难度的舞蹈,按说小孩子应该不会喜欢这种舞蹈才对。可是,罗裳却偏偏跳得有模有样,宛若罗兰附体一样。
  罗兰附体?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让解甲吓了一跳。
  眼前,好像有一双凤眼正固执地盯着自己,眼中的哀怨之气像一望无际的沼泽地一样。
  解甲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喃喃自语:"兰兰,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窗外,有轻轻细细、绵软震颤的声音响起:
  天黑了,天黑了,人们都睡了,小眼睛,尖嘴巴,吱吱吱吱,老鼠出来了。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
  解甲走到窗口,看到草坪上那个女人正立在那里哼唱,身体奇瘦,黑色的衣服搭在她的骨架上,随着风来来回回地飘,看起来像一缕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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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8 10:53: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惊人真相(3)

  解甲叹了口气,退回来,重新坐在沙发上,下意识地环视了一下周围,客厅空落落的,宛若他此时的心境。
  以后会怎样发展?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现在,他完全没有下一步的计划,不是因为这些意外打乱了他的想法,一个运筹帷幄、年轻有为的人,对付这些突发情况,还是不至于乱了阵脚的。他之所以理不出头绪来,是因为他虽然敏锐地察觉到一切异常变化都是背后有人操纵的,但是他却完全想不出这个操纵的人是谁。
  或者说,他想到了一点,但是他并不敢承认这种想法。
  而恰恰也是他不敢承认的这种想法,使他阵脚大乱。
  这个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有它相生相克之物,解甲也不例外,他也有避讳的、藏匿很深的、不能为外人所知,而自己又没有办法放下的东西。
  那是什么?
  解甲瘫倒在沙发上,下意识地喃喃吐出两个字:"罗兰。"
  这两个字,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真的会是罗兰吗?可是,罗兰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死掉了。
  除了罗兰,知道这些秘密的还有商助理,但是他有什么本事,能让罗裳迷上舞蹈,而且一举一动和罗兰一模一样?
  好像,是商助理的推理根本就不能成立,而且以商倚暮的行事为人,也不可能是他。
  解甲的眼前又闪现那双固执的凤眼,其中的哀怨与不甘,似茫茫无际的沼泽,使自己在沼泽中一点点陷下去,求生不得。
  解甲忽然感觉客厅里灯很暗,空气中有一丝丝说不上来的阴寒,这阴寒透体而来,肌肤一阵酥麻,使他汗毛都竖了起来。
  解甲忽然失去了留在客厅的勇气。
  他忙不迭地爬上二楼,推开卧室的门,开灯,进去,反锁,然后坐到床上。
  人害怕的时候为什么要选择卧室?
  他看了看床上的毯子,然后撩起来又扔下去。对自己说,或者这是人的一种本能吧,找个地方掩藏自己,以为别人就会看不到,仿若被追逐的鸵鸟,要找一堆沙埋住脑袋一样。
  想到这里,解甲忍不住自嘲一把,嘴角不经意地流露出嘲弄来。自己也经历过大风大浪,何曾懦弱成鸵鸟了?
  这种感觉让他异常不快,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胆小得如同鸵鸟一样的人,他顺手拉开了床上的毯子扔到一角,然后又去扔床头的枕头。
  一本相册随着枕头,呼啦啦被扔向床中间,相册的页面被掀翻开来。
  那双凤眼,定定地望着他,其中的哀怨之气像一望无际的沼泽地一样。
  解甲倒抽一口冷气!
  那是罗兰。
  那是罗兰的照片。
  这本影集不是妻子林夕焰的吗?
  解甲定定神,取过来翻看,整本影集从前至后全是罗兰的照片,有舞台照,有生活照,也有采访照。
  这是怎么回事?妻子故意放在这里的?有这个必要吗?看这些照片想发现什么,又想说明什么?
  解甲冷冷地在鼻子里闷哼一声。
  林夕焰应该不是这种盲目的人,也不会这么无聊。那么,为什么相册里的照片却全部都被换掉了呢?难道是什么别的力量控制了它?
  会是什么别的力量呢?
  解甲心中念头一闪,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那是他最不愿想到的名字,却又总是忍不住想到。
  罗兰,她毕竟去世五年了啊,为什么还老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她,难道心里始终放不下?
  而且,他完全明白,这次的放不下,比五年前,有着迥然的不同。
  五年前是因为爱,五年后呢?
