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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国境线上的诡异往事---1985年,我在新疆阿尔泰山淘金子---传统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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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6 18:30:04 | 显示全部楼层
  新疆人难得见着海,所以喜欢把湖叫“海子”。眼前几个湖泊交相辉映,连成一片,的确像一群勾肩搭背的兄弟姐妹,叫“姊妹海”倒也形象。大哥让他们几个原地休息,却带着我,拿上他的地质老三样儿和铁锹、淘沙盘,开始找金苗。
  
  虽说淘了个把月金子,直到这时我这才见识到金子是怎么找的。大哥先用罗盘仪看了看方位,又往河里扔了个小木片,掐着表测了下流速。接着我们沿湖而行,每隔一段距离就停下来,在河道拐弯或者湖边浅滩之类的地方,挖坑铲点土,用淘沙盘淘洗一番。时不时的,还会从水里捞出几块石头,用地质锤和放大镜敲敲看看。
  
  大哥研究着盘里的砂子,又拿铅笔头儿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像是在计算什么。一边干还一边跟我讲解,说一个地方有没有含金层,和周围的地形地貌、水文气候都有关系,必须综合考虑。
  
  我们这样沿河验沙,用专业点的术语叫“取土样”,既可以计算砂金含量,还能寻找常与金矿伴生的乌砂,确定金脉范围。敲石头的原理也差不多,一般来说,越是掂着重,敲起来有“钢”声的石头附近,越可能有金子。
  
  然后又说了好多找金的口诀,什么“顶水背水”,“三山四不露”,“青牛、铁马、毒砂”,“小沟出嘴,大沟有腿,不大不小在肚里”之类的,一套一套全让我记着,搞得人一阵头大。
  
  扯了一大圈,大哥最后总结了一句,说其实除了这些,找金子还得看运气。运气好的,穿草鞋随便在河边走一圈儿,回家就能在鞋底儿见着金子;运气差的,哪怕你装备齐全经验丰富,就算明知那儿有黄金,却依旧挖地三尺一根金毛都找不到。
  
  他刚说时,我还想哪有这么倒霉的人,可不久之后就不得不信了。因为我们从头到尾忙了几个钟头,直到太阳都要下山了,竟然也是“一根金毛都没找到”。
  
  我的心当时就凉了半截,问那怎么办,会不会是老爷子记错了地方?
  
  大哥倒不是特别着急,说找金苗又不是在马路上弯腰捡钱,哪有那么轻松的?今天没找着,明天接着找就是了,这儿地方这么大,还有很多地方没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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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6 18:30:15 | 显示全部楼层
  当天晚上,我们找了家牧民毡包借宿。哈萨克牧民经年累月遇不着个生人,看到我们都高兴的很,款待十分热情。
  
  我们盘腿坐在毡房里,当中是烧干牛粪的炉火,几碗咸咸醇醇的奶茶下肚,热气腾腾羊肉就上桌了。黑红脸膛的哈萨克男主人拿着刀为我们分肉,山里羊肉嫩而不膻,肥而不腻,撒撮细盐就进嘴,吃法简单,却鲜美无比。
  
  可惜我们几个人里,只有大哥会说简单的哈萨克话,和那一家人聊了会儿,却都是磕磕巴巴词不达意,只能相对傻笑。
  
  饱睡一觉后,第二天大早,我们兵分几路继续寻找金苗,然而一天下来,依旧是一无所获。表面上还没人说什么,可我明白,大家的心肯定都已经悬了起来。
  
  第三天如此。
  
  第四天仍然如此。
  
  所有人开始焦虑。那是一种失去了目标的恐惧,路上虽然辛苦,但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干什么。可如今到了地方,却没能发现所谓的老金场,感觉一下扑了空,突然不知道下边该怎么办了。
  
  我心里开始后悔,只怪先前想的太简单了,现在要真找不到金苗怎么办?想象着种种恶劣后果,更是觉得冒冒失失的进山实在是欠考虑,以至于落到现在进退两难地步。
  
  遇到这种事,五个人的心情都不会好,气氛不知不觉就绷了起来,直到吃晚饭的时候,终于有人最先憋不住爆发了。
  
  先是武建超恶声恶气的发了句牢骚,王老爷子觉得他在骂自己,当时就回了一句,结果俩人就你一句我一句呛上了。武建超嗓门大,王老爷子也不弱,官话夹着甘肃土话,直把武建超骂得插不上嘴。
  
