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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4 21:5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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龅牙张说道:“关你毛鸡巴的事!”说完快走一步,先跨出了门口。
黑牙站住,让龅牙张的人也走,然后才皱着眉头挥了挥走,他们那帮人才尾随着龅牙张他们回去了。
龅牙张回到牢房,见看守又锁了牢门,才站起来,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冲房间里的犯人说道:“谁敢
说刘兄弟的事,我就要谁的命!自己人也不能说!”
黑牙回到房间,也极不耐烦地坐在床上。黑牙那狗头军师猴杆子最近颇受黑牙冷落,知道黑牙的心思
,凑过来说道:“黑爷!是琢磨那龅牙孙子房里新关进的那人咋还活蹦乱跳的吗?”
“猜你爷爷心思干吗?”
“黑爷,你要真想知道昨晚那人发生了啥事,我帮你问问?”
“哦?你小子还有这本事呢!”
“没有不透风的墙,龅牙那孙子不说,其他关在一起的人总知道吧。”
“妈的,那你就去问!”
猴杆子乐呵呵地应了一声,又说道:“黑爷,斗胆问一句,那郑小眼和?你……”?猴杆子的话还没
有说完,黑牙就已经把猴杆子的话打断了:“你爷爷我要你管?奶奶的,滚一边去!”
猴杆子吓得连忙跳开,不敢再说话。
等到三号楼的所有犯人洗漱完,干净的马桶也重新换了回来。三号楼几个大喇叭里就开始嗞啦嗞啦地
放广播,信号不是很好,老是有杂音,但大多数犯人还是安静下来,津津有味地听了起来。
广播放着放着开始唱川剧,还是那二号楼的女犯人张兰成名的时候录的唱片。黑牙颇喜欢听戏,跷着
二郎腿,打着拍子,轻轻地随着调子哼着。
就当黑牙听得带劲,牢房窗口处就传来猴杆子的吼声:“黑爷,天啊!一号楼的犯人暴动了!”
黑牙骂了句:“吱哇什么?”但马上就回过劲来,嗖地从床上跳起来,挤到窗口,一巴掌就把猴杆子扒
开,看了出去。那窗口尽管不大,但仍然能挤下四五个脑袋。
果然,黑牙从看出去时,就已经看到一号楼出入口一片混乱,随即啪啪啪三声枪响,西南角的警卫直
接从岗哨上跌了下来,眼看着十几个人就从一号楼中冲了出来!
黑牙心中一片大乱,心中狂叫:“妈的!暴动了!郑小眼没叫上我!糟了!”其他的犯人也都吆喝了
起来:“暴动了!暴动了!”震得黑牙耳朵乱响。
黑牙也顾不上骂人,拼命打量着外面的一切。
警报声响了起来,三号楼也被这极其刺耳的警报声淹没了。很多犯人开始狂叫起来,有的人甚至高呼
:“反了!反了!”拼命去摇牢房的铁门。
三号楼的看守们也冲进来几个,一部分人拿着铁棍,敲打牢门窗口处犯人的手,一部分则举着枪,扣
着扳机监视着一举一动,谁敢跑出来,估计就得立即被击毙。
黑牙可没有这个闲心嚷嚷什么反了,他的注意力只集中在一号楼暴动的那群犯人中,好像自己都变成
了其中的一员似的。黑牙从三号楼的三楼能够看到,尽管今天早上白山馆的警卫已经不多了,但警报声一
起,这个院子里除了一号楼以外的剩下三栋楼房里都奔出了人来,巡视的二组警卫也已经绕了过来,正冲
着暴动的犯人放枪。但这次暴动实在太突然了,等警卫和看守们全部部署起来,已经让暴动的犯人们跑了
一半的路程。黑牙看得出来,暴动的犯人奔跑的目标是院门处。
枪声也逐渐密集了起来,三号楼楼下也传来了枪声,黑牙向上一看,竟看到周八探出半个身子趴在三
号楼屋顶上,冲着暴动的犯人咚咚咚连续放枪,因为有放风广场的铁笼子隔着,周八连放三枪,有两枪都
打在铁笼子的铁丝网上,只有一枪穿过,还是将暴动的犯人中跑得较慢的犯人放倒了一个。
黑牙看到警备楼、二号楼的屋顶上已经有人冲了上去,顿时火力大增,加上院门正对面的岗哨上也有
警卫补充了上去。枪声如同雨点一般连续不停起来。尽管大部分都因为铁笼子的关系被挡住了,但是仍然
有不少子弹穿了过去,暴动的犯人中又倒下了两三个。
不过,在黑牙的眼中,暴动的犯人中也有厉害的角色,他们中有两个枪手,简直是弹无虚发,先干掉
了院门上两个威胁最大的警卫后,每一枪都能将冲过来的警卫看守们要么压制住,要么就打倒一个。那个
跑在最前面的大胡子,看着也是神勇无比,看上去就是这次暴动的组织者。黑牙看到,这帮暴动的犯人兵
分两路,一批人爬上了院门上的岗哨,一批人则冲进了院门边的看守室中,并关上了房门,黑牙骂道:“
竟然跑出去了!妈的!”