  如果一切真的是由罗兰引起,那罗兰这次对他也是迥然不同的,她是带着仇恨来的。可是为什么是仇恨?
  五年前的那个计划,可以说是完美无缺、毫无破绽的。纵是罗兰本人,都不应当了解其中的秘密,怎么可能有丝毫外泄?况且罗兰本人已经死了,真的死了,死了五年了,尸身也早化成森森白骨了。
  如此说来,就是自己的心理问题罢了。解甲自我分析着,慢慢地昏昏欲睡。
  这时,有尖厉的哨音破空传来,固执地冲击着解甲的耳膜,他一下子清醒了。

第六章 惊人真相(4)

  抬头间,看到窗口上飞来的人影,红唇黑发,脸色苍白,眼神哀怨,她是罗兰。
  随着尖厉的声音,罗兰在窗口飘过来,飘过去,面无表情。最后静静地停在窗口,直视着解甲,她的目光是死一样的哀怨。
  解甲彻底被打败了,颓然地低下头去,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这个纸一样轻薄的鬼魂会不会从窗口飘进来?如果是,自己应做何应对。
  他想不出任何办法,恐惧让他的大脑暂时休克,停顿在一片空白的状态。
  那个影子终于没有进来。等解甲抬起头时,窗口已是空荡荡的,和往常一样宁静。
  刚才的一切,恍若一个梦。
  但那不是梦,一切都真真切切。在那声尖厉的声响后,解甲就是清醒的了,而且无比的清醒,他完全可以认定窗口确实出现过罗兰的影子,红唇黑发,脸色苍白,眉目如画。那张面孔,解甲肯定是罗兰的,只是罗兰面无表情,浑身上下散发一种死气沉沉的味道,给人无形的压力。
  难道真的是罗兰回来了?真的是罗兰,罗兰的魂魄回来了?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人死如灯灭,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鬼。
  如果真的闹鬼,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捣鬼!
  对,有人捣鬼!
  解甲刚刚想到这点,身体已经开始行动。他猛地打开门向楼下冲去。如果有人捣鬼的话,他一定可以捉住他。
  楼下的大门竟然拉不开了。
  所有的保险全部解除,验证一遍,试一次,依然打不开。
  再查看,依然没问题,却仍然打不开。
  那扇门好像粘上了一样,而且用的是强力胶。无论如何用力,都没有办法拉开它。
  门外被人做了手脚?
  在外边锁上了?
  妻子就有房门的钥匙。
  幸好邻居中有解甲的朋友,他打电话过去后不久,朋友就急急赶来。解甲走到窗口处喊朋友,可是钥匙还没有插进锁孔,朋友在门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朋友看着解甲一脸诧异,说:"这不是很容易打开吗,有什么问题呢?"
  解甲懵了。
  一定是林夕焰搞的鬼!
  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解甲的电话立即挂到岳父家里,找林夕焰。
  他不打她的手机,因为手机是随身携带的,而座机不同。
  如果是林夕焰的话,从这里到解放路日报社家属区那边,在这么短的时间她不可能赶得回去。
  电话通了,解甲几乎可以肯定林夕焰不在,但那边的声音却真真切切就是林夕焰的。
  "有事吗?"林夕焰语气冷冷的,很平静也很漠然,这不是刚赶回去气喘吁吁的样子,而完全是一直待在家里的样子。
  "我想女儿了,裳裳在吗?"这是借口,解甲并不太相信眼前的答案,他需要别人的证实,而女儿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应该还没睡觉吧,我喊她。"然后是话筒放下的声音,和林夕焰高声叫罗裳的声音。
  "爸爸!"罗裳的声音很乖,她乖的时候通常是不开心的时候,解甲心里有些许的疼痛。
  "妈妈在你旁边吗?"解甲问。
  "没有,去洗手间了。"罗裳的回答依然中规中矩。
  "她今天晚上出去了吗?"
  "没有,妈妈一直跟外公外婆在一起。"
  "噢-"解甲沉吟,看来是自己的推断错误。
  "爸爸,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睡了。"罗裳说话的语气和声音都像是一下子长大了很多。家庭不和的孩子早熟,解甲发觉自己很对不起女儿,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也不曾想到一切会这么早就暴露出来。
  "好,去睡吧。晚安!"颓然地挂了电话,解甲的思绪又陷入刚才的纠缠中,如果不是林夕焰,那捣鬼的人会是谁?