  “老东西,还不是你把我们骗到这儿来?”武建超嘴上说不过,蛮劲儿上来,起身就要揍人。老头儿的身子骨可抗不住他几下,我赶紧把人摁住,又让赵胜利拉着老爷子别凑过来。
  
  大哥也不劝架,而是另开了个话题,说我们这几天一直在河边湖边转悠,什么都没找到。他在想,这个思路会不会压根就错了,砂金矿其实不光有河流冲积形成的,还有冰积、坡积、洪积很多种类,明天可以试试水边以外的地方,说不定会有发现。
  
  我却说那也不对啊,从盛世才买了几台淘金机来看,那金场规模应该很大,虽然几十年过去,可我们怎么连一点痕迹都没看到?
  
  正说着,却看到大哥瞪了我一眼,我登时明白,眼下这个情形多说就是添乱,就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倒是那家牧民的男主人看我们吵得热闹,反而凑了过来,对着大哥憨憨一笑,问道:“阿里太?阿里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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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6 18:30:4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虽然不懂哈语,却也知道“阿里太”好像就是“金子”的意思。武建超和王老爷子也不吵了,几个人一齐转头看向他。
  
  大哥当时狠狠一拍脑门,说自己简直是昏头了,怎么能因为语言不通,就只知道挤着眼瞎找,反而忘了问问最了解情况的牧民。
  
  他操着他半生不熟的哈语又和男主人聊了半天,之后面露喜色转头对我们说,这附近确实出金子,牧民有时会淘一些到山下换子弹、电池之类的日用品,只是我们没找到罢了。这牧民大哥答应明天领我们去看地方。
  
  而接下来的一天,我算是领教了山区牧民对时间和距离的概念。出发前他跟我们说也就十几公里远,一会儿就到。我当时还纳闷,心想离得这么近,前两天我们没怎么会看不到?直到真正走起来,我才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这十几公里,实际上几十公里都不止。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已经走出了高山牧场的范围,钻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沟,两边山崖陡峭,沟底全是风化落下的岩石,乱草丛生。一条清澈的小河从高处的山间“哗哗”奔腾直下,偶尔在个别平缓地段安静下来,映照出山峰间纯净的蓝天、悠悠的白云。
  
  又往深处走了一截,我们看到了牧民所谓淘金的地方,都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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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6 18:31:0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第一次知道,淘金还能这么懒省事。
  
  那牧民把他自制的溜槽直接安在河道一处比较窄的地方,两边用土石堵上,让水流从槽子上通过。装好就不管了,隔上十天半个月才会来看一眼,取走沉积的砂金。
  
  我们看着那牧民从溜槽里清出积累的金子,数量似乎不算很多。大哥眉头微蹙,在河道前前后后取了些土试淘了一下,微微叹气,得出了个让人万分失望的结论:
  
  这里有金子,但是品味太差,除非谁能直接运艘淘金船过来,实施大规模机械作业,才能用数量优势抵消金砂含量太低的问题。牧民不靠这个吃饭,搂草打兔子,不在乎出金多少,但如果我们靠土方法淘金,一个月也淘不出几克,根本是赔本的买卖。
  
  希望再度破灭,这些天的劳累仿佛都一起涌了上来,让我不由得颓然坐倒。武建超靠着山壁只是喝酒,王老爷子捂着嘴,咳嗽的更厉害了,赵胜利也蔫哩吧唧垂着头,总之一个个都是脸色发灰。
  
  大哥也是难掩失意的神色,可还是在鼓励我们,说既然河里有金子,就还有希望,不如再往前边走走看看,说不定能找到金苗。
  
  王老爷子却哑着喉咙发话:“不会有啦,一看就是个长不出大花儿的山沟沟。这回是老汉我害了你们,咱没那发财的命啊,真是不该来啊,老了老了,又不安分了……”
  
  老辈儿淘金客喜欢把金子叫“花儿”,既然连老爷子都这么说,可见这里的金子淘了不如不淘。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打道回府回去?
  