警卫和看守们就要合围上去,但岗哨上的暴动的犯人一直不断地用三连发的射击左右不停压制着,并
又打倒了几个冲在最前面的警卫看守。
黑牙已经确定了郑小眼没有在暴动的人群中,他心里才算松了一口气,抬眼望向一号楼,竟看到郑小
眼出现在一号楼和二号楼之间,抓着铁丝网,也正紧张地向院门口望去。黑牙骂道:“还好你没跟着跑!
不然肯定要丢了小命!”
三号楼龅牙张那边的牢房是看不到放风广场的景象的,但是龅牙张光从对面犯人的鬼哭狼嚎声中就可
以听出来,可能是有犯人暴动了。从窗口往下看,有警卫举着枪正向院门方向冲去,而且有人应该被子弹
打中了,正被其他警卫拖到一边。
龅牙张骂道:“谁他妈的这么会挑日子!”转头就看着刘明义,嚷道:“刘兄弟,你知道怎么回事?
老子尽管看不到,但听声音就知道应该是有预谋的暴动!”
刘明义其实也正纳闷,听到龅牙张这么一问,也是一愣,说道:“我也不知道,应该不是二号楼的人
。”
龅牙张继续向外看去,说道:“那应该是一号楼的人。这事闹得,二号楼的刘兄弟来了三号楼,结果
一号楼的犯人暴动了。我总觉得有什么关联啊!你说呢?刘兄弟?”龅牙张尽管平时看着也就是一个兵痞
子头头的土匪样子,但这个时候说话,眼神中却有一种独特的神采和智慧。刘明义看在眼里,不禁也是暗
念道:“这个张旅长不简单啊!应该是熟读兵法的悍将,只是长得不敢恭维罢了。” 刘明义摇了
摇头,说道:“其实我从被关进白山馆时,这里所有人我都不认识。”
龅牙张看了一眼刘明义,见他神情严肃,话语坚决,知道刘明义应该没有撒谎,也不愿意再问,继续
趴在窗口观察着。其实龅牙张如果再问刘明义一句:“那有没有认识你的呢?”那刘明义想到A向他摇头
打暗号的事情,多少就会被龅牙张这个极其善于观察战场形势的军人察觉出什么。
刘明义的伪装手段,对付徐行良这些情报特工也许能够达到以夷制夷的目的,但徐行良他们毕竟不是
龅牙张这种职业军人,两种类型的人对事情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想那龅牙张,有二十年的打仗经验,
要不是形象糟糕,估计也能爬到军长一级的位置,当了土匪以后,月月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稍微看走
眼了一点人和事,就有可能活不过明天。
刘明义突然明白,龅牙张对自己客气有加,绝对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打败了猴子。而龅牙张到底在想什
么,也是短时间内无法琢磨透的。
枪声逐渐平息了下来,除了警报声还回响在白山馆的上空,这个白山馆如同死城一般。第三层院子里
几乎没有人走动,所有人都好像凝滞在自己的岗位上一般。三号楼号叫着的犯人们也都安静了下来,怎么
?暴动失败了吗?当李本伟那声“共产党万岁”的回音夹杂在警报声中,在白山馆上空回荡的时候,所有
人都知道,这一切已经结束了。
院门再次打开,那些还活着的暴动者们被五花大绑地架了进来。警报解除了,血腥味渐渐地掺杂在硝
烟中飘散而来,钻进了每个人的鼻孔,这让所有白山馆在押的犯人们心中都是一阵难言的苦痛感。被打死
在路上的暴动者的尸体也被人拖开了,地上一摊摊暗红色的血迹在并没有阳光的早上仍然刺眼得很。
黑牙不愿意看下去,心事重重地离开窗口,回到自己的床上,狠狠地砸了一下床板,再也不愿意说话
。