  难道真的是……
  解甲不敢再想下去,周身的毛孔不由自主地开始收缩,气温仿佛一下降了下来,阴寒。
  DNA的验证结果出来了!
  这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医生对林夕焰讲了一大堆专业术语,看林夕焰不耐烦时,才简洁明了地用一句话概括:"结果显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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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8-11-28 11:12:19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美丽人生 分享,辛苦了,+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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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9 10:46: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惊人真相(5)

  林夕焰和解甲同时竖起耳朵,一颗心怦怦地跳着,即使他们心中各有结论,但对医生的话仍然忍不住充满期待。
  医生对林夕焰说:"结果显示,你和解罗裳有直系血亲关系,也就是说,你是她的妈妈,她是你的女儿。"
  什么?这是真的吗?
  林夕焰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消息本来应该早就想到的,但在此刻的她听来,惊喜之中还夹杂着五味。
  什么?怎么会这样?
  解甲暗暗懊恼,大脑飞速运转,思忖问题出在哪里了。难道商助理没有完成任务,在医院时压根就没能调换那两个婴儿?
  那么,也就是说,自己辛辛苦苦抚养了五年、真真切切疼爱五年的女儿罗裳,竟是妻子和别人的杂种?
  他忽然有些不敢听下去了。如果孩子是杂种,妻子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一经暴露,那是何其丢脸的事。
  额头的汗水密密地渗出来,解甲却浑然不觉。
  "这女孩和解甲先生-"
  解甲真的不敢听下去,但是不听下去又能如何,逃又能逃到哪去?
  他只好呆呆地站在那里,被动地听候医生的审判,觉得周围像世界末日一样黑暗,脸上是死灰色的尴尬。
  但是,医生说:"这女孩和解甲先生-也是直系亲属,就是父女了。"
  什么?
  面面相觑!夫妇俩都愣了。
  "原来上天真的有眼!"林夕焰淡淡地感慨了一下,在解甲耳朵里听来就分贝增高,有些指桑骂槐的架势。
  她的意思应该是指解甲换掉自己女儿的事,结果却没能得逞,而自己要调换的孩子竟也是自己的骨肉。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不说话,经过刚才的事,他们现在同时考虑到另一个问题上去了。
  林夕焰想,既然罗裳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那林小焰就断然不是,那林小焰会是谁的女儿呢?难道是罗兰和解甲的骨肉?可是,为什么自己会感觉林小焰长相酷似薄义呢?不管了不管了,既然自己的亲生女儿罗裳就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何必无谓地去追究其他呢?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好好爱自己的女儿,前段日子,对女儿真的是太过分了。
  这时候的林夕焰满心里全是对女儿的歉意,一旦得到罗裳是自己亲生女儿的科学证明,之前对女儿的疑虑就一下子烟消云散,全不存在了。罗裳名字的由来,罗裳的古怪,罗裳的舞蹈,之前在她的心里如迷雾一般,现在都一下子拨云见日,林夕焰的心里是一片瓦蓝瓦蓝的响晴天空。恨不得马上飞到女儿跟前,狠狠亲她稚嫩的小脸,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妈妈爱你。
  解甲此时虽然也有松一口气的轻松,妻子的孩子是自己的骨肉,这对他来说,多少有一些安慰,总算没有丢脸。但他心中的喜悦较之此刻的妻子,就差之千里,因为他心里升起更大一团迷雾,让他彻底困惑了。
  如果在自己身边五年的小罗裳,就是自己和妻子林夕焰的骨肉,那也就证明当初商助理的调包行动没有实施成功,解甲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怪不得五年前刚办完事,商倚暮就急着辞职,原来是怕事情败露,脸上无光吧。
  可是,现在毕竟不是追究商倚暮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真正的解罗裳,也就是自己和罗兰的亲生女儿。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那个女儿的关心远远超过对这个女儿,虽然已经证明,眼前这个女儿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可能这就是爱情结晶与婚姻结晶的本质区别吧。