  正在这时侯,武建超突然“噌”的跳了起来,我一看心说不好,难不成他昨天没打成老爷子,今天要补回来?也跟着站了起来,叫他别乱来。
  
  却没想到他根本没理我,而是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山壁,把耳朵贴在上边,一脸紧张的对我们说:“快听,有声音。”
  
   大伙纳闷,学着他的样子趴上去听,一听之下,发现果然有若隐若现“隆隆”的轰鸣声,正从石壁里传出来。
  
  那轰鸣声很轻,可此时在我们耳中却无异于一个惊雷。只因为这声音太熟悉了,我们前些天才刚刚听过,是山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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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6 18:31:0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喉咙发紧,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虽说声音在固体中传播速度比在空气里快,可既然已经能听见水声了,距离就不会太远。山沟不算宽,两边都是很陡峭的岩石,周遭细树三两棵,躲无处躲,爬不好爬,大水冲过来人铁定要完。
  
  “跑哇!”平时最蔫的赵胜利带头大叫一声,拔腿就往山沟外跑,王老爷子尽管咳得厉害,也是转身就逃。而我看着有俩人跑了,虽然明知十有八九跑不出去,却也跟着想跑。
  
  可我刚没迈开两步,就被大哥硬拉住了,只听他说:“瞎激动什么?你再仔细听听。”
  
  我被拽回去重新听声音,这才发现了问题。那“隆隆”声虽然听起来像山洪,但却十分持续且均匀,显然是停在一处,并没有那种大浪逼来时由远而近的压迫感。
  
  即便如此,还是不能放心,我又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哥望了眼牧民,转头很无奈对我的说:“人家刚说了,前头有道瀑布。你们可真给我长脸啦!”
  
  瀑布?我抓抓头,讪讪的说怪不得。赵胜利和老爷子跑出了一段,可能发现没出什么事,又被牧民骑着马追了回来。他俩自觉丢人了,脸上有点挂不住,指着武建超直骂,怪他谎报军情。
  
  武建超却是一脸冤枉相,一摊手说:“这能怨我吗?我自己都没跑。”
  
  大哥说砂金有可能堆积在落水的部位,就打算去看看瀑布。我们再转过一个弯,听到了不小的水声,向前走了不远,眼前出现了一道落差几十米高的瀑布。两侧的高山夹着流水,犹如一条白龙从断崖上倒挂下来,跌落进下边的水潭,银花飞溅,四周空气都湿漉漉的,水雾弥漫。
  
  山沟在这儿就算到了头,闭合的环境里十分聚音,瀑布声如雷鸣,震耳欲聋。大哥在跌水潭周边取土试淘,最后又摇了摇头,扯着嗓子跟我们说,这里的金砂含量是要大一些,但也就是跟喀喇尔古伦河谷的品味差不多,只干一个月,恐怕还是不够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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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6 18:31:19 | 显示全部楼层
  连续的失望打击,都让人有点麻木了。我有气无力的问大哥,那现在怎么办?
  
  大哥叉着腰,皱眉看着滚滚瀑布,像是在想什么事情,没答我的话。倒是武建超先说道,现在看来想找老金场,恐怕不行了,要说这里出金也不算少,干脆留这儿干个把儿月算了,至少不会空手回去。
  
  王老爷却摇摇头,说这儿跟前山比出金不算少,可放在后山,那就是贫得不能再贫的矿,要淘金还是要找到老金场才成。他身体不行了,想拼了老命赚这最后一票,往后就回家养老了。
  
  赵胜利平时跟武建超不对付,而且还老惦记着买拖拉机,这时也结结巴巴的给老爷子帮腔,说要找老金场赚大钱才行。
  
  几个人意见不合,争了几句就吵了起来。眼看又要干上了,我赶紧站到中间打圆场,说到底是走是留,不是靠吵架吵出来的,大家都消停点儿,好好想办法。
  
  武建超考虑的很现实,如果一直找不到老金场,把时间全耽误在路上,东西吃完之后我们只能空手出山,到时说不定身上连回家路费都不够了。
  
  但老爷子也有道理,如果留在这儿淘金,山里夏天太短,干不了几天就得走人,实在是没什么赚头,淘了不如不淘。
  
  事情左右为难,还真是不好抉择。这时最有发言权的大哥终于开了口:“你们就没想过到瀑布上边看看?水里的金子可都是瀑布带下来的。”
  
  大伙儿一齐看向瀑布,那两边都是好几层楼高的陡峭山崖,石缝里零零星星横长着几棵小树,我说除非是猴子,不然不可能上得去。
  
  大哥却说,正面上不去,我们可以从侧面找路绕上去。
  
  我问有路吗?要万一上边什么都没有怎么办?
  