三号楼里的大喇叭嗞啦嗞啦地发出了一阵电波的杂音,开始继续广播。那广播中的川剧还没有唱完,
在一片寂静的三号楼中,那声音却显得诡异起来。
幸存的暴动者被绑了个结实,丢入了一号楼的地下室。张庆、豆老板他们如同死人一般,面无表情,
双眼紧闭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了很久,他们才慢慢地蠕动着身体坐了起来,张庆靠着墙,却突然笑了
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时候,笑声中流露出来的情感却比痛哭更加的悲凉。
一号楼冯彪的办公室,孙德亮把桌子拍得轰轰乱响,不停地咆哮着:“冯彪!马三!怎么回事?这么
大规模的暴动!还是有预谋的!你们眼睛都长脚底板上了?”
冯彪呆呆地站在孙德亮面前,垂着头动也不敢动。那马三跛着一条腿,衣冠不整,头发蓬乱,全身脏
兮兮的,脸上挂着彩,也站着不敢动弹一下。张顺民站在门边,用手支撑着下巴,冷着脸打量着冯彪和马
三。
孙德亮继续骂道:“还有你这个马三!让人生擒了!还当做人质!看看你这个狼狈样!还是白山馆的
人吗?废物!废物!废物!你怎么不让他们一刀扎死你?你还有脸活着?还有脸站在这里?”
孙德亮见冯彪和马三还是一个屁都不敢放,气得更是难以复加,伸出手指着冯彪、马三两人,气喘不
上来,顿时咳嗽起来。
张顺民赶紧迎过去,把孙德亮搀扶着坐下。孙德亮缓了一口气,才说道:“你们两个,先记大过一次
!其他处罚,再等候发落。一号楼暂时由张顺民代管,你们两个哪儿都不准去,给我老老实实回忆一遍,
为什么这么大的暴动事先没有发现一点苗头!听到没有!”
冯彪和马三都吓得一怔,连忙应道:“是!”
孙德亮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从冯彪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了。
房间里短暂地安静了一下,张顺民咳嗽一声,说道:“冯彪、马三,走吧!还发什么愣?事情已经如
此了,还好没让他们跑出去,就是万幸了,要不你们这两颗脑袋估计都要搬家。” 冯彪此时才说
了句话:“真没想到是李本伟他们。” 张顺民哼了一声,说道:“这次暴动至少需要筹划两三个月
的时间。真不知道你们两个的心思动到什么地方去了。如果让他们人手弄到一把枪,这白山馆今天非让他
们给掀个底朝天不可!光一号楼看守室的枪被犯人抢去这个事情,就足够你们两个吃一斤的了。走吧!你
们站在这里站多久?”
冯彪和马三这两人灰溜溜地跟着张顺民走了出来,去警卫楼反省去了。
任大强在三号楼对着周八直跳脚,嚷嚷着:“凭什么这两天只准进不准出了?一号楼他妈的暴动关我
们啥事?妈妈的,早知道一大早就下山去了!那帮共匪都跑了才好!老子乐得个清闲。”
周八安慰着任大强:“任长官,您小声点,让张顺民下面的人听到了不好。”
任大强骂道:“老子就要骂!”说是这么说,其实声音已经降低了八度,说着还看了一眼窗外。
周八偷偷笑了下,说道:“这次暴动尽管没成事,但日后可有好戏看了。我看那李圣金李处长非要揪
着这事好好做做文章,把孙德亮挤走也说不定呢。”
任大强说道:“从昨天晚上到今天,这些事都和连珠炮似的,脑子都转不过来了。奶奶的熊,二号楼
的犯人一关到三号楼,结果一号楼就暴动。你说这都是什么鸟事?”