  那个女孩在哪里?难道妻子提到的孤儿院里那个小女孩是真正的解罗裳?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到那个女孩查个清楚,自己不能再对不起罗兰,也不能任自己的骨肉流离失所。
  验证结果的出来,对林夕焰是一个结束。而对他解甲,反而才是一个开始,他觉得自己的压力猛然增加,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做。
  林夕焰打断了他的思路,她说:"送我去单位,我跟他们说一声,然后回家看裳裳。"
  "要我等你吗?"解甲问。林夕焰胆子小,至今都不敢开车,她的父母也不支持她开车,怕出事。所以,林夕焰常常需要别人接送。

第六章 惊人真相(6)

  "不用。你送到我单位门口就成,我出来打车回家。"林夕焰语调轻松,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完全的放松,有喜悦的成分在内。当然,如果一个被阴影笼罩了很久的人乍然被阳光照到,相信谁都会和她一样阳光灿烂的。
  解甲自然照做,他对妻子从来没有过度热心的照顾,向来只是停留在一个男士对女士的礼貌上。现在,也不例外,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林夕焰刚下车,解甲的车就启动了,他的样子有些急不可待。林夕焰奇怪地看了一眼丈夫的车,但没有多加理会。解甲怎么样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对手头的工作有个交代,然后就回家去看望女儿,裳裳,那是自己的女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解甲的车慢慢加速,上高速的时候都有点风驰电掣的意思了。
  他必须早一点找到自己与罗兰的女儿,一刻也不能耽搁,因为这事在他的心里根本就放不下。
  孤儿院。
  解甲迈步进去的时候,心里忍不住有些忐忑。
  那个叫做林小焰的女孩,真的会是自己和罗兰的亲生女儿吗?
  妻子说这女孩的姓名就是姓商的年轻人取的,那么有可能这姓商的年轻人就是他的助理商倚暮。而商倚暮之所以给小女孩取这样接近林夕焰的名字,主要就是故意混淆视听,以便使解甲以为这孩子就是林夕焰的女儿,从而忽略商倚暮办事不力的罪过。
  解甲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他甚至认为林小焰就是自己和罗兰的亲生女儿了,但是真正见到这女孩的那一刻,现实使他动摇了。
  林小焰,这个女孩在长相上与罗兰和自己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与她长相相似的恰恰是薄义,自己妻子的那个浪荡情夫。
  但是,毕竟解罗裳DNA验证的事都出乎意料,他不敢再武断下结论了。
  "你是林小焰吗?"解甲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和蔼起来。
  "是!"这个瘦弱的女孩低着头回答。
  "今年几岁了?什么时候过生日啊?"
  "五岁,刚过的生日,4月28日。"女孩回答的时候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孩子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这双眼睛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哦,那是金牛座的啦?"解甲从女儿那里听到星座的理论,顺口讲了出来,他并不认为这个五岁的小女孩也会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的,她是金牛座,O型血。"和林小焰一起的那个女孩代她回答。
  "O型血?"解甲沉吟了一下,"确定是O型血吗?"
  "确定。前不久才体检过,我和小焰都是O型血,但我们的性格一点儿也不像。"小女孩和林小焰关系很好,总是代她说话。我们知道,这个女孩是林小焰最好的朋友,唐甜甜。
  解甲笑了笑,很突然地和小朋友们告别,他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他是AB型血,罗兰是B型血,他们的孩子完全没有可能是O型,而且看林小焰的长相与自己和罗兰都没有一点相似之处。既然不是,就没必要再耽搁,他得抓紧时间去寻找更有力的线索,无论如何,都要把孩子找回来。不然的话,他对罗兰的愧疚会更深,这辈子怕是都不能安宁了。
  想到罗兰,解甲的心里又止不住抽搐。谁也不知道,在这个中年男人不动声色的表情后面,藏着怎样的秘密。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或者说他以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能向任何人提起,不能和任何人交流,压力随着岁月的流逝,不仅丝毫没有减少,反而越增越多。
  车子行驶在宽阔的街道上,和驾驶者一样茫然。
  现在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回家?还是去单位?或者去岳父家?