  “没有就没有,大不了白跑一趟。”大哥回答的干脆,可说完又补上了一句:“不过,我觉得上边肯定有。”
  
   我不知道大哥何以这么确定,也许他是从地质地貌上看出了什么端倪。再看武建超他们三个,一时都没说话,显然是在心里权衡着大哥的话,计较利弊。
  
  而就是这时,赵胜利突然惊叫了一声,手指着瀑布,口吃的说:“上上上,上头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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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6 18:31:36 | 显示全部楼层
  他这一喊,我们立即齐刷刷仰头去看,可瀑布上方除了白白的水雾,就是一道小小的彩虹,其余什么都没有。武建超不耐烦的骂道,狗日的整天咋咋呼呼,哪有人?
  
  赵胜利见我们不信,极力的解释:“真咧,真咧有,有个人咧黑脑袋从上边探出来,俺一喊,他又缩回去咧。”
  
  王老爷子在边上附和说的确有,他刚也看到了,就在瀑布的边上。
  
  我心说怪事,难道有什么人在瀑布上边偷窥我们?可左望右望,脖子都仰酸了,也没再见着一个人影。正要放弃的时候,忽然眼角一瞥,一团灰色的物体从瀑布上顺水掉了下来。
  
  自从上一次的事情之后,我对水里冒出来的东西总有种特别的敏感。那物体体积不大,落下的速度很快,被巨大的水流带进潭底后,又浮了上来,随着波浪漂到了水边。我两步走近一看,发现那是一只死掉的水鸟。
  
  怎么说我也学了快四年的兽医,好奇之下,找了根树枝把那死鸟夹了上来。来回翻检一番,发现死鸟儿个头不小,样子有点像鹅,浑身灰褐色掺有白点,翅膀上还有红色的斑块,具体名字叫不上来,不过应该是个雁形目的野鸭之类。
  
  大哥他们已经准备回去了,叫我跟上。我起身正要走,却又马上意识到了蹊跷,这野鸭子浑身一点伤没有,难道是病死的?我不禁犯起了敏感,想到大哥还打算绕到瀑布上边去看看,要是那里正流行什么人畜共患的传染病,到时我们就麻烦了。
  
  一半是担心,一半是好奇,我叫他们稍等,拿小棍儿挑着,又把那野鸭子来回瞧了瞧,依旧没看出什么端倪,于是掏出随身带的沙木萨克折刀,破开了那野鸭的肚子。
  
  学过医的都知道,医学中有个很直接但是很有效的思想,那就是——如果外表看不出毛病,就解剖了检查。
  
  那野鸭子估计死的时间不长,切开之后还没什么怪味道。我用刀尖把内脏扒拉出来,发现腹腔内似乎有很严重的粘连症状,把脏器一个个挑到眼前观察,又觉得鸭胃(鸭胗)后边的砂囊似乎沉得过分,疑惑之下切开来一看,一团黄灿灿的小颗粒当时就洒了出来,竟然是金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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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6 18:31:5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确认自己的确没看错,这才回过了味儿,兴奋的把大哥他们招呼过来,指着那一团还带着鸭屎的金砂,激动的都快说不出话了。
  
  武建超捏了一撮金砂,又抬头望了望瀑布,乐着说道:“好家伙,敢情上头还真有金子。”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大哥高兴的抱着我一阵猛摇,把金砂抓起来,放在手里细细观察,分析金子的颗粒大小和圆磨程度,判断瀑布上砂金矿的情形。
  
  最激动地是王老爷子,只见他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老汉儿我说得没错吧?这儿真的有大金场啊,姊妹海金场,我叔怎么会骗我?”说着捏了一粒大个儿金砂,在水里涮了涮,放进嘴里就咬,一边咬还一边说:“十足真金啊,十足真金。”
  
  看着我们四个的兴奋劲,只有赵胜利不明所以,小声的问道:“你你、你们高兴啥?为啥大大、大黑鹅肚里有金子?”
  