周八笑道:“咳!不出事什么都没有,出事了就是一茬接一茬的。咱们保持中立,三号楼不出事就行
了,也好也好。”
任大强说道:“也好什么?”
周八说道:“今个早晨看到那二号楼过来的刘明义居然活蹦乱跳的,正犹豫今天是不是该弄死他呢,
结果这一暴动,估计这几天孙德亮和李圣金顾不上刘明义了,我们也观察两天再说。”
任大强心里嘀咕:“你这周八,估计和我一样对刘明义感兴趣。”
任大强心里这么想,嘴上说道:“咋?你要观察刘明义什么?不是弄死了免得有后患吗?”
周八看着任大强笑了笑,说道:“任长官,我知道的就是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我一定不知道。你
还信不过我?”
周八这根本不算回答,但却能说到任大强心里上去。任大强哈哈笑了声,也不再多问。
周八也打了个哈哈,正想退出房去忙自己的事情,一个看守打了个报告就冲进来,说道:“报告!孙
馆长让各位长官去开会,李圣金处长来了!”
任大强眼睛一瞪,看着周八说道:“那笑面佛怎么来得这么快?飞来的不成?”
周八哼道:“这不就是一茬接着一茬吗?走吧,咱们看戏去。”
李圣金不会飞,但李圣金和徐行良会赶巧。
他们两个一大早就动身前往白山馆。李圣金只是想和孙德亮打个照面就走,倒也不为别的,算是给徐
行良撑撑腰。谁知车刚开进能看到白山馆的地界,就听到白山馆里面警报声和枪声大作。李圣金一拍腿,
估计赶巧了,不去也得去了。
李圣金和徐行良急匆匆地来到白山馆门口,警报声已经停了一会儿了。徐行良一进白山馆便了解到原
来是一号楼发生了大规模的暴动,冲到第二层院子后,再没有得逞。这让李圣金和徐行良都吃惊不小,从
白山馆建馆以来,这种规模的暴动绝对是第一次,竟然能够冲到第二层院子里,听起来更是有点不可思议
了。
第二层院子的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子血腥味。地上有一摊一摊的血迹,还有一条条去到医护楼的血痕。
有几个警卫也是急急忙忙地在几栋楼之间奔跑,最后也都奔去了医护楼,看来死伤惨重。也没有人去替李
圣金通报,也没有人刻意答理李圣金和徐行良,于是他们两个便直接去到孙德亮的办公室。
李圣金知道徐行良关注着二号楼的情况,让徐行良先回去看看,自己一个人在孙德亮的办公室外等了
一盏茶的时间,才看到孙德亮怒气冲冲地回来。 孙德亮一见李圣金,心中也是一跳:“这个笑面
佛来得这么快?糟糕!”
等到所有人聚齐在孙德亮办公室旁边的会议室,又是过去了半个小时。孙德亮倒没有陪着李圣金,只
是不断安排手下去做事。李圣金也不着急,任由孙德亮张罗,自己则慢慢喝茶慢慢地等着。
那冯彪和马三也来到了会议室,马三已经换了衣服,但脸上的伤还没有来得及包扎,只是涂了一点药
水,看着还是颇为狼狈。
等所有人坐定,孙德亮咳嗽一声,说道:“张顺民,你来讲讲吧。”
张顺民应了一声是,从座位上站起。他已经有所准备,将白山馆一张硕大地图挂在墙上,拿起木棍在
图上指指点点了起来,同时说道:“今天上午8时50分左右,一号楼放风之前,在进入放风广场时,一号
楼在押犯人李本伟、张庆等利用一号楼人手空虚、防卫不当的漏洞,突然发起暴动,确切暴动人数为十五
?人……”?张顺民将暴动的路线、各种情况细细讲了,并在地图上比画着路线。所有人仔细地听着,孙
德亮也不断点头,这么短的时间,张顺民就已经将各种暴动的情报汇集起来,可见他白山馆特勤长的功力
。
张顺民讲话也是很有脑子,避重就轻,以强调白山馆防范措施做得好为主,并多次表示出是孙德亮领
导有方,布置得当,才能将这场精心策划、事发突然的暴动控制住。算是把责任都推到冯彪、马三个人管
理失当的上面。冯彪知道这时他肯定是替罪羊一只,只是垂着脑袋不说话。
李圣金听张顺民完整地汇报完,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独自鼓了鼓掌,笑哈哈地说道:“万幸!如果
跑出去了,这白山馆的脸面可就丢光了!所幸孙馆长领导有方!”这话看似恭维,实际话里带刺,扎得孙
德亮有点坐不住,孙德亮说道:“这白山馆的犯人不同一般,都是共匪里面的精英人物,确实一点都大意
不得!”