  都不想去,干脆找个酒店住一晚?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就被解甲清醒地扼制了。是的,自己这是在逃避,越逃避越不能解决问题。很多事情是必须要正视、要直面的,这是他多年职场、官场摸爬滚打得出的经验,或者说教训。
  解罗裳是自己和妻子林夕焰的女儿,林小焰的血型就说明她不可能是自己与罗兰的女儿。那么,自己和罗兰的女儿哪儿去了?谁能告诉他这个答案?唯一可以提供线索的商助理现在根本不可能找到,他还能去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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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9 10:50: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惊人真相(7)

  一个人影在眼前一晃,红唇黑发,脸色苍白,是罗兰,自己又忍不住想起她来。
  解甲的车子一直前行,在这个过程中他几乎没有什么意识,到他清醒过来时,才发现车子已经开到一条小巷,而对在此之前的行为他没有任何记忆。或许这就是医学上俗称的暂时性失忆吧。
  但当他抬起头,透过车玻璃向外看时,眼前的景物由不得让他心头一跳:这个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了,虽然已经有五年时间没来过,但有些记忆不是时间可以磨灭的。
  这是罗兰的住处,她的小小的家。
  从一开始,他看中罗兰,到最后迫不得已和罗兰分开,他几乎没有给过她任何物质上的帮助。这小小的公寓,是罗兰自己挣钱买下来的,里边的家具是罗兰自个儿从街上家具店叫车送回来,然后一点点挪动着摆放好的。他只管回来赞叹一声,她就高兴得雀跃不已,这是个很容易知足的女人,他喜欢她的也正是这点。可是,这优点怎么就不能保持下去呢?如果一直保持下去,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解甲叹了口气,在楼门口停下车,然后向九楼看了看。那个窗口现在是紧闭的,可五年前不同,五年前每次他的车一开到楼下,楼上的妙人儿如同能感觉到似的,就从窗口探出头来,冲他摆手。
  那时候他极不喜欢罗兰这样,觉得她这样太张扬,容易让别人察觉他们的关系。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因为他那时一切都靠岳父提携,如果和妻子的关系僵了,自己的前程也就基本完蛋了。
  五年了,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想必房间里早已灰尘遍布,不知道手上这把钥匙还打不打得开那扇门。
  解甲叹了口气,从车里走出来,下意识地再次往上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得他心中骇然,脚步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那扇窗就像有所感应似地缓缓打开了!
  就像五年前罗兰在的时候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上去还是不上去?
  解甲踌躇了!
  他抬头盯着那扇窗子,而手却下意识地去拉车门,想就此回去。但是,那扇窗开合两下,竟然又慢慢地自己关上了!
  不上去看看,放心不下。即使就此开车回去,怕是还会再回来的。
  解甲毅然地下了决心,对,上去!他不信真的会有什么邪门,可能那窗子不过是风吹开的罢了。
  当然,并没有风,周围安安静静的。解甲为自己的想法又自嘲地耸了耸肩,让自己尽量放松地走进那栋大厦。
  电梯里空无一人,因为这栋楼的老旧,一切都显得滞重而老迈,电梯指示灯上的号码都模糊不清了。
  不过,这对解甲不成问题,他对九层那个数字的位置早就烂熟于心了。
  在按下那个号码后,电梯缓缓上行,像是一个负重的喘着粗气的人,在与另一种力量较着劲儿。
  解甲的心里隐隐地有些不踏实,仿佛在这栋楼的某处,隐藏着某种足以致命的不祥。
  但是,他已经不能回头了,电梯门已经打开,已到了九楼。他不能再这么下去,那样没出息的事不是一个男人会干的。
  钥匙叮叮当当地响起来,像是某种神秘力量的感应。
  解甲取出钥匙向904房走去!
  904房安静着,有一种肃穆,防盗门上铁锈遍布,却很容易打开。然后是里层的房门,油漆斑驳。五年前,这里曾经住过一位年轻的舞蹈演员。
  钥匙插进去的那一刻,解甲有丝犹豫。他的大脑里有种这屋里有人的预感,说不上来理由,就是觉得有人在。
  这房子只有他和罗兰有钥匙,现在门锁没有丝毫的破坏。自己在这房门的外边,尚未进去,那这房间里的人,会是谁呢?
  解甲感觉自己这么贸然上来,实在是件不明智的事。可是事已至此,难道就此放弃吗?
  当然不!