  我说你小子怎么还不明白,家里养过鸡鸭没有?鸟常会吃些沙土石子帮助消化,总知道吧?瀑布那边的土壤里含金子,这野鸭子吃沙土时连带金砂一起吞进肚子。你看它脏器粘连,估计是因为金子太沉排不出来,天长日久在砂囊里越积越多,压迫内脏,造成胃下垂慢性内出血,或者直接坏死穿孔,这野鸭子说不定就是被金子活活坠死的。
  
  武建超凑上来说:“狗日的,听说古代人有吞金自杀的,没想到鸭子也会。这死法儿真他妈富贵,想想都胃疼。”
  
  大哥这时也是心情大好,挺少有的同我们闲聊说:“吞金自杀倒不一定是吞黄金,古代人把很多金属都叫‘金’,很可能是吞水银之类的重金属,汞有剧毒,吃了就会死人。”
  
  我说不会吧,《红楼梦》里不是还写尤二姐吞金自杀么,那是实实在在吃了块生金啊。
  
  大哥却是一笑,说“尽信书不如无书”,小说里写的看看也就算了,怎么能全当真?其实还另外有种说法,认为吞金是吞金箔,金子延展性很好,一片金箔就足以挡住气管,让人窒息而死。
  
  玩笑开罢,大哥又问那牧民有没有什么路能通到瀑布上边,操着半生不熟的哈语,和他连说带比划“哇哇啦啦”说了好大一会儿,才勉强搞懂了对方的意思。
  
  按照那牧民的话,瀑布上其实是一座湖,湖边有大草甸,算是块水草丰美的高山夏牧场。解放前有条小路,后来毁了,“大跃进”的时候,县里为了开发牧业资源,又动用大量人力物力重新打通了一条牧道通上去,但因为地势艰险,进山线路太漫长,转一次场得不偿失,所以没过几年大家就不愿再过去了。
  
  大哥又问那条牧道该怎么走,牧民却只是摇头,说他没去过,只知道个大概方向。大哥叹了口气,揉了揉脸,对我们说没办法,只有带着辎重自己摸过去了,要征求大家的意见。
  
  赵胜利有些不放心的提了一句,说刚瀑布上边的人是咋回事?我们就这么过去,会不会有啥问题?
  
  武建超挖金心切,马上满不在乎的说道:“要找老金场的是你,现在说有问题的还是你,怎么转向转得这么快?不上去挖金子,怎么买你的拖拉机?有人怕个屁,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上去了不就全清楚了。”
  
  赵胜利的谨慎也有限,被武建超两句话就揭了过去。黄金当前,谁也没再有什么异议,都说这一趟算是来对了,光看着鸭肚子里的金砂大小就知道,那瀑布上头就算不是传说的姊妹海老金场,也肯定有一条极富的金脉。
  
  只能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谁也没想到就在要绝望的时候,最后靠我一时多心,竟然从野鸭肚子里找到了金苗。这种事其实也经常发在家禽身上,此时回忆起来,古今中外似乎有很多鸡鸭生金蛋的故事,不知道其灵感是不是来自于此。
  
  我们一路闲扯,心情轻松的往外走,目标一定,大家的心也都安稳了下来,之前的什么矛盾争论也都不再提了,只想着怎么能找路绕道上去,大干一场。
  
  回到牧民家的毡房时天都黑了。时间宝贵,我们打算天一亮就动身,考虑到带的粮食已经消耗了不少,就用鸭肚子里剥出来的金砂向牧民买了些熏马肠、风干牛羊肉之类的作为补充,又给了食宿费,休整了一晚后,满怀激情的再度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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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6 18:32:3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按着牧民指出的方向,一路向西,颇费了一番周折才找到了那条废弃已久的牧道。主要是因为进入一道达坂的沟口看起来像条流水沟,而我们犯了经验主义错误,觉得按常理牧道不可能从那地方插进去,以致很长时间都走岔了,耽误了整整两天的时间。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山路的艰险和距离,还是超出了我们的预计。阿尔泰山是断块山,地势成阶梯型发展,我们一路走过去,海拔急速提升,人工开凿的狭窄牧道在山崖上盘旋上下,时而通向山梁,时而深入谷底。
  