“不过,我看一号楼的守卫还是有点问题。就算是初一有换岗,这一下子少了一半的人,还都同处一
室,人和钥匙没有分离,还是给那些共匪可乘之机啊。”李圣金笑呵呵地接着说道,“哦!徐行良,你有
把换岗的时间安排和人员安排呈报给孙馆长吗?”
徐行良知道这是李圣金向孙德亮发难了,赶快接过去说道:“报告李处长,我提前三日已经将初一换
岗的情况呈报给孙馆长了,孙馆长不批示同意,我们是不能随意安排换岗休息的。”
孙德亮听得耳朵发红,知道李圣金的意思是指责他同意一号楼的换岗方式才酿成大错,但一下子也发
作不得,见徐行良讲完,才说道:“一号楼的换岗安排并没有什么问题,个人疏忽大意仍是主要原因。”
张顺民此时接过孙德亮的话头,对着空气说道:“今天早上白山馆上上下下三军用命,在人手紧张之
时还能控制住大局,但有的人本应今天在馆内值守,可是昨晚出去,说也不说一下,今天早上暴动发生以
后才回来,这似乎不太妥当,我有点想不明白啊。”
徐行良知道张顺民在说他昨天晚上外出,今天早上才回来的事情,当即抛过去一句话:“这和一号楼
暴动有什么关系?”
张顺民干笑一声:“我可没说你,行良兄。我是特勤长,负责总体防卫的,各个楼里的具体事情我不
干涉什么,但白山馆的安全我还是要负责的。万一有人利用身份,来个里外接应,甚至组织实施,岂不是
糟糕?”
徐行良实在忍不住火气,失口骂道:“张顺民,你胡说八道!简直不可理喻!”
李圣金压了压手,示意徐行良坐下,自行说道:“哦,徐行良昨天和我有些要事相商,没有请示孙馆
长,没有登记就出了白山馆,是有些欠妥。”
张顺民这一招搅浑水的招式,别看是近乎耍无赖的手段,但一下子还真让李圣金他们不敢再逼着孙德
亮承认自己的失误之处。
整个会场的气氛一滞,一时间无人说话。各人都在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张顺民清了清嗓
子,慢慢地说道:“三号楼的任大强和周至元值得表扬,特别是周至元,听到警报声及时在楼顶阻击,不
仅击毙暴动共匪中最危险的一个殿后的枪手,并打死登上院门上方岗哨的另一个共匪,做出了关键性的贡
献。”
这周至元就是周八。周八听出张顺民在拉拢他和任大强,也连忙站起来说道:“这都是任大强看守长
平时教导有方。”任大强也连忙站起来说道:“惭愧惭愧!不敢当不敢当!”
李圣金也哈哈一笑说道:“任大强和周至元不愧是重山市特调处的精英!前途不可限量啊!三号楼监
舍管理一向做得不错,那些换了谁都头疼的土匪恶霸在三号楼都是服服帖帖啊!”
周八知道李圣金这话的意思也是让他们看清楚形势,保持中立,让他们别忘了以前是特调处出来的人
,未来白山馆一旦撤销,还是得在李圣金手下做事的。
任大强嘿嘿傻笑着,还是连连说道惭愧惭愧,便坐下了。周八也只好跟着嘿嘿傻笑,不便再说什么。
孙德亮见局面僵持,站起来走到前方,冲大家抱了抱拳,说道:“此事的确对白山馆影响重大。我宣
布,冯彪、马三山记大过处分,禁闭五日,做出深刻检讨,以观后效!李处长,你有什么意见?”