  解甲猛地一转钥匙,门开了。随着吱吱呀呀的开门声,视线里是客厅里简洁的陈设,沙发、茶几、布娃娃,彩色放大照片,这些全都和五年前一样。家具是罗兰自己买回来放好的。布娃娃是她自己缝的,她有一双灵巧的小手。彩色照片是她的舞台照,她喜欢舞台,疯狂地喜欢,所以她事业成功了。但爱情不成功,她不成功的爱情毁了她成功的一切,工作、生活,甚至生命。

惊人真相(8)

  解甲看着墙壁上的罗兰,心中绞痛。
  停留了一会儿,他向房间走去。
  房间的门是虚掩的。以前也是,他悄悄进来的时候,罗兰可能正在卧室梳妆台前收拾,然后他走过去,从身后环抱她。
  慢慢推开卧室门,对面的窗子正好有光线射进来,窗外也是模糊不清的青白一片,有些刺眼。
    解甲忍不住闭了一下眼睛,再张开时,就适应了房间的光线。
  房间一如既往的简洁,白的墙,红的梳妆台,红的高背椅,梳妆台上错落有致地摆着几瓶式样简单的化妆品。
  化妆品后,就是大大的梳妆镜。当时罗兰就坐在那里,长长的头发,姣好的背影。
  解甲不由自主地走近梳妆台,向梳妆镜看过去。
  镜中的男人很沧桑,一脸阴沉。这不是五年前。五年前镜子里映出的是两个人,他和罗兰。现在,只有他一个。
  他的影像背景,是那张宽大的双人床,橘红色的床单,很刺眼。
  那床单上,躺过罗兰,也躺过他,还同时躺过他们两个。
  解甲心里又是一阵难抑的疼痛,他下意识地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或许等他张开眼时,罗兰会出现在这镜子里吧。
  解甲暗笑自己的迂腐天真,然后睁开了眼睛,从镜子中不经意地看到一个姣好身影。
  镜子对着客厅房门的那个方向,姣好身影从门口一晃而过,然后,解甲听见门响了一下,就再也无声无息。
  解甲被突然出现的情况惊愕得有点傻。
  那是谁?罗兰吗?
  要追出去,问个明白。
  解甲站起身冲出去,那个人影刚刚走过去,正等在电梯旁。
  "留步!"解甲冲那身影大喊。
  身影应声停住,缓缓转身,向解甲看过来。
  "怎么会是你?"解甲问。
  "怎么不会是我?"对方回答,然后微微地笑了。
  解甲也笑了。
  这是个美丽的女子,是罗兰最好的朋友,夏晓榆。当初认识她们时,夏晓榆相对娇艳,但比较罗兰,这个女子较有心计,那时候她的精明全都表现在脸上。五年之后,她的变化不大,唯一的变化就是成熟了,不再是精明外露的样子,甚至有一些柔弱清丽,像中国传统水墨画上那一抹鲜丽色彩,颇富神韵。
  夏晓榆晃动着手上的钥匙,意味深长地说:"罗兰和爱她的爸爸、妈妈回了老家,叔叔、阿姨把这屋子的钥匙留给了我,我常常来看看,也是为了防止门锁锈掉。"
  这话说得解甲黯然地低下头。确实,五年前,这是他最常来的地方。而罗兰去世的这五年来,他再也没踏入过这里一步。如果不是夏晓榆来看,房门怕是真的会打不开了。
  "你刚才在屋里?"解甲明知故问。
  "是。我在洗手间,出来时发现你在,不想打扰你,就出来了。"夏晓榆礼貌地回答。
  解甲当然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其实她不是不想打扰到他,她根本就是不想和他说话。自从罗兰死后,夏晓榆对他就只有仇视,她能不跟他打招呼就不打,这是个很有骨气的女子。况且,对这个年轻有为的领导的为人,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夏晓榆说,并且随着这句话转过身去,电梯指示灯正好亮起来,夏晓榆向里走去。
  "等等!"解甲猛然想到五年前罗兰怀孕的事情其实还有一个人知道,而这个人正是夏晓榆,他不能放弃任何可能的希望,于是抢前一步,拉住了夏晓榆,"对不起,我还有事要问你。"
  夏晓榆美丽的脸上不经意地流露出蔑视与不耐烦来,她转过头没有说话。
  解甲在很多人面前都是老成持重,风度翩翩的。但在两个人面前除外,一个是岳母乔夜枫,一个就是罗兰的好友,眼前的这位夏晓榆。岳母乔夜枫的那双眼睛好像从一开始就看出那西服革履下的"小"来;而夏晓榆却是知道关于他的很多内幕。如果一个人完完全全了解你极力掩盖不想被人知道的那些情况,那么这个人基本上对你就有很强的牵制作用,那么,她偶尔鄙视一下你自然也无可厚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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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9 10:52: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蹊跷(1)

  夏晓榆完全了解他如何和罗兰相爱,却如何不能给她任何名分,甚至不敢给她任何一般男友的小小礼物、小小承诺,又如何惧怕妻子和岳父家对这段感情的察觉,如何没有担当。
  所以,基于以上理由,解甲对夏晓榆的鄙视有着本能的适应,他并没有感受到过多的不适。于是,他仍然自顾自地问起:"你知道罗裳吗?就是罗兰生的孩子,现在在哪里?"