  一个接一个的达坂,不仅是考验你的力气,更多的还是在锤炼你的勇气。那条路因为长年没人维护,沿线多有塌方落石,很不好走,翻山越岭让人体力消耗很大,心情紧张。
  
  然而最可怕的是,有几处牧道甚至只是在垂直的峭壁上挖出了条半米多宽,一人来高的石沟,异常的狭窄陡峻,有的地方甚至还有尚未融化的残雪,冰凉湿滑,走一步都让人心惊肉跳。
  
  有一次我忘了自己还背着东西,通过一道拐弯时,一转身不小心把背上的包撞在了岩壁上,顿时失去了重心,被沉重的大包带着直往山涧的方向歪。
  
  前后的人怕我一着急把他们也拉下去,竟没一个敢上来扶我,还各自躲开了些。而我当时根本控制不住身体,几个踉跄,半只脚都踩在悬崖边上时才找回平衡,勉强再次站稳。
  
  惊魂未定的瞧着身侧的万丈深渊,我浑身顿时冷汗浸湿,心口咚咚跳,只觉得两眼发花,双腿发软,蹲在原地缓了好几分钟,才爬起来继续往前走。想到自己差点交代在这儿,肚子里又忍不住要骂,他妈的“大跃进”干事就是不靠谱,要不是为了挖金子,这种路平时谁敢走?牧民转次场恐怕得摔死一半的羊,怪不得都不愿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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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6 18:32:43 | 显示全部楼层
  跨过一条塌了半边的木桥后不久,就再也看不到人工修筑道路的痕迹了。我们沿着野兽踩出的小径,一头扎进了茂密的原始森林。
  
  身边除了新疆落叶松,还有大片大片的白桦和云杉,树木遮天,阳光在树叶斑驳的缝隙中游离,林下蚁丘(蚂蚁营造的巢穴)散布,大者一人高,小者齐腰高,有一种灰色的歪脖鸟儿会跳到蚁丘上,用长舌头舔食蚂蚁。大哥地质干久了,见多识广,告诉我那种鸟叫蚁鴷,和啄木鸟是亲戚。
  
  在林海中行进,并不比走在陡峭岩壁山路上轻松,脚底下是一层厚厚的黑褐色枯枝落叶腐殖质,冰雪融化之后吸足了水,又稀又烂,脚一踩“嗤嗤”冒黑汁儿。
  
  不过森林里也有好东西,有次休息的时候,大哥找了棵很粗的白桦树,在离地半米高的树干上钻了个小眼儿,插进去一支草管子,里边十分神奇的流出了淡黄色的透明液体。桦树汁是天然饮料,我们每人喝了一些,甜甜的还有股清香,十分解渴。
  
  大哥见我们喝完了,就把那小眼儿重新塞住,还说这东西现在只是尝个新鲜,不过关键的时候能救命。苏联卫国战争的时候,很多红军战士没粮食吃,就是靠喝桦树汁坚持打仗。
  
  只是走了这么多天,我们的那匹老马早就累到了极限,掉膘掉的不成样子,走一步陷一步,只是苦苦支撑。武建超拽着缰绳,不要命的往前拉,嘴里还骂不绝口,说本以为多走两天就能转到瀑布上边了,谁知道会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儿,也不知王老爷子先前领的什么歪路?
  
  老爷子这会儿没什么心思跟他吵,只是抓着马尾巴亦步亦趋的往前,胸口拉风箱,都快把肺子咳出来了。我搀了他一把说:“老爷子,您扶会儿我得了,别揪马尾巴了,这马屁股都快让您薅秃了。”
  
  正说着,不远的灌木丛里忽然一阵嘈杂响动,枝叶乱摆,一团灰白的影子蹿了出来,正从我们眼前跃过。赵胜利指着大叫了一声:“兔,兔子!”大哥和武建超急忙抽枪瞄准。
  
  林子里野兽不少,我们沿途时常会打一些野味加菜,12号猎枪用霰弹的话,三十米之内,着弹面有一个脸盆大小,打山鸡野兔之类命中率很高。可这次大哥却 “呯”的一枪打空了,那兔子灵活异常,避过了猎枪还不算,在灌丛中几个起落之后,竟然“嗖”的一下跳到了树上,转眼没了影。
  
  兔子上树?我顿时张大了嘴,有些发傻。武建超回头骂了赵胜利一句:“狗日的,你们家兔子那么长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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