李圣金说道:“我抓共匪还算在行,管犯人不在行。孙馆长看着办好了,我没有意见。”
孙德亮说道:“李处长觉得是否要通报一下上方?”
李圣金笑道:“这个孙馆长拿主意便是。我只是觉得,还是内部处理吧,大事化小,省得上方查下来
,也是麻烦得很。”
孙德亮故意思考了一下,冲下面的人说道:“大家听到了吗?从现在起,任何白山馆人员不得对外提
及今日的事情。”也不管是不是真心实意,所有人无不应了一声。
孙德亮要留李圣金吃饭,自然也是留不住。李圣金执意要走,徐行良跟着多送了一路。出了白山馆后
,徐行良才对李圣金说道:“李处长,就这么算了?这可是将孙德亮赶走的好机会啊。”
李圣金边走边说:“孙德亮走了,还不知道会换个什么难对付的人来呢。我看也罢。”
徐行良有点尴尬,小声说道:“干爹,不会是担心我吧?”
李圣金笑道:“呵呵,以你的才干,这点事还难不倒你。我今天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在我脑海中
挥之不去,也就没了和孙德亮斗嘴的心思。”
徐行良说道:“啊!什么事情竟然会让干爹这么上心?”
李圣金已经走到车门前,司机下来将门打开,转过去发动汽车。李圣金扶着车门,对徐行良说道:“
我今天看到白山馆的地图,突然想到,这白山馆的建筑图除了我们,是不是还有人掌握呢?” 徐行
良一听,忙说:“不应该啊,白山馆被政府收缴之时,就是我们全程处理的,里里外外有关系的人都查了
,建筑图一共只有两份,应该不会外流。”李圣金钻入车内,坐在位置上说道:“不要妄断!这白山馆可
不是一两天建成的!如果有共匪掌握了白山馆的地图,苦肉计混入白山馆发动暴动也是有可能的。你琢磨
一下,我先走了,这两天不要找我,孙德亮是惊弓之鸟,必然盯你盯得很紧。关门吧,开车!”
徐行良是了一声,将车门关上。李圣金的两部汽车就一前一后地发动起来,转眼就消失在白山馆下山
的弯弯曲曲的道路上。
徐行良站着发了一会儿呆,喃喃自语了好几遍:“建筑图,建筑图。”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来,
便转身慢慢走回了白山馆。
白山馆当日所有的放风活动一概取消,李本伟、张庆他们这些暴动犯人的牢房被张顺民派来的人几乎
翻了个底朝天,连每个砖板缝隙中都检查了一遍。看那个架势,恐怕不仅仅是搜索暴动的犯人的牢房,可
能今天连没有参与暴动的犯人的牢房都要大搜查。
A和冯进军一直轮换着在牢门口观察着。A也感觉到这些搜索的人的架势,很可能要漫延到其他的牢房
。如果在108牢房也检查得如此精细的话,那就相当危险了。
对暴动犯人牢房的搜索一直持续到下午,有人将情况呈报给了张顺民,表示没有更多的发现了,并请
示张顺民下一步该怎么办?