  他知道,这话一旦问出,又要遭受对方更深的鄙视了,因为他竟然不敢说那个孩子是他的,不敢称她为解罗裳。
  "应该在外婆家。我是说当初好像是罗兰的爸妈把她带走的。"夏晓榆看了看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这种语言上的懒惰来自她对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蔑视,她觉得再跟他废话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夏晓榆临走时却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话,她说:"你不去看看她吗?我是说你们的女儿。"
  然后,电梯合上,那张清秀的脸消失在解甲的视线里。
  女儿,他和罗兰的女儿,在外婆家里,现在长大了吧,也是刚刚五岁,像不像她的妈妈呢?这个消息来得易如反掌,这有些出乎解甲的意料,属于意料之外的欣喜。
  "你不去看看她吗?我是说你们的女儿。"夏晓榆这样说。
  怎么会不去,那是自己的女儿,一定要去看。
  解甲的心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

  第七章 蹊跷

  罗兰的老家在一个偏僻的山村里。
  从南城行驶七个小时,就到达了这块蓝天绿水青山的地方,这是解甲第一次来这里。
  到那里的时候,已是下午,太阳即将落山,淡淡的暖暖的光柔情地照下来,给这个乡村笼罩上一层说不出来的温情。
  周围很安静,进村的时候偶尔可以听到村里孩子们的嬉闹声,然后这嬉闹声便湮灭于乡村的寂静里。这寂静很好地衬托出更微弱的声响,比如蜻蜓划过池塘的声音,比如鸟儿飞过时扑闪翅膀的声响。
  起初,解甲的心里跟周围的环境一样静谧,但越往村里走,心里反而越来越不安了。
  他的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拿着罗兰家的地址-独树镇柳营村171号。
  车开过了一家,又开过了一家,他对照着门牌上的牌号,缓缓地开着车。偶尔有家禽经过,很不友善地看看他的车,然后又大模大样地走开了。
  周围是青砖灰瓦的房屋,偶尔可以闻到淡淡飘来的饭香,这个村庄应该是一切正常。可是,解甲却依然无法控制心中的悸动,总觉得在安静的背后,藏着命定的不祥。
  这时,傍晚隐隐缥缈的烟雾,开始悄悄弥漫,雾如轻纱,绕着远处的青山粉黛,颇有些禅宗画意了。
  但一切在解甲看来,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他不由自主地紧张,紧张到无法控制。
  是为了什么?怕见罗兰的父母,还是对即将见到小女儿而心生慌张?他说不清楚。
  这紧张加深了他对周围事物的关注,于是,那些无关紧要的声音就被他的情绪放大,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骇人。
  最后,他的车子撞上了一户院落的朱红门框。
  那门框的上方有一块白色铁皮做的牌牌,上边是黑色的宋体字:柳营村171号。
  解甲本打算上前解释,猛然发现门牌上的号码,放松地笑了。他,到了。
  车子就停在门口,他对这里完全地放心,因为在这个村子里,即使谁有偷车的心,怕也没有偷车的技术。
    解甲敲了敲门,门发出"笃笃笃"的声响,但是院子里却没有人应答。
  再敲,"笃笃笃,笃笃笃",手下多用了些力,声响就加大了些,但是依然没有人应答。
  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太阳早不见了踪影,唯余西天几缕淡淡的橘红,像行凶后刀上染的血迹,沉默地看着这个乡村。
  这么晚了,他们会去哪里?
  敲门的声音空洞地持续着,指节落在门板上,每一下,都仿佛有回音似的,发出"笃-咚"的声响,解甲一遍又一遍地听着这声响,忽然就有点心虚。他走回到车子旁,拉动车门,决定在车里待一夜,或者去寻个住处。

第七章 蹊跷(2)

    但是,就在他拉动车门的那一刻,门栓上的锁"啪"地掉落下来,像是一个有灵的生命体,垂直穿过空气,撞击到冰冷僵硬的土地上,引发沉闷的声响。
  那声响如同钝锯,却力道猛烈地刺向解甲的耳膜以及头脑,甚至心脏,牵扯出他周身无休止的痛感,还有恐慌。
  解甲猛地回过头,向那门口看去。
  朱红的大门正"吱吱呀呀"地向两旁打开,两扇门中间出现了一个小女娃,她穿着红色的舞衣。
  这幅画面就这样突然地、不由分说地闯进解甲的视线,不给他任何思想准备。
  "你是-"他定定神,试图跟这个女孩说话。
  其实,女孩是谁,他早已了然于胸,只是他不得不问,因为那个女孩的样子,让他莫名其妙地有些担心。
  女孩张开双臂扶着两侧厚重的朱红大门,目光定定的、直直的,脸色不正常的苍白,而且毫无表情。
  她给解甲的感觉很不正常,不正常到不像一个活生生的小女孩。
  解甲选择问话,是希望女孩说话,给他一点现实的感觉。但是女孩没有说话,她依然定定地看着解甲。
  解甲在这五岁女孩的目光中,开始不能自持,心里发毛了。
  "你是罗裳吗?"解甲的声音没出息地有些颤抖。情知女孩不会回答,却还是问了,有些给自己壮胆的意思。
  出乎意料,女孩说话了:"伯伯,你的车子很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个儿的。"她的声音甜润稚嫩,一出口就把解甲紧悬着的心解救了下来。
  不过是一个乡下小女孩没有见过汽车,一时好奇就多看了几眼罢了,自己却疑神疑鬼的,真是太不应该了,何况这女孩还是自己亲生女儿呢。
  "那你见过什么样的车?"解甲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纸做的,都是纸做的,花花绿绿的什么样都有。"乡下小女孩也只能凭折纸认识汽车了,解甲的心在这甜润稚嫩的声音里泛起一股慈爱。
  "家里有人吗?裳裳?"解甲很自然地这样叫了出来,他没想到这个女孩会叫别的名字。
  "伯伯,你是叫我吗?我不叫裳裳,我叫罗敷。"罗敷,解罗敷,同样是好名字,解甲看了看女儿,心里很难得地泛起一股疼惜,上去牵了她的小手,向院里走去。
  罗敷的小手有点凉!
  院子里的地面很潮湿,想是前些天有连绵阴雨的缘故,脚下的地面竟有苔藓,走起来还会打滑。天色已经很暗了,堂屋里亮了灯,是那种瓦数很小的小灯泡,挂在房梁上,摇晃出一地昏黄。解甲漫不经心地走进来,问:"小罗敷,外公、外婆呢?"
  "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罗敷是个懂事的孩子,她去靠墙的条柜上拿暖瓶和杯子。
  "很远的地方是哪里?"解甲在破旧的沙发上坐下,不经意地询问。
  "很远的地方,就是天堂啊。"小女孩很认真地回答。
  原来,罗兰的父母已然去世了!
  "那-外公、外婆去世前,有跟你说过爸爸、妈妈的事情吗?"解甲迟疑了一下问。
  "爸爸也在很远的城市,他工作忙,不跟我们一起住。"暖瓶很小,但对罗敷这样的小人儿来说,依然吃力。她试图拿动它,很努力地运气,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回答问话的时候就气喘吁吁的,但依然不失完整。
  这让解甲生出一些心疼。
  是的,自己在很远的城市,不和她住在乡下,五年来也是第一次见她。这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啊,可是五年来,自己在南城叱咤风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时,她却像一株小草,在远离南城的穷乡僻壤,历经艰难顽强地活了下来。
  解甲站起身,从罗敷手里拿过暖瓶,倒了一点点水冲洗了一下杯子,忽然注意到小罗敷刚才回话中的一个词,她说"不跟我们一起住",她说"我们",既然外公、外婆不在,那么"我们"是指谁?
  解甲很疑惑地问:"外公、外婆不在了,那谁跟你一起生活呀,谁来抚养你?"
  这是个很大的问题,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失去了外公、外婆,不可能一个人长大吧,她根本就没有生存下去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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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9 16:50:5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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