张顺民拿着李本伟他们磨制的一把“刀子”,“刀子”有两把,一把让李本伟带着跳下悬崖了,一把
在院门的岗哨中找到。张顺民端详了那“刀子”半天,才慢慢说道:“上次张海峰被人捅伤,就该挨个牢
房搜查凶器,结果落下此等大患!其他牢房,也都给我搜!”其实张顺民不知道,李本伟他们的“刀子”
都是藏在放风广场里的,只是昨天才带了进来。那冯彪早就搜查过他怀疑有问题的犯人的牢房,并无任何
收获,只是冯彪没有告诉张顺民罢了。
这些张顺民管辖的警卫,吆喝着又回到牢房里,真的开始一间一间地搜查其他的牢房。
此时,冯进军紧张地看着,转头对A打着手势说道:“他们开始搜查其他牢房了!”A见冯进军有点着
急,知道冯进军担心108房间的地道和自己藏的东西被人搜到,A走过去看了看那些搜查的警卫。这些警卫
并不是看守,一号楼的看守正神情沮丧地站在走廊的铁门边,连看都不向牢房里面看。
A算了算这些警卫从进入一个牢房到出来的时间,大约十分钟的样子,远没有前面搜得那么仔细。A心
里也渐渐有了主意。
这些警卫四人一组,两个端着枪盯着房间里的情况,手指一直抠在扳机上,另外两个吆喝着就进来,
一人一个将A和冯进军从床上拉起按在墙上,将A和冯进军用手铐扣住,开始一寸一寸地检查他们身上有没
有装什么东西。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A和冯进军也颇老实,并没有任何的反抗。
这两个警卫见没搜到什么,又将A和冯进军的手铐解开,再交叉着扣了起来,这样两人便无法单独活
动。于是警卫便开始一边一个地折腾A和冯进军的床铺,他们检查得也算是相当仔细,床垫翻开,所有地
方都让他们捏了一遍,也是一无所获。
这两个警卫仍不罢休,一个检查墙面,一个检查地面。检查墙面的用手在墙上一寸一寸地摸着,连窗
户也都不放过,甚至将手探到窗外的墙沿上摸了一圈。检查地面的则沿着墙角,一步一步地踩着地面,甚
至马桶也让他提了起来查看下面的地面。那马桶里有尿液,他也不太方便把马桶整个翻过来。
这两个警卫已经把明面上的东西都摸了一遍,一无所获。两人对望了一眼,就过来打算挪开A的床。
这两人刚要使劲,只听一个警卫喊了声:“慢着,咱们先挪那张床。”另一个背对着A和冯进军的也转过
头来,看出冯进军似乎有些慌乱,冲对面的警卫笑道:“你还真有眼力!” 对面的警卫指着冯进
军骂道:“你老盯着自己的床下看什么看?是不是藏了什么好东西?”
冯进军苦着脸说道:“真的没啥。”
这两个警卫嘿嘿干笑了两声,也不再挪开A的床铺,而是转到冯进军的床前,两个人一使劲,将冯进
军的床移开,一个警卫贴着墙走过去,果然在床下的砖缝中发现了东西。这警卫一拍地面,砖缝中那东西
就震出来了一点,这警卫将那东西拿出来一看——竟是小半截烟头。接着又在相邻的砖缝中再揪出一根烟
头来。这两天地面潮湿,那烟压得扁扁的,已经有点受潮了。那警卫将这两根烟头举起来,哭笑不得:“
你他妈的能抽吗?”
“能抽,出太阳晒一晒就能抽。长官!您能不拿走吗?我好不容易要来的。”冯进军哭喊着。
“你是叫冯进军吧。的确老看到你跟各个看守要烟,没脸没皮的东西,竟然藏烟头?”一个警卫骂道
。
冯进军继续说道:“不是每次都要得到啊!我这是唯一的存货了!长官,留给我吧。”
拿着烟头的警卫将两烟头丢在床上,骂道:“还你!恶心死!”这警卫指着A问道:“那你是叫张海
峰吧?”
A平静地看了看警卫,说道:“是,我是张海峰。”
“哦,就是你刚来没两天,就差点被人捅死吧。也算你命大!”这警卫招呼了一下另一个警卫,说道
:“走吧。这里没啥好查的了。”另一个警卫应了声,绕过已经挪开的冯进军的床,上来给冯进军和A松
了手铐。这警卫侧头看了看A的床,好像觉得不太放心,想拉着自己的搭档再说点什么。而就在这时,105
的房宇突然抓着牢门口大声地乱叫起来,含含糊糊地喊道:“我看到杀人了!看到了!”这些警卫连忙退
出108牢房,给108牢房落了锁,便去制止那个大喊大叫的房宇。
房宇突然开口喊叫,还真是连A都没有想到。
A和冯进军都重重地往墙上一靠,这才算喘过来一口气。冯进军打着暗语:“没想到烟头还救了我们
一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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